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覺得你這樣做太過分了。」從自己老婆口中得知夏澤出手闊綽,給了連詠雯一大筆的錢,霍騰雅覺得不妥。
夏澤不是很能理解的看著他,「你指的是什麼?」
「你給男人婆太多錢了。」他皺眉表示,他認為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樣子,偏偏夏澤萬事依連詠雯,這想法實在令人覺得不順眼。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夏澤的語氣輕描淡寫,「你可別告訴我,範品歆沒從你名下得到任何資產。」
「我跟品歆是兩回事。」霍騰雅辯駁,「她愛的是我的人,不是我的錢,我將一部分的資產給她,是想讓她安心。」
「我也是如此。」他語氣平淡。
「算了吧!」霍騰雅嗤之以鼻,「男人婆吃人不吐骨頭,死要錢的個性誰不知道,她十之八九是為了你的錢才嫁給你,你當真要娶這樣的女人?」
「你對詠雯的成見挺深的。」夏澤中肯的說。
霍騰雅嘆了一口氣,他對連詠雯一點成見都沒有,雖然在他追品歆的時候,連詠雯曾來搗亂,但他知道這女人不壞。
然而感情這種事要兩情相悅才能是件美事,若不是彼此真心相愛,那還不如算了。
「若她真愛的是你的錢,你也不會快樂的。」他語重心長的說。
夏澤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出來。
「我在關心你,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謝謝你的關心。」夏澤斂起了笑容,正經八百的回答,「你放心吧!詠雯愛的不是我的錢,是我的人。」
霍騰雅才不像他一樣肯定。
「她愛你?!這是她對你說的嗎?」
他搖頭。
「這就對了。」霍騰雅一副中樂透似的表情,「她不說就代表根本就不愛你,你還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干麼?」
「騰雅,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總之,你等著喝我們的喜酒就好。」拍了拍表哥的肩,夏澤愉悅的說。
他還是覺得不妥,「結婚之後,你打算怎麼樣?」
「征信社交給阿星,我會帶詠雯回美國一趟,跟我們家人踫個面,待個兩個月左右,就回台灣。」夏澤說,「詠雯要回來接家里的算命館,而我打算協助她。」
霍騰雅傻眼,他沒有沒听錯?夏澤要去接算命館?!
「不過我不會松懈夏家的事業,該我盡的責任,我不會逃避,只不過現在詠雯接手算命館的事比較重要,畢竟這是他們連家人的使命。」
霍騰雅瞪著他,真不知道他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放著自己的大事業不管,去打理一家小小的算命館,真是反了。
「我要回去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吐血身亡。
夏澤這一番作為實在有損男人的顏面,寵女人也要有個限度,而連詠雯若真愛他,那當然無所謂,但若不是……實在虧大了。
在唐穎宜和徐心語的陪伴之下,連詠雯試了一天的婚紗,好不容易挑到一款三個女人都滿意的禮服。
「結婚真的很累人!」一邊吃著眼前的美食,連詠雯一邊咕噥。
「剛要準備當然累人。」唐穎宜一副過來人似的語氣。
已過了下午三點,三個人才準備用午餐。
「不過新娘最累的就是試婚紗和試裝,其它就交給新郎去處理就好。」徐心語一點都不客氣的表示。
她的話引來另外兩個好友的笑聲。
突地,連詠雯全身寒毛立起,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好象有種危險的訊息。
「有個外國女人走過來了。」一邊吃著小羊排,徐心語一邊淡淡的說︰「從她進來到現在,她一直注意我們,看來來者不善。」
「-這個發電機搶了人家男朋友還是老公嗎?」連詠雯直截了當的問。
徐心語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拜托!我可是良家婦女,對當第三者一點都沒興趣,而且我已經有個愛我的男人,干麼沒事去惹一身腥。」
她的話才說完,那個棕發外國女子已經站定在她們的桌旁。
連詠雯抬起頭,對方頗具姿色,一身黑色的緊身洋裝,將她的好身材表露無遺,是個令人會多看幾眼的尤物,她肯定沒見過她,不然她一定會記得這號人物。
她眼底有著對她的審視,看來是針對她而來。
沒有打招呼,對方徑自坐到唯一的空位子上。
「要吃什麼嗎?」連詠雯輕描淡寫的問。
琳娜高傲的仰起下巴,「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命,吃這麼好,不怕自己有報應嗎?」
雖然只有幾句話,但夾槍帶棍的針對連詠雯,令她感到不悅,她放下手上的刀叉。
「小姐,我好象不認識。」
「我認識-就好了。」琳娜的棕眸迎向她的眼楮,「我叫琳娜?達爾,是夏澤的……好友。」
徐心語和唐穎宜對看了一眼,同時將刀叉給放下,白痴都听得出琳娜話中所謂的好友代表的是什麼,連詠雯當然不會不清楚。
皺起眉頭,連詠雯掃了琳娜一眼,「我知道-,-是夏澤的鄰居。」
琳娜的嘴角一揚,「夏澤是這麼跟-說的嗎?不過我們的關系可不單單就只是鄰居而已。」
「我管你們是什麼關系!」這外國女人可別以為台灣女人那麼好欺負,連詠雯的神色一冷,「我們要結婚了。」
她的話使琳娜的表情一僵,「你們是打算結婚,但還沒結婚。」她指正道,「還沒戴上婚戒一天,誰都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
「小姐,-是在跟我下戰帖嗎?」連詠雯不悅的問。
「-是什麼身分?-還不配。」琳娜冷冷的笑著,「不過就是個窮酸人家的女兒,也不看看自己是的出身,妄想飛上枝頭,-別傻了!」
看到琳娜的嘴臉,連詠雯真的很想一巴掌揮過去,但她畢竟沒有,她的雙手抱胸,忍住自己的脾氣。
「小姐,我不知道-跟夏澤是什麼關系,」唐穎宜在一旁柔聲的開口,「但是夏澤跟詠雯要結婚是事實,希望-不要來破壞。」
「我不是要來破壞,我只是要來讓夏澤明白,他作了最錯誤的選擇。」
她真是越說越過分!連詠雯瞪著她。
「夏澤說,-很愛錢,會嫁給他也是因為錢,」琳娜神色自若的從皮包中怞出一張支票,「他給了-一億當聘金,這里是一億五千萬,我給-的,-離開夏澤。」
她的話令唐穎宜和徐心語倒怞了一口冷氣。
「我嫁給他是因為錢?!」連詠雯冷冷的重復一次,「他是這麼說的嗎?」
「沒錯。」琳娜的笑容有著對她的嘲諷,「不然我怎麼知道一億的事情,其實錢這種東西誰不愛,尤其是-這種一輩子只能夠作夢才能發財的女人,雖然我們瞧個起-,但-的心態我們可以理解。」
「小姐,-說話太過分了。」徐心語替好友發出不平之鳴。
連詠雯看著桌上的支票,又移到琳娜一臉惡意的表情。
她的話如同尖銳的刀一把刺進了她的心窩。
她不知道琳娜所說有多少是真話、多少是假話,但她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夏澤當真以為她愛的是他的錢。
她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想起了當初夏澤給了她一億元時,問的她的話--我給了-錢,所以-會開心?
開心?她開心是因為要嫁給他。
雖然她承認自己以前對他不友善,但內心深處她明白,自己會這樣,只不過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才會對他如此不客氣。
而今,在她以為一切都順利,而且打算與他共度一生時,才發現原來在夏澤的心中,她連詠雯是這麼一個見錢眼開的女人。
「對不起,我身體有點不舒服。」連詠雯站起身,對徐心語和唐穎宜說道︰「我先走一步,-們慢慢吃。」
不顧好友的抗議,她蒼白著一張臉離開。
「-等等!」琳娜不死心的跟在她身後,「-的錢忘了拿了。」
連詠雯惡狠狠的轉頭瞪著她。
她的表情使琳娜不自覺的退了一大步。
「我知道有人找-來破壞我跟夏澤,」連詠雯怒火中燒的說,「因為我現在很生氣,所以不想去細究那是誰,但我終會把他找出來。至于-,離我遠點,不然小心我對-不客氣。」
她知道這女人對夏澤一定還心存希望,但夏澤已經注定成為她的,若有人敢來搶,她就要她好看。
琳娜被她凶神惡煞般的表情給嚇得一楞,誰說東方女人一向溫柔婉約的?在她看來,好象不是這麼一回事。
「寶寶,婚紗挑好了嗎?」連湛清看著吃力的提著一大袋行李走進來的連詠雯,關心的問。
連詠雯沒有回答,徑自越過他,走了進去。
他不解的目光跟著她而去,但礙于有客人在場,他也不好追問,只好先替客人算命。
「寶寶,回來了啊!」邱寶珠在客廳打著毛線,一看到她也關心的問,「婚紗挑得怎麼樣?」
她依然沉默,只是抬著行李袋繼續往樓上走。
「不順利嗎?」邱寶珠自問自答,「夏澤昨天不是說,若-挑不到中意的,索性就用訂作的好了。」
她還是不說話。
邱寶珠放下手上的毛線,覺得奇怪,正打算上樓去問個究竟,就見夏澤如同火車頭似的沖進來。
「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就下班了?」
夏澤看著邱寶珠的笑容有點勉強,「詠雯呢?」
「剛回來。」她指了指樓上,「還提了一大袋東西。」
他一听,立刻兩步並作一步的沖上樓。
這對年輕人又在搞什麼?邱寶珠不解的看著夏澤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想了一想,她繼續打毛線,這世上,也只有夏澤可以克得了女兒的壞脾氣了,所以有他在,不用她插手。
夏澤急急忙忙的沖進連詠雯的房間,剛才一接到她要退婚的電話,他急得放下手上的一切工作,回來了解情況。
連詠雯一看到他,眼神立刻一冷,突然拉開行李袋。
他看了一眼,全都是一疊一疊的千元大鈔!怎麼有這麼多的錢,她把錢提領回家做什麼?
他的問題還來不及問出口,連詠雯的動作就回答了他,就見她拿出鈔票,狠狠的往他的身上砸。
「-干麼?」一疊鈔票正中他的額頭,讓他震驚。
她沒有回答,繼續丟著,一張嘴還不停的說道︰「要不是銀行小姐拜托我說,她們銀行真的沒有那麼多一塊錢,不然我就換一億元的硬幣活活的把你砸死。」還好她有空手道的底子,雖吃力,但還扛得動。
「-怎麼回事?」他忙著躲過了她不停丟過來的「錢雨」,著急的開口詢問。
「這是你的錢,」她丟著,怒不可遏的說︰「一億,不多也不少,你給我算清楚,然後滾出我家,我一輩子都不要再看到你。」
「-到底哪根筋不對?!」她莫名其妙的反應令他也生氣了,「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嗎?挑婚紗不順利嗎?」
「挑婚紗很順利,不順利的是我到今天才發現我瞎了眼,」她瞪著他,眼底有著屈辱的淚水,「我告訴你,夏先生,沒有你,我餓不死!就算沒有婚友社,我也還有算命館,就算發不了大財,但至少日子還過得下去,所以別以為你有很多錢,我就會巴著你不放。」
「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
「但你的心底卻是這麼想。」她眼神指控著看著他,手中拿著鈔票,氣憤的用力丟回行李袋,「不然你給我這麼多錢是做什麼?在內心深處,你認為我是個可以用錢買的女人對嗎?」
夏澤一楞,「這是誰告訴-的?」
「不要別人告訴我,」她的聲音有著微微的哽咽,「別忘了,我有洞悉人心的能力。」
「沒錯,-有。」他不顧她掙扎的握住她的手,「但-真能洞悉我的心嗎?」
她不能!而她也因此感到沮喪!因為她真不知道在他心目中,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一個人,難道真是個拜金主義者?
她一向覺得在別人面前掉眼淚是件十分丟人的事,但此刻她竟然忍不住的哭了。
「詠雯?!」看到她的模樣,他有些手足無措,這個一向高傲又倔強的女強人竟然哭了?!
她的哭泣聲,扯痛了他的心,他一把將她給抱住,安撫著她。
「你到底為什麼要娶我?」
他輕笑柔著她的頭,「因為我愛-啊!」
「可是你認為我愛的是你的錢。」她再次激動了起來。
他不由得搖頭失笑,大概猜到她為什麼大動肝火了。他輕聲的安撫著她,「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很希望自己成為有錢人,但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會因為錢而出賣自己的感情。」
「你怎麼可以那麼肯定?」
「那還不簡單嗎?」夏澤吻了吻她淚濕的臉頰,「若-真的是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的話,-的婚友社早就倒了。」
她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我認識-很多年,我也一直觀察著-,-用心的去替每一個會員尋找-認為最適合的對象,記得柳初秋和小永嗎?」
連詠雯點頭,她當然記得,柳初秋是個單親媽媽,在認識她之前,獨自帶著小永工作。
「她是-的會員,-替小永找到了他的爸爸,但在此之前,我知道-私底下幫了她不少忙,不管是精神上或物質上。若-真是個愛錢的女人,根本不會想到要付出,-只要想著要怎樣從他們身上拿到錢,他們幸不幸福,-根本不會管,但是-卻用心的去幫助每一個人,雖然-口口聲聲說瞧不起這問算命館,其實最後-還是會回來接手,縱使賺不了大錢也一樣,因為-有-的榮譽和使命感。
「幫助柳初秋只是-做的眾多事情中的其中一件,所以我很肯定-不是為了錢而嫁給我,更何況,在-同意嫁給我的時候,-又不曉得我有多少錢,-一直找我麻煩,只是因為氣我沒有好好的跟-求婚罷了!其實就算我是個窮光蛋,最後-還是會嫁給我,不是嗎?」
他的話使她的心滑過一絲溫暖,雖然她從沒說出口對他的感情,但他竟然真的了解,她現在懷疑有洞悉人心能力的人是他。
「可是--為什麼要琳娜來找我?」
夏澤乍听這個名字眼底浮現驚訝。
「想讓我知道你不是沒有女人要嗎?」
她指責的語氣令他不知所措,他從來沒有這麼想過,琳娜--拜托!他也不過偶爾回美國時因為拗不過她會跟她吃個飯,踫個頭罷了。
她是很喜歡他,但他對她避之唯恐不及,連他在台灣這件事,他都交代家人不準對琳娜透露任何口風。
「干麼不說話?」她一把推開了他。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澤覺得無奈,「-在哪里見到她的?」
「挑完婚紗之後,我跟穎宜她們去吃飯,在餐廳遇到她的。」連詠雯據實以告,「她的話實在令我震撼。」
她出現帶給他的震撼也不小。
他垂下眼瞼,他大致可以猜出現在情況為什麼會如此了。這霍騰雅就叫他不要插手了,還硬是來湊一腳,真是該死。
他不顧她的掙扎,又將她給摟回懷里。
「別理會琳娜,她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可是她是你的青梅竹馬。」她的語氣有著酸意。
看到她吃醋的樣子,他覺得男性自尊得到了滿足,「我無法阻止她將心思放在我身上,但我只愛-一個。」
他的話令她得到了小小的快樂與驕傲。
「那-呢?」他勾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雙眼。
「什麼?」
「-愛我嗎?」他專注的看著她問。
她有些不自在,要她講出那些情情愛愛的感覺好奇怪。
「你知道就好了嘛!」她整個人埋進他的懷里,「對你沒感覺的話,干麼跟你上床、跟你結婚。」
「說一句我愛你,會要-的命嗎?」
「拜托!這很丟臉。」
他對天一翻白眼,這有什麼好丟臉的。不過現在他不逼她,畢竟才解決了一件事,他不想再制造事端。
「這些錢怎麼辦?」看著地上散落一地的紙鈔,他問。
「存回銀行。」她緊抱著他,享受著被擁抱的感覺。
「我的戶頭嗎?」他帶笑的問。
「當然是我的戶頭。」她反應激烈的推開他,「這是我的錢。」
語畢,像是怕他會搶似的,她立刻蹲下來,將錢給撿起來,塞回行李袋里,既然將話給講明白了,這些錢當然也沒有「物歸原主」的道理。
夏澤一把將她給拉起來。
「我要撿錢。」
「等下再撿,反正也不會不見。」
她抬起頭正想反駁,但一看到他專注的黑眸,她不由得一笑,主動的拉下他的頭,吻上他性感的雙唇。
錢當然不會不見,現在她只想好好跟他溫存一番。
所以相較之下,她果然愛的是人,只不過有錢更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