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复中的孩子是她的生活重心,丈夫不在身边的日子,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排解寂寞,随着时间流逝,平坦的小月复隆起,班德森家庭院那株老树,枝繁叶茂,生命力旺盛。
路克却一天比一天忙,在她怀孕初期,他还能够维持两周回来费城一趟,但随着接手的工作越来越多——任总裁的叔父有意退休养病,将大位传给他,肩上的重任让他抽不出空回来探望怀孕的妻子,时机敏感,他分身乏术,也无法开口要妻子到纽约一解相思之苦。
“每回看见你,都发现你肚子又大了一些。”路克头靠在她肚皮上,露出傻笑,听着小家伙的拳打脚踢。“五个月大了,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韦劭妏为他稚气的神情笑出声来,结果她一笑,肚皮一个颤动,在里头睡觉的小家伙一踢。
“踢我!踢我!”路克错愕的抚着被小脚踢到的脸,脸上立刻浮现开心喜悦的笑,兴奋的咧!
“哈哈哈……”他蠢爸爸模样引起她哈哈大笑。“阿多恩说,是男孩。”她小声回答。
她肚子里的宝贝蛋,至今仍不肯转身让人看清楚他的性别,应该是个害羞的小男孩,躲起来不让人看见。
“是那位树精说的?”路克知道她的异能,头一回见到时十分惊奇,看着未开苞的花在她手中绽放,才知道他的妻子拥有与植物沟通的特殊能力。
“嗯,有可能……孩子遗传到我的异能。”自从她怀孕后,她就被“供”着。
萝兰依旧对她不理不睬,但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关爱有加,照料庭院树木的工作不许她再做了,成天吃好睡好,但除了这座宅第。她哪里也不能去。
她只能在这里等待,静静的等待丈夫的探望。
喜欢举办宴会的萝兰,从来不许她在宴会出现,像是怕人知道她的存在。
“如果是男孩,我想唤他欧文。”路克蓝眸紧盯着妻子。
欧文,意谓年轻的战士,这也算是父亲对儿子的期许吧?
“好,就叫欧文。”她笑着点头,咀嚼孩子的名字。
她偎在丈夫怀中,细细的听着他的声音,听他诉说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工作上的烦恼,她侧耳聆听,适时又不伤他自尊的给予生意上的建议。
不去想早报上看见的花边新闻,他与席妮姿态亲密的参与一场社交舞会,记者捕风捉影的形容两人的好事近了,当记者询问萝兰时,她神秘的笑,不做正面回答——旁人看来她是默认了,就等着班德森家发布喜讯。
她开不了口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想当个嫉妒丑陋的妻子,让他心烦讨厌。
“我常常觉得,嫁给我是埋没了你。”路克经她提点,那阻碍在眼前的事物一片光明。“如果不是那场化妆舞会,你也不会在这里。”
是他的追求让她为他停留,他费了一番心思吸引她的注意,约她、挑衅她,她一向从容优雅,但温柔表相下有颗聪明、足智多谋的脑袋。
他得使尽全身解数出招,才没让她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趣。
她的一个凝神、一个动作,都令他迷恋不已,甚至她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牢记在心中。
“那时我想得到你,不计一切的,但没想到被掳获的人却是我自己。”一个二十四岁的男人,拜倒在十八岁的女孩裙底下。
他以她遗留在纽约别墅的链子,引诱她跟自己走,争取独处的机会,没想到被她摆了一道。
他第一次上警局就是被她陷害,一出饭店门,连咖啡都没喝到,就遇见为防闹事巡逻的警察,她立刻装昏,一副被下药的模样向警察求救。
班德森家的路克被关进警局,还被铐起来,传出去能听吗?而他看见坐在警官面前,一脸无助咬着下唇的她,突然朝他扫来一记得逞的冷笑,然后再对警宫说——
“我的手链在他手上,昨晚……”含着两泡泪的模样,楚楚可怜。“他很粗暴,不顾我的意愿。”
他差点被凶恶的警官们痛揍一顿,实在是服了她的急中生智和阴险。
“哦,甜心,我不是故意的,那是因为你申吟着要我不要停。”他下流的回应,她则反应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很好,我们都让对方说不出话来,东西可以现在还你,不过,咖啡还是得喝。”
她眯眼瞪他,不发一语,可怜兮兮的神情不复见。“你想怎样?”
他咧嘴一笑,“我的目标是你。”
然后他们被骂了一顿轰出警局,一路唇枪舌战到咖啡喝完还意犹未尽。
“明天继续,同一时间,我会来接你。”他送她回饭店时定下明日约会。
“我并没有答应你。”她微笑,温婉但高傲的回拒。
但第二天却准时与他碰面,相偕出游。
尽管唇枪舌战,互相斗嘴陷害彼此,但却不能否认两人之间那股无形的引力,交流的视线充满了激烈的花火,没有人先开口跨越那条线,直到新年倒数,在时代广场上,身旁的人热情的拥吻,许是气氛的感染,让那条紧绷的弦突然断了。
路克出手将她扯进怀中,热情的将她吻得差点晕厥,迷离失控,就此沉沦。
“你是少数与我势均力敌的女人。”路克想到刚认识之初,不禁摇头失笑。“但怎么大家都以为我欺压你,觉得你柔弱呢?”连凯瑟琳那女人都要他好好照顾她,赦令不准欺负她。
天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不比常人,只是用温婉的表相蒙骗他人罢了。
闻言,韦劭妏仅挑了挑眉,脑中的思绪翻飞,原本呢,她是不想让他担心的,但他提到了从前,提到了嫁给他之前的自己。
她这才想起来,她变成一个等待的小女人,是从她不顾一切放弃小爸、抛弃妹妹开始,原本的她是个自信从容的女人。
韦劭妏,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抛弃一切追求的幸福,是这样的委曲求全吗?
当个好妻子——是她对自己的期许,但好丈夫也是她对他的要求,她唯一的要求。
“我如果柔弱,怎么会有种抛弃家庭嫁给你呢?”她的微笑有股诡魅,“路克,我要的爱情是独一无二,如果只有一半,我宁可不要。”
路克立刻脸色大变,懊恼的低咒。“你看到报导了?”他就知道那些记者就会造乱。“别听信记者,他们就会制造假消息,我跟席妮只是在宴会上碰面,礼貌性的送她回去而已,真的!真的,相信我!甜心,我爱的人只有你!”他讨好的吻她,怕她不相信自己所言。
“席妮对你有好感,是事实。”而且萝兰中意席妮,也是事实,她清楚得很。
萝兰并没有因为她怀孕而改变对她的观感,瞧她今早看到报纸的时候那满脸掩不住的笑意,就明白了。
“我不会对她动心,真的。”路克指天指地,对天发誓。“我爱你。”在她为了他放弃一切之后,他怎么可能会为别的女人动心?
她不要他告诉别人,她为他放弃了什么。
放弃了成为欧洲最神秘的家族“雷蒙盖顿”继承人的机会,刚新婚时,她以为他没注意她偷偷望着电话落泪,小声喊着妹妹们的名字,说着对不起。
她没有脸再回去,她只剩下他了,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
“劭妏?”见她不说话,他紧张的皱眉。
路克……她爱的男人,如此紧张的神态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真的爱她呢?
罢了,相信后者她比较快乐。
“我当然相信你。”她娇笑搂着他颈子,重重的在他脸颊印上数个响吻。“闹你的。”
他如释重负。“你——一定要这样吓我吗?”
她最吸引他的就是她的娇柔、她的退让。
她清楚两个企业王国的继承人若是结合,是不可能维持一段长久婚姻的,于是她退让,她不当继承人,她不要成为女强人,愿当他身后的小女人,在他累了倦了,供给他温暖的双手,让他停泊休憩。
这一份体贴温柔,就像指引迷航船只的灯塔,令路克眷恋不已。
“等孩子出世,回纽约一起生活吧。”他听信了母亲的建议,为了避免成为狗仔焦点,在孩子出生前别让劭妏曝光,影响了心情,这一点他们夫妻两人同意。并且答应了。
以至于媒体大肆报导他和席妮的绯闻,这让他十分困扰,好几次都要冲动的月兑口而出,可想到远在费城的她又忍了下来,他怎忍心让她一人面对兀鹰般的记者?
“真的?”韦劭妏双目一亮,为他所说的话感到兴奋。“可以吗?”她也想在心爱的人身边,不想在这里无人闻问遭人白眼。
她不敢说,不愿因自己一席话让丈夫难做人,让萝兰更讨厌她。
路克正想嘲笑她的问题傻气,萝兰脸色不佳的闯了进来,喊着,“路克,不好了,威廉倒了,现在公司上下乱成一团,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得知这消息,他眉毛拧起,没有思考太久立刻起身。“我立刻回去。”
韦劭妏一脸的无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没想太多的月兑口而出,“路克,你刚回来……”一个月的漫长等待,只有两小时的片刻温存?
看着她失望的小脸,他脚步不禁停留。“劭妏……”他也舍不得离开她,怎么办?该怎么办?
萝兰朝她射过来的冰冷眼神,让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快去吧。”她立刻抹去脸上的失望,温柔的微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会等你的。”
她的表情变得太快令路克起疑,他犹疑不定。
一股奇异的感受爬上心胸,她——为何看起来如此怪异?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她在费城不快乐吗?
“又不是见不到面?你们真是离情依依,路克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她。”萝兰微笑,走到韦劭妏身旁坐下,慈爱的握着她的手。“相信我。”
路克怀疑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她俩在他眼前一直和睦相处,但在他转身之后呢?她们真的如他现在所看的,如母女般情深?
“为什么这种表情?”韦劭妏笑道:“不信我,也要相信你母亲吧!”一脸的没好气。
是这样吗?
路克眉头紧皱,心中的疑惑谜团如雪球般越滚越大,那股怪异感卡在心中,令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只是太想念你了。”她轻声道:“尽管忙,不用顾虑我,我唯一的要求只有孩子出生时,你得在我身边。”
他心一暖。“当然。”情不自禁走向她,低头与她吻别。“走了。”有什么好怀疑的?她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一定是想太多了。
路克甩甩头,甩去脑中的怪异想法,转身离去。
当他离开后,原本双手交握,似是感情如母女般融洽的两人,立刻抽回自己的手,背对着对方,各自的眼没有看向身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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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越到后期,韦劭妏的行动越来越困难,造成她身体的负担,活动的范围越来越狭隘,只限于二楼。
她只能透过窗户看着庭院,与榕树下的阿多恩遥遥相望。
两个多月前,路克因公事匆匆离开费城,这是韦劭妏最后一次与丈夫见面。
“欧文……”她抚着肚皮皱眉,因为肚子里的小鬼狠狠踹她的肚皮,大翻滚,让她痛苦的离开窗边,倒回床上急促的喘息。“我已经很努力了……”很努力的运动、走路、爬楼梯,但肚子的宝宝实在太大了,未到达八个月就有近九月胎儿的体重,再过两周,待孩子体重足够,心肺功能发育完全,她将入院剖月复,提前将孩子生下来。
“轻一点,欧文,轻一点,你好凶,不可以这样欺负妈妈。”她软声软语的数落月复中的胎儿,和儿子说话聊天,否则一个人闷在这里她会疯掉。
“今天是平安夜了。”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叹了口气。“今年,不能一起过节。”稍早她与路克通过电话,电话那头的他很抱歉、很愧疚的对她说对不起,他真的走不开,承诺孩子出生时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
她是个好妻子,不会让丈夫担心,微笑回答她不介意,但心里总是失落伤心。
稍晚,她拿起遥控器,百般无聊的打开电视,无意识的转台,新闻报导画面里出现她的丈夫。
她放下遥控器,看着路克帅气的身影跃上萤幕,但新闻的内容和标题让她脸色顿时苍白,不敢相信的看着镜头里的画面。
班德森VS沃克——两大望族好事将近!家族成员们表示将有好消息宣布!
是沃克和班德森家族成员接受记者采访时眉飞色舞,故作神秘的模样,再来是一身西装笔挺帅气挺拔的路克,挽着漾着娇笑的席妮出席舞会。
她觉得自己被打了一巴掌!
她在这里,挺着肚子苦苦的等,她的丈夫远在纽约,说忙得无法回来探望她,却拥着另一个女人,让对方以班德森未来女主人的姿态代表出席舞会!
“我算什么?!”她气得浑身发抖,她气自己为什么现在才笨到想清楚?
萝兰根本就不打算承认她,她拖延路克公开已婚身份,为的就是让媒体制造出假象,大家族丢不起脸,所以她这个正牌妻子,草率公证、没有家人祝福庇佑、没家世背景的女人,最后活该为大局着想自愿退出!
她被“好妻子”这三个字限制住了!她在退让什么?
韦劭妏愤恨的下床,气急败坏的走出房门,正好遇见正要离家外出的萝兰。
“你从来都没想过要承认我,是不?”韦劭妏直视她的眼,口气轻柔地质问。
萝兰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没想到平常柔柔弱弱,眼神不敢跟她对上的女人会有这么阴沉恐怖的眼神。
“你累了,回房休息。”萝兰很快冷静,端着高高在上的神情睨了她一眼。“有需要告诉麦特,他会照顾你。”
“照顾我到何时?我跟席妮·沃克小姐如何分大小呢?班德森夫人。”她冷笑道。
萝兰睨了她一眼,嗤了一声,觉得她的问题很可笑。
“你凭什么跟沃克家族的小姐分什么大小?你的出身连替我们提鞋都不够。既然我们都不想再假装演戏,那我就老实说了吧!我绝不承认你是路克的妻子,你不配!”
“凭一个管家养女,想飞上枝头当班德森家的女主人,你还差远了,要是妄想母凭子贵,你更别奢望,说白一点,若不是顾虑你月复中的孩子是班德森家的血脉,我早赶你出去!”
萝兰眼中的阴狠让韦劭妏一惊!她的孩子,从头到尾萝兰要的就只有孩子。她在等待她生下孩子的那一天,再对她……
不!孩子是她的!她绝对不给人!
“你休想。”保护孩子是她唯一的想法,绝不,绝不把她的宝贝给人!她不给!
她转身回房,拨打电话给丈夫,她无法再待在这里,她要离开,身无分文的她只能仰赖路克。
但他的手机一直没接,她急了。
她好怕!她好怕!站在门口以冷漠眼光看她的萝兰,不知想对她做什么,好怕……她这辈子没有这么害怕过,不要伤害她的孩子,不要!
萝兰矜贵的脸庞浮上一抹诡异的笑,以令人发毛的眼神盯着韦劭妏,像是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她只怕她伤害自己的孩子,天哪,她把自己逼到怎样的境地?她觉得呼吸困难,她快要不能呼吸了,一时失控,韦劭妏冲出房门,撞倒萝兰,狂奔下楼。
她突然的举动教萝兰给气坏了,怒容满面。
“你这没教养的丫头!给我站住!”她气得追在韦劭妏身后,欲将她抓回来好奸教训一顿。
两人在楼梯上追赶、拉扯。
“我叫你站住!”萝兰气得忘了端着她的尊贵。
“放开我!”韦劭妏的倔傲不下于她。
拉拉扯扯的两人,对彼此都有难解的心结,萝兰想到她此生最大的骄傲——路克,被这个臭丫头给迷得神魂颠倒,不惜反抗她、忤逆她,她觉得脸面尽失,光看这张脸就有气,她不顾身份的高举手掌,狠狠往韦劭妏脸上一刮。
韦劭妏欲闪躲,但她不但没躲过,反而失去平衡的跌下楼梯。
有如电影中的慢动作,萝兰看着她滚跌至楼梯底下,痛苦的抱着肚子。
“我的肚子……”韦劭妏痛的不只是肚子,还有她受创的自尊。
小爸从来没有打过她,视她如掌中珍珠!她在想什么?为了一个不欢迎她的家,动手打她的婆婆,始终让她等待,没有发现她寂寞需要人陪伴的丈夫,放弃她的养父、她的家人、她的小妹。
韦劭妏,你到底在做什么?!
“好痛……”她肚子里的孩子激烈的踢动,像是在垂死的挣扎,痛得令她头昏眼花。“救……救我的……孩子……”她不禁抬眼,朝那高站在楼梯顶端,一脸冷漠的萝兰求救。
她的视线逐渐迷离,四周景色旋转个不停,头昏。
眼睛阖上的那一瞬间,她看见萝兰冷漠的蓝眸,一滴泪滑落眼角,是她的懊悔。
失去意识前,她依稀听见萝兰那冷漠的声音,嘱咐紧急过来抬她送医的仆佣,如果只能救一个,救孩子,别管母亲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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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克承诺过的,孩子出生时他会在身边。
但她睁开眼,看见的不是路克,而是萝兰以及班德森企业的律师顾问,她麻药未退,全身仍虚弱,连坐直都没办法。
但她仍倔强命令一旁的护士将她扶起来。
泪水像是泉水般涌出,她一脸心痛的望着萝兰,那冷漠、毫不在意的眼神,令她深觉自己的无能。
“你赢了……”她破碎的吐出,几乎哽咽不成句。
她连抢回自己孩子的能力都没有……
她听见孩子的哭声,很洪亮,她安心了,当她以为医生会将孩子让她抱抱,但没有,一剪下脐带,孩子就被包妥送出手术室,任凭她如何哭喊要她的孩子,都没人理会她……
山姆在委托人萝兰的示意下,将一份拟好的协议书摆在韦劭妏面前,不忍的撇过头去。
那上头刺眼的“离婚协议”字样,令她痛彻心肺,无法克制的哭出声来。
“这是路克的意思?是吗?是这样吗?他不要我!他不要我了?!”她痛心的哭喊,泪流满面。“为什么是你?既然要分手为何不亲口告诉我?我不签!”
她的抉择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她情何以堪?!
“我要我的孩子……”她情绪激动的对着萝兰喊着,“欧文!把他还给我!”就这样硬生生刨出她的心头肉,连点情份都不顾?
她也是人,她也有感情,为何这般苦苦逼迫?
萝兰厌恶的皱眉,走向她将笔塞进她手中,只有吐出一个字,“签。”指着签名处,逼迫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这是一百万美金的支票,签了就是你的。”弹了弹指,山姆拿出夹页中的即期支票,递到韦劭妏面前。
她笑了,笑得凄凉悲苦。
“一百万美金……”一百万美金,就想买下她的孩子,买她的婚姻,买她的人生?
两年……跟路克认识的这两年,一年半的婚姻生活,得来的就是这一百万美金?
她不顾小爸的好意相劝,为了她的爱情、她以为的幸福,抛弃了一切,丢下妹妹,丢下所有爱她的人,耗费了两年时间讨好永远不会喜欢她的婆婆,她一直在等,努力当一个不让丈夫操心的妻子,让他无后顾之忧,可她却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个女人出双入对——最后她只有这一百万美金?
她甚至不被承认,藏在深闺不见天日——她就这么不受欢迎?
为什么路克没有为她多想一点?她需要强而有力的支持,为什么他不愿坚持表态?就这样让她藏匿了快两年?!
“我没有办法再跟你这种人一起生活……”想起萝兰扬掌,不顾她怀着身孕,一掌将她打落楼梯,冷血的要医生如果只能救活一个,全力保住孩子。
对萝兰来说,她只是一个“麻烦”,就像是摆平儿子在外玩出人命来那种处理方式,用钱摆平。
“一千万,我要一千万美金。”既然认为她有钱就能打发,那么她就狮子大开口。“区区一百万就想打发我,我真是太看得起班德森家族的财力。”反正她也没有什么能够失去的了。
萝兰哼了哼气,一副“我早就知道你是这种女人”的神情,重新开了张支票给他。
“支票拿了,快签。”
韦劭妏心痛难忍,看着桌上那张刺眼的千万美金支票,再看着空白的签名栏,她稍微看过内文,条例中注明了她放弃孩子的监护权和探视权——她被逼的。
她又被逼着在空白的离婚协议书,先签下自己的姓名。
抖着手签完最后一笔,她痛哭出声,亲眼目睹萝兰拿着那纸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满意的转身离开,不再看她一眼。
“啊——”躺回病床的韦劭妏痛彻心扉。
她什么都没有了……
小爸、妹妹、丈夫、孩子……她得来什么?她的自私决定,让她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是她的报应!
“啊——啊啊——啊!”发自内心的哀嚎,令人鼻酸。“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他答应了她生产时他会在身边,他没有。
留下她一个人,她一个人……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她不断的哭着、喊着,声嘶力竭的吼尽心底的悲怆,不管照料她的护士如何告诉她不要激动,刚缝好的伤口会裂开,她听不见,她已崩溃。
现在她好想……听见属于小爸的来电铃声……
那以前觉得烦,现在,她却极为需要的支持。“小爸……”她懊悔的喊着。
她因跌跤而早产,因情况危急临时剖月复,甫生产完的身体疲惫虚弱,加上精神受到刺激,她突然呼吸一窒,昏了过去。
照料她的护士立刻上前,一掀开薄被,立刻被染红衣物、被单的鲜血吓得瞪眼,十万火急的按下急救铃,将才推出手术室不久的产妇再推进手术室。
而当韦劭妏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紫眸,令她激动得落下泪来。
Zepar紫眸泛着泪光,后悔没早点来,心疼万分的看着憔悴的爱女,伸手握住她虚弱的小手,哽咽地道:“宝贝,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