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臣摇头笑道:
“少爷真见外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你,希望仇家冤仇有朝一日得雪,又岂会吝啬区区一棵人参,少爷快趁热喝下。”
话音甫落,把人参汤交给恨天。
恨天灵智一震,艰难的坐起,但见碗中的参汤一片琉琅之色,知他所言非虚,饮了一口,人喉生津,香甜酥神,增气悦脾。遂一声不响的饮完,人己精神了几分,凝视着仇臣道:“老伯,你真是我父亲生前的朋友?”
仇臣一震,点头苦叹道:
“如不是因你父亲生前待我如手足之情,我又岂会天涯海角的寻你八年,遂后又在这里苦守了你十年之久,幸好苍天有眼,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见到了你。”
仇臣此言一出,恨天不禁心情激荡,热泪盈眶,抓住他的双手道:
“老伯,侄儿无知,得罪之处,尚请见谅。”
仇臣更是激动得搂着恨天的头,泪盈眶内,难过中有些欣慰的啜泣道:
“小侄,你终于认了我,主人泉下有知,也该感到安慰了。”
恨天感到仇臣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搂着他良久,始默默的替他拭干泪渍道:
“老伯,这其间有些什么恩怨,尚望你对我说遍,我毫无所知,心中总有无数解不开的结。”
仇臣点了点头,深吸一气,强忍胸中的悲痛,将十八年前那场惨变的因果说了一遍,沧然一叹道:
“事情的一切因由皆因你母亲而起,虽然你父亲带着她悄然退隐,仍是未逃月兑飞天盟的毒手。”
恨天的思绪随着仇臣悲哀的讲叙,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那“秋风秋雨愁煞人”的雨天,仿佛亲眼看到了那一场惊天动地、悲壮惨烈的血战,一时不禁为之愕然。
直到仇臣的话音歇落良久始回过神来,咬牙恨声道:
“老伯,难道白道中人竞毫无所知,亦或是隔岸观火。”
仇臣怅然叹道:
“白道中人对你父亲又恨又敬,莫说不知,就是知道了亦未必会相救。”
顿了顿道:
“五十年前一场血战,白道高手丧失殆尽,又是飞天盟鼎盛之期,白道中人又岂敢插手。”
恨天神色一连数变,暗自心寒,缄口不言。
仇臣换了口气改变话题道:
“少爷强闯少室峰,打伤少林三大长老中的二人,少林绝不会善罢甘怵,得时时提防。”顿了顿忧虑道:‘如飞天盟得知你逃离少林,势必也会出动人马追杀你,斩草除根,以后行走江湖可是千万谨慎,不要轻易泄漏身世,否则将有杀身之祸。”
恨天双目寒芒一闪,不屑的冷笑道:
“‘若少林和尚蛮横无理,一再纠缠阻拦我,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看有多少和尚死不完。”
钢牙一挫道:
“至于飞天盟,待我伤愈后我会以牙还牙,要血债血还。”
恨天此言一出,仇臣不禁暗自骇然,心道:
“这侄儿倒是与他父亲一样性格,只怕刚愎自用,以杀止恨,会步入其父母的后尘。”
意念至此,方欲开言,突然听到一个清越的佛号起自门外响起:
“阿弥陀佛,造孽造孽,仇施主魔邪虽怯,无奈杀孽又起,只有随老衲再回少林住些日子了。”
二人大惊,恨天神色一变,暗忖一声:
“不好,少林和尚追来了。”
身形白榻上一跃而起。旋见柴门咯吱一声响,一位佛光满面,宝相庄严,雪髯及胸,身材威猛,掌挂念珠的老和尚己沉步而人,赫然是少林掌门无欲禅师。
仇臣乍见无欲禅师,不禁惊然动容道:
“大师,原来是你,难道你已囚禁了我家少爷十年,还不够吗,还要带他回少林。”话一出口,护在恨天身前。
无欲禅师神色微微一变,清喧佛号道:
“阿弥陀佛,仇老施主,你应该心申明白,魔植于心,非短时日所能除,何况仇大侠英雄一世,仅遗此骨肉,如重入江湖,难免会遭飞天盟毒手,你该谅解我的苦衷。”
恨天乍见无欲掸师现身,暗自叫苦不迭,心中十分明白,他乃是当今武林的顶尖高手之一,其修为之高,深不可测,自己万非之敌。·钢牙一挫,双目寒芒陡盛,利刀般的逼视着他道:
“老和尚,你的好心仇某心领了,如你一再相逼,休怪本人不客气。要我回少林,你是做梦,要命也只有一条。”语音如刀,杀气森然。
无欲掸师身形微微一震,沉喧佛号道:
“阿弥陀佛,小施主杀气过重,伤神贫血,又有伤在身,何必一意孤行,你回少林,老衲给你施‘佛音灌顶’,醒你灵魂,然后再离少林寻仇也不为迟。”
“佛音灌顶”乃是高深佛学,据说修为奇高的有道高僧与穷凶恶极、满有血腥的杀人魔头盘膝对坐,双掌合什,默运少林狮子吼神功朗念《救世佛经》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拯救恶魔钱残的灵魂,使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过这是鲜有的传闻,少林中一般伏魔的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就是“超渡”。人一死,黄土埋枯骨,就是万死不足赦的魔头都将从此解月兑,无力再继续为恶。
一般少林高僧,也绝没有“佛音灌顶”那种奇高的佛学修为和惊世骇俗的武功造诣。仇臣心中暗喜,询问似的注视着恨天道:
“少爷,大师一片苦心,不知你意下如何,依老仆之见,现在你内创未愈,不如再回少林听大师念四十九天经,待伤愈再离开。”
恨天做梦也料不到仇臣居然会说出此话,神色一变,心中暗惊,冷哼一声:
“原来你们都在骗我。”
身形急弹而起,呼的一声,一掌震破屋顶,疾射而出。
无欲禅师与仇臣料不到恨天情绪变化如此之大,怎见他掠起不禁为之一怔,蓦闻砰的巨响暗忖一声:
“不好,不能让他独自一人走。”
二人身形破壁而出,己见恨大到了五丈外,无欲禅师神色一变,沉喝一声:
“小施主不要一意孤行。”身形凌空弹出,一连两闪,己横在他面前。
恨天料不到无欲掸师轻功高妙如斯,甫闻喝声,头顶呼的一响,已见他拦住去路,心中暗骇,冷笑一声:
“老和尚,你有本事杀得了我,却没有本事再捉我上少林。”
说话声中,强提全身真气,陡施出九宫碎云步,身形幽灵般的东一晃,西一飘,己到了左侧两丈之外,再度弹出。
仇臣见恨天心意己决,闪到无欲禅师身前抱拳道:
“大师,你的心意我代死去的主人谢过,少爷既无意回少林,你就放了他吧。”
无欲禅师神色一变道:
“仇施主,你可知他己练成了‘饮血食髓’的血魔邪功,如他杀气不消,心中忧郁不解,行道江湖,势必掀起无数血雨腥风,有无数同道将无辜丧命于他的魔功之下。”
话音甫落,身形斜射而出,右臂一抖,身形未到,食中二指己隔空遥点向恨天背后的玉关、命门两大要穴。
“拈花指!”仇臣乍见无欲禅师出,不禁悚然动容,惊呼月兑口:
“大师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身形怒鹰暴隼般的一弹而出,双臂一料,电花石火般的拍出两股强硕无匹的内劲。
恨大乍闻“拈花指”三字,心中暗惊,身形一滞,侧飘而出。
蓬!蓬!蓬……恨天身形方滑出,蓦闻一阵闷雷般的嘶鸣,不禁暗惑,急刹身形已见满天残雪纷飞,仇臣摇摇晃晃的退了十来步,无欲禅师也不禁身形摇晃,身上袈裟猎猎飘荡。
不禁暗自骇然,知二人皆是武林高手,如联手对付自己,自己绝对逃月兑,思绪一转,身形一弹而起,直朝涯外掠去。
无欲禅师料不到仇臣会猝然出手,指风与他霸道的掌风接触碰撞,爆发出闷雷般的嘶鸣,身形不禁一连两晃,心中暗惊,愕然注视着他道:
“仇老施主,难道你也不相信贫僧。”仇臣摇摇晃晃的稳住身形,但觉体内血浮气涌,直逼心房,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心中暗自惊悚:
“老驴子好深厚的内力。”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
“大师,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我家少爷既然心意己决,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无欲禅师不禁气得雪眉倒竖沉声道:
“仇老施主,你怎么如此不知轻重,仇遗世的悲惨下场,你亲眼目睹,难道要他的儿子重履他的复辙不成。”
话方出口,身形一弹而起,直朝恨天掠去的方向追去。
仇臣见状大惊,疾喝一声:
“大师不可苦苦相强,我家少爷的个性与其父相同,宁死不屈,刚毅不阿。”急提一气,随即追出。
恨天方掠出二十来丈,蓦闻身后衣袂破风声猎猎暴响,心中暗惊,回脾一瞥,无欲禅师已到了五丈之外,暗呼一声:
“不好,这老秃驴轻功了得,得设法阻拦他,否则绝难月兑身。”
主意一定,游目前视,见丈外处有一条溪,冰柱悬垂,长啸一声,身形一旋而起,猛提全身功力,霍然转身,双掌贯劲疾拍而出,两股强硕无匹的劲力直卷向冰柱。
蓬嚓……霸道绝伦的劲力击在冰柱上,爆发出雷般的嘶鸣,冰柱碎断,含着强硕无匹的内气,呼啸着迎面射向无欲禅师,丝丝破空,凌厉无匹,有如漫天霸道的暗气。恨天却借反震之力凌空弹起,快逾电花石火,疾如流星飞虹。
无欲禅师料不到恨天会来这一手,蓦闻“蓬嚓”一声轰鸣,有如山崩地裂,响彻云霄,心中暗惊,旋见无数碎冰贯劲呼啸射至,神色一变,明白了不少,沉喧一声。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施主,作恶之心不绝,难道以为凭这区区碎冰就能阻得了老衲吗?”
说话声中,护体真气提至八层,身形不缓,疾追而出,飞射的冰块尚未触其身,己被其护体真气所阻,“噗”的一声反弹而出,去势更急。
恨天料不到无欲禅师功力如此之高,身形方弹出,蓦儿缕凌厉无匹的劲风疾射而至,心中大骇,暗呼“不好”闪身侧掠而出。
噗噗!恨天身形一闪,双腿环跳穴己被碎冰打中,浑身一震,真气顿散,砰的摔在地上,双腿动弹不得,不禁悚然动容,惊恐骇然,倏指疾解被封要穴。
无欲禅师利用震飞的冰片打中限天的环跳穴,身形凌空几翻,己拦在他前面丈远处,单掌合什,沉喧佛号道:
“阿弥陀佛,小施主,现在你该明白了,我们缘份未尽,你还是随老衲回少林吧。”
恨天穴道方解,蓦闻头顶哩的一声响,无欲禅师己截住了去路,不禁浑身颤栗,倒抽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的蹬蹬的暴退了几步,钢牙一挫,双眸寒芒陡盛,利刀般的逼视着他,恨声道:
“老和尚,你是做梦,要命有一条,要我跟你回少林办不到。”话音甫落,怒喝一声,“看招!”
猛提全身功力,脸上倏的泛上酡红,双臂一抖,身形一错,贯足十成功力,血魔一式“佛魔共舞”暴施而出,幻化出漫天殷红如血的掌影虎虎破风,排山倒海般的卷向元欲禅师全身要害大穴。
无欲禅师乍见恨天施出血魔邪功,不禁神色倏变,银眉紧蹙,沉喧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小施主,十年来你化自己之血练邪功,如今你已是血亏气乏,如不及时弃魔,将噬肚莫及也。”
说话声中,不待恨天掌势卷至,双掌一划一翻,己将他的招式封死。
恨天招式甫出,蓦觉一股强硕无匹的内劲排山倒海般的卷至,封住了自己攻势,心中大骇,暗呼一声:
“不好,老秃驴功力通玄,还是设法逃走。”思忖之际,倏的撒招,展开九宫碎云步,身形一晃侧闪。
无欲禅师似早料到恨天的心意,身形一闪,又已横在他身前肃声道:
“小施主如此顽固,还不醒悟,难道要老衲出手擒你吗。”
恨天料不到无欲禅师竞能看出九宫碎云步的玄妙,乍见他拦住去路,不禁惊震怒愤交集,浑身颤栗不己,蹬的后退一步,钢牙一挫,胸中杀机涌动,双目杀气森然,利刃般的逼视着他一字一句道:
“老和尚,本少爷早已说过,办不到。要我性命你就出手!”话一出日,陡提全身功力,就欲再次出手拼命。”
“少爷不可!”随后赶来的仇臣大惊,急喝一声,凌空一闪,横在恨天与无欲禅师中间道:
“少爷,快走,我拦住大师一会。”
无欲掸师乍见仇臣横身相阻,不禁面色凝重道:
“老施主,你我曾有数面之缘,从前你似乎不是今日之蛮横,又何苦跟贫僧为难。”
仇臣动容道:
“大师,你不知道少爷的个性,就象以前你不明白主人一样,你如一再相逼,他定会与你一拼至死,绝不会跟你再回少林。”
无欲禅师神色一连数变,恨天不屑的冷笑道。
“老伯,你不是老秃驴的对手,让我与他一拼至死,看他能不能擒我上少林。”
仇臣急喝道:
“少爷快走,不可莽撞,你家血海深仇全靠你,快走!”
恨天灵智一震,情绪激荡,钢牙一错道:
“老伯保重。”陡提全身功力,身形一弹而起。
无欲掸师神色一变,双目精光陡盛,凝视着仇臣道:
“老施主,你不听善言,将是害了他一生。还不让开!”话一出口,身形一闪而出,奇快的绕过仇臣,截住了恨天的去路。
仇臣但见红影一晃,己失去了无欲掸师的身影,不禁惊然动容,暗忖:
“老和尚钓轻功己到了‘虚花幻影’之境。”身形疾转。
恨天方掠出一丈,己见无欲掸师不偏不倚的拦在身前丈外处,不禁心震神骇,吸提一气,陡施出九宫碎云步凌空飘荡而出。无欲掸师冷哼一声“小施主,你自认为轻功快得过老衲吗?还不醒悟。”
身形一闪,右臂一抖,五指遥点而出,赫然施出了少林绝学中“渡厄指”,五缕凌厉无匹的指风丝丝破风,疾射向恨天的环跳。玉枕。阙关等五大要穴。出指之快,认穴之准,无一不到妙绝毫巅之境。
仇臣甫闻指风嘶啸,心中大骇,疾喝一声,“少爷当心。”身形一弹而起,以身挡向无欲掸师所弹出的指罡。
无欲掸师料不到仇臣会以身硬挡,乍见之下神色倏变,心中大惊,疾收功力,身形凌空翻出。
恨天一惊,身形前仆,贴地平射而出。尚未弹起,蓦闻一个阴冷的笑声响起:
“嘿嘿,臭小子,十年不见,你功力进境神速啊。”
己见一条青色的黑影自左侧的冰石后一闪而至,不由大骇,就是一滚,狼狈不堪的滚出八尺之外,堪堪避过黑影致命偷袭。
无欲掸师乍见一条黑影奇快的射出,不禁心中暗震,身形一闪,飘至恨天身前丈外,凝目一视,但见现身之人身着青色长衫,白发幡然,雪髯飘飘,面容清癯,赫然是飞天老人,不禁面色凝重道:
“阿弥陀佛,老施主一别十年,难道还未悟透,妄掀风浪。”
飞天老人双目精光一闪,不屑的冷笑道:
“老秃驴,十年前你恃人多势众,抢老夫徒儿,龟缩少林不出,今日你该还给老夫了吧。”
仇臣乍见飞天老人现身不禁惊然动容,惊震不已,暗呼:
“不好,老鬼欲加害少爷。”
疾掠到恨天身畔道:
“少爷快走,否则难逃今日之厄。”
恨大浑身一震,双目寒芒陡盛,利刀般的逼视看飞天老人道:
“老匹夫,你就是十年前用药害我作恶的那个见不得人的蒙面老头。”
“住口!”飞天老人神色一变,双目杀机涌动,冷冷的逼视着恨天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小子既拜在老夫门下,竟敢出言辱师,当心你的小命。”话一出口,深吸一气,身上衣衫猎猎鼓起,就欲出手。
恨天不禁想起十年囚居的凄苦,以及仇臣的话语,胸中仇翻恨涌,双目杀机陡盛,钢牙一挫,冷声道:
“老匹夫,你杀我父母,用计害我,血海深仇,拿命来偿。”飞身扑出。
无欲掸师心中大惊,右手一舒,拦住恨天沉声道:
“快返少林,不要飞蛾扑火,妄自送死。你不是他对手。”
恨天乍被无欲禅师拦住心中大骇,一震,咬牙强抑胸中翻涌的仇焰恨火,狼狠的瞥了飞天老人一眼,悻悻而退。
飞天老人“嘿嘿”冷笑道:
“无欲老驴,今日你们还逃得了吗。”
话方出口,双掌凌空连击三掌,“啪啪”三声脆响,几条人影己自两侧的雪石一揉而至,一声不响的飘落在他身旁。
赫然是十八年前在甘肃乌拉镇围攻“报应不爽”夫妇侥幸不死、身体己残的“乾坤一杵”任我狂、飞天右使叶霸天,飞天后使阎王贵三人。虽历十八年的岁月摧残,三人己年近古稀,却是凶悍仍旧,戾气凌人。
任我狂右臂己断,却装上了一柄寒气森森的铁钩,左手提着乾坤杵,双目闪烁着凌凌寒光,身披大红袈裟,太阳穴高高凸起,功力显是增加了不少。叶霸天身着青色玄装,骨瘦如柴,手握鬼神鞭,双目中闪烁着阴冷的寒芒,不屑的注视着恨天等人。
阎王贵身穿雪色鬼服,面目狰狞,手执殷红的“阎王贴”,在茫茫黑夜之中渗透着浓浓的阴森与诡异,嘴角挂着一抹阴侧侧的微笑。
仇臣乍见三人现身,不禁惊然动容,浑身暗颤,深吸一气道:
“料不到飞天七使并没有死绝,倒是苍天无眼。”
阎王贵阴森一笑道:
“‘报应不爽’没有断子绝孙,老子们又岂甘心死。”
恨天惊疑的注视着阎王贵等人,心中却有些矛盾交集,真弄不清他们是否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缄口不言。
无欲禅师面色凝重的注视着飞天老人道:
“料不到老施主仍是野心不死,有备而来,难道欲置老衲等于死地。”
飞天老人冷笑道:
“老秃驴功力通玄,放眼当今武林,又有几人能要得了你的命。”
顿了顿道:
“只要你把仇遗世的儿子与仇臣这老匹天交给老夫,你要离去,没人截得下你。”
恨天心中暗一惊,知道仇臣等人所言不虚,双目寒芒一闪,就欲开口。无欲掸师抢先道:
“飞天施主,你己杀害了仇遗世夫妇,难道还不甘心,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不成。”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飞天老人冷笑道:
“老驴子应明臼这道理,”
无欲掸师神色一变,忽然闪抓住恨大的左手疾喝一声道:
“快走,越远越好。”
话一出口,贯劲将他凌空送出,双掌一翻,攻向飞天老人。
飞天老人料不到无欲禅师乃是堂堂少林掌门,名震天下,竟亦会来这一手,甫闻喝声,不禁神色一变,己觉强硕无匹的劲风触体,冷笑一声:
“老驴子,他今夜还走得了吗。”
身形一旋而起,双臂一抖,十指箕张,一式“抓星捞月”反爪向他的百会与右肩。
与此同时,乾坤一杵怒吼一声,抢钩舞杵攻向仇臣,叶霸大右腕一抖,手中鬼王鞭凌空卷向恨天的腰部。
恨天料不到无欲掸师竟会突然放走自己,身形被抛出,不禁为之一怔,甫闻喝声,猛的回过神来,己见一条乌黑的长鞭疾卷而来,呼呼破风暴响,急提一日气,身形凌空—·翻,飘落地上,施出九宫碎云步,东一飘,西一荡,有如幽灵幻影,流星闪电般的滑出两丈。
飞天右使乍见人影一晃,己失去了恨天的身形。不禁神色倏变,心中暗惊,一旁观战的阎王贵甫见恨天施出诡异绝伦的身法,不禁惊然动容,冷喝一声:
“臭小子,看你不出。”
急提全身功力,身形凌空翻出,双臂一抖,手中阎王贴直砸向他的头顶,劲风呼呼,快逾电花石火。
就在此时一声冷哼响起,仇臣己被“乾坤一杵”一钩划破了月复部衣衫,仅差一丝伤及肌肤,心中大惊,冷哼一声,呼的拍出两股劲气,凌空翻弹而出。
乾坤一杵乃是飞天盟几大顶尖高手之一,右臂虽残,装上铁钩,功力反增不减,一招得手,怒喝一声:
“仇老鬼,你认命吧,你的复仇掌又岂能奈何得了老天。”
左手乾坤杵呼的一声,横扫而出,杵影晃动,劲’风呼啸,流星闪电般横扫向了腰部。
仇臣乃是“报应不爽”纵横江湖时唯一的仆人兼朋友,一身修为自是不弱,一套循环复仇掌打遍南七北六十三省鲜有敌手,一身横练太保神功更是刀枪不入。亦是昔日中了飞天总使霸道绝伦的两掌仍未丧命的原因之一。
此时虽处劣势,惊而不乱,见得杵影扫至,长啸一声,身形拔起,双掌一翻,一式“报应循环”陡施而出,幻化出漫大掌影,含强硕无匹的内劲,排山倒海般的罩向飞天左使的全身上下。
飞天左使是深知仇臣的厉害,一招落空,己觉汹涌无匹的内气排山倒海般的压下,心中暗禀,“仇老儿好雄厚的掌力。”倏的变招,右臂一抖,装着的铁钩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向他的颈部,快如电花石火,疾如疾风过岭。
仇臣是何等之人,冷哼一声,倏的变招换式,身形仰翻而出,双腿贯足十层内劲,连环踹攻他的上中两盘。
飞天左使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抡杵横劈而下。二人皆是功力深厚,经验丰富的高手,打得惨烈异常,惊险绝伦,一时难分胜负。
二人周身散发着的强劲内气,激荡四溢,丝丝破风碰撞,波波脆响,卷起地上残雪弥漫四溢,横飞乱舞。直令云凄风惨,星愁月悲,大地肃杀。
与之相反,另一侧无欲掸师与飞天老人交手数十招,却连对方衣衫都未沾到。二人皆是同代顶尖高手,一个旷世枭雄,一个则是佛门高僧。二人衣衫皆激荡鼓起,猎猎脆响。但出招换式之间不发出任何声息。动作之快,变幻之妙,攻之疾,守之稳,竞不露丝毫破绽,固若金汤,无隙可趁。
二人虽是招式甫出即变,身形交错穿插,飘忽不定,神色却皆显得十分凝重,心中都十分明白,并未觅出对方的破绽,否则一击出手,势必惊大动地,令鬼位神惊,风云夫色。
地上的雪未却无声无息的被地人激荡如涛的劲气旋起,弥漫四合,回荡翻滚,并不飘落,有如一群洁白的毒蜂将二人裹在核心,盘旋不散。
二人功力皆在伯仲之间,招式之妙,反应之快,经验之老到,放眼当今武林却解有人能及,更非三两百招可分高下。
无欲掸师与仇臣皆各与对手打得难分难解,惊险丛生。可苦一边的恨天。被叶霸天与阎王贵二人夹击,此时已是险象环生,毫无还手之力,唯有仗着九宫碎云步之高妙,左一飘,右一晃,前一荡,后一闪,有如飘忽不定的幽灵般在二人的兵刃间飘来荡去,堪堪自保,不自受伤。
心中自是焦急异常,神智十分清晰,自己重伤后功力未愈,不宜久战,如不及时月兑身,既使不落入飞天盟之手,无欲掸师打败飞天老人,势必不会放过自己,将强带自己上少林。
思绪飞旋,想到漫长而枯燥烦闷的十年囚居生活,心中不禁怒愤交集,悲苦异常。
“啊……”恨天神疏之际,后背中了叶霸天一鞭,疼锥心,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身形倏的加快一旋而出。
叶霸天与阎王贵两大飞天使者联手夹攻恨天,久战不下,心中不禁惊震骇然。真不知他被囚十年之久,又无师授艺怎会练成一套诡异绝伦的轻功身法,让人难以捉模。
阎王贵一鞭得手,心中暗喜,怒喝一声:
“臭小子,乖乖躺下。”
双臂一抖,手中如碑的阎王贴贯足十层内力,排山倒海般的狠砸向他双腿,劲道千钧,霸道绝伦。
恨天身形方闪出,甫闻喝声,砰的一声脆响,己觉汹涌如涛的劲气如排山倒海般的涌临体,直逼得呼吸都几欲窒息,心中大骇,顾不得思索,强提一气,身形箭一般的前射而出。
叶霸天见恨天身法一乱,冷笑一声:
“臭小子,你还能挨到几时。”
身形一闪而进,右臂一抖,砰的一声响,鬼神鞭化着灵蛇一闪,幻出一道道影圈,流星闪电般的卷向他颈部。
恨天前后受敌,形势险恶万分。心中惊震骇在。见鬼神鞭再度攻至,百忙中凌空一旋,厉啸一声:
“老鬼找死。”
双臂疾抖,贯足全身劲气,双掌泛上一层血雾,一式“魔舞长空”暴施而出,身形反弹而起,幻化出漫大掌影,狂风骤雨般的反罩向从后攻至的阎王贵。
叶霸天料不到恨天身形凌空尚有如此威力,甫觉灼热的劲风触体,心中大惊,暗呼一声,“血魔掌”身形疾退。
阎王贵见恨天被叶霸天制住,心中暗喜,冷哼一声,挥动着独门兵器阎王贴从后攻上。
招式甫出,蓦见人影一闪,漫大殷红的掌影己挟看强硕无匹的劲气排山倒海般的自上一卷而下,心中暴惊,暗呼一声:
“不好!好狡诈的小子。”举兵刃疾迎而上,仍慢了半分。
但闻“篷篷”两声闷雷般的嘶鸣,阎王贵后背与右肩各中一掌,撕心裂肺的惨呼一声,哇的喷出一股鲜血被震得倒飞而出。掌劲未逝,噗的击在地上,溅起漫天残雪,恨天却借着强大的反弹之力,凌空翻掠而出。
这一变化快捷绝伦,几乎在一瞬之间完成,出人意料,叶霸天甫闻惨呼声己见阎王贵狂喷着鲜血飞出,不禁为之惊愕万分,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双眼。
阎王贵砰的跌倒丈外,四脚朝天,满脸的惊恐、骇然,双目瞳孔急剧收缩,嘴角汩汩涌出殷殷鲜血,已无力爬起。
恨天飘落在两丈之外,摇晃不己,脸色煞白,泛着淡淡青气,但觉体内气浮血涌,直压内脏,连呼吸都几欲为之断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浮涌的血气。
另一边交战的无欲掸师,飞天老人、仇臣、乾坤一杵四人蓦闻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直响彻云霄,遥遏天外,一时为之一缓。
飞天老人凝目见阎王贵重伤倒地,惊然动容,厉喝一声:
“臭小子,老夫劈了你。”
身形一弹而出,直扑向恨天。
无欲掸师神色一变,沉喝一声:
“老施主,你我胜负未分,就想走吗?”
身形一闪,双臂疾舒,十指箕张,擒龙手法,流星闪电般的抓向飞天老人的背心与右肋。
飞天老人身形方起,己觉凌厉无匹的劲风触体,心中暗惊,怒喝一声:
“无欲老驴,老夫先劈了你。”
凌空一旋,双掌一翻,一式“仙姬幻影”排山倒海般的攻向无欲禅师上盘。
无欲掸师长啸一声,身形一旋而起,并不硬接,佛门金刚指遥弹而出,弹出五道凌厉无匹的指罡强弓劲弯般的射向飞天老人的前胸璇矾、气海、丹田等五大要穴。
与此同时,飞天右使厉喝一声:
“臭小子,拿命来。”
身形一旋而起,右臂暴震,一式“魂游八方”陡施而出,鬼神鞭化着灵蛇乱舞,狂风暴雨般的卷向恨天全身上下。
恨天一招重创飞天后使,功力消耗不少,喘息不己,见叶霸天猛攻而出,心中暗惊,知道不能恋战,得尽快月兑身,深吸一气,长啸一声,陡提残余真气,不待他凌厉的鞭风触体,陡施出九宫碎云步。
身形向左一晃,疾弹而出,快逾电花石火般的直朝谷外掠去。
叶霸天乍见人影一闪,招式落空,见恨天掠出,心中暗惊,厉喝一声:
“臭小子,哪里走。”
提着鬼神鞭疾追而至。
飞天老人乍闻喝声,知道恨天己逃走,心中大急,怒喝一声:
“老驴子住手,如你再纠缠不放,老夫去放火烧了你的少林寺。”说话声中,全力拍出两掌,身形凌空翻弹而出。
无欲稗师明白飞天老人的动机,冷哼一声:
“飞天老鬼,我们十年未交手,你想如此走,岂不太扫兴。”身形一错,双掌一翻,凌空拍出。
飞天老人暗自叫苦不迭,知道难以月兑身,甫觉劲风触体,长啸一声,直响彻九霄,震得空谷回音,双臂一抖,从上硬拍而下。
蓬!蓬!蓬……两股旷世无匹的劲气碰撞,爆发出石破天崩一般的嘶鸣,直震得四周残雪四散飞舞,树上冰层籁籁下落,断枝横飞乱射。飞天老人却借着反弹之力疾射而出。
身形一滞,双足在地上一点奇快的换过一口气,再次掠去,快逾电花石火,疾如飞虹星坠般的直朝谷外追去。
无欲掸师身形蹬的后退一步,身形晃了两晃,暗呼一声,“不好!”急提全身真气,陡掠而起,奇快如电,化着一缕淡淡的幻影疾追而去。
与此同时,乾坤一杵虚晃两招,迫退仇臣,身形倒翻而出。
仇臣见众人追去,心中焦急异常,怒喝一声,“哪里走。”陡提全身功力,将轻功施展到极限,掠身疾追而去。
众人轻功奇高,去势如电,一连几闪,己消失在涯谷之外。
谷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直待众人消失良久,阎王贵才艰难的自地上站起,摇摇晃晃的迈步朝谷外走去。嘴角几自渗透着殷殷鲜血,手中的独门兵器突然间变得沉重了万分,每迈一步,都显得十分吃力。
谷内显得死一一般的阴森与宁静,唯有凛冽的寒风中不时的响起阎王贵那“咔嚓,咔嚓”酌脚步声,就像是从地狱中传出冤魂的厉啸声。
夜未尽,月寒星冷,冷冷的冰雪上突然早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弥漫四合,飘渺诡谲,就有如一层神秘的面纱一般。
阎王贴艰难的向前走着,足足勃半个时辰,仍未走出漫长的狭道。天己破晓,星没月落,薄薄的晨雾中透着一缕缕微弱的曙光,清寒袭人。
蓦然,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前面一墩巨大的雪石后响起:
“老鬼,如想活命,老实回答本少爷的问话。”
语音如刀,不带半点情感与暖意,令人闻之心颤。
阎王贵乍闻之下神色骤变,心中暗惊,眼前人影一花,一个人己闪电般的自石后疾掠而出,飘落在身前五尺之外。
但见他脸色苍白如雪,身着青色粗布长衫,双目中闪烁着利刀一般的寒芒,表情木然,冷若冰霜,静立在雾中,杀气森然,弥漫四涌,令人见之心惊神悸,赫然是逃走的恨大。
阎王贵做梦也料不到恨天竟未逃远,乍见他现身,不禁浑身暴颤,悚然动容,惶然的注视着他月兑口道:
“小子,你还没走。”
恨天不屑的冷哼道:
“走,本少爷的轻功又岂快得过飞天老儿?”
顿了顿双目寒芒一闪厉喝道:
“本少爷问你,你们飞天盟为何要置本少爷于死地!如实交待,如有半句虚言,少爷要你老命。”
恨天此言甫出,阎王贵神惊色变,想起围攻“报应不爽”夫妇之事,不禁毛骨惊然,倒抽了一口凉气,深吸一气,强作镇定,阴侧侧的注视着他道:
“你真的不知,亦或是明知故间。”
“废话。”恨天浑身一震,胸中杀机涌动,利刃般的逼视着他森然道:
“你应该清楚,本少爷除怀血魔神功之外,分尸神功己差不了多少?”
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柄细小玲珑形如鱼钩的分尸刀道:
“少罗嗦,如不照实说来,我先抽了你的筋,再剥你的皮,叫你尝尝本少爷的厉害。”
飞天后使知道恨天自动与“恶中三恶”生活在—起,三恶的邪恶功学到不少,神色一连数变,长叹一声道:
“此事反正你迟早会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顿了顿道:
“因为你母亲是飞天盟七大飞天使者之一,与你父亲邂逅之后背叛了本盟,嫁给了你父亲。”
恨天缄口不言,目沉如水,利刃一般的逼视着他,苍白如雪的脸看不出丝毫表情变化,就仿佛是雪做的一般。
飞天后使苦笑道:
“本盟规矩森严,对叛徒更是残酷无比,纵是他逃到天涯海角,都会千里迫杀,绝不容他活在吐上。”
“但当时盟主惧于你父亲的威名,不敢轻易惊动你父母,待得知你母亲即将分娩之际,就派我们六使前赴甘肃乌拉河口,置你父母于死地。”
恨天神色微微一变冷笑道:
“于是,你们联手攻击,如愿以偿。”
飞天后使摇头道;
“一场血战,飞天六使三死三伤,你父亲却丧命在观战的‘饮血食髓’的血魔爪之下。
你母亲己带着刚出生的你纵马逃走。”
恨天嘴角微微一动,厉喝道:
“最后呢?我母亲又死于谁人之手?”
显然他心中己相信了飞天后使之话。
飞天后使摇头苦笑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己受了重伤,并没有追上你母亲。”
思绪一转道;
“不过,事后江湖中传出了你落人三恶之手,三恶中的剥皮抽筋曾垂涎你母亲的美色,纠缠多年未得,想必他怀恨在心,杀了你母亲也说不准。”
“够了。”恨天心中悲苦至此,厉喝一声,双目杀机涌动,冷冷的逼视着他道:
“你是自行了断,亦或是需本少爷代劳。”
飞天后使神色一变,惊恐惶然的注视着恨天道:
“你……你真要老夫的命。”
“废话!…恨天冷喝道:
“凡是那天参与之人,皆得死!”语音森在,杀气凌人,令人闻之心惊神寒。
“好!”飞天后使蓦的怒喝一声,陡捉全身残余真气,身形一闪,砰的一声,手中阎王贴雷霆万钧般的砸向恨天的面门。
“找死。”恨天早料到阎王贵有此一手,不待他身形扑到,冷喝一声,陡旋出九宫碎云步,身形一飘,右臂一抖,手中分尸刀从异常不到的角度攻向他的咽喉要害。
飞天后使内创极重,拼尽最后一口真气出手,但见人影一闪,招式落空,内力涣散,己见恨天的分尸刀攻至,闪避不及。甫闻嚓的一声响,一股鲜血疾喷而出,撕心裂肺的惨呼一声,身形踉踉跄跄的暴退而出。
脸上肌肉剧烈抽动,双眸瞳孔急剧收缩,惊恐惶然的注视着恨天,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
“想……想不到……老夫……骗……”
哇的吐出一日鲜血,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断气身记。
恨天料不到飞天后使死前会吐出一句莫明其妙的话,不禁浑身一颤,双眉一蹙,轻轻的吹干兵器上的鲜血,茫然的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掠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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