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颗药吃了!”楚御从懹里取出一颗药丸,递至她嘴边。
“为什么?”芷馡别开头,嘴巴紧闭着,声音从齿缝中迸泄出来。
“我叫你吃你就吃。”楚御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的执拗不听话给气死。
“那是什么药?你不说我就不吃!”
“毒药!”他恐吓的说。
芷馡起先真的饱受惊撼,而后不相信的对他扮起鬼脸,“胡扯,你打哪儿弄来毒药?”
“既然知道不是毒药,你还怕?”楚御的眼底闪过一丝诡异之光,“我不知道原来阮芷馡是个胆小鬼!”
“谁说我是胆小鬼来着?”芷馡禁不起刺激,气概十足的抢来药丸,一口服下。
“以后每天中午以前,你得服下一颗这种药,晚餐则和大家分开吃,懂吗?”
“不懂!”芷馡知道只是为了挑衅而抗议似乎太过孩子气,可这会儿她是真的不懂他的用意。
“我又没生病,为什么要吃药?”一整个早上他都是耶副不满的表情,不,该说从他结束了两人汹涌的欢爱开始他就这样。
痛的人是她耶,他不高兴什么?
“我不会害你,这是补身的药丸,吃了对你有好处。”楚御没有直视她亮澄澄的盈盈大眼,怕一对上,决心便会因此动摇。
“真的吗?”一种模模糊糊的悸动密密地牵动着芷馡的心弦,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轻轻地荡出了什么似的。
“那我为什么要和大家隔离用餐?”她喜欢吃饭的时候他坐在身旁,因为这样她在桌下的脚就可以跨在他腿上,等着他帮她挟菜。
不知道是不是爹娘都上了年纪的关系,他们好像忘记她爱吃什么了,倒是楚御,很奇怪,每次他挟的菜,刚好都是她喜欢吃的……她怀疑他学过读心术,否则他那么讨厌她,怎可能知道她偏好吃哪一道菜?
“你那么瘦,需要特别食补。”
“我才不瘦!我不管,我要和你们一起吃!”
“由不得你。”
芷馡很气恼,可他的态势那么坚决,她又斗不过他……“那……”她偷瞄他一眼,发现他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胸脯上,她依稀听到一颗心正怦怦作响。
他干嘛用那种眼神看她?这不是他那天看客栈对面楼宇那个女人的眼神吗?
她不要这样啦,他还是对她凶一点好,因为他这么看她,会教她的心跳得太快,让她直喘不过气来……“你又想说什么了?”楚御难得看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番娴静羞涩的淑女风貌,因而看痴迷了。
“我的意见是我们何不各退一步……我接受你的安排,可是你不能放我一个人孤单吃饭,你得陪着我……我告诉你喔,我可不是喜欢你陪,我只是讨厌独自吃饭,怕无聊罢了!”
“可是三天后我就得出发到北方去了。”
突来一阵风,刮起她的几丝黑发覆面,楚御下意识的伸手帮她拨开。
芷馡看着他探来的手,身子自然的放软,正想阖起双眼享受他的抚触时,眼尖的注意到他掌心有一道细长的伤口。
她急忙地抓着他的手腕,忧心的审看着他的掌心,“你的手怎么了?”已经忘了要抱怨他又要扔下她一个人发闷的事。
那道伤口好长好深,而且尚未完全愈合……她想着当初它血流如注的那一刻……鼻头好酸、眼睛好热。
“没事。”楚御匆匆的抽回手,她脸上担忧的神色教他的心为之震慑!
有股冲动要逼出她方才吞下的那颗药丸,但他拚命劝抚自己,一切都会没事的,只要她不背叛他,他不会让他受到一丁点儿伤害,他会照顾好她的安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不知道自己拿什么出来赌这一回,但他知道这个赌注形同他的性命。
“给我看……我要看!”芷馡绕到他身后,但他却旋身躲避。
“我说没事!”
“你让我看,我帮你上药……”为什么她昨天没有注意到这个伤口?
他是怎么弄伤的?他的武功不是很厉害吗,谁能伤及他?
“不用上药,过几天它就会自动好了。”楚御想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情为他心疼的?若今天受伤的对象换作是何寄远,她也会这么着急、如此恐慌?
他是习武之人,在天山的日子学了不少东西,普通的伤口以内力自愈并非难事,只是这几天他的内力几乎用罄,再加上过几天就必须出门护镖,在不能有所闪失的情况下,他得尽心调养,一点内力也不能浪费,于是乎在这种情形下,伤口就只能让它自然愈合了。
“你不相信我会帮人家上药吗?”在他眼中,她是否什么都不会?
“我相信你会,只是我的伤口真的不碍事,现在进去把你的早餐吃完,我有事情得马上去办。”楚御逃避她明显受伤的神态,因为那会教他更加内疚!
***
“少爷!?你怎么到灶房来了?”厨娘看到少主子昴挺的身长出现在厨房内,吃惊的问道。
“是不是饭菜不够用?”她立刻掠起衣袖,准备张罗。
“不是,是我有事情要拜托孙大娘。”
“少爷尽管吩咐,千万别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他可是主子啊,要她做事本是天经地义。
“以后要麻烦你准备膳食时,另外帮芷馡做四菜一汤,这是菜单,尽量做这些菜色,还有她不吃苦瓜,你不要又忘了。”
“是……”厨娘有些窘然的干笑。
因为楚家人都爱吃山庄里栽种的苦瓜,所以她常常煮,有时候四道菜色里有两样就是以苦瓜为主菜……而每当那一天,少爷总会要仆人跑来要她再做几样小点心,原因是芷馡小姐没吃饱……他已经私下叮咛她很多次了,不过她还是常常忘记就是。
“还有,饭菜里掺入这些药粉,这点绝不容许出错,你一定要记得!”楚御十分正经地嘱咐着。
“这是……”厨娘不解地看着手中的药包。
“强身健体的药。”楚御避重就轻的说,“每餐的剂量我已经都帮你分装好了,你照着掺放就可以。”
“是。”虽然他这么说,但厨娘心里想得可远了呢。
云河山庄的每个佣仆都知道芷馡小姐的身分,知道她是楚家的童养媳,迟早会成为楚家的少夫人。
或许她和少爷不时会有摩擦、斗嘴的小状况产生,不过芷馡小姐有多依赖少爷,少爷对她更倾尽了所有的容忍,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由此可知,他们的好事应该不远了才对,尤其芷馡小姐已及笄,早就可以办喜事了。
现在,少爷又突然拿了强身健体的药给她,打算偷偷为芷馡小姐进行营养补充……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少爷肯定在为芷馡小姐婚后的怀孕做准备了……原来,她家的少爷不像外表看来那么冷酷,他还是有体贴的一面。
“另外,这些药丸一天吃一颗,得在早午餐之间,或是午晚餐之间食用,你得亲自看着她服下,然后才可以去忙自己的事。记住,她的两餐之间相距不得超过七小时。”
“我知道……我会很谨慎的。”
楚御正色道:“孙大娘,我不喜欢威胁下人,但如果这事出了差错,不只是,连你的儿子,我都会不念多年情分,将你们逐出山庄!”
因为这事愈少人知道愈好,所以他只能选择托付给她,可她健忘的记录却教他不得不担心,只好选择口出恫吓,要她时时放在心上。
“我明白……”孙大娘听到这句严厉的警告,再也不敢大意。
***
一个穿扮小厮样子的娇小身影,兴奋的站在大街上一间楼坊前,仰起小小的头颅往上望去,看着那块横匾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杏花楼,随即笑眯眯的踏上台阶。
“喂喂喂,你要做什么?”一只粗黑的手臂突地横亘在芷馡胸前,吓得她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迭步后退,差点没跌个四脚朝天。
没错,这个小厮打扮的男人正是压不下好奇心驱使,前来杏花楼一探究竟的阮芷馡。
她向庄内的男仆打听过了,知道这栋吸引楚御常来的地方就叫杏花楼,还印证了楚御说过的话:这儿只欢迎男人;所以今天她就偷了一位男仆的衣裳来穿,趁着门房去小解的,成功地溜出山庄。
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得知道里头有多少新鲜的玩意儿,为何楚御不让他知道,而男仆说的时候又像嘴巴里含了个卤蛋,让他有听没有懂……他们愈不说,她就愈好奇!
可是……这会儿她不是着男装了吗,为何这两个凶神恶煞还是不让他进去?莫非……他们看得出来她有胸部!?
芷馡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胸前──一片平坦啊!这件衣服那么宽大,该遮的都遮住了,她又不是大女乃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而且谁说男人就不能有胸部?人家楚御的胸膛就很硬,也很结实呢!
“我……是男人耶!”她提醒长相惊人的大汉,唯唯诺诺的声音一点也不像男人。
“这里不是所有男人都能进来的!”大汉皱眉,打量着眼前这个有辱男性威风的弱小同类。
皮肤白女敕得不像话,那张小嘴还透着柔光……活月兑像个娘儿们!
“什么意思?”
“你有这个吗?”大汉约五只手指微弯,上下晃动着。
“那是什么?”芷馡不解的拉下他的手一瞧端倪,“什么都没有啊!”
大汉一愣,不知道天底下有这等傻子,望向一旁的兄弟。
二号大汉走了过来,狠狠的白了娘娘腔一记,“你白痴啊,这儿是妓院,没钱的男人不准进来!”
“早说嘛,要钱就要钱,干嘛还装神秘……”芷馡没好气的抱怨,伸手在衣袖里探了探,“我有这个,可以吗?”她抓了几支发簪出来。
两名大汉眼睛霍地一亮,嘴巴因惊讶而张大,而后拚命咽着口水。
他们常常得护着杏花楼里的姑娘去买首饰扮行头,看多了女人的东西,多少也成了半专家。而眼前这些发簪,一看就知道价值不凡,既是镶玉又是金的。
“如果不可以,我还有这个……”芷馡又掏了陶,这回拿出来的是一对玉镯还有耳坠子。
刚才急着出门,身上很多东西来不及卸下,就全往袖子里塞了,而且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出来,身上一定要有钱,所以又抓了几支发簪,打算在想买东西的时候,和老板以物易物……“够了……这些就够了……”两个保镖大汉也不管他一个男人打哪儿弄来这些个女人家的东西,反正有钱的就是大爷,立刻将贵客请入门。
大汉向鸨母打了个手势,只见原先垮下一张势利脸的鸨母,嘴角立刻堆满笑容,又摇又摆的迎了过来。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杏花楼吗?”
“嗯。”芷馡漫不经心的应道,像初入城的乡下草包,直打量着里头的装潢布置。
“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啊?”鸨母又问。
“姑娘?”
鸨母暧昧的对“他”挤眉弄眼,“是啊,咱们杏花楼要什么姑娘没有,包准伺候得公子大呼过瘾呢!”
芷馡看不懂她失律的眼皮跳动代表啥意思,她在脑海里迅速地组织上回和楚御说话的那位姑娘所在的房间方位,然后手指往上一比|──那个房间的姑娘呢?”
“公子是说梦翾?”鸨母顺著「他”的手指望去,心里大叫不好。
梦翾现在有客人哪,还是个得罪不得的贵客!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我想看看她。”芷馡觉得杏花楼和对面的茶楼内部差不多,没啥特别的地方,不同的是这里穿梭来去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因此她猜想吸引楚御的应该就是那个叫梦翾的女人了……难道她会要花枪!?还是会说笑话!?后者吧,就她偷看到的两次,楚御脸上的笑容比她这几年看到的还多呢!
哼,对她吝啬得死命,对别的女人就这么慷慨!
“可是……梦翾现在不太方便……”鸨母不想与钱过不去,所以尽力想留下这位有钱男子,“还是我帮你挑一个姑娘,绝对不比梦翾逊色哦!”
“为什么不方便,她生病了吗?”芷馡根本听不出弦外之音,揪着她的第一句话打转。
“不是……她有客人在……”鸨母讶异他竟听不出她的暗示。
“没关系,我等她……”芷馡不以为意,“我可以到处走走,参观一下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鸨母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客人,赶紧附和点头。
得到了许可,芷馡步上二慺,绕一圈后,不想到梦翾的门外去等她,可隔壁房间传出的交谈声,教她停下脚步,驻留原她。
“陈公子的朋友真有眼光哪,挑我银花来教陈公子这只童子鸡……今天以后,陈公子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再也不是毛头小子了!”
芷馡本想听听就算了,没想到那张半掩的门扉简直想引人犯罪,教她好奇的趋近,贴着门缝偷觑,心跳像打喷嚏一样猛力跳了好几下。
她看到了,一个光溜溜的男人背部……他的肤色很白,和楚御的黑黝截然不同。
“你的身子低下来一点,然后我将枕头放在臀部下……这样会看得更清楚。”
名叫银花的女人说道。
男人身体立刻弯低,并左右移动着,为自己寻求一个绝佳的角度。
“怎么样?”她问道,“看到了吗?”
“看到了……”男子倒抽一口气,声音有些不稳的回答
芷馡却在这时候管不住自己声音,放声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