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真好吃!”渊儿一边吃著,一边笑咪咪地对雁儿说:“姊,红脸大哥抓的鱼要比你抓的还甜呢。”
“你还真现实,我抓的鱼哪儿难吃了?”雁儿真想捶这个不肖弟弟两拳。
虽然知道这小子崇拜耶律风,可是对他崇拜的程度居然超过她这个养他的姊姊,也未免太不应该了。
“也不是啦,就是比较不好吃一点点,大小也差一点点,吃来不过瘾嘛。”渊儿嘻嘻一笑。
耶律风听了后微笑著说:“其实不是你姊姊捉的鱼不好吃,而是深海的鱼当然比较大又甜,沿岸一带的就逊色了些。”
“哇!红脸大哥好厉害喔!”渊儿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是无论红脸大哥说什么,他都认为是对的。
“人家的脸已经不红了,怎么还喊人家红脸大哥呢?”雁儿笑望著耶律风,其实她对耶律风的仰慕不会比弟弟少。
“可是我已经习惯这么喊了。”渊儿嘟起小嘴儿。
“没关系,就随他吧。”说著,耶律风将空碗搁下,“我出发了。”
“今天又要出海……”如今只要逢他出海的日子,雁儿就感到特别紧张,坐立难安,但却找不到理由。
他将她拉到灶房,亲了下她的小嘴儿,“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这次是我第五次出海,经验已经足够了。”
“我也知道啊。”她轻咬下唇。
“乖,放心待在家里。”他拍拍她的脸颊,便扛起大网走出去。
雁儿送他出门。瞧他们这般卿卿我我,还真是羡煞了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刚新婚的小夫妻呢。
目送他走远后,雁儿不禁叹了口气,然后折返家门开始收拾饭桌,渊儿见了,也跟著帮忙收拾。
“姊,我们可以一辈子和红脸大哥住在一块儿吗?”渊儿跟著她将空碗盘拿进灶房,之后抬起小脸问。
“我……我也不知道。”她又何尝不想永远与耶律风一同生活呢?只是他一心想回上京,虽说他承诺会带著她,但是,一离开莫由岛,她就会失去自信、失去安全感,甚至会害怕。
何况,尽管他没有再说什么,但愈是与他相处,她就发现他的神秘和与众不同。
他学问渊博,武艺高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几次问他为何懂得那么多,他只以“未卜先知”带过,但她知道事实上绝非如此。
“你可以问问他啊。”
“姊姊问过了。”她蹲下来,拿出手绢擦擦他吃得油腻腻的小嘴儿。
“那他怎么说?”
“他说会带著我们。”
雁儿此话一出,立刻让渊儿开怀大笑,那开心的模样让她都忍不住笑了。
“那太好了,我们真的可以眼红脸大哥一辈子住在一起了!”
他边笑边跳的奔进房里,“我要赶紧习字去,红脸大哥回来会检查的。”
雁儿见状,也只能笑著摇头,心想,她这个宝贝弟弟也只有耶律风治得了。
之后,她才转过身,就瞧见木桌上搁著装满水的葫芦和饭团,“糟了,他把它们忘了。”
将它们抱在怀里,雁儿拚命朝海边奔去,幸好发伯尚在作准备,还没出海。
耶律风见她奔来,立刻跳下船,“怎么跑得这么急?”
“你忘了带水和饭团。”她气喘吁吁地将它们交给他。
“对,我还真的忘了,谢谢。”耶律风伸手接过,又看向她那张跑得双腮泛红的脸蛋,“你真的好美!”
“呃!”她的小脸更是臊红,“发伯就在那里,你怎么这么说啦……”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住在一起这么久,他们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他索性上前扣住她的腰。
雁儿拉著他的手,来到一旁晒著的大渔网后头,为他整理好衣裳,又模了模他的脸,“出海的时候不要太拚命,只要抓到鱼就行了。”
“小丫头,你要我偷懒吗?”他挑眉睨著她。
她垂首窃笑,“对,就是这样,发伯是海上高手,其他手下也不是等闲之辈,许多事让他们去做就好。”
“你这么洗未免太偏袒我了吧?”耶律风拧拧她的腮帮子,笑意盎然地说:“放心,我的小女人,我会万事小心。”
“那就好。还有这个。”她把另一个用竹叶包裹的饭团塞在他的衣襟里,“发伯可小气了,所以饿了可以吃,但不要放大久喔。”
“好,这儿风大,你快回去吧,我也该上船了。”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后。耶律风便迅速跳上船,帮著发伯摇桨,慢慢的离岸。
雁儿一手遮著刺眼的阳光,遥望离去的船影,直见它慢慢消失在眼前,她才转身回家。
走了几步,却惊见亚泗站在前头,一双激愤的眼望著她。
“亚泗大哥,怎么了?”雁儿笑著向他走去。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家伙了?”刚刚的一幕他全看见了,隐忍许久的不安终于爆发开来。
“我……”她本不想承认,但是就像耶律风所说的,他在她家住了这么久,她再否认就太过矫情了。“没错,我是喜欢他。”
接著她抿紧唇,朝他走近一步。
“亚泗大哥,你……”
“不要叫我大哥,我不想做你的大哥。”他用力抓住她的肩,“你该知道,我……我一直很喜欢你。”
雁儿眉头深锁,拨开他的手,“别这样,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如果我会接受你,早就接受你了。”
“雁儿!你就不能放弃他?”亚泗听她这么说,心里很难受。
“不能,就算他不要我,我还是不能接受你。”雁儿对他温柔的一笑,“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姑娘。”
“意思是我连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他满脸失望。
“对不起。”她微微敛下眼脸。
亚泗握紧拳头,久久后才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也没办法了。”
雁儿对他笑笑,“别这样嘛,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大哥。我今天做了好吃的鱼,要不要来尝尝呢?”
“不必了。”他僵著脸。
“你看你,生我的气了?快来,渊儿还说他好一阵子没看到你了。”雁儿抓住他的胳臂,“走吧。”
亚泗没辙,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他也爱了地好几年,又怎能狠心拒绝她,只好无奈的跟她走。
“天,那是谁的船,怎么直往这里过来?”发伯与手下们直盯著前方直朝这儿驶近的大船。
耶律风站在船头,遥望著那艘大船,随著距离愈来愈近,他的眸子也愈眯愈紧。
“船上那些人个个横眉竖目,看来并非善类,我们得小心。”
他提醒船上的伙伴们。
发伯凭多年海上打鱼的经验,立刻欲掉转船头,想逃开那些人。
但就在这时候,那艘船上有人大喊道:“他就是耶律风……耶律风就在那里!”
发伯这才放缓速度,回头问道:“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耶律风蹙起眉,远远观察著那些人。
接著,他们扬声喊道:“我们是国师派来找寻可汗的,您就是可汗吧?”
耶律风可以看得出其中的不对劲之处,但他还是回了句,“没错,我就是。”
“那太好了,请可汗上船,我们送可汗回上京。”
“上京!”发伯吃惊地瞧著他们。
耶律风利目半掩,思忖片刻后便道:“嗯,我跟你们走。”
“等等,你要回上京,是不是该跟雁儿说一声?”发伯早看出他与雁儿之间不一样的情感,立即这么说。
“发伯,请你回去后告诉她,我会回去接她。”说著,耶律风便跨过对方的大船。
在发伯和众渔夫们诧异的注视下,大船慢慢的驶远。
“说吧,你们是准派来的?”耶律风一手搁在船桅上,轻勾起嘴角。
“我们刚刚说了,是国……”
“移室秋凡不会命你们这种杂碎来找我。再说,你们第一眼看见我时惊讶地喊著我的名讳,怎又突然改口成了可汗,是不是太造作了?”他毫不避讳的将疑点一一道出。
“你……哈哈哈……”对方心想,就算再装也装不下去了,“太好了,既然聪明的你看出端倪,那我也只好承认了,本来想让你多活些时候,既然你找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你了。”
话语一落,其他人便高举弓箭站在船上不同的位置,打算将耶律风射下船,彻底消灭他。
耶律风直盯著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你们还敢杀我吗?”
看著他傲人的气势,的确让众人迟疑又畏惧,但是他们同样也害怕记天裘的狠戾,因此为首的还是说:“虽然你气势凌人,但我不能不杀你。”
“那能不能告诉我,杀了我,你们可以得到什么好处?”耶律风眯起眸子问。
“好处当然很多,但恕难奉告。”
“好,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耶律风一步步逼近他们,“命你们来杀我的,应该就是大国舅司记天裘了?”
众人脸色突地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不止这些,我还知道你们就将被捕了。”
耶律风这句话才刚说完,就见有数支箭朝这儿疾射而来,支支刺进他们的手臂,他们手里的弓也顺势落地。
“是谁?”众人回头一看,就见有另一艘船接近,船上的人正是移室秋凡。
很快的,那艘船上的契丹士兵们全过来将这些人抓走。
移室秋凡直望著耶律风,表情又喜又气,最后还是走过来跪地请安,“可汗,我来迟……”
“快请起。”耶律风将他扶起,笑著对他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正等著你呢。”幸好那些家伙中了他的拖延战术。
“你……”移室秋凡忍不住用力抱住他,“你这家伙,真要把我急死吗?”
私下,他们的情谊早已超越了君臣之情,只要没有旁人,他们甚至可以相互叫骂。
“我想回去,但是没办法。”
“我想也是。”移室秋凡看他身上的布衣,忍不住笑了,“从没见你穿成这副模样,还挺有趣的。”
“有趣个头!又短又小,不是这不得已,我真还不想穿。”耶律风爽朗的大笑出声。
“那我们赶紧回上京吧。”移室秋凡正要命舵手转向,但耶律风却制止他。
“等会儿,我还要去接个人。”
“谁?”
“救我的恩人。”
“那个以后再说吧,刚刚我发现对方有另一艘大船直往这儿来,咱们不能掉以轻心。”移室秋凡摇摇头。
“这个我明白,只是……”耶律风眉头一蹙。
“可汗,远方有船靠近。”突然有名士兵前来禀报。
“这下不得不走了,可汗,抱歉,接恩人的事只好改天再说了。”移室秋凡说著,便对那名士兵道:“赶紧回航,尽量避开对方。”
“是。”
船只缓缓朝前方驶去,耶律风站在高处,直望向莫由岛的方向。
他心里想著,雁儿,我会回来,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刚过午时,雁儿就听说发伯的船回来了。
她疑惑的前往岸边,想瞧瞧他们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该不会是渔船发生了问题吧?
到了岸边,就见那儿纷纷扰扰全聚满了人,这情景令她的心愈加慌乱。
踮起脚尖,她引颈而望,奇怪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耶律风的身影,顿时,她发现是真的出事了。
“发伯!发伯!”她快步跑到发伯身边,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耶律风呢?”
“他走了。”发伯叹口气,“我在海上打鱼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雄伟的大船,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吓得我丝毫不敢逗留就先回来了。”
“他……他走了?”雁儿的小脸陡然变得苍白,脑子里转动的就只有这三个字,其他的她完全没听进耳里。
当她回过神后,又哽著嗓子追问:“他是怎么离开的?”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遇到一艘大船,原来他们是来找他的,他和那艘船上的人说了几句话后就跟著那些人离开了。”
说著,发伯又赞叹道:“如果我有银子,一定要买艘那么大的船显显威风!”
雁儿难抑伤心地落下泪来,“他……他可曾说了什么?”
“对了,他要你等他,他会来接你。”发伯这才猛然想起,“我看他呀,出身不平凡,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雁儿,你当真是走运了。”
在发伯的想法里,能拥有那么一艘大船,非富即贵。
“他真的这么说,说他会来接我?”雁儿不在乎耶律风的身份地位,只在乎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没错,所以你别担心,可以回去整理包袱,等著他回来接你去上京。”发伯对她笑道。“你终于就要达成心愿,渊儿也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我一直不希望享什么福,只求让渊儿到上京求学问而已,谢谢你,发伯,我会等著,等著他来接我。”雁儿对他点点头,又往海上看了眼后,才转身回家。
明明该是充满期待的好事,可雁儿心中却有著极大的不安,不是她不愿意相信耶律风,而是他就这么闷声不响的离开,带给她不小的打击。
“姊,不是说发伯的船回来了?那红脸大哥呢?”渊儿将课业做完后,便来到雁儿身旁,拉拉她的裙子。
“他……他过几天才会回来。”她收起不安的心,抿唇笑笑。
“为什么?那么他去哪儿了?该不会又掉进海里,飘到别处去了吧?”渊儿稚气,说话也很直。
“呸、呸,怎么这么说,红脸哥哥回家去了,不过他要我们等他,他会马上来接我们过去。”她蹲下来,整整渊儿的衣襟。
“你是说上京吗?”渊儿瞠大眸问,“他是怎么回去的?”
“有人来找他,他就跟著他们回去了。”雁儿掩去失落的神情,带著牵强的笑,让弟弟安心。
“那太好了,渊儿很快就可以去上京了?”他知道姊姊最大的心愿就是带他去上京读书。
“没错。”她拍拍他的小脸,“既然课业都做完了就去玩一会儿吧,姊姊会做点心,记得半个时辰后得回来喔。”
“是。”渊儿咧开嘴笑了笑,随即跑出屋外,开心地去找阿福玩了。
雁儿看著他跑远的小小背影,唇畔不禁挂上一朵满足的笑。
她才回头,就听见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儿奔来。
“雁儿。”来人是亚泗。
“亚泗大哥,什么事?”雁儿迎上前。
“他走了是不是?他闷声不响地走了是吗?”亚泗哼了声,极不屑地说:“我早知道他是这种男人。”
“不是的,他不是,发伯说他要我等他,他会回来接我。”她很认真的解释,尽管她也有著不确定,却不容许别人这么说他。
“他真的这么说?”
“对,所以我信任他。”雁儿凝泪的眸映照著内心的不舍,耶律风的突然离去还是在她心底造成了影响。
亚泗叹口气,“既然你这么说,那也只好等了。”
他清楚雁儿的个性,说要等一个人就会等到底,他并没有能乘虚而入的机会,但他并不后悔爱上她,因为他爱的不就是她这种专一、不变的个性吗?
“嗯,我会等他来的。”雁儿笃定地一笑。
“那么在他回来之前你的生活怎么办?又不能下水当海女……我看,由我帮你吧。”亚泗怎忍心让她和渊儿饿肚子?
“不用了,我可以去找村长谈谈,求他让我下水,看在我父母过去与他交情不错的份上,他不会希望我饿死的。”雁儿里眸子里有著坚毅的神采,她相信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和渊儿。
“你就是这么逞强。”亚泗真是拿她没辙,“好吧,如果真的需要什么,千万别客气,一定要跟我说,你放心,我对你已经死心了。”
“那我就认你做大哥,好不好?”听他这么说,雁儿眼中满是感动。
“你不早就喊我亚泗大哥了吗?”就是这声“大哥”让他迟迟不敢行动,结果竟被一个外来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如果大哥不嫌弃,就进屋坐坐吧?”她漾出一抹甜甜的微笑、
“当然好,不过还得附加吃你做的点心。”
“没问题。”
半年后
宫殿内,耶律风看著底下的数名大臣与长老,目光中带著骇人的气势。
“你们说,已经半年过去了,为何还没去莫由岛将人带来?”
“可汗,目前还不能行动,海域的兵士们一半以上都是大国舅司的人,我们只要有一点动静,他们立即知道,任何人出海都不利。”掌管海巡司的尤易佳立即道。
“那么调派民船暗中进行呢?”耶律风敛下双眸思忖道。
“禀可汗,一样不行,宫中有内奸呀。”由于这里都是他们自己人,长老才敢说出这句话。
“谁?”耶律风眸心一紧,语气转冷。
“就是这一点让人头疼,这状况一直无法掌控,但我相信全是些厉害的人物,而且各个位阶都有,包括宫女之中都有他的人脉。”
“哼!”耶律风冷哼,“那些人还真以为我没办法掌理契丹的政务吗?”
“他们大多是有把柄落在大国舅司手上,或者是被他利益诱惑。可汗即位以来可说是将契丹送上最繁荣之境,绝没有人会说可汗做得不好。”有位臣子立即道。
耶律风眯起眸陷入沉思,久久之后才道:“国师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
当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耶律风和移室秋凡两人,移室秋凡便说:“可汗,别太担心,等风声过后:我会俏悄派人过去。”
耶律风拍拍他的肩,“嗯。知道吗?目前留在我身边,最让我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他们与南院大王萧元魁与宣徽院大王奚天夏是从小玩到大,也是最亲近、信任的好友,但那两人调派外地参与战事,至今未归。
“虽然我只有一个人,你就别客气,尽管拿我当三个人使唤吧。”移室秋凡适时地开开玩笑,企图让沉闷的气氛轻松些。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耶律风难得飒爽的一笑。
此时,大国舅司忽然单独求见,耶律风立即宣他进来。
“秋凡,你先到后面去。”
移室秋凡领命退下后不久,记天裘便步入宫殿。
他一见耶律风就大笑道:“真是抱歉,可汗回来已有半年之久,而我正好在外地处理一些事,始终无法赶回来见可汗,还请可汗见谅。”
“大国舅司能者多劳,你为国事繁忙,今日还拨空前来,我应该感激才是。”
耶律风半眯起眸子,心底揣测著他的来意,“但我猜你今日进宫,想说的一定不是这个吧。”
“可汗果然聪明。”记天裘轻逸出一丝笑意,“那我就直说了。”
“请说。”耶律风步上台阶,挥袂坐下。
“我知道,可汗既然回来了,就不可能舍弃契丹国之首这个位子。”记天裘索性将自己的野心说出来。
“你未免也太大胆了,敢当著我的面挑明了说?”耶律风沉吉道。
“我既然敢豁出去,就什么不怕了。”记天裘扬起一丝邪笑,“你可知道契丹国最有权威长老的下落?”
“你是指不死长老?”耶律风挑起眉。不死长老已经失踪一年,难道记天裘掌握住他的去向?
“没错。”记天裘贴近他耳畔,笑得邪佞,“只有我知道他在何处,我也明白你不会轻易相信,所以已取下他几根白发,你可以请其他长老监定。”说著,便将包在白绢中的东西交给他。
“你想逼我退位?”耶律风捏著手里的东西,眉心不禁紧蹙成好几个结。
“不不不,各大臣靠向你的还是居多,本来我认为你死在外头。他们就算不拱我也不行,但现在我是真的放弃了。”在记天裘深沉的眼底闪过一丝精灿光影。
“条件是?”耶律风魅笑道。
“希望能与你联姻,如何?”据耶律风对记天裘的了解,他儿子、媳妇均早逝,只留下一名孙女记小茵,她拥有其他契丹女子少有的姿色,但是极为骄纵任性,跋扈无礼。
“这件事,好说。”耶律风眉一撩,眼神轻转后才道:“不过,算命的说我今年带煞,会克死亲人,何不再等我半年?”
“耶律风……”记天裘深吸口气,随即压抑下来,因为耶律风今年犯煞之说曾经喧嚣好一阵子,他不得不信,“好,就等半年,我能保证小茵非常适合你。”
既然杀不了耶律风,记天裘愿意退一步,待耶律风娶了小茵。他便可以在耶律风出“意外”时名正言顺的代掌国政,到那时候什么人也拿他没办法。
“大国舅司,你还有其他话要说吗?”耶律风眯起睁。
“该说的都说了,这就告辞。”记天裘扬起笑,这才踩著悠哉的步伐离开,光瞧他的背影,还真看不出他已年近六十。
记天裘才走出宫外,绕过暗处时,一名宫女急步走向他,小声地禀报。
“禀国舅爷,我查出来了,耶律风失踪那阵子是飘流到莫由岛,住在一个叫鲁雁儿的人家中。”
“鲁雁儿?”他白花的眉倏然挑起,“是个姑娘?”
“没错,小的听说他回来后曾想秘密派人去接她来上京,但始终还没成行。”
记天裘眉宇轻扬,“好,设法将那个鲁雁儿骗来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