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她有些不自在的看著蹲在她面前的易仲飛。對她而言,他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大男人,現在居然蹲在她的面前,實在令人感到非常意外。他沒有說話,自顧自的替她月兌下了鞋子和襪子,雖然他的動作已經盡可能放輕,但還是弄痛了她,她忍不住聲吟了一聲。他匆匆的瞥了她一眼,眼底閃過的似乎是——關心?!任尹萱懷疑自己是否是看錯了?他對她會有關心嗎?雖然他對她依然是一副要冷不熱的樣子,但從他的舉止看來,他好像還真的挺重視她的。真不知道是他對待她的方式真的有所改變,還是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你扭傷了。」他站起身,皺著眉頭。「該不會又要上醫院吧?「看到他的表情,她隱約感覺他又要小題大做。「不用。」听到他的回答,她松了口氣。「不過還是找醫生來一趟比較好。」松那口氣還真是太早了,任尹萱無奈的搖了搖頭,安慰自己,反正他本來就已經習慣強勢主導一切,所以就算她再多說什麼也沒用,她索性不浪費口水,閉上了嘴沒有多言。透過客房服務請來了醫生,簡單的診斷確定她沒有傷到骨頭,只是單純的扭傷,所以醫生留下處方箋之後就離開了。「我就說吧,沒事的。」舒服的靠在沙發上,她抬頭有些得意的看著易仲飛,「還找醫生來,真是小題大做!」他沒有理會她,只是專注的看著飯店服務生照處方箋買回來的藥品。「你吃藥不會過敏吧?「看完標示之後,他才問了一句。「不會。」她搖了搖頭,對他伸出手,「拿來,把藥給我,我自己會吃。還有,找醫生要花多少錢,我付給你。」易仲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將藥包放在一旁,然後走向她。看到他嚴肅的表情,她的神經不自覺又繃緊了起來。「你又想干麼?」「為什麼我一接近你,你就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他有些不快的看著她的反應。「哪有?」任尹萱睜眼說瞎話,「你才莫名其妙,以前躲我都來不及,現在竟然對我那麼好。」「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了。」不顧她的反對,易仲飛堅持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你到底要做什麼?「她不解的問。他默默不語,逕自把她抱進浴室里,然後在浴缸里注滿熱水。她一臉茫然看著他的舉動。「洗澡,然後吃藥、擦藥,再去睡個覺。」他回答得十分理所當然。「你瘋了嗎?」她意外的看著他,「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我在這里洗澡、睡覺吧?「「你有更好的建議嗎?」他挑眉看著她,「你一個人住不是嗎?「她是一個人住沒有錯,但是——「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這麼一點小扭傷可還難不倒她。「等腳傷好了之後,你是可以。」他簡短的反駁。「這根本就不算傷,」她對天一翻白眼,「更何況若真有什麼事,我可以叫仙女幫我。」「仙女?戚仙女?」任尹萱點了點頭。他的腦海浮現戚仙女的樣子,然後否認的搖頭。「她自己都一副欠人照顧的樣子,你還指望她。」他批評起人來,可一點情面都不留。「你講這種話未免太過分了!」「若想找我吵架等你把自己打點好,躺在床上睡一覺之後再說。」吵架這種事還能稍後再處理的嗎?她不以為然的皺起眉頭。「別坐著發呆,快點洗好澡。」他丟了件浴袍給她。「我不要!」她任性的回嘴。易仲飛對她伸出手。「你若不自己動手,我就幫你洗。」他臉上的表情顯示他是認真的,她吃了一驚,連忙說道︰「好,我洗就是了。」他滿意的點點頭,將自己的手收回。「有事叫我。」能有什麼事?她在他的身後扮了個鬼臉。他不是想盡一切辦法要跟她劃清界線嗎?現在他又想怎麼樣啊?躺在飯店的床上是挺舒服的,除了——看了眼橫放在她腰際的手,她的眉頭微皺了起來。「你眼楮睜那麼大,怎麼睡覺?「「你這麼抱著我,我才怎麼睡覺?」她忍不住反問。「我抱我的,你別管我,眼楮閉上就可以睡了。」她怎麼都沒有見過易仲飛這麼孩子氣的一面。「你真是奇怪!」任尹萱啐了一口。「有時間耍嘴皮子,不如趁機休息一下。」「可是我想回家。」她任性的堅持。「你家有人在等你嗎?「他的口氣有些不快。「沒有啊!」「那為什麼要回家?「易仲飛動作輕柔的幫她把被子拉好,「在這里,至少還有我。」這就是問題所在!在家里,她可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但在他的面前,她會困窘得連手腳該放哪里都不知道。「我不習慣跟別人躺在一起。」她又想到了一個理由。「昨天你倒是躺得挺自在的!」一句話,他又反駁。她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Happy在家里。」想到自己的「犬子」,任尹萱忙不迭說道。「那只狗餓個幾天是死不了的,而且我看它根本就投錯了胎,它應該是只豬才對。」這種絕情的話真虧他說得出來!她杏眼圓睜的瞪著他。「Happy明明就是一只狗!「「它當然是,只不過胖得跟只豬一樣。」「不管怎麼說,它對我來說很重要。」「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會讓你回去照顧它,」易仲飛將覆在她臉頰的發絲撥開,「對我來說,你比那只狗重要多了。」她的心因為他語氣中淡淡的關心而感到雀躍,雖然她還是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他現在對待她的態度,卻令她覺得感動,好似她是世上珍貴的寶物似的。「我告訴你,Happy雖然是只狗,但對我很重要。」任尹萱的目光愣愣的看著他的雙眸。「或許,」他沒有反駁她的話,「但那只狗對我不具任何意義。」「你該學著愛護小動物。」這麼近看著他,她才發現他真的很俊美。若她不要把一只狗看得比他更重要,他或許會要自己為了她,學著跟小動物和平相處。他手一緊,將她攬進懷里。他的舉動令她身軀一僵。「放輕松點,」易仲飛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被我抱著的感覺應該不至于那麼差吧!」他的氣息緊緊纏繞著她,莫名的燥熱令她的心跳加快。「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可別忘了,」任尹萱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你有未婚妻啊!「「沒有。」他的口氣有點悶悶的。「什麼意思?」她有些詫異的問。他抬起她的下巴,直視她困惑的雙眸。「我沒有未婚妻,所以她根本就不是問題。」「沒有未婚妻?!」她的聲音突然拉高了八度,幾乎震破了他的耳膜,「你說,你沒有未婚妻?!」「沒錯,韋嵐不過是個幌子。」他的回答還帶了一絲的得意。「去你的,」若不是腳被他壓住,她真的會用力踹他一腳,「你竟然給我假新聞?「「你要新聞,所以我給你,真假有關系嗎?」這是什麼爛回答。她瞪著他,感到難以置信,在她為了他訂婚而沮喪的時候,他才來告訴她——他跟韋嵐根本就沒有婚約!「你耍我?「任尹萱語氣中有強烈的譴責。「各取所需。」他對她挑了挑眉,「你要什麼樣的新聞,我平空捏造也會捏造出來給你,只要你不要把自己置身險境,我什麼都可以做。」「你這樣算是欺騙社會大眾!」「欺騙社會大眾的人是你,畢竟是你把消息刊登到世人的眼前,」易仲飛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充其量我只是欺騙你而已。」「我的天啊!你怎麼能……」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我的天啊!「「不要一直我的天,」易仲飛模了模她的臉頰,「乖乖休息。」「你這樣我怎麼休息啊?」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被耍,實在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你是擔心我會對你怎麼樣的話,你大可放心,我不會的,我現在只是單純的想照顧你而已。」他的話令任尹萱感到訝異。照顧她?!他搞錯了吧?他以前避她唯恐不及,現在卻說要照顧她?「為什麼听到我要結婚的事,你的反應很平靜?「「不然呢?」她疑惑的看著他。難道她要呼天搶地嗎?以前的她或許會,但現在她很明白哭鬧並不能解決事情,最重要的是他不愛她,那她干麼不祝他幸福,這世上總會有人開心、有人心碎的啊!「你的反應太冷淡。」他的口氣有著一絲的不滿。「你莫名其妙。」她伸出手想要推開他。他硬是不放手,環在她腰際的手一緊,讓她緊貼在他胸前。「這幾年,你應該自由夠了吧?「她一臉如墜五里迷霧的表情,為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感到困惑。易仲飛伸出手,愛憐的柔了柔她的發。她不懂,一個對她完全沒有感情的人,怎麼可以這樣親昵的看著她、撫著她?「喜歡當記者嗎?」她愣愣的點點頭。「對這份工作還很有興趣?「他一邊把玩著她的頭發一邊問。「應該吧!」她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他投以不甚滿意的一瞥。「我們在談論你的工作,而你竟然如此不肯定。」「有的時候會覺得挺有趣,但是最近有點力不從心。」任尹萱不得已只好吐實,「現在媒體都成了扒糞文化,對于有意義的新聞不在乎,反而在意的是那些名人隱私或是社會的奇怪現象,有時候被安排去采訪一些鳥新聞,心里不爽到了極點,但還是得硬著頭皮去做。」她的頭下自覺的靠在他肩上,覺得很溫暖很舒適。「不過為了我爸的報社,我認了!「「報社未必是你的責任。」「你為什麼這麼說?」任尹萱驚訝的想從他懷中怞身。易仲飛的大手將她拉回,依然把她給困在懷里。「你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她的身軀因為他的話而僵硬。「你怎麼知道的?「「一個陌生人強勢入主你們報社,只要有腦子的人都會覺得有古怪。」他語氣輕描淡寫的表示,「我派了人去查,這並不難知道。」這幾年,他知道有任易楓這號人物的存在,但因為沒有什麼公事上的來往,所以兩人也沒有見過面。听到他的話,她不由得沉默。「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來台灣的時候,」她的口氣有點無奈,「我爸爸一直很想要有一個兒子,現在他得償所願了,很好啊!「「真的很好嗎?」他敏銳的察覺了她語氣中的落寞,「若你真的那麼坦然的話,你就不用為了報社拚死拚活了。」「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倔強的想要跟任易楓一較高下,連自己的安全都不顧,」易仲飛不以為然的看著她,「你沒腦子,不代表我也會隨著你起舞。」「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最好是不懂,」他毫不客氣的戳破她隱瞞的事實,「我絕不會讓你去中東。」「你怎麼知道?!」她的音調難掩意外。「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沒什麼瞞得住的。」他的語氣很平淡,但說出來的字句卻顯得狂妄。任尹萱不自在的躲著他指控的目光。「那是我的工作——」「你的工作可以下地獄去!」他的語氣里有一絲火氣,他強迫她仰頭看著他,「我不可能讓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你明白嗎?「她瞪大了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一時之間啞口無言。他的唇蜻蜒點水似的踫了下她的。他的舉動令她愣住了。易仲飛輕撫著她的紅唇,輕柔的說︰「你要什麼新聞我都可以給你,但是你絕對要保證你的安全。」他用簡短的字句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她一副被嚇傻的模樣令他忍不住想笑,模了模她的臉頰,他的唇再次貼上她的,這次的吻不若方才輕柔,而是加了些霸道。他沒讓她有思考的時間,熱切的雙唇索求她的回應,兩人緊貼的身軀散發出熾人的熱度。任尹萱的雙手只能無助的搭在他肩上,任他的唇在她唇上放肆。原本的遲疑和不解,此時全都消失無蹤,她沒有辦法思考,只能感覺他霸道的侵入——被他充滿男人味的氣息包圍,任尹萱根本就把所有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跟任易楓之間的競爭,其實沒有比留在他的懷里重要。眼前的她,什麼都不想去想。他結束了他們之間火熱的吻,輕輕拍了拍她臉,要她睡覺,但她不願意,反而湊上去緊貼著他的唇,她的動作笨拙卻熱切——「尹萱?!」易仲飛的口氣有著意外。「一切後果我負責。」要不是情況特殊,他一定會大笑出聲,負責?!這個逗趣的女人竟然要對他負責?!「別搶了我的詞!」他翻身壓住了她。雖然她並沒有令人血脈僨張的性感,但她那嬌柔的模樣卻使他想要將之佔為己有!她一向認為他是個沒有溫度的男人,而現在他要讓她明白,在平靜面具底下,那個對她激情難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