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父亲让你来的么?”盛凛帝绕过女子,走到桌前坐下。
不敢背对皇帝,跪在地上移动膝盖转过身子,福了一福,“禀皇上,是蔓儿自己……想来侍候您。”声音越说越小,女子显得娇羞不胜。
唐池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当今圣上的表情似也没有赶女子出去的意思。这种场合下,作为一名小小的侍卫,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陛下,天色不早还请早些安歇。微臣……告退。”
点点头,表示知道。盛凛帝并没有对自己的侍卫多做挽留。而女子只是不时偷瞧英俊神武的年轻皇帝,双眼溢水腮泛桃红,一颗心显然早已飞了过去,眼中自然不会再有他人。
觉得胸口似被什么堵住,低下头,一躬身,退后一步,出得门外顺手把门带上。
门外,李轩身为二品大将竟亲自站在门外为皇帝防夜。见唐池从里退出,笑着搭话道:“唐大人,这几日你辛苦了。皇上如今也有人侍候,你也早些安歇吧。”
转过头,扯出一个笑脸,“李大人,请跟以前一样直接叫我唐池就好。唐大人,听起来还真不习惯。”
“呵呵,你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叫我‘李大人’?”李轩压低声音轻笑。
唐池也自然把声音放低,“对不起了,‘李轩’大人!”
“你啊!哈哈!”拍拍曾经是同行的肩膀,“我们几个侍卫如今都已封将的封将,封官的封官,虽说都是侍候皇上,可都不象你日夜跟在皇上身边。唐池啊,你跟在皇上身边不轻松吧?”
“还好,皇上对臣还算体贴。”唐池既想从这扇门前离去又不想离去,反反复复矛盾不堪。
“皇上对你确实比一般人信任的多。不过俗话说……”李轩把声音放的更低,“这个伴君如伴虎,你凡事可都要小心为上。小心撑得万年船哪!在皇帝身边做事尤其记住不要惹到两种人:小人与女子!比如现正在里面侍候的那个,今天还只是个临潼县令女儿,说不准皇帝看中了她明天她就是天子的嫔妃,如果我们无意中得罪了这些人,将来不定就吃不了兜着走!要知道什么风能抵得上枕头风?”李轩不愧是当初十二常侍中最年长的一个,心眼和经验也比一般人多。
彖会看中那个女子么?他会带她回京封她做嫔妃么?会吧?应该会吧,那女子生得那么标致。彖会让她留下侍候,不就是有那个意思么?
“唐池?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在想陛下……至今尚未封有嫔妃,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会成为他第一个妃子么?”嘴中尽是苦味,喉咙处有着异常的堵塞感。像是不小心吞下一个大馒头,堵在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
“也许。当今圣上虽不,但逢场作戏总会有之。圣上在做二皇子时,府中也有几个专门侍寝的姬妾。何况,这嫔妃皇后迟早也都是要封的!”
“对,迟早……都是要封的,迟早。”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一般宫中选妃,至少要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才可入选。像一个七品县令女儿想要飞上枝头作凤凰,就只有趁此机会了。那女子倒也有些心计。”
二人说了一会儿私语,大多都是李轩在说,唐池在听。当听见房中传出女子的娇吟时,不约而同住了嘴,开始把注意力放向四周。
很快一个更次过去了,换班的守卫来到,李轩回去休息,唐池则找了借口留下。
快四更天时,房门被打开,一条窈窕身影手持灯盏从内走出。
守卫的士兵不敢多看低下头去。唐池站在门边,看着她离去蹒跚的步伐、一脸的娇羞,默默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亮了,唐池就这样站在皇帝寝室的门口整整过了一夜。
皇帝招寝,女子侍寝,原本就是正常之事。既然明白,为什么心中会如此苦涩?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才是彖彖最亲近的人,只有我才能如此亲近与他,只有我才能看见他夜晚熟睡时孩子似的纯真,那和白天完全不同的模样。
喜欢他那双微凉的手掌抚模在身上的感觉,喜欢他闭着眼睛与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喜欢他搂抱住自己陷入熟睡……
可是那双手如今却搂着别人。
……我都在想些什么……?
起身的时间到了,服侍的随行内官太监捧着梳洗用具走进房内。
隔了一会儿,太监退了出来,走到侍中郎身边,“唐大人,皇上让您进去。”
“我?”唐池愣了一下。
“是。皇上让奴才去把唐大人找来。”听内官的口气,盛凛帝并不知道他的侍中郎就站在门外。
“知道了,多谢公公,我这就进去。”
刚走到内间,就听到:“唐池么?进来。”
“陛下,听于公公说您找臣?”看到一身内衣肩披长发的皇甫彖,明明是看惯了的场面,却带着一丝陌生。
“过来给朕梳理。”
“遵旨。”唐池走到彖的身后,为他挽起长发。
室内静悄悄的,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假装不经意的问道:“陛下,昨夜那名女子,您准备怎么处置?今日带她一起回京么?”
连犹豫都没有,“不。朕不会带她一起回京。那种女子一夜就已足够。”
心情一松,拒绝去想自己突然心情通畅的原因,随即提出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可是,如果那女子已怀有龙种……”
“不可能!”斩钉截铁的口气。
“不可能?”为什么?
“朕没有给任何女子留过种。”
想问他为什么,但观他面色,知道已不适宜再问下去。
“昨夜你去了哪里?房中可有女子侍寝?”盛凛帝突然开口问道。
张开口,再闭上,然后再张开,“我……臣就守在门外。因臣对那女子不很放心,所以……”
“嗯,朕不想你身上沾有女子的脂粉香。”不明其义的一句话从当今圣上的口中说出。
唐池也没有深究这句话的意义,笑着回道:“臣不善于与女子打交道,至今也未和女子相处过。如果房中真的有人跑来侍寝,臣恐怕会吓得跑出来。”
“……那就好。唐池,帮朕着靴。”穿着白袜的脚伸到他的跟前。
单膝跪下,为他把靴着上。
“给朕披上龙袍。”站起身,和他面对面而立。
为他把龙袍披上,衣襟小心扎好。
“去给朕泡茶。”
彖今天的要求怎么这么多?唐池暗中讶异,却也老老实实按吩咐办事。
“唐池你过来!”茶还没泡好,命令又已传到。
不知什么事情,走到皇帝面前,抬头刚想询问,突然被面前的帝王抱了个扎扎实实!
“皇上?!”
手臂一松,“去准备起驾。”做皇上的没有对他的行为作任何解释,因为他认为不必要。在他看来,他只是想闻闻唐池身上他所喜欢的清香,借以去处昨夜女子留下的浓厚脂粉味。而他不怎么接近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无法忍受女子身上的脂粉香。
但是,被突然搂抱住的唐池,当然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以至于被当今圣上这种不明所以的表现弄的内心大乱。
叛乱军虽然顺利收服却留下一个隐患,担心京中变故亦想早日重整朝纲实行诺言的盛凛帝没有在路上多做停留迅速向京城发进。
一路上,唐池不离皇帝左右,凡事必亲躬亲为。甚至原本一些应是内官太监该做的事情他也全部揽了过来。看到当今圣上满意的笑脸他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满足,看到对方稍稍露出一些疲累困乏就心疼不已,继而想方设法让他好好休息。
皇甫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开始在无形中牵扯着唐池的心灵,唐池的心情因为他的变化而变化,行动因为他的需要而展开。
而这些变化,他自己虽然也感觉到,但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兄长关心小弟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像他这样一心一意为彖着想。抱着这个想法,唐池对自己所有的行为都找到了正当的理由。
盛凛帝在文武百官京都百姓的夹道欢迎下凯旋归朝,之后,他立即命人下诏,免去北方等贫苦地区税赋三年,并派心月复之人押送金银粮草支援灾区。
周丞相屡次上书找着理由想要收回兵权,一律给皇帝“天下未稳各州城需要军士驻扎”的借口给挡回。
崇盛元年五月,盛凛帝传令天下重开三年一次的科举,今秋殿试。令天下有识之士一时跃跃欲试,多年科考不顺之人也准备重新备考。为防各地监考官员营私舞弊,另派巡考人员巡视各个考场,虽不能起到全部无弊的效果但总也收到敲山震虎的功能,也不至于把真正才学之士全部掩埋。
崇盛元年六月,盛凛帝在京都刑部衙门设置特殊鸣鼓,鼓励天下百姓有冤击鼓告诉。为防告状百姓被迫害,禁卫军首领骁骑都尉唐池命手下禁卫军日夜巡逻刑部周围,并把告状百姓加以保护。
崇盛元年七月,原归德将军吴孝成因贪赃枉法借势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罪名,被当街斩首示众。其家产全部被收归国库。
崇盛元年八月,地方考官因营私舞弊私售考题六人被处。京都府伊因支持子孙私开赌馆横行市里被抄家充军。除京城外,另有盐运、茶营、漕运各监当官因被百姓入京告诉至被审被查被抄家。
崇盛元年九月,迎来皇甫彖称帝以来第一次殿试人才。同月,亲笔点出状元、榜眼、探花等有为人士,当殿赐官——妙的是皆是副官。其中尤以状元常万正胸有玄机为人刚正不阿,被盛凛帝特别授以刑部尚书职位。
崇盛元年十月,在皇帝彖的威逼暗示下,不少无用的墙头草官员借口告老还乡把正位让给皇帝派下的副手。
崇盛元年十一月,盛凛帝正式启用密探组织——左宫军,由原来的十二常侍孙沙海负责,专为自己刺探天下消息。同月,负责财政的户部尚书俞飞接到密令,与当初的三皇子现今的舒王秘密见面协商。半月后,舒王带着四弟皇甫元离开皇宫,说是周游天下去也。
崇盛元年十二月,年轻皇帝心目中的朝政官员组织部图已逐渐成型,主要的军、政、法、财各部首脑皆已换上他亲派的人选,除个别位置外。
现今,皇朝中的势力分布一分为二,皇帝权势逐步加强,周丞相等人势力渐微,但因其掌管朝政多年、其女儿又是当今太后,且没有大误非德流传在外,一时,盛凛帝也无法动其根本。
崇盛二年,大亚皇朝在当今圣上的大力整顿下,开始慢慢复苏,各地贫苦百姓因为得到银粮支援且免去三年税赋,得以安心治家耕田,天下间显得一片欣欣向荣。
春节年后,周丞相等老朝官联名上书,请求皇上考虑立后选妃一事。
刑部尚书常万正及杜渊等人则当殿恳请圣上三思,说因天下尚未恢复元气,如今办那选妃之事实在劳民伤财不宜为之。皇帝认为有理,准备却下丞相等人意见。
而周丞相等人趁机另提建议,表示可以让驻京官员将相王臣家中适龄女儿进宫面圣,暂时选出妃子侍候身边。
下朝回宫后,当今周太后忽然传懿旨,要求盛凛帝觐见。其内容是她宫中生活寂寞,想要在后宫举办赏春花之宴,宴请京中文武百官的夫人女儿。并希望皇帝也能一同出席。
盛凛帝在心中略略思量一番,认为暂时还是要维持皇甫、周两家表面安泰,给名义上的周太后一个面子。便答应在四月后宫御花园举办赏春宴席,宴请各官员家内爱女。
圣令一出,周丞相等人暗自心喜,各大官员待字闺中的适龄女子开始勾勒春情。幻想自己和英明神武容貌绝世的年轻皇帝共抚心曲的梦境。一时,京中各大布纺尽皆缺货,美丽奇贵织锦一夜售空。
身为皇宫禁卫军首领的骁骑都尉唐池得知皇帝想要举办赏春宴后,只是默默安排准备那日宫中守备安全。没有多加开口。
当日,御花园中莺声燕语花团锦簇,各家千金具盛装打扮浓妆淡抹显得各有擅场,当真是人比花娇花无人艳。众人说是来赏花儿,可那满园的春花又怎比得上正伴着周太后一起前来,风华绝代的当今圣上!原本在各家姑娘身上打转跟自己作着比较的目光全部投到年轻的盛凛帝身上。
待众人呼过万安,由周太后主持的赏春宴开始了。驻京官员凡四品以上官员的千金们纷纷上前见礼,报出闺名。然后便是事先安排好的琴棋书画歌舞表演,容姿秀丽的闺秀们展开浑身解数想要在众多佳丽中月兑颖而出得到皇上青睐。
“呵呵,头儿,你在看谁?都看的目不转睛了!那可是将来有可能成为天子嫔妃的……,啊!你在看皇上!”顺着他的眼光,禁卫军副头领骁骑副尉——原来的十二常侍之一原谦诚轻呼出声。
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边的副尉,“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皇上,不看他看谁?”站在亭阁外,唐池正和副手随时巡视着御花园周围。
“可也没像你这样看的吧?”小声嘀咕一句,因为唐池个性随和没有架子,加上二人原又是同袍,原谦诚跟他一向没大没小惯了,说话也毫无顾忌。
“你说什么?”嘴巴上问着,眼光又不由自主瞟向亭阁中正在欣赏佳丽曲目的彖。
“我说,头儿,你每日跟在皇上身边每日看着那张堪称绝色的面庞,是不是偶尔会有想入非非的时候?瞧你的眼光像是要把皇上吃掉一样!不过,也难怪啦,皇上长的确实好看,一般女子也无他这样的容色呢!嘿嘿……,我说兄弟,”捣捣同袍的肩膀,一脸暧昧的小声问道:“宫里传说,皇上经常去你房里。真的假的?皇上去你哪儿都做些什么?”
“你胡说些什么!”唐池闻言大怒,狠狠瞪了身边人一眼,气他说话隐含暧昧。
没想到开玩笑的话,会引起一向柔和的唐池生气吼人,原谦诚吓了一跳,“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头你别那么生气嘛!看上去简直像被人踩着痛脚一样。”
像被人在后脑勺上打了一记闷棍,唐池对自己过激的反应狼狈不堪。尤其是原副尉最后一句“简直像被人踩着痛脚一样”像是指明了在说他心中有鬼,弄得素有冷静柔和之称的他心如擂鼓虚火上冲。
小心抑住彭湃的心潮,放低声音,“谦诚,你不要乱说。我,我怎么可能会对皇上产生那种龌龊念头。让人知道了,这可是杀头的罪。”
点点头,“那就好!我也只是开玩笑嘛。您大人大量可别生小的气。不过,也确实有点担心你的意思!……我跟你说哦,”
神神秘秘的,刚好二人又走到可以隐身的假山背后,原谦诚探头看看四周,对唐池附耳道:“老早以前,那时候当今圣上还是二皇子你还没来的时候,有一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侠前来投奔,圣上看他武艺高强便把他收到十二常侍之中,并让他贴身保护自己。后来啊,这个大侠被圣上给‘卡’!”做了一个斩头的手势,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看他一脸吊胃口的样子,不想问可是又想知道,忍不住还是问了:“为什么?为什么那位大侠最后被杀?”
模模下颚,得意地说道:“这件事现在知道的可真没几人。你算问对人了!嘿,看在你是我的头儿平时待我也还不错的份上,告诉你好了!”
声音放的更低,“因为当时的圣上年龄尚小,又是那样的外貌,乍一看就跟绝色的女子一样。那个什么大侠在圣上身边日子跟长后,竟生出不该有之心!妄想……,幸亏圣上警觉的早,命人把他拿下,乱刀分尸了!之后,圣上便没有再让人贴身侍候,直到你来为止。”
看到唐池木然的表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只要你没那个心思自然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老实说,大家都看得出来,皇上对你可是信任有加,我自从六年前跟随陛下以来,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亲近他人呢!”
努力作出一个笑脸,“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暗中握紧双拳,不想让副尉察觉出他的手指无法抑制住的颤抖。
那边,赏春宴似也到了高潮部分,欢声笑语不时传到负责守卫的唐池耳中。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去看当今天子,只是偶尔把眼角余光瞟向那儿,随时注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你看这次皇上会看中哪家闺秀?”沉默了没多久,也可能是枯乏的巡逻没意思,原副尉又提出新的话题。
摇摇头,表示不知。也不想知道。
“依我看哪,最有可能会被封的应是坐在太后身边的那个女子。首先她长相绝丽众闺秀无几人可以和她相比,其次她的技艺也独树一帜,皇上似也对她青睐有加,最后加上她是周丞相的孙女太后的侄女这个大靠山,想要做皇后也不是太难。另外兰度郡王的女儿也很不错……”
目光移向坐在太后身边的女子身上,刚才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女子的存在。如今远远看来,似乎真是一个美人。要比上次那个临潼县令的女儿还要美上三分!而且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是临潼县令的女儿所无法比拟的高贵。坐在太后身边,宛如皇后玉懿一般大家风范。在众女当中确实瞩目。
但是彖似乎没有看她,他在看谁?虽然隔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那眼神分明就带着几分欣赏!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一身素朴的女子,比起满园的五彩织锦,此女子以青、白、蓝等淡色为主的衣衫罗裙搭配更加显目,远观她的眉眼,虽不是绝色无双艳丽至极的那种美女,但那淡淡的风情秀丽却不会让人产生腻味。
苦笑一声,唐池几乎已经可以断定,盛凛帝如果立妃,这个女子必将胜出。
“她是谁……?”
“什么?谁是谁?你说皇上正在看的那个女子?她是兰度郡王的女儿,兰度公主。以剑舞赛公孙而有名。”原谦诚回答。
没想到心中的问题竟然溜出口外,唐池连忙收敛心神,胡乱的点点头,“是吗?倒是个美人。”想要搪塞过去。
“这兰度公主不但人美、艺绝,据闻为人也十分温柔贤淑,不少将门子弟登门求亲具遭爱女至极的兰度郡王拒绝。如果皇上看中了她,兰度郡王大概也只好把女儿送进宫了吧。”
人美、艺绝、为人温柔贤淑,多么好的女子。彖如果能有这样的可人儿在身边相陪,岂不是美事一桩?既然如此,你又为何……
那种喉咙被堵塞住,呼吸不畅的感觉又再度降临。
白天巡逻御花园及皇宫内一天的唐池终于得到休息,因为皇上的特殊安排,他的房间被安排在未央宫分殿的旁支内屋——以方便皇上的随时传唤。
清洗去一天的疲劳,随便披了一件内衣,没有着袜,没有盖被,赤着脚面朝里侧身躺到床上。春天微寒的空气贴近身体,让刚刚洗热的身体逐渐变凉。身体凉了,可内心深处依旧火烫火烫,心脏那像被焚烧似的感觉,不痛却也不会麻痹。
蜡烛渐渐变短,烛泪越积越多,门轻轻被推开,有人悄悄走进屋内。
看到自己的贴身侍卫尚是春寒时期,也不盖被也不着衣,赤果着身子随意披了一件内衣倒在床上睡得正香,来人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走到近前,正想叫醒他,无意中浏览到那结实修长光润的身体,衣衫似掩非掩。不由凝神细细观看,原来唐池月兑了衣服是这种样子。唔,没想到男人的赤身也可以这么……,这么顺眼。
看到他睡得如此香甜,连来人已到近前都未察觉,突然,男人起了想要恶作剧的心理。越想越兴奋,动作也越发轻巧,他实在很想看他那耿直的护卫被他恶作剧后惊醒时的样子。那一定很有趣吧?呵呵!
“七七,我好看么?”绝色的人儿笑着问他。
“好看,”傻傻的点点头,一个劲儿贪婪的望着对方的笑颜。
“看你那傻样!过来,帮我月兑衣。我想睡了。”衣衫一件件退去,若隐若现的身体像在刻意引诱着他。
“你怎么不上来?傻愣着那儿干啥?天这么冷,快点进来!”被窝被掀开,男人邀请着他。
一阵寒风吹来,啊,真的好冷。犹豫着走到床前,月兑掉鞋,坐到床沿上。
一具滚热的身体突然贴到他的背后,一双手环绕着他伸到胸前,模索着衣结缓缓解开。“天这么冷,你要坐到什么时候?……嗯?你在发什么呆?”
“我,……”一下按住腰间正在拉扯腰带的那双微凉的手掌,“彖彖,我,我今天晚上去自己房里睡。你先睡吧!”
“你在说些什么?这不就是你的房间?你要去哪儿?”呼吸间传出的热气喷到他的耳朵上,那人竟然和他如此靠近。
“我……,我,”紧张感让逐渐的身体丝毫不觉得寒冻。
“你什么?”拉开他腰带的手,顺势溜进他的怀里,顺着他的胸肌轻轻抚模着。
“别……别这样……,彖彖,不要胡闹……”嘴上说着,手却没有去阻止那人的行为,喘气声逐渐加重。
“你不喜欢我这样模你么?你不喜欢我么?”手掌滑到小月复,手指伸进肚脐,在那小小的眼里打着转儿。
小月复的肌肉猛地缩紧,唐池差点惊呼出声。“哈……”
“说啊,你不喜欢我么?”妖魅般的声音,引诱着他往地狱走去。
“彖彖……,求你,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我不想……,不想变成这样!”拼命摇着头,终于想到要去推开那双恶作剧的手掌。
“不想变成哪样?这样么?”手掌顺着胯骨滑到大腿上。——不知什么时候衬裤也被拉下,现在的他竟然只披了一件外衣在身,里面则是全部赤果着的。
“彖……彖,”仰起头,想去看后方人的脸,却怎么也看不到。
“说啊,告诉我,你喜欢我么?”手掌慢慢滑到大腿内侧,带着点劲道柔捏着那份柔韧女敕肌。
小月复的火越燃越凶,简直快要焚烧到他的额顶。不算陌生的冲动感一次又一次袭来!
张开口大喘着气,死命克制自己快要喷发出的,哀求着:“彖彖,求你别问了,你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我,我……”我喜欢你啊!!
“你怎样?说啊,告诉我,”翻过他的身体,把他就势压倒在床,半果的身体趴在他全果的身体上,手掌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横行着。
侞头被掌心刷过,捏住,柔搓。
“彖彖!!”无法再忍受下去,一个翻身把那妖精压在身下。死盯着他,咬着牙,“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最喜欢七七了!七七,你不喜欢我了么?”双手搂到他的腰上,要人命似的尽往敏感的地方按压抚模。
“我,我,我……,彖彖……”理智和欲念挣扎着,互斗着。
那带有一点凉度感觉很舒服的手掌从腰眼继续往下溜着,肌肉结实的婰部被把玩,顺着圆翘滑到大腿根部。敏感至极的鼠蹊部被碰触到!
“不——!”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摧残人灵魂似的折磨,唐池抗拒一样的大喊出声。
见男人在他的抚模下喘息声越来越大,胸膛起伏的越来越厉害,年轻的皇帝不禁觉得惊讶。没想到这唐池竟如此经不起挑逗,只不过被他模了几把,就变成这样。如果我……,这样做呢?
手掌不再试探性的抚模,干脆大大方方的像是情人一样的柔弄起那具坚韧的身体起来。
顺着那柔韧的肌肤,从敞开的衣襟滑进胸膛乃至小月复,看着男人明显的表情变化,他开始感到异常的兴奋。
原来男人也可以这样抚弄,而且反应比女人还要明显激烈。充满劲道有力的肌肤不象女人一样柔腻,却干爽平滑。身体显得棱角分明肌肉也结实坚韧不如女人来的圆滑柔软,却有着一份说不出来的魅力。
还是只有唐池才会让自己产生这样奇异的感觉?他的身体细细看来真的很美……,泛起红潮的脸颊也比平日显得挑人,那因为无法忍受轻轻并拢扭曲摩擦着的大腿看起来……很是诱人。
手掌拢住他的左胸,掌心在小小软软的尖端一次又一次的刷过,直到它充血坚硬。忍不住,伸出手指捏住,在指月复间柔搓,让它变形让它变得更加红肿。
男人的嘴巴张开,呼气出声。脸上强忍着渴望的饥渴表情看了让人欲火升腾。那微微皱起的眉,略略张开的唇,眼角处荡开的红晕,无一不再说明他受到了怎样强烈的感受。
本来只是抱着戏弄心情的盛凛帝到此时,也开始感到自家的变化。为什么他还不醒来?
朕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竟然还能睡得着?还是……你在做着春梦?梦中的对手是谁?!正玩得高兴的皇帝忽然又不高兴了。朕倒要看看你要到什么程度才会醒来?
忽略掉自己的变化,手开始尽往尚在沉睡中男人身体中敏感的区域攻去,回忆着抱过的女人感觉的地方,试探着。看反应不是很强,便开始想同样是男人的自己会在什么地方感觉到。这次,效果出来了!
紧闭着双眼的男人皱着眉头,轻哼着交叉起双腿相互摩擦。哈!他的反应好强烈!看到自己的侍卫被自己弄得隆起,年轻天子有着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喜悦。
顺着他赤果的胯骨缓缓下滑到他的下半身,硬是把手掌插进他夹紧的双腿中,强行分开,抚模捏弄他比较柔女敕的大腿内侧。看到那渐渐成形的男性特征,禁不住好奇,不知道其他男人的这个模起来是什么感觉?连厌恶的感觉都没有,随着好奇心,手指擦了上去。
呼吸越来越急促,胸月复起伏的越来越厉害,嘴巴张开,像是要说什么,“不——!”随着一声大喊,男人猛地睁开了双眼。
“……皇……上?”颤抖的声音,不信的表情,残留着的眼角。
啊啦,没得玩了!你怎么不多睡会儿?!盛凛帝收回手指,有点不满意。淡淡的抛出一句:“你醒了。正好,往里睡点,朕也困了。”外袍一扔,月兑掉鞋袜,伸手把男人往床里推。
赤果的身躯直接接触到微凉的手掌,像是被雷电击中,清醒过来的唐池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一丝不挂!而且,而且……
“啊……,天哪!我都做了什么?”羞辱心淹没了他,双手盖住自己刚才还能看得出反应的下半身要害。不敢去看旁边堂而皇之扯过被子的男人。
梦境清晰的回到脑中,每个动作每句话都显得那么真实。原来,我对彖彖抱着这样龌龊的念头!我……,天哪!
怎么办?我有没有对彖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他有没有察觉我那见不得人的心思?我有没有说出什么?他会不会知道……
“你没做什么。是朕做了什么。好了,这时候还害什么羞!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关系!别再遮了,该看的不该看的朕都看过了。这下你对朕来说,还真的是坦诚相见了。”嘴角带起一丝玩味的微笑,觉得他的侍卫就算月兑光也要比大多数人顺眼的多,甚至他的某些姬妾还没有他不着寸丝的贴身侍卫来的惹人。
呵呵,还是朕的唐池可爱好玩。不但办事牢靠、为人醇厚、冷了可以当人体火炉用、无聊时还可以拿来这般玩耍。以后不妨经常这样逗弄逗弄他。他的反应还真得很不错!嗯,……模起来也很好模!
当今圣上躺在床上,看着侍中郎曲线美丽的背骨,突发奇想到:如果朕的唐池是女子该有多好!
此时的盛凛帝虽然有着除了唐池外他绝不会产生这种戏耍的念头的想法,但那时的他还没有认识到这个叫唐池的男人对他来说是如何的与众不同!可惜,唐池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自己对亲弟弟皇甫彖抱有兄弟以外的特殊感情。
以后,二人的感情路将会如何走下去,就要看唐池怎样把持自己的感情了。
身边的天子睡得香甜,可唐池却浑身僵硬的躺在棉被里怎麽都无法合眼。
梦中的一切是真还是假?若是假为什麽感觉那麽真实?他说的‘不是我对他做了什麽,是他对我做了什麽’这句话是什麽意思?他对我到底做了什麽?是梦中的那些事麽?想到这里,男子的脸红了。摇摇头,把脑中那些旖旎的风景晃出脑外。他怎麽可能对我做哪些事?!
可是他为什麽那样说?他发现我的心意了麽?如果发现,他为什麽不生气,还如往常一样和我同床共枕?他对我……?他会不会和我抱有一样的感情,他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为什麽会对彖彖产生那样的感觉?我著魔了吗?竟然对同样是男人的自己的亲弟弟产生欲念!我肯定有什麽地方不对头了。是不是皇宫这样的地方不适合我?这是娘亲对我的警告麽?她在警告我什麽……?
纷乱的思绪伴随著他一夜到天明。
盛凛帝皇甫彖是一位实行力很强的皇帝。国家在他的治理下逐渐复苏起来重现活力。短短一年半时间,把朝中握有实权的职位三分之二转移到他挑选出的人选身上。其中也有一些不识相不想告老还乡的老臣,以为年轻的皇帝对他们无可奈何,仗著周丞相撑腰,霸著位置白占朝奉不肯让位。这样的大臣不是某一日突然身患重病再也无法上朝,就是被密探──左宫军查出其不法不实之处,被皇帝借口抄家处置。
如此雷厉风行、大刀阔斧的做法,让周太後和丞相一派行事越发小心翼翼,丝毫不敢露出任何马脚。并同时不断想法催促皇帝立後选妃,想通过别的途径来引开年轻皇帝的注意力继而控制、躁纵其,重掌朝中大权。
翻阅著手中一本本奏折,把其中重点部分用朱砂笔勾出,再转递给上方的盛凛帝批阅。一本、两本,……上面皆多多少少提到恳请皇上立妃一事。这些,唐池下意识的认为不算重要事件无需圣上批示,全部无视。无视到最後,可其中一本奏折却无法再让他无视下去。因为这本奏折洋洋一篇全是皇帝应该以国家为重,早日立後,陰阳调合,国家昌盛之类的言语,除此之外竟无别事。而且又是丞相周仕赋的折子。拿著朱笔犹豫了半天,终於在“内宫需有主”五字下划了一道。
折子递了上去,皇帝把它打开,阅了几行,嗤笑起来,“这老儿还真不死心!一次又一次,也不知他抱著什麽心思!他就这麽认定朕会被他孙女迷住,继而立她为後麽?哼!”
唐池不知该怎样搭话,只好保持沈默。
“不过朕迟早也要立後封妃,不如顺水推舟给那老儿一点面子,也好稳住他。唐池,你有何意见?”见侍中郎紧闭双唇,像是在生什麽闷气,皇帝好奇,以为他有什麽意见要说。
闷闷的,“禀圣上,臣没有任何意见。”他终於还是要立妃了。
“噢?既然爱卿也无意见,来人!传舍人!”
崇盛2年五月,盛凛帝下旨让京中四品官员以上的千金进宫选秀。选出两妃三嫔一才人。
淑妃,丞相周仕赋孙女周淑云。
贤妃,兰度郡王的女儿原兰度公主兰瑞芬。
另有三嫔一才人,分别为昭容、昭仪、昭媛、李才人。
今夜侍寝的又是贤妃,皇上对她似乎颇为宠爱,新立的嫔妃当中,以她侍寝的次数最多。有了爱妃,天气又渐渐转暖转热,他便不再需要我这个侍卫帮他暖被了吧。苦笑一声,咽下涌上喉头的苦涩。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不要去胡思乱想,不要去想不该想的事,守在他的身边,好好保护他,让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到老,这样就可以了。
你是男人,你是他的兄长,你要做的事只是默默站在一边,守著他就好。其他的,不要再去妄想,也不应该去想!仰望星光璀璨的夜空,唐池暗想,这次轮休,出宫走走散散心吧,也许我需要个女人也说不定……
下早朝後,唐池一如既往跟在皇帝的身後向御书房走去,忽然前面的皇帝停下脚步,转过头对身後的侍中郎招招手,示意他到身边来。
“皇上?”跟前几步走到近前。
“唐池,陪朕走走。其他人不用跟来了。”盛凛帝吩咐道。
“是。”众人撤下。只留下唐池一人。
二人一前一後在宫中慢慢散著步。
“唐池,你这几日可是有烦心之事?”你怎麽不再像以前那样围著朕转,与朕说笑?
“启禀陛下,臣没有烦心的事。劳陛下担心。”抱拳躬身行礼。
“唐池,朕说过你单独在朕面前时可以不使用谦称。还有,你真的没有事瞒著朕?”瞧你那眼睛连看都不敢看朕,还敢说没有事瞒著朕!
你希望我跟你说什麽?说请你不要立妃,把那些妃子都废掉送出宫外,只你我二人一同生活麽?还是说其实我就是你以为已经死去的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而这个哥哥如今对你却有非份之想?
“唐池,回答朕的话!”作皇上的沈下脸。
抬头看向这个无论才貌还是权势都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男人,唐池痴了。“……陛下,那夜你对我做了什麽?”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竟问了一个了不得的问题,可是已无法收回。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那人的表情。
皱起的眉头松开,皇帝露出笑颜,“呵呵,原来你一直在想那晚上的事。你啊,就是脸太薄,那点小事也放在心中这麽久。朕那天夜里只是见你睡得死沈,逗你玩玩罢了。”只是没想到你反应会那麽大!
“逗我玩……”
“嗯,朕问你,你有没有和女子亲热过?”看你那样子,也知道没什麽经验。
唐池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喏喏的,“我,我……”
“哈哈哈!”皇帝仰天大笑,“好了好了,朕不问你了。朕已经明白。怪不得你会对那夜的事耿耿於怀,原来你毫无经验,这就难怪了。朕倒是对你这纯情人做了过分的事儿呢。呵呵!”啧,脸竟能红成这样,这唐池也昵是可爱!皇上看著他红通通的侍中郎,龙心大悦。
“臣妾叩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远处,有人见著他们跪下。
“芬儿,是你啊。你在这儿做什麽?”盛凛帝见著宠妃兰瑞芬,脸上的神色更见柔和几分。
“臣妾正在花园中准备午宴,正准备派人去请圣上。圣上已经来了。”贤妃脸色粉红,暗含娇羞的回答。
这就是那日赏春宴上素净秀丽有点淡然的兰度公主麽?你这样倨傲的女子如今也还不是一样沈陷,为那人神魂颠倒!每日昂首等待他的招幸,为他费尽心思。不过,你至少算是幸运的,因为皇上比谁都更加宠爱你。看到彖从没见过的温柔表情,唐池的心脏像突然被人拧了一把。
“好芬儿,你还真是懂得朕的心思。你怎麽知道朕今日想要在外用膳?”走过去,搀扶起地上的贤妃,挽著她向花园中走去。
“臣妾猜的。因为皇上昨晚说这两日天气甚好,梅雨又刚过,所以臣妾便想……”
唐池觉得那细细柔柔的声音是如此刺耳,想要捂上耳朵不去听却不能不听!第一次,唐池如此痛恨自己身为侍中郎不得不随时跟在皇帝身边保护的身份,想要转身离去不再跟在二人後面却又不能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