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姐,你怎麼來了?」陳若蘭看到逸萍,還是表現出一副訝異的模樣。
逸萍看到她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為什麼你每次看到我都好像很緊張?」她問道。
「沒……沒有,只是……」
逸萍看到她吞吞吐吐、滿臉為難的表情,覺得很奇怪,只好靜靜地等待她的解釋。
「副總……有客人在。」
「有客人?」逸萍疑惑地皺起眉頭,有客人有什麼好緊張?除非……「你所指的客人是不是女的?」
陳若蘭為難地點點頭。
逸萍嘆了口氣,自嘲地一笑,這下她可以了解為什麼陳若蘭看到她會如此緊張了。
不過那雲飛也其是厲害,她才剛打電話給他,說要來公司看他,他就能立刻變出一個女人來刺激她,動作真是迅速。
「湯總也在里面。」陳若蘭仿佛想要待雲飛粉飾太平似的,急急地解釋。
湯軒棠也在里面?這就讓人覺得奇怪了。
逸萍對陳若蘭一笑,「我自己進去就好,你不用通報。」
她才走近辦公室的大門,門就被重重地拉開,一個人影氣沖沖地沖了出來。在經過她的身旁時,才猛然地煞住腳。
「漂亮妹妹!」
湯軒棠吃驚地看著她,剛剛他才被雲飛氣得一肚子火。今天他特地拿了些設計稿來給他宥,沒想到他大少爺竟然抱了個女人跟他談事情,讓他怒不可遏。
現在更好,正宮娘娘來了,他的生死至交還在里面跟野花卿卿我我呢!
其實自始至終他都滿欣賞逸萍的,縱然她和雲飛的交往是由欺騙拉開序幕,但是彼此相愛才是最重要的;只可惜他失望地發現,雲飛並不懂這個道理。
逸萍看到湯軒棠,對他忽明忽暗的表情輕笑出聲。
「有什麼不對嗎?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為什麼每個人看到我,都是一副吃驚的模樣?」
湯軒棠遲疑地看了眼雲飛辦公室的方向,想到-面的情況,又轉頭看著她,拉住她的
「漂亮妹妹,快下班了,我今天要跟築帆去晶華吃飯,我們一起去吧」
逸萍把他的手拉開。「你刖緊張,我知道有個女人在雲飛的辦公室,我不會失去控制潑婦罵街的。」說完,她不顧湯軒棠的阻止,逕自輕輕地走向雲飛的辦公室,想要好好地嚇嚇他,讓他知道她其實也不好惹。
湯軒棠看著她的背影,竟然不敢阻止她,只好無奈地跟在她的身後。
逸萍輕柔地把門給推開,悄悄地掃了辦公室一眼,一看清裹頭的情形,氣得想上前摑雲飛一巴掌。不過,她並未驚動房中的人,反而緩緩地退出來,她怕自己會在沖動之余,真的動手和雲飛大打一架。
「刖告訴他我來過。」逸萍還算冷靜的對陳若蘭說道。
陳若蘭點點頭。
逸萍正想離,又想到龍蔚光他們父子倆最近為了她鬧得十分不愉快,若今天這場面讓龍蔚光見到,一定免不了又會引發一場爭執。
「還有,」她折回來,又對陳若蘭說道︰「如果龍伯伯來了,就說雲飛不在,若出了什麼事都由我擔。」
「是的,邵小姐。」
湯軒棠阻止正要離去的她,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逸萍強裝灑月兌地有著他。「好啊!」
逸萍看著正在駕車的湯軒棠問道︰「我似乎太柔弱了點,對不對?」
「柔弱?」湯軒棠笑了笑。
若要他說,他可不會把柔弱跟她畫上等號。畢竟她以前給他太過堅強的印象;而且他也十分清楚,有些看似柔弱的女子,實際上卻比男子還要剛強。
他記得雲飛跟他說過她是個空手道高手,這種女人會柔弱他才不信。他相信她的一切轉變全都是為了一個人,只不過努力了一個月,那塊大木頭還是死愣愣的,不肯從過去的事件中月兌離出來。
「我不認為你柔弱。」他知道逸萍需要一些鼓勵,否則她一旦放棄了,他的好友可能真的要打一輩子光棍。「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他繼續說道,「雲飛就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平白給自己添了許多不必要的煩惱。你為了他成了一副楚楚可憐相,他看了明明想原諒你,卻又偏偏拉不下臉,你可千萬不可以在這個時候放棄,你離成功已經很近了。」
逸萍聞言露出一個笑容,太了解他只是在安慰她。
不過她倒也很吃驚,軒棠竟然知道她是在假扮柔弱,因為只有這個辦法才可以讓雲飛不能趕她走。
又加上雲飛雖然口頭上不說,但是她知道他也擔心她真的懷孕,她太清楚雲飛是個心腸很軟的人,如果她裝得楚楚可憐,就算他有天大的怒氣也是發過就算,不會真的把她趕走。
「你知道嗎?我覺得你心胸很寬大,連築帆都這麼跟我說。」
逸萍對他一笑。心胸寬大?錯了,她根本就不是,如果她真的心胸寬大,看到雲飛痛苦的掙扎,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離開了。
「我覺得真正心胸寬大的是你們。」她開口說道,「你們竟然原諒了我的欺騙,你不知道這對我的意義有多大!」
「可是你最需要的人卻不原諒你。」
逸萍听到他語氣中的同情,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
現在雲飛看她就像是在看待隱形人一樣,任何東西都能夠吸引他的目光與注意——只除了她。就算注意到她,雲飛也是在言語上冷嘲熱諷,以她的脾氣可以算是十分容忍了,如果這樣也算是一種進步,她的確是可以大言不慚地說,她離成功之路不遠了。
逸萍嘆了口氣,說不定哪一天她忍不住真會跟他大吵一架,管他當初是誰對不起誰。
不過等那一天來到,可能就是兩人分離的真正時刻。
「對了!」她忽然靈光一閃。「我要建棟玻璃屋。」
「什麼?」湯軒棠疑惑地間道。奇怪她怎麼會突然冒出這一句話?
「我說我要建棟玻璃屋,這是雲飛答應我的。」
「雲飛答應你?」
湯軒棠有些吃驚。據他了解,她現在和雲飛的關系很緊張,他怎麼可能會答應她,幫她建造玻璃屋?
逸萍察覺他的疑惑,嘆了口氣,「這是他以前給我的承諾,我想……這是最後的一個機會了,如果再不成功,我也沒法子了。」她轉頭看著湯軒棠,露出一個大笑臉,開心地問道︰「你知通哪里可以訂購這些材料嗎?我要在近期內把玻璃屋給建好。」
湯軒棠實在很佩服這個女人,永還有辦法使自己的心情從上一刻的陰沉,飛快地轉變成此刻的開朗。
更重要的是,他驚訝地發現,她不是那種遇事就哭鬧的女人,這種個性實在是少見;而雲飛此時的作為,卻是在逼一個好女人離開他的身邊。
連續幾天,雲飛都早出晚歸,一直到夜深人靜才回老爺山莊;而且就算回去,也是睡在客房,根本就把逸萍當成是個隱形人。
他的冷淡不可否認的刺傷了逸萍的心,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愈是知道他不願理她,愈是無時無刻出現在他的眼前,搞得他快發瘋了。
這天晚上雲飛又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裹,拖延回家的時間。他知道只要一進家門,逸萍又會做出許多撼動人心的行為。
她現在簡直像極了一個楚楚可憐的柔弱女子,更像個逆來順受的受氣包絲毫不見以前的開朗和率直。
她在使他心虛,他知道;而現在他也真的很心虛。一半的心叫他忘記一切;但自尊心卻在嚴厲地斥責他,不能夠輕易原諒她,並且警告他,說不定逸萍又在玩什麼小手段。
他走到一旁的小斗櫃,拿出一個酒杯、一瓶XO,但是腦海中又浮現逸萍嬌俏的臉蛋。最近他總是灌了一大瓶酒,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家,每每讓她大發嬌嗔,說他是在玩命。
現在不管多晚,他的司機——不,他在心中更正,應該說是逸萍的司機,因為雖然是他付的薪水,但是司機卻只听她的。每天一定會帶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為的就是不讓他酒後駕車,發生意外。
他把酒擺在一旁,懶得動手去斟酒。他告訴自己是因為今天不想喝酒,而不是因為想到逸萍不希望他喝酒。
「你怎麼還在公司?」龍蔚光走進辦公室,看著雲飛問道。
雲飛看到他,吃了一驚。「爸,你怎麼也還在公司,你不是早就走了嗎?」
龍蔚光坐到他的對面。「我是打電話到老爺山莊去找你,逸萍告訴我你還沒有回去,所以找就來公司找找看,看你是不是還在這里。」
「爸,那麼晚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雲飛疲憊地靠向沙發,他有預感父親一定是找他談逸萍的事。最近他們父子倆的關系十分緊張,似乎每次交談都以吵架收場,因為龍蔚光開口閉口除了逸萍還是逸萍,他連片刻的安寧都得不到。
果不其然,龍蔚光是來跟他談擾亂他心湖的女人。
「你就把逸萍一個人放在家里,你有沒有想過這有多危險?」
雲飛沉默了一會兒,「爸,你根本就不用擔心她。反正有陳媽陪著,山莊裹頭又有嚴密的警衛系統,而她更是空手道高手,就算有危險,她也能保護自己。」
龍蔚光聞言,微微皺起眉頭,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如此冷酷。
「她可能懷了你的孩子,你這麼對她,難道不怕有意外發生嗎?」
他愣了一下,但是隨即恢復正常。
「就是因為她可能懷孕,我才讓她留在老爺山莊,我這樣對她已經夠寬大了。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你有听到她說確定懷孕的話嗎?沒有吧!這件事從頭至尾不過是在欺騙我們,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只是在異想天開我會原諒她罷了;也或許她只是個卑鄙的淘金女郎,只是想要從我身上挖些錢花用。」
龍蔚光為之氣結。「雲飛,逸萍是個好女孩,你不應該這麼對她。」
雲飛當然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失公允,但是他就是不懂,為什麼大家的心都向著逸萍?打從一開始都是她在欺騙他,而他並沒有錯。
「她是個好女孩?」他故作不在乎地說,「若她真的好,就不應該騙我。」
「你還在為這件事耿耿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為什麼還老是要提它,不僅傷了自己,也傷了逸萍。」
「這件事沒有過去。」雲飛鑽進死胡同裹,腦袋硬是轉不過來。「她可以騙我一次,也可以騙我第二次,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再傷我。」
「傷你?我看傷的是你的自尊心吧!」龍蔚光目光炯炯,語氣冷硬地盯著他,「自尊只是兩個字,難不成我以前要你從基層做起時,你學到的就只是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在用這兩個字傷害一個愛你的人,你要她情何以堪?這是你想要的結果——一報還一報,因為她傷害你,所以你現在也要回報她給你的傷害,是不是?」
一陣痛苦倏地闖進雲飛的心中,他躲避似的用手撐住自己的頭,感覺這一陣子自己突然蒼老了好幾歲。
「爸爸,她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要你這樣幫她來傷害我、打擊我?」
「你……」
龍蔚光被他的口不擇言氣得差點心髒病發作;他深吸了口氣,緩和自己激動的情緒。
「你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玩那些無聊的報復游戲,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告訴你,為了阻止你做傻事,我要你在近期內跟逸萍結婚;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把你從我的遺囑中除名,跟你斷絕父子關系,你听清楚了嗎?」
「爸!」
「我要你知道,這次我是認真的,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對你的風流韻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雲飛難以置信地看著被龍蔚光摔上的房門,他的父親竟然為了逸萍而揚言要跟他斷絕父子關系?
他生氣地拿起桌上的酒,直接就口,大大地灌了一口,希望把自己狠狠地灌醉,最好爛醉如泥。
逸萍坐在才剛完工的玻璃屋中,看著天上的星光點點。
她看了眼時間,知道雲飛還要好一陣子才會回來。「真是可惜,」她嘆道,「不然今天天氣很好,能見度較高,可以看到比以往更多的小星光,就可以叫他陪我一塊看了。」
不過她自己也知道,就算叫他陪她,他也不會願意的。
從她告訴雲飛她要建造這座玻璃屋開始,他根本就對這件事毫不關心,每每她想跟他提建造的進度時,他就會拿一筆錢給她,似乎以為她是要跟他拿建築費用;慢慢的,她也就不願跟他提起有關玻璃屋的進度,因為他拿錢給她,使她覺得自己很像是個依附在他身上的寄生蟲,死賴著他。
玻璃屋完成後,至今不見他上頂樓來陪她看星星。她努力了一個多月,他還是停留在對她冷言冷語的階段。
她的月信遲了,早在幾天前她就發覺了,但是她不敢去作檢查,因為怕如果自己真的懷孕了,會惹來雲飛更大的反彈。
她心悸地發現自己有些倦了,雖然她相信他的心底還是對她有感情,但是沒有用,她原本以為耐心等待,他可能會放棄自尊,但是看到他這一陣子的反應,她真的想放棄了。
她知道如果為了他而不停地改變自己,總有一天她會變得麻木不仁,再也沒有任何感她嘆了口氣,抬起頭,集中注意力看著頭頂上的星光,把煩惱拋在一旁。直到听到屋外的聲響,才-過頭看看聲音來源處。她吃驚地認出屋外的人,驚喜地跑向他,以為他是上來陪她的。
「雲飛,今天晚上……」她聞到他一身的酒味,看到他一雙冷冽的雙眸,知道他又想找她吵架,于是閉上嘴巴,頓了一下。「你又喝酒了。」她指控地說道,「我不是告訴過你,酒要少喝,不然很傷身體的嗎?」
「你關心我?」雲飛眼光犀利地射向她,語氣不屑地說道,「你真的很關心我,是不是?」
逸萍第一次對他的反應感到不安,但是她依然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當然關心你。」
「你關心我,就離我遠遠的。」
其實他還沒有醉到不理智,只不過想藉酒裝瘋。
他開始不能自己地對她大吼︰「我會變成這樣全都是拜你所賜,如果你真的關心我,就立刻給我走!」
他不能控制地一直推著她,要她離開,力道之大,害她差點跌倒。
逸萍穩住自己,感覺一顆心被他的話給揪得死緊,升起了一股被曲解的酸澀苦痛。她萬萬沒想到這一陣子的付出,所得到竟是這種結果。
她吸了吸鼻子,告訴自己他喝醉了,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她扶著他,「你醉了,我扶你下去。」
雲飛氣憤地手一揮,把她給推開。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爸要我娶你,如果我不肯,他就要跟我斷絕父子關系。你還真行,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擊我,我告訴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娶你,就算你真的懷孕了也是一樣,你听清楚了沒有?」
逸萍咬著下唇,對他點點頭。「清楚了,我可以扶你下去休息了嗎?」
雲飛當然肴得出逸沖又開始一貫的敷衍態度。他生氣她為什麼變得如此沒有個性,不再足當初他所認識的率真女子。
「我罵你,你為什麼不反擊?吵啊!跟我吵啊!」
逸萍握緊雙-,有點生氣他的苦苦相逼,但仍和緩地勸道︰「你喝醉了。」
雲飛難以置信地瞪著她,氣她的軟弱,更氣他使她變成今天的模樣。
他看到旁邊的玻璃屋,從落成至今他一直沒上來過,因為他沒有心思欣賞它。他沖動地跑進去拿了張椅子,又跑了出來,用力地擲向玻璃屋。
「雲飛,不要……」
她察覺他的舉動,立刻出聲阻止。但來不及了,她心悸地听到玻璃破碎的聲音,看見地上被打碎的玻璃,她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她感到熱淚模糊了雙眼,抬起頭,不想讓淚水流下來,因為她知道該是找回自己的時候
雲飛看著碎片,也不知道自己怎會如此沖動,但他卻吃驚她的沉默。他想爭吵,但似乎怎麼做都不能使她失去控制,如果她一且這樣屈服下去,未來對他們兩人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開口啊!我打壞了你的最愛,你為什麼不跟我吵?」
「我的最愛不是它,因為它沒有生命。」逸萍用一雙滿含水氣的眼楮看著他,「我因為愛你所以待在這里,盡力想讓你原諒我,但是你為什麼那麼重視自己的自尊?你愛你的自尊更甚于愛我。難道自尊對你真那麼重要嗎?」
一陣沉默在兩人之間延續,雲飛首先轉開自己的目光。他得到她的反應了,但卻不是他所要的爭吵;此時此刻他竟然發現不知自己到底要什麼。
逸萍看到他不願看她,不覺失望地嘆了口氣,把目光投向無邊的天際,心中真的是好累。沒想到還是讓她舅舅說對了,要他原諒她,真的是異想天開。
「流星!」她看到一閃而過的流星,不由得大吃一驚,更驚訝自己竟還能冷靜地說話,「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們在海邊看到的流星?」她沒有看他,眼楮還是盯著天空,因為她怕眼中的-水流下來。她的思緒飄向遠方,「還記不記得我曾對它許過願,還告訴你願望不能說出來,不然就永遠不會實現。
「你要不要知道我許什麼願?」她沒有等他回答,又逕自開口,「當初你猜我許的願不外乎希望你疼愛我一輩子,我當時沒有回答,因為你說錯了。我的願望很小,只是希望將來如果你知道我欺騙了你,你能原諒我。但是它畢竟沒有幫我達成願望,事實證明它只是個奢望。」
她低下頭,自嘲地說道,「現在跟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早就已經不在乎了。」一顆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她連忙把它抹掉,走到他的面前,抬起頭看著他,因為她不想用淚水使他心虛。
「造物者很神奇,」她幽幽地開口,「縱使一個人在絕望之中,-還是會給她希望。我因為你對我說的話而絕望;但我不甘心,你知道我是個永不放棄的人,所以我去找希望。我待在你身邊,就是相信我們還有未來,只不過或許真的像我舅舅說的,我太天真了,以至于一直在自取其-,惹你煩惱。」
雲飛低頭看了她一眼,立刻把眼光調開,不想看到令他心軟的臉龐,也不想听她多說令他心軟的話。
「你在讓我心虛。」他有些慌亂地說,「你說這些話只是想讓我心虛、讓我原諒你。」
逸萍搖搖頭。為什麼到現在他還不了解,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找回原來的辛-?她不顧一切地追求,只因為她了解自己的追求是值得的。
「你看著我。」
地想要把他的頭扳下來,但是他卻堅持不看她。
于是她拿了把椅子放在他面前,硬是站了上去,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彎著身子直視他的雙眼。
「看著我,」逸萍推擠出一個笑容,「我在笑,你不需要心虛。我不會告訴你,你的話沒有傷害我,因為不可否認的你確實傷了我。我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我愛你,雖然你傷了我,我還是愛你。我不會因為你說的這些話而恨你,雖然我也有自尊,但自尊不是我生命的全部。」
她遲疑地伸出手輕觸一下他的額頭。「我好希望你想想我現在的心痛,就如同你發現我騙你時的感覺一樣。但我永遠不會恨你,因為我知道如果這麼做,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她看著他依然躲避的雙眼,苦笑了一聲。
「你不懂,對不對?」她搖搖頭。「你不懂,因為你根本不懂何謂真愛。」她嘆了口氣,站回地面上,不想再令他感到罪惡感,也放自己的心單飛。
「現在就算我們扯平了。從此之後我們互不相欠,好不好?」她狠下心扯了個謊,「我沒有懷孕,你不用對我存有任何顧忌,至于龍伯伯那方面,我相信他老人家會諒解的。我明天就走,這是你的家,本來就不是我該留的地方。」
她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看著他,總對他放心不下。
「自尊是一回事,愚蠢又是另一回事,永遠別做會令自己後悔的事。或許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雖然我不是什麼寬大的女人,但我還是希望你快樂。」
雲飛聞言,心悸了一下。他還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不管他怎麼對她發脾氣,都笑笑地打發掉,根本就不會記在心中,怎麼這次……她卻要走了?
「等——」
逸萍听到他的聲音,立刻轉過頭看著他。但看他又把話給吞了回去,眼神不由得一黯,故意對他一笑。
「你要留我的話就趕快開口,不然等我走了,你要想再找我回來,可是難上加難。」
她等了一下,他還是不開口。逸萍嘆了口氣,低頭看到無名指上的戒指。她留戀地模了它一下,輕輕地月兌了下來,把它放在他的手上。
「這是你的東西。」
她緩緩地-身離去,失望地領悟到,他的自尊終究還是比她重要。
雲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又把目光移到一時沖動而打破的碎玻璃上。老天!他到底怎麼搞的!雲飛痛苦地閉上眼。
自尊是一回事,愚蠢又是另一回事……她的聲音不停地在他的腦中響起。
對了,自尊!就只為了該死的自尊!
他緩緩地坐在地上,雙手抱頭,感到痛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