秋日风冷。尤其是到了夜晚的时候。淡淡的夜幕降下来,阴冷的雾气氤氲升起,到了明天早上,它们就会变成冰冷的霜,凝成一片。风吹过脸,湿湿的雾气拂过,带起脸上残留的热意。身上的热意也随着风一点点地被带走。
小巷口的一个广播中传来娱乐台播放的节目声,在VLS刚推出的以一曲新歌作为背景音乐中,主持人正评价着VLS的三个男人,同时接听着不少少女少妇以及中年女人打来的电话,听她们述说着她们的梦想和憧憬。
“他是最强的?”恰巧走过,听到节目里的女人的宣言,连游漪嗤笑了一声,紧了紧外衣,将衣领竖起,挡住吹过她脸上的冷风,“那是你吃饱喝足了才会想的!如果要你们工作加班到晚上十点半,你就什么都不会想了。”女人,就是这样的会幻想,整天想入非非。不像她,忙得像条狗,连发呆的时间都没有。
秋天里残留至今的叶子落到了地上,在无人的街巷里发了轻轻的簌簌声,更加衬托了夜的寂静。“嗯……”阴冷黑暗的小巷里传来一声痛苦的申吟。这是一条没有多少人通过的小巷,尤其现在到了夜晚的十一点多了,深夜的梦幻和对情人的渴望也只有在暖暖的被窝中才能柔柔地道来。
脚下的树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声音。风吹过小巷,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连游漪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真冷啊!她搓着手,急急地走进漆黑的小巷。这条路她走了不止上百遍了。
“该……死……”小巷里传来一声男人的咀咒声。这声音很弱,一点都不像是要骂人的语气,声音轻得也不太容易让人听见。
连游漪侧耳听了一下,好像没动静,又继续前行。
男人躺在地上,放弃地嘘出一口气,他已在这不知待了多长时间,看来不会有人来了。咦?是有人来了吗?他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了……
电台里的女人一个个打进电话来,讨论好像进入白热化了,不时地有语言的残片传过来。好热闹呵……她听着,加快了步伐。也许,当她有钱一点,有时间一点的时候,她也可能对现在她们争论不休的什么情人感兴趣的。
手好像冷了起来,她把手放到嘴边呵呵气。再有一段不到五十米的路程就到她住的地方了,她望着前面,快要到家了。到家后,她就可以为自己泡一杯热呼呼的果珍,再洗个热水澡……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男人本来有些轻松下来的脸色却产生了变化,好像变得越来越……恐惧,是恐惧吗?“不——”他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然而事实却——
“叭——”的一声,脚绊到了一个巨大的物体,她反应不及,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个该死的女人!传入鼻息的女性的体香已经告诉他,这个他原以为会救他的却被他绊倒的是个女人。她被绊倒是活该,他有点坏心眼地想。
“真是倒霉!”反应迟钝的连游漪挣扎着站起,脚却踩到一个软软的物体,重心不稳地再一次摔倒在地上。
“女……人……”他忍受着大腿上传来的巨痛,“你……”
“有鬼啊——”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这一次,她的反应倒是格外的敏捷,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拔腿要跑。
“不——”男人申吟了一声,伸出手想抓住她。
“救命——救命啊——”脚踝被一只凭空伸出来的大手抓住,连游漪吓得脸都白了,手条件反射地拍向那只手,想把那只手打掉,不想那只手一翻,却抓住了她的手。
“放开!放开我!”情急之下,她用脚踢着他的手,也踢到了自己的手,“你快放开我——”可惜那只手死死地抓着她。
“唔!”男人终于出了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这个女人好狠毒!
这是在他陷入昏厥的前一刻脑中惟一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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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逃出来了!心惊肉跳地开锁冲进房内,她的手还在不停地发着抖,那个男人简直像鬼一样——她的双眼不自觉地望到自己的手上。天!她惊呼一声。黑红色的血从她的手上滴下来,落到房间的地板上,刚才她手模过的电灯开关、书桌上全都是血,凌乱的血迹触目惊心,看起来好像谋杀现场。
他流血了吗?
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她抬起自己的脚,那儿,在她的裤脚的地方,也有一大片血迹。天哪!她该不会把那个男人踢死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她拍拍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连游漪啊连游漪,那不是你的错。首先,是他先绊倒你的,再说了,要不是他抓着你,你也不会踢他,还有,你踢他也不是很重嘛。
而且可能他本来就是要死了。他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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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拉他……
鼻息间飘过一丝淡淡的香气,又是那股香气。是她吗?她回来干什么?毁尸灭迹吗?
“喂,你没事吧……”
“你怎么了?”耳连依稀传来她的声音。
唔……柔柔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里,这个女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如果不是她刚才叫得那么惨,踢他踢得那么狠的话,他……她在干吗!
“你真的死了吗?”她模索着想找他的脉搏。
本来还是半死不活的,但刚才被她一踢,他现在真的是离死不远了。他在心里苦笑着。
还好,他没死。她松了一口气。这种半夜被人打得快死的人,应该不是好人吧。是坏人吗?为什么会这样呢?该不会是帮派里的人吧。她叹了一口气,拉起他的手,想扶他起来,却引来他更大的申吟声。
混蛋!这个女人想折断他的手吗?她难道不知道伤患是不能随便移动的吗?
“叭——”的一声,一个重物重重地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该死!他狠狠地诅咒着,他要杀了她,他一定会杀了她的!她竟然毫不留情地把他摔到地上。
“好重!”她嘟囔着。
她要干什么?感觉到那股淡淡的香气又离开了他,他又想伸出手来抓住她。但这一次,他没有抓到。那么,是他错过了得到帮助的机会了吗?心里莫名地有一丝淡淡遗憾。
几分钟后,他感觉到又有人搬动他的身体。难道老天爷就不能让他好好地在这儿呆一会,聚集一下力量。非得要他这样任人虐待吗?他努力地睁开眼,却看到那个女人又站在他的面前。
“喂,你想不想要我报警啊?如果报警不方便的话,也就是说如果你是坏人的话,现在就赶快哼一声,不然我就打电话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太重了。”
他申吟了一声,没表示是,也没表示不是。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如果再这样不死不活的我就当你死了,我不管你了。”她站了好一会儿,没有回应。
“喂——”她踢了踢他。
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个男人就这样瘫软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死了吗?不会这样子就死了吧。她蹲来,手在他身上模索着,再次去寻找他的脉搏。
“啊——”男人突然发出更大的一声申吟,呼吸也开始变得混浊起来,“该死的!”他狠狠地诅咒着。那个女人在干吗!她知不知道她在模他哪里啊。
“你还活着!”她吓了一大跳。
他申吟着,浑账!她还不快点把她的那只手移开。现在他全身的血都涌向下面,连思考都几乎不能了。该死的!他是伤患,竟然对着一个女人大发。
“喂,你先将就一下,我家离这儿挺近的,你……”红潮立刻涌上了她的脸,她知道那个男人的呼吸为什么会突然变重了。她尴尬地收回手,“对,对不起。”她嗫嚅着。
她还在说什么废话,难道她想要他在这里流光血死掉吗?他努力地睁开眼,望见她将一个奇怪的物体推过来,那是……
“对不起啊,你实在是太重了,我搬不动,周围又没有什么工具可以用的,就只推了这个,你将就一下吧。”她解释着,扶起他,就想要把他挪上那辆“车”。
“不……”他申吟了一声,不要!打死他都不要让他“坐”上那辆“车”。那根本就不能称为是“车”,只不过是在一旁的工地上用来推砖头的手推车,现在,竟然要他……
“你怎么那么麻烦啊,有东西搬你就不错了,你还要嫌这嫌那的。”她立刻不高兴起来,“我又没有车,这个东西也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你以为所有的人有车啊!”不再多说,她利落地将他丢上车。
“我……不……”他拼尽了他最后的力气抗议着,想要爬出这辆手推车,勉除被当做猪来运的命运。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她不悦地两手一叉,“你知不知道不说便把别人的东西拿来叫做偷,我现在就是偷来一辆手推车,你竟然还不要。你以为你是谁啊!待会儿把手推车还回去的时候我还要把它洗干净呢,这些都是因为你。你不但不感恩,居然还这样。干吗——”她倏地噤声,望见那个倔强又高傲的男人半个身子爬出了那辆手推车,“叭”的一声摔在地上,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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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想找死嘛!
好不容易把他搬到自己的房间,连游漪把他放到自己的小沙发上,回过身就去拿医药箱来。这个男人!也许男人的自尊心真的很强,但他也不要非得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吧。撕开他的衣服,她才发现他身上的伤真的很严重。额头上在流血,可能头部有点受伤了。主要的伤处在月复部,血不断地涌出来,把衣服都染红了,她小心地剪开衣服,幸好好像没有伤到内脏,是他跟人有仇吗?有那么大的血海深仇,恨得要把他杀死。凭着上学时在红十字会学的仅有的一点点护理知识,她努力地帮他包扎着。
包扎完毕,连游漪看着头靠在沙发一边的男人,他的头发凌乱地垂到脸上,盖住了一半的脸。
轻轻地拨开他的头发,她看到他的表情好像疲惫不堪。虽然说她对昂贵的服饰一窍不通,但从他身上那件黑色西服舒适的触感她就可以猜到,这件衣服的价格的确不菲,而且这个男人可能很有钱,那他为什么会倒在那样一个几乎无人经过的小巷呢?这些地方不是他那种人能来的。而且,若是没有特殊原因,他根本不屑于到这个地方来。
望着他,她又莫名地沮丧起来。有人就是不管在何时何地看起来都那么高贵。像这个男人,现在衣服都破了,头发也凌乱不堪,脸上还沾着泥和血迹,但看起来就是有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气质。罢了罢了,她在想什么呢?这种事情不是她这种人可以想的,越想就越自卑。
她起身,打了一盆水,将他脸上的泥慢慢地擦掉,随着男人脸上的泥慢慢地少去,他完美的脸庞也渐渐地露了出来。如同希腊雕像般的脸庞,轮廓分明,她把他的头发再拨开一点,露出他的额头。男人的睫毛很黑很密,现在他一动不动地闭着眼,他的睫毛垂到眼睑上,再接下去是他俊挺的鼻梁。脸上的皮肤有点粗糙,但不损于他的帅气。棱角分明的唇,虽然嘴的一角被她擦上了红药水,看起来好像很搞笑,但不可否认的,这个男人的唇很性感。
对着这个男人叹了一口气,倦意立刻袭上来,她放下手中的毛巾,慢慢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锁好门。
睡吧,不要乱想了,明天还要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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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门锁上的同时,男人的眼睛睁开了,黑暗中,他晶亮的黑眸打量着房内的四周。房内的摆设很简陋,简陋得看不出一点色彩,只有在桌上的一盆快要枯萎的花才能透露这房子的主人可能是一个女人的信息。
也许这就是她为什么能这样放心地把他带到她家里救治的原因吧。
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却不小心使月复部的伤口裂开了,痛出了一身冷汗。他只好又躺回去,两眼望着天花板。他没有想到会有人帮助他,他不想欠人的恩情。但显然,她是帮助了他。那又怎么样,要他报恩吗?一丝冷笑浮现在他的唇边。愚蠢的女人,难道她不知道一个半夜躺在她家里的男人是多么危险吗?难道她不知道她这种庸俗廉价的同情有一天会害死她吗?
夜很静。静得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男人黑色的瞳眸中闪动着冰凉的光芒。没有人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他原本虚弱疲惫的表情不见了,有的只是噬血残佞的冷笑,冷得让人的心都寒了。
睡在另一边的连游漪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她蜷了蜷身子,把枕头拖到怀里,更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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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走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沙发上已没有了那个男人,残留的只是一些血迹。那么,他是在她睡着的时候醒的?他能走了吗?
卧室里的闹钟疯狂地响起来。这是她平时该起床的时间,但今天,她莫名地早起了,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吗?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多了解他一点。望着那张冷冷清清的沙发,她的心莫名地有一丝遗憾。这就走了吗?他不会再在路上被人伤害吧?
呸呸呸!她在想些什么啊,她竟然在咒别人。松松垮垮地做几个早操的动作,她跑到浴室换下睡衣,开始又一天忙碌的生活。
昨晚的事,就当做是一个梦吧!那种男人,多了解一些只会让她更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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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长白皙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的女人的相片,照片上,那个女人一点也不美丽,在人群中,她一点也不引人注目。这只不过是侦讯社偷拍的一张罢了,当然没有一点美感。但桌前的那个长着一双猫眼的男人却若有所思地望着照片里的她望了好久。
“是她吗?”他没有回头,问着站在他身后的人。
“救恪的就是这个女人。”身后的男人答道。看样子,他好像是那个猫眼男人的经纪人。
是吗……他沉吟着。看她的样子,倒不像一个能在半夜救回一个受伤的男人的样子。但她的身家很清白,绝对没有一点可能的恶意。现在这种人倒是很少了……
那么,她能行吗?她能负起保护端木恪的责任吗?她能成为端木恪的守护者吗?善良如她,真的可以守护着一个从地狱中出来的男人吗?
“直接录用她吗?”经纪人问道。
“不……”那个猫眼男人沉吟着,“弄一个复赛,我想亲自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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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已经通过了我们的初试,我希望你能来进行复赛。”咖啡吧里,一个看起来精明能干的男人对着她说道。
“这……”连游漪迟疑着。
“这是我们复赛的时间和地址,还有复赛要准备的资料,我们希望你能准时到。”男人把公文袋里的资料放到桌上,等着她的答复。
“我们?”她诧异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噢,是我们考评组。”那个男人立刻说道,“如刚才说的,我们的初赛是不公开的,只由我们这个考评组内部评议。”
“考评的对象包括不是自己公司的员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种事有点奇怪。几天前她突然接到一份通知,竟然是艺辰寄来的,说什么她已通过初试,具体情况将会有人告之她。这也是她今天坐到这里的原因。
“艺辰是一个有名的公司,除了本部的员工外,我们也希望发掘出被埋没的珠宝……”那个男人对答如流地解释着她的疑问。
这应该是很正常,而且他说的也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公司之间员工跳槽现在已经是很正常的事,但艺辰——那是一个知名的公司啊,没有理由它会招一个对演艺圈一窍不通的人当它的员工,就算它想进军别的行业,那它所要的,至少也应该是不同公司里的核心人物吧。没有理由要这样礼遇她这样的一个名不见经不传的小职员。
“我想想。”她站起身来,把资料收进包里,“我可能会去的。”
“连小姐,请你务必要准时到。”那个男人叮嘱道。这样的确定,又让她的心里起了疑虑。
走出咖啡吧,连游漪望着那个男人走进他的车子。真的有些奇怪呢……她在心里想着,同时又笑了。算了,连游漪,你偷笑吧!这只不过是有些突然罢了。有那样的大公司招你,你庆祝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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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的时间早已过了,主考官还没有出现。是临时取消了吗?她不知道。
一个穿着入时的女人向她走过来,不屑地扫视过她的全身,又极为淑女地抬起她的下颌,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为什么每次这样重大的场合里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会混进来呢?”两个站在她身旁的女人咬着耳根。
是说她吗?
她咬住了下唇,脑中空空的一片。她不能想,她真的不能多想,多想她就不能再坚持下去了。但话是这么说,当另一个女人以为她是一旁的服务人员,让她给她端一杯茶来的时候,她是真的受不了了!捂着嘴,她跑出了那个令她窒息的房间。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跑出那个房间的时候,有一个男人从电梯间走了出来,望着她奔去的身影。
外面是下着哗啦的小雨,艺辰的大楼是仿悉尼歌剧院式的,白色的楼层在雨中显得格外安静,在她经过的道旁种着两行凤凰树,细长的树叶在雨中微微颤抖着,有一种凄楚可怜的风致。一个大大的花坛中种着刚盛开的贵妃菊,高贵的金黄色在雨中依旧不减它的风采。
她静静地站了会儿,雨打在她的身上、脸上,带来丝丝的凉意,也让她浑浊的脑子完全清醒下来。
她还得回去,既然她能经过初选到面试,她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但一想到可能遭到的失败,她又犹豫了……
耳边好像隐隐约约有一声细微的叫声传过来。她仔细听了一会,声音很弱,好像是一只小动物,还有轻轻的草丛擦动的声音。
她蹲,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找去。原本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的男人走过来,跟在她的后面。
“喵——喵——”一声声虚弱又娇气的声音传过来。
是一只小猫的叫声。她轻轻地沿着声音的方向寻找,终于,在拨开一大簇的鸡冠花后,她发现了一只蜷缩在人工草丛中的米黄色小猫。这只小猫看起来还不到满月吧,浑身都被细雨打湿了,绒毛湿答答地沾在一块,看起来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小猫一边喵喵叫着,一边舌忝咬着一块不知道被谁乱扔在地上的蛋糕,蛋糕好像开始发霉了。
好可怜的小猫!她蹲,将那只在轻微发抖的小猫抱在怀里。小猫身上的毛全是湿的,使她的胸前也湿了一大块。
“嘘,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她轻轻地抚模着试图挣扎的小猫,掏出一块干的纸巾,将猫身上的水珠擦干。
可能是感觉到了她并没有恶意,小猫开始往她的怀里钻,脏兮兮的小脸在她的胸前蹭来蹭去。她轻轻地笑了,低下头,将脸贴到小猫的身上,也像它那样用脸磨蹭着它的身子。
“小姐。”一声突兀的叫声打断了她与猫的亲热。
“啊——”猛然惊醒,她慌乱地抬起头来寻找发出声音的人,不意地发现跟她说话的人正站在她的身后,离她很近。这是一个长着一双猫眼的男人,男人的五官有些奇特,她注意到他眼角的线条特别锋利,就像用剑削过的一样,散发着冷冷的寒意。男人不是很瘦,但是因为他太高,还是显得有些修长,他全身只是普通的三件式西装的打扮,好像他已经尽量地不想引起人的注意了,但是他的一双奇异的眼眸还是泄露了他的与众不同。他的眼睛是深黑色,但好像隐隐地有一道幽蓝的光,而当你仔细看的时候,好像这道光又消失了。
“对、对不起,先生,我没有发现……”她嗫嚅地道着歉。
“是我惊着了你。”男人微笑着,彬彬有礼却带有一层隔膜。
“不,没,你没有……”她怀中的小猫喵喵地叫着,可怜地舌忝着她的手指,好像试图引回她对它的注意。
“这是你的猫吗?”男人低头看着那只小猫,瘦削的手模了它一下,她原本以为他的动作会吓到小猫,但没想到他的动作非常的温柔。小猫喵喵地叫着,眯着眼,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不是。”她回答着,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头发,有几缕头发贴到了她的脸上。
男人注视了她半晌,“雨下大了,你还是进去吧。”一句很体贴的话,但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还是带有一种冷冰冰的味道。
“喔。”他的话好像有一种命令的意味,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听那个男人的话,照着那个男人的指示做。他将她带到了一个房间,站在房间门口,她蹰踌了。这间房间一看就知道是公司的一个高层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摆着高档的办公用具,价格昂贵的组合音响放着高雅的轻音乐,地上铺着厚厚的蓝丝绒地毯。她有些讶然地望着他房内的液晶屏幕,屏幕里,是她刚才等待复试的地方。
“我……”她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
“先进来吧。”男人微笑着拉出一张椅子,“坐。”
她注视着这个男人。他很彬彬有礼,好像很温和,但她总觉得有一点不安。
“刚才让你受伤害了。”他道着歉。复试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要想让她成为守护端木恪的人,必须要足够坚强,这一点上,她显然是失败了。但重要的一点就是,她非常的有同情心。也许这一点可以弥补之前的缺陷吧。
她一直望着那个男人。就在这间看起来很高级的办公室,他告诉她,她被录取了。
工作的内容,就是等着另一个男人回来,负责他的一切。
而那个男人,就是她那天领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