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絲蒼白著臉帶著紅腫的雙眼,來到杰夫的家。
凱莉來應門,看到黛絲,她忍不住驚呼,「我的天啊!你看起來像鬼一樣。」她趕緊拉黛絲進門。
「我頭痛。」她隨便拿了個理由搪塞,「杰夫呢?」
「他在里頭,你該知道,我們就要搬到美國去,有許多東西需要準備。」凱莉擔憂的望著她,「你看起來真的很不好。」
她硬是擠出一個笑容坐在沙發上。
杰夫從房里出來,他一眼便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好吧!」他雙手-腰站在她的面前,「也該是將你心中的煩惱告訴我的時候了,自從你去了趟希腦跟那個該死的男人踫面之後,你便有些不對勁,今天又是怎麼回事?」
黛絲看了他一眼,「他帶走了諾曼。」
「什麼?!」凱莉驚訝的坐在她的身旁,「誰給了他權力?」
「他無需任何人給他權力。」黛絲失神的說道。
「我去跟他談談。」杰夫皺起了眉頭。
「不!」黛絲反應激烈的搖頭,「沒有用的!你已經幫我太多了,在你離開之前,我想我該來跟你說聲謝謝。」
「我並不需要你的道謝。」杰夫嘆了口氣,「他到底打算怎麼做?」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將跟他結婚。」她的口氣平靜得仿佛在談論別人的事一般。
杰夫震驚的睜大眼楮,「真令人驚訝。」久久,他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我也這麼覺得。」黛絲嘆了口氣。
若他們之間的情況改變,她將會開心的步上禮堂,畢竟這世上還有什麼事可以比嫁給自己所愛的男人還要開心?但他顯然已經打算恨她一輩子,她又如何能開心的嫁給他。
他擺明的告訴她,當諾曼大到不需要她時,她得滾出他們父子的生命中,在婚姻還未開始之前,他已經宣判了她的死刑。
凱莉與杰夫對看了一眼,她握著黛絲冰涼的手,「跟我們去美國!你不能嫁給他,你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你該去過新的生活。」
「我不能!」黛絲激動的表示,「他會帶走諾曼。」
「那只是你給自己的一個借口,」凱莉不留情的表示,「你大可去找律師爭奪諾曼的撫養權,或許你的勝算不大,仍可以去試。但如果你選擇嫁給諾曼的父親,而他不愛你,你的生活將會變成一團亂。他看到你也會痛苦,但他顯然沒想到這點。」
「我不認為他會痛苦,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你當成他家中的一件擺飾品。」黛絲苦澀的恥笑道,她壓根不認為自己有那麼重要。
「喔!黛絲,你怎麼可以這麼悲觀呢?」凱莉帶著憐憫的目光看著蒼白的黛絲問︰「你該不會真的還愛他吧?」
「愛?!」她一楞,最後淡淡的坦誠道,「其實從第一次見他,我便愛上他,誰不會愛上他?他是那麼好,那麼高高在上,他幾乎是我的一切,為了他,我情願跟我父親月兌離關系,也要把諾曼生下來,不為了什麼,只因為諾曼的父親是他。但他不愛我,這段感情只會使我們互相傷害。」
「既然如此,或許你該對這件婚事考慮清楚點。」杰夫的口氣已經有了不悅。
她嘆了口氣,「或許這是我欠他的吧!」
杰夫聞言,不由得對天一翻白眼,他竟眼睜睜的看著黛絲掉進死胡同中而無能為力。
「我多希望我可以給你祝福。」凱莉拍了拍她的手,「但我明知道你會毀了自己的未來。你該知道,可不會再有另一個杰夫把你從屋頂上救下來。」
凱莉的話無疑是暗示她這段婚姻將會再次將她傷得傷痕累累,黛絲的眼神一黯。
「答應我,考慮清楚好嗎?」杰夫勸道。
「我不會打消我的念頭,」黛絲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打起情神,「我將陪伴在諾曼的身旁,看著他成長,這將帶給我安慰。」
至于羅森,她會盡可能的不讓他的一言一行傷害她。
面對她的堅持,杰夫和凱莉也無話可說了,只能期盼事情不會像他們想象的那麼糟。
******
昨晚一夜無眠,她緊張兮兮的帶著蒼白的臉頰,走進羅森在巴黎的公寓。
看著電梯指示一層一層的向上升,她腦中浮現似曾相識的以往,她嘆了口氣,她已經沒有退路。
答應與羅森結婚是場賭注,她似乎沒有多大的勝算,但她腦中還是有一絲的期盼,期盼事情沒有她所想象中的那麼糟。
羅森的侍衛長將她帶到書房,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等待他的到來。
來到這里之後,她的心情反而變得異常的平靜,之前那種忐忑不定的情緒已經消失。
她請杰夫與凱莉幫忙結束店鋪,並退了她租了五年的房子。昨夜,她收拾行李徹底的離開了多年的平靜生活。
「讓你久等了。」直到看到她的身影,羅森才發現自己松了口氣。
心底深處,他很擔心她會突然反悔,而選擇留下諾曼獨自離去。對于一個他口口聲聲表示絕不原諒她的女人,他似乎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黛絲坐直身軀,注意到他眼神中的迫切,「如你所料,我來了也決定嫁給你。」
羅森听出她口中的公事化,他對她皺起了眉頭,並伸出手,「過來。」
她的身體一僵,看著他黑眸中的迫切轉變成一種神采,她的心顫抖著,「不!我只答應嫁給你,我們的關系僅止于此。」
「這是你的決定,並非我的。」他直直的走到她的面前,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你當然不會以為我只想與你維持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吧?我一向無法抗拒美麗的女人。」
黛絲鼓不起勇氣來反駁他的話,更沒有勇氣將他的手撥開。
他一只手攬著她的腰,空著的手輕觸著她的發絲,拂過她的臉頰,「你怕我?」
就某方面而言,她是怕他,因他的到來毀了她這幾年的平靜生活。
她緊張的看著他,臉色漲紅,「請你放開我。」她囁嚅道。
「為什麼?」他挑釁的看著她。
「我們還沒結婚。」
羅森忍不住大笑,「我們是還沒結婚,但我們已經有了個兒子,所以你這個時候才在故作矜持似乎遲了點。」
他的唇野蠻的壓著她的,強迫她分開雙唇,舌頭長馳直入。
黛絲的腦海中想起了以前他對她的溫柔,這之間的差別幾乎使她泫然欲泣,她緊閉雙眼,不願去想他的轉變,用力的回吻他。
這幾年來,她都是獨自一人,沒有和任何的異往過,羅森的踫觸讓她的體內涌起一股熱浪。
他冷漠的聲音在她的耳際響起,「在成為我的妻子之後,你得記住自己的身份,我不會再對你心軟。」
她的內心因為他的話而閃過痛楚,很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他已經不只一次提醒她最好不要再對他不忠。
她實在不懂,在他把她想得那麼不堪的同時,又怎麼願意開口說要娶她。
「你把我當成什麼女人?」黛絲難以置信的盯著他陰冷的雙眸,用力的推開他,方才的激情霎時退去。
「-個曾經背叛過我的女人。」他的黑眸莫測高深的看著她酡紅的雙頰,「今晚睡在這里。」
「我不能!」她驕傲的抬起下巴,「我得回去整理我的行理。」
「你將不再需要那些破爛東西。」羅森臉上出現鄙夷的神情。
她瞪著他,他口中所言的那些破爛東西,可是她這幾年中一點一滴所買下來的,雖然難登他格羅皇室的大雅之堂,但至少她是自食其力。
「你听到了嗎?」他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開口,「我有事要出去,今晚八點用餐,你最好準時出現。」
他松開對她的掌握,轉身離去。
黛絲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背影,卻無法動彈,她答應與他結婚,似乎也給了他安排她生活的權力,如同她是個沒有生命、思想的布女圭女圭一般。
*****
「你們要結婚了嗎?」在下人的帶領之下,諾曼雀躍的進入羅森的房間找到黛絲。
她對他一笑,點子點頭。
「這麼說,我們以後會住在一起了!」他為此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
黛絲還是笑著點點頭,她當然不能讓兒子發現自己不快樂。她的手上正拿著羅森派人送來的衣物,他就連今天晚上她該穿什麼衣服去用晚餐都決定好了。
她真希望自己有勇氣能將這件衣服從窗戶丟下去,但她什麼都沒做,她知道最後自己終將乖乖的換上它。
「爸爸說我們要回他家,」諾曼窩進黛絲的懷里,手中拿著羅森給他的相片,叨叨絮絮的說著,「媽媽你看,爸爸說這是我的伯伯和叔叔,這是爺爺,然後,這個是女乃女乃……這個也是女乃女乃。」他露出困惑的神色,「我為什麼會有兩個女乃女乃?」
黛絲一楞,她的目光移到相片上,對于羅森的家人,她可以說是全然陌生,就連當年他們還在熱戀時,她也鮮少听他主動提及家人,她對他偉大家庭的了解,是在他離開之後,她從一些報章雜志上看來的。
「因為爺爺娶了兩個太太。」黛絲抱著兒子解釋。
「為什麼?」諾曼問。
她眨了眨眼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或許你可以去問問你爸爸!」她聰明的將問題丟給羅森,畢竟這是他們的家務事。
她穿著羅森派人替她準備的衣服,神經兮兮的等著他回來,但令她驚訝的是--他一夜未歸。
她的心由不安轉為氣憤,想不到還未結婚,他就已經決定要漠視她。她躺在床上,直到天肚泛白才沉沉的睡去。
但一大早,她便被吵雜聲吵醒,羅森叫喚她起床,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情況下,他們一家三口已經在羅森的一聲命令下離開法國,前往格羅。
*****
在毫無自主權的情況下,黛絲與羅森回到格羅準備興行婚禮。
她從不認為自己與格羅皇室扯得上任何關系,但顯然她已經在渾渾噩噩之中成為皇室的一員。
黛絲見到了艾爾--羅森的雙胞胎弟弟,有著不同于羅森的和善笑容與真誠的歡迎,他是第一個令她感到溫暖的「家人」。
至于其他人,他們遙遠的令她感到恐懼,尤其是老邁的克里斯泰國王,他擺明的告訴她,他並不喜歡她,但因為諾曼的關系,所以他被迫接受她成為羅森的妻子。
諾曼對于新環境倒適應的不錯,所有人都對他很好,也很易的接受他成為格羅皇室的一份子,她不由得羨慕起兒子來,她也希望自己也能如同他一般如魚得水。
回到格羅之後,他們的婚期很快就決定,羅森忙得幾乎不見人影,她安慰自己,這對她而言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因為這代表著晚上羅森不會突然要求與她發生進一步的關系。
在結婚的宴會上,黛絲顯得不知所措。
「笑!」羅森面帶微笑的站在她的身旁,低聲警告,「你的模樣好像要上斷頭台似的。」
事實上,她是有這種感覺!
黛絲想象自己上斷頭台的畫面,幾乎歇斯底里的笑出來,不過她立刻克制自己,只是露出一個微笑。
「很好!」他看到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滿意的點點頭,「讓我們演場好戲給他們看。」
羅森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了她,幾乎使她窒息,當這一吻結束時,全場爆出掌聲,紅霞不由自主的爬上了她的臉。
「現在,他們會相信我們很恩愛,就算實際上不是如此。」他譏諷的看著她的雙頰。
笑容依然完美的留在黛絲臉上,因為正如羅森所言,他們得演場好戲給別人看,但她眼中卻有抹不去的受傷神色,苦澀盈滿了她的心田,這種感覺幾乎使她崩潰。
但現在不行,她也有自尊,不能讓別人以為她的婚姻在開始的第一天就注定要失敗。
她與羅森跳了宴會上的第一支舞,他們配合得很好,四目相接的模樣就如同他們深深相愛一般,但彼此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
黛絲優雅的笑容一直停留在臉上,但她感到累了,鴕鳥的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然後她看到羅森身旁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錯愕的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羅森扶著他身旁的人緩援的朝她的方向走來。
「爸爸!」她很激動,但她只能站在原地,看著她的父親走向自己。
五年多沒見,父親的身軀似乎還算硬朗,不過他的腳已經開始不良于行。
「你很漂亮,甜心。」泰勒握著她冰涼的手,看著穿著白色禮服的她。
她緊握著父親的手,在多年後的今天,她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他。而她知道,這一切都是--
她看了羅森一眼,「謝謝你。」她低喃道。
羅森聳了聳肩,「我想,你們需要獨處。」
他帶著兩人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然後識趣的離去。
她沉默的看著父親,眼眶中的淚水忍不住的滑落,「我很抱歉!我總不是一個好女兒--」
「剛過二十歲的你是太年輕,」泰勒緊握著她的手,顫抖的乎無法掩飾他心中同樣的激動,「但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你會有美好的未來,你的母親將會感到驕傲。」
她聞言,忍不住的緊摟著泰勒的頸項,她怎麼忍心讓老邁的父親再次對她失望呢?
縱使她心中有苦,此刻她無法對他坦誠,五年了,她日夜期盼著得到父親的一句原諒,現在等到了,縱使羅森娶她只是為了諾曼,但她會盡力使他們的婚姻成功。
「別哭了,」泰勒笨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忍不住老淚縱橫,「我們會給人笑話的。」
她與父親沒有太多的時間交談,但她知道他們以後會有許多的機會,畢竟她的父親對于她的過去已經釋懷。
對此,她對羅森心存感激,畢竟他讓她在父親面前維持了一個完美的形象。
「我想再跟你說聲謝謝。」她找到了正在與休瓦交談的羅森,她微微對休瓦一個頷首。
「你們似乎有事要談,」休瓦看了兩人一眼,「我先走一步。」他拍了拍羅森的肩膀,掉頭離去。
在她的身後,休瓦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黛絲疑惑的轉過身,一向冷默的休瓦,竟然為了一個棕發女子的低喃而大笑出聲?!
黛絲認出那個棕發女子,她們只見過幾次面,她曾好心的帶著她對格羅可以說是全然陌生的自己拜訪了無數個地方。
就連現在身上的婚紗,也是她建議的設計師設計的,在慌亂之中,她的存在給了自己一種莫名的安定。
她是休瓦的妻子,也是未來的格羅皇後--蘿輪。
「他們很相愛。」黛絲喃喃白語,口氣中有著羨慕。
羅森瞄了不遠處的兩人一眼,不予置評,「你的父親呢?」
「他在諾曼的房里。」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轉身面對他,「我真的很感激你。」
「這並沒有什麼。」他說得雲淡風輕。
「你不明白我父親的到來對我的意義有多麼重大,」她熱切的握著他的手,崇拜的看著他,「自從那次……之後,我便不敢奢望會再見到他,但因為你的緣故,讓他原諒了我。」
「既然如此,或許你該好好的感激我。」他輕觸了她的臉頰一下。
她的臉一紅,但她眼中的笑意因為看到羅森的律師朝著他們走來而隱去,他的出現使她想起不堪的過往。
「王子?」李律師在羅森的身後試探的叫喚了聲。
羅森看到他臉色突然一變,似乎想起了什麼,「走吧!我們得處理一些事。」
他拉著她的手,盡可能不引起注意的離去。
黛絲莫名其妙的跟著他走進一間隱密的起居室,在他的示意下坐下。
李律師拿出幾份文件,然後便消失在兩人的面前。
「你要做什麼?」她壓下心中的不安。
「其實沒什麼,」羅森飛快的翻了下手中的文件,「我原本不想破壞你的好心情,但是我必須保障一下彼此的權利。」
「什麼意思?」一股恐懼襲上心頭。
羅森將其中一份文件交到她的手上,「這是一份合約,我要你簽上名字,若以後離婚,我將擁有諾曼的撫養權。」
黛絲一楞,在這場婚姻之中,她早就明白自己處于弱勢,但她若同意這個,她豈不瘋了?
「我不簽。」她猛然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你沒有權力叫我簽這份文件,若你打算明天跟我離婚,那我將會永遠失去諾曼,我不是笨蛋。」
「你確實不是笨蛋,但你也不夠聰明,」羅森反駁,「你根本沒有能力跟我談條件。萬一你以後又上了另一個男人的床,我若再原諒你,我就不是男人。」
羅森臉上冰冷不屑的表情刺傷了黛絲,她不敢相信他在他們結婚的第一天便給她這麼重重的一擊。
她用力的咬住下唇,幾乎可以嘗到自己微咸的鮮血,「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們今天才結婚,而我愛你啊!」
「你並不愛我。」他顯然不接受她的話,「永遠都不要跟我說愛,你根本不配對我說這個字,你若真的愛我,你不會跟別的男人上床,你只是被環繞在我身上的光環所迷戀罷了。」
「不是這樣的!」她激動的反駁他的話,「我承認我做錯了事,但難道你一輩子都要將這個罪名扣在我身上?為什麼你不能原諒我?讓我們忘了過去,重頭再來。」
「我的天啊!」他難以置信的盯著她,「你答應嫁給我,該不會就是天真的抱持著我終有一天會原諒你的心態吧!」
見他扯穿著她的真心,她發現自己的雙腳顫抖得幾乎站不穩,她一臉木然的坐了下來。
「你的表情好像你是個受害者,」他毫不留情的將筆塞進她冰冷的手里,「可是你該明白,我不是個小氣的人,若是離婚,你可以得到一大筆錢,一筆令你後半輩子都高枕無憂的錢。」
黛絲眼中滿含淚水,但她拚命把淚水逼回去,心神俱疲的無力再承受更多,她心一橫,簽上自己的名字。
「希望這樣你滿意了。」她站起來轉身離去。
「等等。」
羅森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硬生生的停下步伐,倔強的不想轉頭看他。
「你的模樣不適合出去。」他走到她的身旁,低頭看著她,「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再出去。」說完,他面無表情的越過她走向門口。
黛絲不知道瞪著緊閉的房門發呆了多久,她只反復想著自己將面對怎麼樣的未來。
她的婚姻在一開始就完了,在不久的將來,若羅森覺得夠了,她便可能失去自己的兒子。
她渾身冰冷,心痛得她無法忍受,突然耳邊來的細微聲響令她回神,她楞楞的轉過身,身後不知在何時站了兩個人。
她認得他們,在今天早上,他們才從斐濟趕來參加羅森與她的婚禮,他們是羅森同父異母的兄長和嫂嫂。
「我們並非存心偷听。」怡琳一臉不自在的看著黛絲,長得瘦瘦小小的她,雖然貌不驚人,但卻是個睿智的女人,這也是她能擄獲總是留連在美女堆中的士德的最主要原因。
怡琳指了指緊連著起居室的門,剛懷孕的她正為害喜所苦,方才士德帶著她到起居室隔壁的房間里休息,對于黛絲與羅森的對話,他們夫妻倆听得一清二楚。
黛絲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還有什麼事比羅森的兄嫂發現他們婚姻不睦更糟的呢?她忍不住啜泣。
「該死的。」士德見狀,詛咒了聲,他還滿心以為羅森的婚姻是場情投意合的完美組合。
外界甚至流傳著羅森費了五年的時間,用盡千方百計才討得美人歸,與所愛的女人一圓婚姻美夢,還兒子幸福重逢,但現在看來,他們之間似乎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怡琳見到她的模樣,也不知所措,她在士德的耳際低語了幾句,士德點點頭,便不發一言的走了出去。
「坐下吧!」直到士德離去,怡琳拉著黛絲的手坐下,「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別再哭了。」
她體貼的拿紙巾擦著黛絲臉上的淚水。
「我的婚姻是個錯誤,」黛絲月兌口而出,「我不該為了諾曼而嫁給羅森,這一切都是錯誤,但都是我造成的,只能怪我自己。
「請你別這麼說,」怡琳見狀,不由替她感到難過,「情況其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
「沒有?」她茫然的眨眨眼楮,眼眶中的淚水更是決堤而出,「這個情況還不夠糟嗎?」
「至少他願意娶你,這應該就……」怡琳聳聳肩,思索著該說些什麼話令黛絲好過一些,「代表了些什麼吧!」
「他只想得到諾曼。」
怡琳听到她的話,不由得一楞,「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相信,你與羅森會運用智慧去解決你們的問題。」
「他已經擺明了要恨我一輩子--」
「我並不這麼認為,若他真的恨你,他不會願意娶你,」怡琳打斷她的話,「他們格羅皇室的男人很驕傲,有時候也很自私,他們不會讓自己礙眼的人、事、物隨時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我無法像你想得那麼樂觀。」黛絲哽咽著。
「若你真的愛他,你就得有勇氣改變他。」怡琳拍了拍她冰冷的手,「別那麼快就對你的婚姻宣判死刑,你可以努力扭轉一切。」
「如果沒有用呢?」
「至少你試過不是嗎?」她柔聲的安慰,「而這些努力將會使你不再有遺憾,畢竟--說難听一點,你也沒什麼好失去的嗎?」
黛絲的淚水因為怡琳的話而止住,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意。」
「婚姻本來就是場賭注,我倒不認為羅森舍得去恨一個替他生下孩子的女人,」怡琳打氣似的捏了她的手一下,「我替你補個妝,然後你就可以漂漂亮亮的出去見人了。」
當黛絲在怡琳的陪伴下再度出現時,她已恢復到原來的模樣,神色自若的與賓客談笑。
自始至終,她都是個美麗得體的新娘,格羅皇室最新誕生的王子妃。雖然內心深處,她很痛苦,但她還是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