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焰努力的在黑暗中搜索着妻子的踪影,他不知道漆黑的前方等候他的是什么?他知道自己或许该理智的等天亮再行动,可是只要想起妻子一个人孤独的躺在某处,他便感到心如刀割,早一点找到她,她就能少受一点苦,就算这是海底捞针,他也不要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越来越纠结不安,狂乱的心不断痛苦-喊着:「我不能失去她,我真的不能失去她,在我那么深深爱上她之后。」
是的,他爱她,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早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他便为她的天真无邪与过人的勇气所吸引,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否则他怎能忍受她一再-变他的生活,他怎么会习惯她的聒噪,他怎么会倾着她的天真行事,陪她躺在床上念唐诗?
与令狐夏谈过话后,他便想通了自己对霜儿的爱,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竟已爱得如此之深,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失去她,他将如何度过枯燥无味的人生。
「老天爷!我从没有求过你任何事,但我请你让霜儿重回我身旁吧!我发誓我会好好珍惜她。」他望着凄黑的星空乞求着。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乞求吧!在盲目的找寻了一个时辰后,因为一只小动物的突然窜出,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怀抱着希望的向前,维于看到了他的妻子。
他小心的靠近她,轻轻抱起她的身子,惊恐的发现她的体温极低,整个人已陷人昏睡的状态中。
「霜儿,霜儿!」他小心的将她拥在怀中,将自己的体温传给她,并轻轻拍打她的脸,心急的轻唤着:「霜儿,-张开眼睛看着我,-别不理我,快点看着我……」
他知道她在外面露宿了近一夜,体温下降到很低,现在必须让她回复体温,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她就此昏睡。
「霜儿,-快醒醒,张开眼睛看着我,只要-好好的活着,我保证不再让-受到任何委屈,我发誓一定好好的疼惜-,-听到了吗?求-快睁开眼睛看着我……」一向寡言的仇焰,不断的用最真挚的言语呼唤妻子。
好似一个世纪那么久,霜儿终于轻轻的动了动,虚弱的张开双眼,谁知她张开眼睛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你好吵哦!」
妻子的话让仇焰哭笑不得,但太高兴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只能用他那已然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没有办法不吵,因为-不能再昏睡下去了,-稍微忍耐一下,我马上带-上去,别又睡着了……」他抱着妻子小心的往上走,一路上还不忘继续与她说话。
在下人的通知下,令狐夏与妻子很快的来到后山,却也只能与众人高举着灯火,焦急守候着。
「霜儿,-可千万别出事,否则姑姑怎么跟-的娘交代呢?」欣宜心慌意乱的看着漆黑的山谷。
「欣宜,-别急,霜儿不会有事的,仇焰一定会把霜儿带回来。」令狐夏心痛的安抚一脸苍白的妻子。
「那边好象有动静,快把灯火集中在那个地方。」众人动作迅速的往右边移。果然看到仇焰抱着霜儿往上走,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你们两个人都平安无事。」一等他们爬上山谷,欣宜便心急的迎上前,发现霜儿两眼无神的靠在丈夫怀中,不由忧心的问道:「霜儿怎么了?」
「她没什么大碍,-别担心。」仇焰先安抚欣宜,然后下令这:「大夫,你快过来为夫人把脉。」仇焰担心的是她受了什么内伤。
大夫赶紧走了过去,把完脉后,松了一口气的说道:「夫人受了风寒,只要赶紧让她恢复正常体温,再吃一些暖身的东西即可,至于她身上的擦伤……」
「那个我会处理,你先下去开药方,马上把它送到云天合。」
「是。」大夫很快的告退。事关夫人的健康,他可不敢大意。
见妻子又轻轻闭上双眼,怕她又陷人昏睡之中,仇焰焦急的唤道:「霜儿,-不能睡,快张开眼睛看着我,千万别睡着了,我马上送-回房里,大夫很快就会送来药物,等-的体温恢复正常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暂时忍一下,快张开眼睛看着我。」
「你真像只麻雀。」霜儿虚弱的张开眼睛,不高兴的说着。
在场的所有人听闻夫人之言莫不好笑,却不敢笑出来,只好很辛苦的憋着,脸上的表情看来甚是滑稽。
「夫人没事了,你们可以下去了。」下人的反应仇焰当然看在眼里,于是面色不佳的看着下人们,所有的人很快消失在他面前。
「你们不必担心,她不会有事的。」仇焰向令狐夏夫妇保证着,接着便抱着霜儿走回云天阁。
「-别担心,霜儿不会有事的,我看她这一次反而因祸得福呢!」令狐夏温柔的安抚着妻子。
「为什么?」一脸忧心的看着仇焰背影的欣宜,闻言不由好奇的转头。
「因为这一次的事件让他认清自己的感情,我想他们的感情会越来越好。」令狐夏微笑的拥着妻子,「走吧!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去看霜儿吧!我保证那时她一定又是活蹦乱跳的。」
仇焰细心的处理妻子的每一个擦伤之处,每一个伤痕都叫他的心痛一下,深深的自责也紧紧的缠绕着他,好不容易处理完她身上的擦伤,并在她意识模糊的咒骂下,强迫她喝下了大夫送来的药,很快的她又安稳的沉睡。
一夜未眠的仇焰,此时却是了无睡意,只是静静的坐在床旁看着妻子的睡容。看着她纯真的脸庞,他不由暗想道:人类最大的毛病就是,总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经过了这一次的事件,他更加体会她的重要,怜悯的轻轻抚模她的脸,呢喃道:「就算-不爱我,只要-快乐的生活在我身旁,我就很满足了,如果老天爷够仁慈的话,也许-也可以爱我一些。睡吧!安心的睡吧!我会一直在-身旁。」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睡,霜儿终于悠悠醒来,发现他的夫君不安稳的睡在床旁,将她的手包在他的手中,她迷惑的看着她的丈夫,自己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的话,真的是他说的吗?
只是闭眼休息的仇焰,似是感受到妻子的目光,惊喜的张开眼睛,温柔的说道:「-醒了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想吃什么?我请人帮-准备。」
「哇!」霜儿大叫一声,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神色惊慌的往床内缩。
「-怎么了?什么东西吓着-了?」仇焰一脸关怀的问道。
「你……你是谁?」霜儿指着他的鼻子大声的问道。
「我是-的丈夫啊!-不认得我了吗?不会是撞伤了头吧!」仇焰忧心仲仲的看着霜儿。
「我没有失忆,只是……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体贴,一点都不像原来的你,我当然会害怕啊!」
仇焰微微一笑,「我只是……」
「哇!」霜儿更是惨叫一声,整个人更往里缩,指着他的脸大叫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敌人派来卧底的杀手,想不到你的易容技术这么高,竟然可以易容得这么像,但你别想骗得过我,你说,你把我的夫君怎么了?快说,否则我就把你粉身碎骨,别以为我做不到。」她以一点也没有威胁的声音说着。
「-怎么会以为我是假冒的?」仇焰啼笑皆非的问道。
「因为我的夫君个性孤癖无情,绝不会这么温柔对待我,他的微笑更像夏天的雪一样稀奇,所以你当然是假的。」
「-是说-比较喜欢那样子的夫君吗?」仇焰忽略妻子的批评,只是微笑的问道。
「当然不是,不……是……唉呀!你管我喜欢什么样子的,那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总之,我的丈夫不是这个样子,所以你一定是假冒的。」
「我真的是仇焰。」面对妻子丰富的想象力,他只能甘拜下风。
「是吗?」霜儿怀疑的看着他,然后说道:「你靠近我一点。」
仇焰没有拒绝妻子的要求,只是妻子的动作让他一头雾水,因为她拚命的在他脸上拉扯着,他哭笑不得的问道:「-在做什么?」
「我在检查你有没有易容啊!」她不放过丈夫脸上的任何一部分。
「现在应该可以证明我不是伪装的吧。」在她妻子的拉扯下,他只能模糊的咕哝着。
「不是假冒的。」霜儿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自言自语道-「可是怎么可能-变这么多呢,大概是我在作梦吧!既然是作梦,那就不需要想太多。」她轻轻打了一个呵欠,放心的躺回床上。
「-没有在作梦,我只是领悟了一些事,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冷漠无情,我知道我在书房中说的话伤了-的心,但那并不是出自我的真心,我根本不可能舍得送走-,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那你不会把我送出『孤星堡』了?」霜儿含着倦意的问道。
「不会。」他肯定的点头,「事实上……我……」他略为腼腆的转头看着别处,「我发现自己早已习惯-的存在……不,该说很喜欢-陪在我身旁,如果-愿意,那么我将一生一世的照顾-、疼惜-,不再让-受任何委屈,为了-,我愿意-变自己的个性,只希望我们之间能更具希望,-觉得…!」他忐忑不安的望向她,想知道她的反应,却只能苦笑一声,因为他的妻子早已呼呼大睡,他的真情告白根本是多余的。
霜儿轻轻张开双眼,神情略为迷糊的看着四周。
「夫人-醒了呀!我帮-梳洗。」
「哦。」霜儿迷糊的点头。她记得在她入睡前,丈夫好象对她说了一大堆话,不知道是事实还是在作梦,她甚至还看到丈夫对她微笑呢!八成是作梦。
「夫人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想必肚子一定饿了,夫人想吃点什么呢?」梳洗完毕后,玉儿恭敬的问着。
「我想吃……咦?怎么换成-来服侍我,月儿呢?」她这才发现身旁的人不是月儿。
「月儿临时有些事,总管派我来接替月儿的工作。」玉儿小心的回答着。
「哦!」霜儿轻轻点头!不再问什么的往外走。
「夫人,-要去哪儿?」
「我出去走走。」其实她是想去找她的夫君,弄清楚那是梦或事实。
「夫人,我求-别出去,堡主已经下令不准夫人离开房间,否则我们都得受罚,月儿已经被关进了牢中,夫人如果再出意外,那我……糟了!我竟然说出来了。」
「月儿在牢中?!发生了什么事吗?」霜儿吃惊的停下了脚步。
「总管下令不准说的。」
「哦!是这样子啊,」霜儿了解的点头,然后微笑的说道-「那么我现在下令-说,快点说吧!」
「可是……」
「是总管比较大还是堡主夫人比较大?」霜儿微笑的问道。
「当然是夫人啊!」
「这就是-!既然我比总管大,那-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我……我只是怕说出来堡主会不高兴。」
「为什么堡主会不高兴?」霜儿更好奇了。
「因为夫人如果知道堡主把月儿关进大牢,一定会不高兴,夫人不高兴堡主当然也会不高兴,所以……完了,我又说出来了。」玉儿真想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
「堡主为什么要把月儿关进大牢?」
看来她不说也不成了,玉儿轻叹了一声,「因为月儿没有照顾好夫人,让夫人受了伤害,所以堡主才把月儿关进大牢,等候戒律堂处置。」
「这又不关月儿的事,他怎么可以这样子,不行,我要去找他。」听到这个消息,霜儿更是非得出去不可。
「这下换我倒霉了。」玉儿哭丧着脸的跟在夫人身后。
正要与令狐夏到议事厅开会的仇焰,在半路上与霜儿相遇。仇焰先不悦的瞪了玉儿一眼,然后一脸担忧的看着妻子,关怀道:「霜儿,-怎么跑出来了,-身体才刚好,怎么可以出来吹风呢?」
「我的身体早就好了。」霜儿嘟着嘴的拍开丈夫的手。
「为什不开心?谁惹-不高兴了?」
「就是你。」霜儿嘟哝道:「你怎么可以把月儿关进牢里?若真要追究我受伤的事,那该关的人是你跟令狐夏,谁叫你们两个人要说那些话给我听。」
「我知这我不该说那些话,可是月儿没好好照顾-,所以……」
「谁说她没照顾我,她一向对我忠心耿耿,虽然我不断闯祸,可是她总是无怨尤的跟在我身边!这次是突发事件,你不能怪罪于她。」
「好了,-别气,我把月儿放出来就是了,这样-满意了吗?」仇焰投降的说道。当初把月儿关进牢中,除了是一时气恼之外,最重要的是希望让妻子身旁的人引以为鉴,小心伺候主子,现在自然没必要为此与妻子呕气。
「嗯!」霜儿满意的点头,随即又摇头道:「不行,你还得给月儿一个『免死金牌』,以免她以后又因我而惹来什么麻烦。」
「免死金牌?!」仇焰惊愕的看着妻子。
霜儿用力的点头,「对!我有一次看戏,戏里面的皇帝封给忠臣一块免死金牌,我觉得月儿也需要。」
「好吧!全都依了。」仇焰哭笑不得的允诺着。她永远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太好了。」霜儿开心的欢呼着。
「-的身体才刚好,别活蹦乱跳的,快回房休息吧!」
「我不会有事的啦!你放心好了。」霜儿微笑的看着丈夫,接着拉着丈夫的手,走离人群后才小声问道:「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在我睡前跟我说了一些话?」
「嗯!可是我还没说完-就睡了。」
「那你今天晚上再告诉我。」霜儿小声的说着。
「好呀!-早一点回房休息。」他温柔的看着妻子。
霜儿脸蛋微红的说这:「我觉得你越来越温柔体贴耶!这真是一件好事,总算不枉我这么爱你。」说着快步离去。
「霜儿。」仇焰惊喜的唤着妻子,想追随她而去。
「堡主,大家在等你开会呢!」令狐夏及时拉住了仇焰。他很好奇霜儿对仇焰说了什么,怎么他的脸色突然亮了起来。
「嗯。」仇焰轻轻点头,留恋的看了一眼妻子消失的方向。若不是分行的负责人正等着他开会,恐怕十头牛也拉不住他。
「霜儿。」开完会后,仇焰迫不及待的回到卧房。
「夫君,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房?」躺在床上的霜儿惊讶的台上手上的唐诗,想起自己跟丈夫说过的话,她突然觉得脸有点发烫。
「因为我想要跟-好好谈谈,」仇焰眼光炙热看着妻子,接着好奇的问道:「-在做什么?」
「念唐诗啊!虽然姑姑说得夫妻两个人一起念,可是你总是那么忙,我想自己一个人多念一些应该也行吧!」霜儿天真的说着。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仇焰忍住笑意的说道。
霜儿误会了仇焰所说的「不可能」,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这样啊!害我这么认真,以为多少有帮助呢!」天性乐观的她,随即微笑道:「不过没关系,既然你回来了,咱们就可以一起念唐诗了,你快上床吧!」
「先别忙这个,我有话想问。」仇焰拿下她手上的诗集,轻轻抬起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眸,嘶哑的问道:「-说-爱我,这是真的吗?」
「我……那个……」一向大方的霜儿,这时却害羞了起来。
仇焰着迷的看着妻子娇红的脸蛋,「霜儿,快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我是很爱你啊!这是我在临终前……不,是差一点临终前领悟的,可惜你不喜欢我,还想把我送走。」霜儿难过的咕哝着,接着勇敢的一笑,「不过没关系,只要我有了我们的小女圭女圭,就算你把我送走,我也不会寂寞了。」
「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
「哇!你为什么这么坏!」霜儿生气的打断丈夫的话,用力的拍开丈夫的手,气呼呼的说道:「你竟然连给我一个女圭女圭陪我都不肯。」说着眼眶不由红了起来。
仇焰心急的嚷道:「霜儿,-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我不会送走-,我跟-说过了,不是吗?-别老是胡思乱想。」
「你是说过,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呢?」霜儿没有安全感的说着。
「不会,永远不会。」他紧紧的将她拥人怀中,「我不可能把心爱的人送走,除非我希望自己的后半生孤寂落寞。」
「你……你是说……」霜儿惊喜的看着丈夫。
「是的,我爱-,只是我从来不曾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情感,经过了这一次的事件,使我更明白自己对-的感情,我还怕-不肯留在我身旁呢!当我听到-说爱我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我一直对-这么冷淡,-却依然对我付出情感。」
「爱情本来就很难预料,我也没想到你会爱上我啊!毕竟我们两个人的个性差距这么大,很难想象我们会成为夫妻。」
「也许我们的缘分是从十多年前开始的吧!当-从树上飞向我的那一刻起,便决定了我的姻缘。」仇焰突然有感而发的说着。
「你真的就是十多年前救了我的那个人?」霜儿惊喜的问着。
「嗯。」仇烙微笑的点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是你。」霜儿开心的抱着丈夫。仇焰微笑的回抱着她,虽然他们坦承了彼此的爱意,但个性差距甚大的他们,未来的婚姻生活上仍有许多事情需沟通协调。
「我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个性与思想差距很大,但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他温柔的拍抚着她的背。当前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停止「朗诵唐诗」,但暂时还不急,他会找适当的机会告诉她这件事,等他克服了自己的心结后。
「嗯!」霜儿一脸幸福的靠在丈夫怀中,微笑的点头。
他们两个人的情感果然有待考验。
在对彼此表明了爱意后,霜儿总是尽可能的压抑自己好动的灵魂,生怕仇焰会后悔爱上她,而仇焰则总是小心翼翼对待妻子,生怕自己的孤僻个性吓着了她,在两个人拚命的压抑下,维于因为意见不合产生了激烈的争执。
这天下午霜儿误闯了「孤星堡」后院,发现那里住了许多残废的人,她天真的以为那是丈夫善心安排的残障收容所,可是事实上那却是丈夫惩戒恶徒之处,当她得知这件事,马上跑到丈夫的书房找他。
「为什么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对付他们,为什么把那些人关在那里?」霜儿劈头问道。
「-不应该去那里。」仇焰眉头紧锁的回答着。
「但我去了,而我不敢相信那是你做的事,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害别人呢?他们跟我们一样有生命,你怎可如此冷血的对待他们?」
「我是冷血,可是至少我从不曾伤及无辜,那些人手上沾的血比我多太多了,而且伤在他们手下的皆是无辜的百姓。」
「那你可以把他们交给官方呀!你怎么可以动私刑呢?」
「我不想跟-讨论我的处事方式。」仇焰转身背向霜儿,代表他不想再谈论此事。霜儿气愤的转身离去。
仇焰眼露痛苦神情的看着妻子的背影,他不想让她接触他的黑暗面,他不想让她痛恨他的行为,可是……他又怎么能改变自己的过去呢?
晚餐时刻,霜儿呕气的留在房里。
「霜儿,为什么不到饭厅用餐呢?-还在为下午所看到的事呕气吗?」欣宜只好前来劝慰。
「嗯。」霜儿老实的点头。
「-应该早就知道仇焰的个性不似常人,为什么对此事如此反感呢?」
「我知道他一向冷酷无情,可是用这样残酷的手法制裁恶徒,仍然让我无法接受。」一想起下午所看到的地狱般景象,霜儿的心就更难过。
「-看到的那些人并不是一般的恶徒,他们手上沾的血多的数不清,其中有些人更以欺凌女人为乐,堡主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比起那些人所做的恶行,他的行为根本不算什么,或许他的手法残酷了一些,可是却也因而解救了无数善良的百姓。」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样冷酷的事。」
「也许-该试着用他的角度来思考,他的生长环境与-不同,自然处理事情的方法也有所差异!就算他想-变,也不是一朝一夕做得到的。」
「他从不告诉我他的成长历程,甚至连他与罗伯商之间的恩怨也绝口不提,我又怎么从他的想法去看这些事情呢?」霜儿略感挫折的说着。尽管她与丈夫之间的感情日益亲密,可是她觉得丈夫对她总是有所保留。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多言之人,我的夫君跟在他身旁多年,知道的也不多,他只知道堡主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因为罗伯商觊觎他母亲的美色而毁于一旦。他唯一能依靠的外祖父又视他为复仇的工具,不但不曾施舍半点亲情给他,反而不断的灌输他仇恨,并以冷血与残酷的手段养育他长大成人,从此填补堡主心中的只有仇恨,他的心也逐渐冰冷,他认为对恶徒仁慈便是对好人残酷,所以他从不心软。」
「原来他的成长过程竟是如此坎坷,难怪他会如此孤癖冷淡。」霜儿心痛的想着。就连她都曾想杀了罗伯商而使自己得到自由,更何况是背负着这么沉重负担的他呢?
「他已经为了-改变了许多!所以-该试着去体谅他的心情,也许他会慢慢走出阴霾,用不同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
「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姑姑,走吧!我们一同到饭厅用餐。」
看着霜儿与欣宜一同走进饭厅,仇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霜儿略微愧疚的看着夫君。
「别这么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应该好好的跟-谈,而不是拒-于千里之外。」仇焰也跟着抱歉。
「好了,没事了,大家坐下来用餐吧!」欣宜微笑的说着。
「-想通了吗?」令狐夏好奇的问道。
「嗯!」霜儿轻轻点头,然后看着丈夫,轻声的说道.「我知道对坏人仁慈便是对好人残酷,你这么做是为了减少悲剧的产生,可是……可是这些事你好不好交给我姑丈处理呢?」
「为什么?」仇焰好奇的追问着,令狐夏也好奇的聆听着。
「因为……因为我姑丈的样子看起来比较残暴无情,所以由他来做最适合了。」
令狐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边咳便叫道:「我残暴无情?!天地良心,不晓得是有人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我的脑袋出了问题,竟然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当然是你的脑袋出了问题。」仇焰夫妻俩不约而同的回答着。
「喂!你们夫妻俩别睁眼说瞎话,白痴也知道我长得一点也不凶恶。」令狐夏没好气的回道。
「是啊!可是我们都不是『白痴』,所以知道的人只有你了。」霜儿很顺口的接口。
「我……我……-……」令狐复当下不知如何辩驳。
「吃饭吧!你想跟霜儿斗嘴,那是自讨苦吃,小心她找机会报复你。」欣宜好笑的看着丈夫。令狐夏郁闷的看仇焰夫妻一眼,决定听从爱妻的话,停止与他们斗嘴。
用完晚膳后,仇焰与妻子一同走回云天合,他忍不住轻握着妻子的肩,再次问道:「霜儿,告诉我,-真的接受了-今天所看到的事了吗?」他的语气之中难掩忧虑。
霜儿微笑的看着丈夫,「对我而言,那依然是残酷的事情,但我知道我们的成长背景差太多,若以我的眼光来衡量你的处事方式,显然严苛了些,我只希望你可以在完成复仇大业后,慢慢走出阴霾,用不同的态度面对人生。」
「我也希望能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直是他的行事准则,但妻子的善良!让他开始试着从不同角度去看待人生,他将逐渐-变自己的行事风格,让自己更加贴近妻子的生活。
「为什么你从来不曾告诉我,你以前的事?」霜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以前的我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对-而言,那是黑暗的一面,我不想玷污-纯真无忧的心灵。」
「那不会全然是黑暗的,对我而言,你就是光明的那一面,」霜儿温柔的说着,「至少你跟父母在一起的记忆总是美好的吧!你应该记得他们吧!」
「不,在我记忆中存在的,只有父母躺在血泊中的画面,所有的幸福与快乐回忆早已随着我的父母深埋土中,而我甚至连他们埋葬的地方都不知道。」
「你会找到他们的,就像你重新找回快乐的心一样,我会陪着你一起做到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陪着你。」她紧紧的拥着地。
「-总是那么的纯真开朗,让我更觉得自己配不上-,我甚至不敢碰-,生怕自己沾满血的双手会玷污-的天真。」仇焰既感动又心痛的说着。
「别说这种修话,你是我的丈夫,就算你的过去充满血腥,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我永远会站在你身旁。」霜儿温柔的说着,「你瞧,你现在不就在碰我吗?我也碰着你了,却什么事也没发生啊!」
对妻子的天真,他只能苦笑的说道:「所谓的『碰』并不单指身体上的接触,我所说的『碰』是另一个层面的接触,是两性结合的最高境界,懂吗?」
「好深奥哦!我一点都不了解。」霜儿一脸迷惑的眨眼。
「这一点也不深奥,指的只是行夫妻之礼。」
「夫妻之礼,什么是夫妻之礼?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呢?」
面对妻子无邪的眼光,仇焰霎时觉得有些腼腆,「呃……那……那是指夫妻在床上做的事,也可以说是闺房之乐,呃……女圭女圭也就是这样产生的呀-」
「哦!原来你说的是『朗诵唐诗』啊!」霜儿恍然大悟的说着,「这个我知道啊,我们两个人每天都在做,你干嘛说得这么神秘啊?」
「天啊!」仇焰无语问苍天,「我……我说的不是朗诵唐诗。」
「不是朗诵唐诗?那是什么?」霜儿真的迷糊了。
「-先别管这些,」仇焰轻轻抬起妻子的下巴,深情的望着她,「告诉我,-想成为我真正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永远陪在我身旁吗?」
「我当然愿意呀!我不是很认真的在朗诵唐诗吗?为的就是能替你生个小女圭女圭呀!」在丈夫的凝视下,霜儿的脸蛋忍不住红了起来。
「光是朗诵唐诗是不可能生出女圭女圭的。」
「是吗?那要怎么样才可以呢?」
「我不但会告诉-女圭女圭是怎么来的,也会告诉-,什么叫『夫妻之礼』、『闺房之乐』,我将用实际的行动来告诉。」仇焰嘶哑的说着,并轻轻抱起妻子。
霜儿赶紧搂住丈夫的脖子,丈夫的眼神让她的心如小鹿乱撞,她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是脸却不由自主的烫了起来,如蚊子般的轻语道:「你……你……想……」
「别问道么多,就让我用行动来回答-所有的疑问吧!」他轻轻将妻子放在床上,怜惜的轻抚着她的脸,无限爱怜的说道:「-是这么美丽、纯真,让人忍不住心荡神迷,-知道每天晚上躺在-身旁却什么事也不能做,对我来说是多么痛苦的折磨吗?那简直像是生活在燃烧的炼狱之中。」
「我……我不懂……」
「会的,-今晚会懂的。」他用他的唇捕捉住她的,将所有的热情毫无保留的倾泄而出。
「为什么你要月兑掉我的衣服?」霜儿努力的在丈夫的亲吻中找到空隙问话。
「因为这样子送子娘娘才会把小女圭女圭送来。」仇焰嘶哑的回答着,然后努力的让妻子再也问不出任何问题。
于是这一夜霜儿终于成为仇焰真正的妻子,也终于知道光是躺在床上「朗诵唐诗」是生不出女圭女圭的。
「不!」仇焰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还来不及回过神,便听到了另一声惨叫。
「啊!」霜儿砰的一声,直接跌到床底下。原来是仇焰的叫声吓着了她,读原本睡在里边却滚到床旁的她吓得失去了平衡。
「霜儿,怎么了,有没有摔痛?」仇烙赶忙扶起了妻子。习惯于她的可怕睡像的他,一点也不讶异睡在里面的她,会从他身上滚到外面的位置。
「我没事,」霜儿无辜的揉揉,「你干嘛突然大叫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我做了一个梦?」
「恶梦吗?」
「也不完全是。」
「那是什么梦?」
「我梦到我小时候的事。」
「真的吗?那你都想起些什么事?快告诉我。」霜儿兴奋的拉着丈夫的手。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也想起了那一段快乐而无忧的日子……」仇焰大概的形容自己所梦到的情景,「其实我的名字不叫仇焰,而叫柳旭阳,我的父母总是唤我旭儿。」
「太好了,我比较喜欢这个名宇,听起来光明多了,那以后我要叫你旭阳,好不好?」她不喜欢仇焰这个名字,宁愿喊他夫君。
「嗯。」仇焰轻轻点头。
「你能记得起你的父母,表示你已逐渐走出仇恨的阴霾,也许等罗伯商得到了报应后,你就能完全走出仇恨了。」
「嗯,」仇焰再度点头,妻子略有保留的眼光令他淡然一笑,将她搂入怀中,温柔的亲道:「-放心好了,我不会亲手杀了他,我只会取走他身旁的一切,让他自取灭亡。」
「太好了,虽然你有十足的理由可以杀了他!但我很高兴你的手上不必沾有他污秽的血液,我想公婆在天有灵,必定与我的想法一致。」
「也许吧。」仇焰淡淡一笑,接着翻身压在妻子身上,「-不觉得咱们大半夜的坐这里谈论那个人渣的事,有点杀风景吗?」
霜儿可不像以前那么呆,她知道丈夫炙热的眼神代表的是什么,于是脸红成了她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