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莲着急地在破庙里踱着步,等着'威扬武馆'的弟兄来报。
想起爹爹莫名其妙被抓,而且已历时多日,不知道是生是死,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找机会见他一面呀!
突然,蓝羽莲听见庙门外出现脚步声,她赶紧藏身于门后,待确定来人是大师兄阿贵及几位同门弟兄后,这才现身。
蓝羽莲趋前急切地问:'师兄,可有我爹的消息?
有了,我拿钱给那些鞑子狗,他们立刻就将师父的下落供了出来。'阿贵也一心一意为师父蓝世宇忧心。
他们那些满人凭什么占地为王,将他们汉人踢到一边?这下可好,只要稍有不满,就拿他们汉人开刀,最近更是盯上在明朝就成立的'威扬武馆',甚至还扣上个反清的大帽子。
威扬武馆'平日除了收受弟子教导武术外,也请来夫子在馆内搭设草堂,一边教授功夫,一边传授学问,让门下弟子们不单单只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馆主蓝世宇是位能文能武的长才,不但武功精湛,更是学富五车,也造就底下的弟子个个文武不凡。
这时蓝羽莲的娘在睡梦中轻咳了几声,蓝羽莲赶紧上前为她盖好被子,又走回阿贵面前,'我娘刚睡着,我们出去外面说,别吵了她。
蓝羽莲将阿贵拉出庙门外,急急又问:'那我爹他在哪儿她一双杏目闪出点点水雾,想起爹爹她便揪心不已,娘也为此病倒了,这未来的路怎么那么难行呀?
消息指出,师父正关在刑部尚书府的大牢内。
说起刑部尚书罗明,可是他们蓝家的仇人。罗明的独子罗澈,心性骄纵,喜欢调戏良家妇女,有天他在大街上又强拉民女,正好被路过的蓝世宇瞧见,随即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从此罗澈便对蓝世宇怀恨在心。
罗澈利用各层关系,四处谣传蓝世宇是明朝余孽,为了反清,于是成立武馆招收弟子,好寻衅叛变。这风声自然传进皇上耳中,再加上罗明身为刑部尚书,自然也帮着独子在皇上耳旁制造更多谣言。
罗明!'蓝羽莲一想起这个名字,眸子一黯。
没错,正是他。
罗家父子狼狈为奸,难道大清皇帝都不管了吗?'蓝羽莲愤恨地握紧拳头,姣美的容颜浮上一层不属于她这种年纪的冰冷。
原来这一切全是罗明搞的鬼,就因为爹爹曾大胆教训罗澈欺压善良的行径,他们就视他为眼中钉,非得拔除不可吗?
哼,同为满人,他能管什么?反正我们汉人死不完,多死多好呀!'阿贵也抱怨道。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见我爹一面。'如今蓝羽莲已无心计较皇上的好坏,她只希望能见爹爹一面,证实他的平安。
小师妹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阿贵看着蓝羽莲这阵子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使得一张原本红润的小脸变得苍白,心头更是不舍?'你就别想太多,把自己身子照顾好啊!
我现在只想将爹救回来,如果我会武功,早就去将他劫回来了。'才十七岁的蓝羽莲感到十分无力。
爹常说练功只为防身,女子当然不需要练什么拳脚,否则该有的柔美都荡然无存了,所以怎么都不肯教她武功,而希望她能多念点书,他一向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是不对的!可如今若她想救出爹爹,就算是满月复经纶也比不上几式有用的功夫啊!
偏偏爹自己有功夫却不施展,人家来抓他就乖乖跟着走,说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非乱党就不怕被抓,这下可好,被抓去十来天连一点儿音讯也没有,真要把她和娘急死了!
我们会武功,可以帮你呀!'一旁的弟兄有人开口道。
阿贵摇摇头,'刑部尚书府戒备森严,哪是我们说进去就能进去的?
我知道,我已经很感谢你们了。'蓝羽莲心里甚是感激地望着阿贵和其他师兄弟,'师兄,见我爹的事就麻烦你了。
小师妹,你快别这么说,咱们全是师父从小看到大的,虽然名为师徒,感情可比父子还亲。'阿贵诚挚地说。
因为蓝世宇平日教诲有加,他们不但会功夫,而且重礼义廉耻、懂忠孝节义。
谢谢你,师兄,那我这就进去照顾我娘了,她哭了几天,刚刚才睡沉,真不知她等会儿醒了后,又要怎么伤心了。'蓝羽莲一双晶眸蒙上尘雾,小小的年纪得承受这么大的压力,难怪她会受不了。'那你快进去照顾师母吧,你们真的也累了。'阿贵点点头。
嗯,你和其他师兄弟们也都累了,出门还得避着官府的眼线,难为你们了。
小师妹快别这么说,师父现在生死未卜,我们岂能放手不管?倒是你和师母得多注意身子啊。'阿贵百般叮咛,如今师父不在,她们必须更懂得照顾自己,才有体力为师父抗争。
嗯,我会的。'对阿贵微笑颔首之后,蓝羽莲才踏进庙里。
阿贵看着蓝羽莲羸弱纤薄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小师妹还能承受多少打击,他真是为她担心呀!
虽然有不少关于蓝世宇的谗言在爱新觉罗?德稷耳旁周旋不去,可他并非一个耳根子软的昏君,他立刻派人请来红旗望族纳贺亲王府的步郧贝勒。
步郧贝勒一进入紫禁城,便随着小太监来到皇上的御书房。
臣索思翰?步郧叩见皇上。'一进御书房,步郧便立刻行跪拜大礼。
唉,你这是干吗?我说过除非是朝中,在你们几个我最信任的大臣面前我不自称朕,你们也别在那跪来拜去了。
德稷挥挥手,随即俯下头偷觑着步郧那张窃笑的脸孔,'好家伙,该不会你是故意逗弄我的吧?
臣哪敢这弄皇上呀!'步郧赶紧澄清。
那你笑什么?'德稷皱着眉,一步步走下台阶望着步郧,'敢情是我脸上长了花,还是你安了什么坏心眼?
冤枉呀!皇上,我既不敢逗弄皇上,更不敢安什么坏心眼,只不过……'步郧轻咳了两声,'我知道皇上找我绝没好事,既不是好事,我更得开开心心地面对。皇上,您说是不是?
哼,我看呀,你和风溯那小子都该打,居然没一个怕我,想想我这个皇上做来还真是失败。'德稷一把将步郧给拉了起来,'真喜欢跪,我就罚你跪豆腐,但豆腐不能碎。
啊!那么毒啊?'步郧挑眉笑望着德稷。
毒?我还有更毒的,你要不要听?'德稷撇撇嘴。
臣……能不能不听?'步郧轻笑了两声,开始往后退。
不行。'德稷板起脸。
可是臣最近染上了一种怪病,经常头晕目眩,身子骨虚的很,太医说了,要臣远离毒物,否则此病只有加重的分。'步郧开始想着推托之词。
你敢抗旨?'德稷眉头倏拢。
臣不敢。'步郧拱手道。
我倒觉得你胆子挺大的。'德稷瞧瞧步郧站得直挺挺的模样,根本没下跪接旨的态势。
臣胆子不大,只是不敢跪那不能碎的豆腐。'步郧将拱起的双手举高,完全遮在自己眼前,有意躲着德稷那对烁利惊人的目光。
放心,我不会让你跪豆腐,你未来的老婆才有资格叫你这么做,而我……只会罚你做件特别有意思的事。'德稷欺近步郧,意有所指地说。
什么有意思的事?'步郧稍稍放低拱起的双手,偷瞄着德稷的反应。
得了,皇上哪时候这么好心了?会赐给他有意思的事?天呀,看来他得自求多福罗!
我将升你为'安畿王',意思就是将整个京城的大小权利全都交给你,维护整个京畿的安全,城内大小官员、百姓以及我的性命都托付在你手上。'德稷眯起眸,给了步郧非常强大的权力。
步郧乍闻这旨意,当场僵在那里,他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赐予他这么大的责任与权利。
怎么,听我这么说就傻住了?'德稷扯唇一笑,'还不接旨?
喳,臣接旨。'步郧赶紧挥袖跪下。
嗳、嗳、暧,你这个人就是这么讨厌,表面上虽然对我百依百顺、礼数周全,可骨子里却是骂我最凶的。'德稷望着步郧那双骨碌碌的大眼,忍不住笑了,'人家说风溯是痞子爵爷,可你我都明白那家伙比谁都正经,全身上下的痞子样全是装给我看的;可你这小子……面子里子全都贱。
啊……贱?!'步郧翻了翻白眼,呵,长这么大只有皇上敢这么说他,不过皇上爱怎么说,他这个臣子都只有接受的分!
既然如此,他何不顺水推舟,将这看似堂皇却会苦煞人的差事给推了?'皇上,既然臣贱,我看这么重大的事就不适合臣……偏偏这等事非得要贱一点的人,才能达到我的要求。'德稷马上识破步郧的推却之词,'分派给你这个工作的确会让你头疼,但我相信你的能力。
哟,皇上这回嘴甜了,让步郧听得心中一爽,'不知皇上的目的是?
最近我耳边老是有一些官员进言,尤其是罗明,他们直说威扬武馆的馆主是为乱党。'德稷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了步郧一眼。
步郧闲言只是笑了笑,'这么说威扬武馆不是乱党罗?
怎么说?'德稷仰首笑问。
因为皇上也不相信。
这句话倒是令德稷笑开了嘴,'好家伙,如何见得若您相信就不会唤臣来了,另外……罗明的话是该大打折扣,您的目的不就是希望臣好好调查吗?'步郧抬起下颌,大胆回视着皇上。
你厉害,没错,这就是我的意思。'底下有那么多聪明人,那他真不用管事了,干脆等会儿传几个妃子进来消遣作乐吧!
唉,罗明这个人狡猾奸诈,的确不是那么好应付,而且他过分圆滑,根本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皇上心里也会害怕他这个人吧?'步郧试探性地问。
你这家伙,给你三分颜色你便开起了染房,我要你好好调查,是乱党自然不得放过,若是罗明有私心,你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挫挫他的锐气。'德稷半合着眼,拿起瓷杯轻啜了口茶。
步郧意会地点点头,'双利眸直瞅向德稷,'皇上真要把整个京城交给我?
既出于我之口,何假之有?'德稷扬眸轻笑,'听说罗明已擅自作主将蓝世宇给抓了,我会命他将蓝世宇交给你,不过以后的事就得烦劳你了。
是,臣定会竭尽心力,护守整个京畿的安全。'步郧向来虽以'笑'处事,但是该正经时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正经。
好,喝茶吧。'德稷拿起一只杯子,斟满之后便以内力向前一抛,步郧顺势接住,到手时仍是一滴不漏。
可以想见,两人的功夫都不在话下,英雄对英雄,许多话不必说出口,对方已是了然于胸。
小师妹,小师妹!'阿贵快步走向破庙,一进庙门便大声喊着。
什么事?是不是已经打通关节,我可以去见我爹了?'蓝羽莲闻声立刻迎向阿贵。
这……怎么了?'瞧阿贵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蓝羽莲不禁急躁了起来。
阿贵瞧了眼躺在角落的师母,抓住蓝羽莲的手便往外走,'小师妹请跟我到外面说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瞧你神秘兮兮的。'蓝羽莲被阿贵鬼鬼祟祟的模样弄得心神不宁。
小师妹,师父他……'阿贵皱起眉头,'师父他……他已经离开刑部尚书府了。
怎么说?'蓝羽莲张大眸子,'你的意思是罗明放了爹不是的,罗明为人奸佞,哪会这么好啊?'阿贵冷哼一声。
那是爹被流放了?'蓝羽莲开始胡思乱想。
不是,是师父被转往纳贺亲王府了。'阿贵搔搔脑袋,'这地方我就不熟了,要见师父可不容易。
为什么爹会转往纳贺亲王府,那是什么地方?'蓝羽莲虽在北京城长大,可是对这些官阶仍是不解。
你或许不知道,现在整个京城已改由'安畿王'掌理,就连罗明也得听他的,我还听说他封王后曾到罗府关心师父的案情,而师父当天晚上就被转往他的府邸大牢。
什么?安畿王……又是谁?师兄,你愈说我愈迷糊了。'老天,爹这个案子到底有几个贪官牵涉其中,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安畿王就是索思翰?步郧,纳贺亲王府的贝勒爷,前不久才接下'安畿王'这个封诏。'阿贵仔细对蓝羽莲解说着。
步郧贝勒!'蓝羽莲蹙起了眉,缓缓念出这个名字,'我听说过,印象中好像挺受皇上器重,而且是位独子。
没错,就是他。'阿贵点点头。
传闻他外貌潇洒出众、俊逸非凡,不过总是绕着他的长相兜转,可他的品性呢?'蓝羽莲担心步郧不过是第二个罗明。
这我就不清楚了。
蓝羽莲眯起一双绝美双瞳,'好,那我就去找他,跟他说明事情来由,要他放了爹。
小师妹你不能去呀!'阿贵急忙唤住蓝羽莲。
为什么?
我和几个弟兄今早已经在纳贺亲王府外鸣冤上诉,可压根没人理会,他们满人官官相护,哪会理会咱们汉人?你去了只是危险罢了。
不是阿贵要灭自己的威风,而是步郧身为贝勒,已不是普通人能轻易见着的,更何况他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安畿王',蓝羽莲深吸了口气,'那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爹爹在牢中等死,而我却一筹莫展?
这事……得慢慢来,我绝不同意你去冒险。'不是他们不忠不义,而是现在的情况惟有先保住师母与师妹的性命,才是他对师父最大的回报呀!
你的意思是……就这样算了,我爹的事也不用管了?'蓝羽莲抿紧唇,泪水又一次沁出眼眶。'不是的,这事完全不能急呀。'阿贵思虑较周全,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愿小师妹去冒险。
不,我不能再等了,既然他们官官相护,那我得更努力才能将爹爹救出来。'蓝羽莲义愤填膺地说:'我会想尽办法接近他,让他对我去除防备,如此一来我就有机会救出爹爹。
你这是在玩火呀!'阿贵忍不住提醒蓝羽莲,'小心烧着自已。
听阿责这么说,一股无力感悄悄渗进惊愕之中,可不这么做,她又想不出第二个法子。
看出蓝羽莲心底的?徨,阿贵走向前拍拍她的肩,'放心吧,咱们绝对可以想出办法的。
蓝羽莲只能点点头,心底更是惴惴不安。
安畿王,请这边请。
今晚是中秋夜,步郧在罗明的招待下前往东山湖赏月。东山湖的特别之处是位于山顶,在月影的照射下,波光粼粼、闪烁无限,美得像幅画,动人心脾。
步郧一坐进临时搭建的望月台,正遥望着远方月满花香的景致时,轻轻喟叹了一口气。
爷,您为何吐大气呢?'罗明闻声立刻惊问。
我是感叹这良辰美景,理当一个人安安静静欣赏,可我身边竟冒出这么多人,实在是扫兴呀!
这……那么下官就请他们全部退下。'罗明比着一旁的小厮说。
不,我是指全部。'步郧眉一扬,笑出了一抹兴味。
呃!'罗明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可又不好说什么,'是的,下宫这就带着他们全数退下。'当他们一离开,步郧身边的随护左萨笑说:'爷,您瞧!他那张脸都绿了。
哼,如果他以为我接受了他的招待,就得凡事听他的,那他就错了。'步郧转向左萨笑着说:'对待一个人什么时候该松点,什么时后该紧些,可是一门重要的学问这个太难了,属下不明白。'左萨拱手道。
是太难,以后当官你就知道了。'步郑潇洒一笑,才执起酒杯,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左萨,你听见了没?'步郧随即站起身,往发声处走去。
左萨愣了一下,仔细聆听,才听见一声微乎其微的申吟。这时他还真不能不佩服爷的武功造诣,已到了闻风辨声的地步。
步郧来到发声处,便看见东山湖畔躺着一位全身湿淋淋的少女!看样子应该是刚从湖里爬出来的。
步郧走了过去,在她身畔蹲了下来,'你是蓝羽莲冷得直发抖,气若游丝地说:'救我……瞧她双目紧闭,浑身打颤,步郧伸手要抚触她的额,却被左萨阻止?'爷,这丫头身份不明,小心有诈。
放心,你想我会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杀了吗?'步郧伸手抚上蓝羽莲的额,眸子倏黯,'真烫呀!''爷的意思是……'左萨蹙眉问道。
带她回府疗伤。'步郧淡淡地说。
可是……'左萨还是觉得不妥,正要说话,只见她又开始不安地挣动,'救我……我好痛,好痛……步郧当下点了蓝羽莲胸前几个大袕,扶正她的身子,灌输内力给她。
左萨在一旁忧急不已,他可不是担心那个少女,他是为爷忧心,她的身子十分冰凉,要救醒她可得耗费不少内力,这可伤身哪!
然而,这一切已不是左萨阻止得了的。见步郧额上已沁出汗珠儿,他不敢再出言,怕吵了步郧的心绪,只好噤声不语地站在一旁维护着步郧的安全。
不久,蓝羽莲终于缓缓张开了眼睛,虽然虚弱,可已完全清醒了。
步郧顺势收了气,并将蓝羽莲抱住,'姑娘清醒了?
蓝羽莲抬眼瞅着眼前的男人,她的表情虽然满是脆弱,可瞳仁深处闪现的却全是对他的猜忌。不知这男人好不好应付,会不会相信她的话?
无论他会不会将她带进纳贺亲王府,她都得想尽办法跟着他,才不枉费她投湖一搏生死的决心。
师兄他们若收到她的留书一定会担心,可她已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了,只有这么做,她才有办法接近他。
她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能躲得过的诱惑,为了父亲,她不惜出卖自己,只为求得一个让爹生存的机会。
可好些了?'见蓝羽莲不语,步郧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一笑竟让蓝羽莲凝了心,从他唇畔逸出的笑意是这般俊雅绝轮,可为何……为何他会是个是非不明之辈?
公子……公子是……'蓝羽莲正要坐起,可脑子一眩,身子又垮下了。
你别说话,才刚转醒先歇会儿。'步郧以轻柔笑语安抚着篮羽莲的情绪,随即转首对左萨说:'派人去将停在山脚下的马车叫来。
爷,这样好吗?!'左萨觉得爷就这么放任一个女人偎在他身上,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吧,如果我真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上,那我也服气了。'步郧状似在对左萨说话,实际上也是说给怀里的蓝羽莲听的。
既然爷坚持,那么属下这就去办。'左萨恭谨地退下。
这时步郧一低头,便对上蓝羽莲那双幽幽大眼,于是他又扬起笑容,压低声问:'我能知道姑娘的芳名吗?!
久久,蓝羽莲仍是眨巴着大眼怔仲地望着步郧……姑娘,莫非你听不懂在下的话?'步郧眸光一闪,瞬也不瞬地正视着蓝羽莲脆弱的星眸。
我是谁?
她的这句话,让步郧心头一惊!他错愕地反问:'你说什么?
这位公子,我……我头好沉。'蓝羽莲抚着额心,'双柳眉蹙得死紧,表现出一抹纤柔无助的娇怯。
你刚刚说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是谁?'步郧握住蓝羽莲的手,目光烁利地探究着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蛋。
蓝羽莲扬起一双杏眸,苦涩地摇摇头,'我没有印象……只知道我头好疼……'她抚向脑后,这才发现她手上全沾了血!
你受伤了。'该不会是脑袋上的伤让她丧失记忆了吧蓝羽莲抬起小脸,却是噎凝无语。
你放心,即便你想不起过去,仍可继续在我府中待下,我会好好照顾你。'步郧抿唇一笑,他那洒月兑不羁的风采,让蓝羽莲的心又小鹿乱撞了起来。
谢谢公子。'蓝羽莲立刻别开眼,不愿被那细柔低沉的嗓音再次震得失魂,她必须拿出当初跳湖赌命的决心,不被这副温柔的假象所困惑。
公子,马车已经来到半山腰了,只可惜这东山湖一带地势陡峭,稍有不慎马车就会滑落山谷,所以车夫怎么也不肯上来。'左萨再度回到步郧身旁。
好,他们不来,那我们就去,这不是很简单吗?'步郧扯开嘴角,竟将蓝羽莲抱起,轻松恣意地直往山下走去。
左萨见状急忙喊道:'爷,我看还是让属下来吧。
这种事你也敢跟我争?'步郧回过头,绝美的五官露出自负又灿烂的笑容,让左萨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