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堡正因為媳婦跟兒子失蹤了一天而亂成一團。
「這不孝子,什麼不時候不好走,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離家。」凌武楊怨聲咆哮著。
當他們在山路上找姿菁所乘坐的轎子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現場只有四名轎夫的尸首跟昏迷的梅香,完全沒有姿菁的蹤影。
「自己的新婚妻子不見了,還要我這個老人幫他找。」凌武揚越說越氣。
沈香玉送上一杯茶勸丈夫消消氣,「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趕緊派人把他找回來才是。」
「這小子行蹤神秘,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怎麼找?」凌武揚怒道。這小子一定是為了自己逼他成婚才走的。
想想他們成親都一個多月了,紹諭卻不曾到過新房一步,使得新娘夜夜獨守空閨,這不是糟蹋人家嗎?
唉!當初真是不該听信紹淵、紹琪跟尚雪的話,現在不但孫子沒了,兒子也沒了,還害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正當凌武揚在感嘆之際,紹淵跟紹琪帶著家丁回來了。
「怎麼樣?有沒有姿菁的下落?」沈香玉問著一臉深沉的紹淵。
「沒有。」他挫敗的搖搖頭,「我們找到了土匪窩,但早已經人去樓空,根本找不到半個人影。」
姿菁就像平空消失了一般,毫無線索可循。
「這可怎麼辦?這麼好一個女孩子,千萬不要出了什麼意外才好。」沈香玉哭著向老天爺祈禱。
尚雪扶住痛哭失聲的母親,安慰的說︰「娘,不會的,大嫂是個好人,老天爺一定會保佑她的,你別太傷心。」
「大哥,你看我們是不是通知親家一聲?」凌武雲問著。姿菁畢竟倪家的女兒,好歹都應該知會對方一聲。
「也罷,就派個人去跟親家說一聲。」凌武揚無奈地道。好好的一個女兒被他們弄丟了,真不知如何跟人家交代啊!
「大伯放心,我一定會把在大嫂找回來的。」紹淵決定出去尋找姿菁。他有預感,姿菁是紹諭帶走的,只要找到紹諭,就能得知姿菁的下落了。
紹淵和紹琪兩兄弟騎馬趕到倪府,向倪文樂告知姿菁失蹤的消息。
「什麼!青兒失蹤了?」听到女兒失蹤的消息,倪文樂是顯得萬分焦急,「知不知道是誰捉走她的,有沒有危險?」
「你這不是廢話嗎?沒危險人家干嘛捉她?又不請她去作客!」自從知道姿菁把她是偏房所生的事說給凌家堡的人知道後,石玲就不打算再繼續扮演慈母的角色了。
「你給我住口!姿菁好歹也是我的女兒,她絕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倪文樂難得拿出一家之主的氣概來。
「世伯毋需擔心,我爹跟大伯已經派出大批人手四處搜尋,相信一定很快就會有下落的。」紹琪安慰著倪文樂。
這是他第一次上倪府來,看到石玲那副夜叉的模樣,紹琪實在難以想像姿菁以前過的是怎麼樣的日子。
紹淵望了望內堂的方向,覺得這是向姿菁的生母說一聲比較好。「親家母還住在後院?能否讓我們見上一見?」
石玲聞言立刻站了起來,擋在紹淵的身前,「不可以,一個身分卑下的侍妾,哪有資格出得廳堂見客?」語氣是既尖酸又刻薄。
她的話惹起了紹淵的反感,既然她那麼不講理,他也不再給她好臉色看。
他面罩寒霜,用力扼住石玲的手腕,厲聲說道︰「你說話放尊重點!她是我凌家堡少主夫人的生母,是個身分地位都比你高尚的貴人,不許你再這般侮辱她。」
石玲望著被紹淵猛然捉住的右手,痛得齜牙冽嘴,差點哭出聲來。「是……凌二少主,請你……高抬貴手,放了我吧!老……老身的賤骨頭經不起……」為了保住右手,她只得低聲哀求了。
「別急!我話還沒說完。你立刻把倪夫人跟她兒子交出來,我們要把他們接往別處住。」
「什……什麼?這怎麼可……」石玲還想出聲反對,卻為恐遭打斷的手改不口。「可以,當然可以,求求你快放了我吧!」
紹淵放開石玲的手,冷冷的道︰「你還是合作點,不過還有一件事,我得再慎重的警告你。請你轉告你的寶貝兒子,叫他別打著凌家堡的名字到處招搖撞騙。我們之所以會睜一眼閉一只眼,完全是看在姿菁的份上,他如果再不安分,就別怪凌家堡做事太絕。」
「是是是,我一定會警告那個不肖子,請凌二少主多多原諒。」石玲喃喃保證著。
在旁的倪文樂看了,不禁搖搖頭,「唉!真是自作孽!」
他不再理會石玲那張哭喪的臉,親自領著紹淵跟紹琪進入後院。
趁著倪文樂不注意的時候,紹琪偷偷地對紹淵道︰「你真的想把姿菁的娘跟弟弟接走?」
紹淵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模樣,「別擔心,我們這麼做,對姿菁只有好處沒有壞的,更何況我們已跟倪大夫人撕破了臉,再不把二夫人接走,恐怕往後的日子就更難過的。」他分析得頭頭是道。
紹琪喟嘆一聲,「看了她今天的凶惡模樣,真不知大嫂以前吃了她多少的苦頭?」
紹淵聞言,拿著摺扇的手不由得一緊,真希望剛剛自己下手再重一些,干脆把她的手給折斷,好替姿菁出口怨氣。
他們來到蘇青的房門前,里面傳來了一陣陣的咳嗽聲,及冠均的安撫聲。
倪文樂率先推門進去,看到冠均正小心翼翼的喂蘇責吃藥。
「怎麼了?你娘的病沒有好一點?」他關心地問。
「好多了,是均兒不放心,又去抓了幾帖藥給我吃!」蘇青代為回答。
「這些藥哪夠,大夫說你的病要想完全痊愈、還得繼續服藥才行!」冠均收拾好空碗,又來扶著蘇青躺下。
蘇青一看到紹淵、紹琪兩兄弟,說什麼也不肯休息。「只有兩個位子來嗎?怎麼不見我的菁兒?是不是她出了什麼事了?」沒理由女兒沒回來,只有凌家堡的人來看她啊!
「不,不是的,大嫂沒出什麼事!」紹琪為免蘇青傷心,只好撒謊。「我們是受大嫂之托,來接你們出去住的。」
「真的?」冠均驚喜萬分,他終于不用再看人家的臉色了。
「是真的,只是新房子還沒整理好,想請大娘委屈一下,暫時住在客棧之中!」紹淵繼續道。
「可是……」蘇青猶豫的望著倪文樂,征求他的意見。
「別可是了。」倪文樂坐到床沿,雙手覆住她布滿厚繭的手鼓勵道︰「我早就不忍心看你受到石玲的欺凌,想讓你搬出去,卻又沒有能力,現在難得菁兒有這份孝心,你就接受了吧!」
蘇青感動的落下淚來,依偎在倪文樂的懷里。「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苦,所以從不讓你為難,希望你能快樂些,可是……可是我還是沒做到!」她有些哽咽。
「好了,別再猶豫了,我替你收拾收拾東西,讓冠均跟兩位公子去安排其他事情吧!」倪文樂向冠均使了個眼色,要他跟紹淵、紹琪到花園里去。
冠均了解的跟著紹淵、紹琪走了出去。
紹淵把姿菁的消息跟冠均說了,冠均擔心地追問道,「知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捉走我姊姊嗎?他們有什麼目的?」
「目前還不知道他們捉走姿菁的意圖,只知道他們是這附近山里的土匪,捉走姿菁可能是湊巧,也有可能是受人收買。總之,我們一定會盡全力追查的。」
「拜托你們了。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回我姊姊,她不能有任何意外!」冠均懇切的要求。
紹琪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姊姊的事,凌家堡會盡全力去做,你只需好好的照顧你母親,千萬不要讓她知道這個消息,不然對她的病會有影響!」
冠均滿懷感謝的望著他們,點頭允諾。
姿菁正襟危坐的縮在角落,原以為白天在馬上打個噸,一定能保持清醒,不會那麼輕易睡著,可是事實證明她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因為她醒來時,竟是依偎在他溫暖的懷中。
姿菁眨著惺松的睡眼,努力的回想一切,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她的最後一個印象是自己坐在角落盯住沉睡的他,至于她何以會在他懷里睡去,就不得而知了。
「別花腦筋亂想了,我可沒有非禮你,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本來在假寐的紹諭,看到姿菁紅著一張俏臉,似乎在思索自己何以是這般處境時,突然戲試謔地開口。
他可沒打算告訴她,是他昨晚見她曲膝縮在牆角,一副耐不住風寒的樣子,心生不忍才把她抱進懷里,共用一件披風取暖的。
姿菁的俏臉更紅了,又往角落縮了縮,「你……你胡說,我……我……」可惡,為什麼她每次迎上他的目光,都會變得語無輪次了呢?
「你現在才想到遠鶉,不覺得太晚了嗎?昨晚你可是緊依著我不放哦!」他濃眉飛揚,臉上浮起一朵好大的笑容。他喜歡看她手足無措、嬌爾羞紅的模樣。
她愀然不悅地望著他,如果可以,她真想打掉他臉上的狡猾笑容。「就算如此,也是因為我太累的緣故。如果你是一位君子,就應該讓好心地叫醒我啊!怎麼可以乘機……」姿菁實在說不出非禮兩個字。
「我可沒說我是個君子。任你懷送抱而不為所動,我是真可以稱為聖人了。」他邊走向廓口邊調侃道。
「你上哪去?」見他往外走,姿菁忍不住開口問。
「騎馬上路啊!順便到街上找找看有什麼吃的。」
紹諭逕自上了馬,俯視著站在廓口不動的姿菁,「你要不要走?這里人煙罕至,你不會想留在這里當打狼的點心吧?」
姿菁經他這麼一說,寒毛頓時豎了起來。她快步走向他,任由他將自己抱上馬背,坐在他的身前。她可以感覺得到她正輕笑著。
他們騎馬奔馳了一陣,紹諭突然開口打破沉默。
「這匹馬叫乘風,是生長在蒙古的千里馬,我費了三天的時間才馭服它。」此處離蘇州城不遠了,可是他並不想那麼快送她回去,他想多享受一下兩人的親密時光。
見姿菁沒有答腔,紹諭繼續道︰「我在關外建了個神鷹山莊,里面養有不少類似乘風這般的好馬。那是一個很大的牧場,你一定會喜歡的!」他真想快點到那個屬于自己的地方——當然得帶著她。「你在想什麼?怎麼不說話?」
「我在想,你的馬叫乘風,凌紹諭住的是乘風院,這是湊巧,還是另有原因?」這個名字引起了她心中的激蕩,新婚那夜的情景再度浮現腦海中。
「大概是湊巧吧!」他淡淡一笑,轉移話題。「以後你到了山莊,我會送你一匹牝馬。山莊的牧場很大,如果沒有馬代步,就如同沒有腳一樣,寸步難行。」
「我不可能跟你去關外的,我還有事要做,不能留在那里。」她可以不管凌家堡的人家外面的流言,可是不能不管娘跟弟弟的感受。
「我不想一再重復說過的話,但是我勸你最好死了這條心。我決心要得到的東西,沒有一樣逃得掉的,包括你在內。」
「我不是你所謂的東西,我是人,是被你這土匪無故綁來的受害者。」她毫不留情地指責。
紹諭沉默了一會兒,才語意深長的緩緩說道︰「你太多心了,事實上我正要帶你回凌家堡。」他指著不遠處的城門,「那不就是蘇州城了嗎?」
姿菁定眼一看,果然沒錯,這麼說他是好人了?只是他為什麼不早說,害她冤枉好人?「你是特地來救我的?為什麼故作神秘?」
紹諭聳聳肩,低聲笑道︰「因為我想看看當初你知道我真實身份時的驚訝模樣。」
這話是什麼意思?姿菁迷糊了。
他們一回到凌家堡,立刻看到總管常叔迎了出來,興奮的叫道︰「少主跟少主夫人回來了!」
姿菁震驚地睜大眼楮,她沒听錯吧!常叔叫他少主?這怎麼可能?「你就是凌家堡的少主凌紹諭?」
「沒錯。」紹諭很滿意的看到她張大了嘴,呆愣的模樣。「我就是跟你拜堂成親的相公!」
「不,不可能!」這一定是他們串通好的。真正的凌紹諭應該是個體弱多病的書生才對,怎麼可能是這副健康的模樣?
紹諭嘴角微揚,不理會她的不信,回頭吩咐道︰「常叔,麻煩你先別跟我爹娘說我們回來了,我還有事要辦。」
「是的,少主。」常叔恭敬地回答。
「你派人送少主夫人回乘風院,順便準備熱水伺侯少主人夫人梳洗。」紹諭有條不紊的吩咐完畢就逕自離開,他必須找紹淵談一談。
「少主夫人,這邊請!」常叔叫著仍在驚愣中的姿菁。
姿菁茫然的跟著常叔到紹諭所住的乘風院,它一反東波院的富麗堂皇,布置得簡潔舒適,讓人有一種安適自在的感覺。
常叔吩咐丫環送來熱水後就退了出去。
姿菁望著一大盆熱水,心開始動搖了,疲累的身體呼喚她,要求解月兌,她解開衣衫進入浴盆,溫度適中的熱水舒緩了她緊繃的筋骨,發出一聲由衷的贊美,她享受著被熱水擁抱的感覺。
連日來的疲憊使她的眼皮非常沉重,她放松的靠著木盆,稍作休息。
從她跟著紹諭一起騎馬趕路開始,她就不曾好好的吃過、睡過,使得原本就瘦弱的她,不得不勉強振作跟上他的腳步。
錢包的主人就是凌紹諭?這是怎麼回事?傳聞不是說他病得快死了,怎麼會是這副生龍活虎的模樣?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一連串的問題使得她疲憊的眼臉更為沉重……
當紹諭回到房間時已經是晚上了,他在堡內找了半天始終找不到紹淵,一問之下才知道他竟出外尋他跟姿菁了。
房里的黑暗讓他以為姿菁已經歇息,直到他點燃燈火,才發現姿菁累得在浴盆中睡著了。
她美麗的胴體讓他不由自主的走上前,目不轉楮的望著這醉人心弦的一幕,沉睡的她是那麼純真嬌弱,讓人想用心去保護她、珍愛她。
他小心的把她從澡盆里抱起來,放到干淨溫暖的床上。
一陣晚風吹來,姿菁打了個寒顫幽幽醒來,當她看到面前的人時,所有的睡意全不見了。
「你為什麼在這里?」她驚慌的問,想坐起身遠離他,卻發覺自己不著寸縷。「你對我做了什麼?」
紹諭斜倚在床柱步,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這是我的房間,你是我的妻子,你說,我應該做什麼?」
「我……我不知道這是你的房間。」姿菁慌慌張張的用棉被裹住身體想下床,卻被紹諭一把抱住。
「這也是你的房間啊!用不著急著離開。」
姿菁想掙了他的臂彎,卻被他抱得更是緊了。「你放開我,我還不能確定你是不是真的凌紹諭,我不能成為你的妻子。」
「我說得再清楚不過了,你是我要的女子,我絕不可能再放你走的。」他的呼吸開始沉重、聲音沙啞,他已經渴望她的柔軟很久了,他要她今晚就成為他的人。
他將她撲倒在床上,用強壯的身體定住她。
「不,不行,求求你,我們不能這麼做!」她扭動著身體,躲避他的吻。
「你不需要守著有名無實的少主夫人地位不放,我保證會給你幸福的!」他一手將她的雙手定在頭頂上,另一手扯開她身上的棉被,雪白的酥胸立時展露在眼前。
「你不明白,求……求你住手好嗎?」怎麼辦?她沒有力量反抗他了。他的吻使她心蕩神馳,腦筋一片空白,全身乏力。
他的吻離開她的朱唇,落在她的耳鬢、臉頰及胸前,細細的品嘗她每一寸,「我什麼都明白,你就是我的妻子,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擁有你!」
姿菁發覺自己的身子在燃燒,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吻跟新婚這夜的凌紹諭一樣,卻能輕易的挑起自己的?難道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他就是自己的夫婿?
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紹諭的唇給堵住了。他可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個話題上,還有正事等著他辦呢!
翌日,天還未全亮,房外就傳輕微的腳步聲。
「誰?」警覺性頗高的的紹諭立刻驚醒過來。
「少主,老爺及夫人有請。」是伺候他的小廝阿武。
「知道了。」紹諭不耐煩的粗聲應道。他輕輕的放開懷中的嬌妻,小心的為她蓋上棉被,極為不舍的離開她那酣睡的容顏。
他快速的披上外衣,步出房門,跟著在外面的阿武一起去見雙親。
一進人大廳,就看到所有都沉著臉色瞪視著他。「爹,找我有事嗎?」紹諭問道。
「你一整天都到哪去了?姿菁不見了,你知不知道?」凌武揚一見到他就怒火中燒,劈頭就是一頓痛罵。
「知道,我就是——」紹諭想明說他就是為了找姿菁才不見人影的,可惜凌武揚根本不听他解釋。
「如果你真的這麼不願,干脆把他休了,免得誤了人家的青春!」
「都已經成親一個多月了,如果把她休了,那不是讓姿菁無法做人?」這個老糊涂,怎麼會有這種饅主意呢?紹諭暗罵著。「這怎麼成?」一旁的沈香玉也不贊成,溫婉地姿菁很得她的緣,她可舍不得把姿菁送給別人當兒媳婦。「別人知道她成過親,決計不敢要她,這樣還不是會誤了她的終生?」
「這有什麼不可以?反正大哥跟嫂嫂還沒有洞房,姿菁還是清白身,當然可以再嫁了。」尚雪也在一旁湊熱鬧。看到紹諭張一陣青一陣白的俊臉,她心里樂歪了,自己果然沒猜錯,大哥是愛上姿菁了。
「不行!」紹諭低吼出聲,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好像都巴不得他休了她似的。「不論是否圓了房,姿菁名譽上都是凌家的兒媳婦,怎麼可以改嫁?」
「這點倒不勞你費心!」靜在一旁的紹淵突然開了口,面向在主位的凌武揚夫婦道,「小佷願意娶姿菁姑娘,成就這門親事!」
紹諭氣壞了,他怒視著紹淵,一雙眼楮里好像燃燒著兩簇火焰。
可是廳上的不知是瞎了,還是裝作沒看見,竟然全部附和著紹淵。
「此計甚妙。以紹淵的人品,確定配得上菁兒姑娘的美貌,而且也不會辱沒了改嫁。」一向沉穩重的凌武雲竟然也答應了。
「是啊!紹淵哥一向對姿菁姊姊很有好感,一定不會虧待她的。」尚雪非常熱心地道。
反了!反了!那有小叔娶堂嫂的道理?且還發生名聲顯赫的凌家堡?紹諭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掐住洋洋得意的尚雪。他們居然當他不在似的談論著姿菁的終身大事,甚至連對她的稱謂同兒媳婦改為菁兒姑娘、由嫂嫂變為姿菁姊了。
「你們都給我住口!我不會答應休了菁兒的。我已經跟她圓了房,她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少主夫人了,誰都不要打她的主。」最後一句話是他對著紹淵說的。
「這該不會是緩兵之計吧?說不定你一回頭又不承認這件事,那我跟你娘不就又得為了抱孫子,坐在那兒干焦急?不行。還是把姿菁嫁給紹淵吧!這樣肯定明年就會一個小娃兒出生,到時凌家也就有後了!」凌武揚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是啊!大哥。」凌武雲也幫腔道,「反正紹淵的孩子也是凌家的骨肉,就讓紹淵娶姿菁姑娘吧!不然紹琪也成。」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好像姿菁現在就懷有紹淵的骨肉一般,這群老家伙!不得已。紹諭只好給他們一個承諾。
「爹、二叔,你們放心,我保證明年一定會給凌家堡一個白胖可愛的孫子,所以還是請兩位堂弟離他們‘嫂子’遠一點,以遵禮教。」
知道他們有這個心,紹諭決定要無時無刻看著姿菁,以策安全。
凌武揚凌武雲兩兄弟見計謀得逞,不由得相視而笑,這都是尚雪跟紹淵的功勞。
當他們告知姿菁如何巧遇紹諭,進而漸漸虜獲他的心。使得紹諭每每在夜深人之際徘徊在姿菁的窗前,久久不肯離去的事時,二老震驚之除,立刻決定將計就計,促成這樁好事。
果然,被嫉妒心沖昏了頭的紹諭沒有發現這個計謀,傻傻的中了計,不過這都感謝尚雪的唱作俱佳,如果不是她大演反派,站在紹淵那邊,紹諭也不會那麼輕易就中計。
紹諭步出大廳,總覺得自己被出賣了,而出賣他的,極有可能是他的好兄弟及寶貝妹妹,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不過無所謂,他終于可以跟姿菁廝守在一起了。
想至此,紹諭的嘴角漾出了一抹甜蜜的笑意,他要趕回去看看那正熟睡的嬌妻。
可能是因為昨日騎的疲憊,姿菁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
她優雅地伸了個懶腰,卻驚覺到自己是赤果的。
輕呼一聲,她趕緊把滑下的棉被拉上來,蓋住自己的身體。
「怎麼了?」紹諭好笑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順勢把她摟進懷里,「不習慣看到自己的身體?」
姿菁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一時還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在這里?」她急忙掙月兌他的擁抱,想下床遠離他,但礙于自己身無寸縷而作罷。
「這是你第二次問我這句話了。這是我的房間啊!我當然會在這里。」紹諭仍嘴角含著笑。
「我……我是說……」姿菁快速的轉著眼珠子,回想起昨晚所發生的一切,突然叫道︰「你……你非禮了我!」
對于這遲來的指控,紹諭不覺莞爾,他伸手環抱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將頭枕在她的肩上,在她耳邊吹著氣。「我只是做了早在新婚之夜就該做的事罷了,這不算非禮吧!」
「你真的是凌紹諭?」
「如假包換!」他又想吻上她那微啟的朱唇,卻被姿菁偏頭避開了。
「不行,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騙我?城里不是傳言你得了重病嗎?為什麼現在看起來這麼健康?」
「重病?我從沒騙過你,也絕不會詛咒自己。我還想長命百歲,跟你長相廝守呢。」他的眼楮直盯著她那因過分激動而起伏不定的胸脯,嘴角揚起一抹邪邪的笑意,他喜歡看著這樣的她。
感受到他那不安分的限光,姿菁下意識的拉高了棉被,繼續道︰「既然沒病,為什麼要躲在這里?為什麼到現在才肯跟我……」姿菁嬌羞的垂下頭,不好意思說下去。可是厚臉皮的紹諭卻輕易的為她接口道︰「圓房是嗎?」
「你……」姿菁又羞又氣的抬起頭,掄起粉拳欲捶打他,卻讓他在半空中逮住了。
紹諭將掌中的雪白柔荑拉往自己的嘴邊輕吻。
姿菁感覺到手上傳來的陣陣酥麻感開始在全身蔓延,「住……住手,現在是白天,別這……這樣,當心給人家撞見了。」她漸感力不從心。
「別擔心,我已經向爹娘說要接你到乘風院住,沒有人會打擾的!」紹諭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意識到已漸漸上揚的,他吻上了她的唇,沉醉在她的溫柔里,帶著她共赴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