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九卿突然说道:“云妹,亏你有这份闲情逸致和他们罗嗦,你且让开,让我来打发他二人上路。”
大步走了过来,冷冷地望了二人一眼,也不答话,右掌倏伸,轻轻地向二人遥空点了两点,转身拉着云姑,扬长而去!
众人睹状不由一怔,入目二人仍是好好地无一丝异状,更是大惑不解。
尽管众人如何地大感不解,但对方书生、少妇已联袂离去,再呆下去,不会再有什么好戏可看,进各怀着一份诧异心情,纷纷离去。
二人在蓝九卿两指虚空遥点之际,突然莫明其妙地打了一个寒颤,发觉不妙时,对方二人早已混杂人人群中,哪还有一丝人影?
但是呆了半晌又未发觉自己体内外有何不适,犹以为自己二人大惊小怪、疑神疑鬼,白白地放走一块到口的肥肉,不由懊悔万分,也自迈开大步,一路咒骂!而去。
却不知蓝九卿已暗中施出师门绝艺“陰煞尸气”分点入二人经脉,此时毫无异状,不出三日便即经脉中毒、血液凝固而亡。
这也是给予素性轻薄者一个报应。
且说篮九卿拉着云姑方自转人“大相国寺”,云姑便自愤而甩手地娇嗅说道!案死鬼,谁要你来多管闲事,我已将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戏弄个够,眼看就要取他们两条狗命,这倒好,半途里杀出你这个程咬金,说什么送他们上路,而今……”
话未说完,蓝九卿已自细眉双扬地一笑接道:“云妹暂慢动气,气坏了身子,可够我心疼一辈子的,你以为我会轻易地饶过那两个狗东西?蓝九卿向来不会为此妇人之仁,不出三日,那两个狗东西必然会莫名其妙地突然挺尸,不过在临死的半日之前,体内经脉中那种刺骨寒冷及如万蚁啃咬的酸痛滋味,也够他们消受的啦。”
至此,云姑方始展颜一笑,无限妖媚地瞟了蓝九卿一眼,娇声说道:“死鬼,想不到你的手段竟是如此毒辣,而且还藏了这么一手,不说别的,单就性情而论,咱们俩已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儿的……”
娇媚一笑,倏然住口。
蓝九卿但觉心中一荡,忍不住地伸过手去,轻握云姑柔荑一把,邪笑说道:“云妹,你这话正说到我的心坎里,真是受用之至,咱们两个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缺一不可,只恨上天弄人,到这个时候才让我碰上你……”
云姑一笑,接口说道:“怎么?你嫌晚了?”
蓝九卿道:“可不是么?无端让我晚到这时才……”
“死鬼,你再说!”云姑媚眼一翻,娇嗔说。
蓝九卿一吐舌头,嘿嘿说道:“好,好,不说,不说,此时不说。”
云姑放荡地一笑说道:“看你那胆小的样儿,亏你还是名震武林的六神通门下‘风流郎君’蓝九卿呢!你呀,我看你该改叫‘胆小郎君’啦。”
话锋微顿,媚眼儿一瞟,朱唇轻咬地X道:“其实我何尝不是这么想呢。”
蓝九卿心中又是一荡,两道滢邪目光深注云姑一眼,笑道:“名震武林,令人闻风胆落的‘风流郎君’那只是对外而言,若对你来说嘛,就该改成善解风情,百依百顺的‘夫君’了,你说可对?”
至此一顿,针对她那最后一句话儿,无限滢邪地一笑,轻声又道:“你也有这种想法,我说的不错,咱们两个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滢种’。”
这句话儿居然听得云姑娇靥飞红,眼角生春,妙目随之一瞟,轻轻地骂了一声:“死鬼,皮厚。”
四目交投,又是一笑,并肩儿向前走去。
“大相国寺”香火鼎盛,每日善男信女前往焚香膜拜。
问卜吉凶者不可胜数,由寺外至寺内熙往攘来、络绎不绝。
云姑一双俏目望着这些神色一片虔诚的信女善男,突然心血来潮,转过螓首向着九卿轻声说道:“卿哥,入寺问卜,我们也进去怞个签儿可好?”
蓝九卿一笑说道:“有道是‘福祸无门,唯人自招’,你我既非善男又非信女,咱们另有正事待办,怞这劳什子签儿做甚。”
云姑微一摇头说道:“不然,一啄一饮莫非前定,因果循环半点不爽,有道是:‘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既是如此,你难道不愿预卜前途,先知吉凶?”
蓝九卿笑道:“既是前定,又不是由人,纵然预知福祸吉凶又有何用?何况几尊泥塑木雕的偶像,毫无灵性可言。
我以为所谓吉凶纯系自招,我不信这些个泥塑偶像能把我怎么样,更不信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云姑道:“你这话儿又说错了,天下之间,无论何事,冥冥中总有安排,辟如你我,若非姻缘前定,怎么会让我无端碰上了你?冉说,若能预知祸福,自己也好留上几分心。”
蓝九卿大笑说道:“云妹,你自诩聪明过人,怎地今日如此槽懂?敢是被夺中香火熏迷了心窍?若非云妹国色天香,你我纵然送旅相遇,我却一丝无动于衷,试问这姻缘山何而来’既然‘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能预知吉凶,留上几分又有何用?与其弄个不足以采信的吉凶而整日悬挂于胸,倒不如无忧无虑地过上一天算一天。”
云姑一跺莲足,娇喷说道:“你这人真是块顽石头,我懒得跟你罗嗦,你要去就一齐去,不愿去就在这儿等我,找不信一个人儿进不了佛殿。”
蓝九卿闻言忙赔笑说道:“云妹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忘掉了你我定情之夕那句,‘在天比翼,在地连理’,永生不渝的誓言?既然云妹执意要去,哪怕是森罗地狱我也要陪你闯上一闯,何况区区一座‘相国寺’?”
不管他这句话语儿是否言出由衷,云姑心中已感万分安慰与甜蜜,嫣然一笑,转过娇躯,袅袅走向佛殿。
蓝九卿望着眼前那个婀娜多姿的背影,摇头一笑,举步跟进。
一进佛殿,云姑恍似换了一个人儿一般,娇靥上那片妖媚神色尽扫。虔诚肃穆,缓缓地向着蒲团跪下娇躯,无限庄诚地祈求心愿。
蓝九卿则是负手情立一旁,轻蹙双眉,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态。
云姑拿着竹签儿至偏殿寻出了一张纸签儿。
纸签儿上四句是诗是经的廿八个字儿却看得她心中猛震、花容失色!
正自双目凝注签儿,茫然发任之际,蓝九卿已自疾步走过,一把抢过签儿,低头一看之后,连他也不由心中暗震地蹙起双眉,心想,哪有这么巧的事儿,难道冥冥中真个有神。
原来签儿上写的是:
风云乍起波涛生,
万事早定冥冥中。
一朝南柯梦醒时,
皈依我佛证前因。
默然半晌,方始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妨等到南柯梦醒时。”
微微一顿,转注云姑一笑又道:“云妹,我说得如何?
本来无忧无虑好端端的,现在却弄得个愁眉苦脸、忧心忡忡,何必为这几句鬼画符败了我们的雅兴,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说完,双手将那张签儿撕得粉碎,微微一笑,随手洒落。
云姑拦阻不及,轻蹙双眉,白了他一眼,埋怨说道:
“你这人……”
目光瞥处,如遭电殛,神情一变,伸手一扯蓝九卿,低声急道:“卿哥快看,那不是那两个丫头?”
蓝九卿一怔回顾,一双鹰目中突然凶光大盛,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这叫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踏破铁鞋、鬼使神差,少爷这回如不将你整得死活不得,难消我心中之气恨……”
双目凶光中倏又渗入一丝异采,一扯云姑,接道:“云妹,那穿白的丫头我认得,正是我昔日仇人,那穿红的莫不是……”
突被云姑反扯了一把,当然会意,一声狞笑,双双隐入殿角。
佛殿内栅搬走进一白一红,两位背插长剑的劲装绝色少女,正是那陆菱艳与狄映雪二女。
二女俱是一般地风尘仆仆、深蹙双眉忧形于色,神情显得有点儿憔悴。
尽管如此,却仍是难掩她们的绝代风华。
但闻狄映雪忧声说道:“艳姐,我们下山已是好几天了,却仍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无,人海茫茫,江湖险恶,我真担心她会……”
陆菱艳淡淡一笑,说道:“雪妹不必如此焦虑,如今事已至此,急有何用,好在这次咱们是分三路找寻,我们没有收获,说不定仲孙伯伯和成姐姐他们已有线索也未可知。”
狄映雪微吁一口气,说道:“但愿如此,不过我却觉得希望甚为渺茫,她也太任性了,即使急着要找他,好歹也得和我们姐妹商量,如今一个人儿跑下江湖,真令人担心。”
陆菱艳道:“虽然我们明知希望渺茫,但是我们仍不能放松一丝地去找寻她,依她的性情,但愿她不要出什么差错。”
至此,淡淡一笑,纤手一理鬓边飞扬秀发,接道:“雪妹!你以为她此次私自下山是单单地为了找他么?”
狄映雪一怔说道:“我看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莫非姐姐另有所知?”
陆菱艳淡淡一笑,说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她和别的心胸狭窄的女孩子一般,嫉妒心太重。”
狄映雪一怔,苦笑道:“艳姐可否说得明白点儿,我仍是一时难懂?”
陆菱艳一叹说道:“看来急令智昏这句话儿委实半点不差,妹妹平日智慧超人,今日为着这件事儿却弄得灵窍一敝若此……”
狄映雪苦笑一声,赧然垂首。
陆菱艳微叹一声,接道:“妹妹,对不起,也许我的话说得重了一点儿,她此次私自下山虽然找寻他是个原因,但那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恐怕还是她心中对我们姐妹极为不满。”
狄映雪神情一震,诧声说道:“艳姐,你怎会知道?莫非……”
陆菱艳一笑接道:“这种事儿只能暗藏心中,她断不会坦然告人,假如会,她就不致于不辞而别,我不过对她的平日言行,多加留心观察罢了。”
狄映雪道:“仲孙伯伯和成姐姐他们可知道?”
陆菱艳微一摇头道:“成、梅二姐,虽然聪明过人,但却过于率直、毫无心智,她们与你一样地不知道,那是因为她心智深沉,掩饰得几乎让人看不出一丝心中所思,但是我以为她绝瞒不过仲孙伯伯。”
狄映雪沉吟半晌,方始仍疑惑地道:“不会罢,即使真的如此,我们待她情逾手足,那又为什么呢?”
陆菱艳道:“不会?姐姐说句不该说的话,她如有此能力,恐怕我们姐妹一个也别想逃出她的手中……”
微微一叹义道:“尽管我们掬心置月复地待她一如自己手足,但这对她与生俱来的潜在意识来说,不能动她分毫,反之更增加了她心中对我们的敌意,再说,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至此喟然一叹,苦笑接道:“总之,这种事儿很难解释,姐姐口拙,一时也难令你满意,以后你慢慢地会明白的。”
狄映雪半信半疑,虽然樱口数张,一时却找不出适当的话儿,只得默然。
陆菱艳深注她一眼,笑道:‘“妹妹不必再问,我也不会再说,说多了徒乱人意,不过我虔诚的祈求佛祖有灵,能够赐以渡化,免得日后又是一桩令人扼腕兴叹、倍生惋惜的事儿……”
说话间,二女已自跨进大殿。
娇靥上神色一般地庄严肃穆,袅袅地走至蒲团边,双双跪下娇躯,四只柔荑合十,虔诚异常地默祷一番,方始缓缓站起。
狄映雪道:“艳姐,你祷告的是什么?”
陆菱艳道:“我祈祷我佛对她赐以渡化,你呢?”
狄映雪微吁一口气,道:“我祈祷我佛指点迷津。”
话完,二女相视一笑。
沉默半晌,狄映雪又道:“我们不看看么?”
陆菱他微一摇头,道:“早些回去休歇吧,明日一早还要到别处去。”
望着佛殿各种陈设看了一眼,方始相偕转身离去。
蓝九卿、云姑二人携手闪出,蓝九卿狠注二女背影一眼,转过头来说道:“云妹,适才那两个丫头跪在那儿装模作样之际,正是下手良机,你为何反加阻止?”
云姑娇媚一笑,说道:“你这人怎地今日如此槽懂?此处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何等之多,何必在此做下这种惊世骇俗之事,而且此处乃是佛门圣地……”
蓝九卿轻哼一声,说道:“我正要让那两个丫头溅血此处,看看那几尊泥塑木雕的东西能亲我何,如今良机错过,汴梁如是之大,咱们何处……”
话未说完,云姑已自娇笑一声,说道:“你这人槽懂的实在令人没办法,难道你适才未听见那丫头说要早些回去歇息,明日一早方才离此。我就不信她们能在这半日功夫内,翻出咱们的掌心去。”
蓝九卿至此方始一笑说道:“听云妹之意,敢是要暗中缀上她们,看看她们到底落脚何处,晚上再行下手?”
云姑点头笑道:“你总算明白啦。”
蓝九卿嘿嘿一笑,道:“我这是难得糊涂。”
云姑微一沉吟道:“今夜动手之际,我们不能以二对二地和她们正面冲突,由我先行引开陆丫头,你下手制住狄丫头,然后咱们再以二对一地对付陆丫头。”
这着计不谓不毒,她显然是自忖功力不够,为不使二女走月兑一个,方始出此各个击破之策。
蓝九卿一笑说道:“动刀动手那是我的事,斗智斗心。
运筹帷幄那是你的事,你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我是唯命是从。”
话锋微顿,突然目射凶光,神情可怖地狞笑又道:“今夜,就是今夜,我要让这两个”
/头死活不得、终生难以见人。”
云姑轻拍蓝九卿一掌,双扬柳眉地娇笑说道:“瞧你,干什么在这儿空自发狠,看来怪怕人的。”
蓝九卿闻言狰狞神态一敛,二人相视得意一笑,出殿而去。
时届末秋,天气萧瑟肃杀,人夜更有点凉意。
汴梁城内大部分人家均已人睡,城内一片黝黑。
唯独靠城南一处客栈中的一间雅房内,一盏孤灯仍自发出昏暗光亮。
灯光下,两位风华绝代的姑娘陆菱艳、狄映雪正自轻锁黛眉地默然对坐着。
半晌,狄映雪玉手轻掩地打了一个呵欠,显然她身心疲倦、睡意颇浓啦。
陆菱艳无限怜爱地看了她一眼,道:“雪妹,夜深了,你先睡吧。”
狄映雪道:“艳姐你呢?”
陆菱艳轻叹一声,摇头说道:“我现在不想睡,不知怎地,我今夜觉得有点儿心神不宁。”
狄映雪道:“艳姐不睡,找也不睡,我要陪艳姐再坐一会儿。”
陆菱艳深注自己这位小妹妹一眼,淡淡一笑,方待说话。
突然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地轻叱说道:“门外什么人?”
狄映雪神情一震,忽地站起娇躯,玉手倏伸,“铮”地一声已将横放床上的一把长剑抄在手中。
但闻门外一个俏生生的声音说道:“艳姐姐,是我,云姑。”
“云姑!”二女神情一震,齐齐一声娇呼。
陆菱艳方自站起,狄映雪已自娇躯一闪,抢至门边。
急不及待地开门一看。
可不是么?门外站的正是她们分途日夜寻找,螓首半俯,一副愧然神色的云姑。
至此,二女一颗高悬芳心突然放下,狄映雪剑交左手,一把握住云姑柔荑,惊喜异常地道:“云姑你这些日子上哪儿去啦?可把我们急死啦。”
一句话儿真情溢于言表,云姑脑中良知一闪,但只是那么一闪,尚未说话,屋内陆菱艳便自微笑说道:“雪妹,请云妹妹进来咱们姐儿们慢慢地谈。”
狄映雪着了云抬一眼,赧然一笑说道:“该死,我这一高兴竟忘了外面凉啦,云姐姐快请进来。”
说完,拉着云始进屋,顺手将屋门带上。
陆菱艳上前一把握住云姑一双柔荑,笑道:“云妹妹,你这一走,可把我们想苦啦,也急坏啦,你可知爷爷与仲孙伯父、成、梅二姐都已远下江湖,分头找你去了么?”
云姑自门外现身至进屋,一直是一副低俯螓首的愧然神色,闻言方始抬起嗪首,泫然欲泣地说道:“都是小妹该死,累得两位老人家及诸位姐姐……”
陆菱艳一笑说道:“云妹,事情已成过去,不提也罢,自己姐妹还客气什么,且坐下咱们好好儿谈谈别后。”
拉着云姑坐下,尚未说话,狄映雪一旁已自抢着说道:
“云姐姐,你可曾找到他?”
云姑微一摇头,道:“小妹从未一人出外过,这次私自下山也是由于一时冲动,俟下山后始知宇内辽阔、人海茫茫,心中纵有回头之意,但又怕两位老人家责怪,所以只有盲目乱撞了,这些天来吃的苦可大啦。”
二女自然体会得出一个毫无江湖经验的女儿家,只身远下江湖那种苦难,暗暗一叹,无限忧怜地深注了她一眼。
略一沉默,狄映雪又道:“云姐姐,你可是一离华山就来此处了?”
云姑微一摇头,道:“我原先认为柳少侠会在云贵一带现身,所以一下山后先到了长安,打算歇息一晚后再往南去,但当晚我由一些个武林人物口中听说有一武功极高的蒙面书生突然在汴梁出现,我想这人可能就是柳少侠,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又折了回来!”
二女闻言一喜,陆菱艳忙道:“云妹到汴梁多久啦?”
云姑道:“小妹是昨几个早上到的。”
陆菱艳道:“可曾找到那武功极高的蒙面书生?”
云姑摇头一叹说道:“小妹来得不是时候。”
二女一颗心住下一沉,齐声说道:“怎么?莫非他已离去了么?”
云姑微一点头,说道:“小妹在抵达此地后即到处打听那人下落,至当天晚上始听说那人就在小妹抵达之际离开了汴梁,一步之差,失之交臂!”
二女闻言不由一阵默然,沉吟半晌,狄映雪突然说道:
“云姐可曾问过那人名号是否叫作‘幽灵书生’?”
云姑点头说道:“问过了,只是没有一人知道那蒙而书生名号,而且据说那书生很怪,从未说过一句话,恍如哑吧一般。”
“从未说过一句话?”陆菱艳突然说道:“敢是有人与他朝过面么?”
云姑道:“岂止有人与他朝过面,它还出手惩治了两名汴梁城中的无赖,救了一名正被这两名无赖百般调戏的少妇呢。”
狄映雪道:“难道这卧虎藏龙的汴梁城内竟无一人知道那人去处?”
云姑尚未说话,陆菱艳已深注了她一眼,突然说道:
“云妹,你这些消息都是从哪儿打听来的?”
云姑生似早已知道她必然会有此一问似的,毫不犹豫地说道:“小妹是从离此不远处一家镖局中打听来的。”
“镖局?”陆菱艳道:“云妹怎么会……”
云姑淡淡一笑,接道:“小妹时常听爷爷提及,他老人家说镖局中有关江湖动态的消息最为灵通。”
陆菱艳点点头说道:“不错,镖局里的消息委实最为灵通,云妹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以为他们对于一个武功极高而又来历不明的书生,必不会就此轻易放过。”
云姑也自点头说道:“小妹也做如是想。”
狄映雪道:“那我们何不去问问缥局那蒙面书生的去向?”
陆赴艳笑道:“雪妹想是见着云妹妹喜糊涂啦,若是镖局那般人肯说出那人去向,恐怕咱们今晚碰不上云妹妹啦。”
狄映雪赧然一卢苦笑,顿时默然。
云姑由衷地说道:“艳姐姐判断的一点不错,小妹虽经数次登门询问,那老镖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绝不肯轻露一丝口风。”
陆菱艳淡淡一笑,尚不说话。
狄映雪已自抢着说道:“我倒忘厂,云姐是怎么知道艳姐和我住在这儿?”
云姑半晌方始愧然地说道:“日间在‘大相国寺’内,找便已看见艳姐和雪妹了,当时由于羞愧心的作祟,使我失却出声呼唤的勇气,但我却一直在暗中跟着,直到你们二位进入这家客栈,我才黯然止步,当时我本想跟着进来请罪,但结果仍是无限羞愧地走了,说真的,我本无颜前来……”
话声至此,两串珠泪已自夺眶而出,陆菱艳心中不忍,白狄映雪一眼,忙地一笑接道:
“云妹不必再说了,好在你现在业已回来,这些事还提它做甚?倒是咱们姐妹三人商量商量如何自镖局人口中打听那人去向才是真的。”
云姑颇为感激地深注陆菱艳一眼,默然垂首。
狄映雪道:“反正半年之后咱们总会见着他,何必急于一时?我倒以为咱们既然找到了云姐姐,应该早些想办法和徐爷爷、仲孙们父、成。梅二位姐姐联络,免得他们几位冉焦虑万分地四处去找啦。”
云姑神色微微一变,尚未说话。
陆菱艳已自深注狄映雪一眼,微笑说道:“通知徐爷爷他们固属重要,但不必要,反正咱们约好了几个月后在此地‘大国相寺’内碰面的,如今距离见面之期尚远,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问明那人去向,追去看看究竟,冉说、他们几位此时毫无定向,到哪儿去通知他们呢?难道雪妹你不想早些看到他么?”
狄映雪忽感娇靥一热,无限娇羞地垂下头去。
陆菱艳微微一笑,转过头去向云姑说道:“云妹,今夜天色已晚,明早x妹是否可以带我到那所镖局去一趟,找想见见那位老镖头。”
云姑一怔说道:“怎么!艳姐你……”
陆菱艳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不错,我想去见见那位老镖头,我自有办法让他说出那蒙面书生的去向。”
云姑道:“艳姐有什么办法,可以先说出米让小妹听听么,小妹想尽办法,总未……”
陆菱艳笑道:“云妹可是不相信?”
云姑一怔说道:“小妹平素极为敬佩艳姐姐智慧超人,怎么敢。”
陆菱艳嫣然一笑道:”“我说着玩儿的,云妹不要介意,这个办法虽不敢自诩高明。但我却有把握,使那老镖头必然全盘说出,不过,事关天机,恕我此时不能说出。”
云姑沉默半晌,突然庄容说道:“艳姐姐敢是真的要去?”
陆菱艳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真的,难道云妹认为找不应该去?”
云姑忙一摇头道:“也许我这句话儿问得有点莫明其妙,不过并不多余,艳姐若是要去最好现在就走。”
陆菱艳一怔讶然说道:“怎么?这么晚啦……”
云姑道:“艳姐姐有所不知,那老镖头明儿一早便要亲自保镖出汴梁了。”
陆菱艳轻“哦!”地一声,颇感意外地问道:“云妹怎么知道那老镖头明儿一早要亲自出马呢?”
云姑一笑说逍:“这是一桩大事儿,足可轰动整个汴梁,恐怕不只我,汴梁城内的武林人物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陆菱艳笑道:“我明白啦,云妹的意思敢是说那老镖头已经多年来未曾亲自保镖啦。”
云姑点头叹道:“艳姐委实高明得令人敬佩,那老镖头委实是多年未曾亲自出马了。”
狄映雪突然说道:“这么说来他保的这趟镖必定是贵重的无以复加啦。”
云姑笑道:“事实定是如此,不过我不敢妄下断言!”
狄映雪方待再说。
陆菱艳已自一笑摆手说道:“好啦,雪妹,他纵然保的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与我们又有何干?”
狄映雪颇为不服地看了陆菱艳一眼。
陆菱艳只当未见,转过头去向云姑笑道:“云妹,咱们就这么会么?”
云姑尚未说话,狄映雪突然笑道:“不这么去,难道艳姐还想为他带点儿礼物去么?”
话锋微顿,一笑又说道:“明几个一早人家要保重镖出门儿,今儿个深夜却来了三位不速之客,说不定人家还拿咱们当女强盗呢?”
陆菱艳白了她一眼,失笑说道:“雪妹,我拿你真没办法……”
略一沉吟,点头接道:“不过,你这话儿也不无道理,如此夤夜,这等情形委实极易招致对方误会,这一点倒是值得考虑。”
狄映雪秀眉双挑,一笑道:“艳姐,不是小妹说你,要是梅姐在此,她准会笑你太以多虑,云姐已和他们见过几次面,届时只要说明我们来意,不要说不致引起误会,即或真的引起误会,大不了打上一架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陆菱艳秀眉微轩,庄容说道:“雪妹你错啦,不是我太以多虑,不错,和他们打上一架固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要知道,这么一来我们势必难让他们透露口风,而且,说不定会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你难道忘了大师伯临去是如何交待的么?我们怎能再为仲孙伯父增添麻烦?”
一提起查仁,狄映雪纵使心中再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多说一句,只得悻悻然闭口不言。
陆菱艳睹状心中暗自颇为不忍,微微一笑,道:“雪妹且勿着急,反正如今时间还早,有我们三人还怕想不出个妥善法儿?”
云姑突然说道:“此际已交二更,时间已不算太早,艳姐不必再行空思妥善方法,有我同行保证不会发生什么差错。”
陆菱艳笑道:“怎么?”
云姑扬眉笑道:“艳姐既然有高明妙法能使他们说出那人去向,我也有个笨拙方法不致引起他们误会。”
陆菱艳一笑说道:“看来你也要暂保天机,不能预先告人喽?”
云姑点头娇笑说道:“小妹这笨拙法儿哪里谈得上什么天机。只不过倒有儿分把握,不能预先说出罢啦。”
陆菱艳心知她心智深沉,聪明并不比自己差,她既这么说,想必届时真能不致引起对方的误会,遂自一笑说道:
“看来云妹已是成竹在胸、智珠在握,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说着,站起身形,作势欲行。
狄映雪道:“艳姐,不带兵刃么?”
陆菱艳微微一笑,说道:“空着手犹恐引人误会,怎能再带兵刃?好在有女诸葛同行,又不和人动手……”
狄映雪轻哼一声,秀眉微轩地接道:“就是动手,几个镖师我也未必将他们放在心上!”
陆菱艳淡淡一笑,道:“这不就是了么?”
一眼瞥见云姑仍自坐着未动,不但毫无动身之意,而且面上一片为难神色,樱口数张,欲言又止。
不由大惑不解地讶然说道:“怎么!云妹……”
云阳迟疑了半晌,方始颇为歉然嗫嚅道:“艳姐有所不知,那老镖师是个十足的怪物,他不喜欢进出他镖局的生人过多,所以……”
陆菱艳双眉一轩,尚未说话,狄映雪已自微带不悦地说道:“云姐之意,可是要我留在客栈里?”
云姑苦笑点头说道:“愚姐哪敢。只不过……”
“不!”狄映雪扬眉说道:“我非去不可,我就不信那老怪物能把我们怎么样?”
云姑深知狄映雪性情,倔强得和自己差不多,她既然表示要去,多说无益,不由颇为为难地将一双目光向陆菱艳望去。
陆菱艳自然知道云始心意,她虽然对此事颇感意外,但做梦也不会料到云姑此时已是变了一个人儿,更有毒辣手法在后,而且为顾全大局,也只有暂时委屈狄映雪一会儿,好在自己瞬间即回,略一沉吟,道:“云妹,事情当真如此么?”
云姑心头一跳,苦笑点头说道:“小妹天胆也不敢欺骗艳姐,实在是……”
至此,一付歉然神色他倏然住口。
纵上陆菱艳智慧超人,她此际也不会想到其他,沉吟片刻,毅然转向一副不悦神态的狄映雪道:“‘既是如此雪妹妹你就暂时委屈一会儿好了,好在我们并未远离,转瞬即回,而且也好照顾一下我们的兵刃、细软。”
狄映雪素来对陆菱艳言听计从,闻言纵使心中万般不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甚为勉强地笑笑点了点头。
陆菱艳一笑,上前握了狄映雪柔荑一把。
至此,云姑方始暗吁一口大气,一笑说道:“事非得已,万请雪妹原谅,愚姐稍时回来再向雪妹陪罪。”
狄映雪淡淡一笑,道:“自己姐妹怎生如此客气,走吧。”
回头一句:“雪妹,夜深人静,多加小心,待会儿见。”
挽着云姑玉手,开门而去,一闪而没入夜色中——
坐拥书城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