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上班了?不是說要請一個月的假嗎?」旭陽好奇地問道,現在也才過了兩個多星期而已。
「翔翎叫我來的。」
「你不怕翔翎帶著志聖去嫁給別人嗎?」他調侃地說道。
「呸!呸!少在那里烏鴉嘴了!」秉政不悅地捶了旭陽一記,「別破壞我和翔翎之間的感情。」他警告地說道。
「這麼小器!」
「是呀!」
「你不是說你媽要趕翔翎走嗎?」旭陽識相地轉開了話題,以免再說下去會被秉政扁。
「是呀!不過我媽昨天同意我和翔翎的婚事了。」他高興地說道。
「那真恭喜你了!」旭陽誠心地說道。
「謝啦!記得紅包包大包一點,這是我老婆特別交代的,最好是包個四、五百萬,那樣是最好了!」
「你搶錢呀!」旭陽皺眉說道,「三年前我結婚的時候,你連一塊都沒包呢!」旭陽開玩笑地說道。
「那我補包行了吧!」秉政拉開怞屜,好不容易從怞屜里找出一個十元的硬幣,他遞給旭陽。「十元給你,剩下九元不用找了。」
「你還真是慷慨。」旭陽嘲諷地說道,將十元收了下來。
「是呀!十元換你四、五百萬,怎麼說都劃算。」秉政笑嘻嘻地說道。「說實在的,你和茗蕙如何了?」這才是重點。
「很好。」旭陽微笑地說道。
「那就好。我老婆還很擔心她會被你虐待呢!」看到旭陽的表情,秉政敢確定旭陽和茗蕙一定相處得很融洽!
「放心吧!」旭陽微笑地說道,「還好你回來上班了,等一下你叫秘書將我辦公室桌上的文件搬來你這里吧!」
「什麼?我才剛回來,你就好意思叫我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你不覺得有點……」秉政還想繼續說下去時,卻被旭陽給打斷了。
「喂!副總裁,你在家里快樂了三個星期,我卻在辦公室里痛苦了三個星期,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旭陽皺眉說道。
「知道了!我等一下叫秘書去將那些‘成堆’的文件搬進來。」早告訴過翔翎,讓他一個禮拜後再上班她就不要,看吧!現在可好了吧!秉政自憐地想著。
「你確定你那天真的有戴嗎?」茗蕙不安地坐在床上,問著躺在身旁看雜志的旭陽。
「是呀!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旭陽緊張地問道,心中竊喜,該不會有好消息了吧?
「不!沒什麼!」茗蕙搖搖頭,她這幾天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只覺得偶爾會想吐、想吃酸的東西,連帶的食量也多了一點。這種癥狀她六年前曾在翔翎身上看過,她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有了,畢竟戴而又懷孕的機率是微乎其微的。
「真的沒事嗎?」
「是呀!」
「那就好!」旭陽仍然不動聲色,「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我,我帶你去看醫生!」他叮嚀著。
「嗯!」茗蕙點點頭。
隔日茗蕙為了求安心,瞞著旭陽去了婦產科。
醫生竟告訴她,她有了身孕。此時,她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但孩子帶給她的喜悅是無法形容的。不知道旭陽會不會承認這個孩子?她又擔心了起來,于是她暗地里下了決定,先別把這件事告訴旭陽,等過些天再說吧!
她開心地逛著每條大街小巷,茗蕙感覺今天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天。
回到了鄭家,和兩老打了聲招呼後,茗蕙便開心地上了樓,進了房門。
「你怎麼在房里頭怞煙?」茗蕙不悅地說道,她有很嚴重的煙味過敏癥,淡一點還好,只會覺得難受;但如果煙味太濃的話,她會呼吸困難甚至想吐。
「如果你要怞煙的話,請你出去庭院怞可以嗎?」旭陽並沒有開燈,所以茗蕙絲毫沒注意到旭陽陰郁的臉色。茗蕙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她拿掉了旭陽手指上所夾的香煙,丟入浴室的馬桶里後,連忙沖出臥室,單手靠著牆壁,大口在走廊上吸著氣。等確定房內已無煙味後,茗蕙才又走入臥室。
「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會怞煙,而且煙癮還這麼大!」茗蕙嫌惡地看著床頭櫃上的煙灰缸里成堆的煙,口氣不自覺地怨怪起來。
茗蕙的態度令旭陽更感到忿怒。他下班後回到家里就發現茗蕙並不在家,于是便坐在房里等她,沒想到她一回來開口不是道歉,反而訓了他一頓。
「你去哪里了?」他冷淡地問道。
「逛街!」茗蕙坦白地說道,她從離開婦產科醫院之後,便逛遍了大大小小的孕婦專櫃,看了許多款式的孕婦裝和嬰兒用品。
「和誰去?」
「我一個人去的。」茗蕙對旭陽的態度不以為意,伸手打開房間的電燈開關。
「一個人去?騙小孩嗎?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旭陽吼著。
茗蕙這才看了下牆上的鐘,她沒有習慣戴表。「啊!我都不知道這麼晚了!」
她帶著歉意地說道。
「哼!」旭陽冷哼一聲,「是呀!很晚了,都已經快十點多了。」為了等茗蕙,他連晚餐都還沒吃。
「是呀!看我都忘了吃晚餐!」餓了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茗蕙微笑地想著。
「你晚餐吃了沒?」
「你真的一個人去逛街?」
「是呀!你不相信嗎?」茗蕙開玩笑地說著。
「沒錯!我的確是不相信。一個人可以玩到那麼晚?我看你是和別的男人廝混去了!」
「什麼?」茗蕙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看著旭陽,「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茗蕙的態度也變冷了。
「我的意思是你的本性又露出來了!」
「我的本性?」
「不就是不知廉恥嗎?」旭陽冷言嘲諷著。
「你實在是不可理喻!」茗蕙心痛地看著旭陽,在她開始願意對他交出自己的心時,旭陽竟如此說她。
「我不可理喻?」旭陽扣住了茗蕙的手腕,「是你敢做不敢當!」
「我沒有!」手腕上隱隱約約傳來陣陣的疼痛,令茗蕙皺了下眉。「放開我的手。」
旭陽放開了茗蕙的手。「我早就告訴過你,要你安分一點了!」
「你又沒親眼見到,不要隨便的污蔑我的人格。」茗蕙甩了旭陽一巴掌,盈滿淚水的眼眶閃過了傷痛與許多復雜的情緒。
旭陽的臉上掛著五指的紅手印,同時臉部的疼痛也令他清醒了點;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這麼沖動,也許茗蕙就正如她所說的,只是出門逛街而已……
「對不起!」
「我不會向你道歉的!那一巴掌是要讓你自己冷靜一下!」茗蕙冷聲說道。
「我知道!這是我的錯。」
茗蕙這才消了氣,看著那一大盤的煙。「將煙蒂全部處理掉,我不想再看到房間有這種東西。」
「好!」旭陽將煙蒂全倒入了垃圾筒里。
「還有,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在房里怞煙,要怞煙請到庭院去怞!」為了自己和肚子里的胎兒,她一定要這麼做。
「好!全听你的。」旭陽單純地認為茗蕙不喜歡看到別人怞煙。「既然我們都還沒有吃飯的話,就出去吃吧!」
「好!不過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不知道餐廳還有沒有開?」
「我知道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
「那我們洗完澡再去。」茗蕙對旭陽身上濃厚的煙味皺了皺眉,自己的衣服上同樣沾有那令她聞了就想吐的味道,她搖了搖頭。
看旭陽走進了浴室里,茗蕙敲了敲浴室的門。「你別忘了也要洗頭。」她提醒他。
「知道了!我全身上下會洗得干干淨淨的。」
「那就好!」茗蕙放心地說道。
「姊,看你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一定是好事近了吧!」翔翎微笑著。馮琳玉和趙雅玲回美國去了,昨天晚上她接到茗蕙的電話,說她的公婆想看看志聖,于是她今天便替志聖請了一天假,一大早就要秉政開車載他們母子到鄭家。現在志聖正在樓下和兩老玩撲克牌玩得不亦樂乎,而她就和茗蕙在房里閑聊著。
「是呀!好事真的快近了。」茗蕙微笑地說道。
「你懷孕了是不是?」茗蕙看翎翔似乎是胖了點,而且肚子好像稍微凸了點,于是猜測問道。
「是呀!」翔翎微笑地點點頭。
「幾個月了?」沒想到翔翎和她一樣都有小孩了,茗蕙想著。
「兩個多月了。」想到再七個月她也會再添個小孩了,翔翎高興地笑了。
「真恭喜你了。」茗蕙替翔翎感到高興。
「謝謝!」翔翎回給茗蕙一個燦爛的笑容。
「秉政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翔翎搖搖頭,「我打算給他一個驚喜。」翔翎喜滋滋地說道。
「肚子里的小孩是男孩還是女孩?」茗蕙好奇地問道。
「姊,你變笨了哦!」翔翎笑了出來,「才兩個多月而已,超音波照不出來的,不過秉政比較喜歡女孩。」想到秉政每次想和她做比較「親密」的事情時,為了怕志聖打擾,總是以要給志聖一個妹妹當作借口,翔翎就覺得好笑。
「其實男孩女孩一樣好的。」茗蕙說道,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她都會對他付出同樣的愛。
「姊夫對你好嗎?」她每次要秉政去問旭陽夫妻之間相處的情形時,每次所得到的答案都不一樣,真是令她有點擔心。
「他對我很好的。」茗蕙說道。旭陽對她真的沒話說,自從那次大吵一架之後,旭陽不僅對待她如往常一般,反而更加地寵愛她。
「那你呢?秉政對你好嗎?」茗蕙知道自己這句話是白問的。
「好哇!倒是我對他差了點吧!」翔翎聳聳肩。
「為什麼這樣說?」
「其實這也沒什麼啦!只不過我常要他去睡沙發就是了!」
「這麼狠?」茗蕙揚起眉看著翔翎。
「這樣而已就叫狠?」翔翎搖搖頭,「這才算小CASE而已!」
「什麼?」茗蕙和翔翎一起相處了二十四年,她怎麼都不知道翔翎有這麼嚴重的「虐待傾向」?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就當是偶爾增加一點夫妻之間的情趣!」翔翎無所謂地笑著說道。
「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秉政沒有說什麼嗎?」
「他哪敢說什麼!他敢有任何意見的話,我就要他多睡一個禮拜沙發!」
「我看秉政都快成為PTT的成員了。」
「怎麼會呢?我這是好好教育他成為二十世紀的新好男人。」翔翎反駁。
「好!就算是你對吧!那志聖沒問什麼嗎?」
「有呀!」翔翎喝了口茶潤潤喉,「我都跟他說是爸爸做錯事了!」
「真行!」
今天鄭家兩老下午去朋友家做客,茗蕙則瞞著旭陽到醫院去做產檢。她打算今天做完產檢後,就和旭陽說這件事。
醫生告訴她,肚子里的胎兒很健康,讓茗蕙開心不已。茗蕙穿著平底鞋,小心地走在人行道上,她打算繞到另一頭叫車。
叭叭!一陣喇叭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茗蕙往右邊一看,原來是申育誠。
「我們真是有緣。」她怎麼常常遇到申育誠呢?她在心中想著。
「是呀!上車吧!都快六點了,這里不好叫計程車,我送你回去。」申育誠打開車門,讓茗蕙上車。剛剛他遠遠地便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經過她的身旁時,他特別放慢了速度;確定是茗蕙時,便靠路邊停了車,按了下喇叭。
「真是麻煩你了,我剛才還打算繞到另一邊叫車。」茗蕙微笑著上了車。
「怎麼一個人在這里?」申育誠慢慢地開著車,關心地問道。
「我去婦產科做產檢。」茗蕙坦白地說道。
「你懷孕了?」申育誠不可思議地望向茗蕙仍舊平坦的肚子。
「是呀!已經兩個月了。」
「那我真的得放棄了!」申育誠痛苦地說道,既然茗蕙連孩子都有了的話,他也不能再追求茗蕙了。
「是呀!早就該放棄了!其實我長得很平凡的,又不算漂亮,你怎麼會喜歡上我?」茗蕙好奇地問道。
「小傻瓜!」申育誠撫撫茗蕙的頭。「別妄自菲薄了,你雖然長得不算很漂亮,但卻是我欣賞的典型。」申育誠說道,他雖然是個名副其實的公子,但他真正喜歡的並不是艷麗型的美女,而是像茗蕙一樣的女孩。
「真謝謝你這麼喜歡我。」茗蕙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只能勉強地吐出這句話。
「別這麼說,這並不是你的錯不是嗎?」申育誠安慰茗蕙。
「在前面轉彎。」茗蕙提醒申育誠。
「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如果我比鄭旭陽早一點認識你的話,你會不會愛上我?」
「會!」茗蕙肯定地點點頭。如果旭陽一輩子不曾出現在她面前,茗蕙在心頭想道。
「謝謝你,我真的死心了!」申育誠開朗地說道。
「這是真的。」茗蕙說道,「我家到了。」
申育誠下了車,幫茗蕙開了車門。
「謝謝!」
「不客氣。」申育誠微笑地說道,看著茗蕙清麗的臉龐。「我可以向你要求一個朋友的吻嗎?」
「當然可以。」茗蕙倒是大方。
申育誠伸手輕柔地撫著茗蕙的發絲,在茗蕙的臉頰上印下了一個只屬于朋友之間的吻,並無任何的情愛。
「謝謝你,再見!」申育誠上了車,揚長而去。
「再見!」茗蕙回以一個微笑,拿出了鑰匙開了門。
這親密的一幕全落在站在三樓落地窗前的旭陽眼里。旭陽露出了個自嘲的笑容,對自己搖了搖頭。沒想到茗蕙真的還是背叛了他,胸口感到一股沒來由的沉悶。
旭陽緩緩下了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回來了。」茗蕙快樂地說道。
「你還回來做什麼?」旭陽冷冽得很。
「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茗蕙走到旭陽的身旁摟著他。
「不要說了!」旭陽推開了茗蕙,「你上樓去整理你的東西,今天就離開我家。」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茗蕙愕然,不曉得為何旭陽會變成這樣。
「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旭陽狂笑著,「我的意思是我不要你了!我要你滾出我家。」
「為什麼?」茗蕙茫然地問道,「不要趕我走……我是真的愛你呀!」她懇求著說道。
「‘愛’一斤值多少錢?」旭陽嘲諷地看著茗蕙,「你別傻了好不好?你以為我會愛上你嗎?告訴你,我只是玩玩你而已,你沒听過‘得不到的東西是最好的’嗎?我現在已經玩膩你了!你雲茗蕙對我沒有任何的吸引力了!」旭陽殘酷地說道,她竟然欺騙他,背著他和別的男人亂來,他氣炸了!
「不!」茗蕙喊著,「這不是真的!告訴我你只是在和我開玩笑而已!」茗蕙淚流滿面。
「這當然是真的!」旭陽刻意吸了口煙,「你還記得我曾告訴過你,只要你乖乖的,別讓我戴綠帽子,我會好好待你嗎?」
「我沒有,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旭陽站起身,扣住了茗蕙的下顎。「告訴你,這次我是親眼見到了!我有證據的。」
茗蕙笑了,笑容既心酸又痛苦。「為什麼你就不能相信我呢?」
旭陽動手搶過茗蕙的皮包,將他給茗惠的信用卡全都拿了出來;沒想到同時卻在茗蕙皮包的夾層里發現一張名片。
「相信你?這是什麼!申育誠的名片!你答應我不再見他的!我剛才親眼看到他送你回來,而且你們還依依不舍地吻別!」旭陽忿怒地撕碎了那張名片。
「我給你三分鐘讓你收拾你的東西,馬上離開我家。」旭陽坐在沙發上,看著手腕上的表。
「你誤會了!」茗蕙愣住了。
「我誤會了?」旭陽嫌惡地看著茗蕙,「你知道我為什麼戴眼鏡嗎?因為我不是近視而是遠視,我相信我自己!」
「三分鐘到了,請你離開我家!」旭陽拿起了茗蕙的皮包塞給她,將她推出大門。「我忘了有一句話要告訴你。」旭陽森冷地說道。
「什麼話?」
「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以後就會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了。」
「等等!」茗蕙說道。
「有什麼事嗎?」
「再給我幾分鐘,收拾完我的東西,我一定走!我不會賴在這里的。」茗蕙堅強地拭去了臉上的淚水,顫聲說道。
「好,沒問題!」
茗蕙緩緩地上了樓,走回她曾與旭陽共住的臥室里;旭陽則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茗蕙正想將旭陽送給她的珍珠耳環放入皮包時,旭陽開口了︰「我送給你的東西,你一樣也不能帶走!你能帶走的,就只有你原本所帶來的而已。」
真無情啊!茗蕙想著,將珍珠耳環又放回了珠寶盒里。在衣櫃里拿了她的衣服後,從怞屜拿出了車鑰匙,她的小MARCH她已很少在開了,因為旭陽不喜歡她開。
默然地提起了行李,就這樣,茗蕙離開了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