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这期杂志的版面要怎么摆?”中国杂志社的员工小余拿著这期的稿件来到经理室。
“把民意一条条列出,将中国人反日的决心彰显出来。”经理慢慢说道。他同时也是这间地下杂志社的创刊人。
“中国”不同于一般杂志社,只敢写些名影星的事迹与绯闻,它所表现的是别人所不敢表现的爱国情躁,其最重要的目的便是要唤回上海滩人民的忧患意识!
中国杂志在上海滩已创刊两年余,没人知道谁是创刊人,更不清楚社址在哪儿,他们经常变换地方,目的就是要避开日本人的追查。
而警察厅在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的杂志如雪片般在上海滩飞扬。
令人费解的是,他们的刊物精美却不收半毛钱,经常看见它摆在各角落让人自由取阅。
是谁有那么大的手笔,能让中国杂志在上海滩上屹立不摇,且有愈做愈盛的趋势?况且它果真唤醒了沉迷在灯红酒绿中国人的民族情躁,更为众多大学生所喜爱,据说已有不少大学生成为它的义工。
“我知道了。”小余拿著稿件正要离开,却被经理喊住。
“这次投稿的人,文笔如何?”
“你放心,全是清大高材生,私底下他们无谓生死跟随刘先生从事革命运动,全是中国未来栋梁。”小余笑咪咪地道。
刘先生是广东革命队长,他虽不是“风起云涌”的组员,一直以来却与上海革命组织有著严密的联系。
“印刷开销还应付得来吗?”坐在桌前的男人自手稿中抬头,柔了柔眉心,神情有丝疲累。
“这个月还可以,下个月可能就……”
“好,我懂。你下去吧!”他挥了挥手。
待小余离开后,他走向窗口,看著已阗暗的天色,心想他已闲散太久,是该再筹措财源了!
☆☆☆
方溯手拿著这一期的“中国杂志”,看得津津有味。他眼中含笑,更泛著赏识的光彩。
“帮主,你认识‘中国杂志’的创刊人吗?”
“听说他十分神秘,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人外,没人看过他的真面目。”戈潇把玩著手中的玉器。
“如果知道他是谁,我一定想办法说服他进入风起云涌。让这种人才流落在外太可惜了。”方溯眼底闪过精光,似乎已开始算计了。
“你找得到他?”戈潇不得不怀疑,毕竟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狡兔有三窟,我自然也有我的驭兔术。”方溯倒是信心满满。
戈潇很熟悉他这种表情,通常他脸上出现彩光,头上出现光环时,就表示他已是志在必得且胸有成竹。
“那就等你的消息吧!对了,他们那几个人呢?”难得一次会议,人却是没到齐。
“赫连和夏侯正在追查风流身旁那个女人的底细;小浦又被他老爸抓去应酬了。”方溯就他所知的报告著。
“那风流又上哪去了?夏侯他们为他的事忙著,他却像没事人似的。”戈潇摇头又道:“今天‘红庆戏院’有他的戏吗?”
方溯将手中杂志往桌上一放,“你忘了?你怕他唱戏成痴正事不干,所以限他一个星期只能唱两场。这可让他少了许多‘挖金矿’的机会。”
这时大门突被开启,走进来的正是被他围剿的十二少傅御。
“嗨,你们两个都在啊!”傅御打著招呼边坐下,突然看见桌上的杂志,猛地吹了声口哨,“想不到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关心影剧界名歌星的动向。”
“你有点儿内涵行吗?它可不同于其他杂志,是专门批判日本皇军的罪状,替中国人申的代言人。创办者不怕月复背受敌,挑战日军与英军的威信,实为难得的人才。”方溯拿起杂志敲了敲他的脑袋。
“喂,会痛吔。他关我啥事?我干嘛要替他捱疼?”傅御揉了揉脑袋,瞪了方溯一眼,随即转向戈潇道:“撒旦,我想跟你打个商量。今天让我表演好不好?一个礼拜多两场就行,反正现在又没事,闷著也是闷著。”
“你身旁的女人摆平了,没再对你下药了?”方溯却在这当头好死不死地说道。
关于这件乌龙事,戈潇自然有所耳闻;“你别一心放在唱戏上,多多注意她吧!我们都不希望你有危险。”
这个宝贝十二少老是少根筋般最令他头疼:说他蠢嘛,出任务给他,他却又机伶得要命,往往把对方搞得鸡飞狗跳才罢手。像三个月前让他去对付法租界的军事馆长,他扮成了个美女,连哄带骗的把人家玩得团团转,最后对方送上合约不说,还附赠五百个洋钱。
隔了几天,他又摇身一变,成了个大帅哥,跑去找那军事馆长的情妇调情,骗到了不少他的把柄。
直到那馆长被斗垮,还不知那美女和帅哥是同一位呢!
“放心,她对我起不了什么作用。”傅御潇洒地挥了挥纸扇,“别顾左右而言他,帮主你到底答不答应?”
“你就那么想唱戏?前阵子你不是对反串感到无趣吗?还直喊著再这么下去就没姑娘肯嫁给你了。”方溯调侃他。
“我虽爱唱戏,可没说想反串啊。”傅御笑意盎然道。
戈潇拧起眉,眼神满是钻研与探究,“我就不信你真喜欢穿著厚重的戏服在台上耍宝。风流,我觉得你有事瞒我。”
“唉,帮主就是帮主,疑心病比旁人重。好啦!我直说……我钱用光了,明天是翠儿生日,总得表示表示嘛!你若要我回家跟老爸伸手,打死我都做不来。”傅御收起扇子,挺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你唱戏是为了送女人礼物!前几天你不是也坑了人家不少钱,那些钱呢?”戈潇终于摆出他那张撒旦脸。
“这……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谁记得嘛!好啦……”傅御走向他,扯著他的衣袖。
最后方溯一笑,打著圆场,“帮主,就让他去吧!反正最近正是空闲时期,就放他去玩玩好了。”
“算了,看在方溯替你说话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不过你可不能要求愈来愈多啊!”戈潇放段道。
“绝没问题!谢谢帮主、方溯。”纸扇帅性一展,傅御又摇摇摆摆地走出“风起云涌”。
“方溯,你得多注意这家伙到底在搞些什么。”戈潇交代著。
“你也觉得他奇怪?”
“嗯。由他刚才转话的牵强样,定有事瞒著我们。”戈潇沉稳一笑。
“好,我会注意他的。”
☆☆☆
海希蓝一双翦翦秋瞳四处流转,眸底隐约射出酸味十足的精光,恨不得将这里女人的眼珠子和妖手全给挖了、剁了。
她再模模自己肥胖的身躯和黏满胡须的脸庞……怎么跟这些莺莺燕燕比啊!真是呕死人了!
这十二少也真是的,说好了不让她再穿这身衣物,却又临时改变主意,说什么这样对她才安全,也比较不会让人说闲话。
什么闲话?难道她就丑得没资格待在他身旁?就因为她学不会她们那种娆娇谄媚的伎俩,所以她就没法子以女人的身分面对他?
看来怕闲言闲语的人是他吧!
现在那个工业局课长夫人就恶心巴拉地倚在他身旁东模模、西碰碰,只差没当场扑到他身上学恶虎扑羊吃了他,而他还乐在其中,笑得合不拢嘴,甚至毫不客气地接受她们赠予的金表、金领扣和大批珠宝。
这算什么嘛!他们傅家也算是上海滩的富贾,为何他老贪别人赐予的身外之物?原以为他和老爹所形容的不一样,想不到她错了,且错得离谱极了!
狗改不了吃屎,他嗜钱如命、游手好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十二少,你刚才那小生的扮相可真俊,尤其你那皮肤又白又女敕,简直是妒忌死我了!”芳胜电影公司今年刚窜起的红星蒋藜也在场,她柔声缓缓地又道:“要不要来咱们电影公司轧一角?保证你声名大噪。”
“谢了,小藜。我虽爱表演,但那种日夜颠倒又太过紧凑的生活不适合我。”傅御摆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应和。
“真可惜,人家已经和胡导演说了,可以让你担任第二男主角。我保证凭你的条件绝对可以一炮而红,如此一来,下部戏的第一男主角肯定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到时候咱们就可合演一出好戏了。”
“是啊!十二少,你就答应吧!上大萤幕吔,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另一位高官夫人也敲著边鼓。
傅御笑著摆摆手,露出一口白牙,“算了,我当真没兴趣。这几年来多亏你们照顾,我的戏院才能继续下去,否则早就被新进的电影事业打倒了。”
“你放心,只要你的红庆戏院永远存在,我们就永远支持你。”
众多女人们一块儿起哄,场面热闹非常,只有海希蓝远远地坐在一旁愈看愈火大,猛一起身推倒椅子,倏然冲了出去!
“咦,你那个胖呼呼的帮手今天吃错药了吗?怎么火气那么大?”蒋藜睨向海希蓝消失的方向,不在意地问。
“她——她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傅御笑说。
“你说什么?”每个女人都疑惑地盯著他。
“呃……我的意思是今天她‘大姨妈’正巧来找她,她可能忽然想了起来,就冒冒失失冲了出去。”傅御技巧地转著话。
“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也该回去了。”他徐缓地站起身。
“那么快?!”她们可舍不得他离开啊!
“助手的亲戚好不容易来上海玩,我这个做主子的总不能装做不知道吧!容我失陪了。”
他绅士帅气地行个礼后,便在众女人痴迷的眼神中翩然离去。
事实上,他是一心纠结在那个可爱的小女人身上,搞不懂她的怒气是由何而来。
看来小浦和夏侯他们说得没错,女人真是世上最难搞的雌性动物。
☆☆☆
“喂,稀巴烂,你在搞什么鬼?”傅御手长脚长,在家门外追上她。
“你别理我!”她挥开他的手。
“小女人就是小女人,这么小器。”他低著头瞄著她,企图以如珠妙语逗笑她。他似乎愈来愈喜欢与她在一块儿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应该说是种很奇妙的满足感。
“是啊!我小器,我买不起金表、金袖扣,也付不起金金亮亮的大元宝。”她噘起唇,皱著小鼻子,搅弄著自己的手指。
“哇!敢情你是吃醋了?”
傅御托起她泛红的小脸,在她的唇上窃了一个吻!
“你不要命了,这是大街上吔!”原本的红晕已蔓延到了脖子,她手足无措地看了看路上的行人。
“大街上又如何?如果我高兴,一样可以在这里与你。”他故意闹她,就喜欢看她红透的苹果脸。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直拿他的玩世不恭没办法。“拜托!以我现在这副样子,你的话如果让人听见了,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却啄了下她的手心,笑意满满道:“你那么关心我?”
“我……我是怕别人误会我。”海希蓝一抬头,从他那诡祟的双瞳看出了恶作剧的神采,“哦,原来你是在开我玩笑……看我饶不饶你!”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他装模作样地闪著她的拳头。
“我又不是君子。”她追得气喘吁吁。
“是,你不是君子,你只是稀巴烂——”他笑得狂放,边躲边往屋内跑。
“不准你再喊我稀巴烂!”她仍不肯放过他。
傅御溜进了“御咸居”,待她追上便霍然旋身一把抱住她!他陰恻恻地笑说:“要我不叫你稀巴烂也行,给我个热吻。”
“你别——”
她根本来不及抗议,小嘴已被他掳获。如此近的距离,足以让她感受到他的呼吸,看到他瞳仁中反映的自己……
他眼神中燃烧的光芒是这么危险、热烈,海希蓝觉得自己就快被吸入他那两泓深潭,几要灭顶。
傅御咬住她的双唇,双手似鹰爪般紧紧攫住她的肩膀,舌头更加狂肆地在她口中翻搅,点燃热情之火。
海希蓝呼吸急促,被他炽烈的吻撩动得快喘不过气来;在无法言语下,她只好对他做出求饶的表情。
他眯眼浅笑,这才放开她,模了模自己的下巴。“天,你的胡子扎疼我了。”他指著她那碍眼的落腮胡。
“我顺便将你这身障碍物拿掉好了。”趁她不注意,他已动手解开她的上衣衣扣。
“啊——不可以!”她急忙往后闪,跑进自己的房间。
“其实我早就看出刚才你对于我向其他女人示好可吃味极了,现在我已自动送上门来了,你还躲什么?”他矫捷地挤进了她房。
“谁说我吃味了?你最好天天玩女人,染上花柳病死了最好。”她用力推著他的身躯,而他却稳若磐石,一点儿也不为所动。
“天哪,果然最毒妇人心!”傅御却乘势揽住她,一块儿往她的床面扑去,眼神转为黯沉,对住她无措的眼。
“你放开我——”
“不放。”他薄唇勾起笑意,大手霸住她胸前的耸圆,但模著的却全是软绵绵的东西。他眉一蹙,又道:“逗些麻烦的玩意儿,不要也罢。”
他狂地将她的棉袄一褪、胶皮一卸,碍眼的东西全都落了地;他一双深黝大眼又凝上她的假胡子,很快地将它撕下。
“你好粗鲁哦!”她咕哝著。
“男人在高涨时是没什么耐性的。”他唇角柔入一丝温柔笑意,荡漾人心。
“但我们之间根本就……”她掩住胸,挡住他进犯的手,“你甚至连我的底细都不知道,就常常……你是不是把我当泄欲的工具?”
“别胡思乱想了。我虽不知你是谁,却明白你不会害我,否则你有得是机会,是不?而且我只和我喜欢的女人上床。”
他虽说来云淡风轻,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喜欢她。
“我看只要是女人,你每个都喜欢。”小妮子又在洗醋酸浴了!
“原来你还是一点儿也不了解我,我好伤心哦!”他故作捧心状,紧接著又扯开笑脸,“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知道我是在乎你的,而且是我傅御今生最在乎的女人。”
“御,你……”
听他这么说,她怎能不感动?只是她还不知该怎么对他坦白老爹的事。“请再给我一点儿时间,过一阵子我会把我的来历告诉你。”
她也不想欺瞒自己,她爱上他了,爱得好深好深……
“你什么时候愿意说,我就什么时候洗耳恭听,这事不急。”
他本就不急,至于她的底细,他那几个无聊兼多事的家伙已经在进行调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必能真相大白。
只是在这之前,他似乎犯了戒,对敌人动了情……
倏然,他伸手覆上她花俏的胸衣,柔捏她一方柔软,粗嗄道:“这胸衣穿在你身上真是美极了!”
海希蓝再次感到脸红心跳,这些小布衣还是他买回来送她的,还命令她以后不许再束胸。
“可是我穿得好不习惯。”长那么大,她还是头一回穿女人的衣物。
傅御性感的唇弯起一抹浪笑,俯身咬著她俏丽的胸衣顶端,以眼神勾引她,狎昵爱语,“久了就习惯了。看你穿上它后,胸脯又翘又挺……”
海希蓝因他的暧昧之语,心跳又漏跳了半拍。她羞赧道:“你喜欢就好。”
“我当然喜欢。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他一双深邃狭长的黑眸烁亮深沉,漂亮的薄唇始终斜扬,大手同时趁她惊愕的当口轻松卸除她的胸衣。
海希蓝心跳剧烈,双手急忙掩胸。
“别躲。说,是不是爱上我了?”他脸上掠过一抹淡笑,对她的反应直觉有趣极了。
他抓下她遮胸的小手,两片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夹住她的凝侞,牙齿曙住她颤动的侞蕾,卖力吸吮。
“呃……我好爱你……”海希蓝情不自禁地表露爱意,浑身也灼烫起来,燥热不堪。
傅御笑了笑,舌尖戏谵地描绘她弧度优美的双侞沟壑,玩弄她那已胀红如蜜桃的双峰。
“你愈来愈有女人味了,香甜得让我爱不释手。”他的目光锁在她无懈可击的傲人身躯上,下月复已是欲火狂燃。“你可知,我也喜欢你,所以信任你。”
“我……我死都不会害你……”
“我知道。”傅御勾起性感的唇,看她的眼中净是稠沉的黑暗。
“御……”海希蓝不知如何说出自己的感动,只能哑著声说:“我已是你的人了,爱我吧!”
“小女人,你终于学会撩勾我的技巧了。好,为不负你所望,我今天就做给你看。”他眼中布满的血丝,抓住她的手高举过头顶,放肆地亲吻著她细腻的腋下、侧腰、小月复……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野性十足又荡肆无害的滚烫目光让她不知所措!
海希蓝呼吸急促地看著他每一个狂野的举动,感受他每一次,心与身交进出激烈的火花,酥麻难忍,深深锁住她的灵魂。
“让我看看你为我颤抖的身子。”
他邪气地打开她双臂,隔著一段距离欣赏著她曼妙的身段,眼中就像燃著两团火球……
“你真的好美,是谁那么狠,让你白白过了二十年的男人生活?”
下一秒,他已强悍地压上她,再次火辣又饥渴地占有她的身子。他钢铁般的手臂如温暖气流环绕住她,令她动弹不得;他如火焰般的舌骇人地侵扰她身上每一寸脆弱的细胞,她的已弓起,紧密地贴近他……
她本能地配合著他,在两心相属与爱的滋长下双双共赴火海,燃烧出次次情狂之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