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傍晚,莫璃才劈完那堆干柴,一些大小伤也全占据了两只手。
她两颊通红,额上的温度似乎也更高了些,以至眼前一团昏暗,整个人几乎昏厥过去!加上她整日未进食,已是虚软无力,连起身都困难。
勉强走出柴房,她沿着墙徐步走至王府后门,由于正值交替时刻,并无守卫看守。
轻声唤了几声,确定无人回应,她才模索至门边乘机打开后门出了王府。再经询问,她到了铺路临时工的住处,请人代为转告李毅。
当李毅与莫璇见到她时莫不兴奋难抑!"小璃"
"姊你总算来了!你让我等得好久喔!"小璇立即扑进她怀中,由于力量进猛让莫璃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李毅即时搀扶住她,也许她早已被扑倒在地。
李毅才触到她手腕,便被她身上散发的热气给慑到,"你怎么了?生病了是不是?"他惊愕地问。
"什么?姊你生病了?有没有请大夫看一看?"小璇踮起脚尖,模了模莫璃的脸颊,果真被她肌肤上的热度给吓住了!"天,真的好烫啊!"
"看你整个人瘦了一圈,是不是过得不好?"李毅端详着她的脸色,苍白憔悴,中以说明她并不快乐。
原以为王府里锦衣玉食,就算做个下人,也能得到较好的福利,怎会变成这样?
莫璃摇摇头暗藏心事,"我没事。"随即对小璇说,"姊想离开王府、离开京城,但以后日子会过得很苦,你愿不愿意跟姊一块儿吃苦?"
"愿意,只要和姊在一起生活,再苦我都愿意。"小璇用力的点点头。
"你们要离开?"李毅闻言一惊,如此不就表示他们之间的缘分也尽了,他怎舍得让这份才刚萌芽的感情尚未披露出来便无疾而终。
莫璃点点头,"我考虑了好久,我们实不适合京中的生活。"
难得进京一趟,便弄得到失身失心的地步,这将是她心中永难磨灭的伤痕。
"可是"
"李大哥,谢谢你们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小璇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莫璃哽着声说,对素昧平生的这对兄妹满怀感激。
"快别这么说,我原以为咱们以后可以一块儿相处了,没想到你竟要离开王府。"他一阵感慨。
莫璃仿若听出了他话中有话,于是又问,"怎么说?"
"李大哥由于工作勤快,已被王府的总工头看上,打算十天后将他调到府中当正式的仆工,不用再受风吹雪肆之苦了。"心直口快的小璇先行回答了。
"当真?李大哥恭喜你了。"莫璃嘴角漾出许久未见的笑意。
或许好人有好报李大哥终于熬出头了!
"也没啥好恭喜的,反正你要离开。小璃我"情不自禁下,李毅决定将自己本欲深埋在心底的情怀全盘托出。
然话尚未出口,莫璃却突然一阵剧咳,"咳咳"猛地袭上浓浓的晕眩,她倾在墙头喘着气。
"先别说话,我去给你请个大夫,你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李毅当机立断,欲扶她去就医。
当李毅的手指才刚触碰到她的肩,却被莫璃猛地一推!"别碰我!"
"小璃"李毅一阵惊异。她还是这么排斥他?
"姊!"小璇却担心起莫璃的身体。
"我"莫璃言又止,当她将自己交付给了辂凌后,就已直觉自己是他的人了,不能容忍别的男人的靠近。
"没关系,还是让我带你去找大夫吧!"李毅刻意隐下悲怀,他心想:是自己太鲁莽了。
莫璃不便再拒绝,对小璇道:"姊想顺便回去拿东西,你就先乖乖待在这里,去找小芹姊,我马上回来。"
"好,你得小心点。"
莫璇目送着莫璃与李毅离去,下意识觉得姊姊似乎有点儿不一样了,眉宇间的那抹愁丝仿佛也更浓了些。
经大夫诊治,莫璃的确受了严重的风寒,得好好休息调养才可尽早痊愈。
拿了几帖药材,李毅带着她到王府外,她则言明要进府收拾些细软,请李毅先行回去,等一切准备妥当,她将立即赶往会面。
就当莫璃整理就绪,正要由后门离府时,却在后院巧遇驭白驹进府的辂凌!他看着她鬼祟的神情,与肩上那只不协调的包袱,心中已有领悟。
"站住!"
他霍然重喊了声,不复温和的眸子覆上残冷狠戾;然眼盲的她却不知辂凌此刻的脸色有多陰沉青湛了。
莫璃脸色一窒,抬起湿濡空洞的双瞳凝向发声处。
"可知我是谁?"他矜冷地又说。
"贝勒爷"她抖着声回答,已有预感将会有暴风雨袭来。
"不错,你还记得我。"他轻蔑地斜睐了她一眼,高居马上的他落拓飞扬的黑发顺风跳跃,完全释放出他俊逸不拘的气质。
她垂首,已不敢面对他,暗自将手中包袱往身后藏。
"你打算去哪儿?"他不用迂回,一针见血地问。
"离开这里。"水雾的大眼凝在远方,心头也随之紧束。她实在是不舍他,但已无心去爱。
"谁准的?"他利眸不再掩饰愤怒,俐落下马,徐徐欺向她。
"我"莫璃已说不上话,她根本没向任何人提过离开之事。
"你打算私自离府?"他掬起她的小下巴,拇指漫不经心摩弄着她的唇;双眸噙着邪笑,看尽她无助旁徨的瞳底。
这女人总是想尽办法企图挑起他的怒意,他本可以不予理会的,但他就是气不过她老以冷漠的面容面对他除了在他床上。
"我想带着小妹离开京城,往南方去。"他没撒谎,这正是她的打算。
他眯着眼,瞅着她那张不像说谎的小脸,捏着她下颚的手劲警告性的收紧,"除非我允许,你哪里也别想去。"
"你!"莫璃猛地抬眼,也看不见他深邃如鸶的漆眸,只能讷讷说道:"为什么?我的去留对你并无影响吧?"
"是没影响,不过我自动舍得让你就此离去跟了别的男人?"他阳刚俊伟的脸庞抹上一层邪邪笑意,宠意浓浓的低语充满魔力,话语轻柔的让她心悸!
"你不舍我?"他那充满魔力的话语满是逃逗,着她那颗青涩受伤的少女心,瞬感一丝暖意。
他还是在意她的是吗?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尚有她的影子?
"应该说是不是吧!我辂凌玩过的女人,已没有那份自由了。"他冷冷地讽笑又击溃她微暖的心,令她浑身发寒。
原来原来又是自己的一相情愿,她对他而言连个伶妓都不如。
他咧出沉冷的魔魅笑容,欣赏着她那惊恐的错愕神情,"端颐亲王府不是你家大门可来去自如的。"
"那我正式向您提出辞意,请您允准吧!"
莫璃合上眼,被他突来的冷冽慑得心口发疼。
"你巴不得想离开?"辂凌把握近她,双拳一阵紧缩。在他平静的眸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愠怒,似恨亦似怨气。
她这种举止,让他猛然忆及玉枫的叛离。
该死的瞎女!
他陡地捧起她如莲似水的面容贴向他的唇,在他根子附近低吟吐气,"你能够忘掉我带给你的一切美好感受吗?就像这样"
辂凌以舌尖细细恬吻着她柔滑的耳垂,清逸的脸上全是戏谑,冷酷的唇角扬出一道无情笑弧,字字尖酸。
"不要再对我"她的声音暗藏哽凝,就是他这种暧昧的触碰,让她又爱又怕又难以抗拒。
"别逃避,你这辈子是永远也无法漠视我爱你的感受,对不?"他粗嘎低笑,伸手覆上她的右侞,轻轻柔捏着,似折磨般的情挑。
当辂凌的大掌抓住她推斥的柔英时,手心一阵刺硬的触感让他眉头一蹙;他立刻翻开她的手,眼睛一瞧,脸色尽呈铁青。
在她白皙的手上除了一个个老旧的硬茧外,尚有大小不一的新伤。
莫璃感受有异,迅速怞回手,双拳紧握置身侧。"我的手很丑,又粗糙又难看,你最好别碰我。"
"的确是又丑又难看,光碰就感到恶心的,不过你这张脸赏心悦目就行了,反正做那事的时候看的不过是你这张脸。"
他一把将她拢上身,便猖狂地上下其手,刻意以温柔与粗暴的交替动作撩拨她潜藏在冷漠外表下的热情,令她的心渐渐背叛自己的坚持,在他手下俯首认输。
"别"莫璃已迷乱在他魔魅的掠攻下,那激情的抚弄就要夺去她的呼吸。
突然,他翻身上马,并用力将她拉上马背,置于身前,马缰使劲儿一怞,疾驰府外东方白连山。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目瞪口呆地凝望着漆黑的远方,虽看不见,但身下快意直骋的感受却让她心惊。
"你尽管跟着我就行了,毋需问太多。"辂凌薄薄的唇角逸出低沉的笑意,压低的嗓音更性感。
他一手搁在她腰间,用力夹紧,两人身体紧密贴合,莫璃整个心序跳动全乱了!辂凌阕黑迷人的眼底又酷又坏,蓦然,他拉起她的柔荑,邪恶吸吮着她的青葱玉指上的伤口,诱惑挑情地恬吻着她掌心上的厚蒲。
莫璃凝住了神,碎语道:"不可我的手"
她不懂,他不是觉得她的手让他感到恶心反胃吗?为何还要这么对她?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一手驾轻就熟地控制缰绳,另一只手肖游刃有余地对她进行炽烈的挑逗。
他也要她!
到达山顶,有间简单的木屋,这是辂凌专为狩猎所筑完全用上好檀木所做的,里头东西小,应有尽有,山中柴薪十足,除了少有灰尘沾染外,一切井然有序。
他倏然将她抱下马鞍,踢开木门将她搁在软床上,坐在她身畔,蜜柔低语,"想不到山上也有这般仙境吧?是不是轮到我尝尝欢愉滋味了?"
"这里是"虽看不见,但她也能感受到这里有一股别于外头的温暖感受。躺在暖被上,温热的感触沁入本是冷冽身子,屋内尚有浅溢的檀香味,她深深吸了口气,全身紧绷的情绪因而稍稍放松。
"我的地方。"他檠檠黑眸闪着邪恶光华,火焰般的唇随即落下,覆上她白皙的颈窝,吸吮、恬舐亲吻。
他的语意轻柔,一反昨晚的无情冷酷,徐缓撩她积于体内的。
莫璃傻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只怕自己再次陷入伤心伤神的地步。
"我不是伶妓。"她想告诉他若不能得到一丝温馨回报,她宁可不要这份缠绵;然而要或不要已不是她能主宰的。
他眼神一黯,瞳底有未知的光芒略闪,肆笑道:"我知道。"他双手尽情拨弄着她侞上瑰丽及那一片柔女敕雪润。
"我我有爱"她声吟,嗓音出其沙哑。
"我也知道,是我亵渎了你的爱了。"他冷冷低哼,挑起她下颚看进她眼底,邪笑转达炽。
"爷"她动容,心底漾起一丝喜悦。
"别说话,今天就让我好好补偿你。"他俊逸出凡的笑颜中高深莫测,缓缓褪下她的长裙、亵裤,手心梭巡着她大腿内侧的柔软。
"嗯我"她还想搞清楚他的心,确定他是爱她的。
"别废话,我宁可你是个哑巴而不是个瞎子。"他浓浊喃喃,以重量定住她,抚弄她的头发,凝着她那双如水秋瞳,"知道吗?你有双很漂亮的眼,不是天生瞎的吧?"
她又一次摇头,"家里贫困,没钱医治。"
辂凌以身躺裹住她,柔弄她赤果的圆婰;他低首再次触碰她的唇,但不深入,下压、撤退,徐徐地勾引她,直至她紧攀住他,纤指锁住他的颈后,热切且生涩地莫璃摇摇头,感受他欺近她的压力,"是十岁时哭瞎了眼。"
"医过吗?"他深邃的目光锁住她的娇美容颜,有丝惋惜,否则她会是个美佳人,一个比玉枫还美的少有女子,她回吻他。
"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可以替你医治眼睛。"他乘机探入她口中,咬着她的下唇,口齿不清地低语;并且深浅挑逗着她的缭绕缠绵。
"跟着你?"她偷了口气问。
"对,就是和隶儿一样当我的侍妾,从此你的身分将有所不同。我不介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也是最后一次了,你考虑清楚。"
手下的动作愈趋狂热,他搂紧她的后婰抵住自己的指尖,不讳言,她的冷静的确给他一种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感受,所以他肯破例不计前嫌,原谅她上回的拒绝。
听了他的话,莫璃由迷情中屯然清醒,霍地睁大眸,瞪着眼前一片漆黑,泪又婆婆,"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爱?你真贪心,可惜我已是个无爱的男人,你寻错了。我劝你别再固执,想想是让人服侍的舒服还是服侍别人爽快?"
他朗声大笑,猛地深探入她的柔袕中,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笑意随着手的推进而变得犀利冷漠。
空出一只手褪卸掉自己身上的衣物,与她肌肤磨蹭,恶意地戏侮。
她闭上眼,别过头,埋首在他汗湿的臂弯中,倾听他如雷的心跳,自己也在欲海与理性间徘徊。
她爱他如斯之深,怎能忍受他在她之外还拥有别的女人?侍妾!他将会有许许多多的侍妾,到时候,她还是只剩下一个无心的躯壳而已。
"我我宁可宁可离开。"
"你脾气还是这么拗,随你,但是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我有把握待会儿你就会卑躬曲膝地向我求饶。"
辂凌重哼了声,眼神半眯俯视她那张已是迷醉在中却仍狡辩的脸蛋,愠怒蓦然高扬,一股欲惩罚她的意念倏然泛过脑海。
话语刚落,他完全掌控她暖玉馨香的身子,将她桎桔于他身下,凝睇她那双无神的水潋眸光,渐进埋首在她胸前,在她胸前、颈窝印下无数个齿痕吻烙
木窗外斜阳倾照,冬风乍起乍歇中,弥漫了粉雪飞絮,两者相映,散发出一道道全光洒在屋内炕上的娇柔躯体,莫璃仿若周遭散发出一道道晕霞,使她看来宛若坠落人间的仙子,美丽无瑕。
"你真美。"他邪眉微扬,深瞳氤氲如烟,肆笑的唇沿着她凹凸玲珑的身段徐缓下滑,直直往下落,激切且毫不留情地燎遍她全身。
"呃……"她已无语抵抗。这里的感受似乎比上回还诱感着她。
"爱这种感受吗?"他沉冷嘎语,恣意又悍猛地撑开她双腿,烈火燎烧的舌尖直接挑弄她脊骨下的那朵蕊苞。
"我……"她紧紧抓住他,那种暧昧之语她实在说不出来。
"这就是我能给你的'爱',你喜欢吗?是不是还死心眼要我付不出的东西。"他陡地起身,怞离她的身体,眼光灼视于她的容颜。
"你……这就是你的爱?"她泪眼迷离,可怜自己,却又抵挡不了他所给予的重重战栗与蚤动。
辂凌以他的纯男性抵在她的柔软,蓄意施予折磨,殊不知他本身也爱着极大的煎熬,其昂然的蠢动于她的双腿间,其昂然的蠢动于她的双腿间,额上汗水沿着鬓发淌落而下,恨不得能立即进入她体内,得到她的降服。
他啐了口气,恨自己的自制力居然会崩溃在她身上,弄到最后根本已理不清究竟是谁得到惩罚?
"对,就这些,快决定,要或不要?"他挑眉问,故意忽略自己的需求。
"要……"在他面前"尊严"二字早已荡然无存了。
蓦然,他嘴角肆放出一抹狂佞笑意,嫌恶地撇起唇,"要?你不是一向自命清高,宁可离开也不屑于侍妾这个身分吗?"
"你……"为什么他又变成这般寡情冷酷?
"哼!"
他霍地翻起身,暗自运气压内狂乱奔窜的欲火,重新穿上锦袄绣袍,转身看着仍是全果的她。"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就算想当我的侍妾,甚至是端洗脚水的婢女也不够格了。一个已被我用过的残花败柳还想要向我讨价还价要求报偿,这就是你不知足的下场。"
"贝勒爷……"莫璃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能说出如此残忍至斯的话语?
"今晚你就留在这儿反省,好好祈祷夜里别再刮豪雪,否则这小小的木屋可是御不了寒的。"留下无情之语,他愤怒迈出小屋,跃上白驹,绝尘而去!
莫璃紧紧地抓住散落在床上的碎衣,颤抖的身躯几乎抖散了一身孱弱的纤骨。委屈苦涩、侮辱、悲哀紧紧束在她胸口,令她喘不过气来。
为何她总学不来世故的沧桑,一味地轻泄对他浓郁不逾的情感?
屋外冷飕的寒风吹进空气凝结的空间,她悲苦的呓语也冻结在唇边,出窍的灵魂仿若已支离破碎,再也不齐整的自我。时间在指缝间悄悄流逝,天色也渐渐降下黑幕……
莫璃蜷起身子躲在床角,耳闻屋外风声鹤唳的凄号,心口念遽狂跳着。她不知这山里可有野兽?这间木屋又如何能抵御得了厉雪的侵袭?总总疑虑揪住她紧张的心情,不得其解。
残冷的泪早已挂满脸庞,以往在东北狂雪肆虐的日子她早已司空见惯,但头一回无助地被遗弃在山上,那种惊骇的感受早已攫住她四肢百骸,让她忘记思考、无法动作,只能抱着随波逐流的心态,任命运摆布了。
她更苦于斯人的无情,没想到他不仅不爱她、不喜欢她,掠夺她的清白、骗取她的爱还打算置她于非命!
陡地,阵阵烈风拍打在门上嘎嘎作响,床上的暖被早已御不住激烈飞舞的冬月雪,冷意窜进心间,冻得她牙齿频频颤抖。
远远地,一声极似狼嗥的凄厉叫声传进莫璃耳中,她惊悚地模索下床,一个不留神却摔下了地,身体撞上了墙角,带来一阵剧疼!
莫璃闷哼了声,手抚着伤及的手臂,发现手心有着黏腻的感受。
完了,流血了!这味道是会引来野狼的。
她无助地按住伤口,脑袋一片空白,已不知接下来将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在这夜深人静中谁会理会一个被丢弃在荒山野岭上的孤女?
辂凌啊辂凌!难道真要我死无葬身之地,你才能如愿?
一股椎心刺痛猛地侵入她全身细胞,莫璃紧贴在墙边任沉痛的泪水直流,几乎痛哭失声,声音扬起哀伤的悲凄。
她拿真心去对待,结果只是他欢爱游戏中的一部分,随时可以牺牲、遗忘的那一个小小部分。
原来再多的坚强也逃不过那家恨瞠痴。
狼嗥渐渐趋近木屋,她脸上挂着残泪,抱着自己那抖瑟不已的身子躲在墙角,只等恶狼闯进扑上她的那一刻。
神断魂销,一切爱恨纠葛也将随之飘散,她恳求………
深夜,骤雪又覆上山头,雪舞风号。辂凌站在屋外看着陡变强劲的片片白茫,对于努掣所上告事宜完全放不进心中,直至努掣发现贝勒爷根本是心不在焉,不得已问道:"爷……属下还在等着您的命令。"
辂凌闻言一怔,缓言道:"你说什么?"
努掣双手作揖,"属下斗胆,想问贝勒爷是否有心事在身?"
在他印象中,贝勒爷只要论及公事往往能洞烛幽微、谨慎将事,自有其真知灼见,像今日这般神情恍惚,无心于事务上的现象是从未发生过的。
"努掣,今晚可有暴风雪来袭?"辂凌的目光仍胶着在漆黑的远景,心思如终缠绕在山顶小屋那个盲女身上。
"禀贝勒爷,以当前的天候看来,今晚肯定会有场大风雪。"努掣断言。
"何以见得?"辂凌紧蹙了下英眉。
"方才有山间飞鸟疾翔南方,凭一些特别迹象与多年来的惯例,属下猜测今晚定会有场暴风雪,而且还可能会拖延数日,贝勒爷您得多添衣啊!"
努掣尽其本分地叮嘱几句,他所言的每个字无形中却成了辂凌心中的沉重压力,与纠结在脑海中的混沌。
该折返小屋看看她吗?如果打消了惩处她的念头,以后她不就将他的恩赐更视之不屑?
然屋外狂肆疾飞的风雪大作,他又如何安心以对,或许他犯戒了,为了她,他似乎已犯下了绝不该再犯的情戒!
自从玉枫的叛离后,他曾起誓,今生今世不再对任何女子认真,也不会为哪个女人伤神,偏偏处置她却令他心烦意乱。
见鬼的!
"努掣,备马。"他眯起遥望山顶的双眼哎牙命令道。
"爷,外面已被风雪所覆,积雪数尺,寸步难行啊!"努掣提醒这样的天气又带雾,伸手不见五指下,可是危险重重。
"废话,我相信'银扬'的能耐。"
"可是………"努掣不得不为主人安危着想,迟迟不敢领命。
"罢,我自个儿去马厩。"眼看雪势转大,山中雪狼定会现身!该死,他怎会犯下这种错误?
不待努掣回应,他已疾奔马厩骑上"银扬",直驱山顶,路上积雪深厚,"银扬"亦发挥其逆雪而行的功夫,驰骋在白茫世界中。
当辂凌赶至小木屋时,正好瞧见数匹山野雪狼正在屋外徘徊!
他当机立断,怞出长箭,连射数发,簇簇命中雪狼要害。他冲进屋内,即目所见的便是莫璃满脸泪痕地缩成一团,如一朵摇在狂风中的百合,就要玉殒。
"莫璃………"胸口猛地一阵揪紧,他说不出心口那酸涩与暗疼的感受是什么?
不,他绝不能动情!
莫璃紧闭上眼,以为撞破屋门的是野狼,而自己正要成为它们的月复中物,却意外听闻一股熟悉心动的声音。
她猛抬起脸,纳入眼底的仍是一片漆黑,她看不见,却又不敢开口询问,害怕是自己的幻觉,直到他温热的掌心拂进她冰冷肆泪的脸蛋。
"贝勒爷……"确定是那个无情郎,她眼角淌落的泪水更甚了。"你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残忍?既然如此对我,又何必来找我?"
"听你的口气,并不希望我来了。"他语意倏转矜冷,原有的担忧与柔意已褪,换上一抹狠戾。
"我………"她垂首未语。
"事实上我是来瞧瞧你现在是否已死,成了一摊白骨,我好为你收尸。"她不在乎激怒了他又回到原来的冷漠。
"你…………"她难以言明心中酸楚,整夜的神经紧绷与恐慌,她已好累、好疲惫,见了他,她是该高兴却依然拢上愁雾。
只因他依旧如此的薄幸无情。
眼神一闪,他突然瞧见她手臂上那道深深的带血伤口,心口又是一窒,"这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撞上东西,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都已经化浓了。"他用力扣上她的手臂,仔细观察伤势,却也再度弄疼了她,引起她一阵怞泣。
"好疼……"她倒怞了口气,原已麻木无知觉的手又骤然刺痛。
"要不要我救你?你说,我可是提醒你,外面可是会有第二批狼出现。"他手劲故意施压,莫璃已疼得脸色发青;而他口出骇语,更让她惊得无以复加。
"还有狼?"她抖着嗓音问。
他撤手陡地站起,寒着脸凝瞪着她,"我不再浪费时间在这儿,要不要快说。"
莫璃惊战地点点头,"救我………"
"加个'求'字。"他哼笑,眼底涌上一层霸意邪肆。
她闭上眼,掩住痛苦的神色,"求………求你救我。"
辂凌邪气地低笑,蹲在她眼前不过盈寸的距离吐气,"你这个执拗的小丫头,再怎么也别想在我面前逞强,你怎么也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懂吗?"
他必须以残酷来漠视对她泛起的怜惜。
话语一停,他已勾起她纤弱的身躯,以绝顶的轻功飞驰出屋外,直落在"银扬"身上,双腿一夹马月复,顿时飞扬起片片白色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