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绳子一出,使孙华轩神为之一慑,因为这正是赤蛛丝,是方梅影向倚红借来的。在伏牛山下,段天化的儿子段成志就吃了这根绳子的亏,弄得全身奇痒无比,结果在醋缸里泡了两个时辰,才消得蛛毒,赤蛛丝除了那个办法外,别无解药,方梅影用蛛丝作为兵器,果真是陰毒到了家。
这玩意儿是沾不得肌肉的,孙华轩知道厉害,只好以雄浑的掌力内劲劈出劲风,不让蛛丝沾身。
这样一来,他的掌式就受了限制,明明是一掌就可格杀的精招,为了避免蛛丝拂中手掌,劲力就无法直接递到方梅影的身上,两个人也始终无法接近。
就这样一来一往,周旋了三四十个回合,孙华轩已经越打越火,两只掌上的劲力越来越强,掌风呼地直逼出去,方梅影的蛛丝最多只能挥出一半就被震开了。
而且孙华轩目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炽,真恨不得一掌将方梅影劈成两片,无奈方梅影武功底子很扎实,且轻身功夫尤为卓绝,一味游斗,老是用蛛丝去撩他的手掌,使得他心存顾忌,一时奈何不了方梅影。
卢沧客看得皱眉道:“方女侠这一战似乎要弄巧成拙了,这老儿的耐战力很强,想用游走的方式去消耗对方的功力是不可能的,功力在于修为,方女侠究竟是差多了,再说以轻功问谁也是很耗力的,到最后先累倒的是她自己。”
江梦秋却笑道:“先生过虑了,方大姊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孙老儿虽名列三公,有勇士之称,武功却并不见得如何,方大姐就是以内力硬拼,十掌之内不会吃亏的,不过她与人交手从来不用真功夫,使人对她的功力莫测高深,总以为她是仗着狡计获胜而低估了她的实力。”
卢沧客道:“老弟对方女侠的实力知道得很清楚吗?”
江梦秋道:“不清楚,但方大姊能名列七剑九狐十六高手之内,绝不会仗着机智,她不用实力,是为了造成对方的错觉,到了最后,吃亏的必定是孙老儿。”
卢沧客虽然不信,但也提不出反证,只得静心看下去,两人交手已近百招,孙华轩也开始用心计了,当面劈出一掌去,方梅影侧面避过,赤蛛丝又反掌出去。
孙华轩的手掌快要被蛛丝缠下,忽地一缩,整双手掌缩进了衣袖之内,忽地抓住了丝头,哈哈大笑道:“贱人,这下子你可逃不掉了吧。”
猛力一带,方梅影的身子撞过去,孙华轩左手发掌疾拍,方梅影居然拿了蛛丝的另一半截迎了上去。
两掌相交,方梅影被震退了几步,她盈盈浅笑道:“孙老儿,你躲了半天,可再没想到我会有这一手吧。”
蛛丝的另一端被孙华轩的手掌握住,天圣君道:“孙使者,快退下用醋洗手去,你怎么会上她这个当呢?”。
孙华轩一笑道:“无劳帝君费心,属下早有准备了,自从段成志吃过一次亏后,属下就防着这一手,所以手上早戴了手套,不怕蛛毒沾上了。”
说着把蛛丝柔作一团,双掌一合搓成一堆碎粉抛下,举掌又攻向方梅影,这次方梅影的脸微变,不敢硬接,连忙纵身跃开,孙华轩如影随形跟上,又是一掌拍向她的后心,方梅影闪避不及,背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连江梦秋都惊呼出声,但方梅影的身连动都没有动,反而回头一笑道:“孙老儿,你的手劲儿不行了。”
孙华轩愕然退后,方海影笑道:“你自以为得计,却不想想,赤蛛丝柔软无比,连宝剑都砍不断,怎么会被你双掌一搓就成为碎粉了呢?”
孙华轩愕然道:“那是什么?”
方梅影道:“那是一般普通的丝绳,只是上面沾了一点药粉,这药粉没毒,却能蚀化皮革,你带了一副白鹿皮的手套,恐怕已蚀穿了许多小孔了吧?”
孙华轩连忙看看自己的双手,却看不出什么。
方梅影笑道:“那些孔洞很小,肉眼不易看出,不过你不该打我一掌的,这一掌可能真正地送掉了你的老命。”
孙华轩叫道:“妖妇,你究竟捣了什么鬼!”
方梅影道:“问题不在后来而在开始,我叫你跪下爬行一圈时,你已注定失败了,因为我用脚尖画石为圈时,同时也撒下了散功散,你手上戴了手套,却忘记在膝盖上也戴上护膝了,散功散那个时候已经进人你的体内。力拼百招,我估计药力已经行开,所以你最后打我那一掌时,已经只剩下一两成的功力,怎么伤得了我呢;可是你那一掌不该打在我的背上,我身上穿着软甲。只有背上部份是带着致命毒刺的,这一掌活活送掉你的老命了。”
孙华轩连忙月兑下手套一看,果然掌心已渗出无数的小黑点,厉声大叫道:“妖女,你太狠毒了。”
方梅影笑道:“我虽然喜欢用不光明的手段取胜,却从没有在人背后下毒手,我最痛恨在后背伤人,因此谁要是在我的背后施暗算,我绝对饶不了他,那毒性很剧烈,片刻之后,就会毒气攻心,全身溃烂,你认命吧,现在你可是已经有感觉了?”
孙华轩大叫一声,口中吐出一蓬血肉,砰然倒地。
原来他怕受到那种痛苦,已经咬断了自己的舌根,魔宫诸人无不骇然,陆瘦翁愤然道:
“方女侠,你这种手段太不应该了,先用散功散,再用剧毒。”
方梅影笑笑道:“陆总管,你们魔宫中都是用毒的大行家,不妨检查一下,我用过毒没有,连散功散都是骗人的,孙老儿不经吓,被我几句话就吓死了。”
一言惊四座,连天圣君都站了起来。但是他立刻记住了自己的身分,坐了下来道:“方女侠自然不会说假话,但方才的情形也的确使人难以相信,罗兄请去勘验一下。”
天绝刀罗世藩离座出场,首先到方梅影画的圈子附近,抓起一撮石粉嗅了一嗅,然后又去检查了一下孙华轩的尸体,看看他的手掌,一试他的脉袕,然后回头朝座上一恭身道:
“孙兄未曾中毒,功力也没有散失。”
天圣君道:“罗兄看得很清楚吗?”
罗世藩道:“属下的天绝刀上淬了七十二种剧毒,如果属下勘验不出的毒,即使是毒,也不能算是毒药了。”
天圣君怔了一怔才道:“可是孙华轩刚才击中对方后背一掌,对方连动都没动一下,那似乎太难令人相信了。”
罗世藩想了一下,走到方梅影身边道:“方女侠,请让一步,等老朽研究一下女侠的身法功夫。”
方梅影含笑挪开,她的脚下毫无异状,只是哪块立足的大理石碑略见松动,罗世藩又看了一下,突然伸手轻轻一提一挑,把石砖翻了起来,然后拔出背上的天绝刀,在地上一试,整个三尺来长的刀身都陷了进去。
谁都看出他这一插并没有用力,而刀身下陷,证明了那儿的坚土已经松如碎粉。
罗世藩道:“方女侠好精纯的立地生根,借物传劲工夫,居然将劲力都引到脚下去了。”
方梅影笑笑道:“前辈好眼力,先祖将前辈列名为仁翁之本的第二高手,的确是没有错。”
罗世藩笑了一笑道:“女侠客气,老朽觉得差多了,令祖如果多留人世几年,老朽恐怕要挪下十几位去了。”
方梅影道:“那倒不至于,尽管这些年来人材辈出,但能够列名在前辈之上的不会多过三四人。”
罗世藩道:“是哪儿位呢?”
方梅影道:“江老爷子久未晤面,是否能高于前辈不敢说了,我以为天圣地灵与卢先生,可能会在前辈之上。”
罗世藩哈哈大笑道:“女侠说的这三位,罗某自承不如,近年来罗某虽稍有寸进,但仁翁功力精进;仍是罗某不敢企望的,除掉这四人外,女侠自然也该算一个。”
方梅影笑道:“那我可不敢当。”
罗世藩道:“孙兄昔年名列三公,功力虽差一点,但毕竟不是浪得虚名,他全力一掌,罗某是挨不起的,何况震得他掌心淤血变色,这份功力尤足惊人。”
众人又是一惊,敢情方梅影那一掌硬是凭真功夫挨下来的,虽然将劲力由脚引人地底,但用反震之力将孙华轩的掌心震得淤血由毛孔渗出,这可取不了巧,因此大家都以诧异的眼光看着方梅影,尤其是跟她同列七剑九狐诸人更是显得难以相信。
可是方梅影却微微一笑道:“罗前辈看走了眼,我的话有真有假,我背上穿了软甲那句话是真的,否则我也挨不起那威力至巨的一掌重击。”
罗世藩道:“世上有哪一件软甲能抵抗此一击的?”
方梅影道:“当世三大宝甲之一的天孙甲是前辈莫愁仙子李莫愁所有,李前辈仙逝时,我恰好在旁为她老人家含殓,蒙受转赐。”
罗世藩哦了一声道:”那就难怪,女侠的借物传劲立地生根法也是得之李仙子的传授吧?”
方梅影道:“不错,她老人家说我生性好动,与她年轻时差不多,很容易得罪人,所以才特蒙青睐,得了她老人家不少好处。”
罗世藩道:“李仙子艺业无双,女侠真是好福气。”
方梅影笑笑道:“那也不算什么,完全是靠着先祖的余荫,先祖对武林中人比较注意,许多隐世的高人,都以身后之事见托,我才跟着沾了点光。”
罗世藩道:“方女侠既有天孙宝甲护身,又得立地生根的心功身法,遇到任何高手,都可以稳立于不败之境了。”
方梅影道:“这倒不然,天孙甲只能保护胸背两处,而立地生根,也只能消解拳掌等外力,如果前辈的天绝刀砍下来,我照样是抗受不了的。”
罗世藩道:“女侠太客气了,老朽可不敢惹你方女侠。”
方梅影笑道:“这是真话,我为人太尖刻了一点,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太多,幸好仗着这点玩艺儿才能活到今天没被人宰掉,但我自己也很小心,惹不起的人我绝不惹。”
罗世藩笑了一声道:“女侠机智无双,还会怕谁呢?”
方梅影道:“能使我害怕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不过像孙华轩这种家伙,我还没放在心上。”
罗世藩道:“华轩兄昔年号称勇士,居然被方女侠吓得自杀,倒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
方海影一笑道:“他想不到,孙老儿不是个怕死的人,怎会对中毒怕到这个程度,我原意是吓他一下,给他一点惩诫而已,却吓掉他一条老命,我真是感到很不安。”
罗世藩张口欲言,但不知为了什么,居然没有说出来,顿了一顿道:“这是件很遗憾的事,今日之会敝宫绝没有伤人之意,孙兄之死是他自杀,与女侠无关,请回座吧,下一场是那位赐教?”
洪擎天起立道:“是我,我的对手是阁下吧?”
罗世藩道:“不错,久仰掌门人的打狗杖法与降龙十人掌威力无情,罗某有幸承教,尚祈手下留情。”
洪擎天道:“不敢当,洪某认输。”
此言一出,众人俱皆愕然,洪擎天道:“洪某如论技业,与罗老英雄相去极远,故而认输算了。”
罗世藩道:“掌门人太客气了,丐帮满门绝学誉满江湖,从来没有落过败绩。”
洪擎天道:“凭仗打狗杖法与降龙十八掌,或可与老英雄天绝刀一搏,但洪某并无把握,老英雄输得起,洪某可输不起。”
罗世藩道:“这话罗某不懂!”
洪擎天道:“丐帮之所以屹立至今,完全是靠那两门功夫,洪某今日出手如果不胜,这两门武学就不足以为丐帮的凭仗了所以本帮规定极严,除非为了门户存亡的大事,绝对不准轻易炫耀这两门功夫,今日之会,安危只及于洪某一身,洪某怎敢以门户盛誉付之一搏呢?”
罗世藩道:“掌门人要弄清楚,你认输就得留下的!”
洪擎天道:“洪某有提出一个要求的权利,这个权利可以保证洪某全身而退,不知洪某是否能接例要求!”。
罗世藩怔了一怔才道:“那当然可以,但掌门人以一门之长,会提出这个请求吗?”
洪擎天肃容道:“正因为洪某是一门之长,二肩所负,没有个人的荣辱,只有门户的安危,今日既有绝对安全的方法可以离此,洪某又何必轻身涉险呢?”
罗世藩道:“掌门人既然如此慎重,又何必要来呢?”
洪擎天道:“洪某不能不来,因为敝帮前司空帮主突然失踪,龙行天长老与小徒罗小虎失陷贵官,洪某身为帮主,当然要查个水落石出,现在问题都解决了,洪某就无须再为这些事而起个人之意气了!”
罗世藩默然片刻,才一拱手道:“掌门人心胸气度果非常人所能及,罗某十分佩服!”
施礼回座,天圣君也感到颇为意外,顿了一顿才冷笑道:“洪帮主虽然身在尘世,但涵养修为,却比出世的高僧还深,少林武当两派的长老辈中人,都不如帮主能忍!”
洪擎天听得一怔问道:“听帝君之言,莫非少林武当两派都有人被留在贵宫吗?”
天圣君哈哈一笑道:“本宫不日即将公开于江湖立门创派,自然对武林先进要打个招呼,不会厚此薄彼的,各大门派,都有一二位够身分的长老被请到故宫作客!”
洪擎天道:“他们在贵官耽了多久?”
天圣君笑道:“帮主问话真够技巧,为什么不直接问明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在敝宫做些什么?”
洪擎天笑笑道:“洪某这样问了,帝君会回答吗?”
天圣君道:“从各位入宫之后至少已有三个人可以无恙离去,魔宫对外也无须再保密了,因此这个问题,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回答,他们来到这里,最少也有半年了:在这半年里,他们对本宫的情形,大致有个了解,过几天就准备送他们回去,当本宫正式开山之日,经过他们的吹嘘,各大门派,必然会前来棒场的!”
言下之意,似乎那些人已经被折服了,这使得方梅影等人心中为之一沉,因为他们知道魔宫势力之雄厚,光凭现在这几个人是万难与之抗衡的,今日是多作个试探的接触而已,必须要联合武林几个具有实力的门派,群力合作,才能阻遏魔官的势力向江湖上发展。
现在天圣君的意思,他似乎早就防到这一手了,而且也有了足够的把握,控制使各大门派不敢妄动!
江梦秋连声问道:“方大姊,这可能吗?”
方梅影也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要看你爷爷联络如何了?”
他们谈话的声音极低,但天圣君似乎已猜到他们谈的是什么了,哈哈大笑道:“其实各大门派,对本宫之存在恐怕早有所闻,仁翁江河远早在几年前,就与武林中一些知名之士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接触频繁了,一则刺探本宫虚实,再则是联络各地武林有志之士,以图阻遏本官之发展,但我一点都不在乎,就算他们一起联合起来,也不见得会比本宫强到哪里,何况各大门派行事还有顾忌,他们要考虑到门户的安危存亡,不敢作孤注一掷之拼的!方女侠,你是可以安然离开的人,不妨出去找找江河远问问,他能联络到的人究竟有多少?”
方梅影笑了一笑道:“我才不管这些事呢,我上这儿来,完全是为了个人的兴趣!”
天圣君道:“这么方女侠是不会与本宫作对了?”
方梅影道:“方家世代江湖,从来不干涉江湖中事,也没有想到要跟谁对,我行道江湖,只抱定一个宗旨,仗义除奸,除恶扬善,只要帝君所为,无害于天道之心,我一定衷心拥戴,广为吹嘘!”
天圣君道:“那么目前方女侠对本宫作何看法呢?”
方梅影笑道:“没有任何看法,贵宫所邀聘的人固然有作恶之徒,也有不少是素行方正的侠义之士,说不上好与坏,而且我的意见也作不了准,因为我们七到九狐,所行所为,也未必合乎世道人心,在一般江湖口碑中,我本身就不是一个好人,哪有资格去批评别人呢!”
天圣君大笑道:“说得好,那么女侠所说的仗义除奸,除恶扬善,又是根据什么标准呢?”
方梅影道:“根据我自己的标准,七剑九狐当年跟冲霄鹤订约黄山,都是因为杀戮过甚,我们每个人都是满手血腥,只不过各人杀人的标准略异!”
天圣君道:“方女侠杀人以什么为标准呢?”
方梅影笑道:“一种是该杀的人,另一种是虽不该杀而又非死不可的人。”
天圣君哦了一声道:“后一种是什么人?”
方海影笑道:“就是那些罪不致死而自己找死的人,就像刚才的孙老儿,他的行止卑鄙,似还没到可杀的程度,可是他一心想杀我,为了自卫,我只有杀他了!”
天圣君道:“这么说,你是存心杀死他的?”
方梅影道:“不错!我是有除他之心,因为我知道这个人虽无大恶,气量却非常狭小,一点小仇都记在心理,我那样骂他,他是绝对放不过我的,只是我没想到轻轻地吓他一下,就把他给吓死了!”
天圣君对孙华轩之死,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话里始终不放松,老是想找个借口再留难一番,但方梅影很聪明,说话也很小心,始终不让对方扣住,天圣君沉吟片刻,才无可奈何地道:“继续下一场吧!”
秋海棠道:“该我了,我的要求已经提过了,现在看看我是否有运气把自己送下山去!”
段天化离座起立道:“秋女侠,在这儿讲究的是真功夫,可不能靠运气的!”
秋海棠一笑道:“是段大门主赐教吗?”
段天化脸上一红道:“八煞门只是本宫一个分支机构,伏牛山已被各位搅散了,段某也不是什么门主了!”
秋海棠笑道:“阁下客气了,八煞门已经树旗立号,虽然旗子没挂几天,但江湖上都知道阁下是八煞门之首,大门主肯屈驾赐教,奴家感到太荣幸了!”
段天化惟一的长处就是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笑道:“秋女侠言重了,八煞如果重临江湖,段某的门主还可以沐猴而冠,再粉墨登场一番,但地位也不过如同少林武当等门派的掌门人一般,并无足可骄人之处!”
他的口气很平淡,却也狂到极点,少林武当在武林中地位卓越,与丐帮鼎足而三,为江湖主流,段天化这样一说,隐隐表示他的地位、并不逊于座上的洪擎天。
但照大家对魔宫的了解而言他这种说法也不过份,魔宫的实力之强,足可凌驾武林任何一大门派之上,一旦乾坤门派公开立门江湖,所谓少林武当,最多也不过是一个支属派系而已,再以与魔宫的关系而言,一个掌门,不会比八煞门主的地位重要。
他轻描淡写几句话,把秋海棠那番讥讽的言词,变为实际的推崇了,秋海棠倒是无话可说,如果要说今天凭这几个人要横扫魔宫谁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推而远之,说到将来,如能联合武林中各大门派的实力,能否与魔宫一抗,也是很难断言的事。
因此秋海棠不再作口舌之争,只淡然问道:“阁下准备如何赐教?是兵刃还是徒手?”
段天化道:“秋女侠远来是客,自然主随客便,何况女侠并无任何限制,段某却因规律的约束,不管女侠以何种方式赐教,都不能伤害女侠性命,段某只好徒手接待了,方女侠已经说过,七剑九狐都是江湖上以杀闻名的凶神,段某兵刃在手,就难以控制了!”
秋海棠想想道:“阁下成名多年,功力深厚,远非奴家所能及,拳掌功夫,奴家万难是敌手,奴家是要用兵刀的!”
段天化笑笑道:“可以!不过话要说明,今日之会,不是切磋技艺,段某要留下女侠,女侠为了保全身而退,点到为止那些话是用不上的,总要使对方到无力再战为止,秋女侠如果能砍段某的头颅,段某也只好认了,所以动手时,女侠千万别容情,就是兵刃招呼到段某上,段某不躺下来还是不能作数,女侠要留心一点!”
秋海棠一笑道:“奴家记得了,阁下也请注意,奴家虽然以兵刃求教,兵刃月兑手后,只要奴家有再战之能,奴家还是要支持到底的,阁下别说我到时耍赖。”
段天化一笑道:“那是自然!”
秋海棠道:“奴家也再声明一声,所谓兵刃,不单是指奴家手中那口单刀,凡是制敌之器,都是兵刃之属。”
段天化笑道:“段某知道,贵帮净衣门以暗器手法独步江湖,而且十之八九淬含剧毒,女侠请不要客气,尽管出手招呼好了,制敌不择手段正是本宫宗旨之一。”
他干脆把话说明了,倒是使秋海棠为之一怔,暗自失悔自己多嘴,刘紫燕在山下庄院中,以淬毒暗器巧制了陆瘦翁,换得司空湛的自由,自己也打算来这一手的,那知段天化打蛇随棍上,也列出了类似的条件,他虽说以徒手迎敌,但回头突发暗器,也不能说对方不对了。
因此秋海棠沉思片刻,淡然一笑道:“奴家出招了!”
语毕刀出,迎面劈去,段天化挥掌推去,掌风劲厉,在半空中就把她的刀势震偏了,谁知秋海棠那一刀根本就是虚式,劲力放在后半手,刀锋上挑,身子滚了进去,圈内单刀,横扫段天化双足。
变式之快,使人难以预料,段天化只好怞身避开,但秋海棠竟是看准了他这个弱点,知道他掌力的雄厚,上半路是绝对无法讨好的,身子在地上蛇行狸翻,刀锋霍霍,离地尺许,专门取对方的腿弯。
段天化空有一身内劲,却无法弯下腰来发掌,只有连跳带跃,被逼得连连间躲,一连十几招都未能攻出一手。
地灵夫人黎素贞看得一皱眉头道:“这太泄气了!”
天圣君笑道:“夫人,对搏以制敌为先,不出手未必就是下风,胜负取定最后一击!”
地灵夫人一哼道:“我知道,但本官将以武力雄视天下,自然要拿出点真功夫来使人心服,不能老是诡计制人,段天化论年岁大上人家两三倍,论名气身列九狐,要赢也该赢得干净利落,不要让人讲闲话。”
天圣君道:“天化!你听见了,夫人要你争口气!”
段天他刚好跳开一刀横劈,闻言道:“属下遵谕,三招之内,属下就把这女子制服下来!”
秋海棠在地上滚到段天化背后,又是一刀砍脑,段天化因为分神说话的缘故,行动略迟,闪避不及,眼看这一刀离腿尺许,极难闪避,他忽地单腿拄地,身子打旋过来,其势若疾风卷叶,一腿凌空连环踢出。
这一踢不但快,而且准,恰恰踢中了秋海棠握刀的手,单刀月兑手飞出,段天化微笑-
声,伸手疾点出去。
指风袭向秋海棠的腰间,她的身子一颤,随即挺身不动了,段天化哈哈一笑道:“得罪了。”
正待弯腰把她抓起来,忽而背后冷气迫体,还没等他意会到是怎么回事,腰上已挨了一记重的!
是那口刀,那口被震出去的刀,别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口刀飞出丈许,忽然掉回头来,如有人暗中托住一般,直迫段天化的腰际,着实的刺了上去。
幸好段天化的护身气功练得到家,那一刀又刺在腰间软弱的部位,内气自动抵住,没有受到伤害,但那一重击却将他的身子撞得踉跄跌出,手上一抓也落了空。
秋海棠从地上翻身跃起笑道:“段老先生,你没想到我的刀后带着练子吧,我们女子天生劲力不如男子,兵刃最容易月兑手,为了弥补这个缺点,我只好在刃上加条暗练,学就了凌空回刀斩手,你得意太早了一点!”
那条细长的练子是缩在她衣腿的,色呈青灰,不知是什么柔物所制,似乎弹性很强,此刻又慢慢缩了回去。
段天化脸色很难看,冷笑道:“秋女侠好心计,好手法,好兵器,不过你先中段某一指……”秋海棠笑道:“这倒不错,阁下的凌云指功十分有力,我虽然滑开了袕道,还是痛得厉害,不过阁下腰上挨的一下也不算轻,我们两下相抵,大家都差不多,这场比划还不能算完,因为我还有再战之能呀!”
段天化沉声道:“很好,段某再次领教高招。”
正待欺身上前,方梅影突然道:“等一下,我有句话要跟秋家妹子说!”
段天化道:“方女侠,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方梅影冷冷地道:“不但与我有关系,而且与每个人都有关系,你刚才所用的指劲是什么功夫?”
段天化变色道:“这是我的事,有告诉你的必要吗?”
方梅影沉声道:“玄陰搜魂指为武林之大忌,谁要是练成了这种恶毒的指劲,谁就是武林的公敌。”
众人俱都一震,连天圣君都站了起来,厉声道:“段天化,你练成那玄陰搜魂指?”
段天化连忙道:“帝君,属下怎么敢呢?”
方梅影冷笑道:“敢不敢你自己心里明白,练过这种指功的人施为时手指会发红的,要半个时辰才会退就你最好把手指伸出来,给大家看一下。”
段天化道:“凭什么?”
方梅影肃容朝天圣君道:“帝君,玄陰搜魂指能伤人无形,却必须牺牲九十九个少女的性命,而且练法之惨毒,令人发指,神鬼不容,贵宫中居然有人练这种功夫,你必须作个交代,否则即使你威镇武林,技盖天下,也将引起天下人之共愤。”
天圣君沉声道:“段天化,把手伸出来。”
段天化脸色煞白,迟迟不敢伸手,天圣君扭身而出,直逼他的面前,段天化居然一指朝他点过去。
天圣君冷哼一声;握住他的手腕抖了一抖,段天化的身子顿时软了下去,七孔中鲜血喷射,天圣君将手一松,段天化倒在地上,软成一团,连脑袋都扁了下去。
原来天圣君在一抖之间,内功贯透,把他全身的骨骼抖成碎粉,可见这一代魔君,功力之深厚已至骇人的程度。
东西两座的人都骇然色变。
天圣君沉声道:“陆总管,把死尸抬出去埋了,我处置他的手法虽然严厉了一点,但对他来说,还算是轻了。”
陆瘦翁道:“帝君圣明,属下当引咎自请处分,以惩罚属下监督不周,宫中有此恶徒而失察。”
天圣君道:“这怪不得你,一定是他在伏牛山的那段时间偷偷练成的,孙华轩的确死有余辜,居然纵容他如此。”
方梅影道:“这怪不得孙老儿,段天化何等狡猾,孙老怎么斗得,过他,何况伏牛山又是他的家……”天圣君目光从面纱中透出,炯炯逼视秦明等人,黑妖狐花六娘连忙说道:
“帝君,属下等的确是不知道……”天圣君冷哼声道:“我会查的,段天化练成这种功夫,可能还想对付我呢,他可打错了主意。”
方梅影道:“帝君神功盖世无双,刚才身受段天化一指,居然毫无感觉,的确令人叹服!”
天圣君哈哈大笑道:“玄陰搜魂指功虽毒,又岂能奈何得了我,武功到了某一个极限就百邪不侵了。”
方梅影道:“帝君乃盖世奇才,可是秋家妹子却无法与帝君相提并论的,她在贵宫中受了暗算……”天圣君笑道:“方女侠!你不必用话扣我,段夫化既是本宫的人,我自然负责!”
方梅影笑道:“我倒不是扣住帝君,事实上除了帝君之外,恐怕别人解不了这种毒的。”
天圣君走到秋海棠面前道:“秋女侠,你有何感觉?”
就这一刹那的工夫,秋海棠已脸色惨白,嘴唇变紫,牙齿咯咯直响,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天圣君道:“对不起,冒犯女侠了!”
伸手扯破了她的中衣,露出刚才受指的部位,但见雪白的肌肤上,印着铜钱大的一块青瘢。
天圣君把她点倒在地,默默地运气片刻,然后盘腿坐下,伸掌贴上那块青瘢,过了一会儿,他的头上开始冒气,蒸蒸而上,就像是一口蒸笼,约莫过了一盅茶功夫,天圣君的面纱整个为汗水湿透了,才吁了一口气起立道:“大概可以了,让她静息两天,就会复原了!”
语毕又道:“未完的几场,可以照旧继续,我对卢先生那一场,在我去更衣后,再来候教!”
卢沧客忙道:“帝君,卢某看得出,你为吸出寒毒,所损耗的功力,至少要将息三天才能补足,卢某绝不占这个便宜,三天之后再来侯教好了!”
方梅影却道:“卢先生说错了,天圣君先受了段天化-指,虽然玄功盖世,不以为意,但多少是有影响的,接着又为秋家妹子祛除陰毒,所受的损耗,在半个月内能够修养补充恢复,就很不错了!”
天圣君目注方梅影道:“方女侠说得对极了,在半个月内,侯某的功力减至四五成,你们若想要除去我,这倒是个机会,你们可不要错过!”
方梅彤道:“我们如果有这个意思,我就不会说出来了,帝君,你的作为暂且不谈,但你刚才处置段天化与替秋家妹子祛毒疗伤的两件事,却的确值得敬佩……”天圣君冷冷地道:“那该是我做的!”
方梅影道:“杀死段天化已经够了,救人的事,你可以不做,但你既然做了,我们也不能乘人之危,半个月后,我们再来拜会吧!”
天圣君道:“也好,各位如果等不及,半个月后再来,如果能多等几天,一个月后,本宫将以乾坤教的面目临世,公开设门立户,欢迎各位前来观礼,同时把未竟之会再作解决,各位意下如何?”
方梅影道:“一个月,来得及吗?”
天圣君大笑道:“一个月的时间要想通知天下武林各大门户,当然是来不及的,日期早定了,通知也早发出去了,路远的人恐怕已经上路了!”
陆瘦翁道:“帝君,属下怎么不知道?”
天圣君道:“谁都不知道,这是我一个人决定的。”
陆瘦翁道:“至少也要准备一下。”
天圣君道:“没什么可准备的,我一共只发出四十张请帖,我们只要接待四十个人,以本宫的规模,随时都有款待四十个人的准备吧”
陆瘦翁道:“那当然,别说四十个人,再加上一倍也可以嗟叱立办,只是仅邀四十个人前来观礼似乎太少了吧?”
天圣君哈哈一笑道:“总管,乾坤教开派可不是民间娶媳妇,人来得越多越好,我敢说一句,江湖上现存的门户宗派,不管发生多大的事,能够把名单上的人请到一半,就算是天大的面子了!”
陆瘦翁默默不语,方梅影道:“这四十个人一定是武林中赫赫知名之士了,但不知我认识几个?”
天圣君笑了一声道:“女侠有令祖的万象宝录,或许能认识其中一半。因为世间浪得虚名之辈太多,赫赫知名之徒,未必就是具有真才实学的高人。”
方梅影道:“这句话我倒相信,先祖之宝录未必就能遍收天下英杰,我接手后五六年间,就作了多次修正,例如刚死的孙老儿,虽然名列三公,但先祖就把他名列四十之外,轮到我干脆将他除名了。”
天圣君道:“方女侠能否将令祖的万象宝录借给我对照一下,-看看我列的名单,有多少遗漏的。”
方梅影道:“对照原无不可,但我无法如命,因为有些人息隐武林已久,帝君可能也找不到他们了,我不想让他们被帝君看中了,给他们增加麻烦。”
天圣君道:“那就算了,其实我也不过是好奇而已,我相信其中百分之六七十,都已经为本宫所邀请来了。”
方梅影道:“这倒未必,如雄娘子林次花之流的下五门贼徒,居然也被帝君奉若上宾,我倒替贵官一些人感到不值,因为贵宫有些人确值得敬仰的武林前辈。”
天圣君哈哈一笑道:“方女侠,你这挑拨的手法在伏牛山或者一有用,来到本宫就行不通了。本宫中蒙面使并不是个个都像孙华轩那样见不得人的,蒙面的原因很多,林次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他本相而蒙面,而今天在女侠揭穿他的本相之前,本宫中只有几个人知道他真正的身分,但他所表现的功力,的确够得上使者的身分。””
方梅影道:“他的功力能与天绝刀罗前辈相提并论吗?”
天圣君道:“不能,罗兄是蒙面使中的顶尖高手,所以站立的次序居于首位,但林次花的排序在孙华轩之上,武功也高于这位昔日三公的勇士之上。”
罗世藩道:“不错,这点罗某可以证实,本宫十二名蒙面使,都是由罗某审定班序的,林次花名列第五,而孙华轩仅勉强挨上个边儿而已十方梅影一怔道:“可是孙老儿在宫中很活跃呀。”
天圣君笑道:“那是本宫用人的策略,越是庸才,越让他自居于要位,使他干得起劲一点,千里驹平时在厩中养尊处优,在必要时才用来当奋然一奔,驾马却终日躁劳不息。”
方梅影笑道:“那么陆庄主在贵宫任劳任怨……”陆瘦翁笑道:“陆某自认为下驷之材,是帝君特加器重,方女侠不必为陆某不平,这个主意就是陆某想出来的。”
方梅影怔了一怔,天圣君笑道:“方女侠,一言毁邦,楚歌吹散百万兵,在本宫却用不上的,我说出来,不管有心无心,都不会对本宫的人有所影响,因为我待人唯诚,平时如何对待大家,大家都很清楚,完全是一片真心。”
方梅影觉得计拙了,看来侯浪萍这家伙比想像中厉害得多,他用人之明,处世之精,似乎并不像陆瘦翁所透露的那么糟,因此要击溃魔宫,也没有先前那么乐观了,眼珠转了二转道:“别的我都相信,就是那林次花。”
天圣君道:“林次花如果不是太迷信他那张脸与迷魂心功,这位刘姑娘绝对不是他的敌手,其实他的落败,早在我之意料之中,对于丐帮的底细资料,我知道的不会比洪帮主少,说不定还更详细一点。”
洪擎天淡然道:“这点洪某不否认,本帮分污衣净衣两门,虽然掌门一职由两门互相轮流担任,隔阂很难消除,但这情形在洪某卸任后,就会改进得多了。”
天圣君大笑道:“不错,丐帮自创立以来,你洪帮主是最有才干的一位,今天一会,益信此言不虚,所以我发出的四十封请帖中,你洪帮主就有一份。”
洪擎天道:“多谢器重,洪某不过是沾了职务的光。”
天圣君道:“不然,掌门之尊只是在门户中受重视,对本宫而言,却未必看得起,说句不客气的话,四十封请帖中,虽然有四位掌们人,少林武当两派的掌门却未在邀请之列,在下是重人不重势的。”
方梅影道:“贵教开光盛典,漏了那两家,不是美中不足吗?
少林武当,毕竟是武林宗派之冠。”
天圣君哈哈大笑道:“当然少不了这两派,但并不一定就要邀请他们的掌门人才算够光采。”
方梅影道:“难道那两派中还有比掌门人身份更高的长老吗?
据我所知,只有少林天峰上人一个了。”
天圣君笑道:“也不是那个老秃子,方女侠如果想知道究竟是谁,本教开光之日,必有解答,看来你囊中的那本万象定录,也应该彻底的改头换面一番了。”
方梅影忽然目中一亮道:“帝君,我再跟你打个赌,今天我提出四十个人,交由地灵夫人密封,到贵教开光之日,当众拆封,如果人名相同的就不算,剩下来的人,我们当众求个公评,看看究竟是谁的资料正确。”
天圣君道:“这标准可难确定了,本教所请的那些人,有几位在江湖上从未露过面。”
方梅影道:“他们一定会来吗?”
天圣君笑道:“这个倒不必担心,敝人发出的请帖,没有人会缺席,如果活的不能来,本教会把尸体抬来。”
方梅影道:“好,帝君请多准备几个座位,我也把那些可能遗漏的前辈高人设法请到,一较高低。”
天圣君道:“女侠有这个把握吗?”
方梅影道:“绝对有,我方梅影从不作虚伪的承诺。”
天圣君似乎极感兴趣地道:“好极了,我们就赌一赌,但这输赢的赌注又如何算呢?”
方梅影道:“胜者有权提一个条件,不加任何限制。”
天圣君道:“那似乎太茫无边际了,如果方女侠胜了,叫我解散乾坤教,那是办不到的事。”
方梅影道:“我当然不会提这种办不到的条件,否则提出来,帝君也可以来个不认帐。”
天圣君道:“可是当着天下群豪,要我赖帐,我实在不好意思,因此我们事先必须规定好赌注。”
方梅影道:“真要不合理的条件,我也会照赖不误,如果帝君赢了,到那天要我砍下脑袋,我就输不起。””
天圣君道:“不错,敝人怕方女侠就是提出类似的条件,因为方女侠的厉害,已经有很多人领教过了,女侠从不打没把握的赌,敝人必须小心一点。”
方梅影笑道:“如此说来,帝君已经认输了。”
天圣君道:“没有人会在未曾揭晓前就认输的,敝人虽然不认输,却必须作输的准备,事先把赌注的范围规定好,如果是可以接受的,敝人才会答应下来。”
方梅影道:“如果条件太苛帝君就不打算睹了?”
天圣君道:“不错,敝人为筹组本教,不知经过多少年的努力,更不想把这些努力在一口盛气之下输掉。”
方梅影笑笑道:“帝君果真是精明,一点亏都不肯吃。那我就把赌注的内容预先说出来好了,如果我胜了,我只要求帝君回答一个问题,这总行了吧?”
天圣君似乎颇感意外地道:“这么简单?”
方梅影道:“帝君不要以为简单,到时侯这个问题也许是你最不愿说出来的秘密。”
大圣君道:“没有的事。敝人既然决心公开问世,就不在乎任何秘密外泄,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方梅影道:“说定了,我可不像帝君这么小气,我如输了,任何条件随意帝君提出。”
天圣君道:“女侠不是太吃亏了吗?”
方梅影微微一笑道:“不会吃亏的,因为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赌,所以我开出的赌注总是很大方的。”
天圣君道:“好,就这么决定吧,会期就在四十天后,五月初五之日,到时候奉请各位前来度端阳佳节,今天不再奉留各位了,因为我还要查证一下,段天化的玄陰搜魂指是何时练成的,是否有别的人跟他一起练,这件事很麻烦,陆总管,送各位下去吧。”
方梅影道:“最后我还有上个问题,帝君那四十张请帖中,除了洪帮主外,我们中还有谁够资格被邀请的、’。
大圣君道:“本来只有两份,洪帮主一份,卢先生一份,但各位既是闯关登山,每人都有资格了,我现在口邀一声,到时必然为各位设座,不另行请了。”
方梅影笑了一笑道:“幸亏我们来了这一趟,否则如此盛典,我们被摒诸门外,就太遗憾了。”
天圣君道:“遗憾的是本教,方女侠如此才华,如失之交臂,本教将是莫大的损失。”
方梅影笑道:“不错,像我这个捣蛋鬼,如果不在哪一天罗在网中,捣起蛋来,可真是后患无穷。”
天圣君大笑道:“不错,以前敝人对方女侠的估计太低了,以至八煞门中,未曾将女侠罗列在内。”
方梅影忽而一笑道:“帝君现在发现也不算迟呀。如果帝君能找一个适当的名位安插我,我倒是很愿效劳的。”
天圣君似乎怔了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话,哈哈大笑道:“敝人不敢,如果把方女侠留在敝宫,恐怕等不到开光之日,敝宫就将成为一片焦土了。”
方梅影笑了一笑道:“帝君太看重我了。”
天圣君道:“这倒不是看重女侠,女侠确有这个本事,只怪我以前将女侠看得太轻了,陆总管,你送各位下去吧。别忘了向方女侠要过那份密封的名单。”
说完他一转身,起立到后面去了。
地灵夫人黎素贞却盈盈起立,走到方梅影的身前,握着她的手道:“方女侠,巾帼队中,出了你这么一位红粉女杰,小妹深以为荣。”
方梅影笑道:“梅影对夫人也有同感。”
地灵夫人道:“女侠如若不弃,不妨到小妹蜗居,屈驾盘桓一两日,也好让小妹多亲近一下。”
方梅影道:“我也很想留下向夫人请益一番,只是目前尚非其时,我若留了下来,尊夫会感到很不安的。”
地灵夫人道:“天圣地灵虽居一地,却是分开的,女侠留下,小妹敢保证绝对没人敢动你一根寒毛。”
方梅影笑笑道:“这一点我决绝不怀疑,只是我的确没有空,我跟尊夫打了赌,要去找人呢。”
地灵夫人脸现疑色道:“女侠真的还能找得到人?”
方梅影道:“当然找得到,尊夫能找到十个不为人知的绝世高手,我就能找到更多的。”
地灵夫人顿一顿道:“好吧,那小妹就不坚留了,不过女侠可以放心,那封名单我一定妥为保存,在揭晓之前,绝不让任何人过目,女侠信得过小妹吧?”
方梅影笑道:“绝对信得过,否则我就不会要求夫人代为保管了。夫人如不弃,梅影愿意折节下交,就请夫人答应梅影一个要求,善加照顾崔大姊姑侄。”
地灵夫人道:“这个无须吩咐,为了诸葛先生,小妹也会那么做的,否则小妹就不会把她们接到敝宫去了。”
方梅影一笑道:“但真正感激夫人的还是梅影。”
地灵夫人一怔道:“这话怎么说呢?”
方梅影低声道:“崔大姊虽然姿容绝世,但与夫人相较,仍不可以道里计,诸葛先生只是故作姿态而已,胸有美玉,顽石何来颜色,夫人难道还看不出来?”
地灵夫人微微一怔道:“这是不可能的。”
方梅影笑道:“我不会错的,夫人如果不信,我们也不妨也打个赌,静待日后事实的证验。”
地灵夫人终于摇摇头:“方女侠打的赌太多了,小妹不敢接受,而且也不希望有这种事发生。”
方梅影道:“难道夫人对此毫无所动?”
地灵夫人一笑道:“方女侠,有些事你也看不准的。”
方梅影笑笑道:“我除了对自己的事看不准,对别人的事却从没有看错过,好在为日无多,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结果。告辞了,如若夫人肯赏脸,就送我们一程。”
地灵夫人道:“那当然可以,只是……”方梅影道:“那份名单我不希望经由第三人手。”
陆瘦翁脸色微变道:“方女侠莫非信不过陆某。”
方梅影笑道:“我若信不过庄主,就不会当着庄主的面向夫人提出那个请求了,我只是信不过其他的人!”
陆瘦翁道:“其他的人?女侠的意思是说别人会从我手中要过那份名单去,那是不可能的。”
方梅影道:“庄主太相信自己了。”
陆瘦翁道:“除了帝君之外,没有人能对陆某提出不合理的要求,而帝君是不会那么做的。”
方梅影一笑道:“假如天圣君那么要求呢?”
陆瘦翁道:“乱命有所不从,陆某不惜一死也会拒绝的,女侠应该相信陆某能做到这一点。”
方梅影道:“我相信,但庄主死了之后,我这封请帖,就无法保密了,这对我可是大大的不利。”
陆瘦翁道:“帝君会强看那封名单而杀我吗?”
方梅影笑道:“也许不会,但也许可能,总之我不想给庄主增加麻烦,那封名单我可以在任何地方写的,天圣君却一定要我到下面庄里去写,再由庄主带上来,我就无法不往坏处想,庄主也应该体谅我的多心。”
陆瘦翁不禁呆了。
地灵夫人道:“我送方女侠下去,顺便取回名单吧,陆总管,你不要太相信自己了,乾坤教开光重典大事,你身为总管,居然事先毫无预闻,可见有些事情,你还是被摒诸门外,没有进人圈子里面。”
陆瘦翁不禁一怔。
地灵夫人微笑道:“陆总管,我说这话总不会是挑拨离间,只是告诉你一下,多注意自己的言谈行事,你并不是魔宫中的第二把交椅。”
陆瘦翁神色微现痛苦之状,但仍很恭敬地道:“属下不敢有此想法,夫人的地位高在属下之上。”
地灵夫人笑道:“你若以为我该坐第二位,那就大错特错了,不但我轮不到,连天圣也轮不到。”
不但陆瘦翁脸泛惊色,其余的人也都为之一震,只有方梅影笑笑道:“果不出我所料,魔宫中还有幕后躁纵者在控制着,天圣君也不过是傀儡而已。”
地灵夫人笑道:“天圣倒不是傀儡,只是他的权限也有限,只能在某些地方作主而已,这本来是个秘密,但我相信方女侠已经看出来,所以才敢说出来。”
卢沧客忍不住问道:“那么是谁能全权作主呢?”
地灵夫人笑道:“先生智勇过人,但比方女侠究竟还差了一点,她就不会问这个问题。”
卢沧客连忙问道:“方女侠已经知道了吗?”
方梅影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必问,黎夫人如果能告诉我们,就不会等我们开口了。”
卢沧客红着脸道:“不错,在下这一问实在太幼稚了一点,但方女侠是怎么知道的呢?”
方梅影笑道:“我们已经见过魔宫中一部份人,如以身手论,这些人的确够得上是当世绝顶之选。”
卢沧客点点头道:“不错,即使以被杀的段天化而言,他能练成玄陰搜魂指,就是可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天圣君的功力与卢某在伯仲之间,他虽然杀死了段天化,自己也受了伤,可见这儿确是卧虎藏龙。”
方梅影道:“从这一点证明,天圣君的武功,高出别人有限,但他却能使这么多的高手俯首听命,证明了必然还有比他更高的人在背后撑腰。”
卢沧客道:“就凭这一个理由似乎不充分。”
方梅影道:“不错!那些人对天圣君虽然俯首听命但态度上却又相当顽抗,从已死的孙华轩与段天化以及受伤的林次花着,到了某一个程度,居然敢抗命顶撞,可见他们的服从是有限度的,照这种情形,魔宫内部不可能如此平静,早就会有变故发生了,但事实上魔宫的内部极稳,控制也极严,因此必然有另一股力量在暗中维持着。”
卢沧客低头不语。
地灵夫人笑道:“方女侠见微知著,用不着我多说,天圣邀请的四十个人,敌友各半,加上魔宫现有的人力是稳可掌握大局的,但愿方女侠邀来的那些人会高明一点,否则大家只好忍一忍了。”
众人默然无语,开始向下面走去,来到山庄中,方梅影写好了一张名单,折好交给地灵夫人。
地灵夫人道:“方女侠不用个封套封起来!”
方梅影笑道:“不必了,我相信夫人能够保证它的内容不外泄,但实力不能及,泄漏了也没关系,这份名单上的人,找得到的,必然在天圣所列之内,找不到的,除了我之外,谁也找不到他们。”
地灵夫人收了起来,含有深意地看了大家一眼,大家才告辞离山而去。
一直等离山很远了,江梦秋才笑道:“方大姊,今天才真是锋芒毕露,出尽风头了。”
方梅影道:“江兄弟,我已经把压箱底的玩意儿全掏出来了,以后全看你的了。”
江梦秋一怔道:“小弟怎么能与大姊相较呢?”
方梅影咬咬牙道:“你这个小混球,你这个时候还跟我装傻,我问你,今天你连闯三关,当真是全靠运气吗?尤其是那一条逍遥路,暗含五行生克,你若不是洞悉变化,怎么能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破坏了对方的埋伏。”
江梦秋怔了一怔,半天才道:“大姊,小弟是稍微懂得一点,可是不敢表现太切,以免让人看透了。”
方梅影笑道:“所以到了上面,你就一直装哑巴,假如不是我逞强出头,我仍能安然无损地下来吗?到时你是不是必须拿出全部所能,硬闯一番。”
江梦秋道:“是的,真到必要的时候,小弟自然只好硬拼了,那怕把大家都留在山上,小弟也必须月兑身出来。”
方梅影道:“是啊,如果你也留下了,大家的指望全落空了,多少人的心血也将付诸东流了。”
江梦秋不禁又是一怔。,
方梅影道:“我可是说对了?”
江梦秋沉思有顷才点点头道:“是的,大姊说对了。”
方梅影哼声道:“你终于说出来了,其实你不说,又岂能瞒得过我,别忘记我爷爷的万象宝录,对天下各家的武功都记载很详细,你表现的功夫太杂,早已超出了你们江家武学的范围了。”
江梦秋道:“爷爷与几位前辈高人,早就感觉到武林中有一股暗流在滋长着,尤其是一些知名的魔鬼人物,一个个相继匿迹,爷爷就想到他们可能是被一个地方拉拢去了而图有所作为,他们就定下了一个应付之策。”
方梅影道:“这些家伙就找上了你,那倒轻松,把千斤重担都推在个年轻人身上,自己怞身不管了。”
江梦秋道:“他们不是不管,但也不能整天凑在一起,他们必须四处打听消息去,可是又怕落了单受人算计,于是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武学心得录了下来,交给我爷爷保管,要他老人家觅一个传人。”
方梅影道:“江爷爷就选中了你。”
江梦秋苦笑道:“每个人都只留了几手绝活儿,根本不是收传人的意思,他们的目的无非在作成兄弟我而已,只是为了辈份,不便收我为门下,才想了这个法子。”
方梅影这才笑笑道:“他们是不好意思而已,收个徒弟那有那么简单的,何况你家学渊源,本身的底子已经打得很着实了。他们也不敢坐享其成,只是借你的身子,把一点心得保存下来,这倒不必去领他们的情。”
江梦秋脸色一黯道:“可是兄弟的责任太重了,那几位老人家一去多年没消息,不是身遭变故,就是物化了,我还得把他们的功夫-一保存下来,将来真正替他们找个传人流传下去,因此后来的那几年,我简直是在拚命。”
方梅影哦了一声道:“他们都失踪了?”
江梦秋道:“本来是说好的,是每年一会的,六年前十友齐聚,第二年就少了一半,到了第三年,连一个都没有了,爷爷想尽办法,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方海影道:“是死了呢,还是被人拘禁了?”
江梦秋道:“被证实身故的有六个人,其余四个都无影无踪,不知道是否尚在人世。”
方海影道:“会不会在魔宫里呢?”
江梦秋道:“应该不可能,诸葛晦既然已打入魔宫多年,如果那些人在魔宫,我爷爷会知道的,可是直到我陪简爷爷参与黄山之会前几天,爷爷都没有透露这一点。”
方梅影沉思片刻才道:“这十个人都是些谁?”
江梦秋道:“我不知道,爷爷从没有告诉我那些人的名号,也没有说出他们的派别渊源。”
方梅影道:“那你将来怎么替他们把武功流传下去呢?”
江梦秋道:“如果我能压过这场劫难而保全性命,家父那儿还存有底案,否则就不必了。”
方海影道:“为什么呢,这难道还怕人知道吗?”
江梦秋道:“爷爷说这十位前辈都有身家后人,而且他们的后人都没有学武,他对也不愿子孙再去练武,所以不让我知道他们的名号,怕他们的子孙找了来要求练本家的武功。”
方梅影冷笑道:“他们倒够自私的,自己的子孙怕因武而强身,却要人家来为武林正义卖命。”
江梦秋道:“话不能这么说,他们都没有师承门户而又极为爱惜羽毛,唯恐子孙不肖,沾辱所学,情愿艺止一身,因为他们留下的只是一点一滴的武学精华,除非有绝佳资质,很难把他们的艺事发挥至尽善……”方梅影任了一怔道:“这是江爷爷说的吗?”
江梦秋道:“不!是家父说的,他们把手录的武功秘笈都交给家父,把话留告家父,爷爷并不知道。”
方梅影道:“我晓得他们是什么人了,除了竹林十怪之外,再也不会有这么奇怪的思想!”
江梦秋道:“竹林十怪?我倒没有听说过。”
方梅影道:“竹林十怪是我爷爷给他们取的名字,江湖上并没有传闻,而且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会武,这十个人分为两批,应该是竹林七君与海天三友,前者七人是因为姓氏与晋代竹林七贤相同,而且习性相同,好酒佯狂,放浪不羁,因此为号,海天三友则是习性相近,后来再加进去的,这十人都在先祖的武林榜外,因为先祖对他们的武学深浅不清楚,无以排名,只有一笔附录!”
江梦秋道:“小弟连他们的姓氏都不得而知,不过颇有可能,因为家父把他们的武学装订成集,就叫武林集!”
方梅影道:“绝对错不了,因为我已经从你身上,看出了三样是属于他们的,那就是‘梯云纵’、‘梅枝七剑’与‘流云飞袖三式’对不对?”
江梦秋一怔道:“小弟不记得何时施展了,但小弟所学的零星武学中,确是有这三项!”
方梅影苦笑道:“那我跟侯浪萍打的赌可就要输惨了,因为我所列的名单中就是这十个怪物,如果他们的死亡与失踪俱是魔宫所为,到时非但我一个人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不会比他们所列的人更高!”
江梦秋道:“那可怎么办?大姊!你赌输了,不管侯浪萍提出什么要求,对你都是不利的!”
方梅影道:“也没什么,大不了死而已,到时候我看情形不对,于脆就先抹了脖子,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江梦秋道:“万不可如此,大姊,对付魔宫中人,不能全靠武功,你的无比智慧,尤胜于武功!”
方梅影想想道:“那就全靠你了,我也不想费神去找人了,反正这十个人的武学精华齐集你一身,由你一个人代表我们争口气,如果得胜了,我还可以从侯浪萍口中,问出一个对我们绝有利的秘密!”
“什么秘密?你这个赌注本来就定得太吃亏了!”
方梅影笑道:“我从不做吃亏的事,这个秘密对我们关系极大,我准备要他说出魔宫真正主事者是谁,凭仗的是哪些武学,因为我早已看出侯浪萍不是真正的主事人!”
“这个秘密对我们有什么用呢?”
“用处太大了,天下没有绝对无敌的武功,知其所长,就可以攻其所短,目前我们最大的困扰就是知敌不明,只要了解对方的虚实,总有破解之策!”
江梦秋道:“大姊真有这个把握吗?”
方梅影笑道:“这个倒不是我自吹,我本身的武功修为并不高,可是无论碰上多强的对手,都没有失败过,就是因为我对那些人了解很深,像我在刘紫燕对敌前,故意揭穿雄娘子林次花的真面目,逼他以迷魂心功应战,刘紫燕才能制胜,否则如以真正的功力而言,刘紫燕绝无胜理,还有我逼得孙老他自杀,也是看准了他的弱点,因为他那副面目,就是毁于毒药,所以他中了毒,吓得连命都不要了,这些都不是靠武功而能做到的。”
江梦秋道:“为了大姊,为了整个武林安危,小弟不惜一拚,就怕小弟能力有限,不足以成事。”
方梅影笑道:“足够了,你知道竹林十怪为什么要把毕生武学心齐集于你一身?因为这十个人各擅一长,有时是互相冲突的,你一身而兼之,取长补短,只要运用得宜,天下再无人能是你的对手,到时我们合作着办,面临一个对手时,你注意我的暗号好了。”
江梦秋道:“什么暗号?大姊最好先加指示,恐怕小弟愚昧,一时未能会意,岂不是弄巧成拙。”
方梅影笑笑道:“没什么玄妙的,我的暗号只是指明对方的弱点,到时你自会明白的。”
江梦秋想想又道:“大姊,小弟还有一点不明白,段天化所施展的玄陰搜魂指,究竟是什么功夫,为什么会令人那样反感,甚至侯浪萍也容不得他?”
方梅影道:“这是一种极为歹毒的武功,练这种功夫时,必须要九十九个少女,在初次月红来潮前吞服下村药,然后用手指深人那女子的玄陰牝袕,以本身真气,尽吸陰毒所蕴的初红,溶入丹田之内。”
“那又如何呢?”
“这种玄陰毒气乃人体至毒所蕴,能伤人于无形,女子为什么到发育时会有月信呢,就是要把体内的先天的陰毒泄出体外,所以这种武功最为惨无人道不仅为正道所不容,即使是邪魔外道,亦列为禁忌,以前只有陰魔哈元度练成此功,称雄一时,可是这武功太歹毒了,为武林所不容,当世十大天魔为求自清,公开逼着哈元度断去十指,才算平息了众怒,不知段天化由何学得。”
“那十大天魔又是些什么人呢?”
“是四十年前横行武林的十大邪人,为陰阳水火木土怪疯痴酒十魔,组成魔教,等到你爷爷仁翁出世,才组合一批武林卫道之士,逼迫他们解散了那个邪恶组织,而且有几个人已改邪归正,像七剑九狐中的醉狐就是酒魔的传人,落拓剑客辛不第就是怪魔的弟子。”
江梦秋道:“魔宫的主持人会不会就是那批人又在暗中蠢动,以图东山复起呢?”
“可能性不大,因为那十大天魔的功力不会比现时的侯浪萍高,魔官中也许会有几个老魔同在,不会是魔宫的主持人,他们没这么大的神通。”
“事隔四十年,也许他们又有深进了。”
方梅影道:“魔道中人但有速成,不会深进的。”
江梦秋不以为然道:“这倒不见得,任何一种武学都会有深进的,只要人肯下苦功。”
方梅影笑道:“话固不错,但魔道中人之所以为魔,就是因为他们心术不正,老是想不劳而获,尤偏爱捷径于登峰造极,如果他们肯下苦功,就不成其为魔了,所以古人才有邪不胜正之说,并不是因为魔道武学必不比正道,而是因为他们不从正道着力,寓精于勤,底子就不稳,武学是发挥人体之能,必须循序而进的,譬如建塔,一定要基础立得稳,才能建得高,立基是很费功夫的事,你没见过底小而顶粗的宝塔吧?”
江梦秋这才不说话了,拾头一看,别的人都已走出老远,在等着他们,连忙道:“我们落后了。”
快步追上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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