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塔坐在林子心和占星师之间,她的小小面孔上没有表情,带着一点痴痴的表情,看着窗外的天空。
“她怎么了,也不说话。”占星师小声问林子心。
“她受了一点惊吓。她很容易受到惊吓,她的精神十分脆弱。让她安静吧。”
飞机的头等舱里人都坐满了,林子心和占星师坐在比较不显眼的前排,虽然这样,仍然不时有人在他们身后窃窃私语,占星师可以听的到,那些人是在议论林子心的容貌。
的确,林子心的脸,太引人注意了。
空中小姐不时地走过来,询问林子心需要什么,有时,她们甚至只是特意地过来站一刻,看看他。
做的那么明显。占星师在心里暗暗不满。
对于这样的情况,林子心早就习以为常,并不理会。
占星师打量一下四周,然后把脸埋进报纸里。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突然地,飞机上警钟大做。
乘客们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弄蒙了,并没有人尖叫,大家只是四顾查看,有人站了起来。
飞机上的机组人员已进入戒备状态。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人问。
林子心抱紧艾塔,看着周围的情况。
占星师不急不徐,仍然看他的报纸。
一个青色的身影走了过来。
占星师抬起头,正看到青衣人的脸,那脸上,带着一副巨大的墨镜,几乎遮去整张脸。
还没等青衣人说什么,占星师出其不易地一掌劈下去,正中青衣人的颈间,青衣人哼都没哼一下,就倒下了。
有人尖叫起来。
占星师自行李架上,取出背包背好,一把位起林子心,一手抱住艾塔,几大步就来到了救生门前,哗啦一下子打开飞机的救生门,拉着林子心就跳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没等林子心有任何反应,人,已经在空中了。
“你疯了!”林子心叫。
“轰!”一声巨响,客机在他们的头顶上炸开。
被头顶上的降落伞挡住了视线,林子心看不到飞机暴炸的那一幕,但是显然,他惊讶极了。
“放心,我不会松手,你们俩个我都不会放开。放心。”占星师沉沉地说。
不知过了多久,在幕色降临大地的时候,占星师和林子心落到了地面。
一处农田里。
林子心坐在地上,抱着艾塔,望着渐渐转黑的天空。
占星师慢慢整理他的降落伞。
“你怎么会带着这个?”林子心问。
“我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那你还上飞机?”
“不然怎么样?改走公路?”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人?”林子心喃喃自语。
“那我们更得走下去了。”
“为什么?”林子心看着占星师,然后又低头自语,“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否正确。我真的不知道。”
占星师用安慰的口吻说:”我想,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林子心看看怀中安静伏着的艾塔,“我救了一个,却害了更多。”
“好了,并不是你的错。我们走吧。”
林子心四顾,“这是哪儿?”
“印度。”
“我知道,但这是印度什么地方?”
“找人问问不就得了。”
步行进入一个农庄,很快,占星师就打听到,这里,是位于距离新德里约一百公里左的一个村落。
“怎么办?”林子心问。
“世路难行钱做马,这是你们中国人说的。”占星师眨眨眼。
林子心取出自己的信用卡。
“我知道你有钱,并且还很有钱,不过,这一行,我希望你听我的安排。”占星师拦住他。
“为什么?”
“因为只要一用信用卡,对方就会找到我们。”
“我的卡是瑞士银行的,他们不会透露。”
“是,银行不会,电脑会。”
“可是我没有带那么多现金。”
“我也不多,不过我觉得够了,并且我有办法。”
林子心犹豫了,“但是,我不想用你的钱。”
“哦,我这可不是为你,我是为了她。”指指艾塔,占星师说道。
说着,占星师侧过脸,斜看着林子心,一脸魅惑的笑意,“并且,如果你真的肯用我的钱,我觉得很荣幸。”
“那,现在要怎么办?”
占星师沉吟着,“我想,对方知道我们逃出来,一定会追过来,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急于离开这里,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我们去新德里。”
“可以吗?要怎么去?”林子心问。
“你不用管了,总之,这一路,我希望你能听我的安排,我怎么走我自有分寸,你只要跟着我,一定可以把这个小女孩送到爱尔兰。”
林子心点头。他必须要相信他。
取出现金,占星师在村落里,向人买了一部旧车,然后按照地图,驶向新德里。
路上,占星师问林子心,“你的行李箱里装的是什么?”
“一些药,还有简单的医疗器械。”
“那等到了新德里之后,你再补买一些好了。”
“是,我想这一行少不了这些东西。”
车子驶入了新德里,占星师熟门熟路地将车开到了一所夜总会的门前。
“这里?”林子心迟疑了。
“放心,这里是一生堂的地盘,这里是黄组的人开的,很安全,我让人安排房间给你
占星师带着林子心和艾塔走进了夜总会。
不知亮了一个什么东西给经理看,对方马上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然后马上带人准备了贵宾间。
住进了豪华的房间,林子心觉得有点不习惯。
看着四周围摆放的鲜花和古董,林子心问道:“这里,很贵吧。”
占星师不在乎地扬一下手,“没关系,让朱雀付帐好了。这里是她的地头。”
林子心照顾艾塔睡好,然后自己坐在客厅的书桌边。
占星师沐浴过,穿起衬衫,“我要出去一下。”
注意到林子心的表情,占星师笑了,“放心好了,有人保护你,我保证。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占星师关上门走掉,林子心露出疑惑的表情。
占星师径直来到了夜总会的顶楼。
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
“好久不见,将军。”
占星师冲来人一笑,“是啊,好久不见了,危宿。”
一生堂内二十八宿之一的危宿,占星师的好友,早己等在这里。
坐在沙发上,占星师舒展一体,“啊,感觉好久都没有运动过了。”
危宿一笑,“你?不会吧。”
“怎么不会。”
没有更多的客套,危宿直截了当的问:“需要我这边协助什么吗?”
占星师摇头,“用不着,我马上就会走。”
“什么都不用?”
“这一次我不打算惊动太多人,别搞的最后召告天下似的。”
“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我知道。”
正说着,一个身影自黑暗中闪出来,站在占星师的身后,一身黑衣的他,面容仍然隐于黑暗之中,看不到。
占星师并不回头,只是一笑,“哟,我只当是神不知鬼不觉,原来你们都来了。”
“是。”
“说了用不着你们。”
“将军,我们应该要来的。”
“得了,别打扰我的二人世界。”
黑衣人沉默了。
过了一会,占星师缓缓问道:“现在,哪一只分队在我身边?”
“深海蜥蜴和沙漠飞鱼都在。”
“告诉沙漠飞鱼,不必跟着了。”
“是。”
黑衣人开口:“将军,罗刹很想见你。”
“得了,她可不是想见我,你们也不是想见我,你们不过是想见见我的情人。”
危宿笑了起来,“原来夜叉也会好奇。”
这个黑衣人,就是占星师的贴身侍卫之一——夜叉。
占星师撑着脸,看看前方,“夜叉,去告诉罗刹,她只要按照我的命令,好好守护小易就可以了,不要多想。”
夜叉似乎仍想争取,“双鱼宫将军现在在亚西提岛,他不会有什么事。并且,现在狮子宫将军和射手宫将军也和双鱼宫将军在一起。”
“哦,”占星师一副好奇的口吻,“三缺一啊。”
扬起手,占星师说道:“夜叉,告诉小萨,如果他可以骗阿罗离开澳州,去亚西提岛和他还有阿迦赌一局梭哈,我输一百万给他。”
“想要巨蟹宫将军离开澳洲真的很难。”
占星师靠在沙发里,“好啦,夜叉,去吧。我会给你们机会,把你们介绍给他的。不过,不要紧盯着他看。”
黑衣人消失了。
占星师转脸看着危宿,“嗨,有个要求。”
“什么?”
“给我一个女人。”
危宿一脸惊讶,“不是吧。”
“是。快点,你不会连这个也没有吧。”
危宿露出略显尴尬的表情,“这个,林医生就在这里,你……”
“让你去你就去,快点,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独自坐在房间里,听到敲门声,占星师应道:“进来。”
一个身穿性感的低胸晚装的黑发美女走了进来。
占星师坐在沙发里,扬起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那位黑发美人显然有印度血统,大眼睛,深色皮肤,神情温顺。走过来,跪在占星师的面前。
从美女的表情可以看出,占星师那英俊中带着邪气的相貌,浑然天成的气度,勾魂夺魄般的眼神已经让她心动。
抬手制止了女子要说话的打算,占星师露出一抹邪笑,慢慢说道:“用你的嘴,好好的满足我。不许用你其他的任何地方碰我,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女人慢慢地靠近,开始她的服务。
占星师仰起头,半闭着眼睛。
等到服务一结束,占星师随即示意:“你出去。”
女人迟疑着。
占星师露出冰冷的眼神,“滚。在我没杀你之前。”
女子匆匆起身跑开。
占星师皱着眉靠进沙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空虚、懊恼,还是后悔,休息了一下,他起身去淋浴。
当占星师回到林子心住的房间,发现他还没有睡,静静地在看书。
“不想知道我去哪儿了吗?”站在林子心的身后,占星师问。
注意到林子心带着询问的目光,占星师得意地一笑,“去玩女人。”
满意地发现林子心黑色的眼眸内闪过的轻视,占星师更加得意,走到林子心身边,双手撑在他的椅子扶手上,俯,看着林子心,“这有什么。将要走的路还那样长,如果我不提前发泄一下,难道你希望我把我那肮脏的发泄在你身上?”
林子心毫不示弱地瞪视着占星师,“你请放尊重些。”
占星师走回去,坐在沙发上,“你难道没有来过类似的地方?从来也没有?”
“这和你无关。”
“哈哈,真不可思议。在我的印象里你似乎从没离开过圣凯瑟琳,那所医院就是你全部的人生。”
林子心反驳,“不,我也有去过外面普通的餐厅、商店、酒吧,还有其他地方。”
“啊,什么人居然会带你去。”
“我的学长。”
占星师挑起一边眉,问:“谁?”
“我的学长,言之初。”
占星师露出神秘的笑,“言之初,没有听你提起过。”
“之前他因为医院的一个研究计划,一直在国外,不久前才刚刚回来。”
“他也是脑科医生吗?”
“不,他是骨科医生,是我养父的学生。目前在圣凯瑟琳的研究院里当讲师。”
“有意思。”占星师点头,“这么说,你对外面社会的全部了解都来自于他了?”
林子心低下头,“不是。不过,之初觉得我只是在医院生活,不好,所以他带我去了医院以外的地方。我第一次喝酒就是他带我去的,第一次打桌球也是,还有很多。不过,也就是只有一次,以后,我不会再和他去任何地方。”
“之初。”占星师重复着这个称呼,笑一笑,“叫得倒是很亲切。”
“大家都这样叫他。”
“第一次。那么他对你的影响很大。”
林子心点头,“可以这样说,感觉他对我的影响就像是我大哥一样。”
“你们认识多久了?”
林子心回想着,“应该是十三岁那一年,他比我大五岁,那时刚上大一,他来我家,给我的养父拜年。”
占星师一听,颇感惊讶,“这么久。”
“是,我认识他很久了。”
“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不少事。”
林子心笑了,“是,之初的个性还真是恐怖,发生了不少让我哭笑不得的事情,比如说硬要在院庆会上拉我跳舞什么的。不过,之初并不是坏人,他只是爱玩。”
“他吻过你吗?”占星师直截了当地问。
林子心皱眉,“你说什么?”
“回答我,有,或是没有。”占星师的语气变得强硬,在沙发里坐直了身体。
林子心别转脸,想一想,“有。他吻过我的脸颊,在他生日的时候。”
“我想他不会这样就满足吧。”
“他本来倒是想吻别的地方,不过被我躲开了,之后,我没有再参加过他的生日会。以后的每一年,他都会在生日当天到处找我,我就躲,结果他急了,竟然有一年,发动整个医院的人来找我,闹得沸沸扬扬。”
“这个言医生倒是蛮有个性的。”
“之初的个性很豁达,很有些天塌下来当被盖的劲头,我喜欢他的这种个性。”
“喜欢?”占星师反问。
“是,就像是喜欢我哥哥一样。”
“明警官同你好像没有血缘关系吧。”占星师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林子心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占星师慢慢说:“原来,我认识你的时间这样短。原来,你还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我想,我需要再多了解你才可以。”
“你十三岁时在做什么?”占星师问。
“我,念书,那时才上初中,然后,再香岛大学医学院做旁听生。你呢?”
“我,在欧洲,杀人。”
“喂,”林子心低叫。
“是在杀人,那时的我,正要为一生堂扫平在欧洲的黑帮势力。那时我已自一生堂学院毕业,初生之犊,目空一切,不把所有的欧洲黑帮势力放在眼里,只管大开杀戒。那时候,连我的弟弟都说,如果要找我,只要凭嗅觉就可以了,因为离着我还有七公里,就可以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
林子心沉默了,过一会才问:“你有弟弟?”
“啊,和你的一样,亲如兄弟,没有血缘。实际上我和另外四个星宫将军特别要好,是死党,我们五人一起长大。双鱼宫将军和我,以及我的阿姐,我们三个人是一生堂前代高层的孩子,故而组织对我们特别器重,同时,我们也特别要好,像一家人一样。”
“你还有姐姐?”林子心的语气中,带出几分羡慕。
“她死了。”
“啊。对不起。”
占星师摆摆手,“没关系。我阿姐长的很美,是昔日一生堂最美的美人。可惜,她爱上了一个警察,死在那人的手上。”
占星师看着林子心,“所以,我阿姐知道我爱上的是个医生,她很高兴。”
“你弟弟呢?他现在在做什么?”林子心又问。
“啊,我弟弟叫易天翔,是双鱼宫的将军。一生堂里的人都叫他小易。我弟弟是个美人,他是那种超越了性别的美,不论男人或是女人都无法抵抗他的魅力。因为他长的太美了,没少惹麻烦。他身体不好,长年住在瑞士。”
看着林子心,目光划过他的脸,占星师说道:“虽然小易是很美,但是你更美。你不同于小易。你的意志力太强太强了,你的强悍和骄傲被你隐藏的很好。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意志力最强的人,你的意志力远远超过了明警官。小易和你同样具有超越性别的美貌,但是因为你的意志力太强太强了,所以,你不像小易那样容易招惹别人。你的美不容侵犯。”
林子心不屑地笑,转开眼波,“这么抬举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对了,有机会,我介绍我的兄弟给你认识,他们都很想见见你。”
林子心站起来,“很晚了,休息吧。”
占星师低下头,“我睡不着。”
“怎么了?”
“在这里我睡不着。”
“为什么?”
“因为在这里,我会想到我母亲。”
林子心露出惊讶表情,“你母亲?”
“是。别这么看着我,难道你以为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没有听你提到过。她现在在哪里?要不要去看望她?”
占星师抬起一只手捧住脸,“她早就死了。”
林子心叹息,“对不起。”
占星师扬起脸,看着林子心,似乎是想倾诉。
林子心坐了回去,静静地注视着他,等他说话。
“在一生堂,想要坐到高层,必须有华人血统,因为一生堂前身,是华裔黑帮。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有八分之一的中国血统,这来自于我母亲。我母亲是印度、中国、越南和法国的混血。”
说着,占星师嘿嘿地笑了,“我是个混血儿,或者说,是个杂种。”
林子心急忙说道:“请不要这样说你自己。”
“我父亲,是一生堂前任的二十八星宿之一,虽然不是将军或骑士,但是他握有实权,掌管一生堂海军。他教会我开潜艇。我母亲,是个妓女。他们在越南邂逅。听见过我母亲的人说,年轻时的母亲是个美人,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笑容像小动物那样纯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
讲到自己的母亲,占星师脸上露了少有的温和表情。
“一生堂门人多半不婚,有子嗣的就更少了,所以,这些有着一生堂血统的孩子很受重视,都被送到一生堂学院,假如再有中国血统,那么一定会被好好培养。”
“我一出生,就被抱走了。母亲再也没有见过我。”
占星师握起拳头,“父亲起初并不相信我是他的孩子,还验过DNA。出生后又验过,因为,我的眼睛,即不像我父亲那样是灰绿色,也不像母亲那样是黑色,这诡异的异色的眼睛,真不知我这个杂种到是底是像哪一位祖先。”
“你就一直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林子心问。
“是。直到我十六岁,成为一生堂的天蝎宫将军。在此之前,没有人在我面前提及此事,我问,没有人回答。”
“为什么?”林子心不解。
“因为我父亲。”占星师恨恨地说道,“我父亲,哦,我太像他了,我个性当中的一部分太像他了。我父亲是一个冷血、无情、残酷、嗜血成性的人,我一直怀疑他根本就没有感情,我觉得,他的血都是冷的。在他眼里,我母亲不过是生下孩子的工具。我出生后,他认为,这个女人就同他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他不让任何人在我面前提起我母亲任何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出于好奇,更是出于对父亲的反抗。他越不让我知道,我就偏想知道。我一直收集信息,等待着,直到十六岁,当我成为将军,我再让知情的人开口,他们不敢不开口。”
“你见到母亲了吗?”林子心问。
占星师点头,“见到了,我找到了她,在金边,一家疯人院里。”
林子心不由惊叹,“怎么会……”
占星师露出阴冷的笑意,“因为我父亲。”
“知情的一生堂门人告诉我,在确认母亲有了父亲的孩子之后,到我出生的那一段时间,我父亲对母亲还真的是不错,体贴入微,照顾她,宠爱她。这对我父亲这样冷血冷心的人来说,真的是不容易,并且我一直觉得,我父亲,还是相当有魅力的男士,他长的很帅很帅,对女人也很有一套。所以,单纯的母亲爱上了父亲,爱的很深。我出生后,父亲带走我,再也没有出现。母亲希望见我,四处打听我的下落。因为她是我的母亲,一生堂内的很多人都不能拒绝她的要求,于是,我父亲,我父亲竟然派手下,打她,折磨她,直到她发疯。”
林子心惊叹,“怎么能这样,这,这太……”
占星师哼一声,“因为我父亲认为,母亲不过是个工具,我出生后她就应当消失。不过后来,我倒是觉得父亲的想法有一部分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母亲的存在,她将成为父亲和我的弱点,我们的敌人会抓住她,要协我们。所以父亲认为,母亲消失是最好做法。”
林子心低下头。
占星师继续说着,“我找到了母亲时,她已经疯了很多年,不成人样。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时,我根本无法相信她就是我母亲。可是,我在她的病房里,看到一本本日记薄,一页一页,工工整整,重复地写着一个又一个名字,是我父亲的名字。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傻?她怎么那么傻?就算是这样,她仍然爱着我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写着父亲的名字。”
占星师抬手挡住脸,半天没有说话。
“然后呢?”林子心轻声问。
“就在我见过母亲之后,很快,我父亲就派出心月复手下,杀了我的母亲。”
林子心耸然动容,“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不希望我知道什么是爱。”
占星师突然发出一阵狂笑,仰着头说道:“我个性当中的一半,我父亲很满意,因为太像他了。和他一样的嗜血成性、目空一切、骄傲自负、不可一世、气焰嚣张、我行我素,凶狠、残暴、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可是,他忘记了,还有另一半。我个性中的另一半,和我母亲一样痴。”
深深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林子心,占星师说道:“我告诉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我爱的人,我一定不会放手,我要紧紧地把他抓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林子心避开占星师的眼光,“我不知道,你竟然有这样的过往。”
占星师的语气又变得满不在乎,“在杀了那么多人之后,我觉得我的童年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那,你父亲现在在哪里?”林子心问。
“他,退休后,一直在一生堂的某个小岛渡假。当他发现,再也不能控制我的时候,就自动收手,再也不管我所做的一切。但是他已经成功了,因为我的某些部分太像太像他了,他已经成功的复制了另一个自己。”
“可是你也像你的母亲。”
占星师点头,“对,父亲想去掉这一部分,但是像他的那一部分太强势,他斗不过,所以只能罢手。”
沉默了良久,占星师看看窗外,天际已经泛白,他们竟然说了一整个晚上。
站起来,占星师说道:“天快亮了,你,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去买一些必须品,然后我告诉你再一步我们要怎么走。”
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林子心却睡不着。
四年前,林子心和占星师认识,那时,他是病人,他是医生,治好了占星师身体上的病痛,结果,自己成了他的心病。
一直以来,林子心和占星师,在追逐与被追逐之间争斗纠缠,对方很有手段,他已经了解了林子心的大部分,可是林子心,却很少有机会窥见占星师的内心世界。
第一次,听到了占星师的故事,听他讲他的父母,兄弟,林子心觉得,虽然他那样的冷酷,凶狠,但是,占星师似乎也有着另一面,当然,他隐藏的很好,几乎没有人能够窥见。
正在独自辗转反侧之间,突然,一阵刺耳的警铃声传来。
林子心一下子坐起来。
占星师急步来到林子心的房间,他简单的说道:“快走。”
抱着艾塔,两个人穿过酒店的走廊。
清晨的警铃声惊醒了住客,一扇扇房门打开了,人声开始喧哗。
下了楼,坐上车,占星师发动车子。
“去哪里?”林子心问。
“机场。”
走进候机大厅,占星师让林子心在一个角落坐下来等他,自己匆匆去买机票。
拿着机票,抱着艾塔,两个人走向登机口。
“现在去哪里?”
“德黑兰,直航,2016号航班。”
直到飞机起飞,林子心从窗户向下看,地面的景物越来越小,不由轻轻叹一口气,就这样,就离开了新德里。
不知道,这一程,什么时候才能到爱尔兰。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