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有沒有說錯?竟然要小的將這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依照這張藏寶圖所指示的地點埋下?」小順子真的覺得納藍有一點問題。
自從他們皇上遇到赫連姑娘之後就什麼都變了,讓他覺得有點擔心。
納藍喜歡絹兒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他又不要用強硬的手段將絹兒留下,所以就面臨了僵持的局面,目前的現況真的頗令小順子擔心。
「沒錯。」這顆夜明珠是番邦進貢給嘉愚王朝的,在漆黑的夜晚會發出七彩的光芒。
為了不讓絹兒失望,認為自己得到的是一張假的藏寶圖,所以,納藍才會要小順子將夜明珠埋在後山,等明日他再帶絹兒一同去尋寶。
「這可是世間少有啊……整個嘉愚王朝也不過只有兩顆這種夜明珠而已……」小順子覺得頗為心疼。
要是埋在後山,還不如埋在他的衣服里,他一定會好好的愛惜的。
「既然有一對,少了一顆又有什麼關系?」
「皇上,您說得沒錯……不然這顆夜明珠可以給小的嗎?」小順子問出了一件很好笑的事。
「你說呢?」納藍反問道。
「呵……呵……小的只是開一點小玩笑而已,皇上,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同小的計較好嗎?」小順子訕笑著。
他知道納藍的脾氣一向不好,即位那麼多年了,雖然脾氣有些收斂,但只要一生起氣來,還是十分恐怖的。
「還不快去做?」
「是、是……小的這就去做。」小順子將夜明珠給裝進了木箱里頭,連忙沖出了納藍的廂房。
「真的有寶嗎?」一大早納藍就來敲絹兒的門,並且將熟睡的她挖了起來,說要再去挖寶。雖然絹兒很想睡覺,但為了挖寶也強打起精神,在梳洗一番後便跟著納藍再度來到了後山。
不過,這一次納藍並沒有動手幫絹兒挖寶,而是站在一旁,臉上帶著笑意看絹兒挖。
「這份藏寶圖不是繡兒你的嗎?有沒有寶要問你啊!」納藍笑道。
「可是……可是……」好累喲!她不想挖了,她都已經根據標示的地點挖得這麼深了,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這也難怪她會如此喪氣了。「這里你昨日挖過了耶……」
「我昨日為了挖寶之事,想了一整夜。」
「真的嗎?那你有沒有想出什麼心得來?」絹兒雀躍的問,滿是泥巴的手就這麼抓緊納藍的衣袖。
雖然身上的衣裳被絹兒給弄髒了,可是納藍也不生氣,反倒是高興的摟著絹兒。
見到絹兒沒有任何掙扎的意思,他得寸進尺的將她給摟在自己的懷里。
「有,有一點!但是這只是我想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當然,這我當然知道了!」絹兒點頭,「我們是來尋寶的,又不是來放置寶物的,怎麼會知道寶藏埋在哪里呢?你現在只要告訴我你想到什麼就行了。」是啊……人說傻人有傻福,像她如此聰明的天才挖不到寶是正常的。
此時,她就得藉助蠢蛋的笨,讓她可以挖到寶。
「我昨夜想了一下,我覺得我昨日挖得還不夠深,也許再挖個一、兩尺就可以見到寶藏了,若這張藏寶圖是真的。」
「還要再挖一、兩尺?」絹兒覺得自己的手都快要斷掉了。
「是的,還是你不想挖了!不挖的話就將藏寶圖給丟了吧……免得早晚都想著要尋寶的事。」納藍寵溺的說道。
「不成、不成。」絹兒用力的搖頭,這張藏寶圖可是她費了不少的心力才得來的,她怎麼能就這麼將它給丟了呢?她會舍不得的呢!
「可是你不挖了不是嗎?」
「你幫我挖。」絹兒將小鏟子遞給納藍,他卻沒有伸手去接。
「是你要尋寶,不是我要尋寶,你不挖、我不挖,那東西就全都丟在這里吧!也許有人經過這里,看到這張藏寶圖還可以試著挖到寶。」
一想到寶有可能被別人給挖走,絹兒就有些不甘願。
她可是花了如此多的心力在這上頭,怎麼可以就這麼放棄了呢?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繼續忍耐下去,不能讓寶就這麼被別人給挖走了。
「走吧!」納藍想牽著絹兒的手,卻被絹兒給甩月兌了。
「不要。」絹兒嘟著嘴說道。
「為什麼不走?」
「我要挖寶,我一定要挖寶。」是啊!有志者事竟成,她一定可以挖到寶藏的。
更何況藍陽說得沒錯,既然是寶,一定會埋得很深,不可能隨便挖個幾尺就挖到的,所以,現在只剩下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她挖得太淺了。「你不要幫我挖啊……」
「我記得你昨日說過的,你把寶是為了尋得得到寶的樂趣不是嗎?要是寶讓我挖到了,你有什麼樂趣可言?」
「也對……」她搖頭晃腦的想著。「好吧!你就坐在那里等我把寶,要是本姑娘真的挖到什麼寶的話,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不用了。」
「什麼不用?要是本姑娘真挖到寶的話,就證明了是你傻人有傻福,本姑娘全都是托你的福,最少也要請你喝一杯茶才是。」
「好吧!若你執意的話。」
絹兒蹲在地上,手中的小鏟子不停的挖著那個大洞,才挖了半尺她就發現小鏟子似乎是挖到什麼怪怪的東西,於是便挖得更認真了。
雙眼大睜的看著埋在地下的東西,它似乎是個木盒子。
她連忙撥開上頭的泥土,全身的血液就像一時之間全都亢奮起來,心跳也不停的加遽著。
好像挖到了、挖到了……她賊賊的目光看著坐在一旁對她微笑的納藍,心里考慮著要不要將寶與納藍分享。
不過沒多久,她便被心里的良知給打敗了,他可是陪著她一同來挖寶的,她怎麼可以同患難不能共享樂呢?
這樣的她真是大無恥了,她可能會打從心底唾棄自己。
好吧!認了吧!還是告訴他這件事好了,「我……本姑娘挖到了一個東西,你快過來看看啊……」
納藍走到絹兒的身旁蹲下來,「你該不會是挖到寶了吧?」納藍表現出十分訝異的模樣。
「好像是。」絹兒點頭,「快,你快趁著沒人之際,幫我將那個盒子給拿上來,我的手沒有你的長,這樣撈不到。」她催促著。
「嗯……」納藍三兩下就將木盒子從泥土堆里頭拿了出來,交給了絹兒。
絹兒小心翼翼的打開木盒,一見到里頭的那顆夜明珠,忍不住吞了香口水。「好美……」這是她挖到的耶!真的是她挖到的耶!
「是啊!」
「你看,這是我挖到的對不對?」絹兒將夜明珠移到納藍的面前獻寶。
「是,你很厲害……這是你挖到的。」納藍夸贊著絹兒。
絹兒高興得不得了,得意忘形的抱緊納藍,「好好、我好厲害,就是因為我沒有放棄才挖到寶,我太厲害了……」她開心得手舞足蹈。
看到絹兒高興成這樣,納藍知道自己做對了,她那張生動活潑的小臉不停的吸引著他。
她紅灩的唇瓣如同一朵紅色的牡丹一般,令他忍不住的低下了頭。
納藍的舉動令絹兒愣住了,她雙眼大睜的看著他越來越貼近自己的那張大臉,最後感覺到他的唇覆上了她的。
納藍輕輕的吸吮著她的唇瓣,他給她的吻就如同和風一般,輕輕的拂過。「討厭嗎?」
「不……」她的腦子一片混沌,根本就無法思考了,怎麼知道自己是喜歡還是討厭!
絹兒的手搭在納藍的衣服上,滿是泥巴的手在銀緞的布料上頭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小手印。
「繡兒,我很喜歡你。」納藍緩緩的說道。
「喜歡我?」絹兒愣愣的重復了一遍納藍所說的話,「你為什麼喜歡我?」
「沒有任何的理由,我就是喜歡你。」是啊……對他來說她就是如此特別,讓他的?目光一遇到她就再也移不開了。
「可是……」可是除了他是她的盟友之外,她對他什麼都不了解啊……而且,她還有一點小事瞞著他耶,這可怎麼辦才好?
「可是什麼?你不喜歡我嗎?」納藍緊張的問道。
「沒有、沒有……我怎麼……哎喲……」這教她要怎麼說出口呢?她不討厭納藍,甚至還有一點喜歡他,但是……可是……嗯……她的大仇未報,怎能就這樣談兒女私情呢?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她不停的搖著頭,好吧!她的身分就再找機會告訴納藍好了。
「繡兒,你也喜歡我嗎?」
「嗯……」絹兒有些疑慮的點點頭。「算是吧……」其實,她也還弄不清楚對納藍的感覺,但是,她知道她不討厭納藍就是了。
「嫁給我好嗎?」
「這……可是我大仇未報耶………嫁給你也要等到大恩人將狗皇帝給殺掉才行啊!」
「繡兒,這一點我當然知道,我只是要你先答應嫁給我。」他摟著絹兒說道。
「嗯……好吧!不過,我有一點小要求。」
「什麼要求?」
「日後成親的話,你可不能對我大小聲,只能容許我對你大小聲。」是啊!她以前在宮里可是可憐得很,都是納藍在對她吼,因為他是個皇上,所以她就只能可憐兮兮的被他凶。
沒關系,納藍對她做的所有的壞事,她全都一條、一條的刻在牆壁上了,這些恩恩怨怨在納藍升天成佛後就可以一筆勾消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反正就是這樣啦……」她只能容許自己對他大小聲而已。
「好,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春夏秋冬、梅蘭竹菊你們看!」絹兒在挖到寶後,便與納藍親昵的回到縣令府,納藍回自己的廂房梳洗一番,而絹兒則是到處的獻寶。
「赫連姑娘,這是什麼?」當初藏寶圖就是春夏秋冬、梅蘭竹菊這八個婢女給絹兒的,她們八人在見到絹兒手中拿的精致木盒之時,全都愣住了。
「這是寶啊!你們看我真的挖到了耶……」絹兒的臉上還留著幾抹的泥巴,她興奮的說道。
「寶?」八個人不明所以,這張藏寶圖明明就是假的,是她們偽造要用來騙小孩子的,但是,那日被絹兒看到之後便被她給搶走,沒想到她拿到一張假的藏寶圖竟然可以挖到寶,這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是啊……我只讓你們看一眼而已,多看一眼,里頭這顆夜明珠可能會爛掉。」她神秘兮兮的要打開木盒子,但是,隨即在掃過八個女婢之後又將木盒子給闔了起來,「你們八個怎麼那麼笨啊……我都說是夜明珠了,一定要在暗夜才會發光啊……
你們不將我圍起來是要看屁啊?」絹兒沒好氣的說道。
「對、對,赫連姑娘說得對。」八人連忙圍成一個小圈圈,而絹兒則是站在其中,她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之下打開了木盒。
瞬間,夜明珠散發出七彩的光芒,迷炫了每個人的目光。
八人欣羨的看著絹兒,「赫連姑娘,這是……」
「夜明珠啦!笨蛋,就是你們給我的那張藏寶圖讓我挖到的夜明珠啊!哈哈哈……」
絹兒大笑了幾聲,「謝謝你們八個了,我再請你們喝茶。」
說完,絹兒馬上就闔上了木盒,「不讓你們看了,你們看了這麼多眼也夠本了。」
「可是……」八人支支吾吾的。
「可是什麼?」哪有什麼好可是的呢?有看到就好了,還如此依依不舍的做什麼?
八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後由小春開口了,「赫連姑娘,那張藏寶圖是假的,是我們八個人隨便亂畫,打算要騙一旁的幾個壞孩子,然後你就出現了。」結果就搶走了假的藏寶圖。
「假的?」絹兒睜大了眼,隨即大笑出聲,她揮了揮手,「怎麼可能?要是假的,我怎麼挖得到寶呢?」
她可是有一點小見識的姑娘家,這顆明明就是夜明珠,就是寶啊!若是假的藏寶圖,能讓她把到寶?
「可是那明明就是假的。」
「那這個是怎麼回事?我就是在這里挖到的啊……」而且還是納藍帶她去挖的。絹兒低頭沉思著,「這張藏寶圖真的是假的嗎?」那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呢?
她左想右想上顆小腦袋瓜子就這樣不停的亂轉著,啊!她想到了,問題可能出在藍陽身上。
會不會是因為藍陽喜歡她,所以故意在昨天挖寶的地方埋下夜明珠?然後今日再拉著她去挖寶?嗯……有可能。
不過,這顆夜明珠價值連城,他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呢?她的心里頭起了很多疑點,不行!她一定要找藍陽問清楚,若這顆夜明珠真的是他的,她就得順便查清他的底細才行。
「赫連姑娘……赫連姑娘……」
「不管你們怎麼說,我現在就是挖到寶了,我要閃人了。」絹兒話語一落,人也消失不見了。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我找了你一個早上。」小桃一見到絹兒,就不停的在她的耳旁嚷嚷著。
「什麼事?」絹兒將她的寶放在桌子上,自己則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姐……你怎麼玩得這麼髒啊,我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見到絹兒整身都是泥巴,小桃都快要暈倒了。
「有什麼事就快說吧!」突然,絹兒覺得自已全身都沒力了,因為,在見過春夏秋冬、梅蘭竹菊之後,她不禁開始懷疑起藍陽的底細,她心頭雖然不願承認夜明珠是他埋下去的,但是,以種種的跡象顯示,這些分明就全都是他做的。
他到底是誰?竟然有能力擁有這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
〔這個、這個,小姐,你還記得這個吧?」小桃從懷里頭掏出了一條手絹,慌亂的遞給了絹兒。
「這個……」絹兒不太記得這條手絹了,只是看著它搖著頭,「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啊!小姐,這條手絹就是害你被摘冠、貶為庶民的那條手絹啊!」小桃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記得這條手絹明明就被邢貴妃丟入湖里了,怎麼會出現呢?要是出現的話,應該也不是在這里……」
「這……」絹兒接過了小桃的手絹,然後仔細的看著。
那年她才十歲而已,所有的記憶全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是,對於她繡的東西她是絕*對有印象的。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撫著上頭繡的字跡,絹兒的眼眶在瞬間紅了。
「你……小桃,你是在哪里撿到的?」是的,沒錯!這是她繡的。
當年愚蠢的她竟然繡了這條手絹要送給納藍,最後受到他的誣陷,被他摑了一巴掌之後逐出宮。
所有回憶全都在她的腦中重演了一遍,想起那些前塵往事,怒氣就在她的胸口中不停的翻騰著。
「這……我原本是想去查查看蘭公子他們一行人到底是何底細,但那時他不在,在經過他的房門前,我見到這條手絹由阿順的身上掉下來,見他沒注意,就順手將它給拿過來。」
「阿順?」絹兒喃喃的說道。
一日之中,她受到的刺激真是夠多了,先是藍陽帶她去挖寶,接著說喜歡她,然後是假的藏寶圖,過來又是這條手絹……
若是將整件事情全都串在一起的話……絹兒的頭隱隱的在作疼,不管怎樣,她一定要查個清楚。
「小姐,難怪我一直覺得那個阿順有點面熟。」對於納藍的印象,小桃就不太記得,但是,在第一眼見到阿順之時,她便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他一般。「難不成他是小順子公公?」
「小順子……」听到小桃提起小順子,絹兒這才想起來。
小順子一直跟在納藍身旁,若阿順是小順子的話,那藍陽不就是納藍嗎?
所有的一切全都指向了藍陽的身分,絹兒氣得胸口都在作疼。
好蠢、她好蠢……她竟然就隨隨便便的遇著了納藍,並且拜托他殺掉皇上……
納藍分明就是在要她嘛!他這樣耍著她玩很高興嗎?
她已經被他欺負過一次了不是嗎?難不成在七年後,她還要再傻一次?絹兒的淚水不停的成串落下,藍陽有可能是納藍的這件事帶給她極大的震撼。
那他還說喜歡她……喜歡她?而她就這麼傻呼呼的相信了他對她說的話!
她好蠢、好傻……她甚至還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不痛、不痛,她不知道自己的胸口為何會像七年前那麼痛,她也喜歡納藍嗎?
甚至是在七年前就喜歡上納藍了嗎?
不可能啊!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納藍呢?他一直都在欺負她,說她會哭垮整個嘉愚王朝啊……那為何她還會如此的喜歡他?
絹兒扯緊了手絹,幾乎要將整條手絹一分為二。
「小姐、小姐……你別哭、別哭啊……」看到絹兒這樣,小桃也想哭。
「你說……這條手絹是從阿順身上掉下來的是嗎?」
「是……」
「很好,我現在就去找藍陽,要他跟我說清楚。」說完,絹兒便沖出廂房,走到納藍的門前,她還沒來得及敲門,便听到里頭傳出納藍的聲音。
「小順子,替朕捎封信給皇太後,要她到赫連家一趟,朕要封赫連繡兒為後。」
雖然她一直不願相信藍陽就是納藍,但她卻親耳听見了啊……絹兒的眼眶盈滿了淚水,整個人就如同失了魂一般站在納藍的廂房前。
「小順子,替朕捎封信給皇太後,要她到赫連家一趟,朕要封赫連繡兒為後。」納藍笑著說道。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听到納藍得到心中所愛,小順子連忙跪下恭賀。
「快捎信吧!朕還得找機會告訴繡兒朕的身分。」
「皇上,您還沒有告訴赫連姑娘您是皇上嗎?」小順子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還沒,如果有困難的話,可能得勞動母後出面。」這是他最不願做的事,要是由母後出面了,他可能會被她念一頓。「你剛才有見到繡兒嗎?」
「赫連姑娘似乎拿著那顆夜明珠四處在獻寶,皇上,您這麼做真的好嗎?那夜明珠可是番邦進貢的啊!」
「只是一顆夜明珠而已,繡兒高興就行了。」納藍轉過身,「朕去看看繡兒。」
才剛打開廂房的門,他便看到滿臉沾滿了淚水的繡兒,「繡兒你……」她該不會全都知道了吧?
納藍的眼中閃過一抹疑慮之後,又神色自若的看著她,「怎麼哭成這樣呢?發生什麼事了嗎?」正當他的手要踫觸到她的手之時,她拍開了他的手。
「請你不要踫我!」絹兒冷漠的說道。那會令她覺得她髒、她蠢!
用衣袖擦乾了自己的淚水,她對納藍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你好厲害,騙得我團團轉。」
「繡兒,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什麼你難道還不懂嗎?你真的不懂我在說什麼嗎?」絹兒咄咄逼人的質問,眼神凌厲得就像兩把鋒利的刀劍一般,想狠狠的刺過納藍的心窩。
「不懂。」
「好,你不懂我就讓你懂好了……」她收起了天真的外表,穿上了冷漠的外表,她的樣子跟先前那個天真的絹兒恍若天壤之別,「我能進去嗎?」見到納藍點頭,絹兒倨傲的走入納藍的廂房。
小順子看情勢不對勁,連忙關上房門,「赫連姑娘……你怎麼了?恭喜你挖到了一顆夜明珠,听說那會放出七彩的光芒……」
「阿順,你別說了。」納藍看著小順子警告道。
小順子吞了吞口水,情勢真的不對勁了。
「夜明珠?呵呵……」她嗤笑著,「那不是你們放的嗎?我可是拿到了一張假的藏寶圖,既然是假的,怎麼可能挖得出東西來呢?還是我要說我們藍公子神通廣大,將假的藏寶圖變成真的?」她字字句句都像針一般鋒利。
「郝連姑娘……」
「我該稱呼你什麼?阿順?還是小順子公公?」絹兒轉頭問小順子。
「這……」
「至於你……你可以告訴我,我應該怎麼稱呼你?藍公子?藍陽?納藍?還是狗皇帝!」
「繡兒,我可以解釋的,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不是?呵呵……是嗎?在我看起來,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你將我耍得團團轉,我才是笨蛋。」絹兒吼道。
「繡兒,你不是啊……那只是個意外,我……」納藍想再度的拉住絹兒的手,但是,絹兒卻反手給了納藍」巴掌。
納藍眼神不悅的眯了起來,他承認他是騙了她沒錯,但他可是貴為九五之尊,怎能容許有人質疑他,甚至出手打他。
「怎樣?不高興了嗎?當皇上了不起是嗎?你可以處死我嗎?怎麼不處死我啊!你不是很厲害嗎?」
廂房里的爭吵聲引來許多人,甚至都護衛及許縣令全都來了。
「藍公子,這……」許縣令畏畏縮縮的問道。
「他不叫藍公子!」絹兒拉高了嗓音-手指指著納藍,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他叫納藍,是皇上。」
「皇上……是皇上……」所有的衙役一听到是皇上紛紛跪下。
「全都給朕滾出去!滾!」納藍吼道。
瞬間,廂房里又再度冷清了,連小順子都退了出去,整個廂房就只剩下絹兒及納藍而已。
「怎麼?要殺我是嗎?砍哪……你砍哪……」
「繡兒,我知道我騙了你是我的不對,你就不能原諒我嗎?」納藍拚命的告訴自己放低姿態,也許他與繡兒還有可能。
「不能……」她也好想,但她做不到啊!
她受的傷有多重多深,他沒看見嗎?如此的她又怎能容許他再度欺騙她,更過分的是在——她也喜歡上他之後啊!
這對她而言不是極大的諷刺嗎?她可以不愛他、她可以不喜歡他,只要他不再出現在她的面前擾亂她的心湖……只要這樣而已。
她變得卑微、變得低下,變得就如同七年前令自己厭惡、令納藍厭惡的絹兒一般,她就只會哭、只會容忍而已。
她不要再這麼下去了,既然遇到了……若不能全身而退,那他們就玉石俱焚吧!
他該她的、她欠他的,他們一次算個夠、算個清,以後,他們兩人不要再相互虧欠!
「為什麼啊?我喜歡你啊……就是因為喜歡你,才會瞞著你我的身分,繡兒……」
「喜歡我?」她的眼神變得空洞,「你的話令我作嘔你知道嗎?還是我應該感到莫大的榮幸,得到皇上的垂青?」
「繡兒,你不要用那種冷漠的態度和我說話,那一點都不像你。」納藍不喜歡現在的絹兒,他發現她一直朝著死胡同里鑽。
「哪個樣子才像我?你要看的是哪樣子的我?請你指點一二。」
「你在氣我欺騙你嗎?」
「你覺得是哪一點呢?」絹兒反問。
「繡兒……你不要這樣好嗎?我知道你妹妹的事情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因為討厭她而誣陷她,關於這件事我也內疚了許久……」
「我妹妹?她值得你內疚嗎?她只不過是個愛哭鬼而已,會哭倒整個嘉愚王朝的人,你將她逐出皇宮沒有人會異議啊!反正你就是皇上,你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啊……甚至欺負一個無辜的絹兒……」
「我……」納藍被絹兒指控到啞口無言,「你妹妹……」
「她何其無辜啊……你告訴我,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惹得你龍心不快……你告訴我啊!你以為她就想進宮嗎?你以為在宮里頭待得快樂嗎?不!她在那里一點都不快樂……那時皇太後選中的太子妃根本就不是絹兒,她要的是一個年紀比您來得年長、比您還懂事的太子妃,那是繡兒而不是絹兒啊……」
她的淚水滾滾落下來,「皇太後要的人說是繡兒而不是絹兒……絹兒才十歲,繡兒十六歲啊……」她強忍著淚水,哽咽的說道︰「絹兒何其無辜,她為何要受這種罪?你告訴我、告訴我!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惹得你不快了,你告訴我啊?」絹兒吼道。
絹兒十歲……繡兒十六……納藍听到絹兒的話後,胸口狠狠的怞痛了一下。
七年了……絹兒應該是十七,而繡兒則是二十三歲了……那眼前的她……
心里頭的認知讓納藍沉痛的閉上了眼。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啊……他喜歡上的姑娘竟然是當年被他誣陷,甚至驅逐出宮的赫連絹兒,不該是這樣的!
「繡兒……」
「繡兒?呵呵……我叫繡兒嗎?我是赫連絹兒!我是赫連絹兒啊!就是那個像個小白痴一般,被你給摑了一巴掌還不知道原因的那個可憐蟲,繡兒早在當年要嫁給你之時就跑了……呵呵……」說到這里她又笑了,「也許絹兒真的比不上繡兒,什麼東西都是繡兒不要才留給我的,也許繡兒才是最聰明的……因為她跑了啊……我跑不掉,我就成了可憐蟲、成了替死鬼……」
「絹兒……當年……」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一劍刺死你,你知道嗎?」絹兒咬牙的說道。
那才能消她心頭之恨!
「你當真如此恨我?」他是做錯事了,但他還得還不夠嗎?他可是足足的受到良心的譴責七年啊……這七年來他又睡得安穩嗎?那時他年少氣盛,要是現在,他根本就不會做出這種事。
天在懲罰他啊……
「是啊!我恨不得你死,你知道嗎?」
「要我死嗎?」若是他真的欠了絹兒這麼多的話,要是他死了她才會甘願的話,那他就拿他的命來賠吧!
有什麼比得上被摯愛的女子恨更來得痛苦呢?
「別以為我不敢啊……納藍,你知道嗎?」她一步步的走近納藍,「我曾經告訴過自己,若是再見到你,我一定要問你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告訴我啊?現在……很好,有機會了,你可以告訴我……卑微的我是如何惹著你了?」
「絹兒,你沒有錯!我只是不願意听從我父皇、母後的意思而已。」
「所以我就變成了代罪羔羊?」絹兒輕聲的問道。
「嗯……」納藍點頭。「如此而已,你沒有錯!錯的全都是我。」
「刺殺皇上要連誅九族對吧?若是我們同歸於盡呢?」說完,在納藍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她已摘下頭上的簪花,用力的刺向自己的心窩之後,再刺向納藍。
簪花幾乎只是劃開了納藍身上的衣服,而絹兒的胸前則是淌出了鮮血。
「絹兒……」納藍抱緊了絹兒,啞聲的喚道。
「我……我覺得自己……就像個白痴一般……我……我……從小到大……都是要繡兒不要的……繡兒不要才輪到我……」絹兒不停的大口喘著氣,她虛弱的看著納藍,感覺血液一點一滴的由身上流失,「那時……那時……雖然是繡兒不要的……什麼東西我都很高興……很高興去接受它……甚至是你……」她的手握緊了納藍,「我……我不知道自己對誰是重要的……還是每個人都討厭我……因為我就只會哭、只會躲而已,什麼都不會……」
「絹兒,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納藍的眼眶紅了。
「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那時……我進宮之時,我……我一直好希望你會喜歡我、喜歡我……不要看到我就心情壞……討厭我……不要……不要嫌我只會哭倒了整個嘉愚王朝……
「我是真的想要你喜歡我、重視我……看來我還是錯了,絹兒終究比不上繡兒……」
若是繡兒的話,一定會與納藍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吧?
話才說完,絹兒的手便松了,眼眸也緩緩的閉上。
「絹兒、絹兒……」納藍痛徹心肺的低吼著。「絹兒……」他抱緊了絹兒,幾乎要將她的小身子柔進他的體內,「快請大夫、請大夫……」
「小姐……皇上又來看您了……」小桃走進絹兒的廂房,看著臉色蒼色如紙的絹兒,心疼極了。
「皇上?」絹兒冷笑著。
「是啊……老爺及夫人已經將他迎到大廳里坐了,皇上希望你可以見他一面。」小桃只敢來傳話而已,現在這種情形來看,不論她多講一句話、少講一句話,可能都是挺慘的。
「他還沒回宮嗎?」她臉色漠然,心里又氣又怨。
他明明就是皇上、是她的仇人,他卻睜著眼听她說著她想要找人刺殺皇上的事,分明就是在耍弄她……他根本就是將她當成傻子嘛!
納藍是天子沒錯,但……他就當真將每個人都想成呆子是嗎?
「沒有,皇上希望你能跟他一起回宮。」
「回宮?呵……」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絹兒及小桃的交談,開門的人是納藍。
「絹兒……」納藍嗓音暗啞的喚道。
听到納藍的聲音,絹兒木然的看著他,「皇上駕到有失遠迎,我是不是該以死謝罪?」
「絹兒,你不要這樣好嗎?朕知道那些時候全都是朕的不對,你可以原諒朕嗎?」納藍沉痛的說道。
看著絹兒虛弱的樣子,納藍心里真的是心疼極了。
「原諒你?呵……皇上愛說笑了,您是君、是王、是天,我只是一個平民百姓而已,听到您如此卑微的向我道歉,我是不是應該感到莫大的榮幸呵?」
她每字每句都尖酸刻薄,讓納藍听得心頭十分難受。
「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朕?」
「喲……沒想到赫連絹兒的面子如此大,連當今的天子都要求她的原諒,要是她不原諒的話,豈不是會被世人以亂棍打死?!」
「絹兒,你不要淨說那些嘲諷的話好嗎?那一點都不像你,你看著朕說話。」納藍的手扣住絹兒的手,要她面對他。
他不要她漠視他,如此的她他看了心里會很不好受。
「不像我?那偉大的皇上您告訴我?咖一點才像我?」她冷冷的看著納藍問道︰「是以前那個愛哭鬼嗎?那個愛哭鬼早就死了,在被你污蔑之時她就死了……呵呵……不、不,也許我應該要說……就算是被您污蔑也要感到榮幸才是,您可是天子啊……」
「絹兒,你可以不要用那種態度和朕說話嗎?」納藍感到氣血在胸口翻騰,心頭就如同被沉重的大石壓著一般。
「不用這種態度?啊……我倒忘了您可是皇上呢!我要下床榻向您跪安是吧?」說完,絹兒便掙扎著要下床。
她每個動作都牽引著胸口的傷處,它正一點一滴的泌出鮮血。
「絹兒,你不用……」納藍要扶絹兒起來,但絹兒卻十分堅持的跪在地上。
「怎麼不用呢?你是皇上啊……我向您行禮是應該的啊……」絹兒虛弱的跪在地上,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變得微弱。
「你這是在懲罰朕嗎?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朕?」
「我何德河能,如何才能原諒天子啊?」
「你希望朕做什麼?只要能得到你的原諒,朕什麼都做!」納藍握住絹兒冰冷的小手,卻被絹兒給甩開了。
「我希望你做什麼?我有什麼資格希望你做什麼?好吧……如果真的可以,我要你現在就消失在我面前,一輩子不要出現。」絹兒咬牙切齒的說道。
「絹兒……」
「我說這樣已經算是便宜你了,你知道嗎?」她冷漠極了,「我最大的希望是要你死!你現在馬上給我滾、給我滾……」絹兒放聲吼著。
她的嘴角因為她激動的情緒而溢出了血,「滾……滾出我家……」輩子不要再讓我見著你……」
「絹兒,你……」不顧絹兒的掙扎,納藍將絹兒抱回床榻上,「你冷靜一點。」
「滾啊……滾……」
「好、我走,要是這是你的希望,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納藍閉了閉眼。
「皇上……」小順子擔憂的看著納藍。
「即刻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