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压抑住兴奋的情绪,木村哲哉拿起了房间内的话筒。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那个让他日夜期盼的人的声音。
(哲哉,耶诞快乐。)黑鸷的声音充满了笑意。
这支电话是属于黑鸷的专线,他只告诉黑鸷一个人这支电话的号码,所以当这电话响起时,他不需猜想便知道电话那一头的人是谁。
自从那一次之后,黑鸷便不再像以前一样躲着他,几乎每个月都会打个几通电话来与他话话家常。
「耶诞快乐。」刚才的失意之情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便一扫而光。
「过得好吗?」虽然每次都问同样的问题,但他就是无法不问。
(很好。你怎么每次都问这一句?)「他对你好不好?」
(除了那件事之外,其它的都很好。)他有些失笑。都过了两年了,他竟然还在为了那件事与东条祭将争论不休。
「我也不敢想象他点头的模样。」每次他部故意用这种让黑鸷能安心的语气说着。
(你们怎么每个人都站在他那边啊!)黑鸷有些气呼呼的说。
他轻笑了一声。「他呢?」
(洗澡。)虽然他已经亲手将黑鸷送回给东条祭将,但对于他们两个人开心的聊天这件事,东条祭将还是会在意、会吃醋。
「那你可以去偷袭他啊,」他故意开着这样的玩笑。
(明人不做暗事,本公子怎么可能去偷袭他。)「是吗?我可听过更暗的事。」他想到」曰经由穆峥星口中听到的那段黑鸷害东条祭将「打坐」的辛酸史。
(哇,一定是峥星那个大嘴巴告诉你的。)黑鸷在那头哇哇大叫。
「他也是好意嘛。」
(这算哪门子的好意!)一阵笑闹过后,他才收起玩笑心。「我希望你真的幸福。」
(我很幸福,真的,你别担心。)黑鸷的语气也变得正经。
「如果他辜负你!我绝不饶他。」
(我想他不敢的,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黑鸷轻松的说道。
「我……」他忍住到口的爱意。
(哲哉,是我对不起你。)黑鸷了解他想说的话。
「傻瓜,别说这种话,你没有对不起我。」他柔声的说道。
(可是都已经两年了,都不曾听你说有喜欢的人。)「感情这种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许下次你来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找到和我两情相悦的人。」他撒着谎。「到时就算你想瓜分我的一分感情也没有机会了。」
(我真的衷心希望那一天的到来。)「一定会的。」他忍着心里的刺痛,再次说着欺骗黑鸷,更是欺骗自己的谎言。
(我真诚的祝福你。)「谢谢。」这句谢谢说得他心如刀割。
(他快要出来了,我要挂电话了。下次再打给你,莎哟娜啦。)听到那头挂掉电话的声音,他忍住的话月兑口而出。「我爱你。」日文的「我爱你」传不过去话筒的另一边。
握住话筒好一会儿,他才依依不舍的放下话筒。
「黑鸷─黑鸷─」木村哲哉口中不住呢喃着心所爱、心所系的人的名字。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再有第二个黑鸷,没有人能取代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没有人能瓜分他对他的爱。
一早起来,陶冬-就觉得头有些发晕。
昨晚没睡好,这几天食量也差了些,可能是受了风寒吧!
望着窗外未亮的天色,他还是想出去走走透透气,披上外衣,他离开了房间。
来到这个可以让他平静的地方,抑郁的情绪稍微舒缓下来。
他还是最喜欢这样的气氛。
望着结冰的湖面!看不到湖水的波动,他的心情就恍若那冻结的湖水一样,平稳了下来。
每次只要一到这里,他便会忘了时间的流逝,只是盯着远方,一动也不动。
心思不知飞向何处,他全然忘了身体的不适。直到脚突然有些酸麻,才发现自己又不自觉在这里站了一个半小时。
该回去了。
才微微动了子,突然一阵昏眩感向他袭来。一个不稳,陶冬-从站立的大石上跌了下来,摔落至白雪覆盖的地面!不醒人事。
当木村哲哉来到湖畔时,所见到的就是他跌落下来的画面。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是那个有着黑鸷背影的大男孩。
或许是移情作用,木村哲哉来到他跌落之处,轻轻将昏迷的男孩抱起。
「好轻。」这个大男孩的重量竟与黑鸷一样轻。
看着脸上透着不正常红潮的人,他皱起的眉更紧了。
出儿有那么不爱护自己身体的人,带着发烧的身子跑来这种地方,还穿得如此单薄。
他将他暂时放回地面,月兑上的大衣,将昏迷的大男孩覆在大衣下再次抱起,然后快步往饭店方面走去。
问清楚柜台人员他的房间后,便叫人先请饭店的专属医生田中先生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出服务人员领着他来到那个大男孩的房间。
将昏迷的人轻放至床上,他要服务人员将暖气开启。
不久之后,田中医生便来了。
「木村先生,他是受冷感冒才发了一局烧,我先让他服下退烧药,晚点我再回医疗室,将药备齐送来。只不过除了风寒外,他还有营养不良的情形,所以身体显得虚弱,这也需要一番调养,最好先打葡萄糖来补充一下营养。」在诊察之后,田中医师这样说。
「营养不良?」木村哲哉有些不敢相信,饭店开幕至今从未听说有人营养不良。
「野中,是不是饭店的伙食让他无法下咽?」木村哲哉问着领他们到房间的柜台人员。
「不,不是。」野中有些惶恐的回着话。「陶先生一向吃得少,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对饭店的供膳不满意,陶先生却摇头否认,他说饭店的食物很好吃,只是他的食量一向小,吃不多。不过陶先生这一阵子似乎没有照三餐进食。」
木村哲哉闻言静默了一会儿,才道!「田中医师,既然这样,就麻烦你了;不过我想若要打点滴的话,就将器材移到房间来吧。野中,你随田中医师去准备。」
「是的,木村先生。」
待两人都离开房间后,木村哲哉环顾了房间四周。
这里有这么寒冷吗?暖气也开了好一阵子了,房间应该温暖起来,为何他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的气息?
从饭店创一止以来,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人儿,他突然有种感觉,房间之所以会感觉不到温暖,与住在这个房问的人有着极大的关系。
陶冬。床上的人的名字。不过,那第三个字怎么发音呢?
「冷……好冷……」床上昏睡的人口中吐出虚弱的低语。
他身上明明已盖着厚重的棉被,竟然还不住喊冷!木村哲哉看着他沉思了一阵子,突如其来的一股冲动,让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将陶冬-连同棉被抱起走出房间。
将昏迷不醒的陶冬-抱回他所住的山庄,他将他安置在楼下的客房里,也让田中医师来山。壮来为他看诊治疗。
怪异的是,当他将陶冬-抱回山一壮后,他便不再喊冷。
客房的温度应与饭店房间的温度一样才是,看来他先前的猜想是正确的。
这个陶冬-看起来很年轻,听野中说他已经在饭店住了将近一个月了,难道他没在念书?饭店的消费虽不算很高,但也不便宜,他怎会有这么多钱可以这样长住,莫非他是富家子弟?可是外表看起并不像。
他长得不算很好看,一张脸干净清秀,不过现在却苍白得吓人。
他的身高几乎与黑鸷一样,连体形都一个模样,可是即使如此,他的背影也不该与黑鸷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才是。
但他的背影真的像极了黑鸷的,或许该说是无法分辨。
尤其当他站立在湖畔的时候,真的就好象黑鸷站在那里似的。
黑鸷。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心着实又纠结在一起。他这辈子唯一最爱的人。
安顿好陶冬-后,他回到陶冬-在饭店里的房间为他拿换洗衣物,木村哲哉发现衣柜里的衣服少得可怜,而且几乎没有可以御寒保暖的衣物也难怪他会生病。
他收拾了几件较厚暖的衣物带回山庄,准备等他醒来后可以换穿。
第一天,陶冬-一直呈现昏睡状态,没有醒来的迹象。
第二天,昏睡的人似乎受梦魇所困,口中不住呢喃着他听不清楚话语。
第三天,他的烧总算退了,不过脸色依旧苍白。
陶冬-昏睡的这三天,除了田中医师及山庄的管家佐滕太太外,木村哲哉天天都会抽空过来看他的状况。
当陶冬-醒来后,发现他所住的房间很陌生,不是他的房间。
就在他感到纳闷之时,木村哲哉推门而入。
「你醒了。」很标准的中文从他口中道出。
陶冬-在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时,脸上的表情立刻转换成讶异。「你……」
「你在湖畔昏倒了,恰好被我发现。」他很简单的解释着。
「这里是哪里?」
「我住的地方。」将手中的药及水递给他。「将药服下。」
仍旧未从惊讶中恢复过来,陶冬-机械式的顺从他的话,将药服下。
「你昏迷三天了。」木村哲哉没什么表情的说。
陶冬-抬起头望着他,眼中透着不解。
「这个季节几乎是风雪不断,你竟然穿著那样少的衣服跑到湖畔,于那里空旷寒冷,所以你感染风寒,发了高烧。」
「对不起。」陶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只要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
「谢谢你,不过不好意思在这里继续打扰你,我想我还是回饭店好了。」陶冬-脸上泛着不好立高思的淡淡红潮。
「饭店的食物不好吃吗?」他突然这样问。
陶冬-不解的看着他,不过还是回答。「不,很好吃。」
「除了发烧外,你还有营养不良的情况。」木村哲哉的脸上虽仍无表情,但语气中却微微透着不快。
「我……」陶冬-听出他语气中的怒意,脸上的表情就好象小孩做错事般。「对不起。」他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木村哲哉用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向他道歉的人。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何必一再向他道歉。
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木村哲哉,陶冬-心中更是不安。
「你在做什么?」他发现在床上的人试图想离开床。
「我不能再麻烦你,所以想回饭店去。」陶冬-讷讷的说。
「躺回床上。」木村哲哉的语气中带着不可反抗的威严。
陶冬宸看到他那充满威严的表情,心中顿时有些惧意,只得乖乖的躺回床上。
「你的衣服我帮你拿了一些过来,不过你那些衣服实在不能保暖,所以我拿了些我的衣服给你,全都在衣柜里。」
「好。」陶冬-唯唯诺诺的应着。
「你再睡一会儿,晚上会叫你起来吃饭。」他对陶冬-说话的语气始终带着命令。
不敢违逆他的话,陶冬-顺从的点头。
「对了,你名字的第三个字怎么发音?」
「时,发音和时间的时一样。」
「陶冬。」木村哲哉念了一次他的名字。冬-,冬时,这个名字竟那样适合他。「好了,你快休息。」
说完这句话,他就拿着已空的杯子走出了房间。
在他离开后,陶冬-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落寞之情。
虽然他对自己说话的口气很冷漠,也带着些许命令的威严,可是他好久没有被人关心的感觉,而且他还是个陌生人,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且当他口中念出自己的名字时.他的心里竟产生了一种悸动,他不懂那是怎样的感觉,可是他却觉得很窝心、很温暧。
他是被一个慈祥的太太唤醒的,她是这里的管家佐滕太太。
「来,我想你应该比较喜欢中国菜吧!不过你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只能吃粥。」
佐滕太太不会说中文,不过她却能煮一手美味的中国菜。
她将放着食物的盘子放在床头旁的桌上。
「谢谢您。」一醒来没看到他,陶冬-心里有些空虚。
吃了几口后,他抬起头问:「佐滕太太,他……这个房子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你说先生啊!他姓木村,叫哲哉。」佐滕太太说话的口气与这个房子的主人迥异。
「喔。」应了一声,他继续低头吃着好吃的粥。
「你慢慢吃,我要先去忙一些事,晚点再来收盘子。」佐滕太太温柔的语气像极了母亲。
陶冬-回她一个真挚的笑容。「嗯,谢谢您。」
佐滕太太走后!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眼前的粥。
一口粥入口后,他往往咀嚼了大半天才吞咽下去,然后又停顿了好久才吃下一口。
当木村哲哉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他这副出神的吃着东西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