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无与绝情乍见多情鬼,不禁惊然动容,深吸一气,强抑心中的震‘惊与惶然,双目寒芒一闪,利刃般的逼视着他冷森道:
“老匹夫是受飞天老鬼的指使前来跟本少爷为难?”
语音冰冷,语气森然,满含浓浓的煞气,不带半丝情感,令人间之心冻血凝。多情鬼乍闻之下不禁神色微微一变,旋即冷笑道:
“小娃儿,你把老夫看作什么人?老夫一生行事只为情,飞天老儿又岂能指使老夫。”
为情行事,无情杀人。绝情花容一变道:
“前辈乃是名满武林的成名高明手,于情于理,又岂干自贬身份,与我夫妇过不去。”
“多情总为无情恼”多情鬼双眸掠过一抹阴诡的笑音道:
“女娃几乃是性情中人,为情含屈饮恨十来年,其情可感大动地,倒有几分合老夫的胃口,老夫不为难你,你可以走了。”
语音一顿道:
“至于臭小子,无情亦无理,留在世上恼多情,老夫只有送他人黄泉作厉鬼。厉鬼无情,人所难怨。”
多情鬼言谈之际,毫不把恨天与绝情放在眼中,直气得二人神色刷的冷青,浑身暗颤不已。恨天钢牙一挫厉声道:
“老夫匹,少在本少爷面前逞口舌之利,风流难免花下死,多情须终久情中亡,如不动手,本少爷可要告辞了。”
话音甫落,暗提全身真气,身上衣衫猎猎鼓起,苍启的脸上腾的罩上了一层酡红,乱发飘飞,杀气纵横,令人见之心惊。
多情老鬼,乍见之下也不禁暗自心惊,旋即淡淡的冷笑道:
“臭小子,你的血魔邪功有几分火候,可惜奈何不了老夫。”
话音方落,一直缄口不言的妙龄少女突然撒娇道:
“情哥,这臭小子练怪异邪门的魔功,留在世上吓唬女孩子,何不杀之除害。”
话方出日,身形倏的自多情鬼情中弹出,双臂——抖,一道金色的光环电花石火的卷向恨天的颈部。其势如电,凌厉无比。
二人做梦也料不到娇媚无限的妙龄少女突然发难。绝情乍见金光一闪,不禁惊然动容,…
晾呼出口;
“天弟,快闪,不可能结,那是无情结。”双臂一抖,呼的拍出了两掌。
恨天不待少女的无情结攻势,冷哼一声,陡施出九宫碎云步,身如幽灵,向左一飘,双臂一抖,食指箕张,血魔爪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快逾飞虹闪电般的抓向她的咽喉与胸部。
“啊……”“嚓……”少女似料不到恨天身法如此诡异,但见人影一晃,招式己落空,犀利无匹的指己触体,芳心大骇,惊呼一声,身形疾退,胸前衣衫赫然被抓下一大片,露出了殷红的,不禁惊得娇容失色,娇躯暴颤,“哇”的一声,扑在多情鬼怀中啜位道:
“情哥,这小子不是人,是鬼,快帮我杀了他。”
多情鬼乍见恨天施出血魔爪,五指殷红如血,也不禁惊然动容,暗呼“不妙。”见妙龄少女全身而退,暗松了一口气,揽着他的柳腰,双目杀机甫动,利刀般的逼视着他冷哼道:
“臭小子,看来吸血老儿的功夫你倒学了不少,无怪乎两大飞天使者奈何不了你。”
恨大一招手,信心倍增,也不趁机攻击,不屑的冷笑道:
“本少爷以为多情鬼。无情姬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亦不过尔尔。”
恨天此言一出,绝情不禁暗自心惊。心中十分明白,多情鬼多情掌法怪异绝伦,独步武林。无情姬的无情结,更是一奇异的利刃,其形如圈,玄铁加黄金所铸,内圆成刃,锋利无匹。刀剑难断的的大蚕丝系着,专取人颈部与四肢,如被攻实,不定断头残肢,阴毒残忍,招式怪异。
情不自禁的闪到恨天身边道:
“天弟,不可恶战,我们走。”
“走!臭丫头,你老公抓破了老娘的衣衫,难道就想如此走。”
绝情话音甫落,无情姬冷叱一声,倏的自多情鬼怀中再次弹出,又臂疾振,呼呼几声脆响,几道金色的寒光自袖疾飞而出,化着一缕影圈闪电般的套向恨天的颈部,寒气森然。
恨天早料到无情姬会再次偷袭,乍见金光一闪,冷哼一声,倏的施儿九宫碎云步,拉着绝作一飘而出,呼的一掌击穿左壁,弹身而出。
多情鬼但闻蓬的一声响,碎木飞射,二人已破壁而循,不禁神色微微一变,冷哼一声,“臭小子,你以为跑得了。”身形倒弹而出,冷空一翻,截住了恨天与绝情的去路。
恨天但闻呼的一声响,己见多情鬼横在前面。不禁心中暗惊,急喝一声:
“情姐你快走,不要管我。”
说话声中,倏的放开绝情,陡提全身功力,双掌刷的变成殷红色,暴喝一声,“拦我者死!”身形一旋而起,双臂一抖,一式“佛魔共舞”疾施而出,幻化出满大掌影,含强硕无匹的内劲,排山倒海般的卷向多情鬼的全身要害!
多情鬼乍见恨大神色有异,暗自运功戒备,甫闻喝声,己觉霸道绝伦的劲风压体,神色微一变,冷笑一声,“臭小子,你找死。”身形怒鹰暴隼般的一扑而起,双掌一错,运足十层功力,多情掌法一式“情海掩山”陡迎而上。
蓬!蓬……两人在空中硬接一掌,倏触即分,爆发出闷雷般的嘶鸣,响彻霄汉,直令大地失色,风惊云变。强硕无匹内劲激荡回旋,卷起地上的积雪漫天飞舞。
恨天冷空翻出丈远,飘落地上,蹬蹬的退了十几步,身形晃晃欲坠,双壁无力下垂。酡红的脸剧的汽臼,嘴角渗出了殷殷血迹,但觉体现人气浮血涌,五腑六脏有如错位一般,痛入神髓,连呼吸都几欲为之室,深深的吸了一日气,咬呀稳住了摇晃不己的身形。双目中闪烁着怒恨的寒芒。
多情鬼飘落地上,身形也不禁退了四五步,微微晃了两晃,但觉双臂发麻,体内血浮气涌,睹自震惊不己,忖道:
“这臭小子好深厚的功力,竞能按老夫十层功力一击不倒。”
绝情蓦闻惊天动地般的嘶鸣,不禁心惊神颤,花容失色,差点惊呼月兑口:
“天弟。”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
深吸一气,己见恨天嘴角浸血,站在丈外处、暗松了一口气,惊呼一声:
“天弟,你伤得怎样。”掠到了他的身边。
“不碍事。”恨天咬牙苦笑道:
“情姐,你快走,不要分我心神。”
“天弟……”绝情娇躯一颤道:
“要死我们死在一起,我岂能弃你不顾,独自逃生。”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多情鬼双眸寒芒一闪,道:
“臭丫头不识时务,定赔臭小子送死,可休怪老夫心狠手毒了。”
话一出口,暗运功力,身上衣衫风鼓起,似欲置恨天于死地。
恨天知道自己的功远逊于多情鬼,不禁神色倏变,大急道:
“情姐,快走、不要管我,我自有法子月兑身。”暗自凝神戒备。
绝情花容一变,方欲开言。无情姬冷哼道:
“臭小子,你倒不是真的无情呀,你抓破了姐姐的衣衫,难道你的老婆想安然无恙离开。”语音一转厉叱道:
“姐姐非要撕破她的裤子不可。”
话音甫落,身形一旋,双臂一抖,玉指箕张,快逾电花石火般的抓向绝情的。招式下流阴狠无比。
绝情玉颊倏的泛青,冷叱一声,“无耻!”身形一旋,右臂一抖,一柄寒气森森的利剑自袖中疾射而出,化着寒光一闪,奇快无匹的刺无情姬的咽喉,凌厉无匹,锐不可挡。
“你是绝情女。”无情姬招式甫出,但见寒光一闪,一道霸道绝伦的剑风己流星闪电般的射至,不禁花容顿夫,芳心大骇,惊呼一怕,顾不得伤人,倒翻而出,飘落丈外,倒抽了一日凉气,惊恐惶然的注视着绝情道:
“料不到死缠狗肉和尚的痴姑竟是风月三绝中的绝情女,倒真令人不可思议。”
绝情一剑逼退无情姬,双目寒芒一闪,杀气森然,冷哼道:
“不可思议的事多如牛毛。竟然名满天下的多情鬼与无情都甘心做了飞天盟的狗腿子,岂不亦是—件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多情鬼甫闻“风月三绝”之名,不禁浑身为之一震,旋即恢复镇定冷笑道:
“失敬失敬,老天阅人无数,这一次竞走了眼,错将‘风月三绝’中的绝情女当作普通晚辈,简直可笑。”
恨天暗松了口气道:
“清姐,我们走,别与他们纠缠。”
绝情点道:
“飞天盟往往仗势欺人,以多凌寡,好!”
话一出日,二人身形疾弹而起,闪电般的朝东南向掠去。
“臭小子,你们走得了?”多情鬼怒喝一声,一掠而起,双臂一抖,一式“川清断天涯”
贯足十成功力,排山倒海般的拍向恨天的背心。与此同时,无情姬冷叱一声,“躺下。”独门兵器“无情结”疾掷而去,化着金光一闪,疾套向绝情的左腿。
恨天身形方向起,己觉霸道绝伦的劲风触体,心中暗惊,急喝一声,“情姐快走。”身形一旋,猛提,全身功力,呼的一掌拍响无情姬的无情结,双腿一剪,连环揣向多情鬼。
蓬!蓬!蓬!……蓦的暴发出几声闷雷般的嘶鸣,恨天冷哼一声,已被震得横飞出两丈之外,呼的一声摔在地上,但觉双腿有如骨碎般疼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脸色铁青,呼吸急促,暗呼一声,“好深厚的掌力。”嘴角渗出殷殷血迹。
多情鬼蹬蹬暴退了十几步之远,双臂无力下垂,脸色煞白,双目中闪烁惊震骇然的表情,冷哼一声,嘴角浸出了几缕殷殷鲜血。显然他以双掌接了恨天两腿,也不好受。
无情姬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双眼,一个年纪轻轻,名不见经传的乳臭小子竞在击落自己的兵器同时硬接多情鬼两掌而强撑不到,岂不是件骇然听闻,令人匪夷所思之事。一时不禁惊然动容,为之惊愕。
绝情芳心大骇,见恨天嘴角涌血不止,不禁暗急。心中十分明白,他如流血过甚,功力必大减,身形一闪,拉着他的手道:
“天弟,我们走。”话一出日,拉着他直朝荒野中掠去。
“哪里走!”多情鬼见状神色一变,厉喝一声,深吸一声,与无情姬同时掠身疾追而去。
恨天己隐隐感到丹田内真气哀竭,人己乏力,知道不能恶战,咬牙缓提真气,压住体内的浮动的血气,拼命与绝情向前疾驰。二人身形一连几闪,转眼己到了数十丈之外。
多情鬼与无情姬料不到恨天受伤之际,仍有如此功力,不禁暗震惊不已,冷哼一声,提足内劲。将轻功施展到极限。
恨天与绝刁驰出五十来丈,己闻背后衣袂破风声暴响,知道是多情鬼与无情姬紧追而到,心中不禁暗急。绝情急喝一声:
“天弟,你快走,我挡他们一阵。”
话音甫一落,陡提全身功力,反弹而出,右臂一振,袖中利剑疾刺而出,刷刷儿声脆响,换起七朵剑花,分刺向二人胸前要害大穴。
多情鬼与无情姬但见绝情身形一缓,已见几点寒破空射至,不禁心中暗惊,急喝一声,“情儿快闪。”身形凌空一旋,右臂疾舒,五指箕张,以快得不可思义的速度扣向她的右腕命脉。
绝情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招式倏变,身剑合一,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雷霆万钧般的刺向他的咽喉要害。
“天杀剑。”多情鬼乍见绝情招式一变,剑气森森,不禁神色倏变,惊呼一声,闪身暴退,悚然动容,惊疑不定的注视看她道:
“原来风月三绝乃是天杀老怪的传人,无怪乎出手辛辣,倒令人料想不到。”
绝情冒险一剑惊退多情鬼,掠到恨天身边冷笑道:
“多情老鬼,别以为本姑娘惧你,如不识趣,本姑娘照样取你老命。”
恨天乍闻“天杀剑”三字不禁为之一震,明白了不少,方欲开言。无情姬不屑的冷哼道:
“臭丫头,别以为三分天杀剑就唬得做老娘,你还差得很,执着老娘一招试试。”
话音甫落,右臂一抖,深藏豹袍中的无情结嗤的一声,任着金光一闪,流显闪电般的套向她颈部。
恨天乍见无情姬出手,剑眉一蹙,冷哼一声,闪电般的自怀里掏出小巧玲珑的挑筋刃与剥皮刀,身形一旋而起。右臂一挥,当的一声响,已挑去了无情结,身形凌空一旋,左手中剥皮刀,化着寒光一闪流星闪电般的削向她的腰部,奇快绝伦,凌厉无匹。
“呀,死小子。”无情姬料不到恨天竟有兵刃,乍见人影一闪,独门兵器己被挑住,心中大骇,暗付:“不好!”旋觉凌厉无匹的刀风触体,花容骤变,惊呼一声,身形凌空翻出。
嚓嚓几声脆响,豹袍己一分为二,飘落地上,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半截貂袍簌簌落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
恨天全力一招破了无情姬的无情结,也不禁喘息不已,飘到绝情的身边,身形微微晃了两晃,脸色惨白,泛着淡淡的青气。
绝情见恨天为自己拦了一招,芳心惊喜交集,伸手扶住他道:
“天弟,你不碍事吧。”
恨天深深的吸了口气点道:
“多谢情姐,这臭婆娘还伤不了我。”
多情鬼料不到恨天竟会有“剥皮抽筋”的独门兵器,乍见他一招之间破了无情姬的无情结,不禁惊然动容,浑身暗颤,一时不禁为之一愕。
“呀,臭小子,你好下流的招式。”忽然,一阵寒卷过,无情姬的下装无声滑落,露出了洁白如雪的玉腿与殷红色的肚兜儿,知道是恨天出手间划断了裤带,不禁羞窘、愤怒、屈辱交集,惊呼一声,双手拧着裤子弹身而去。
多情鬼乍之下不禁为之一怔,旋即惊呼一声,“情儿,你哪里去。”撇下恨天与绝情,掠身疾追而去。无情姬却恍若未闻,一连几闪人己消失无踪。
恨天此时已是血弱气哀,浑身近于虚月兑,目送多情鬼与绝情姬弹身而去,暗呼一声,“侥幸!”长长的吁了口气,收起了手中的挑筋刃与剥皮刀。
绝情玉颊刷的飞红,似嗔似怨的白了恨天一眼道:
“天弟,你真坏,干吧不杀了那臭贼人,却施出如此下流的手法捉弄她。”一恨天摇头苦笑道:
“情姐,你冤枉我了,我内力已哀,无力再战,如不是侥幸得手,只怕今日难逃杀身之厄,又岂会下流至斯。”
绝情芳心暗惊,知道恨天强施血魔邪功,以血化气,体内血液减少,无异于饮鸠止渴,收剑回袖,难过的扶着他道:
“天弟,姐姐错怪了你,别生气,你还支持得住吗?我们得尽快离开。”
恨大摇头道:
“我岂会怪情姐。如不打斗,我还能支持,不知我们去何处好。”
绝情沉吟道:
“飞花老怪带着徒儿南下,一定找不到我们,我们随后跟去,让他们在前面空寻,不知天弟意下如何?”说着询问似的注视着恨天。
恨大点头道:
“情姐所言极是,我听你的。但愿不要碰上飞花老怪。”
“这才是姐姐的乖弟弟。”绝情芳心一暖,玉颊飞红,扶着恨大择路疾步而去。’此时晨雾散,雪光照眼,灰暗的天空透出一缕缕殷红的阳光,就有如是灰云滴下的血。
二人疾步而行,转眼间越过一座雪丘,己消失无踪。
得嚓得嚓,得嚓嚓……唏幸幸,唏幸……
雪郊古道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骏马嘶鸣声,两股残雪飞扬处,飞花老怪己带着阴险杰出现在古道上,二人一日气追出了五十来里。
天己正午,仍未见到恨天与绝情的踪影,其实二人又岂知道,恨天与绝情远远在他们身后,二人纵是向前追上一辈子,又岂能追上二人。
阴险杰忍不住道:
“师父,我们己追了这么远的路,咱们连二人的影都未见到,料想他们并没有从这方向逃走,何不折回去,说不定他们就藏在古镇上未逃走亦未可知,前追只是白费精力。”
飞花老怪摇头笑道:
“傻花儿,你以为师父真老糊涂了不成。那小子即连飞天二使都奈何不了,如今又有‘红尘遗老’那个糟老头在暗中相助,身边还有个神秘莫测,不知来历的痴姑,我们纵是找他又能怎样,难道还能擒下不成。”
阴险杰神色一变道:
“师父,难道连你老人家己对付不了红尘遗老。”
“红尘遗老如是如此容易对付,飞天老人就不会请为师与多情鬼、无情姬三人带着你们出马。”飞花老怪点头道:
“放眼当今武林,怕无人是他对手。”
“他岂不比十八年前的‘报应不爽’还厉害。”阴险杰暗惊道:
“武功天下无敌。”
“武学一道,浩如烟海。武林高手多如牛毛。人外有人,大外有山。以后行事可得多动动脑筋,岂不可逞匹夭之勇。”飞花老怪沉吟道:
“红尘遗老这老骨头却鲜有人见他出手,是个深藏不露之人,没有人知道他武功到底有多高。”
顿了顿话题一转道:
“不过,也不用惧他,为师的暗器手法,纵横江湖数十年来也无人能破。至于我受聘于飞天老儿,他却休想为师替他卖命。”
“哦……”阴险杰一震道:
“师父,徒儿明白了,为人不可为仆。”
飞花老怪满意的点头笑道:
“说得对,果不负为师一番栽培。”
二人说话间己纵马远去,古道上飘荡着一阵疾促的马蹄声。
中午时分,朦朦的云层中透出一缕乍暖还寒的娇阳,无力的照在古道上,寒冷的积雪冷着莹莹泪光,耀然眩目,令人难睁双目。
恨天与绝情终于远离了古镇,并没有受到飞天盟的追击与少林和尚的阻拦,不禁长长的呈了口气,喘着粗气道:
“情姐,我们休憩一会再走。”
绝情芳心一惊,关切的注视着恨天道:
“天弟,你支持不住了。”说着停住了脚步。
恨天苦笑着点了点头道:
“我内力焕散,人己近于虚月兑,四脚乏力。看来那位老前辈所言不虚,我不能妄施血蜃邪功,否则难逃血竭肾枯而死。”
绝情忧郁道:
“可是你如今已是内力所剩无几,怎么办呢?”
恨大喘息道:
“一切全凭天意,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言语中满含无奈与酸楚。
“天弟。’绝情不禁娇躯一颤,紧握着恨天的手道:
“我输两层功力给你。”
“不行。”恨天摇头道:
“你自力功亦有限,如今路途凶险,你功力输给了我,你自己就有生命的危险,又要令我分心保护你,不如你照顾我。”
“天弟……”绝情花容微微一变道:
“我们夫妻二人,难道还不能共生死吗,你又……”
话未说完,忽然一个不屑的冷哼声传来:
“好无耻,做了一夜露水夫妻,居然大言不惭,同生共死,真是可笑至极。”二人二惊,循声望去,左侧十丈外的一土丘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老者满头珠翠,发己自,鬓己斑,身着一席淡如蝉翼般的碧绿水波裙,一张脸却是洁白如脂,不见半点风霜之迹,身段窈条,曲线分明。高高隆起的双峰,无风抖动,风骚撩人,要非其发己冷霜,乍见之下,使人疑是一位成熟丰满,情感迷人的少妇。
妙龄少女年约二八,内裹银色紧身罗衣,外罩一件大红色的披风,眉如春山,目似点漆,俏丽的面庞上罩着一层薄薄的寒霜,腰悬一柄乌鞘古朴宝剑,冷做清高,使人见之心颤,赫然是飞天三杰中的娇风杰。
绝情乍见娇风杰现身。不禁浑暗颤,惊然动容,惊疑的注视着她身旁打扮得娇烧的女人道:
“你是风月婆,料不到仍如此年轻。”
娇风杰身畔之人正是其师,名满武林的风月婆,媚妩一笑道:
“臭丫头到会说话,本婆婆高兴,不与你为难,乖乖的滚吧。”语音清脆,含嗔使媚,就有如女人叫床一般,令人闻之骨软酥消,恨天乍闻之下不禁想起昨夜绝情床上的申吟,暗禀:
“这老妖婆有些邪门,定是风月中的高手,连说话都像是在……”
意念至此,绝情忽然拉着恨大的手低声道:
“天弟,我们走,不要惹老前辈不高兴。”
“臭丫头,婆婆是叫你滚,不是叫臭小子滚。”绝情话方出口,风月婆冷叱一声:
“好不知趣,惹恼了婆婆,活撕了你。”说话声,一弹而起,凌空一翻,身形飘妙的落在二人五尺之外,干净利落,不带半点声息。
绝情乍见之下花容一变,方欲开口。恨天摇头苦笑道:
“情姐,快走,老妖婆是找我的麻烦,不会为难你,你不别跟着受苦。”
“天弟……”绝情娇躯一颤,月兑曰道:
“你把姐姐当作什么人,还说这种话。”
风月婆双目寒芒一闪道:
“臭小子,你敢出言侮辱婆婆,侍会婆婆擒住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你是乖乖的叫老婆,亦或是叫老妖婆。”
话一出日,身形一闪,双臂一倏,葱葱叶‘指,闪电般的抓向恨天的右腕。
“恶中三恶”风月婆,谁人遇上不死亦得月兑层壳。绝情深知其成性,行事乖张,不待她身形扑至,冷叱一声,“老妖婆找死!”右臂疾振,袖中利剑化着一道寒光,横削向她的双臂。
“臭丫头,不识好歹,敢跟婆婆动手。”风月婆乍见绝情出剑相拦,冷叱一声,变爪成掌,竟然不闪不避,当的一声响,双掌己奇快无比的夹住了绝情的剑锋。
恨天见识过绝情的剑法,连多情鬼都不敢以肉掌硬接,料不到风月婆功力竞高至如斯,乍见她夹往绝情的剑,不禁惊然动容,浑身暴震,急喝一声,“老妖婆找死。”强提残余功务,陡施出九宫碎云步,身形一闪,右臂一倏,五指箕张,电花石火般抓向她背部命门。
绝怀乍被风月婆夹住宝剑,芳心暴骇,差点惊呼出日,急掉一气,动劲拔剑,剑锋在她纤纤双掌间就如生了根一般,又岂能拔得动丝毫,震骇不己。
“臭小子送死。”风月婆正欲运劲震断绝情手中的剑,甫觉劲风触体,冷叱一声,“去。”双臂一拌,绝情“呀”的惊呼一声,倒飞出丈外,身形一旋,化掌成爪,飞虹闪电般的扣向恨天的右臂,一送一抓一气呵成,快捷绝伦。
恨天此时内力将竭,志在救人,见绝情飞出,心中一惊,不待风月婆抓到,冷哼一声,身形一错,幽灵般的一晃而出,飘到绝情的身边喘息不己,身形摇摇晃晃,有如风中残烛。
绝情见状大惊,忙舒手扶住恨天道:
“天弟,你怎么了。”
“情姐,快走。”恨天喘息良久道:
“别要管我,我已经难活命了。”
“天弟……”恨天此言一出,绝情不禁娇躯暴颤,惊呼一声,舒手将他挟在腋下,急提全身功力,身形一弹而起。
“臭婆娘,你想走。”一直静立不动的娇风杰见状花容一变,冷叱一声,身形一弹而一出,锵的一声龙吟,拔出腰间利剑,振臂一抖,换起一道弧光,刷的横削向她的腰际。
“找死!”绝情冷哼一声,身形凌空一旋,右臂一抖,刷的一剑,疾迎而上。
当当两声脆鸣,二人硬拼两剑,娇风杰但觉右臂发麻,险些连剑都月兑手,不禁芳心暗惊,情不自禁的暴退了两步。绝情却凌空一翻带看恨天闪电般的疾掠而出。
“丫头,你还走得了吗!”绝情身形方起,甫闻一声冷笑声响起,风月婆己幽灵般的欺到了左侧五尺远内,芳心不禁大惊,知道眼见形势十分险恶。
方欲出手,恨天拼尽最后一丝真气,疾喝一声,“情姐快走。”闪电般的挣月兑,双腿连环踢向风月婆的前胸要害部位,力道千钧,霸道绝伦。
风月婆似料不到恨天此时此刻居然还有力出招,甫闻喝声,己觉凌厉无匹的劲风触体,心中暗惊,己见恨天双腿狂风骤雨般的连环揣至,冷哼一声,并不硬执着,身形疾闪八尺。
恨天招式落空,飘落地上,人已是昏昏噩噩,但觉天在旋,地在转,身形摇摇欲坠,有如风中残烛,脸色铁青,“哇”的张口吐出了一蓬鲜血。呼吸难继,喘息不已。
绝情乍见之下花容顿时,娇躯暴颤,惊呼一声,“天弟……”酸泪潜然而出,就欲拼命扑过去。她身形未起,一旁的娇风杰冷叱一声:
“臭小子,你想不到亦有今日。”
身形一闪,右臂一抖,锵的一声龙吟,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寒气森森的利剑己架在他的脖子上。
绝情乍娇风杰出手,不禁心如刀绞,怒愤交集,冷叱一声:
“臭丫头,你敢!”
身形一弹而起,右臂上抖,剧的一剑,快于飞虹闪电般的疾刺向她的背部空门。
“臭婆娘找死!”娇风杰甫觉锐利无匹的剑风触体,冷哼一声,抓住恨天的后颈一旋,挡住了她霸道绝伦的剑罡。
绝情招式未到,乍见恨天横在眼前,芳心大骇,急提一气,收剑暴退五尺,双目含仇喷火,利刀般的逼神着娇风杰道:
“臭丫头,你若作了我天弟一根毫毛,我要你的狗命。”
“天弟!苍天无眼,大地无情。”绝情话音甫落,风月婆荡然一笑道:
“你臭丫头怎么如此死心眼,女人吗,与哪个男人睡觉不是那么一回事,如今臭小子是我老人家的了,你再去找一个吧。”
说话声中,身形一闪,己将恨大揽在了怀中。
恨天此时已是内力消失殒尽,浑身近于虚月兑,神智浑浊不清,毫无半线挣扎之力。绝情几欲气得五脏六腑全都翻转,鼻子歪在了一边,玉颜刷的冷青,冷叱一声:
“老妖婆,本姑娘先宰了你。”话一出日,陡提全身功力,就欲出手。
风月婆婬态百出,恍若未闻,捧着恨天苍自如雪的脸亲了亲道:
“臭丫头,我老人家只对男人感兴趣,念在你是女人的份上,饶你一次,下次如敢再对我老人家无力,可当心人的狗命哟。”
嗲声嗲气的说着,横抱起昏昏糊糊的恨天,掠身而起。妖风杰冷哼一声,锵的还剑如鞘,掠身追去。
绝情乍见风月婆抱着恨天而去,芳心顿如针扎刀刺,血滴心头,悲痛欲绝,银牙一挫,冷叱道:
“老妖婆,把人留下。”
提足全身功力,掠身疾追而去。
风月婆功力奇高,抱着恨天,轻如无物,与娇风杰一连几闪,已到了百丈之外。绝情连翻激战,功力消耗不少,此时悲痛怒愤攻心,轻功难以发挥至极限,追出百丈外,已然失去了两人的影踪,不禁焦急异常,苦不堪言。
咬牙强抑心中的悲痛暗思:
“风月婆武功奇高,自己纵是迫去亦救不了大弟,得去寻一位前辈救他。”
意念至此,不禁想起了古镇上见过的‘红尘遗老”,寻思道:
“那位老前辈似对天弟不错,如今他功力消失殒尽,濒临血竭贤枯的死亡边缘,除了老前辈,天下怕无人救得了他。”
意念至此不禁犯难发愁道:
“前辈昨夜突然离去,又在何处去找他呢?”
思忖之际。哀然一叹道:
“只有碰运气了。”
话一出口,酸泪己潜然流下,弹身而去,一连儿闪,己消失在茫茫雪野中。
※※※※※※※※※※
天已黄昏。雪正寒,一阵刺刺骨的寒风卷过,给人一种彻骨人肺的寒意。娇风杰跟着风月婆一口气驰出二十来里,不禁娇喘吁吁,香汗涔涔,寒风拂面,秀发飘飞,也不禁感到一阵阵寒冷。
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嚓道:
“师父,干脆把这要死不活的臭小子杀了干净,带着他反是负累。何况盟主说过,死活勿论。”
“臭丫关,你倒听飞天老人的话”风月婆冷哼道。
“这臭小子落在为师手中,就是为师的人,杀与不杀全在为师,关你何事。”
娇风杰芳心一惊,深知师父成性,凡是自己看中的男人从不会放过,玉颜倏的一红、不禁羞赧道:
“师父,难道你对这臭小子亦感兴趣不成,一张脸苍臼如雪,令人见了就作呕。”
“知师莫若徒!”风月婆玉颜一红,就有如一位害羞的大姑娘,羞羞赧赧道:
“为师在风月场中混了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男人,此小子虽然脸色苍自,却是骨格奇佳,要是你小蹄子知道他的奇特之处,只怕要与为师争了。”
娇风杰玉颊红晕更盛,倏的红到了耳根,方欲开言,忽然瞥见前面五丈处的道中坐着一位老者,白发皤然,身着阵旧的青抱,面向夕阳,一动不动,就仿是沉醉在如血的晚霞中一般,不禁惊“咦”道:
“师父你看,此人有些古怪。”
荒野,古道,夕阳,黄昏的老人坐在黄昏的雪地上。
大正黄昏,夕阳如血。人已黄昏,心静如止水,相互辉映,形成一道奇特而孤凄的风景。
风月婆乍见之形微微一震,旋即冷笑道:
“故作神秘,想毕是有些不识趣的糟老头,想吃为师的豆腐,可惜男人壮年正好,为师对糟老头倒胃口。”
“风月场上空风流,人老珠黄不知羞,真是可悲可叹复可笑。”
风月婆话音甫落,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飘入耳内,不禁神变,胸中怒火暗生,双目寒芒一闪,利刃般的逼着道中的老者冷喝道:
“老匹夫,你含沙射影的骂老娘,当心老娘拔了你的牙。”
“黄昏之时做老娘,八十三年抱女圭女圭,倒是天下奇闻。”
风月婆话方出口,老者头也不回的启口道:
“风月无限,无流无种,如是女人有儿子,倒不知道跟谁姓,变成有娘无父的可怜儿。”
老者此言一出,风月婆直气得浑身暴颤,厉叱一声:
“糟老头,你敢戏弄老娘,老娘劈了你。”
话一出口,身形一弹起,左手挟住恨天,右臂一抖,贯足十层功力,排山倒海般的拍向他的头上。
老者似浑犹未觉,一动不动的坐在夕阳中,直到风月婆的右掌距他头部只有五寸的那一寸,他幽灵般的一旋而起,双臂一错,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夺过恨天翻弹而去。
风月婆纵横江湖一生,从未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对手,但觉拍出的掌有如牛毛沉人大海,不禁内心大骇,神色倏变,暗呼:
“不好,这老头有此怪异。”
思忖间,乍见人影一闪,手中的人已然失去,不禁惊然动容,掠身翻弹而去,已见老者挟着恨天到了五丈之外,不禁浑身暴颤,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双眼,怒喝一声:
“老鬼,你敢抢老娘的人,有种别逃。”
急提全身功力疾追而去。
娇风杰做梦也料不到以师父的修为竟连面都未照就被人夺走了腋下的人,乍见之下,不禁花容骤夫,娇身暴颤,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为之怔住了。回过神来,急呼一声:
“师父当心,这老儿身法有些怪异。”提气追去。
老者身法快若流星闪电,挟着恨天,似轻毫不吃力一连内闪,已消失在夕阳之外:风月婆见了不禁怒愤交集,却又无可奈何,狠狠的刹住身形道:
“这老凡是何方神圣,一身轻功,似不在飞天老儿之上。”
娇风杰掠到风月婆身边道:
“师父,你没有看清他的脸。”
风月婆神色微微一变道:
“这老儿猝然发难,为师闪避之际,已被他得手溜走,又何曾看清他的脸,否则为师又岂有认不出之理。”
娇风杰心知风月婆丢不起这个脸,暗自惊骇退:
“师父,我们是追去,亦或是返回总盟去向飞天老几说。”
“说个屁。”风月婆怒道:
“到了为师手中的人岂有丢之理。追,为师不相信这糟老头不给臭小子疗伤。”
话音甫落,带着娇风杰弹身追去,一连几闪,消失在茫茫雪野之中。
※※※※※※※※※※
恨天头脑迷迷糊糊,神智昏昏噩噩,隐隐觉得自己被人挟着在飞驰一般。浑身虚月兑乏力,呼吸似断若继,自己就象是索命鬼牵着奔驰在死亡的边缘。
渐渐地,呼吸己断,灵魂似飘飘游出了躯壳,随风飘落,在漫无边际的云山雾海中难寻归西的路,孤伶的,无助的,绝望的在渺渺迷雾中四处闯荡,与呐喊。
恨未消,仇运坎坷恨天,纵连死时都难寻解月兑与西土。
突然,隐隐听得彼波的一声水响,仿佛是自己的灵魂跌入了风狂浪涌,奇寒入骨的巨涛海中一般,心已冻结,呼吸凝固,人己僵硬,无知无觉。
亦不知过了多久,昏厥中的恨天忽然觉得自己凝固的内脏,僵硬的四脚百骸,升起一股淡淡的温柔而微弱的暖流,蠕蠕而动,慢慢游窜,渐渐聚流成河,变得强而不猛,暖而不烈,充盈了全身每一个毛孔与细胞,温暖了冰冻的灵魂与凝固的呼吸渐渐的,暖流越来越强,越涌越烈,就仿佛是地狱中升起的炼魂熬魄之火,四肢百骸似乎发出一种被烧焦的“吱吱”之声,隐隐嗅到一种掺着肉气的焦味,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撞击着知觉与灵魂。情不自禁的申吟一声,“哎哟……”痛苦的睁开了双眼。
游目一顾,不由得为之惊愕,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双眼,就有如在阴槽地府内中见到自骨森森的枉死城一般,就连浑身的痛苦与灼热似乎皆惊得四处逃潜,荡然无存。
四周是一片冰林,上接天,下连地,每一根冰柱约有筷粗,就有如一条晶莹粗壮的笔直银线,大小相同,粗细一样,仿佛是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一般。冰柱与冰柱的距离绝有二尺余宽,仅融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出入,稍有不慎就会碰碎两旁的冰柱。
右侧五尺远处一块镜般的冰台上,盘坐着一人,白发皤然,双眸微闭,一脸超然与祥和。
就如练功入定,进人物我两忘之境一般。
容貌清癯而熟悉,赫然是古镇老店中那个店老头。恨天乍见之下,差点惊呼出口:
“老前辈!”
灵智蓦的一震,方想起他在练功之际,不能惊扰,话到口边,又硬咽下去。
猛的回过神,顿觉四肢百骸与五腑六脏,有如火的油熬一般,难受难熬,痛苦不堪,凝目一瞥,赫然见自己躺在一汪殷殷发紫的血池之中,四周的冰柱映在池内,晃动摇曳,就似熊熊的火巨的烧着全身。
不禁心颤神惊,钢牙一挫,就欲爬起。就在此时,一个苍老而祥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臭小子,不要乱动。意守丹田。化血为气,渠聚单田,异气归无,化无为神,神化血,融人全身血脉之内。”
恨天一震,知道是老者在指点自己,感激的瞥了他一眼,牙关紧咬,意守丹田,双目微闭,依言而行。渐渐觉得浑身的灼热减退,四肢百骸舒泰无比,丹田内真气充盈,如涛狂涌,沿奇经八脉循环流动,四周的血池面上也渐渐冒出了一缕缕淡淡的白气,弥漫四涌,玄妙旖旋。
恨天不敢分神,屏除杂念,异气归无,化元为神,融于体内,化着汹涌不竭的血气,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了血色,虚月兑的四肢,又充满着无限的活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缓缓的睁开双眸道:
“好了,你可以起来。”
恨天暗松一日气,收敛心神,从池中一弹而起,拜在老者膝前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今生今世永铭肺腑,没齿不忘。”
老者右袖轻轻一拂,一股强硕无形的劲气托起恨大道:
“小子,你误练血魔邪功,无外血为辅,仅靠本身血气又岂可持久。”
顿了顿啼嘘一叹道:
“这亦不能怪你,与你的身世和经验有关,何况是三恶狠毒心计。”
恨天灵智一颤,黯然神伤道:
“前辈,难道我的父母真是十八年前……”
恨天话未说完,老者点头道:
“仇臣的话一点不假,他就是你父亲生前的唯一忠仆。只是你的仇冢太多,对头又太过厉害,靠血魔邪功,你不但报不了仇,反而自伤身,弄不好落得血竭肾枯而死的下场。”
恨大知道老者所言不虚,心中一片哀然道:
“前辈,可我除了练过邪功之外,并没有练过其他功夫,仇不报,恨难消,纵是死,我亦只有勉力而为之了。”
老者摇了摇头,沉吟良久道:
“你戾气太重,杀气过浓,纵是不死,难免步入‘饮血食髓”的后尘。”
顿了顿道:
“念在你志诚之份,跪下吧。”
恨天甫闻“跪下”二字一震,旋即大喜,“扑通”一声跪在老者面前道: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话方出口,咚咚的叩起头来。
老者微微一笑,双手扶起恨天道: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随意门第八代单传弟子。”
语音一顿,肃然道:
“你必须谨守门规,不得有犯。”
“是!”恨天道:
“一切遵从祖师与师父教诲,弟子牢记在心。”
老者微微含道:
“你必须记住‘三忌四不’,一忌恃技为恶,二忌恃技强求,三忌滥杀无辜。心在红尘,终为红尘所累,切记。切记。”
恨天点了点头。老者换了口气道:
“四不即:一不争名夺利,二不过恋美色,三不为恶,四不得滥收弟了,一脉单传。绝不多传。”
恨大点头疑惑道:
“师父,弟子不明白,你老人家武功如此之高,如多传儿个弟子,维护武林正义,江湖中不是少一些为非作歹之徒。”
老者喟然一叹道:
“天儿,你年纪太轻,还堪不破其中真谛,人为利,为恶为善,义之所驱,善中隐恶,恶中含善,善恶并无本质之分,全凭人们一己之念。”
顿了顿道:
“就如你父亲生前,武功奇高,伸张正义,但有人说他是侠,也有人背地里称他是魔,褒贬不一,岂能定义。人活着为自己而活,并非为别人的言语所活,善存于心,你千万记住,否则将重蹈你父亲覆辙。”
老者言词间暗念无限人生哲理,恨天听得似懂非懂,默默的点头道:
“多谢师父教诲,徒儿牢记心中。”
老者松了口气缓缓自怀里掏出一本陈旧发黄的丝帛册子交给恨天道:
“这是师门武学秘赏——随意宝典,你先阅一遍,为师待来指导你。”
“是。”恨天接过秘岌,但见上面弯弯曲曲的写着四个字,并不认得。随三恶在牛家镇是曾到学堂里念了两年书,书虽是胡乱念,倒也认得一些字,翻开封面,第一页首行写着“随意门内功心诀”七个楷书,倒是认得,始暗松了一口气。
老者见恨天缄口不言,缓缓起身道:
“天儿,你就此认真领悟,为师去准备些吃的。”
话音出口,背负着双手,身形一闪己出,飘忽于数以千计的冰柱之间,竞丝毫不受冰柱所档,身若飞燕左飘右闪,渐渐远去,并没有开断一根冰柱。
恨大见老者露了这一手旷世骇俗的轻功身法,一时不禁为之惊愕。良久始回过神来,暗忖:
“师父定是情姐所说的红尘遗老,否则他不会说‘心在红尘终为红尘所累’之话。”
越想越觉得是,默思良久,收回心神,坐在冰台上,细阅随意宝曲。
凝目一视,内功心诀概论:
“内功,即内气之功,气乃人之本,人无气即使,自古以来,各门各派皆有各自的心诀,本门亦不外。”
“气沉丹田,如涛涛之海,功力之源,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本门练气之法,有别于少林,武当,……的盘膝打坐,固守丹,也别于邪门外道,别走蹊跷,吸外气为己所用,气杂不合,反伤自身,切不可取……”
“本门练气,以意为先,意由心生,身随意动,以意异气,无坚不催,无所不及,只要意动,随时随地皆可练气,又岂是少林,武当,邪门外道能比之。”
恨天看得暗自心惊,随时随处皆可练的功夫,岂不是随心所欲,无怪乎要称随意门。默思良久,似明白了不少,继续下阅。
第二部分却是招式简论:
“武学一道,以招至敌,各门各派,皆有各自固定的武功套路与招式,此实乃武学之一大敝也。”
“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也没有完美无缺的武功招式,完美本身就是一种虚幻,一种缺陷,武学的完美,则是一大制人于死地的破绽。”
“本门武功,以意为主,以意制人,以巧胜拙,以轻胜重,反复循环,领悟曾存乎于心,制身次之,制命为下……”
恨天越看越心惊,思索良久,不禁觉得里面的每一句话都暗含着深奥的道理,简直令人越思索越是神智开开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如醉如痴,令人忘乎所有。
一页一页的翻下去,接下来是轻功精要:
“轻功又曰提气术,各门各派之提气术各有千秋,其各异之因,乃是在乎于气之运用。
本门轻功以灵动飘逸,快捷为精要,灵动如流水,飘逸似流云,疾如飞虹闪电,快如疾风过岭,缓似蝴蝶穿花,巧胜仙姬起舞……意动身动,身随意转,或疾或缓,或灵或巧,存乎于意,身心、意念三者合一,乃是情意之大成无敌于天下,四海纵横……”
恨天天赋极高,一边细阅一边领悟,不禁人醉神痴,完全沉重于玄妙的秘笈之中,不知学觉,翻到最后,赫然是制敌概论。
“制敌一道,各有千秋,目的却一致,有的用刀,有的用剑刀,十八般兵器,以用各种独门兵器,其结果不外首致人伤,至人残,至人命,至人身……”
“本门以剑为主,掌、指相辅,腿法随意,四者合一,制敌随意……”
恨大一回气阅完、不禁长长的吁了口气,从沉醉中口过神来,赫然见老者不知何时己端着一只香喷喷的烧鸡含笑站在身旁。忙起身道:
“师父,你来多时了,快请坐。”
老者微微一笑道:
“天儿,你的悟性不低啊,肚子饿了,快把烧鸡吃下。”
说着坐在恨天身畔,把烧鸡递给他。
恨天接过盛着烧鸡的玉盘,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这只晶莹如玉的盘子赫然是冰所凝成,老者捧在手中,冰不融化,烧鸡不冷,反冒着蒸蒸热气,这份玄妙绝伦,隔冰传斩内功,岂不是骇人听闻。不知比凝水为冰,化冰为气要难多少倍。
良久始回过神来满月复疑惑的注视着老者,道:
“师父,你老人家………”
老者是明白恨天的意思,不待他话说完含笑道:
“天儿,快坐下吃,你心中的疑团为师明白,为师自会告诉你。”
恨大脸上微微一红,点头坐在老者身旁,捧着滚烫的烧鸡慢慢撕食。
老者等了顿道:
“为师就是江湖中传说的红尘遗老,人被红尘遗弃,心却未远离红尘,这也许是我们缘份未尽。”
言语中满含无限的苍桑与凄凉。
恨大一震,道:
“师父,这一点徒儿早巳猜到,只是徒儿不明白,听情姐说师父从不喜管江湖中事,却对徒儿两度缓手。”
红尘遗老怅然一叹道:
“二十年前我曾与你父有一面之缘绪,料不到他却英年早逝,为师感慨良深,为不使他血冤永沉,已在嵩山下的小镇上住了十年之久,望你能经过佛经洗礼,消除心中固蒂根生的魔性与邪恶之念,料不到你却暗练血魔邪功,唉……”
红尘遗老缓缓道来,恨天感动得热泪盈眶,想起后面发生的事,不禁有挂念绝情,忍不住问道:
“师父,不知我情姐是否月兑险。”
红尘遗老觉吟良久道:
“她乃是天杀门的传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语音一转道:
“只是昔年天杀老傀遭各大门派围攻而死。其后辈含恨忍辱数十年,只怕在暗中有所作为,你以后行道江湖可得小心。”
恨天暗松了口气点头道:
“可是情姐己被遂出门墙了,想毕不会…
红尘遗老摇头道:
“你人虽聪明,对江湖中险恶却是知之甚少,不识江湖枝俩,以后行道江湖可得分外谨慎,免误上人圈套。”
顿了顿道:
“我见她含恨离去,才在途中截下风月婆师徒救下你,带到这九天寒冰府替你治伤,以她的武功,纵是独自行走江湖,亦不至于吃亏,你大可不别担心。”
恨天明白了不少,心中暗禀:
“原来师父一直跟在我们的暗中。”
不解的疑视着红尘老怪,缄日不言。
红尘遗老似明良恨天的心意,缓缓道:
“你当时力竭不知,为师全看得情清楚,一是想看看是否灵智己夫,善性失否!二则为师不想与多情鬼。风月婆等人见面,在你无性命之虞时并没有出手相救。”
顿了顿道:
“现在你己解开心中的疑团,就安心在此练功,待功成后再出洞。”
恨天点了点头,不一会吃完了烧鸡,但觉精力异常充沛,再也伤痛之感。抹了抹嘴角的油道:
“师父,请你老人家传艺吧。”
红尘遗老点头沉吟道:
“你原练的是血魔邪功,武学一道并无善恶之分,用之于善则善意,用之于恶则恶,弃之可惜,你就先将它的血气化去,蓄于丹田之中,本门内功注重意与心之结合,并无妨碍。”
恨天听得连连点头,但觉红尘遗老每一句话都给人一种超然物外之感,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思索良久犯难道:
“师父,怎么化解?徒儿愚蠢,不知化解之法尚请师父指点。”
红尘遗老沉思良久道:
“你利用本门内功心诀,调功内气,沿奇经八脉,四肢百骸,绕大小周天循环,试试看,为师亦无十分把握。”
恨天点了点头,红尘遗者接着给他讲解了一些随意门内功的要领与精髓道:
“你试一试,为师在旁替你护法,如有意外,为师会急时解救。”
恨天依言而作,盘膝坐下,双眸微闭,凝神剑气,屏除杂念,意守丹田,默记随意门内功心诀,意动气行,绕奇八脉行走,渐渐的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红尘遗老面色凝重的守在一旁,见恨天人定,暗自舒了一口气。
约半个时辰之后,恨天的头顶冒出了一丝丝殷红的云气,越来越凝聚不散,回旋索绕,就有如晚霞中一朵燃烧的云,美丽玄奇。
时间在雾气缭绕间无声无息的流逝。红尘遗老负手静立一旁,心知恨天顶上那层殷红的血气乃是血魔罡气被催化所至,缄默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恨天头上的云气随浓转淡,逐渐消失、隐去,终于从入定中回过神来睁开双眼,长长的舒了口气道:
“师父辛苦啦!”
红尘遗老微笑着摇头道:
“你天赋奇高,幸好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不知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恨大摇头道:
“并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只是丹田内之气似乎较弱了些。”
红尘遗老点头道:
“以后你练功之时不妨躺在这玄冰血池之中.依此法化为己用,对你大有稗益。”
提到血池,恨天不禁心中满月复疑云,忍不住道:
“师父,在这冰洞之中,又岂会有这一血池,而且不凝固,真令人不解。”
红尘遗老嘘唏一叹道:
“此乃天地灵气所积,千年为凝固,就有如人一样,人如不死,难月兑红尘,终被红尘所累,这是自然之玄妙。”
恨天听得似懂非懂,点头不语,红尘遗老顿了顿道:
“如今天已晚,明天为师再传你武功,随师回住处休息吧。”话音甫落,拉着恨天的手,小心翼翼的穿过冰林,左转右拐,足足走了半过时辰,进入一条冰道之内,前行十来丈,眼前豁然开朗,却又是另一翻景象。
前面是一间宽敞的洞府,中伺镶着一颗碗大的夜明珠,华光四射,照亮四周,全是水绿色的玉石壁、榻、椅等生活用具应有竟有。奇怪的是仅有一道之距,竞看不到半点冰柱。步人室中,顿觉暖气怡人,如沐春阳般温暖,恨天心中惑然不己,忍不住道: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
红尘遗老微笑道:
“暖春居,是百年前一位高人的隐居之处。”
顿了顿道:
“左侧的柜里有为师采来的食物,你去升火做饭吧。”
“是。”恨天心情显得十分高兴,点头应了声“是”转身去弄饭。
半个时辰后菜饭烧熟,师徒二人同桌而食,气氛显得十分融洽。
膳后,红尘遗老又给恨天讲解了一些武学要领与精髓,二人始安然睡去。
一觉醒来,大己大亮。红尘遗老吩咐恨天安排好膳食,用过之后,始带着他去冰林血池传授武功。
到达池边,红尘遗老松开恨天的手道:
“天儿,本门功夫重意不重招,要达到意与身心合一,你可得克苦修练,否则无大收获。”
恨天点头道:
“师父,本门功夫的最高乘将修到什么境界。”
“学无止境。武学一道浩如烟海,正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顶峰上还有巅峰。”红尘遗老摇头道:
“武林中人,皆标榜自己的武功有几乘,其实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顿了顿道:
“正如世上的路一样,横穿纵接,四通用语达,又岂有尽头。一切修为只全靠自己了。”
红尘遗老一翻高论,恨天灵智顿开,忍不住好奇道:
“师父,但以你的修为而论,己到了什么境界?难道当今武林中还有功力比你高之人。”
“傻孩子”,红尘遗老微微一笑道:
“难道你还不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之理。江湖中奇人异士极多,又岂有真正的第一,就如没有真正的成功与失败。”
换了口气道:
“至于为师的修为,亦只不过是修身心合一,招随意到而已。”
话音甫落,右臂一扬,五指朝冰林中遥点而去。恨天不禁大惑不解,蓦的响起五声“叮当”脆响,似有冰柱断碎。心中暗自惊震,不得不佩服其修为之高,己到无声无息之至高妙境。
红尘遗老却若无其事道:
“天儿,你到冰林去看看,第一百零一,零三,零五,零七,零九棵冰柱己为师指风击断。”
红尘遗老此言一出,恨大不禁惊得睁大了双眼,以指风击碎冰柱倒非难事,但要在错综复杂的冰林中击断其中几根而不损坏其他,无异于蹬大摘星,难上加难。良久始回过神道:
“师父,难道这些冰柱也记有数不成?”
红尘遗老点头道:
“寒冰玄池四周共有一万零九棵冰柱,每一棵冰柱上皆有标记,不信你何妨看看。”
恨天依言四顾,果见每一棵冰柱中间皆有一个极细小的阿拉拍数内层赫然在八千以上,一百左右的冰柱,想必在外层。心中且惊且佩,不禁点头道:
“师父,我去看看。”
红尘遗老含笑着点了点头,恨天小心翼翼的朝冰柱碎断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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