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眼在太歲爺頭上動土的結果,當然是灰頭土臉的得到報應,黑衣人的下場不是死的死、傷的傷,就是被蘇星等人擒住,經由秦梵審判後,在村人的見證下被處以嚴厲的極刑,也讓今後想覬覦這地方的人,引以為戒,徹底死心。
事情告一段落,秦梵帶著柳無言跟蘇星回程,將冷風留下來處理其他的瑣碎事宜,包括調查那群黑衣人所說的金礦之事,待有眉目或結果後再行回來稟報。
從南村之地趕回太守府最快也要兩天的時間,再加上秦梵有意帶著柳無言游逛,想再趁這個機會將她剛打開的心房填滿,所以路就走得慢、也繞得遠了,少說要好幾天才回府。
但是繞來繞去,卻繞到了不該繞的地方來,這天中午,秦梵帶著她跟蘇星來到一個小鎮,四周的環境令她越看越熟悉,正在暗付是不是來到不該來的地方時,一道柔膩的嬌嗲聲音就傳了過來。
「喲,這不是柳爺嗎?千盼萬盼還是把您給盼來了,您快到尋芳院里坐坐,翡翠想您都快想瘋了呢。」正在二樓曬太陽的老鴇一眼就瞧見了柳無言,還眼尖的認了出來,帶著幾個閑著的姑娘奔下樓來圍著她。
柳無言暗暗叫聲糟,心虛的眼神悄悄瞄了旁邊的秦梵一眼,見他正興味盎然的揚眉,好像等著欣賞一出好戲一樣。
哼,原來他是故意的!
秦梵淡笑的在她耳邊輕語︰「我怎麼不知道你也會尋芳問柳?待會兒咱們一起過去玩玩如何?」
柳無言橫瞪他一眼,「你帶我來這是想看我嫖妓不成?」
他笑得邪魅,低語濃膩得像枕邊呢喃,「能看美人狎妓,那可是天底下最樂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讓我參觀呢?」
這席話听得她臉都紅了,只能恚怒的瞪著他。
可惡的男人,分明是以逗弄她為樂!
柳無言很想不理他的逕自走開,可是勢利的老鴇似乎看出了誰是真正有興趣的人,媚眼一溜就飄到了秦梵的身上。
「喲,咱的三爺,我們家翡翠對柳副總管可是一見鐘情,每回柳副總管一來,她都翹首盼望得不得了,就巴望著能去見他一面,可柳副總管絕情得很,連一面都不給見。三爺,你就行行好,成了咱們翡翠的心願,邀他一起到院里坐坐吧!」說著豐腴的嬌軀不住的往秦梵身上貼去。
柳無言看得秀眉輕蹙,不過還奸蘇星適時介入,化解了這場尷尬的局面。
「大姊,你這會兒就饒了咱們的兩位爺,大伙剛到肚子餓得緊,再說你也未開張,我看還是等我們吃完了飯,養足了精神,晚上再到你那兒樂樂如何?」老練的蘇星一瞧見柳無言薄怒的臉色,馬上擠入老鴇和秦梵中問打圓場。
有了蘇星的承諾,老鴨眉開眼笑,「好,好,那我就先回去,準備上等的酒菜等著爺們。」說完,她即扭腰擺婰,領著姑娘們離去。
秦梵看著老鴨走後,轉過頭,就看到蘇星直朝他眨眼,然後又死命的努嘴,叫他注意剛轉身走入對面飯館的柳無言。
她僵硬挺直的背脊,顯示此刻正生著很大的悶氣。
秦梵微微的勾起唇角,一拍蘇星的肩膀快步走了過去,在她叫完菜送走小二時,在她旁邊的位子坐下,身體靠向她。
「你這個樣子充滿生氣,像個人一樣,美麗極了。」
「原來你一直以為我不是個人?」
嗯,聲音听起來十分不高興喔!
秦梵粲然一笑,「怎麼會呢?我只是希望你活得更自由一點。」他嘻皮笑臉,完全不在意她臉上的微慍之色。
「只要在你的身邊,我就感覺不到自由,甚至連呼吸都困難。」
「呼吸困難?不是在吃味吧?還是……在想你的翡翠妹妹呢?」他拍著她因氣結而劇烈起伏的胸部,想幫她順氣,卻被她驚喘的揮開。
她瞪他的眼神就像要射死他一樣,逗得他更開心的大笑。「別急,等會兒我請你過去就是。」
無恥!「要去你自己去,我對尋芳院里的姑娘沒有興趣。」明明知道她是女兒身,還故意拿這事來嘲笑她。
「這怎麼行,你沒听我剛剛答應蘇星跟老鴇了嗎?不帶你去豈不是告訴大家我秦三爺食言,所以你一定要去。」他就是喜歡看她慍怒的樣子,兩頰升起的嫣紅比那花兒還要好看。
「好,我去。」既然他想看她跟別的姑娘親熱,那她讓他大開眼界。「今晚入夜以後,我就陪三爺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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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的定義不是只限定他們兩人,而是一大伙人。
柳無言邀請飯館里的客人,以秦三爺請客的名義包下整間尋芳院,讓那些萍水相逢的路人一起開懷同樂,熱鬧的盛況幾乎將尋芳院擠得水泄不通。
從未見過尋芳院有此盛景的老鴇,更是開心得直笑不攏嘴。
「我這麼做你不會介意嗎?」柳無言靠在二樓的欄桿邊,俯看樓下大廳川流不息的人潮,真是比廟會還要熱鬧。
「怎麼會呢?這些年你幫我賺的銀兩多得花不完,偶爾如此揮霍一下也無妨。」他提著酒瓶走出來,跟她一起靠在欄桿,淡淡的酒味隨著他的靠近飄進她的鼻翼。
「你不會生氣?」柳無言眉心一蹙,那豈不是太沒意思了。
「怎麼會呢?只要你高興,就算花再多的錢也值得。」舉著酒瓶,他仰首狂飲了一大口,漾在臉上的笑容是迷人的風采。
「你也喝一口最香醇的酒如何?百花精釀的。」他將酒瓶遞到她的眼前。
柳無言搖頭,直接拒絕。「我沒有三爺的酒量,還是你自己喝吧。」今晚的月色太美,讓她提不起吵架的興致。
在屋里等得不耐煩的翡翠走了出來,嬌軀擠在兩人中間,既不舍柳無言的俊俏,更不舍秦梵的風流倜儻、出手闊綽。
「我的兩位爺兒,怎麼屋里不待站到這來了呢?是嫌翡翠伺候不周,還是看上了哪位姑娘,要不要我幫你們找來呢?」婀娜多姿的身體不住的往兩人身上磨蹭,希望能引起他們的興趣,只要得到其中一人的青睞留下來過夜,那她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美夢就可以實現了。
以她床上的狐媚之術,即使不能當上正室,起碼也能撈個側房的位子坐坐,如此良機豈能錯過?
所以她還不竭盡所能的加把勁嗎?
「咱們有你伺候,哪還會嫌不夠呢?」秦梵的手輕佻的往她尖細的下巴一抹,引起她一陣掩嘴輕笑。
「既是這樣,爺今晚可要多喝幾杯,留在院里讓翡翠好好的服侍你哦!」紅艷的菱角小嘴一送,就想湊到秦梵的臉頰上。
秦梵酒瓶一擋,適巧的橫在她跟自己的嘴唇之間,帶笑的避開。「這可不行,我一來就听說你跟無言的交情不淺,怎麼可以奪人所愛呢?」他手一推,就將柔若無骨的翡翠推進了柳無言的懷里。
原本就臉色不好的柳無言,見秦梵如此舉動更覺惱怒,想反手推開,卻被翡翠伸來的雪白雙臂纏住,直抱著她的脖子不放。
姓秦的是什意思?故意在她面前表現得狂浪,是想引起她的嫉妒嗎?還把這花娘推到自己懷里,是欲迎還拒,想在她的眼前作戲吧!
「這也好,如果柳爺不嫌棄妾身的話,妾身倒願意今晚伺候您。」翡翠一見到心上人的俊顏,立刻春心蕩漾,當場變節。
「這就對了,你今晚可要好好的陪柳副總管玩玩,定少不了你的好處。」看見柳無言變得緊繃,秦梵咧嘴一笑,惡意地戲謔。
「你是什麼意思?」柳無言臉色繃得難看,見秦梵又將翡翠往她身上推近一些,怒火更熾。
從他狡猾的臉上,不難看出惡作劇的心理,他是想看自己如何在花娘的逗挑下出糗。
「別用那雙迷人的眼楮瞪我,我這可是成人之美,為這小鎮傳下一則風流美談。」秦梵充滿調笑的俊容在月光下顯得快意十足,深幽的眼瞳直勾勾地望著她。
美談個鬼!
感覺翡翠那如蛇般的軀體不住的朝自己身上攀來,柳無言在極端厭惡之下,奮力的將她推了回去。「不敢,在三爺面前哪有屬下-越的份,三爺既是喜愛,該是成全三爺才是。」
想陷害她,門都沒有。
「柳副總管說的是什麼話?秦某豈是重色輕友之人,還是成全你才是。」說完他又將翡翠推了回去。
柳無言這次早有防備,兩臂一擋,就將往她身上倒的女人擋了回去,而力道之大讓秦梵跟翡翠兩人跌成一塊。
「哎喲!柳爺,您推得翡翠好疼哦!干什麼這麼用力嘛?」嬌軟的身子干脆賴在秦梵的身上不起來了。
秦梵倒也大方,當著柳無言的面健臂一伸,就緊緊將翡翠擁住,還大聲放笑,存心引來周遭人的注意,像作戲似的要演給某人看一樣。
柳無言當然知道那個某人是誰,可是即使知道還是忍不住心中泛起酸澀。
「三爺忙吧!我去叫老鴇為你準備今晚留夜的事情。」她逃離似的走下樓去。
望著她快速離去的身影,秦梵臉上的笑意加深。看來她真的有感情多了,現在不但能當著眾人的面表現出不高興,還能像小娘子似的跺腳甩身離去,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無意中流露出來的女兒家嬌態,真是好玩極了。
其實早在一年前,他在大街上看見剛入城的她時,即知道她的真實身分,那張絕塵的臉、清明靈動的雙眸瞞得了誰呢?就算穿著一襲樸素的男裝,還是難掩她出色絕艷的五官,當時她的身影既已深烙在他心中了。
所以當她來太守府毛遂自薦時,他才會破例錄用,讓她如願的出任副總管一職。
盡管知道她入府的動機不單純,他還是禁不住的被她吸引,寧願自己小心翼翼的監視、防守,避免她傷害自己的親人,也不肯理智的放開她。
在她冷漠的外表下包藏的是怎樣的一顆心呢?他好奇的想知道,她就像是一個層層鎖住的寶盒,吸引他一層層的去開啟,越往下探尋,越讓人感到興趣,甚至期待不已。
只要剝開她層層的偽裝,就可以看到她真實的一面,瞧見她的真情,他期待著那一刻的來臨。
「三爺,要不要我服侍你進房呢?」翡翠的身子嬌軟的掛在他的身上。
人走了,戲也該演完了。
秦梵笑紋一斂,將她推向剛上樓來尋他的蘇星,「今晚就不必了,你好好的跟別人玩吧!」他身子一縱,躍下二樓中庭,循著柳無言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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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們就駕車回敦煌,在柳無言的堅持下連夜進城,當他們的馬車停在太守府門前時,已經是二更時分,連看門的僕人都睡下了,為免勞師動眾驚醒眾人,秦梵提議翻牆而入。
「那不是作賊嗎?堂堂的代理太守像小賊似的翻牆進門,你還真是第一人。」柳無言瞧了一眼牆的高度,還不算太難。
「還是你想來個熱鬧進門,嚷得大家都知道,敲鑼打鼓的忙亂一場呢?」他一躍就上了牆頭,回過身來伸手想拉她。
柳無言斜眄一眼他伸來的手,哼笑一聲,跟蘇星一起翻身上牆,不領他的好意。
「我沒你那麼尊貴。只是風塵僕僕的趕回來,一身髒污,最起碼也要叫個人燒燒熱水,洗淨了才好睡下。」她可以餓著肚子不吃沒關系,但就是無法不干淨,敦煌的天氣燥熱,沙塵漫天,出去半天就一身的汗臭,不洗怎麼成?
秦梵跟著她縱下,朝蘇星擺了擺手,示意這個跟屁蟲可以走了後,才笑著隨她一起往她住的青嵐閣方向走。
「你不回去睡覺,跟來干什麼?」柳無言回眸斥道。
「當然是跟你回去休息了,累了一天你一定會不舒服才對,我幫你按摩、按摩,舒暢一下。」
會信他才有鬼。「你不是幫翡翠按摩過了,她舒暢就好,還來管我干什麼?」
呵呵,瞧,連醋都會吃了。
「真的不想我進去?」
「不想。」她想都不想的就拒絕。
也罷,迫得太快恐怕會嚇著她,這幾天的相處是需要讓她消化一些時日才行,拉緊的弦是容易繃斷的。
「好吧,那我明天早上再過來找你。」他在她頰上深印一吻,然後笑著離去。
撫著他烙印的熱吻,柳無言怔怔的站在楊柳樹下,心里百味雜陳,直覺得自己快融化在他的柔情里、笑容中。
怎麼辦?她開始迷陷了。
「你喜歡上他了嗎?」
一路保護她,又跟著她潛回府里的冷衍,從石柱後面走了出來。
「你還沒有跟夠嗎?」沒想到他會在這里,來不及收拾起情緒的柳無言有一些失措的避開他的注視。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剛剛得到的消息,我一進城,留在這里的部下就告訴我,秦老夫人最近動作頻繁,常常命人帶東西和信進關內,所以我猜測怡安郡主可能已經入關了。」
他來時帶了兩個心月復,為的就是預防萬一帶走無言時會有的危險,和幫忙監視太守府里的一切。
「這麼說我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她黯然的道,沒想到自己就這麼樣離開敦煌。
「那還不行。」冷衍很快的就打斷她剛浮起的愁思,「好不容易有了些蛛絲馬跡,絕不可以現在放棄,我來是想提醒你,你來的目的和不可錯過的良機。」
他原本是不太積極,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岳父的仇他有義務去報、也有心去報,現在有了一線光明,他就不能再有放棄、逃避的心了。
「你要我從老夫人身上下手?」秦梵的警告閃電似的劃過她的腦際。
「這是最容易、也是最快的方法。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逼你,但是我會自己下手,到時候引起的風暴,可能就不只是從老夫人那里竊取證據那麼簡單了。」
她靜靜的看著他。他這是在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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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您說現在怎麼辦?三表哥跟柳無言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我不是沒希望了嗎?」一大清早,懷菁就听到秦梵和柳無言回來的消息,急忙奔到秦老夫人的房里來,求她想辦法。
老夫人不舍的看著她這幾天哭浮腫的一雙核桃眼,又是嘆息又是無奈。
兩個男人在一起睡了一夜,算不算生米煮成熟飯,她也不知道,但心里對柳無言的愧疚還是有的,畢竟人家不願意,是自己兒子強上了人家。
唉!男人對女人強暴是犯法的;但男人對男人呢?這要算什麼?
「姨娘,您倒是說說話呀,您不會想讓秦家絕後吧?」懷菁繼續在耳邊聳恿著。
這話說得太嚴重了,除了秦梵以外,她還有兩個兒子呀,怎麼能說是絕後呢?太夸張了。
「你這孩子,別口沒遮攔的亂講,梵兒還不到七老八十的年齡,怎麼知道他就不會生了呢?」老夫人伸手柔了柔額際。有時候她真的覺得累了,被懷菁吵累的。
「是不是能生我不知道,但男人跟男人無法傳宗接代的道理,我倒是清楚得很。」
越說越沒個矜持,這種話從姑娘家口中說出來能听嗎?
「那你說怎麼辦?」老夫人已經智窮,想不出主意了。
「也許……」懷菁欲言又止,低著頭絞著手絹,像想出什麼主意又不敢提似的,吊足了老夫人的胃口。
「有什麼方法你就說吧,姨娘會為你作主的。」心急的老夫人不耐煩的催促。
明知道她是急性子,說話還這麼吞吞吐吐,是存心教她著急嗎?
懷菁心里暗喜,她就是希望老夫人這麼說。「可是懷菁說出來,怕姨娘會當我是個不良的人。」
「不會、不會,姨娘知道懷菁最乖,是最為梵兒著想的人,怎麼還會怪你不良呢?你直接說好了。」
開心的笑容漾在懷菁的臉上。「姨娘真的不怪我?」
「不怪、不怪,快說吧!」老夫人急了。
懷菁三吾,依在老夫人的身邊坐下,俯耳說出想了一夜的秘密計畫。
「姨娘想過沒有?表哥以前喜歡的是女人,可見他還是正常的男子。如果我們可以找個女人跟他生個孩子的話,那就不會絕後了啊!姨娘,您也就不用為他的事情擔心了。」言下之意大有犧牲自己去生育一個孩子的意思。「只要我們再一次--」
「不可以。」不等她說完,老夫人就毅然決然的打斷。這個蠢丫頭的意思她懂了。「梵兒那麼聰明,同樣的當絕不可能上第二次,再說生孩子也不是光靠你一個姑娘家就可以做到的,梵兒不點頭也沒有用。依我說你倒不如去巴結柳無言,或許還來得有機會些。」
「什麼?巴結柳無言?!」要她去向情敵低頭,這種事情她萬萬做不到。「姨娘--」
「夠了。」老夫人煩不勝煩的擺擺手,「我們已經夠虧欠人家了,想想他這麼俊的一個人受了這般大的委屈,心靈上的傷害應該很大,咱們該想想怎麼彌補他才是。人家好歹也是個堂堂的男人啊,一府的總管,現在被梵兒給……唉!」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老夫人,您交代的補品奴婢炖好了。」綠荷端著一盅熱湯走了進來。
「補品?什麼補品?姨娘人不舒服嗎?」懷菁問道。
「沒有,是我吩咐下人炖給無言喝的。」老夫人斜她一眼的說。
懷菁張口看著補品,有點無法置信的轉向老夫人,「姨娘還炖補品給那個人喝!您忘了他是搶走三表哥,害三表哥變性的人嗎?」
不公平、不公平!真是太不公平了!
面對懷菁的無理取鬧,老夫人耐心漸失。「算了,再跟你說也是多余,你要聰明的話就听我的,對無言好一點,別再惹事了。」說完她就帶著綠荷走了出去。
懷菁又氣又不甘心的直跺著腳,巴不得把地上跺出個大洞來,將柳無言摔死。
「不甘心、我不甘心!」她咬牙切齒的大叫。「好,我就照姨娘的話試試看,無論如何都要將三表哥從姓柳的手上搶回來!」她恨聲的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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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副總管,你在哪里呀?請你出來。」幾個婢女手放在嘴邊在樹下呼叫,四處找尋柳無言的身影。
藏身在樹上的柳無言搖搖頭,冷眼旁觀這群婢女無頭蒼蠅似的找尋,然後靜待她們離開。
「怎麼不回答她們?」身邊的樹枝稍沉,秦梵的聲音隨即出現在她耳邊。
他尋了一個早上,才找到她藏身的大樹,這幾天她不只躲他,也躲著母親,躲著不斷送來的補品。
「我娘這會兒又逼你喝什麼了?」回來的這些天,娘天天炖補品往她帳房里送,他一走近帳房,就聞得到藥味。
「牛鞭、虎鞭、鹿鞭--」
不待她說完,秦梵就哈哈大笑起來,差點笑岔了氣。「哈哈哈……這不是專炖給男人吃的補品嗎?我娘怎麼補到你身上去了?難不成她還想幫你補出條鞭來不成?」邪氣的眼眸朝她身上瞄一眼後,笑得更大聲、更狂肆。「我看娘這些補品是送錯了地方,應該送到我房里,再由我來補你還差不多。」
下流的雙關語柳無言豈會听不出來,她冷漠的斜睨他一眼。也不知道要反省一下,今天這種局面是誰造成的。
見樹下的婢女都離去了,她縱身下樹想離去。
「等一下,你要上哪去?」他如影隨形的躍下樹來跟著她。
「我不像三爺那般福氣,做下人的命苦,不像主人可以無事清閑,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屬下去辦呢。」她瞧也不瞧他一眼。
原本副總管的職務就夠她忙的了,現在還要躲這對奇怪的母子,忙得她連去查證據的時間都沒有,偏偏冷衍又頻頻催促,一再逼著她。
柳無言的腳步加快,秦梵始終含笑不離她左右。
「要嫌忙的話也容易,嫁給我不就成了?我保你這三少女乃女乃的位子坐得舒舒服服的,連吃飯、睡覺都有婢女伺候。」
當她是廢人還是瘸子?吃個飯還要有人伺候?
翻翻白眼停下來,柳無言轉身面對他。「三爺,你要無事的話就上上酒館,尋尋樂于,或愛招哪位姑娘上床都行,無言管不著。只希望你別纏在無言身邊說一些胡言亂語的話,小心讓人听見了,誤會更深,也有損三爺的形象。」
雖然他已經沒有什麼形象可言了。
秦梵伸出手,輕撫向她尖細的下巴,黑黝雙瞳深凝著她的瞼道︰「放眼全城的姑娘,又有誰能及得上你的冷、你的美、你的艷跟你的絕情呢?只有像你這樣奇特的姑娘才能擄獲我的心,讓我甘願臣服為你的奴隸。」
她拍開他的手,退後一步。
他的浪蕩個性又犯了,放著滿城的姑娘不愛,偏要跑來蚤擾她、調戲她。
「你既然知道我絕情,就應該知道我也無情,又何必將感情浪費在我身上呢?」她說得有點神傷。
「只要我有心,無情也變有情,我相信自己的眼楮,不會看錯人的。」他根本不給她退縮的機會,健臂一伸就將她拉回自己的懷里。
「你別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答應過的事情,在旁人眼里我還是柳副總管。」
他強而有力的臂膀是她最不想掙月兌的依靠,奈何她卻無福常駐。
「我是說在別人面前,可是眼下又有誰呢?不就是你跟我嗎?」不顧她的劍拔弩張,薄薄的唇依然吻上她的,將她所有抗拒的言語一並吻進口中。
他的吻由淺至深,像要撩起她的情,也像要吻走她所有的理智跟堅持,將她的冷漠融化在他的熱情里,教她漸漸沉醉,變得乏力。
感覺到她的嬌柔軟化,他的吻更熾烈,厚實的大掌順著她的背脊輕輕滑下,撫過她的肌理帶起陣陣的酥麻感,讓她原就虛軟的嬌軀更貼近他的身體,只能依附著他的力量站立。
秦梵的臉上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強壯的手臂更縮緊,如果不是因為在院中隨時會有奴僕出現的可能,他真想就在這里要了她,只可惜現在的時機不對。
「原來你這麼想我,只是我遲鈍得沒有去發現。」溫柔的唇離開她的檀口,移向她的鼻梁吻上翦水雙眸,激起另一波的感官震撼,卻也同時驚醒了她,提醒自己現在的身分。
霍然回神,柳無言用力推開他,雖然身體還因為他剛剛的激情而微顫著,捂著的唇還留有他濕熱的觸感,但她就是無法忘卻一切,忘記冷衍對她的提醒。
她無法克制自己不屈服在他的魔力下,不被他迷陷,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覺得好倉皇、好無助,也很沮喪和失措……種種復雜的情緒席卷了她,令她低下了頭不知該怎麼辦。
「別拒絕自己的感情,讓自己的心飛出牢籠,體驗一下大自然的美妙,誠實的接納這一切吧!」他的話如琴弦般撥進心里,教她紊亂的心更為失措。
「你明白什麼?你又了解了我什麼?不明白、不了解,你又憑什麼這樣說我?你以為一個吻、有了肌膚之親對我代表什麼?你又自喻為我的什麼人,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多事、又多惱的人罷了,什麼也不是,你什麼都不懂!」第一次她拿出真感情狂吼,卸下偽裝的冷傲面具,她也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子而已。
秦梵說不出心中的感覺是高興還是疼惜,他為她壓抑著自我而心疼,她有著太多、太沉重的負荷不足為外人道。
再次以憐惜的心走向她,他將她擁入溫暖的懷中,輕撫著她的秀發道︰「不管我明白了什麼、了解了什麼,這對你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承諾,只要你肯放棄過去所有的事,我願意以一生的愛來做為賠償,我要讓你感覺到被呵護的幸福,以及被疼惜的喜悅,」
他的承諾像一股熱流般的流進她的心底,帶給她冰寒的心一陣暖熱。「或許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奢求,我應不應該相信呢?」
此刻她也對自己的心感到迷惘。想接受的沖動跟理智在拉鋸,教她一時下不了決定。
「肯考慮就是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耐心的等候,等你願意給我一個答覆。」他深情的說,在她仰起頭來望著他的眼瞳確定他的心時,給予她肯定的笑。
「就算我的答覆是不,你也不後侮嗎?」她直視著他的眼楮問。
「不後侮。」他深邃的眼瞳沒有一絲的做假或遲疑。「但是你也要答應我,永遠不許傷害我的親人。不然即便是心碎,我也會親手殺了你,然後與你共赴黃泉作伴。」
這個承諾是多麼的驚心動魄,他明白的告訴自己,他可以用生命、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她,可是她一旦做出了危害他親人的事,他又是會多麼絕情的殘殺自己,即使最後必須以死殉情也在所不惜。
這是多麼令她驚悚的回答啊!讓她剛暖熱的心湖,再次泛起陣陣微顫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