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月突然站了起,道:
“比医病更重要,但和医术有关的事情是什么?”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但赵幽兰却立刻接道:
“救命。”
肖寒月摇摇头,道:
“一个要大夫救命的人,应该不会用这种强行掳劫的手段,何况,以令尊的绝世医术,如果救了两个多月,不救不了那人的命,那人早就死了。”
“爹说你是才智内蕴的人,果然没有看错……”
肖寒月井没有受到赞美的喜悦,缓缓把目光移到赵幽兰的脸上,神情肃然。
接道:
“赵姑娘,有胆识的聪明人,常常会未雨绸缨,但我想不通的是,这和医术有什么关系?”
赵幽兰喃喃自语着:
“未雨绸缨……未雨绸缨,难道有人想长生不死了?”
肖寒月神一凛道:
“姑娘,令尊的医术,真的能使人长生不死?”
“我爹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有这种能力,但他是一代医学天才,延长人的寿命,应该能办得到,但我爹一向主张顺天行事,药医不死病。”
“这么说,令尊为扬州盐商胡子镜续命一月一事是真的了?”
“我不知道,爹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我也没有问过,肖兄,我们父女之间,除了亲情之外,很象朋友,爹和我常常谈些医术上的问题,我所学有限,不能给他什么大的帮助,但我常常想一些医道上困难的事情,和他争执,启发他追求医术上更高的成就,这也是我对爹唯一的帮助,但我们父女,却很少谈病人的事。”
想到父女们秉烛夜谈,争论医学上诸多问题的乐趣,如今父亲失了踪,消息全无,不禁泫然欲泣。
肖寒月道:
“姑娘,如果令尊真的为人延寿续命之能,谁会知道这件事情?”
赵幽兰心中忽然一动,急道:
“爹在失踪之前,有一夜,我们谈到了长生之术……”
但闻砰然一声,赵福手中两茶杯,突然跌落在地上。
肖寒月霍然转头,逼视着赵福。
赵幽兰目光也投注过来。
要言不繁。简简单单两句话,立刻把事情问出了眉目。
赵幽兰忍不住,道:
“赵福,你说给谁听的?”
赵福道:
“雨花楼的帐房先生。”
“李帐房,他应该不会呀!……”
赵幽兰有些茫然了。
肖寒月道:
“赵姑娘,雨花楼是什么地方?”
雨花楼是金陵城中最大最大的酒楼,那里的酒菜相当的贵,但也最精致。那不是肖寒月这样苦哈哈的人去的地方,那里一餐酒饭,数两银子,是很普通平常的价钱。
“雨花楼是一座酒楼。”
赵幽兰回答道。
肖寒月点点头,道:
“赵福,酒楼中是不是有了客人?”
赵福点点头,道:
“是!我只是太佩服老爷的绝世医术,忍不住对李先生说了一句……”
肖寒月追问道:
“说些什么?”
赵福道:
“我……我说,老爷的医术,日渐精进,冉过上一年半载,为人延续寿命.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了。”
赵幽兰怒道:
“赵福!延续寿命的事,何等重大,你怎么能够胡说?”
赵福悲苦地说道:
“我只是一时糊涂,如果是这句话害了老爷,我真是百死莫赎了。”
肖寒月挥手,道:
“赵福,这不能完全怪你,赵大夫为人赎命的事,已经在江南流传了两年多了,你去休息吧!”
这几句话,对赵福,似有很大的安慰,拭去滚下的泪水,赵福缓缓退了出去。
瞪着满眶泪水的大眼睛,看着内寒月,幽兰有些不解地问道:
“肖兄,你怀疑赵福,为什么不再问详细一些?”
“他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毛病也出在这里,以后的事,要我们想办法追查了。”
“你是说,赵福没有勾结外人?”
“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他很忠厚,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如果不是他胡说八道,也许……”
“赵姑娘,就算赵福没有在雨花楼夸耀赵大夫的医术,这件事也一样会发生,只是时间上也许会晚一些时侯……”
肖寒月笑一笑,接道:
“如果,掳走令尊的人,不是早有存心,也不会为赵福那句夸耀的话就立刻动手,赵福的错误,是促成了他们提前动手掳劫令尊而去,但也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功过是可相抵了。
赵幽兰双目凝注着肖寒月,脸上是一种惊奇和佩服的神情。道:
“肖兄,你说,我爹真的还好好的活着?”
肖寒月点点头,道:
“这一点,姑娘可以放心,他们需要令尊的延寿医术。”
赵幽兰眨动一下眼睛,滚下两行泪水,温柔一笑,道:
“我相信你的话……肖兄,答应我留下来……”
“我会的,直到找到令尊为止。”
赵幽兰黯然一叹,道:
“肖兄,我们怎么着手?”
“去雨花楼查一查,那一天,都有些什么人在?如果去的客人不多,我想,雨花楼的小二们,应该会有些记忆。”
“如果客人很多呢?”
“应该不会,如果客人很多,管帐房的李先生应该不会有时间和赵福聊天。”
赵福道:
“肖兄,要谁去查……”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
“这恐怕要张总教席合作了,在下的江湖阅历不够……”
赵幽兰接道:
“但你有过人的智慧和严密的判断能力。”
“赵姑娘,这种事,江湖的阅历很重要,察颜观色,捕捉话意,都是需要经验配合。”
“好!我去告诉张岚。”
“等一下”
赵幽兰停下来,回顾肖寒月,道:
“肖,还有什么指教?”
肖寒月道:
“这件事不宜动用官府的力量,大张旗鼓,当面质问,闹的满城皆知,最好是——”
他低声说出一番计划,赵幽兰听得连连点头。*
赵百年清醒的时侯,立刻感觉到自己被一种迷魂的药物所麻醉,以他对药性上的丰富知识,知道清醒后还会有一阵眩晕,深深地吸两口气,仍然静卧不动。
不用睁眼察看,他已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很柔软的床上,直到意识完全恢复,赵百年才睁开了眼睛,但仍然令他有着惊讶的感觉。
这是一间不见天日的宽雅室,但室中却有着适度的光亮,那是灯光透过水晶和明珠,反映出来的光华,光度不强,但清晰可见事物,柔和中有一种彩丽的感觉。
两个美丽的少女,穿一色鹅黄的短裙、短衫,露出雪白的手臂,和圆润修长的玉腿,一个手中捧着削好的瓜果,一个捧着香茗,静静地站在榻前。
这种的衣着、装束,使一个少女的身体,了十之七八,在那个时代中,是一件非常令人震惊的事。
看到赵百年睁开了眼睛,两个少女同时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左首一女先开口,道:
“我叫文雀。”
另一个接道:
“我叫武凤。”
赵百年仔细地打量了二女一眼,发觉两人都是很美的少女,轮廓、五官、肤色、体态,无不是!上之选。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样两位衣着很少的绝色少女,侍侯塌侧。
巫山遇神女,刘阮入天台,难道,世间真有这样的地方。
赵百年镇定一下心神,长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
文雀嫣然一笑,道:
“天之涯,海之角,上穹碧落九重天,下尽黄泉十八层,此地何地,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夫读过万卷,已知身在此山中,何必问居处?”
赵百年苦笑一下,道:
“姑娘读过不少书啊?”
文雀道:
“大夫是一代医学宗师,小婢因略通诗文,才得以选侍身侧,但望稍示怜惜,小婢则幸甚了。”
文雅的谈吐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和幽怨。
赵百年暗暗忖道:如此文才,如此娇艳,竟是一个奉命来侍侯我的丫头,这里的主人不知是何等人物了?
文雀似有惊觉一笑,道:
“香茗尚有余温,大夫请品尝一口,试试小婢的烹茶手艺如何?”
转折柳腰,竟把手中茶杯,送到赵百年的嘴边。
她眉目如画,举止温柔,给人一种欲拒不能的压力,赵百年只好乘乘抬起头来喝一口。
杯中茶,温度适中,入口清香,直透肺腑,赵百年不禁赞道:
“好茶!”
文雀道:
“大夫,既是好何,何不尽此一杯。”
左手握杯,右手竟然伸向后背,缓缓扶起了赵百年的上身。
动作雅致,情意款款,赵百年只好把一杯茶全喝了下去。
确是好茶,以赵百年的豪富,也没有喝过这样的好茶,不禁点点头,道;“茶叶好,烹茶的手法也好。”
文雀微笑如花,娇声说道:
“巧妇难为无米炊,大夫喝的是真正的仙霞雀舌,而且是去芜存菁的极品。”
赵百年道:
“倒是听过有此名茶,今日才能得品尝一杯,果然名不虚传。”
文雀道:
“雀舌真品不多.极品尤难,一年之中,也不过能得三两斤罢了。”
赵百年道:
“真是多谢姑娘了。”
文雀道:
“能讨得大夫几分欢心,正是小婢之幸。”
“姑娘如此相待,百年受之有愧……”
“大夫言重了。”
赵百年正想把话引入正题,文雀已缓缓向后退了两步,武凤却接口说道:
“我没有文雀姊妹的才情,出口成章,善解人意,还请大夫多体惜,请进片瓜果。”
赵百年看看武风.笑道:
“两位姑娘是春兰秋菊,各极其美…”
伸手取了几片瓜果吃下,接道:
“只是如此相待,使我如坠在五里云雾中,不知可否为我解说一二?以去我心中之疑?”
赵百年并没有为一二女的美色、温柔诱惑得忘其所以,他明白.自己是被人掳去,身为阶下之囚。
文雀、武风对望一眼,点点头。
赵百年笑一笑,道:
“两位姑娘,有话只管请说,只要我能力所及,不会叫两位姑娘失望。”
文雀道:
“大夫,我和武凤,只不过是照顾大夫的生活,实在没有身份和大夫说什么事。”
赵百年道:
“文雀姑娘,区区是诚心请教?”
文雀沉吟了一下,道:
“大夫,我只能提出自己的看法,请大夫卓裁。”
赵百年道:
“我这里洗耳恭听了?”
文雀道:
“首先我想说明白,大夫受的礼遇,十分隆重,我们主人希望以最好的奉侍,让大夫生活得愉快,你想要什么?只管请说出来,我们会全力去做,务求周全,使你满意为止,唯一的限制是,你不能离开这里了……”
赵百年点点头,道:
“关于这一些,我想得到,可是我想明白的是,贵主人把我安置在此,有什么目的?”
文雀笑一笑,道:
“你是一代医学大师,医术上成就非凡,我们主人借重于大夫的,想来,下是和医术有关了?”
她说话,仍保持着相当的谨慎,重要的关键之处,保留了活扣,以作伸缩舍地。
“是不是有人病了?”
赵百年的声音很低沉:
“救病如救火,是耽误不得的?”
文雀摇摇头,笑道:
“大夫,如果只是为了看病,也不会把你请来此地了?”
“那是为了什么?”
“大夫,人世间,是不是真有长生不老之术?”
“不知道!我不太精专修练的方法,也没有试探这方面的学问。”
赵百年回答的很信认真。
文雀、武风对望了一眼,武凤缓缓接道:
“大夫,我们主人希望你能真诚的合作。”
赵百年苦笑一下,道:
“是真的,武凤姑娘,我精通医理,能治一部分的疑难杂症,确实不错,但长生不老之术,就非区区能力所及了。”
他神情诚恳,不似说谎,文雀、武凤交换了一个目光,脸上都泛现出茫然之色。
沉吟了一阵,文雀缓缓说道:
“大夫,是不是有一种药物,可以使人长生不老?”
赵百年脑际间灵光一闪,陡然间,想起了那夜和爱女幽兰,谈起延年益寿的药物,也曾提到了长生不老的可能,难道,这件事,泄露了出来?
心中暗暗琢磨一阵,道;
“姑娘,古籍、笔记之中,是有一些白白飞升,长生不老的传说,纵然有名有姓,但却也止于记述、传说而已,求诸人间,却没有一个长生不死的人……”
武凤接道:
“大夫的意思是说,这些记述全是假的了?”
赵百年苦笑一下,道:
“我人是表示我个人的看法,这些记述、笔记,没有确实的证据支持……”
文雀接道:
“大夫,仙道无凭,诚然不错,秦皇求道,遗徐福东上蓬莱仙岛,以一国之力,仍然无法得长生之术……”
“不错,不错,姑娘熟读史籍,当知在下所言非虚了,仙法道术和医学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学问,百年只懂知道,不懂侧术。”
文雀道:
“那医学上,能不能调制出长生不老之药?”
赵百年弟目沉思,良久不语。
他心里明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关系很大,此刻虽然身居华屋,美女相伴,但只要一个对答不当,就可能用的转囚阶下,受尽折磨,说不定还要把老命给陪进去。
文雀、武凤都有着很好的耐性,两个静静地站在一侧,瞪着四个大眼睛,看着赵百年。
赵百年目光移转,看了文雀、武凤一眼,长长吁一口气,欲言又止。
文雀、武凤,都具殊色,是那种很难得一见的美女,但赵百年丰富的阅历、经验,却能洞澈到那美丽之后的冷酷变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为眼前的绮丽、美色所醉。
文雀嫣然一笑,举手理一下鬓前飘浮的散发,缓缓说道:
“大夫,是不是很为难?”
“不!我在想,这件事如何措词,才能说的明白、清楚。”
赵百年解释着说道:
“而又不致引起误会。”
文雀和武凤一直用目光交换意见,两个人都没有再接口,只用四只美丽、动人的眼睛,看看赵百年。
“用药物帮助人延年益寿,也许你能够办到,但却无法长生不死。”
武凤道:
“也许的意思,就是你还没的把握?”
赵百年点点头,道:
“就我对药性上的了解,这一点,应该可以做到,但效用能到什么程度,在没有实验之前,百年不敢妄下测断。”
文雀轻轻叹息一声,道;
“大夫,我希望你能以最大的诚意合作……”
“赵百年接道:
“百年之言,句句真实。”
武凤道:
“大夫,我们看得出来,你是个满月复经纶而又慈善的人,我们不想对你有任何一点加害的行动,所以,你必须要制造出来可以延年益寿的药物。”
这是个很明显的警告、威迫,赵百年呆呆地看着武凤,不知如何措词回答。
文雀笑一笑,温柔地说道:
“大夫,我们只是听命行事的丫头,我们作不了主,我们也听到过,你为扬州一个豪富盐商续命的事,希望你能尽力创造出一个奇迹,你会生活得很快乐……”
赵百年沉吟了一阵,道:
“两位姑娘既然无法作主,百年倒希望能见见贵主人。”
文雀道:
“你会见到他的,不过,不是现在。”
赵百年心中忖道:文雀、武凤口齿伶俐,两人一搭一挡,和她们争辩下去,只怕难有了局,事已至此,急有何益?
他心念一转,愁怀尽放,存在的恐惧之感,消去了大半,看着二女,笑一笑,闭上双目。
歪打正着,这一招,还真把文雀、武风给刁难住了,二女对望一眼,皱起了眉头。
等了半柱香的辰光,赵百年连眼睁也未睁过一次,武凤忍不住了,吁了一口气,道:
“大夫,你是想好了没有?”
赵百年道;
“想什么?”
武凤道:
“你要些什么药物,用具?说出来,我们也好早些替你准备呀!”
赵百年道:
“现在,我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武凤冷笑一声,道:
“什么?你想睡觉!”
赵百年睁开眼睛,望了武凤一眼,又闹了眼,缓缓的转过身去。
武凤呆了一呆,转望文雀。
文雀摇摇头,示意武凤不可发作,伸出纤巧的玉手,拉开折叠的棉被,盖在赵百年的身上,轻柔地说道;
“大夫,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守候在室外,需要什么?招呼我们一声。”
赵家一座花厅中灯火辉煌,这是赵百年繁忙诊务之后,休息的地方,松木条几,白藤坐椅,一切都尽量保持着天然的本色,壁上挂着两幅名人字画,其中一幅竟是画圣吴道子的众星拱月图。
吴道子的画流传在世上的,本就不多,间有三两幅,也都是以佛像为主,像这样一幅众星拱月图,那是绝无仅有的作品了。
赵家这座花厅,建筑在赵家花园之中,花园不大,但却种了不少奇异的花树,那都是病家感谢赵百年,知他喜欢花树,千方百计寻求而得,当作礼品送来的,赵百年为了照顾这些花树,特别请了两个对养花很有经验的园丁,照料这些花树,但却整理得繁花似锦,一年四季,花香不绝,叫作赏花轩。
现在,这座花轩中,坐了四个人。
张岚高居首座,左侧是四十多岁的精干的中年人,赵幽兰坐在右边,肖寒月的坐椅,紧领赵姑娘,但却向后退开一尺。
这是肖寒月的自谦,表示自己不是参加这个会议的人,而只是保护赵姑娘的护院武师。
他做而不骄,通情达礼,事理之间,极有分寸。
也因为如此,使张岚对他轻藐敌视的态度,改变了不少,没有再故意挑剔他。
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婢,奉上了香茗、点心,退到赵幽兰的身侧站着,但赵幽兰却一挥手道:
“杏花,你出去!”
杏花微微一楞,道:
“是”
她转身出厅,而且,顺手带上了厅门。
张岚望望左侧的中年汉子,道:
“王总捕头,有没有什么消息?”
“大人,守义很惭愧……”
张岚一皱眉头,道:
“那么大一个人,难道会化作清风而去不成?”
王守义苦笑一下,道:
“大人,像石沉大海一样,除了应天府的捕快完全出动之外,连京口、通州和苏、杭二州的捕快,都已经出动了,水旱两路,除了明卡盘查之外,还有暗探巡骑,四路策应,除非,他当夜能把赵大夫运出金陵,远行百里之外……”
张岚接道:
“不可能!”
王守义转头看着赵幽兰,道:“令尊失踪几天了?”
肖寒月心中忖道:好利害的王总铺头,言词之间,故设陷阱,希望幽兰姑娘不要上当才好。
赵幽兰果然没有上当,立刻接道:
“当夜初更过后,我离开家父书房,第二天日上三竿,发觉家父不在,午时之前,已向贵府报案。”
王守义点点头,道:
“张大人,卑职接到报案,已知此事非同小可,一面通知刑案师爷,一面下令捕快出动,封锁水旱两路关口,日落之前,知府大人召见卑职,研判案情,同发到七王爷的令谕,将军府也出动了水、陆巡防快骑、轻舟,封锁四城、江道,一面飞马传令,分以京口、徐州,方圆两百里内,都已在盘查控制之下,正如大人所说,除非赵大夫化作清风消失,卑职也奇怪,何以找不出一点线索?”
张岚叹息一声,道:
“王兄,我也久闻你声誉卓著,是当之中有名的神捕……”
王守义接道:
“张大人夸奖了,卑职惭愧,还请大人指教。”
张岚道:
“王兄,我在王府,只是客卿身份,没有官衔,咱们就从俗称呼吧!”
“是是是,守义恭敬不如从命,张兄是武林名宿,请指教守义一条明路。”
如认在武要中的声望,张岚确然高过王守义很多,但如说到办案之能,王守义是江南第一名捕,经验、判事之能力,就非张岚所及了,这几句话里恭维,暗中却把难题推到了张岚的头上。
张岚一皱眉头,暗道:作官的人果然厉害,我跟他客气两句,他却把难题推到我的肩上。心中尽管别扭、生气,却又无法说出口来,一时间沉吟不语。
赵幽兰感觉到是该肖寒月表现的时候了,回眸示意。
肖寒月还想再等等,但赵幽兰既然示意了,只好提前开口,轻轻吁一口气,道:
“总教席,赵大夫不会身化清风而去,赵姑娘也没有延误报案时间,王总捕头处事明快、决断,不亏神捕之誉,再加上七王爷的令出如山,一日夜间,金陵周围两百里尽成禁地……”
张岚正在生闷气,借故发作,冷冷接道:
“这个我知道,王兄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是赵大夫还是没有找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王总捕头固然是没有办法对应天知府交代,就是张某人也很难对王爷回话。”
他一语双关,把肖寒月抢白了顿,但也给王守义一顿排头,意思是说,你王守义才正点子,我张某人只是不好意思对王爷回话而已。
王守义脸上苦笑,心中忖道:不管你怎么发作,这件案子,七王爷和知府大人追究下来,我非拖你一把不可,你分担一点责任,我也找个借口,少受一点责罚了。
“总教席,你看,赵大夫会不会仍然留在金陵城中?”
张岚喃喃自语:
“留在金陵城中,留在金陵城中……”
忽然一掌拍在大腿上,接道:
“对啊!赵大夫如果还留在金陵城中,就算金陵周围封锁得飞鸟难渡一,也是一样的找不到人哪?王兄,得好好在金陵城中搜查一下。”
王守义望了肖寒月一眼,笑一笑.道: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马不停蹄的忙了三个月,就想不到可能留在金陵城中。”
肖寒月道:
“金陵城如此之大,而且不少公聊、王侯的府第,要仔细搜查一下,只怕是不太容易。”
张岚听得一呆,王守义却点点头,转头望着张岚,脸上是一片期待之色,缓缓说道:
“张兄,应天府惹不起王侯、公聊,恐怕要七王爷的令谕才行。
能够下令搜查王侯、公聊府第的,应天府是绝对不行,就是七王爷也有碍难之处,张岚在王府之中已有三年之久,心中也有点明白,这件事困难重重。
望望肖寒月,张岚有点苦涩的笑道:
“肖老弟,全面搜查金陵城,是有些不太容易,就是七王爷,也不便下这个令谕.再说人手调配,也是困难……”
肖寒月道:
“所以,晚进觉得,应该先找出线索。”
张岚点点头,道:
“对!如果只涉及一、二家王侯、公卿的府第,我想七王爷一定会支持。”
王守义也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他说话不多,但言必中肯,似乎胸中早有成竹,当下笑一笑,道:
“老弟,依你看,这个线索如何找法?”
眼看肖寒月已赢得张岚和王守义的尊重,赵幽兰心中有着慧眼识英雄的愉快,温柔说道:
“肖兄,你参与研究案情,请往前面坐坐。”
张岚道:
“对对,坐近点好说话。”
起身向前移一下坐椅,肖寒月笑道:
“晚辈认为赵大夫失踪一事,和他的绝世医术有关,有人想延年长生,所以捞走了赵大夫,配制一种药物。”
王守义道:
“赵大夫为人续命的事,我也听说过,肖老弟的推断大为有理。”
肖寒月道:
“赵大夫和幽兰姑娘谈起过用药物延寿的事,但却被赵福听到,无意中泄露出去,再加数年前,扬州盐商胡子镜延命传说,就难免引起一些人非份这这想,妄图长生不老,才作出等大悖情理的事。”
张岚点点头,道:
“好,好!我们查了三个月没有头绪,肖老弟三四天就找出了线索,人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以后,张某对读书人,倒是要多敬重几分了。”
肖寒月笑道:
“晚进只不过是适逢其巧罢了,总教席过奖!”
张岚笑道:
“肖老弟,总教席这称呼太过生分,张某人出身武林,咱们从俗江湖,我长你几步,以后,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是,寒月恭敬不如从命。”
王守义道:
“肖兄弟,赵福在哪里泄露了赵大夫能配制延寿神丹的事?”
“王总捕头,家父并没有配制长生药物的能力,我们父女,只是探讨过这方面的可能!”
王守义笑道:
“赵大大医术神奇,难免有附会传言,目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令尊找到,肖老弟,那地方是在……”
“雨花接,赵福在无意中说出来……”肖寒月解释着:
“要能赵福在言词中有些夸大,才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王守义道:
“日期是……”
赵幽兰接道:
“家父失踪的前一天。”
王守义霍然站起,道:
“我立刻去查……”
“王总捕头……”
肖寒月拦住了王守义,道:
“这件事不宜明查,寒月的意思是……”
王守义、张岚都听的不住点头。
肖寒月踏入雨花楼的时候,距中午还有半个时辰,但已经有了三、四成的客人。
人要衣裳,穿着整齐的肖寒月,立刻衬托出他英俊不凡的气势,两个店小二一起过来,一个送手巾,一个捧茶,肖寒月选了一个近柜台的位置坐下来,笑一笑,道:
“我要四个最好吃的菜,一壶最好的酒。”
店小二躬着身子,道;
“我配四个本店最拿手的好菜,来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肖寒月从来没有进过雨花楼这样气派的大酒店,要他指名点菜,真还点不出来,但他气势凌人,微一点头,店小二哈着腰退了下来。
也许客人还不太多,酒菜上的很快,肖寒月自斟自饮,暗中打量柜台内的帐房先生。
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八字胡,圆脸泛光,淡眉稀疏,不像是个好许的人,但却有着生意人那种长袖善舞的味道。
喝完了第二杯酒,赵福已急急行了进来,直奔到柜台前面,道:
“李先生,我要一桌上好的酒席,赶中午送到……”
李帐房站起来,接道:
“这么个急法呀!赵管家,现在已经快中午了。”
赵福四下看看,低声道:
“李帐房,我可是老主顾了,你一定要帮忙,今天府有贵客,不能怠慢,好歹你要想个法子,赏钱方面,我会多付一点。”
“行,我要厨房赶办,不能让你丢人。”
赵福道:
“谢了,我等着跟他们一块走!”
李帐房点点头,吩咐了小二去交代厨房,回头向赵福:
“听说赵大夫失踪了,低声说道:
“你还记不记得,三个月前,我告诉你的事?”
李帐房点点头,道:
“记得啊!”
赵福道:
“这批贵客,就是送药的人,赵大夫要配制长生神丹,有几味很珍贵的药材,不能缺少……”
李帐房接道;
“真有这种药啊?”
赵福道:
“是啊……这些药材,两年前就定了,那些药贩子,花了两年多,才算把药物找齐了。”
“噢,那要不少钱吧?”
“听说,要两三万两银子。”
李帐房皱皱眉头,道;
“就算有了药物,这赵大夫失踪了,谁会配制呢?”
赵福道:
“幽兰姑娘啊!赵大夫把配制神丹的药方子,传给了幽兰姑娘,听说有两味药材,稀少的很,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找得到,那两个药贩,可也真够本事,两年多的时间,就把药物找齐了。”
李帐房沉吟了一下道:
“赵福啊!那长生神丹,是不是卖得很贵呀?”
赵福道:
“那当然了,不是我小看你李帐房,就算你们雨花楼的老板,也不一定能买得起。”
李帐房低声道:
“赵管家,幽兰配成神丹之的,你能不能弄到一颗?”
赵福道;
“怎么?你也想长生不老啊?”
“人嘛!谁会想死啊?你想办法给我弄一颗,我付你一千两银子……”
“不行、一千两银子,就想长生不死啊?”
这两句话说的声音很大,酒楼上大部分的人都可以听到。
数十道目光投注过来,看着赵福和李帐房。
李帐房很尴尬,低声道:
“赵管家,声音小一点,好不好,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谈,你等着,我到厨房去帮你催一下。”
赵福似乎是也有惊觉,四下看了一眼,道:
“我在楼下等他们。”
他匆匆下楼而去。
一切都配合的很好。
中午之前,两个骑马的大汉,护送一辆蓬车进了永乐堂,车上积坐满布,显然是经过了长途跋涉而来,两个大汉,也都是风尘仆仆,车马在赵家门外被挡了驾,足足侯了一盏茶工夫之后,才由赵姑娘亲自出迎,把人、车带进赵家。
雨药楼的酒菜,送入了赏花轩,但随来的两个小二,被拒于轩外,由赵家的丫头,把酒菜送入轩中,但两个店小二都看到了停在花园旁边的蓬车。
蓬车上积尘犹存。
人世间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堂堂皇皇的布告四处张贴,不一定有人专程去看,看过了也主算了,但属于隐私、机密的事,却人人喜欢打听,而且,争相传说,广为流布。
现在,赵幽兰能配制长生神丹的事,已在金陵传诵,而且,“雨花楼”送酒菜的店伙计亲自看到了从运药物的蓬车上,搬下了几个密封箱子。
第二天中午的时侯,应天府知府大人黄光州,竟然王守义召入内堂,问道:
“坊间传说,赵大夫已把他配制长生神丹的方法,传给了他的女儿幽兰姑娘,你是主办这件案子的人,应该很清楚内情了?”
黄知府问的很含蓄,但口气之间明显的流露出来,他不是关心案情的进展,只是求证这件事情的真假。
王守义楞了楞,心中付道:耳语消息流传得好快,连知府大人都听到了,当时,和张岚、肖寒月议此计时,约定不得泄露内情,但黄大人是我的顶头上司,势难相瞒,但如说明真像,万一出了麻烦,岂不前功尽弃?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如何回答。”
黄知府一皱眉头,道:
“王总捕头,本府在问你的话,你听到没有?”
“卑职听到了。”
“听到了,为什么不回话上来,是不是本府大器重你了,你有点有把本府放在眼中了!”
这几句话说的很重,吓得王守义一屈双膝跪了下去,道:
“大人恕罪,卑职只是在想如何给大人回话。”
黄知府奇道:
“自然是实话实说了,难道这中间你还有难言之隐不成?”
借这几句话的时间,王守义心念百转,已拿定了主意,道:
“回大人,赵姑娘是不是能配制长生神丹,卑职不能肯定……”
“噢!为什么?难道你没有问过她?”
“卑职问过,但赵姑娘言语支吾,不肯承认。”
黄知府点点头,道:
“你起来,坐下来回。”
“是!”
王守义站起身坐下,但心中却已作了决定,要保守隐密。
“赵姑娘不肯承认,那是极力否认了?”
王守义摇摇头,道;
“没有,只是用言语把话题岔开,卑职不便多追问。”
黄知府神情肃然沉吟了一阵,忽然转了话题,道:
“案情可有进展?”
“回大人,卑职正在追查。”
做官的人,都有点喜怒难测,黄知府脸色忽然一变,冷冷说道:
“这件案子,你已经查了三个月,赵大夫生死不落全无消息,七王爷要是追问下来,叫我如何回答呢?”
王守义早已成竹在胸,欠身道:
“回大人,七王爷派了王府中张总教席坐镇赵宅,我想案情的进展七王爷早已了如指掌,所以,才没有问过大人。”
黄知府点点头,脸上的神情立刻如冰解冻,笑一笑道:
“好!好!守义,这件案于,你要多多仰仗张总教席,需知七王爷神威难测呀!一旦触犯,你固然要立限缉凶,难免受皮肉之苦?就是本府的前程,恐怕也要断送在这件案子上了!”
“是是是,多谢人指教。”
黄知府拂髯一笑,道:
“留心一下那位赵姑娘,如若她真能配制出长生神丹,立刻密报本府。”
“卑职遵命。”*
夕阳照花红,余晕夹着淡淡的花香,透入了赏花轩中。
赵幽兰望着凝目沉思的肖寒月,低声说道:
“肖兄智慧绝人,你的妙计,已然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鸟入网,鱼上钩,为期可待了。”
肖寒月吁一口气,道:
“赵姑娘,别太乐观,我想,掳走令尊的人,是一个非常的人物,他的胆识、智谋,绝非一般的江湖人物可比,更可怕的是,他可能有着很高的武功……”
“肖兄,张岚是王府中武术总教席,王守义是江南第一名捕,两人的武功、都很高强,只要能诱使敌人现身,就不难捕获他们。”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
“可是幽兰姑娘,他们是都代表一方的首要人物,有他们自己主观的判断,和行事规则,我无法可要求他们作适切的配合,何况,令尊失踪已三个月,以对方的冷静、机智,绝不会不留心赵家的反应……”
赵幽兰神情一呆,急急接道:
“你是说,人家一直在暗监视我们?”
“应该是的,张岚和王守义的一切行动,早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中,对方不是寻仇,张岚、王守义的部署行动,也没有妨害到对方的安全,我想,这就是三个月来,一切都平静的原因,一旦我设计收效,揭开了序幕,光景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肖兄!”
赵幽兰有些不安的问着:
“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肖寒月摇摇头,有些苦涩地道:
“我不能预测变化的细节,但以张岚和王守义代表的力量而言,敌我双方不照面则罢,一旦撞正了,对方必然是采取绝对凌厉的手段,务求斩断一切线索,带着三分惊悸,黯然道:
“杀灭口?”
“是的,赵姑娘,只死了的,才不会把秘密泄漏出去……”
望着赵幽兰惊悸不安的神色,肖寒月有些抱咎的说道:
“姑娘,也许是我有些多虑了,事情不会坏到那等境界……”
“不!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爹失踪这三个月,使我成熟了不少,过去我不懂什么叫优苦,现在,我懂了,我自信还不太笨,只是有些事,我想不到,但肖兄说出来,我尚能领会,现在,我希望肖史能帮助我……”
“姑娘,胸会尽个全力,只不过,我……”
赵姑娘理一理鬓发,神情完全恢复了镇静,笑一笑,道:
“肖兄,我的意思是,苛求肖兄,代我仟作主,一切坦然相商,把这里的一切,都当作自巳的……”
肖寒月接道:
“这怎么……”
“肖兄,是你的才智征服了我,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正陷入茫茫暗夜,四顾无助的境地,你是我见到的一盏明灯,我渴望你指引我,渡过这一片黑暗的日子,我爹存下了很大一笔财富,如果这对我们有帮助……”
截住了赵幽兰的话,肖寒月接道:
“姑娘,令堂……”
赵幽兰苦笑一下,道:
“我娘在生下我之后,就弃我而逝……”
肖寒月接道:
“这怎么可能,以令尊的医术……”
赵幽兰接道;
“爹把所有的才慧投注在医学上,和我娘的死,有很大关系,他自己是大夫,却没有办法挽救娘的生命,才发债图强,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搜集医书,潜研医学,五年内没有离开过家门一步,才使他有了今日的盛誉,肖兄,一个人的声望和成就,都是血和泪痕堆砌而成!”
“姑娘,我很冒味,也很抱咎,我不该问的这么多……”
赵幽兰淡淡一笑,道:
“爹是个了不起的人,娘虽死了,但爹却不肯承认,连我也有这种认同……”
肖寒月奇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赵幽兰黯然说着:
“这是我们赵家一个绝大的秘密,爹的医术回天,但还不够完美,我……”
她突然住口不言。
肖寒月有茫然了,但却没有追问。
“肖兄,找到我爹之后,我会求爹告诉你这个秘密,现在,别问我,总之,我能作主,处置赵家一切财富,肖兄,现在,我们商量一下,要不要花钱请一些会武功的高手帮忙,他们可以听从肖兄的调度。”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道:
“应该可以,只是在进行的方法上,要多加斟酌,我们对这方面的事,都不内行啊!”
赵幽兰点点头,笑道:
“只要肖兄不反对我利用财富的庸俗想法,我就安心了,至于如何去用,我会用心的去想,也希望肖见随时指正。”
这时,赏花轩虚掩的木门,嘎然而开,张岚、王守义鱼贯而入。
肖寒月、赵幽兰急急站起。
张岚的脸色不好看,但对肖寒月还保持相当的尊重,挥着手,道:
“肖兄弟,赵姑娘,请坐,请坐。”
王守义紧随在张岚身后,这位干练的各捕,虽然也有着重重的心事,但他却喜怒不形于色。
四个人常在赏花轩中聚议,却有着一定的坐位,落坐之后,赵姑娘亲手为三人捧上香茗。
张岚喝了一口茶,目光凝注在肖寒月的脸上,道:
“七王爷对我一向礼愚,想不到今天竟把我数说一顿,如果,三五天内,还查不出赵大地的下落,老夫这个王府总教席,也没脸再干下去了。”
他看看肖寒月,显然希望肖寒月给他一些意见,他对这个年轻人,已很佩服,但肖寒月这方面,却全无经验,一时这间,不知如何开口。
幸好,王守义接了腔,道:
“张兄,肖老弟的妙计已经收到了相当大的效果,我想这三五天内,这等僵持的局面,一定会有变化。”
张岚点点头,道:
“肖兄弟,你的看法呢””
肖寒月道:
“如果,我们都严守协议,秘密设泄漏过,我想,他们应该会来……”
张岚道:
“有把握?”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
“没有绝对的把握,但应该有七成胜算,他们要取得药物,甚至把赵姑娘也掳过去,晚进担心的是赵姑娘的安全。”
张岚哈哈一笑,道;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老夫担心的是,他们按兵不动,咱们是欲寻无门,只要他们肯来,老夫就有抓住他们的把握。”
肖寒月吁一口气,欲言又止。
赵幽兰却接道:
“张老前辈,你看,咱们的人手够不够?晚辈想多聘请一些人手,听候老前辈的调遣,至于用度方面,张爷只管只……”
张岚摇摇头,接道:
“用不着,用不着,我已经带了两个王府的侍卫来了,他们都是我亲自教的人,原本已有很好的武功基础,这两年来,更有精进,再加上王总捕头的属下,人手应该够了。”
王守义道:
“我选了四个最精明的好手,加上我,一共五个人,张兄看怎么安排。”
张岚道:
“这要肖老弟设计了。”
肖寒月取出一张平面图,摊在桌子上,道;
“晚进想好一个计划,还请两位过目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