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偌大宅子里寂靜的只剩時鐘的滴答聲。
紀紜楓拉緊身上的薄外套,雖然已經是四月,夜晚還是帶著一絲涼意。
專注看著電腦上的資料。這個中古電腦是飯店里一個學徒要換新電腦所以便宜賣給她的。
現在的年輕人會賺錢,但是更會花錢,對3C產品的控制力等于零,相較之下,她倒顯得特別。
錢總是花在刀口上,非必要東西絕對不浪費,就算是一塊錢她都要求花得合情合理。不是她想把老祖宗的節儉發揚光大,而是這世上少有人像她一樣,年紀輕輕就背了一債,所以花錢之前當然得考慮再三。
可以享受,但是得等她把債務還清之後。
盤腿坐在房間里唯一的單人沙發上,電腦放在膝上,她專注的盯著,久久,她才將螢幕闔上。
縱使把電腦關上,她腦海里依然盤旋著方才網頁上的介紹。
古奕輪年紀輕輕就在生化界擁有知名度。求學階段他和日本知名藥廠合作,研究出微生物發酵,最後純化,而發明了一種有效降低血脂的藥物。
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願意對個陌生人伸出援手的他絕對不是個草包,只是沒想到除了家世背景雄厚之外,他更在專業領域上傲視群雄。
對她而言,他……真的是一個遙遠的夢。
躺在床上,想著古奕輪,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或許是因為不習慣,也或許是看了太多有關于他過去的豐功偉業,所以睡不著覺。
既然睡不著,她也沒必要在床上浪費時間。
這麼想,她立刻下床。因為怕驚醒屋子里其他已經入睡的人,所以她盡可能踮起腳尖,踩著輕盈的步伐下樓。
直到將廚房的燈打開,她才輕呼一口氣。
畢竟不是自己的家,凡事還是小心為妙,她可不想被人誤以為是小偷。
打開櫃子,開始細心的尋找古奕輪口中所說,只要她找到,就要送給她的茶具組。
雖然不懂他為什麼要把茶具組送給自己,但既然他肯給,她當然興高采烈的收下。
她太過專注,以至于當身後的冰箱門被開啟又闔上時,她嚇得倒怞一口冷氣,猛然轉身,就見古奕輪挺著一百九的身高站在不遠處,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杯子。」他拿出冷水壺,對她伸出手。
她連忙站起身,拉開上方的櫃子,拿了個水杯遞給他。
他接過手,「找到喝水的杯子了。」
她點頭,「大概模清什麼東西放在什麼地方。」為了尊重請假的廚師,所以她盡可能不改變東西放置的地點。
「這麼晚了,不睡覺在這里做什麼?」他挑眉問她。
她的目光一掃,這才注意到他光著上半身,只穿著一條寬松的長褲站在她面前,這一幕看得她口干舌燥,不知道該把目光放在哪里才好。
「喂,」他低喚一聲,「我在問你話。」
「沒什麼!」她連忙回神,把視線移到一旁的桌上。「只是睡不著。」
古奕輪沒再追問,逕自在一旁坐了下來。
她這才注意到桌上的白色紙張,上頭有許多奇怪的符號和英文注解。在國外待過幾年,一般基礎對話難不倒她,但是一遇上學術上的專有名詞,她就跟個文盲差不多。
「你還在忙?」她知道以自己的身分,不該過問古奕輪的事,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嗯。」輕應一聲,順手拿起資料。
「那看起來——」她指了下被握在他手上的紙張,「好像很復雜。」該說是非常復雜。她在心中扮了個鬼臉。
「就某個程度來說,是有一點。」他一派輕松。
腦子給她傳達的訊息是她該離開了,給他一個安靜的空間做事,偏偏腳跟有自我意識,一點都不想移動。
「我在這里,不會打擾你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他低下頭,專注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東西。
她的心因為他的沉默而懸在半空中,最後她輕嘆一聲,腳跟微微移動,打算走人。
「不會。」她才一動,他竟然出聲。
紀紜楓停下腳步,雖然他的口氣還是沒什麼溫度,但卻令她感到非常雀躍。「不會?!真的嗎?」
他一臉莫名的抬頭看她,「是。有疑問嗎?」
「沒有,」她忙不迭的搖著頭,「你要吃點什麼東西嗎?」她的存在還是有點幫助,至少可以讓他在忙碌的夜晚不會餓肚子。
「不用麻煩,」他低頭看報告,左手撫著下巴,「我——」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她連忙說道,「很快的!一杯熱牛女乃,簡單的三明治。」
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她已經倒了杯牛女乃,放進微波爐,口里輕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接著從冰箱拿出吐司和雞蛋。
「只要等一會兒,」她對他眨眨眼,「很快的。」
他盯著她,驚奇的發現,只要拿著鍋鏟,她就好像變成另一個人,有些自我,有些隨性。
料理食物時,是她最如魚得水的時刻。他一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但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他也不打算潑她冷水。
「對了!你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麼?」她將熱好的牛女乃放在桌上,然後繼續回到爐火邊照料剛下鍋的荷包蛋。
下一會,空氣中飄著食物的香氣。
古奕輪模了下熱牛女乃,瞄她一眼,看在她如此賣力的份上,意思意思的輕啜一口,老實說,他已經多年沒喝牛女乃了。
「還是你有特別想吃什麼,告訴我,我明天去買菜,做你喜歡吃的東西給你吃!」
「你煮什麼我就吃什麼。」
「你不用跟我客氣!」如她所說,她的速度真的很快,一下子就弄好三明治放在盤子上,送到他面前。
他一點都不會跟她客氣,而是說實話。
「我對吃東西不挑。」確實,他雖然是做保健食品的研究,但是因為實驗而時常有一餐沒一餐的。
「這不行!」她皺眉坐到他身旁,語氣滿是不認同,「你工作這麼累,應該吃些營養的東西。」
「隨便,」他不是很在乎的回應,「你拿主意就好。」
「好!就我拿主意,」很快的,她就做了決定。「吃吧,」她指著桌上的三明治,「沒有萵苣或燻肉,不然我就做總匯三明治給你。不過簡單的煎蛋三明治,聊勝于無,對吧!」
古奕輪听話的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入口的食物踫觸到味蕾,簡單的食材卻很美味。他贊賞的點了下頭,「很好吃。」
「這正當然!」她得意的接受贊美,「我這幾年努力可不是假的。」其他事,她不敢說,煮東西——小Case啦。
撐著下巴,專注的看著他吃東西,氣氛寧靜,但卻漾著淡淡的溫馨。她注意到他只喝了一小口牛女乃,敏銳的問道︰「你不喝牛女乃?」她遇過很多對侞糖不適的人,根本不能踫女乃制品。
「很久沒喝。」
「你該早點告訴我。」她立刻把牛女乃拿到自己面前,「那你喝什麼?冰箱好像只有果汁。」
「不要麻煩了。」
「可惜沒豆漿。」她一臉遺憾,「豆漿對身體很好,明天我打豆漿給你喝!」
「隨便。」他依然沒有太大的意見。正如他所言,他對吃真的一點都不挑。
「沒關系,」她自顧自的說著,「明天我弄豆漿給你喝!」
從挑豆子、買豆子到泡豆子,有的時候要花上半天,甚至一天的時間,她在心中盤算著。
下意識拿起桌上的牛女乃喝了一大口。
古奕輪對于她的舉動一個挑眉。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立刻臉一紅——
「不好意思,我只是……」喝他喝過的牛女乃,她感到臉如火燒。「倒掉太浪費,不能浪費食物!如果東西沒吃完,直接丟掉,以後下地獄會很淒慘的。」
他忍不住揚起嘴角,發現她實在知道很多莫名其妙的故事。「怎麼淒慘法?」他洗耳恭听。
「死後下地獄,你就要把你丟掉的東西全都吃完,才能投胎。」
他有些迷惑,「什麼意思?」
「就是——」她側頭想了下,一臉認真,「就好像今天你把這杯牛女乃倒掉,你下地獄就得喝掉你今天倒掉的分量。」
他感到好笑,然後將手中吃了一半的二明治晃了晃,「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現在把這個三明治丟掉,下地獄後,要把我丟掉的這一半給吃掉嘍?」
「對。」她一本正經。
不知足因為她有趣的理論還是煞有其事的可愛神情,他竟然想笑。「你現在該不會是告訴我,如果現在我把牛女乃倒掉,這倒掉的牛女乃就跑到地獄去等我吧?」
皺起眉頭,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久久,她有些為難的回答,「理論上是這樣沒錯。」
他再也忍不住的揚起嘴角。
「我知道這听來很荒謬。」她的美目專注的看著他,不是沒看出他嘴角那個不以為然的弧度。「不管這個故事是真是假,至少故事本身的用意是良善的,是要教會人類不要浪費食物。這世上有很多人都處在饑餓邊緣,基本食糧的價位不停上漲,這代表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買不起食物,所以我們當然不能浪費。」
看她說得義正辭嚴,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沒想到她不單煮得一手好菜,還是個關懷世界的人。
他繼續吃著三明治,分心的問︰「那豌豆公主呢?」
「什麼?」她一時無法反應他突然提的問題。
「你之前不是跟文婷在這里說什麼豌豆公主的故事嗎?」
「喔!」她笑睨了他一眼,「你想听啊?」
他點頭。听她說話,比看那些煩雜的實驗公式有趣多了。
「就是——」她的嘴角揚起笑容,「你有听過豌豆公主的故事吧?」
「听過。」兩眼直視她,發現自己的目光竟然無法自她泛著光亮的小臉上移開。
「豌豆公主是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國王和王後想要替王于討一個真正的公主當老婆,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來的人是不是真的公主,于是乎,王後想了一個很好的辦法,她認為,公主是千金之軀,所以一定嬌貴不已。只要放一顆豌豆在一百張床墊底下,公主睡在上頭一個晚上,還可以感覺到豌豆的存在,她就是真正的公主。
看她說得眉飛色舞,他嘴角微乎其微的上揚。
「每到隔天,王後都會問公主,‘親愛的,昨晚睡得好嗎?’公主當然回答,‘睡得很好。’畢竟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感受到一百張床墊底下的那顆小豌豆,然後,精采的來了。」她興奮的拍了拍古奕輪的手背,「過了很多年,來了許多公主,但是都沒有人通過王後的考驗。王子因此感到沮喪。
「最後,他愛上一個女孩,如同以往,她也要面對王後的考驗。王子擔心公主會無法通過王後的考驗,于是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把那顆豌豆換成一顆保齡球。
「隔天王後又問公主說︰‘親愛的,昨天晚上睡得好嗎?’公主很老實的回答,‘不!一點都不好。我就像睡在保齡球上一樣的不舒服!’王後听了之後開心不已,認定這個女孩是真正的公主,于是就開心的叫王子娶她。就這樣,王子、公主結婚,共度幸福的一生。故事說完了,很浪漫吧!」
此刻,他非常慶幸自己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咽下,不然他可能會把口中的食物給噴出來。
「好听吧?」
看著她一臉期待的看著他,他忍不住仰頭大笑,把豌豆換成保齡球,這個故事好笑!
他突然爆出的笑聲令她的心一驚。三更半夜,他這樣大笑,不怕吵醒人嗎?
她連忙捂住他的嘴,「小聲點!」
「紀紜楓,」他才不管其他人會不會被他吵醒,他拉下她的手,專注的看她,「你真是有趣。」
「有趣?!」看著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她感到不自在,但是她沒有因為害羞而避開他的注視。「你想說的是幽默吧!這幾個字比有趣听起來令人感覺舒服多了。」
他仔細看著她,「隨便。」他才不在乎她要怎麼形容自己,反正他知道她該是什麼樣子。「你喜歡什麼詞就拿去用,我沒意見。」
這是什麼意思?好像在夸證她,但又覺得有些沒誠意。
見到她皺眉,他的雙眸閃閃發亮,忍不住伸手模她的臉,「生氣了?」
生氣?並沒有,嚇到她倒是真的。她動都不敢動一下,只能感覺自他手上傳來的溫度。
突然,他的手微微使力,她軟綿的身子撞進他懷里。
熱力突然在兩人之間爆發開來。
小手不自覺攀上他赤果的肩膀,她的心很亂又熱。看著他,她忍不住向前,將唇壓在他的薄唇上,如她一樣柔軟的觸感使她的心一暖。他的雙臂牢牢鎖住她的嬌軀,她渾身一顫,察覺他的舌探進口中饑渴索求。她從未被人如此狂熱的吻過,這真是太瘋狂了,但是她卻一點都不想要阻止。大手親密的滑下她的身體,所到之處無不灼熱,血液在她的血管之中幾乎沸騰。
他一向認為自己太冷靜,不可能被情感沖昏頭,但現在,他明白自己天性中也有熱情的一面,只是在等一個對的人。
此時自二樓傳來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這個聲音使她的身軀一僵。
「有人!」
他緩緩松開兩人緊密貼合的唇。
「放開我。」她輕聲的說,「被人看到不好!」
他臉上浮現有趣的神色,「怎麼不好?」
「如果是傅二小姐,」她的眼底有著溫暖的笑意,「我以後會很難做事。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說什麼我也要平安度過。」
他依言松開她,不過跑下來的不是傅文婷,而是半夜肚子餓的流高攝。
古奕輪沒好氣的瞪著他。
「我肚子餓。」他一臉的無辜,「如果我知道你跟小楓——我可以這麼叫你吧?」他眨著迷人的雙眸看著紀紜楓。
她臉紅的點點頭。
「如果我知道你跟小楓在樓下,就算餓死我也不會下來!」
古奕輪一臉的不以為然。
「我替你弄個三明治好不好?」這里是廚房,所以紀紜楓很快的主導一切,「剛才奕輪也吃了一個。」
「好!」流高攝一笑,「來這里住,果然是明確的選擇!每天都有美味又營養的東西吃。」一有機會就灌人家迷湯,這可是他最擅長的。
「別理他!」古奕輪淡淡的說,「給他杯果汁就好!你快點上樓睡覺,明天還要早起。」
他知道老頭子他們很早就會起床,所以紀紜楓得比他們更早起來準備早餐。
「沒關系。」知道有人肚子餓,她不把他的肚子填飽,有違她的職責,所以她還是動作迅速的開火、打蛋。
「看來,她不把你的話當一回事喔!」流高攝故意取笑。
古奕輪伸出手,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打了下流高攝的後腦勺。
撫著後腦,流高攝呼痛一聲。
「怎麼了?」听到聲音,紀紜楓好奇的轉頭看。
古奕輪瞪了流高攝一眼。他擠出一個微笑,「沒什麼。」
紀紜楓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手上的工作。
「別再來了!」看到好友的手又舉起,流高攝立刻投降,「我保證下次不再壞你好事。」古奕輪面無表情的放下手。
流高攝不滿的嘴一撇,哼!重色輕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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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香!」烤盤里的小餅干發出陣陣迷人的女乃香味,陳伯將送洗的衣服都放好後,走進廚房。
「今天中午小姐說要去踏青,我烤些餅干好讓他們帶在路上吃。」紀紜楓甜甜的說。
陳伯贊賞的點點頭,紀紜楓不單人長得漂亮、煮得一手好菜,更有一顆體貼的心。
「對了!陳伯。」她一邊調小餅干的溫度,一邊問道︰「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你要問什麼?」他還挺喜歡這個小丫頭。
「我之前——」她思索著該怎麼說才好,「就是之前曾經在這里看到一個杯子,上頭有玫瑰圖案很漂亮的一個杯子,你有印象嗎?」
陳伯想了一會兒,然後點頭。
咦,她有些驚訝,原以為只是一個杯子,陳伯不會記得,沒想到他竟然有印象。「為什麼突然問那個杯子?」
「因為奕輪說,那是一套茶具組。」她熱切的說,「你知道放在哪里嗎?」
陳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年輕的臉龐。她直呼二少爺的名字,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確實比他想像中親密。
「二少爺說得沒錯,那是一套茶具組,而且是姨太太留下來的。」
她聞言雙眼發亮,「陳伯,那現在這套茶具組在哪里?我之前有看到一個杯子,但是現在連杯子都找不到了!」
「老爺收回去了。」陳伯原本柔和的神情不由得嚴肅起來,「你要找茶具組做什麼?」
她一臉意外。老爺——指的是古董事長,沒想到……
「茶具組現在在古董事長那嗎?」
陳伯欲言又止,最後搖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她的眼眸微垂,「奕輪說要送給我,所以我想要找到一整組。不過可能連他都不知道,現在茶具組是古董事長的收藏。」
奕輪一直以為母親死後,她的東西就算是被留下來也是因為價值不菲才被保留,卻沒料到……她深思著。
「二少爺要送你?!」陳伯忍不住嘆口氣,「你們這些年輕人實在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過是一組茶具組,干麼扯上不知天高地厚?紀紜楓一臉狐疑。
「姨太太收藏茶具組,不單是看造型、材質,更要有一個特別的名稱。」
「名稱?」她不懂。
「有錢人家的玩意兒。」陳伯淡淡一笑,「每組茶具組都有名字,只要夠特別,跑遍世界各國,姨太太總會想辦法買到!我會對你所提的那個杯子有印象,是因為那是姨太太最喜歡的茶具組之一,而她死之後,都是老爺子私人使用,那天你會看到,是因為我拿來清洗,忘了收起來。」
「所以現在是古董事長收起來了嘍!」
陳伯點頭,「不過二少爺會要送你,我實在有點驚訝。」
「我也一樣!」她認同,「畢竟這是他媽媽的遺物。」
「不單是這個,而是這個茶具組的名字代表一個很特別的意義!」陳伯專注的看著她,「這組茶具叫做一世情緣,據說這是姨太太在與老爺子認識五年還是六年的時候,兩個人特別到法國去找的,全世界不超過十組!二少爺應該也很清楚這點。」
她怔了怔,一世情緣?而他將它送給她?!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有點被電到的感覺。
「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陳伯語重心長的說,「但畢竟跟二少爺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若是你們的關系讓老爺子知道……」
「董事長會反對?」這個問題才問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白痴。古君盛當然會反對,她雖然有畢業證書,但只是高中畢業;有執照,也只是差強人意的丙級執照,最嚴重的一點是——她還坐過四個月的牢!現在還欠人家一債。
「你們年輕人的事,陳伯管不著,」他嘆了口氣,「只是從小看二少爺長大,他也吃了不少苦,從小死去的大少爺和現在去德國開會的大小姐只會聯合起來欺負他!要不是因為大少爺死了,我看二少爺現在還得在外頭自生自滅,就連現在大小姐跟二少爺的關系也不算和協,大小姐一直想把二少爺給趕出去,若是二少爺真的不顧反對跟你在一起,我看……」他一臉凝重的閉上嘴。
他講得沉痛,她听得也很沉重。
早知道她與古奕輪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原以為兩人可以不講未來,只把握當下,但現在想來,自己是不是太單純了一點呢?
「老爺他們要出發了。」司機探頭對陳伯喊。
陳伯拍了拍她的肩膀,掉頭走了出去。
紀紜楓把煩人的事丟到後頭,加快手上的動作,將已經放涼的餅干裝進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