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可以告訴我,我是誰?」侯懿容茫然地說。
完蛋了,糗大了。林辰諭在心里想道。
蘇川越揚高了聲音。「為什麼我才輕輕踫到你,你就失憶了?」
「川越,你別這麼說!」林辰諭有些責備地看著蘇川越。
「本來就是嘛。」蘇川越翻了個白眼。
「對不起……」侯懿容有些喪氣地低下頭來。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道歉的。」林辰諭給了侯懿容一個肯定的笑容。
「那現在怎麼辦?叫她站在路中間,再讓我們撞一次是不是?」蘇州越說道。
「你頭殼秀逗了是不是?再撞一次?」林辰諭將食指曲起,敲了敲蘇川越的頭。
「也許這樣她就可以恢復記憶了。」
「弄不好連命也丟了。」林辰諭瞪著他。
「那現在怎麼辦?」
「她應該有身份證吧!」林辰諭打開了侯懿容的小包包,拿出里頭的皮夾。「你叫侯懿容,二十四歲,而且未婚!」
未婚?
她未婚嗎?她直覺想搖頭,為什麼她覺得自己應該已婚呢?
「身份證上有地址嘛,我們將這位侯小姐送回去好了。」蘇川越對著林辰諭說道。
「這樣太沒有責任感了。」林辰諭心中充滿正義與熱忱。
「責任感?」蘇川越感到一頭霧水。
「是我們撞到她害她失憶,萬一她沒有家人怎麼辦?這樣好了,就讓她住在我們前一陣子合租的地方。」林辰諭提議道。
「什麼?我反對,那個地方是我們用來……用來……」蘇川越的話才說到一半。腳就被重重踩了一下。
「那種事不要說出來啦,笨蛋!」
「你們是不是不方便?」侯懿容說道。
「沒有。
「那……我真的可以住在你們那里嗎?」
「這當然沒問題。」林辰諭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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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記得,對別人來說,也許是不好的!但對侯懿容來說,就像是新生一般,她隱約感覺到自己過去活得並不快樂,她很高興可以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但不曉得為什麼,她的心總是沉甸甸的,仿佛有什麼重要的事被她遺忘了。
這究竟是什麼事,她好想、好想知道,但是卻想不起來。
每當她睡覺時,便會夢到一張模糊的臉孔,那張臉孔的主人有著頎長的身材,而且總是用一雙極端溫柔的眸子注視著她。
他總抱著她、親吻她,甚至與她共赴雲雨。
這是真的嗎?她曾經和男人做過這種事?
她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但那個夢境是這麼真實!她甚至可以感覺得到那種被他懷抱著的溫暖感覺。
他到底是誰?
真的有這個男子存在嗎?
她好想知道……
住在蘇川越這里已經三個月了,在這段時間里,她找到一個工作。
在咖啡廳工作薪水雖然少,但是挺輕松的,而且蘇川越與林辰諭常會來看她,她不至于感到無聊。
「懿容,麻煩將這杯咖啡端給九號桌的先生。」
「好的。」她的嘴角漾著大大的笑容,將托盤拿起,朝九號桌去。
「先生,請慢用。」她走到九號桌前將咖啡杯放在桌上,笑著說道。
她變了!
這是她給他的第一個感覺。
韋翔透過許多管道找她,但總是找不著,直到昨日,朋友告訴他,他在一家咖啡廳見到了他要找的人。
而他在見到苦尋多日的侯懿容時,卻不敢貿然的去認她,因為——她變了。
她整個人變得明亮起來,變得不再是他熟悉的懿容了。
「謝謝。」韋翔抬起頭,目光灼熱地直視著她,期待從她的臉上看到笑容。
「不客氣,先生。」眼前這位身著西裝的男子,像極了她夢里的男人。侯懿容不知不覺地盯著他看。
侯懿容的反應讓韋翔十分震驚。他曾想像過侯懿容突然見到他的表情,可能高興、悲傷或厭惡!但那井不包括現在這個她,她的表情就如同見著了陌生人一般。
「你……你不認得我了?」韋翔的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侯懿容微笑地搖搖頭。「先生,我們之前見過面嗎?」
見過面嗎?這四個字狠狠痛擊了韋翔的心,這是他深愛過的女人嗎?她在信中說她深愛他啊……那她怎麼可能不記得他?
是故意的嗎?為什麼不認他?
「先生,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他令她有種熟悉的感覺,但侯懿容將這個感覺歸咎于他長得像她夢里的男人。
「懿容,你真的忘了我嗎?」韋翔沉痛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叫懿容?難道你認識我?」侯懿容著急地問。
「懿容,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裝成不認識我,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難受嗎?」韋翔激動地握住了侯懿容的手,他黝黑的眸子里滿是深沉的傷痛。
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到韋翔傷痛的黑眸,她的心沉重了起來。為什麼他這雙眸子會如此牽引著自己的心呢?
「懿容,你為什麼要走?」
為什麼他要問她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她的腦海開始混亂了。
「先生……我出過車禍,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了。」侯懿容被韋翔握住的手不停往後縮,企圖掙月兌他的大手。
韋翔震驚地看著她,她發生過車禍?
看到韋翔那種震驚的表情,侯懿容再度點了點頭。
「那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是的,很抱歉。」侯懿容歉疚地說。
「我是你的丈夫,韋翔。」
丈夫?她真的結婚了嗎?那夢中的一切是真實的?原來與那男子纏綿的人真的是她!而且那名男子是她的丈夫……
「你不信的話,我家還有我們的結婚證書。」
「但是我什麼都忘記了!」
「那不重要的,你先和我回去!」當務之急得先將侯懿容帶回去。
「這……我住在朋友那里,不能就這麼和你走。」侯懿容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那你帶我去和他們打一聲招呼,我們馬上回家去。」韋翔握住了侯懿容的手臂說道。
「這個……」
「懿容!」蘇川越走進咖啡廳,見到侯懿容的手被拉住,忍不住邁開幾個大步,走到侯懿容的身旁,拉開韋翔的手。
韋翔對蘇川越的舉動感到不悅,再看到蘇川越的手握住侯懿容的手,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
「先生,我們這里是咖啡廳不是模模茶店,請你放尊重一點。」蘇川越說道。
「她是我妻子,我來帶她回去的。」韋翔臉色鐵青道。
「妻子?」蘇川越忍不住爆笑出聲。「喂,先生,我瞧你長得人模人樣,用不著這麼騙女人吧!若你是她丈夫的話,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她是我的‘細姨’?」他嘲諷地說道。
「該死的!」韋翔忍下住咒罵了聲,一想到他與侯懿容可能有的關系,他的臉便僵硬了起來。
而蘇川越只是聳了聳肩。
「懿容,和我回去!」
「不!她不可以和你回去。」
「她真的是我的妻子。」
「你隨便說說我們就得相信嗎?我又不是白痴。」
「先生,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和你回去,似乎也沒什麼用。」侯懿容坦白說道。
「沒關系,我會找最好的醫生幫你恢復記憶的。」
侯懿容搖了搖頭。「不!我覺得在這里很快樂。」
她是什麼意思?和他在一起真的令她感到很難過嗎?一連串的問號令他的心緊緊揪了起來。
「先生,你听到了沒?請不要這麼厚臉皮好嗎?」蘇州越奚落著。
為什麼一切變得這麼復雜?原本可以很單純的啊……
他知道失憶讓她忘掉了心中的痛,忘掉了她心里的自責、忘掉了一切的種種,但她卻殘忍的連他也忘了!
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傷害啊……
難道他們兩人終究還是沒有結果嗎?
不!他們彼此是心意互屬的,不應該因為她的失憶而將他們兩人的一切全部抹殺掉……
他是這麼深愛著她,就算她失憶,他還是這麼地愛她啊!
他不會放棄她的,而他也不會讓她的心從他的身上溜走的。
「懿容,我過幾天再來看你。」他相信自己可以計她再度愛上他。
「先生.你還是放棄好了。
「這不關你的事。」韋翔冷冷的對蘇川越說道,執起了侯懿容的手親吻了下,對她露出笑容。
侯懿容就這麼看著他的笑容,他的笑容蠱惑了她,而她的心也為了他的笑容而開始悸動著。
「懿容,他真的是你的丈夫嗎?」蘇串越懷疑地問道。
「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侯懿容搖了搖頭。
「那他說的有可能是真的?」
「應該是真的吧!」侯懿容點了點頭。「他說他有結婚證書。」是的,就算他沒有證據,她還是會相信他的,只因為他與她夢里的男子十分相像!
「這樣你就相信了?」蘇川越不是不相信韋翔是侯懿容的丈夫,只是他忍不住想懷疑。
「我覺得是真的。」
「那你想怎麼辦?」
「我不知道……」她不明白為什麼總是覺得自己是不願意想起那些事的。
「那好吧,對了!辰諭說晚上要一起吃火鍋。」
「這樣會不會打擾你們?」
「不會。」其實蘇川越想說的是,她早就已經打擾到他們了。
「那我晚上回去順便買一些材料,你們再一起過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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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連續來找她一個星期了,每次來都是接近她下班的時間。
手里抱著一只大大的泰迪熊,這是韋翔送給她的。
這一個星期以來,她每天總是期待可以見到他,總是感覺上班時間太漫長,她想見到他!
從一個星期前見到他之後,她的心便悸動了,那種感覺令她十分緊張。
若是她與他曾結過婚,那為什麼每當她看到他,心就一直狂跳著,她應該是習慣了才對啊!
她可以看得出他是愛她的,而她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相信自己在失憶之前,應該是深愛他的,而在失憶之後,她也慢慢的被他給吸引了。
他真的不介意她失憶了嗎?
她好害怕!
畢竟她與他之間的種種,她都不記得了,這叫她該如何做?
侯懿容覺得煩惱,但她的心中是甜的,抱著懷里的泰迪熊,她可以想像得到她是如何被韋翔給摟在懷里的。
「韋翔……」口中喃喃念著這個名字,她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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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翔開著車,在咖啡廳的門日停了下來,手中抱著「小美人」。
「你是不是想找媽咪?」韋翔笑道,從侯懿容離開之後,「小美人」就一直吃得很少,醫生說它是想念侯懿容,所以今天他便帶「小美人」一同來了。
「小美人」汪了兩聲之後,一直搖著尾巴。
韋翔拉開玻璃門,將「小美人」放在地上,而小美人一在見到侯懿容之後,撲了上去。
「哇!好可愛的小狗……」侯懿容興奮地說道,腦中閃過些什麼……在那個有著暈黃燈光的房間里,她似乎常抱著這只白色的狗躺在韋翔的懷中。
「喜歡嗎?」他知道這是他第二次問她這句話了。「這是我送給你的,你還很高興地將它取名為‘小美人’。」韋翔走到了侯懿容的身旁說道。
「‘小美人’?」侯懿容不可思議地看著「小美人」。「你叫‘小美人’?」
「小美人」汪了兩聲,像是回應了侯懿容的話。
「它好瘦……」侯懿容皺眉說道。
「它本來不是這樣的,因為見不到你,所以它就不願吃東西,每天一直坐在門口等你回來。」
「對不起!」侯懿容感動地撫了撫「小美人」的頭。
「和我一起回去吧,你失去記憶沒關系的。」
「但是……我會覺得陌生。」
「你忍心看‘小美人’這樣嗎?醫生說它再這樣下去的話,身體會越來越不好的。」
低下頭看著那張可愛的小狗臉,侯懿容怎麼忍心再看它一直消瘦下去!
‘哪‘小美人’會恢復健康嗎?」
「這要看你了,它一向只听你的話,只吃你弄給它的東西,若你不回去的話,下次看到它,也許得在獸醫院了。」
侯懿容點了點頭。
「‘小美人’,托你的福,媽媽要回家了。」韋翔忍不住笑道,他真的不相信自己競然輸給了一只狗。
「我得和我朋友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
「這是應該的。」韋翔抱起侯懿容懷中的「小美人」,讓她去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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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那女人又回來了?」葉俞亭在得到消息之後,氣憤地摔破了手中的玻璃杯。
「是的,葉小姐,我們一得到消息就立刻來向你報告。」
「該死的女人!」葉俞亭臉部的肌肉因為嫉妒而變得丑陋及僵硬,沒想到她花了這麼多工夫在上頭,到最後還是白忙一場。
「葉小姐,你有什麼事就請吩咐吧,我一定會辦的妥妥當當。」征信社的老板拿著手帕擦拭額際的冷汗。
「這事情我會自己處理的,反正你們什麼事部辦不好!這里沒有你的事了。」葉崗亭揮了揮手。「快滾吧!」
征信社老板走後,她拿著車鑰匙及錢包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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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你怎麼就這樣離開了姊夫?你知不知道,我和姊夫都很擔心嗎?」在得知侯懿容已經回到家里,侯敏文趁著沒課的時候,跑來看侯懿容。
「我沒事。」侯懿容對侯敏文露出笑容,韋翔告訴她,她有一個弟弟,想來就是眼前的男孩吧!
「妹夫告訴我,你失憶是不是?」
侯懿容點點頭,她真的不懂,醫院經過精密的驗查告訴她,她的頭並沒有受到嚴重的傷,那表示失憶是她心理上的問題。
難道是她自己選擇遺忘了那些事?
為什麼?她為什麼會選擇遺忘一個這麼溫柔的男人?
「沒關系,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想起來的。」侯敏文握住了侯懿容的手說道。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侯懿容連忙去開了門。「小姐,請問你找哪位?」侯懿容問道,但卻被來人一手推開。
葉俞亭推開了礙眼的侯懿容,環顧著室內,沒發現韋翔的身影,才放心的在沙發上坐下來。
「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嗎?」侯懿容繼續問道。
侯懿容的問話令葉俞亭揚起了眉,看她的樣子似乎不認識自己了。
「小姐,請你出去好嗎?」侯敏文從沙發上站起來,對著葉俞亭說道。
「你叫我出去?你算什麼東西啊,這里可是我的地盤,應該滾出去的是你們這對不要臉的姊弟吧!」葉俞亭不屑地說道。
「小姐,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侯懿容不解地問道。
「什麼意思?難道你還不清楚嗎?」葉俞亭伸出食指指著侯懿容。「你知道韋翔本來是我的男朋友?他可是對我死心塌地的,要不是你,他又怎麼可能這麼對我。」
「原來是被男人給拋棄了。」候敏文說道。
「我才沒有被韋翔拋棄。」葉俞亭狠瞪著侯敏文說道。
「沒有怎麼會來這撒潑!」
「看來你們一家人都是一樣的,沒想到你老爸死了,你們的臉皮還是那麼厚,看來你老爸是白白被氣死了!」
「被氣死?」侯懿容愣住了,她父親是怎麼死的?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跑到我父親面前說了什麼?」侯敏文氣憤地說。
‘是又如何?我可沒叫他去死啊廠她揚起尖銳的嗓音說道。
沒叫他去死?侯懿容腦中有片段的記憶浮現,很快!令她想抓也抓不住。
「你這個女人到底對我父親說了什麼?」侯敏文吼道。
「哎,火氣這麼大做什麼!」她玩著鮮紅的指甲。「其實我只不過是告訴他,他的女兒是專門搶別人的男朋友、為了金錢出賣自己的女人。」
「我姊姊不是這種人!」侯敏文說道。
「不愧是父子,連說話的口氣都一樣,該不會等一下你又像你老子一樣被我給氣死了吧?」葉俞亭嘲諷地說道。
被氣死?侯懿容愣住了,她在說什麼……天!她的腦子開始浮現片段的記憶,她想起來了……
「你為什麼這麼說我姊?」
「難道不是嗎?你姊不就是那個德行嗎?誰有錢就已著誰不放,同是女人我還真為你姊感到悲哀與可恥!」
為了錢?
頭好痛……侯懿容覺得自己頭疼欲裂,有個聲音竄進她的腦海里…………沒想到我竟然生了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女兒……因為韋翔有錢就死命巴著他不放,你到底還要不要臉啊……
這是誰說的……她的頭簡直像要裂掉了一般!
「怎麼?要死了是不是?裝那個什麼樣子,我講到事實了是不是?所以你又在裝可憐了!」
沒有、沒有……她從來就沒有裝可憐,侯懿容在心里喊道,但她父親所說的那句話仍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的回蕩著。
「你這個女人!」侯敏文忍不住打了葉俞亭一巴掌。
「你打我?」葉俞亭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看著侯敏文。
「你這個女人心腸太歹毒了。」
「總比像你姊這麼不要臉,專搶別人的男朋友好吧廣
專搶別人的男朋友?她沒有!侯懿容不停地搖著頭。
「你敢打我,我會讓你好看。」葉俞亭的手撫著被摑的臉頰,忿怒地起身離去。
好痛!頭快要裂掉了……侯懿容的手撐住沙發,試圖支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
「姊……」侯敏文連忙喚道。
而在侯敏文叫喚她的同時,她已經暈倒在沙發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