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坤在楼上窥见喀嘛教罗娜喀兰公主,茫然地如灵魂出窍的样子,跟着萨喀班林向后殿里走去,不觉大吃一惊!
他忙顺着楼上的走廊,悄悄地向后殿跟去。
萨喀班林用“勾魂大法”之术,使罗娜喀兰公主迷失本性,然后引导她到后殿左侧一间禅房里。
这时的喀嘛教罗娜喀兰公主,已经完全失去本性,恍似一具木偶,任凭萨喀班林随意摆布而不自觉。
萨喀班林引导公主进入禅房,口中响起阴恻恻得意的长笑,伸手把公主面上的纱巾完全拉掉,公主美丽的面孔,便完全露了出来。
萨喀班林本来是位极之徒,对眼前这位美人儿,更引起他垂涎三尺,恨不得一口气把公主吞了下去!
一个人到了欲火焚烧全身,邪念占满脑子的时候,他的视听也失掉了,以萨喀班林一身功力,耳目是何等灵活,可是,现在他要想对公主施以非礼,冲昏头脑,所以保坤来到他的身后,他还不自觉。
萨喀班林哈哈大笑,缓缓把公主抱起,放在禅床上,自己便开始宽衣解带。
保坤见状大怒,暴喝一声道:“秃贼不得无礼!”
喝声甫落,狠狠的一掌,便扫了过去,保坤这一掌由含怒而发,已用了八成真力,而且距离又近,所以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萨喀班林身上。
萨喀班林闷哼一声,便栽跌在禅床上面,登时,心里血气一阵浮动,眼中冒出火星!
保坤也被反弹之力,弹得暴退四五步才稳住身形。他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这和尚身上练了一种罡气,武功定然不弱……”
保坤正在惊忖之际,萨喀班林已从床上爬了起来,连声呼叫道:“小子!看看我!小子看看我!”
那声音充满了魔力,保坤听了,悚然心惊,连忙提高警觉,尽力镇定自己,他已知道对方眼睛,有一种邪术,触及必能移魂出窍,迷失本性。
保坤忙闭上双目,不看对方,可是,蓦然感到劲风袭至,保坤猛然警觉,大喝一声,双手抡出……
原来,萨喀班林见保坤闭目不看他,见计不逞,便举掌向保坤拍去。
两股劲力碰在一起,登时,在室中发出轰雷似的响声,劲风回荡,四壁震动,屋梁格格作响……
两人同时向后暴退了好几步。
萨喀班林暗暗吃惊不小,他惊异面前这个白衫少年,内力之雄厚,掌法之诡奇,却是他生平少见。
他想:“以对方年纪计算,就是在襁褓中学武,也不可能具有如此上乘的内功。”
愈想愈觉心寒,像他这样违背武林常规的进步,留他必是未来心月复大患……
萨喀班林心存杀意,顿时面露凶光,睁大一双怪目,右手虚晃一下,又再次的喝叫道:“小子!你看这是什么?”
保坤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去,只见对方右手仅是虚晃一下,并没有什么,可是保坤的目光已触及对方的目光,保坤心中顿时惊异,忙闭上双目。
但是,已经晚了,他心中顿时又起了一种微妙的变化,片刻之间便感到头脑昏了起来。
萨喀班林紧抓住这个机会,便连续递出三掌,踢了两腿。
保坤虽然闭上双目,可是两耳极聪,他飘起身形,也反攻了几掌。当掌招施出时,保坤更是暗暗心惊。
原来,他这一次出招时,劲力竟觉锐减,而且不能得心应手……
保坤遭对方掌力攻击,震得心中气血一阵翻腾,几乎栽倒下去。
萨喀班林口中响起一阵阴恻恻的长笑,道:“小子的功力已经失去十分之八,在本活佛面前,定再难支持五合,还不快束手就擒!”
保坤闭目调息运功,俯首默不作答。
萨喀班林见对方闭目调息,面色很平静,并没有显出惊惶之色,不禁佩服对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镇定力,实在难得。
他是个善施心计的人,心中一动,便向禅床上喀嘛教罗娜喀兰公主欺近。
保坤闭目调息,许久未闻其声,心中顿起疑窦,睁目向室内四周一扫,登时,目光又与萨喀班林接触了一次!
当他目光一与萨喀班林接触,心头又是微微一凛!
萨喀班林突然大呼一声,道:“小子!你的三魂七魄已经出窍了,再难活三个时辰……”
保坤大吃一惊,忙运气行功,果然觉得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他一阵惊悸之后,突然睁目大喝一声,一招“慈光普照”的旷世绝招,向萨喀班林推去!
原来,他衡量眼下情势,越不快打急攻,越对他不利,因为,他自觉功力已缓缓在消失中。
他想以一招奇绝的“慈光普照”出其不意,把萨喀班林击毙!
可是,事实大谬不然,当他奇招出手之后,竟出他意料之外,劲力顿减,萨喀班林轻而易举地便闪过这一招绝学。
保坤微微一叹,便闭目垂下头去。
萨喀班林仰面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现在明白活佛言之不虚了吧?你的功力已迅速在消减中,不出半个时辰,你也和这个丫头一模一样了!哈……哈……哈……”
保坤见对方发出一种轻蔑得意的奸笑,不禁气愤填胸,体内热血一阵沸腾,钢牙一咬,反手从背上拔出长剑,厉喝道:“秃贼接剑!”
长剑在手抖动之下,幻起一道寒光,向萨喀班林击去!
萨喀班林滑步闪身,躲避保坤击去的一剑。
保坤一剑竟未击中,不觉大惊,以他剑术造诣,在这极短距离,竟击出落空,更证明他的功力已急剧地在消减之中。
萨喀班林冷笑道:“小子,你的剑术已经不中用了,接下本活佛几拳试试吧!”
萨喀班林欺身而上,向保坤打出三拳,这三拳的拳风,恍似密绵不透的风雨,罩住保坤周身。
保坤右手挥动长剑,从拳风中反击对方,同时左手挥起奇招。
二人动手相搏,五招过后,保坤越打越心寒,他一方面不敢用目光与对方接触,同时深深感觉内力似有不继的现象。
这是他出“血涧”闯荡江湖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萨喀班林暴喝一声道:“小子,你的魂魄已经不守舍了,在本活佛手下再难走上三合。”
保坤闻对方喊喝之言,愈加心惊胆寒,手中招式不觉一缓,高手过招,不能毫厘之差,保坤手中招式缓慢下来,也正是对方进攻的好机会。
萨喀班林在大喝声中,手中奇招迭出,“呼呼”地连攻两掌。
这两掌是萨喀班林运足了十成真力而发出的,招式诡异,威力锐不可当!
保坤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向一侧闪避,可是劲风激起漩涡,把保坤卷起,向室外摔去!
“叭哒——”一声,保坤摔跌在禅房外的后殿里!
保坤惨叫一声,口中便喷出一道血箭,保坤提起一口真气,一咬钢牙,从地上挺身而起。
萨喀班林赶出禅房之外,见保坤头发散乱,满面尘土,白衫衣襟尽红,双目满布血丝,状极狰狞……
萨喀班林见状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这小子怎么还没有死?难道他是金刚之身?……”
萨喀班林正忖间,保坤厉喝一声,凶猛地向萨喀班林扑去,他扑去之势,无比的奇快,五指已抓向萨喀班林。
萨喀班林本能地向后暴退,保坤本来内部已受重创,此刻,他不过是强提一口真气,作孤注一掷而已。
当他一招没有抓中时,身形已跌倒在门槛上。
萨喀班林速飞起一脚,把保坤踢得滚了一丈多远,可是萨喀班林脚触到保坤身体时,被一种反弹之力,把萨喀班林震得也暴退六七尺远,一跌坐在地上,体内气血一阵浮动,眼中冒出火星。
显然,萨喀班林也受伤不轻,他忙闭目调息。
保坤被萨喀班林踢了一脚,口中又吐出一道鲜血,心中气血一阵翻腾,人便昏了过去。
萨喀班林闭目调息了片刻,见对方已无动静,缓缓睁开双目,这时保坤已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了。
萨喀班林慢慢地站起来,口中发出狞笑道:“小子你想不到吧!没有那么容易就要你死去,还有你好瞧地在后头呢!”他入殿后取了一瓢冷水,浇在保坤头上。
保坤口中发出幽幽一声长叹,便醒了过来。
他抬头向四周一看,立刻便与萨喀班林那双怪眼睛又接触了一下。
保坤情不自禁地身上打了一个寒噤,忙又闭上双目,这时,他深深地感觉自己四肢如棉,功力尽失,不过他的神智还很清楚。
萨喀班林口中又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道:“小子,喀嘛教公主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
保坤冷笑道:“什么人秃贼不配问,你要怎样对付我,快点动手吧!”
萨喀班林又发出一阵怪笑道:“小子,你想速死吗?没有那么容易,本活佛要你受尽折磨,慢慢地死!”
保坤大怒喝道:“秃贼,小爷和你有什么仇?你用这种邪术制服我,我死了也不服,变厉鬼必追汝之魂!”
萨喀班林嗷嗷地笑道:“小子,别说梦话了,现在本活佛叫你尝尝‘五毒酥骨’的滋味吧!”说着,他出手如电,点了保坤身上的奇经八脉。
保坤登时感到血气逆流,血管有如爆炸似的,全身开始痛、痒、热、冷、酸……各神痛苦,齐集于身。
保坤是条硬汉,他咬紧钢牙,承受体内各种痛苦,口中没有发出一声申吟。他额上登时汗粒如雨,面色由白转青……
萨喀班林见状冷冷道:“小子,你是一条硬汉,连哼一声都没有,大概是本活佛过于慈悲,手法轻了吧?”
他边说,边在保坤身上的奇经八脉上,又加重地点了几下。
保坤立刻感觉全身如似百蛇啮心,万虫啃爬似的难受他痛、痒、酸……难以忍受,两手拼命在自己身上抓擦,开始在地上打滚起来。
萨喀班林哈哈大笑道:“小子,不好受吧!现在从实说出,你什么时候入殿来的?是公主什么人?”
保坤睁大血丝满布的双目,怒叱道:“秃贼,要杀便杀,何必再问这些?”
萨喀班林口中响起阴森森的笑声,道:“好!小子倒很倔强,你既然不怕上的痛苦,本活佛要叫你精神上受尽折磨……”
他拿起一根绳索,把保坤的四肢捆起来,然后把保坤放坐在椅子里,萨喀班林双目扫向公主,大声道:“公主看着我!”
喀嘛教公主罗娜喀兰好似完全受他控制似的,茫然地从床上挺身而起,看着萨喀班林。
保坤忙大声叫道:“公主,不要看那秃贼!”
公主连头都不偏一下,对保坤喊叫之言,恍似充耳未闻。
保坤大吃一惊,忖道:“这秃贼不知是用什么邪门,以公主功力之深,不应该立即神智如此昏迷,以自己而论,功力虽然消失,可是头脑还很清楚。”
萨喀班林又大声叫道:“公主过来!”
罗娜喀兰公主竟不由己,站起缓缓下床向萨喀班林走去。
保坤急唤道:“公主!公主!你不能过去呀!”
公主对保坤之言,不理不睬,仍然向萨喀班林走去。
萨喀班林用手“嘶!”的一声,拉掉公主的上衣,口中不禁“咦”了一声道:“好一个漂亮的美人儿,皮肤肌肉好美呀,是本活佛前生修来的艳福吧!”
公主呆若木鸡似的,站在萨喀班林面前,任他动手动脚摆布她,她毫无一点反应。
保坤目睹此状,不禁闭目一叹道:“一个美若仙子的公主,竟被害如此,唉!人间罪恶,莫过于此……”
保坤正在感叹忖思之际,突听到萨喀班林发出嗲声婬猥的奸笑之声。
那笑声如一把利刃插在保坤的心坎上!保坤不由自主地睁开双目,见萨喀班林已将公主身上的衣裙,完全月兑去,现出下半部丰满的胴体来。
保坤痛苦的闭上双目。
这时,他才体会到精神上的痛苦,胜过上的痛苦几千倍……
室中充满了萨喀班林得意、奸险、狰狞的狂笑之声。
保坤情不由己的,第二次又睁开眼睛,只见萨喀班林已赤果果地把公主抱到禅床上去了。
保坤厉喝一声道:“秃贼!你要对公主怎样?”
萨喀班林微微一怔,但惊悸之色,在他面上一闪即逝。
他竟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说:“小子,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是白费,现在你可以大饱一次眼福了,哈……哈哈……”
萨喀班林魁梧的身体,已经开始压向公主莹白的娇躯上蓦然,禅房之外,传来一阵木鱼之声……
紧接着,后殿之中,梵音响起,那声音愈快愈近……
萨喀班林面色顿变,急忙侧耳倾听,立即听到有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有人走进禅房。
保坤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黑色僧袍的老和尚,已缓步走入禅房,那老和尚年逾百龄,白眉长髯,鬓发如霜。
保坤看清那老和尚之后,惊喜交集,月兑口叫道:“慕康大师!”
原来,那进入禅房的老和尚,正是名满江湖的武林四杰中的夏慕康大师(即无名大师)。
无名大师目光一扫禅房景况,忙闭上双目道:“罪孽!罪孽!”
萨喀班林急跃身而起,右手一掌向无名大师劈去!
萨喀班林这一掌已用了八成真力,他想一掌把进来的无名大师击毙。掌风如涛,立时便卷向无名大师。
无名大师双目微闭,对萨喀班林拍来的掌风,恍似未见,他在掌风如排山倒海中,静立在原地,如木雕泥塑似的,分豪未动。
禅房之内,积尘飞扬,劲风回旋良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萨喀班林见状,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这老和尚好雄厚的内功!”
萨喀班林心念未已,便听到无名大师低沉地宣了一声佛号道:“见你的衣衫,也是出家之人,如此赤果果地,有羞辱我佛子弟,赶快穿上你的衣服吧!”
萨喀班林听到无名大师之言,不禁悚然心惊,因为无名大师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可是有如金石之声,句句使他入耳心悸,怦然心跳。
他一面穿着衣服,一面详察无名大师,心中更加骇然。
此刻的无名大师,静立禅房中央,双目垂帘,黑色僧袍之内,好似有一股白色气体,在向衫外发出来,渐渐在室内扩大……
萨喀班林看了,心想:“这老和尚身上发出什么气功?难道是佛门最上乘难修的‘佛门罡气’?”
他心中一动,乃厉声大叫道:“老和尚,你抬头看看我!”
无名大师缓缓地抬起眼皮,双目射出两道光芒,如似两柄利刃,扫向萨喀班林全身一眨也不眨!
萨喀班林目光与无名大师的双目一接触,心头不觉一怔!心忖:“这老和尚双目之内,光华四射,如似虎目,不怒而威,为一生所仅见,从他的眸子中可以看出他的内力,已达顶峰造极阶段了……”
在这同时,保坤急忙对无名大师道:“大师千万不可看那怪和尚的眼睛,他双目之中,具有邪门……”
无名大师右手微微摇动示意,然后缓缓道:“这位大师的‘勾魂大法’对别人百施百效,可是对老衲并没有什么作用。”
萨喀班林心中大吃了一惊,忙道:“老和尚,你敢与本活佛对视一盏热茶之久么?”
无名大师淡淡一笑道:“老衲六十多年来的修为,大多半的时光,在修练如何控制自己魂魄,浑然忘我,大师如果用‘勾魂大法’之术,企图将老衲的三魂七魄移出体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就是和大师对视一天也无妨的。”
无名大师每一句话,说得低沉而缓慢,并没有动怒的样子,同时他一双眸子,始终盯住萨喀班林,眸中射出来的精光,越来越强……
萨喀班林愈看愈觉心惊,他看不出对方有功力消失,魂魄出窍的模样。
他干咳一声道:“老和尚,你能否将贵刹及法号见告?”
无名大师微徽一笑道:“老衲的姓名,随着悠悠的岁月,早已不用了,如果大师一定要知道老衲,或将来打算还要找老衲,你就记住‘无名’二字吧!”
无名大师顿了一顿又道:“老衲没有固定的寺院,云游天下,到处为家,今夜不过路经此寺,不期遇上大师而已。”
萨喀班林长眉一动,哦了一声,忙双手合十道:“原来老和尚是路经此寺,进来玩玩,刚才本活佛不知内情,打了老和尚一掌,冒昧之处,尚祈谅宥……”
无名大师浅浅一笑,接道:“老衲出家已有一个甲子以上,四大皆空,六根已净,对刚才大师出手,是不会介意的。”
萨喀班林见对方并无敌意,紧张的心情,已减去大半,当即堆下笑脸道:“我们都是出家人,定能彼此照顾,老大师将来如果有机会去‘活佛寺’,本活佛定扫清禅房,以迎老大师。”
无名大师笑了一笑,回答道:“大师一番盛意,老衲心领了,异日如果有缘,老衲可能去活佛寺一趟,以解救那些苦难的女子……”
无名大师言犹未了,萨喀班林面色大变。
无名大师顿了一顿,接道:“大师初来中土,老衲本当尽地主之谊,招待一番,不过,老衲终日以化缘渡日,无法招待,敬请大师见谅,老衲就此要告辞了!”
保坤听了无名大师不救他二人,便要告退而去,不禁大感失望,不过,他个性倔强,非常好胜,不愿求人,所以他听了无名大师要走,自己生命已经绝望,可是,他还是不愿开口向无名大师求援。
萨喀班林听了无名大师立刻要走的话,心中大喜,忙双手合十一礼,道:“大师,我们后会有期,彼此珍重。”
无名大师转身走了两步,目光扫了保坤一眼,见保坤面无惧色,表现出一种临危泰然的气慨,不觉心中一动,忖道:“这孩子年纪虽然不大,可是他那种视死如归,豪迈之情,颇使人佩服,我本来是要试他的胆识,他却……”
无名大师倏然止步,转身对萨喀班林双手合十道:“老衲临走,尚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师愿意答应否?”
萨喀班林笑道:“大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
无名大师道:“老衲受人之托,要把禅房这两个施主带走。”
萨喀班林面色突变,接道:“大师为什么要把他们带走?这一男一女与本活佛有一段未了思怨,待了却那一段恩怨之后……”
无名大师肃容道:“不可以,老衲受人之托,不能不去做,况且老衲已经答应一定要把这一男一女找回去。”
萨喀班林大声问道:“那人是谁?与这一男一女有什么关系?”他震于无名大师高深莫测的武功,还不愿立即翻脸动手。
无名大师淡淡一笑,道:“那人是谁,大师不必过问,你我俱是出家之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老衲不能受人之托而不努力去做……”
萨喀班林微怒道:“老和尚,你说见死不救,我问你,他们现在会死吗?你不是故意危言耸听。”
无名大师低沉地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大师身为出家之人,应该真诚坦率,你以‘勾魂大法’,把这一男一女的三魂七魄移出体外,然后还想那女子,这种残忍的……”
萨喀班林厉声大喝,打断无名大师的话:“本活佛不准你带走他们,你能怎样?”
无名大师面色一整,接道:“大师如果不念你我同道,执意把这二人留难不放,贫僧只有尽力而为了……”
他不觉幽幽一叹,又道:“如果一定逼老衲出手,徒造成一次杀孽,你我俱无好处……”
萨喀班林见无名大师涵养极好,忖道:“这个老和尚武功虽高,但善良可欺,我就不放这二人,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心中忖动至此,不觉哂然道:“老和尚说得好,动起手来,你我俱无好处,况且你那点子武功,不一定能在本活佛手下走过三招,老和尚识相点,快走吧!”
无名大师面色微微一变,严肃地说:“大师如果不放这一男一女,老衲对朋友无法交待,是不能走的,老衲薄技自愧不如人,但大师如果一定要出手,老衲只有奉陪了。”
萨喀班林面色大变,暴喝一声道:“老和尚,你的功力自信比中原六十年前的‘武林四杰’如何?”
无名大师微微一笑道:“武林四杰之身世,老衲知之最详,可惜那时,我们四人的武功并没有较量过。”
萨喀班林暗吃一惊,心想:“眼前这个老和尚莫非就是六十年前出家的那个叫‘慕康’其人?不过传说那四人中已有三人死去,莫非他们还没有死么?……”
无名大师见萨喀班林站着没有说话,他白眉一动,又道:“大师如果没有别的事,老衲带这一男一女就要告辞了!”说着,移动身形,向躺在禅床上的公主走去。
这时,喀嘛教罗娜喀兰公主还呆愣愣地躺在禅床上,身上一丝未挂。
萨喀班林虎躯横跨一步,挡住无名大师的去路,厉喝一声道:“老和尚,你想干什么?”
无名大师倏然止步,庄容道:“老衲最后一次忠告大师,你如果一定要出手,确实对你没有好处的!”
萨喀班林怒吼一声:“少废话,你如果再前进两步,立刻叫你血溅禅房!”
无名大师摇头一叹道:“老衲念你修为不易,一再劝你,你如果仍然执迷不悟,到时休怪老衲手下不留情了。”
萨喀班林纵声大笑道:“老和尚,你不要故弄玄虚,你自信真能接下本活佛的拳掌吗?”
无名大师也大声笑道:“大师不妨出手试试,老衲多年已不和人动手,今夜情非得已,只有破例一次了。”
萨喀班林大喝一声,左手护胸,右手一掌“平推泰山”击了过去。
在劲风如涛中,无名大师身形晃了一晃,萨喀班林眼前立刻失去无名大师的人影,萨喀班林大吃一惊,忙霍然一转身,定神一看,只见无名大师静立在他面前六尺远的地方,面色凝重……
萨喀班林心中大骇,他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用什么身法,已到了他的身后,这一次如果无名大师出手,萨喀班林不死也得受伤。
不过萨喀班林也非泛泛之辈,惊悸之色,在面上一闪即逝,口中嘿嘿几声道:“老和尚的轻功不弱,本活佛再赏你一招!”
他右手作拉弓式,左手紧握拳头,缓缓击出……
他的拳头刚刚击出,四周顿起热辣辣的劲风,吹到皮肤上,如同火灼似的,渐渐的,禅房热度升高,无名大师顿感如置身火窟之中。
无名大师面色微微一变,忙闭目运气,片刻之间,无名大师身上的黑色僧袍,渐渐隆起,发出一层白雾……
无名大师如置身在一层白雾之中,慢慢看不清他的面貌衣着……
一盏热茶工夫之久,禅房劲风顿时一敛,萨喀班林仔细一看——
那无名大师仍屹立原地,脚步未移动半寸,面色如常,并没有受什么伤害。萨喀班林大惊失色,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无名大师微笑道:“大师这一招‘金刚神拳’,练得还不到火候,伤不了贫僧。”
萨喀班林更加惊骇,他在西域“活佛寺”坐关三年,练的这一手金钢神拳,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眼前这位老和尚怎会知道?
保坤在一旁插嘴道:“老前辈最好把这个可恶的番僧杀了,他初来中原,今夜便在这寺内,用最残酷的手段,处死中原七个武林大侠,如果留着他,终必贻祸武林……”
无名大师微喟一声,对萨喀班林道:“阿弥陀佛!我佛首在戒杀,这位大师连续攻老衲几招,老衲连半招都没有还击,施主就可以想到学佛之人,以救人戒杀为天职……”
保坤大声道:“老大师之言固然不错,可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
保坤言犹未落,突听萨喀班林厉叱一声,道:“小子死期不远,还在这里搬弄是非,可恨!可杀!”
说着,右手一扬,凌厉的掌风,登时便扫了过去。
保坤功力已经消失,捆在椅子里,要想闪避萨喀班林的掌风,势不可能,眼看便要伤在萨喀班林拍去的掌风下,突见无名大师宽大的黑色僧袍大袖,微微朝保坤拂动几下,保坤顿时觉得有一股柔劲,把萨喀班林拍去的掌风托了起来。
萨喀班林双目似两道冷芒,射向无名大师,怒喝道:“老和尚你在存心卖弄,本活佛只有拼命和你一搏了,到那时,你不见得就能占到什么便宜!”
无名大师微微一笑道:“老衲并没有卖弄的意思,更没有存心与人一搏的必要,出家人以救人为怀,只要大师同意老衲将那两个施主带走,老衲便立刻离开这里!”
萨喀班林冷哼一声,道:“老和尚,你今夜想带走这两个娃儿,比登天还难!”
无名大师哂然道:“大师如果一定要留难这两位施主,老衲在情非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拼力以赴了,不过,大师到那时,你不要后悔。”
萨喀班林暴喝一声道:“谁会后悔?”
萨喀班林向前跨了几大步,双目睁大似铜铃,缓缓举起右手,掌心向外,须发俱张,他厉声问道:“老和尚,你识得这种掌法吗?”
无名大师抬头向萨喀班林掌中凝目望去,只见萨喀班林手掌心中,绿光闪闪,耀眼眩目……
无名大师微微一怔,忖道:“久闻西域有人练一种‘毒光攫魂’掌力,不幸遭这种掌力击中,百毒攻心,难活三个时辰……”
无名大师忖动至此,淡淡一笑道:“大师这一招‘毒光攫魂’,学是学会了,可是气势还嫌不足,谅也伤不了老衲!”
萨喀班林怒喝道:“老和尚不妨试试——”
“试”字一出口,萨喀班林的左掌护胸,右手看似甚徐,其实疾速异常地向无名大师身上击去。
无名大师知道“毒光攫魂”的厉害,忙低沉地宣了一声佛号道:“我佛慈悲,恕弟子要开一次杀戒了!”
他身形飘然而起,在绿光闪闪中,五指并直如戟,登时发出五道红光,反击对方。
萨喀班林大喝一声,又加了两成真力。
他手掌绿光暴涨,将全室均笼罩起来。
无名大师在这同时,也低沉喝了一声,全身真力施出,登时红光闪闪,罩着萨喀班林周身各大要穴。
这时满屋劲风回荡,地面震动,屋梁被震得格格作响,瓦砾飞起……
二人越斗面色越凝重起来。
大约一盏热茶工夫之久,蓦见绿光暴敛,红光陡涨,紧接着,一声闷哼,萨喀班林便跌坐在地上,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无名大师收掌微微一叹,道:“番和尚还不快走?”
萨喀班林面色苍白,睁开满布血丝的双目,恨恨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和尚,我们十年以后再见!”
他口中发出几声厉啸,身形一晃,便穿窗而去。
无名大师缓缓走向保坤,伸出右手,微微在他身上一划,捆索便告断落,他从怀中取了两颗药丸,交给保坤说道:“施主先服一颗,送给那位女施主一颗,汝二人前世修来有一段不平凡的姻缘,愿好自为之,老衲要走了。”
保坤接过两颗药丸,忙拜伏在地上。
等他抬起头来,无名大师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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