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脸上的疤痕是你最爱的人留下的。」
太阳已经落下,殷玨回到家里,洗了一个热腾腾的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正准备享受天艳亲手做的晚餐时,突然听到这句话,知道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从昨天她就变得很奇怪,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想问又不敢问,可是不问又很难受的样子。
「谁跟你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
「我说不重要就是不重要。」他有些恼火的走到窗边,背对着她的身影充满了拒绝的意味。
「如果那个人对你而言很重要……那我们这样对她来说……」她有些痛苦的停顿,但还是鼓起勇气的说下去,「反正你不说,我们就不能继续下去。」
「是不是我不说,你就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
听到这句话,他脸上愠怒的神情稍微和缓一点,「不然呢?」
「我……我不可能在你的心里还有别的女人跟你上床。」
什么?他像是被罚不准吃糖葫芦的小男孩一样,一脸不敢相信及不服气。
「你这样不只惩罚我,也折磨你自己。」
这个自大的下流胚子,居然这样说,也不想想还不都是他害的。天艳把责任全推到他的身上。
他突然想起刚刚她说过的话,然后问:「女人?」
「对,你脸上的疤听说是被你最爱的人划的,而且还是皇亲国戚。你该不会是爱上公主,结果因为身分不配,被惩罚去做那种别人不想也不敢做的工作,我说的对吧?」
她真是会说故事,竟然可以想得如此精采万分,真是令人佩服。
「你想知道?」他盯着她。
「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如果你希望我们可以在一起,也许就该学习坦白跟信任。」
「好难的关卡,我不晓得我可不可以闯得过?」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她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注视着他。
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的心无法控制的狂跳着,像是受了许多委屈的人有种想要倾吐一切的冲动。
毕竟压抑了这么多年,他几乎快要被那股有口难言的痛苦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是一旦说出事情的真相,他就会失去她。
「如果我说我没有什么秘密呢?」他看到天艳从怀里缓缓的拿出一个小小的金锁片,上面刻着「天赐」两字。
「这是我在整理房子的时候找到的,是你的吧?」
「没错,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金锁片而已。」说完,他便很快的将她手心的金锁片抢过来。
没想到她又从怀里拿出另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金锁片。
他顿时愣了一下。
「那个不是你的,你的金锁片上面刻的是『良缘』,我的金锁片刻的是『天赐』。」
殷玨低头望着自己掌心的金锁片,发现她说的是真的。
「我娘说这是我未来的夫君给我的定情之物。」
殷玨握紧掌心的金锁片,没有说话。
「你并没有很讶异的样子,是不是代表你早就知道了?」
他的沉默已经回答了一切。
「你身为皇上最宠爱的臣子,为什么不帮我爹?」
「我倒希望当初不要帮就好。」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想要违背婚约娶公主?」她想起当时爹爹最后一番话,就是在控诉殷玨没有帮忙,还想藉由这个机会毁约。
只不过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有指月复为婚这件事情,是后来娘跟她说的,但是娘还来不及跟她说她的未婚夫是谁,就已经发生满门抄斩的悲剧。
而殷玨当时跟十二公主很亲密,大家都认为他将会是未来驸马的人选。
「你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冲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袖子。
「我怎么可能不帮你家?尤其是当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未婚妻,我告诉自己,哪怕你爹真的犯下欺君大罪,我也该保全你跟其他无辜的家人,所以我去恳求皇上。」
「结果失败了。」因为结局是她全家都被砍头了。
「不求情也许不会连累那么多人,我知道皇上虽然很厌恶贪污的大官,却并不会牵连无辜,会变得这么严重,要说是我害的……也不为过。」他眼神茫然的注视着窗外,喃喃低语。
她压抑着内心的翻滚,继续听他说下去。
「因为我的请求,让皇上跟十二公主认为我是在护着你,我指月复为婚的未婚妻,这个举动伤了十二公主的心,疼爱自己妹妹的皇上大怒,不但下旨冷家满门抄斩,还逼我要不要认错?我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错,所以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
「什么圣旨?」
「我必须砍完一千颗脑袋,尤其是贪污的人。」
「一千颗?」
「是的,满了,我就自由了。」
天艳忍不住连退了好几步,仿佛可以闻到他身上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味,让她的胃不停翻腾作呕。
「这疤,是十二公主留下的。」那时候他的选择让她彻底伤心,拿起刀子想自杀,被他阻止,却也不小心留下了这道伤痕。
是十二公主?
这道疤是他最重要的人留下的,难道在他的心目中,十二公主是最重要的人?
而她则是一个苟延残喘的漏网之鱼。
她不是元配所生,而是冷家二夫人所生。小时候因为大娘不喜欢她,所以被送到娘亲的老家抚养,没想到就这样逃过一劫。
但是她却不希望逃过这一劫,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孤孤单单的。
「砍完了千颗人头之后呢?你是不是就自由了?就可以回到你原本的世界?搞不好去哀求十二公主,她也会再次接受你,然后你们两人就可以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那我呢?她想要大喊这一句,却感觉到喉咙似乎有什么东西卡着。
她知道那是她仅存的自尊。
一开始他就晓得她的身分,也晓得她是他的未婚妻,却那样欺骗她、玩弄她,如果不是她发现,他是不是什么都不会说?
不说是不是因为他根本就想抛弃她?
「我不会勉强你的,你可以自己决定,如果你害怕,想要离开我,我不会阻止的。」
「我不能原谅你。」至少现在没有办法。
他转过头去,不让她看到自己心碎的一面。
这一切不是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吗?谁会接受一个砍死自己全家人的男人?
就算是好心,结果也是有可能会伤害到对方的。
「现在你都知道了,如果还是恨我,想要离开我,我不会勉强你的。」他强忍痛苦的说。
当初自己的错误选择害死了那么多人,已经让他很苛责了,如今又伤害到自己的最爱,他不想再因自己做出任何的选择再次伤害到她。
听到身后急促跑开的脚步声,他知道她离开了。
这样也好,她早就该离开他这个满身罪孽的杀人凶手了。
说他从此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他根本就不希罕。
只有跟天艳在山上的这段日子,才能让他感觉到这辈子还拥有过幸福与平静。
他静静的拿起绝命刀刀柄上镶着的一颗小小红点的东西,那并不是什么宝石或是玉,而是毒药。
天艳,你知道吗?当我斩完九百九十九颗罪人的头之后,最后一颗该砍的,便是我这个最大恶人的脑袋瓜。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给她幸福的承诺?
天艳用尽所有力气准备跑下山,却在跑到山腰的时候猛然停住脚步,奔跑让她紊乱的头脑恢复了一点思考的能力。
她抬起头望着山顶上依稀可见的小屋子。
真的要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他?
如果当初他真的想跟十二公主一起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大可不必跟皇上作对,因为这桩婚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可是冷天艳,后来他也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如果不是你逼问他,也许他就会欺瞒你一辈子,你不但不省悟,还替他说话!
他一开始就在玩弄你,等他执行完命令之后,就会丢下你,而已经失去身心的你又有何颜面到地下去见死去的亲人?
她颓然的坐在一个大石头上面,任由时间流逝。
在乱七八糟的思绪里,突然迸出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
她不想离开他。
对!她要回到他的身边,陪他到获得自由的那一天,然后她就会去跟自己的亲人作伴,这样她便会毫无遗憾了。
她站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殷玨占得满满的。
她不应该怪他,因为如果他真的像她想的那么坏,也不用躲到那么偏僻的地方还要砍人家脑袋,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而且爹爹贪污也的确是事实,不是她当初以为是被别人陷害,就算不是殷玨砍他脑袋,也会是别人。要怪只能怪爹爹鬼迷心窍,连累了其他人。
殷玨做的已经够多了,甚至他还因为对这件事情无能为力而感到充满罪恶感,换作是她,也不一定可以扭转这一切,毕竟君心难测。
不管未来怎样,她都应该要珍惜这短暂的幸福。
她要回去找他,她要,一定要,因为除了他的身边,她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更重要的是,她爱他。
就在天艳准备起身回去那个破旧却充满温暖的小屋,回到她深爱的男人身边时,却突然听到右边的草丛有声音。
「谁?谁在哪里?」她紧张的大喊着。
树丛后面传来吓人的笑声,接着两个高大的男子出现了。
天艳的心脏狂跳不已,看着眼前两个让她忘了忘不了的下流男子。
「所谓有缘千里来相逢,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是你们!」天艳提高警觉的瞪着张氏兄弟一脸不怀好意缓缓的走向她。
救命啊!殷玨。
像是心电感应般,没有听到呼喊,但是伫立在山崖上的男子已经缓缓转过头来。
当他的目光看到往他的方向狂奔而来的人影时,黝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浓烈的深情。
很快的,他便发现事情不对劲,他迅速的模上腰际的绝命刀,同时也奔向天艳。
「殷玨!」
他伸出双手迎接扑过来的娇小身子,只见她娇喘吁吁的将整个人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在他怀里的安全感。
「后面……」
「我知道。」殷玨紧紧拥着怀中不安的人儿,锐利的视线已经锁定追赶而来的两人。
本来追得很开心的张氏兄弟一穿越过草丛,以为这一次绝对可以享受到天艳这个失而复得的小美人,哪里知道当视野一开阔,便看到一尊伫立在前方、威风凛凛的天神。
「啊!大哥,怎么又是他?」张氏小弟大叫着。
「哼!怕什么?」张氏大哥冷哼着。
「那要上吗?」张氏小弟拔出腰际的刀,得意洋洋的笑着,「当初我们没有带家伙,现在有了。」
殷玨的脸变得严肃认真,黑色的眼眸逐渐失去温度,逐渐转化成像是野兽的眼神。
寒冷的刀光在眼前刺眼的闪烁着,而且重点是,对方的刀比他的更有气势……更大把。
「大哥,他的刀比较大把。」张氏小弟害怕的说。
「蠢蛋,小也有小的精美可爱,你干嘛一开始就漏自己的气。」张氏大哥火大的吼着。
这下子张氏小弟又充满了信心,「哼!没错,我这把刀虽然没你的大把,不过保证锋利无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殷玨神情一怒,动手一挥,瞬间将张氏小弟那把锐利无比的短刀削成两半。
两个恶徒当场吓得嚣张之气全消,脸色惨白得像是没有血色一样,全身抖个不停,连走动都很困难。
「我不想再说一次,这个女人是我的,要是你们再妄想,就不要怪我多砍几颗人头。」
话才落下,就见到张氏兄弟害怕的大叫,仿佛后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杀似的狂奔离开。
此时,一双小巧白皙的手捧住殷玨冷冽的脸庞,然后温柔的唇缓缓的在他的脸上印下似雨般的亲吻,将他脸上布满的杀气一点一滴的消除。
他也逐渐的由想要噬人的野兽恢复人性,伸出手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轻声的说:「这样的和好方式还不错。」
「你喜欢就好。」她娇声的回答,睑上泛着娇美的红云,看起来好不可爱。
「如果这样,我想我会更喜欢。」话一说完,他将她一把抱起,一个轻功往上,两人便落在大树粗大的枝干上,「在这里,你想逃也逃不了了。」
「你恐怕要白费苦心了。」
「怎么说?」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逃。」她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的喊着,「我不想离开你,就算你要笑我,我都无所谓,因为我已经无法压抑了。」
「傻瓜,我怎么会笑你?」他抬起她的头,深情的说:「因为我也跟你一样,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了。」
他紧紧的抱着她,然后将她身上的衣服拉开,露出她雪白娇女敕的肩膀,落下似雨般的亲吻。
「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做你现在想要我做的事情。」他邪恶的说着。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因为你的身体已经很清楚的告诉我了。」他轻声的说,目光落在她胸前挺出的小点上。
她低头一看,立刻羞叫一声想遮住,却被他轻轻的握住小手。
他低下头,在她的脸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见到她含羞的模样,却没有反抗,这代表了她此刻是心甘情愿的。
他将她的衣服拉得更开,露出将她的肌肤衬得雪白滑女敕的红色肚兜,然后轻啃着她细女敕的皮肤。
「啊……」他落下一个个的吻所带来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轻叫出声。
「你好美。」
「我才不美呢!」她娇羞的低语着,但是这句话在她心里还是很受用。
「你在我心目中是天仙美女。」他轻声的在她的耳边说着,几乎让她全身瘫软。
「这里是树上耶!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
意思是说如果可以确保不会掉下去,她就愿意了吗?殷玨欣喜若狂的在她的脸上亲吻着。
「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他将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让她的双手圈着自己的脖子,像是一只爬树的小猫咪一样。
「殷玨?」
「没关系,害怕就抱紧一点。」他轻哄的说,大手从她的裙下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