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震看著庭院中帶著妹妹們一塊兒玩煙火的夢寒,突然開口對坐在身旁的宣平說︰「岳父大人,真是好福氣!」
「怎麼突出此語?」宣平三、兩杯黃湯下肚,臉色已顯得有些潮紅,听到封震的話轉過頭,看著他問道。
今天是農歷十五,雖不是適逢什麼大小節慶,但因用過晚膳之後,夢寒看天氣挺好,便帶著未出嫁的四個妹妹們跑到院子里放煙火,而宣平與封震看著她們興致高昂,也跟著在院中的涼亭小酌,享受著舒服的春日時光。
「成天被美女環繞,豈不樂哉!」封震拿著折扇,指了指在庭院中玩耍的五個人。
宣平聞言,爽朗的大笑,「這幾個小丫頭,可是我的驕傲,不過,有時也挺麻煩的,不是嗎?」宣平又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意有所指的說道。
「老泰山的意思,小婿不明白。」
「封震,你是個聰明人。」宣平笑道︰「我最麻煩的一個女兒下嫁予你,你們之間表面上是絲毫問題都沒有,但實際上,你現在應當在煩惱該用何種方法把我這二丫頭給帶走吧!」
封震不發一言,當是默認了!
這幾日,跟夢寒和平相處,像夫妻也像朋友,若不是因為在封家的爹、娘等得不耐煩,基本上,他自己也覺得再在宣家住上一段時間也無可厚非。偏偏……他不由覺得苦惱,他敢肯定,不管在宣家待多久,夢寒她絕對不會樂意跟他一起回封家,而他也不能帶個心不甘情不意的兒媳婦回去吧!這對他爹、娘不好,對夢寒更是有害而無利!
「震哥!你也來玩啊!」夢寒跑上涼亭,硬是拖著封震,叫震哥也是夫妻倆最後折衷的稱呼。
「好玩也毋需跑得那麼急吧!」封震雙眼帶笑的看著夢寒說道,「小心跌倒了,也沒有人會心疼你。」
夢寒聞言,不悅的瞪了他一眼,封震見了,笑得更是開心。
「瞧你玩得一身是汗。」一旁的宣平看不過去,出聲制止,「都已經出嫁的了,還對夫婿這麼沒規沒矩。」
夢寒的眉頭微微一皺,「爹啊!我最近真的是在懷疑到底我是您女兒還是封震是你兒子,要不然,為什麼您每次都幫著震哥不幫我?」夢寒嘟起嘴巴,「早知道,我就乖乖同師傅學棋了。」
「這又跟學棋有什麼關系?」封震看著夢寒微慍的表情,不由得開口好奇的問道。
「因為——」夢寒彎下腰在封震的耳際回答,「我爹爹沒什麼原則,只要一盤棋就能收買了!我就是敗在棋藝不精,不然,我爹早把你給趕出去,今天哪還輪得到你在這里作威作福!」
封震聞言,忍住笑意拿起折扇輕敲了夢寒的頭一下,「在爹爹面前,你別胡說。」
「人家才沒有胡說。」夢寒不依的推了封震一下,就算是報復封震打她的代價。
夢寒把兩夫妻的表現給看在眼里,深感滿意,但是表面上還是得訓戒、訓戒自己的女兒,「暗地里說你老爹沒原則,還叫沒胡說。」
夢寒聞言,暗吐了下舌頭,不過隨即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沒想到爹爹年歲漸高,但耳力倒挺好,真令女兒感到欣慰。」
宣平露出一個笑容,看著封震說道︰「阿震,我這二丫頭啊,語不驚人死不休,以後你可得多擔待點。」
夢寒對天翻白眼,「爹!您老可知自從我與震哥拜堂成親以來,您已經在他面前說過多少次‘請你多擔待點’這句話嗎?」
宣平微側著頭,模著自己的胡髯,煞有其事的想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搖搖頭,「唉!忘了!」
「因為您說太多次了,難怪您會忘。」夢寒有點忿忿不平的回答,她可從來沒想到自己在親爹的眼里竟有如此糟,以前她認為是優點的,全被他爹爹給歸成需要人擔待的缺點。
「還敢那麼大聲說話。」封震輕輕的拉著夢寒的衣袖,把她給拉坐在一旁,目光直視著她說道︰「可見你有多少缺點需要改進。」
「封震,你是——」夢寒一見到封震眼中所閃過的光亮,立刻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像是突然失去聲音的小麻雀,不發一言,就算是在氣頭上,她也還是沒有忘記若直呼封震名諱所應付出的代價。
若現在沒人,她會很樂意付出「代價」,不過現下,她一大家子的親人全在四周,若封震當真吻她,她這輩子就別再想抬起頭來做人了。
宣平把小倆口的反應看在眼里,臉上寫滿著好奇,對突然失去聲音的夢寒投以疑惑的目光。
「爹,我累了,先回房了!」夢寒飛快的站起身,不等宣平反應,就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封震看著夢寒匆忙的背影,不由得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爹,我也先回房了。」
宣平的頭才點一下,封震立刻朝夢寒的方向而去。
這兩個後生小輩到底在干什麼?宣平看著封震追上夢寒,兩上人拉拉扯扯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不由得感到一頭的霧水。
「你不要把我像拎小雞一樣的抓著,這樣很難看的!」夢寒一進寢房,終于甩開封震的牽制,她雙手叉著腰,看著封震把門給關上。
封震一轉過身,就見到夢寒顯得有些不樂的模樣,不由輕靠在門上,露出一個微笑,「我是看你走那麼快,心中擔心你不慎跌倒,所以才想扶著你,一片善意可不是你口中所言的——拎小雞!」
「總之我說你拎小雞就是拎小雞,」夢寒伸出手,輕輕把倚在門上的他給推開,打開門,「我要出去玩煙火。」
封震長手一伸,就從夢寒背後環住她的腰,把她給拉回來。
「話還未說完,不準你走。」封震的口氣沒得商量,「更何況,你還欠我一樣東西沒還!」
夢寒轉過身,無奈的看著他,「你真的是不能給人佔便宜!」她踮起腳,飛快的在他的臉頰上輕啄了一下。
「這總行了吧!」她說完,就準備離去。
封震再一次伸出手擋住她的去路。
「封震,你——」她才開口,就意識到自己又在氣憤中喊了他的名諱,她立刻閉上嘴巴。
封震大大的笑臉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想我不能指望你沒听到我說的話。」夢寒好氣又好笑的看著自己的夫婿,有時還真覺得他像個大男孩一樣,喜歡跟她玩游戲。
「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夢寒轉過身,放棄出房門的意思,走回內堂,坐在床沿問道。
「不怎麼樣,只是時候已不早,我不想你再出去吵人罷了!」封震說出他的目的,要她乖乖待在房里,「現在你得待在房里陪我。」
「怎麼有這回事?」夢寒斜睨著封震的俊臉,看著他坐在她的身旁,「你每個晚上就把我關在房間里陪你念書,你不覺得煩嗎?」
封震搖搖頭,把她給拉進懷里,「不覺得,看著你怎麼會覺得煩?」
夢寒露出一個笑容,一手親密的勾著封震的頸項,「雖然這話很肉麻,不過我喜歡听。」封震聞言,也回她一個笑容,低下頭,覆上她微張的唇,吸取著她身上芬芳的女性氣息。
他將夢寒輕放在床上,感到意亂情迷,動手扯著她的衣帶,將她的衣物從她身上褪去,親吻著她的細女敕肌膚。
今晚該不會是遲來的洞房花燭夜吧?夢寒感到封震熾熱的唇由頸項往下滑時,不由得有些緊張的心想。
但她隨即放松自己,反正自己早就已經是他的人的,有夫妻之實也是遲早的事了,一思及此,她沒有阻止封震,閉上了眼楮,感到因為封震的唇,一股莫名的燥熱開始彌漫著全身。
突然她胸前的壓力不見了,「震哥?!」她疑惑的睜開眼楮,看著驀然退開的封震。
封震看著她,甩了甩自己的頭,試圖捉回更多的理智,他差佔打破了自己的承諾,直到他認為找回自己的自制力,才伸出手,輕環著夢寒縴細的肩膀,把她整個人帶進他的懷中。
「為什麼停下來?」夢寒抬起頭,一雙眼寫滿了不解。
「我承諾過,一切等我們回封家再說。」封震輕啄了夢寒的紅唇一下,「你待在房里,我去向爹爹請安,隨後回來。」
「你……」夢寒欲言又止的閉上嘴巴,兀自看著封震離去的身影,生著悶氣。
真討厭,什麼事情都講原則,夢寒感到不悅,什麼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要等到馬都死了,想追都追不成了。
她無奈的從床上坐起身,將身上的衣裳給拉好,不由心想,該不會她一輩子不點頭與封震回封家,他們兩人就一輩子作有名無實的夫妻吧?
「你是誰?」夢寒才踏出房門,就被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人影,嚇了一大跳,她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問道。
「果然是位天仙佳人,不過比起我的仙兒姐姐,你還是差了她一截!渾身上下似乎少了些什麼……」封戎仔細的打量著夢寒,「似乎就是少了仙兒姐姐那股小女人柔弱吧!」
「你到底是誰?」夢寒安撫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髒,打斷對方的品頭論足,「你怎麼進來的?」
封戎的手指了指遠方高聳的牆,得意的說道︰「翻牆進來的。」
夢寒再次吃了一驚,不是吃驚對方是翻牆進來,而是他得意的神色像極了……某人。
「你到底是誰?該不是封震的手足吧?!」
「嫂子聰明!就同我仙兒姐姐一般。」封戎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方才對嫂嫂多有得罪,還盼見諒,我乃封戎。」
夢寒看著封戎和善的笑容,對他升起些許的好感,她微微搖搖頭,「無妨,小叔不用掛在心上。」
她的手揮了揮,讓封戎跟在她的身後,她領他坐在花園之中的肅綺亭中,吩咐家丁們前來招呼。
直到家丁把茶點擺在桌上,夢寒才開口說道,「你是來找你大哥的吧!不過他才過晌午,就被我爹爹拖去對弈,大戰三百回合了,所以你可能得等他一陣子才行。」
「我不是來找他。」封戎不客氣的吃著家丁送上的芙蓉糕,「我又不是沒事做,找他做什麼?!」
夢寒看著封戎嘲弄的神色,不由感到疑惑,「既然不是找他,那小叔今日而來,所為何事?」
「當然是來看看能令我大哥樂不思蜀的天仙嫂子。狽餿炙普嫠萍俚目戳嗣魏一眼。
「小叔,說笑了!」夢寒微皺起眉頭,「小叔既然不是來找我家相公,那是否是有什麼要事想與我說?」
「是有些話想與嫂子說,不過不算什麼要事!」封戎喝了口清茶,才繼續開口,「只是來跟嫂子道聲謝罷了!」
「同我道謝?」夢寒不解的搖搖頭,看來封震、封戎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兄弟,講話都全然令人覺得模不著頭緒,她今天才第一次見到封戎,她可不認為自己有施何恩惠予他。
「是的!道謝!」封戎露出一個笑容,肯定的說道,「因為嫂子至今不讓大哥回封家,外界傳聞,我大哥可能注定得當你宣家的贅婿,就為了這事,我怎能不來向嫂子道謝呢?」
「我不懂!」夢寒更覺疑惑,封震入贅之事,與封戎何干?
封戎看著夢寒,更進一步的解釋道︰「嫂子,若是大哥入贅,我不就成了封家唯一的香火繼承人嗎?到那個時間,封家龐大的家產皆悉屬我一個,單就此點,我不就得來向嫂子道謝嗎?」
「你……」夢寒原本看著封戎一副大孩子的笑容,對他還有些許好感,這下所有好感都消失殆盡,她感到難以置信的嚷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妄想吞了你手足的家產,你真是喪盡——」
「嫂子,此言差矣。」封戎再度漾起孩子氣的笑容,打斷夢寒的話,「大哥入贅成了你宣家人,理所當然已喪失了對封家家產的指揮權,我只是順理成章的繼承家產,這豈能說是吞了手足的家產呢!嫂子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可真是會將我給壓死的。」
「你……」夢寒憤不可遏的看著一臉得意的封戎,這下發現,以前對封震不了解時,只覺得封震就算是討人厭,也不會令她覺得惡心,而眼前的這個人,竟令好覺得反胃。
「嫂子,不要那麼激動。」封戎從容的勸道,「我是來同你道謝的,可不是來惹你生氣的。」
「你不用太過得意。」夢寒氣憤的說道,「你大哥才不是入贅,他只是暫時住在宣家。」
「是嗎?」封戎一臉訝異,「嫂子既然如此說,那何故與大哥成親已經月余,還不見你們倆回封家呢?」
「嗯……嗯……」夢寒拼命的在腦中想個好理由,最後,「因為我爹他老人家身體不好,所以我與震哥商量,決定多留個幾天,好就近照顧我爹爹,我與震哥還未回去,是因為孝心使然。」
想來,若是這番話,讓宣老爺听到,肯定會氣壞的,封戎心中覺得好笑的心想,本來嘛!自己的女兒為了幫自己的夫婿,竟然會詛咒他老人家生病,還真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了人就是別人的了。
夢寒見封戎不發一言,心中感到十分的得意,她繼續開口道︰「等過一段時日之後,我與震哥自會搬回封家,所以你少打你的如意算盤,我宣夢寒是不可能讓你小人得志的。」
她轉過身,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小叔,她已不顧任何情面了,她大聲的對下人們嚷道,「來人啊!送客。」
封戎見到夢寒氣憤不已的表情,不由大笑出聲,這麼不顧一切為封震出頭,想來自己的大哥幸運的討了房好媳婦。
夢寒听到他的笑聲,轉頭瞪了他一眼。
封戎見狀,連忙閉上自己的嘴巴,很識時務的站起身,不過卻依然無懼于夢寒雙眼所閃的怒火。
他似知道也似有意的說道︰「嫂子,你跟我仙兒姐姐的個性,真是差之千里,真想不到,大哥竟然會娶像你這般性情如此剛烈的女子,他應該娶個同我仙兒姐姐一般婉約個性的女子才是,這門親事,真是……錯了!錯了!」語畢,他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封戎!你……」夢寒原本還有點顧忌對方是她的小叔,對他還算禮遇,現在她可氣不過了,他竟然是一副封震娶到她很倒楣似的表情,她氣得失了分寸,握了拳頭,就想往封戎那張俊臉給打下去。
「寒兒!」封震來時,看到夢寒的舉動,連忙趕到她面前,替封戎擋掉一拳,讓夢寒的拳頭直直的落在他的胸口。
「你這是做什麼?」夢寒抬起頭看著封震,「你不怕被我打死嗎?」
「我-…」
「花拳繡腿怎麼打得死人,嫂嫂也未免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了吧!」封戎打斷封震的話,兀自在一旁說道。
「封戎,閉嘴!」封震轉過身警告似的瞥了幸災樂禍的封戎一眼,早知道自己就不用替他擋下這拳了,真應該讓他嘗嘗他眼中所謂的「花拳繡腿」。封震的胸口還在隱隱作痛,若夢寒的力道再加重些許,他可愛的小娘子日後可能就得背負謀殺親夫的罪責了。
他面向顯然余怒未消的夢寒,「他是我弟弟,封戎,娘子就算再無法無天,也不該動手打自己的小叔啊!」
「不該嗎?」夢寒氣憤得轉過身,「你將他當手足,可有想過對方可有把你當手足看待?」
封震聞言,皺起眉頭,又轉過頭,無言的詢問自己的弟弟,封戎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到底怎麼回事?」不得已,封震只好看著夢寒詢問,因為他知道以封戎的個性,若是他所不願講的事情,就算以死相逼,他也不會吐出一個字。「怎麼回事?!」夢寒氣憤得一古腦全說了,「你的好弟弟,竟然意圖侵佔你的家產。」
「他?!我弟弟?!封戎?!侵佔我的家產?!」封震的目光改投到封戎身上,「你在你大嫂面前胡扯了些什麼?」
封震知道封戎雖對生意有興趣,但對于不勞而獲的家產也頗為不屑一顧,今日怎會在夢寒面前胡扯一通。
封戎沒有回答封震的徑,徑自看著夢寒說道︰「嫂子,枉我親自來向你道謝,你怎可在大哥面前拆我的台呢!這下我的計劃可就被你給壞了!」封戎一臉惋惜的模樣。
夢寒冷冷哼了一聲,「三天之內,我與你大哥自會回家拜見公婆,自此長住封家,你休想從我相公身上拿走該屬于他的一絲一毫。」
封震聞言露出驚奇的表情,「寒兒,你的意思是說——」
「我三天之內與你回家。」夢寒看著封震肯定的點點頭,「我是你封家的媳婦,豈有長久住在娘家之理,我這就去收檢行李,你放心。」
她瞪了封戎一眼,「我宣夢寒——絕對不會讓小人得志的。」她又再一次信誓旦旦的重申。
她一決定,就立刻招來青兒,往寢房的方向而去,臨去前,還不忘又瞪了封戎一眼。
若目光能殺人,我可能早就死過千萬次了!封戎看著夢寒的身影,不由好笑的心想。
「多謝了,小弟!」這下子,封震終于理解封戎的用意何在了,他是在幫自己將夢寒給騙回封家,他感謝的看了封戎一眼,真心謝謝封戎幫自己解決了這麼一個棘手的問題。
「有什麼好謝的。」封戎嘲弄似的瞥了封震一眼,「要不是爹、娘擔心你真的入贅宣家,而仙兒姐姐又整天煩惱你跟咱們嫂子的相處情況,不知是好、是壞,你的事,我根本不想理會,反正你入贅與否,與我何干!」語畢,他轉過身,就循著來時之路而去。
「封戎,你要去哪里?」封震叫住了封戎。
「回家!」封戎連頭都不回,懶懶的說道。
「可大門不在那。」
「從何而來,從何而去。」封戎轉過身,看著封震,「我是翻牆進來的,自然得翻牆離去。」
「你……」封震無奈的搖搖頭,知道就算他說什麼封戎也不會听的,所以只說道︰「下次不要這樣了。」
「下次的事,誰說得準呢!」封戎沒有給封震任何承諾,走沒幾步,他卻又轉過身,沉思了一會兒,才看著封震說道︰「大哥,這嫂子還真有意思,雖然沒有仙兒姐姐嬌弱,但卻多了股仙兒姐姐沒有的個性,想來,等她回封家之後,我可多了個人陪我玩了。」
「別惹你嫂嫂!」封震听到封戎這段童心未泯的話,不由笑道,「她可沒你想像中那麼好欺騙,今天,你之所以能騙倒她,全是因為她已氣憤得迷失了分寸,我想你也應該看得出來的,不是嗎?」
「我有看出來嗎?」封戎側著頭,狀似正經的想了一會兒,緩緩的開口,「我似乎沒有看出來,我好像只看到一個小娘子為了自己的夫婿那股願意犧牲一切的堅定信念而已,大哥啊!想來這婚事,嫂子是……嫁錯了,而你則是……」他露出一個笑容,「娶對了!」
「是嗎?」封震回視他,也搖頭失笑,他一直目送封戎走遠,才怞回自己的視線。
突然解下了近來壓在心中的大石,封震還感到有些難以置信,然而他也更加相信以封戎的個性,將來定有一番了不得的作為。
「我跟仙兒,真的相差甚遠嗎?」
封震听到夢寒的話,不由疑惑的轉過頭,一整個晚上,就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封震放下手上的書卷,示意夢寒移坐到他的身旁,「你為什麼會突然有此一問?」
「因為封戎的言語之間,感覺得出,我跟仙兒根本就不能比。」她感到有些挫敗的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
封震取笑似的看著她的舉動,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說出這話,可不像你。」
「我跟你說正經的。」夢寒輕捶了封震一下,要他收拾起玩鬧的心,「我自知仙兒真的很完美。」
她想起了在白馬寺所見到的封仙兒,雖然當時的封仙兒是以輕紗覆面,但她依然能依稀看出面紗下的絕美臉孔,封仙兒真的就如同封戎所言,一看就知道是個溫柔婉約的大家閨秀。
她至今依然對封戎的話耿耿于懷。
「人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封震的手扶著夢寒的腰際,夢寒順勢將頭靠在他肩上,「仙兒自小便體弱多病,單就這個原因,封家上下給予她的關愛自然較多,不過,難能可貴的是仙兒十分懂事、善解人意,我之所以疼愛她,是因為如此,可無關她完美與否,封戎與仙兒是孿生姐弟,仙兒體弱多病,從小到大,不知從鬼門關繞過幾圈回來,而封戎卻身體強健,自然而然,封戎對于姐姐總會有較多的保證欲看人——也就不客觀了,所以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每個人生在世上都是獨一無二的,與他人根本就無從較的。」
夢寒從封震的肩上抬起頭,看著他問道︰「震哥,你現在該不會是在安慰我吧?」
「我需要安慰你嗎?」封震好笑的反問,「你不是一向對自己都很有自信的嗎?」
「人難免會鑽死胡同嘛!」夢寒不曉得跟誰生氣似的站起身,站在窗口,視而不見的看著遠方。
她現在不禁有點後悔在封震和封戎面前丟下大話說明日回封家,對于明白之後的事,她感到有些許的茫然與無措。
封震看著夢寒的背影,露出一個笑容,心中明白夢寒對與他一同回封家一事感到有些許煩惱。
他思考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爹、娘是明理之人,他們兩老不會怪罪你以前的所作所為的,就算他們真的怪罪,大不了為夫的就帶著你離開封家,反正離家出走的事,我又不是沒做過,現在也只不過再多做一次,身邊多帶了你一個人,肯定玩得更加愉快。」封震走到夢寒身後,語調輕松的說道。
夢寒聞言,驚訝的轉過身,「震哥,你說真的?!」
「當然!」封震肯定的點點頭,「我的娘子是個言出必行的女中豪杰,身為你的夫婿,我當然也得一言九鼎才是。」
夢寒深受感動的伸出手抱著他,「你真好!」
「不好怎麼當你夫君呢!」封震也伸出手環住她的肩膀,有些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說道。
夢寒听到他的大言不慚,沒有反駁,反而更用力的摟著他,听著封震規律的心跳,令她一整天煩躁不已的思緒漸漸平順,她知道原本她所不願下嫁的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融入她思緒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