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聂心磊用力敲着卧室的门,可是房里的人却毫无反应。
“叔叔,怎么了?”被吵醒的苏果揉着眼睛从客房走出来。
“乖,没事。”聂心磊抱起他走回客房,让他在床上躺好,并替他拉好被子。“你那个爱撒娇的姨姨在和叔叔玩游戏,你快睡觉吧。”
“玩游戏?我也好想要参加。”苏果揉揉眼睛,忍不住打个呵欠。
聂心磊模模他的头,“明天叔叔再陪你玩,现在睡觉好不好?”
“嗯……”苏果乖乖的闭上眼睛。
聂心磊走回卧室门口,压低声音吼道:“聂心蕊,如果你不想被五马分尸,现在就给我乖乖打开门!”
“你到客房和果果一起睡吧。”里面传来聂心蕊略带哽咽的声音。
“见鬼!我才不要和那个小鬼一起睡,你给我开门,否则我就把门拆了!”他撂下威胁。
过了一分钟,门终于慢慢地打开了,穿着睡衣的聂心蕊头发乱得像鸟巢,加上肿得像核桃的双眼,看起来真是糟透了。
“你真是丑死了!‘’聂心磊揪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说。
“反正我本来就丑。”她吸了吸鼻子,转身去找面纸。
“为什么要躲我?”他跟在她身后,沉声问道。
“我在思考问题。”她低下头不看他,“一看到你,我的脑袋就会混乱。”
“所以这几天才一直躲避我?”对她逃躲避的举动,聂心磊感到很无力。“说吧,你在想什么?想出结论了吗?”
聂心蕊靠在墙角,手里紧紧抓着窗帘的一角。
“你到底在紧张什么?”他越发感到不快起来。
他走到她面前,她吓得缩了缩脖子,好像只要他伸手碰她一下,她就会崩溃一样。
聂心磊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他转身坐在椅子上,“说吧,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把头别向一边,紧紧咬着下唇,一语不发。
“心蕊?”发觉她的模样有些不寻常,他的语气终于柔和了一点,“你怎么了?”
聂心蕊还是咬着嘴唇,身体微微颤抖着。
聂心磊被她的沉默给惹恼了,跳起身冲到她面前,不容她反抗地抬起她的下巴,“说话!”
她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下来,低声的说:“分手吧……”
分手?!聂心磊浑身一震。
“我……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今天……我问过秦子旭了…
…他……他说如果有你外公的支援……你就能成立自己的公司。在商场上大展身手……可、可是……都是因为我,你外公断绝了你们所有的援路……都是因为我……“聂心蕊边哭边说,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他皱紧双眉,“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我自己没用就算了,不能……呜……不能让你也成为无用的人……呜……我想了好久好久,我还是回乡下老家吧,带着果果一起走……不要拖累你,呜……“
“心蕊……”
聂心磊伸手想碰她,聂心蕊却像只受到惊吓的猫般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尖叫:“不要碰我!”
他吃了一惊,不由得后退两步。
“我们本来就不对,这样住在一起,简直和没什么两样。
我觉得好恶心,好恶心……呜……都怪我自己懦弱,所以才没有勇气反抗,还害了你……呜……“她哭得浑身直发抖。
“恶心?你到现在还是认为我的所作所为令你恶心?”聂心磊眼里闪着慑人的危险光芒。
她摇摇头,“呜……我办不到……我努力试过,可是不行,你应该找个更好的女孩……呜……”
“聂心蕊!”聂心磊终于怒吼出来,一把将她推到床上。“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比较迟钝,早晚会明白我的苦心,可是你死活不开窍,居然到现在还说这种话!”
“呜……”她抱着枕头痛哭。
“我的努力是为了什么?我想开公司又是为了什么?我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多赚点钱,让你能过更舒适的日子,外公的刻意阻挠又如何?即使我不能马上开公司,我也可以先去别的公司当职员,我相信有才华的人到哪里都不会被埋没的!我并没有觉得损失什么,为什么你要耿耿于怀?还是你根本就想利用这个借口来摆月兑我?你不爱我,是吗?”
“呜……”聂心蕊拼命摇着头。
“该死!我的心情你到底能不能了解?”聂心磊摇着她的肩头问道。
“不是因为爸爸的拜托,你才照顾我的吗?”
“混蛋!竹聂心磊放开她,气得火冒三丈。”我真想一把掐死你!被人拜托就会照顾到床上去吗?就会好心到还收留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吗?聂心蕊,你除了没脑子还没心没肺!“
“对,我就是这么笨,这么没用,其实你一直都很瞧不起我,厌烦我不是吗?”聂心蕊哭得更凶,“那我还是离开好了,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明天就会回垦丁。”
聂心磊被她气得头昏眼花,倏地站起身,“聂心蕊,我真是白爱你、白疼你了,是我把你宠坏了,是我自己蠢,是我自己活该!你滚吧,滚回垦丁,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话一说完,他立刻转身离开,用力甩上门,发出砰然巨响,让蜷缩在床上的聂心蕊吓得颤抖了一下。
她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哀哀痛哭,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太无情,一定重重的伤了心磊的心,可是……
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她太没用,又无法抛开心结全心全意地爱他,也许离开他,放他自由才是最好的。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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垦丁
聂心蕊坐在房间的窗前发呆,从窗户望出去,不远处的海水一波波拍击着岸边,没有一刻静止下来,就像她无法平静的心情一样。
叩叩!
“请进。”她转头看向门口。
“蕊蕊。”陆心怜开门走进来。
聂心蕊连忙擦掉脸上的泪痕,但陆心怜已经发现了,她走到她面前,怜惜地看着她,“又在偷哭了?”
这样温柔的话,温柔的眼神,聂心蕊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倒进陆心怜的怀里。
“你这次回来一直闷闷不乐的,可以和我谈谈是为了什么吗?”陆心怜模着她憔悴的脸庞问道。
聂心蕊依然在哭,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以为回到家就会忘记聂心磊的一切,可以重新恢复以前沉闷但宁静的生活。
可是她错了,这个家里有太多聂心磊的影子,就像看到海,她便会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聂心磊故意跳到海里吓她的情景。
从小到大,与他相处的一幕幕情景,就像萦绕不散的怨灵缠绕着她,让她片刻不得安宁。
只要看到和聂心磊有关的东西,她的眼睛就会不争气地发红,然后就忍不住想哭。
“阿姨,你后悔嫁给爸爸吗?”等她哭够了,才抬起头问陆心怜。
陆心怜微笑着摇头,“怎么会呢?能嫁给他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可是……这里是乡下,除了旅游旺季外,平常时候的日子无趣得很,而且爸爸也没什么能耐,除了憨厚老实就没其他的长处了,你不会觉得厌烦吗?”
“傻瓜,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和幸福无关。在还没嫁给你爸爸之前,我的确过得很富裕,要什么有什么,可是我不快乐。甚至一度自杀过,自从嫁给你爸爸后,才觉得生活原来可以如此快乐美满。”
“可是……”
“没有可是。”陆心怜微笑道。
“你真的不会觉得爸爸很平凡、很普通、很无聊吗?”
“在我的心里,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聂心蕊的脸有些红起来。
“你恋爱了是不是?因为失恋才躲回家的?‘’陆心怜问道。
闻言,她的眼睛又开始发酸。
“那个男孩是谁?他惹你伤心了?”
“呜……不是,是我不好,是我自己逃回来的。”聂心蕊又哭了起来,“我配不上他,只会给他添麻烦,我会成为他的累赘,呜……”
“如果他真的爱你,即使是累赘,那也是他心甘情愿背负的,甚至还可能是他工作的动力呢,你这样从他身边逃跑,他会以为你根本不爱他呢。”
“啊……”
“你爱他吗?”
“我……我不知道……”
“离开他,心口疼吗?现在想到他会不会很难过?”
聂心蕊点点头,“会……”
“傻瓜,你明明就爱他爱到离不开他了,还在这里逞强。”
“呜……我该怎么办?这次他一定讨厌死我了。”
“爱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不能靠别人主动施予你,爱是互动的。明白吗?如果总是被动的等待别人,那么不管多么炽热的爱也会渐渐变冷,终至消失。”
“呜……”
“能告诉我那个男孩是谁吗?”
“阿姨……”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是心磊吧?”
“啊!”聂心蕊的脸上浮现两抹红晕,“你、你怎么知道的?”
陆心怜释然一笑,“那孩子啊,很久之前就对我说过这件事了。”
“咦?”聂心蕊瞪大眼睛。
“应该是你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吧,那时心磊生了一场病,发着高烧呓语连连,口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聂心蕊听得心怦怦跳起来。
“后来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就承认自己一直爱着你。”
“为什么?我这么差劲……”聂心蕊小声的说。
“其实心磊很憎恨男女关系,那都是我的错,因为他小的时候,我和他爸爸总是在吵架,家里从来没有安静过,所以他心里有阴影,认为男女之间是没有永恒的,也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后来来到垦丁,认识了你,你的善良和没心机打动了他,他说他很难去相信一个女孩子,但他知道你是永远不会背叛爱人的那种人,所以他要宠爱你一辈子。”
“你不会觉得奇怪吗?我和他……也算姐弟关系。”
“没有血缘的啊。”陆心怜微微一笑,“其实我和你爸爸也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总担心你会受到委屈,自己吃了亏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如果对象是心磊,我们就不担心了。”
“他……他还会原谅我吗?”
“这要看你自己的态度了。”
“那……我明天就回台北。”
“把果果留下来吧,我来照顾,等你把事情解决完了,再来接他。”
“谢谢。”
陆心怜揉揉她的头发,“要努力哦,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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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真的不打算去追她?”秦子旭看着猛灌酒的好友问道。
“追谁?”聂心磊冷冷的反问。
近来他的心情糟糕透了,要是不把自己灌醉的话,他很可能会去杀人,杀掉那个愚蠢的笨女人。
不但糟蹋他的真心,还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她就是这么胆怯,才会无法在社会上生存。
人都有虐性,看到软弱的就会想欺负,聂心蕊却自动扮演小绵羊,让那些社会之狼大肆蹂躏。
哼!离开他,她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该杀千刀的女人,居然一点都不珍惜他的爱,哼哼!
“心磊,别喝了。”沈嘉千拿走他手中的酒杯,自从那次的相亲宴后,他们反而成了朋友。
“不要管我!”聂心磊伸手夺回杯子。
“借酒浇愁愁更愁,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还是你想当个只会酗酒的笨蛋啊,别让我瞧不起你好不好?”秦子旭真是受不了他这副窝囊样了。
在其他方面,聂心磊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堂堂男子汉,偏偏一碰到和他宝贝姐姐有关的事,他就完全变了一个样,简直判若两人。
“大不了去把她绑回来,我早就对你说,对付她那种迟钝女人要来硬的,给她讲道理,她永远都听不懂,而且只会按照她奇怪的模式来思考,最后把你抛到了外太空,理都不理。”
“我才不去追她!”聂心磊大声吼道,把四周的人都吓了一跳。
“她以为她是谁呀!我对她还不够好吗?以为无论如何我都会追着她,疼爱着她,当个奴颜媚骨的软骨头吗?我可是堂堂的大男人,怎么可以屈服在一个女人的脚下?我绝对不会去追她,就算她回来我也不会要她,我要把她丢到垃圾堆里!”
“好!”秦子旭冷哼一声,“你记住你说过的话,若是食言的话,你就是小狗。”
“子旭,他喝醉了,你别再逗他了。”沈嘉千柔声劝着他。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秦子旭接起,随即脸色一变,低声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嘉千,我妈妈心脏病突发住院了,我不能陪心磊了,麻烦你送他回去,这家伙只要一吹冷风就会清醒的。”
“伯母要不要紧?”沈嘉千关心的问,“我送心磊回去,就到医院去看伯母。”
“不。我妈已经无大碍了,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先走了。”
说完,秦子旭急匆匆的离开了。
沈嘉千拍拍喝醉的聂心磊,“回家吧,很晚了。”
聂心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秦伯母情形怎么样了?我们去医院看她吧。”
“你到底醉了还是没醉?”沈嘉千惊讶地看着他。
他呵呵一笑,“天下皆醉我独醒,想买醉都难啊。”
“胡说八道!”沈嘉千懒得追究他到底是清醒还是喝醉了,迳自到柜台结完后,便扶着他离开酒吧,招了一辆计程车送他回家。
聂心磊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沈嘉千扯了扯他的袖子。
“那里好像有个人。”她指着不远处说。
他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拐角处露出一片褶角。
“出来。”他低声喝道。
依然是一身黑衣的聂心蕊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怯怯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身边的沈嘉千时,目光又垂了下去。
“我好像有些碍事。”沈嘉千瞥了眼聂心磊,笑得有些诡异。
聂心磊轻哼一声,没有回答。
“那我先走了。”沈嘉千识趣地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有些尴尬。
聂心磊把她拉进屋里,要她坐在沙发上,然后到厨房热了杯牛女乃给她,“为什么不自己进来?”
“我忘记带钥匙了。”
她来得太匆忙,忘了拿钥匙。
他嗤笑一声,“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聂心蕊扁了扁嘴,举杯喝了口热牛女乃。
“有什么事吗?”聂心磊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冷淡的问道。
“我……”
“有话快说,我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