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致璋坐在床边,想着夏雪蔓开朗、自信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脑袋也跟着胡思乱想了起来。
忽地,他拚命的甩头,像是要甩掉那些负面的情绪似的。
不!雪蔓只是去上课,他不应该怀疑她。
须臾,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起自己是怎么了?也不过才三十岁,怎么搞得好像快要中年危机似的。
他不是徐坤展,雪蔓也不是徐坤展的妻子,他命令自己别多心。
也许,他们待会可以花点时间好好温习一下彼此的热情!这个决定让解致璋充满了期待。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时不进还夹杂着雪蔓的歌声,他想像着莹白的身躯站在沐浴的花洒下,享受热水的洗礼,想像水珠……
不知不觉,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无端湧起一股燥热跟,整个人几乎要不受控制。
半晌,夏雪蔓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慢條斯理的进行着她每天晚上固定的保养手续。
双手沾取少量的化妆水,轻轻拍打着她的脸庞,并追加几滴精华液,一样钜细靡遗的照顾过每寸肌肤,就在她沾取眼霜,凑上前方的镜子时,她看见了身后那双紧紧追随她的热切目光。
她哑然低笑,冲着镜子里的某人笑问:“干么这样看着我?你现在总算知道当女人是这么麻烦的事情了吧!”
俏皮的噘噘嘴,她没再理会解致璋,兀自专注的在眼眶四周围点上了眼霜,蓦地——
一双铁臂猛然自身后圈住了娇小的她,仿佛想将她整个人一把揉进他身体里似的。
她陡然心慌,“致璋?”
他把脸深深的埋进她的颈窝,贪婪的嗅着她沐浴过后的芬芳。
恏了起来的味道为什么总是这么棒?淡淡的香气,就像是小茉莉似的,撩拨得教人心生荡漾。
他忍不住,忘情的将双手滑进了她睡衣的领口,大胆又疯狂的摩挲她敏感的身体。
“嗯……”她压抑的发出一记轻吟。
她紧紧的抓住他睡衣的衣摆,呼吸无可避免的变得浅促,尤其当他放肆的挑逗她敏感的蓓蕾,她整个人顿时软弱的偎在他怀里。
他低下头去亲吻她,感受她情动氤氲的美丽,蓦然,他抱起她坐上了梳妆台,要她面对着自己的求欢。
他的吻激烈狂狷,原本宽松的睡衣被拉扯得歪斜,露出了她美丽妖娆的醉人风情,他的手跟着狂妄的往下探索而去——
“不,不行,致璋住手!”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阻止了他的继续。
他的眸底正炽,声音瘖痖的问:“你不要吗?为什么?”
“人家那个……”她红着脸,低声的在他耳边说。
不会这么巧吧,竟然遇到女人每月一次的周期!解致璋一整个捻,偏偏身体又繃得难受。
“对不起。”她歉疚地低下头去的同时,眸底竟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光芒。
解致璋浑然不觉异状,“没关系,让我这样抱一会儿就好。”声音极度沙哑。
李紧紧的抱着她,努力的把身体里的渴望强行压下。
这一晚,他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辗转难眠。不单是没有获得纾解,还有一股扑朔迷离的未知感在困惑着他,捣乱他的睡眠。
前些日子他老觉得雪蔓变得古怪,此时此刻,他反倒是觉得自己古怪了起来。他到底在不安什么?难道是受了坤展离婚的影响?
不!他们跟坤展夫妻的情况不一样的,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脆弱,不会有那些问题的,他也绝对不允许让自己的婚姻走到那一步!
解致璋翻过身子,努力的要把徐坤展失婚后的落寞、委靡射影从脑海里甩开。
畅快的香汗淋漓!
每次上课结束,夏雪蔓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感觉自己浑身细胞都活了起来,一点也不像跳了两个小时的舞,倒像是养精蓄锐后的神采飞扬。
这阵子,同事们都说她变得很开朗,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打了苹果光似的容光焕发,听多了赞美,她好像也觉得自己似乎变得自信许多。
她想,过去总是迟钝的解致璋一定也注意到她正在慢慢蜕变、重生,因为她发现,他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次数变多了。
就拿今天早上来说——
解致璋明明起床就说,今天一大早有个令人焦头烂额的早会在等着他,所以他得早点出发去上班。
亏她绞尽脑汁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出丰盛的早餐,就是怕会耽误他的时间。
谁晚得他竟还有那种闲情逸致,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用那两支眼睛猛盯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发呆,一点也不像平常果断、明快的他。
等她一转过身来,就看见他两眼发直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早餐有什么问题吗?”
他狼狈的收回视线,“没、没有。”
隐约间,她仿佛看见解致璋的脸上有着诡异的暗红。
“我做了蒜苗腊肉,还有炒饭,晚上下班回来,你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你今天晚上又有事?”口气里隐约有着失望跟埋怨。
“上课啊,今天是星期二,你不会又忘记了吧!”她忍不住揶揄。
“喔。”他心中难掩一阵失落,“……你好像很喜欢去上课?”
“嗯,因为上课真的很有趣。大家都是一些舞蹈的门外汉,可是在教师的指点下,竟然都能有模有样的跳起舞来,你知道吗?我以前念书时候常常被同学笑有肢体障礙,连若倩也说过我是舞蹈细胞不健全;可上个礼拜六,若倩突然非常认真的对我说,她决定要收回以前嘲笑过我的话,好好的赞美一下我的舞姿了。”夏雪蔓滔滔不绝的说着。
“听起来那个舞蹈老师非常厉害。”语气微酸的说。
下一秒,解致璋意识到自己窝囊的口吻,皱眉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像个没用的男人似的用那种口气说话!
“当然!他曾经好几次在黑池大赛中拿到不错的成绩,如果你有机会亲眼看到他跳舞,一定会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夏雪蔓毫不保留她对老师的崇拜。
“今天又会上到几点钟?”
“一样是九点半。”
“回家的路上小心一点。”
他这是在关心她的安危吗?不简单呢!夏雪蔓心中掠过一抹甜蜜。
“好,我知道。你快吃,上班时间要来不及了。”她温柔的催促他。
偏偏用过早餐,他还赖着不出门,莫名其妙的在客厅慢慢磨蹭着。
夏雪蔓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上班,一看到他还在家,惊讶的说:“你怎么还没出门,不是说要进公司准备早会的东西吗?”
“你都弄好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
啧啧,她的裙子会不会太短了点?她不怕这样会容易曝光吗?
够了,解致璋,你最近怎么像个小鼻子小眼睛的臭男人,气量这么狭小!拜托忍耐一点,一个大男人不要管女人要怎么打扮,她高兴就好,别有意见。
他最近常常发现身体里有两个自己会跳出来打架,尤其困扰那个小心眼又陌生的自己。难道他最近的多心,是因为他还没摆月兑那天犢凶坤展失婚后的落寞阴影?
“嗯。”她点点头。
“我送你去上班。”
“啊?”夏雪蔓瞠目结舌,看得出来非常意外。
我的老天爷啊,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基于很多因素,两人上下班的时间并不能精确的配合,为了避免麻烦,一开始就好各自出发。
她也从没想过要拜托解致璋接送她,因为他很忙,三天两头得加班,有时候一大早又赶着进公司准备开会资料,若还要接送她,实在很不方便,是以从刚结婚开始,他们上班就一直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也难怪当解致璋突然说要送她去上班,夏雪蔓会满脸惊讶。
“快点,不然待会又要塞车了。”他率先走了出去。
“喔。”她赶紧套上高跟鞋,配合他的脚步,搭着电梯匆匆来到地下停车场。
直到坐在车上,她都还有点不可置信。
“你要不要送我到捷运站就好?我怕你上班会来不及。”她可不希望害他上班迟到。
解致璋没有说话,兀自专心的开着车。
忽地,他斜睨一眼,看见了她腿上还来不及吃的早餐,“把早餐吃一吃。”
“没关系,我进公司再吃,在车上吃东西万一洒出来了,会把车子弄得都是油腻腻的味道。”
“吃吧。我开车技术没有那么糟。”他却非常坚持。
如果她不吃,那不是会被解读是在质疑他的开车技术?
“……喔,好。”她觉得今天的老公很古怪,为了避免惹恼他,她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吃起自己的早餐。
时间掌握得非常精准,当夏雪蔓吃完早餐,拿出面纸擦了擦嘴,车子也正好在她上班的贸易公司前停下。
她收拾东西,看了一眼时间,连忙惊呼,“糟了,已经这么晚了,你今天的早会会不会来不及?”
“你不用担心。”他还是那一脸严肃样。
夏雪蔓急着要开车门下车,似是想起什么的回过头来,出其不意的搭上他的肩膀,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然后一溜烟的下车,留下驾驶座上的男人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明明窃喜又得佯装镇定。
他街道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从早上起来就犯傻。
可是,偶尔这么月兑离轨道一下,感觉还真不错!解致璋不自觉的伸手模了模唇边,感受老婆留下的那一丁点余温……
“快、快、快,开车小心喔!拜拜。”她站在车外不断催促他。
看着她为自己焦急的模样,解致璋感觉一阵暖,点点头,这才心甘情愿的开车离开。
脑子想着早上发生的点点滴滴,夏雪蔓弯身换下舞鞋,嘴边忍不住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唷,这张脸最近怎么美得跟什么似的,打了苹果光啊?喂,收敛一下你的笑容好不好,在想什么这么开心?”刘若倩语带调侃的推推她的肩膀问。
“没啦,致璋今天早上做了很奇怪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确定是莫名其妙?我看你分明是很甜蜜。”
就在这时候,杰瑞突然对舞蹈教室的同学们说:“各位,大家学跳舞也有一段时间了,正好我跟另一个舞蹈教室的老师是旧识,我有个想法,希望能共同筹备一个成果发表会,让大家多个机会互相切磋学习。”
“成果发表会……”一时间,教室里充满了惊喜的口吻。
“不需要过度严肃、紧张的看待,把它当作是一个Party,很有趣的,到时候大家也可以邀请家人来欣赏。”杰瑞又说。
“不错喔,雪蔓,你正好可以邀请解致璋来啊!让他好好看看他老婆的舞步有多么惊人。”
“也得他有空才行。”
刘若倩突然灵光一闪,“雪蔓,如果让杰瑞带着你跳一支热情的舞,你说,解致璋会不会当扬气得跳脚?”
“你不会是想……”挑战男人敏感的吃醋禁忌吧?
对迟钝的男人,是该有人出来推他一把。刘若倩非常兴奋的点头,表现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兴奋模样。
“不行!万一他真的不高兴就惨了,而且还要麻烦老师,多不好意思。”夏雪蔓并不赞同。
“解致璋越不高兴,表示你的改变越成功。再说,杰瑞闲着也是闲着,借用一下不会怎么样的啦。”
“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要设计我做坏事的样子。”杰瑞带着邪魅的笑容,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
刘若倩别过头看向他,“杰瑞,帮助你的学生越来越往幸福靠近,是你身为老师责无旁贷的事,好好回去想想你要带着雪蔓表演什么样的舞码吧!”她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若倩……”
“OK!我帮,但是你欠我一次。”
“欠你十次也不怕,成交!记得舞码要热情、情感一点唷。”叮咛完杰瑞,刘若倩拉着夏雪蔓的手,开心的离开舞蹈教室。
下了楼梯,铃声唤起了夏雪蔓的注意。
“等等我,我的手机响了。”
好赶紧从包包里拿出行动电话,看见上头的来电显示,她又是一阵吃惊。
“下课了吗?”按下通话键,解致璋低沉的嗓音便传了过来。
“刚下课,跟若倩正要去捷运站。”
“我车子就停在前面的路口,你们快过来吧,我顺路送她回去。”
“嗯。”掛上电话,她迎上刘若倩的询问目光,“致璋说要顺路送你回家,叫我们快点过去。”
“解致璋来接你?创刚下班还是特地跑这一趟?”
“我也不知道。走吧!”她拉着刘若倩的手,心里全是问号。
上了车,刘若倩就先行抛出了成果发表会的讯息,还不断的夸着好友的学习成果,夏雪蔓原以为老公不会有兴趣,没想到他竟一口应允。
“好,我一定会去看。”
“真的喔,等时间确定了,再让雪蔓告诉你一声。”
若倩对她眨了眨眼睛,完全不让她有机会打退堂鼓。
等送刘若倩回宾后,车子上就剩他们夫妻俩。
解致璋身上穿的已不是早上上班时的衬衫西服,显然他是回过家才又出来。
“你竟然知道舞蹈教室的地址。”夏雪蔓有些讶异。
“上次你有大概说了一下路口的位置。”
“怎么会突然来?”
怎么会突然来……解致璋也问自己。
他今晚七点半就到家。
吃了一个人的晚餐,看了一会儿新闻,他就进书房。
亏他特地带了一些工作回家,打算用来打发漫长时间,可是坐在书房里,却怎么也不能够好好的专心,有时候想到雪蔓,有时候则又想起坤展那天离开公司时的落寞身影。
他这几天总是闷闷不乐……怎么说,好不容易终于可以暂时月兑离加班的地狱,可是,他发现他的妻子却越来越忙碌。
到后路教室上课、参加朋友的聚会……上周末还临时去参加了什么脚踏车队,说是舞蹈教室的朋友家里开脚踏车行,邀大家一起去户外走走,原以为可以利用假日跟老婆好好聚聚的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扔在家里,一个人看家。
雪蔓似乎把她一个人的生活规划得多采多姿,而他却感觉到自己很空虚,有种害怕被冷落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之前,他还偶尔有机会可以坐在阳台的小凳子上,陪她一边晾衣服,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工作时的琐碎事,还有她们办公室三天两头就来一回的疯狂团购行动,即便他大都没有插嘴的余地,却觉得很放松。
偏偏现在雪蔓的时间好紧凑,做什么事情都像是在战斗,时间拿捏得好精准,他们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顿饭,或者看场电影了。
无心工作,百无聊赖的解致璋索性出来整理客厅的水草。
对,前些天的星期日他已水草耗了一天,早都整理好了,可是不找点事情来做做,他都快要闷坏了,只好勉强找了几棵水草来修修剪剪。
谁知道,不到两秒钟时间,他竟然分心的一刀剪上了自己的手心——
好了,他连唯一的休闲活动都搞砸了。幸好伤口不大。
刚替自己的伤口贴上透气胶带,这时候岳母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是卤了一大锅的牛肉小菜,临时联络不上雪蔓,所以想叫他过去拿。
他二话不说,立刻开车出门,到岳母家去,也顺便透口气。
拿了东西后,本该早早回家的,他也不知道哪条神经不对劲,就这么开到舞蹈教室附近呆等了半个多小时,满脑子只希望待会能早一点看到娇妻。
他都不知道他几时这么想念雪蔓了!简直像颗牛皮糖,黏答答的。
看见妻子询问的眼光,他指着放在她座位脚边的袋子——
“妈叫我过去拿她卤的菜,顺道绕过来接你。”
“难怪,我一上车就闻到好香的味道!”她弯低身子拿起袋子翻翻找找,发现里头全是她爱吃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欸,你真的想去看我的成果发表会吗?”
“不好吗?”
“我怕你是不好拒绝若倩才——”
“没有意愿的事情,我不会随便答应人家。”他断然表示。
“喔。”不勉强就好,她松了一口气的点点头。
车子回到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夏雪蔓七手八脚的拎着东西。
“东西给我,我拿。”解致璋朝她伸出手。
她这下发现他掌心贴着一段宽版的透气胶带,上头还渗着血。
“你手怎么了?”她担心询问。
他反掌一瞧,“没什么,整理水草的时候不小心剪到,我贴了透气胶带。”
“我看看。”她二话不说就拉过他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检查伤口。
这个傻瓜,他怎么会粗心的让剪刀把自己剪出那么长的一记刀口!
万一伤口太深要缝合怎么办?而他竟然随便贴个透气胶带就以为没事了,连消毒抹个碘酒地没有!
“我都说没事了。”他想要缩回手。
“没事怎么还会渗血!”夏雪蔓既焦急又不舍。
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以为自己皮厚骨壮,是无敌铁金刚吗?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呢?
怨他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她气呼呼的拎着东西下车去,完全不想理后头那个自以为神勇的臭男人。
“……”她怎么了?不会是生气了吧?
糗了,打从认识的第一天起,雪蔓从来没跟他生过气,不管他干了什么蠢事或是说了什么她不认可的话,她了不起就是表情无奈的认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甩车门给他吃排头。
解致璋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踩到地雷,手足无措的下车,赶紧追上前去。
电梯里,夏雪蔓一迳的气鼓着脸,杀气腾腾的把他当空气般不理睬。
进了家门,她东西一甩,人就回房复查了。
解致璋第一次吃瘪,模模鼻子,默默的把岳母给的食物收进冰箱,然后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低头惴惴不安的进房去乖乖受死……呃,不是啦,是负荆请罪,请老婆大人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