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芸臉色一變,手中的湯匙差點落地,她惶然地將顫抖的手放到桌子底下。
「你是誰?」梁朝凡的口氣極差。
陌生男子的出現打斷了他與若芸之間的談話,讓他很不高興。
「剛才若芸撞到的那個男人。」
梁朝凡這才仔細地回想起來,「你跟若芸認識?」
「不然我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他理所當然地說,然後舀了一匙飯入口。
「若芸,他……」
「我跟他談不上認識。」為了平緩緊張的心情及顫抖的雙手,沈若芸強迫自己冷靜面對歐陽烈。
若自己又在歐陽烈面前出狀況,謹慎的他一定會看出端倪,所以不行,她一定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絕不能在歐陽烈面前毀了她汲汲營營了六年的一切。
「你還沒回答我,你對我是什麼感覺,我可以當你的朋友或是男朋友?」
「你、你偷听我跟若芸的談話!」梁朝凡憤怒地指著他。
「這里是公共場所,若不想人偷听,麻煩你下次找一個隱秘的地方。」歐陽烈臉上的笑容恣意擴張,頗有取笑梁朝凡的意思。
梁朝凡聞言怒瞪著他,但礙于沈若芸在場,他只能保持紳士風度,不跟歐陽烈一般見識。
「答案呢?」
輕松地解決了一個,歐陽烈將眼神對上故作鎮定的沈若芸。
他就不信無法從沈若芸身上挖出什麼秘密來。
越靠近她,他就越覺得她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而且與他切身有關,所以他必須抓緊這次機會,好好地逼她現出原形。
「當然是朋友,我對你一樣沒有感覺。」
沈若芸手心直冒汗地回答,為了避免他看穿自己的緊張,顫抖的雙手被她用力交握,制止一切慌張。
「是嗎?」他邪魅一笑,移動尊婰更靠近沈若芸。
沈若芸更是緊張得連忙找話說︰「你不是跟你女乃女乃一起來的,怎麼不見她呢?」
歐陽烈聞言先是一愣,而後隨即變了臉色,「你怎麼知道剛才那個人是我女乃女乃?」他的雙眸犀利無比地瞪著沈若芸。
糟了!她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沈若芸面露慌張地解釋︰「我……任何人一看就知道那位老婦人一定是你的女乃女乃,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我也覺得若芸說得對,你跟那位老婦人的五官輪廓很像,一看就知道你們一定有血緣關系,若芸會這麼講不無道理,你對她這麼凶做什麼!」梁朝凡一見心上人被質問,趕緊出聲相救。
「沒你的事,你給我滾一邊去!」歐陽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先前的玩笑樣已經不復見,表情變得嚴肅。「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很熟悉,尤其是那眼神,像極了我認識的一個人。」
「你在胡說什麼,我叫沈若芸,這你不是很清楚嗎?」她對他咄咄逼人的氣勢已經有點招架不住。
「那好,看著我的眼楮說話,你若敢看著我的眼楮,我就相信你說的話。」她那飄忽不定的目光,更加證實了他的臆測。
她一听,趕緊將游移的視線對上他的眼。
「請你不要亂猜測,我會認定她是你女乃女乃,完全如朝凡說的一樣,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你們有血緣關系。」
「你果然心里有鬼,這麼听話地看著我的眼楮,是怕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是不是?」他冷笑一聲。
沒想到真給他猜中,心里越有鬼的人,越會在他的激怒下遵照他的話去做,目的就是不讓他再起疑心。
他剛才那番話只不過是在試探她的反應。
沈若芸倏地起身,「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而後她再一次從歐陽烈眼前慌張地逃走。
歐陽烈瞅著她留下的餐點,連動都沒動,還說什麼吃飽了。
「我現在終于知道她為什麼那麼瘦了。」他沖著梁朝凡一笑。
梁朝凡模模頭,連忙點頭,卻在心里直嚷︰這男人到底是誰啊?
他把若芸氣跑了,自己該不該對他發脾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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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的辦公室內,空氣中充滿柔和的香氣,一室的裝潢全是女性的味道。
林琴煩惱地瞅著女兒。
「雨蘭,我也沒辦法了,歐陽烈利用風氏集團的勢力把消息封住,他們寧願得罪我們,也不願意得罪歐陽烈。」
「媽,我不管啦,你一定要幫我!」張雨蘭的雙眼充滿無助。
「我看你就放棄歐陽烈吧,他不喜歡你,我們根本無法讓他娶你。」
「不!我喜歡烈,我不可能放棄他。媽,你辦法最多了,你一定還有辦法讓烈娶我,對不對?」張雨蘭不死心地說。
「你這孩子,都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對歐陽烈還這麼死心塌地?放棄他吧,他心里沒有你,你這麼痴情只會苦了自己。」
「媽,我第一眼見面時就喜歡上烈了,我不可能放棄他;我不能沒有他,你一直知道的,為了他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我……」她哽咽無助地瞅著林琴。
天下父母心,林琴終于還是敗在張雨蘭的一片痴情上。
「雨蘭,媽一定會再想個好辦法幫你的。」
「媽,你答應了,你答應了!」她破涕為笑。
女兒的笑容是她最大的安慰,她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滿足她。
林琴眼里淨是慈祥的光芒。
「答應媽,去動手術好嗎?醫生說過有百分七十的成功率。」
「媽,我不要,我怕!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我不要動手術,不要逼我答應好嗎?」張雨蘭直搖頭拒絕,臉上充滿驚慌。
「你這副身體再拖下去會害慘你的,媽希望你好好地想一想,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你要什麼就能有什麼,歐陽烈也會喜歡上你的。」
「不!我不要,我寧願就這副不健康的身子,烈就會心疼我、憐惜我,他不會棄我于不顧的,他會一直陪在我身邊。」
她撫著自己的胸口,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你這是何苦呢?你有沒有為媽想一想,你要是有個萬一,教媽怎麼活下去?」
雖然她很清楚,歐陽烈對雨蘭只有兄妹之情,但為了雨蘭的身體,為人母的她只有一次又一次地答應雨蘭的要求;只是她這副身子要是一直拖下去不肯治療的話,根本沒有痊愈的一天啊!
唉,教她如何放得下心。
「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不要擔心,只要有烈在我身邊,我不會有事的。」
張雨蘭給林琴一個安撫的笑容。
「唉,傻孩子,不管媽怎麼勸你,你就是不听,你姐姐死了之後就只剩下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如果你也走了,媽媽也不想活了!」
「媽,我會一直好好地陪在你的身邊,為了爸爸也為了姐姐;你不要擔心我好嗎?為了你跟烈,我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絕對不會讓病魔打倒。」
林琴抱著柔弱的張雨蘭,留下兩行淚水。
這麼好的女兒,老天爺為何偏要她得到先天性心髒病,不能和別人一起同樂?
六年前雨蘭病發的那一刻,至今仍讓她心有余悸。
這幾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擔心女兒的身體,並想盡辦法為她找這方面的權威醫生,但是女兒自始至終就是拒絕動手術。
她明白雨蘭在怕什麼,只是再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見她發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藥物控制只是一時的,她真擔心哪一天雨蘭要是真的病倒了,那她該怎麼辦?
一想到此,林琴忍不住更用力地抱緊張雨蘭的身子,將她牢牢地抱在懷里。
天下父母心,莫過于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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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沈家,每個人都是表情凝重地各據沙發一方。
「若芸,若不是你叔叔告訴我醫院那件事,爸還不知道你跟他見面了。」沈念生心事重重地說。
當立人告訴他若芸與歐陽烈踫了面這件事時,還真讓他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歐陽老夫人會跟她的孫子一同出現在醫院,以往都是歐陽老夫人自己一個人去找立人的。
他一直注意著這件事,沒想到一個不注意,竟讓他們兩個踫了面。
「爸,我……對不起,我沒告訴你化裝舞會那晚跟我跳舞的人就是他。」她面有難色地說,不敢直視沈念生。
他一听更是憂心忡忡。「你真傻,明知道他是……你怎麼到現在還想不開呢?」
「戴著面具我根本不知道是他,後來知道了我立刻逃開,我真的沒想到我們兩個會再見面。」她不是沒避開他,只是命運之神似乎不放過她,又將他們兩個兜在一塊兒。
「跟爸說你對他還念念不忘,別忘了他為你招來的禍害,都是因為他,你才會被——」
他的話,立即被沈若芸搖頭截斷。
「爸,別說了,你要說什麼我都清楚,我會盡量避開他。」她哀愁地避開父親關心的眼神。
「若芸,我們也是擔心你,不希望你再一次受害,當初是因為你自己決定要離開他,所以我跟你爸爸、叔叔才費盡千辛萬苦地從醫院把你偷運出來。我不希望你再一次為他受到傷害,你能明白我們的苦心嗎?」歐陽鳳苦口婆心地說。
「我當然知道你們對我好,以前的張雨音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一個全新、富有朝氣活力的沈若芸,我會把這個角色扮演好,絕對不會讓爸媽為我擔心。」
「你能這麼想就好,不過我很擔心歐陽烈,這孩子一向心思敏銳,我能感覺得出他對你有很大的興趣,說不定他對你已經起了疑心。」沈立人臉色凝重地道。
「叔叔,不會的。」其實她也沒有多大的信心,只是不希望三位長輩再為自己躁心。「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就算他對我的感覺再怎麼熟悉,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認為那只是錯覺的,你別擔心,我會好好地保護自己。」
她跟歐陽烈的那一段情早就成為過去,兩人已經沒有交集的必要,她一定要想個辦法打消歐陽烈的好奇心。
她明白,以歐陽烈敏銳的心思,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從他面前逃跑,一定會引起他非常大的興趣,所以她必須冷靜。
說不定他已經著手計劃接近她的機會,她絕對不能讓他再次進入她的生活圈,否則六年前那件事一定會被抖出來。
到時候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其實說實在話,媽覺得你這個孩子很傻;就算你的容貌改變了,但你的心沒變啊!我相信歐陽烈對你的感情也一定沒變,他一定會相信你說的話,你又何必執著這一切,去保護一個想要你命的人呢?」
「我相信沒有張雨音的存在,一切都會很好。」她堅定地說,為了保護那個人,她寧願主動退出與歐陽烈之間的感情。
「沒用的,不會有人感激你,你這樣做只會讓那個人稱心如意,她恨不得你永遠消失,不會再出現妨礙她。感情是自私的,媽從來就不贊成你這樣無私地退讓,你有沒有想過歐陽烈的感受?」
「過往雲煙,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相信在歐陽烈心中,雨音從來沒有消失過,這樣就夠了,我不求什麼。」
就是因為明白歐陽烈的情深義重,所以她才能無怨無悔地退出。
她相信這份感情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沖淡的。
她依舊開開心心地過著沈若芸的生活,適婚年齡到了就找個好男人嫁,這一切才是她重活過來的目標。
她不願意帶著仇恨過一輩子。
「要是有一天歐陽烈發現你死去的真相他會怎麼想?逃避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雖然媽希望你能一直快快樂樂地當我們的女兒,但該來的總是會來,我相信你跟歐陽烈會再度相遇一定是上天的安排,我希望你能勇敢地面對一切,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擁有你們三個人的愛,我相信這些就已經足夠了。」說著,她伸伸懶腰,「啊……好累、好困喔,明天星期六還要早起去羅曼蒂克幫忙呢,我先去睡覺了,晚安。」
找了個借口道聲晚安後,她起身走到房間門口。「你們也早點睡。」
關起門,沈若芸頓時負荷不了這雙重疲勞的壓力,直直地往柔軟的床鋪上倒去。
她望著天花板,心頭盤旋著歐陽烈那張笑臉。
若那晚她沒答應爸爸去參加化裝舞會,命運之神就不會再捉弄他們兩人。
唉,怪來怪去都怪命運實在是太會捉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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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熱、好熱,張雨音全身像著火似的,四肢百骸全涌起酥麻的感覺,尤其是置放在她身上的那雙手,地撩過她的心弦。
激情的觸模,令張雨音猶如一只美麗的火鳳凰,展現出她熱情的一面,攫取歐陽烈吹拂而出的呼吸。
好美、好美,歐陽烈難掩眼里的激昂,腎上腺素不斷地分泌,額際的冷汗也不斷冒出。
他這個美麗的小女朋友全身充滿性感的味道,讓他不動情也難。
他輕輕地扳開她的雙腿,將自己置身于那柔軟之中,吻住她的雙唇之際,兩人的身體也深深地結合在一起。
今天是他們交往一周年的紀念日,張雨音把自己最寶貴的第一次獻給了歐陽烈。
只見火花不斷地在他們身上燃燒……
趁著沈若芸去為大家買便當之際,歐陽烈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她面前,迅速將她擄上車。
只那麼一眨眼的時間,他黑色的轎車已經停在一座美麗的公園前。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霸道,全部的人都等著我買便當回去給她們吃,你卻把我載來這里,那她們中午要吃什麼?」沈若芸一看見這熟悉的公園,火氣就全上來了。
他把她帶來這里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們都是大人了,餓不死的。」面對她的怒氣,歐陽烈是一臉無所謂地走下車。
沈若芸則坐在車內不肯動。
歐陽烈看著她揚起笑。
對付這種執拗的女人,他最有辦法了。
「你若想繼續待在車內也沒關系,反正我也蠻喜歡的,那我們就待在車內‘談情說愛’好了,」說著他作勢又要上車,
「誰要跟你談情說愛,你少厚臉皮了!」沈若芸听了他的話趕緊打開車門下車。
一踏上這熟悉的公園,她頓時難以形容此刻復雜的心情,
好似兩人再度回到從前般,這里充滿了太多的回憶。
他的告白、兩人的初吻全都發生在這里︰
「我調查過你的一切。」
她的眼楮跟音音真的很像,連看這里一景一物的眼神都那麼相似,教他一時間被她那雙眼楮給迷住了。
「你竟然凋查我!」沈若芸瞠目瞪著他。
歐陽烈卻徑自筆直地往公園內走去。
「你跟我的初戀情人很像,第一眼見著她時,我就是被她那雙澄澈害羞的眼楮給吸引住,雖然你們兩人各有不同的氣質,但給我的感覺卻很像,尤其是在看某樣東西的時候,神韻更是像極了。」
「若你是想來這里緬懷過去的戀情,我想你找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初戀情人,不能幫你什麼!」
「我又沒說要你幫我什麼,你干嗎這麼緊張?」他咧嘴而笑。
「你……」
「別生氣,若我沒記錯的話,沈若芸是一個不容易生氣的人,可是在我面前的沈若芸卻是個容易生氣的女人,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征信社給我的資料有誤?」
「跟一個很無賴的人出來,我還開心得起來嗎?」她伶牙俐齒地反駁。
他淺笑道︰「我給你的印象有這麼差嗎?」
「差勁極了。」她尾隨他走進公園內,找了一個秋千坐下。
歐陽烈在她身後幫她把秋千拉高然後放下,兩人的感覺就像一對恩愛至極的情侶。
或許是早就習慣這樣的他,所以當歐陽烈幫忙搖動秋千時,她並不覺得不妥,自然地享受風的吹拂,臉上更是漾開了笑。
只是她身後的歐陽烈心情可沒這麼悠閑。
「為什麼每次看見我,你總是迫不及待地想從我身邊離開?難道我真如你所說的,像極了一個無賴?」
「有嗎?我干嗎躲你,又不是做賊心虛!」嘴上是這麼說,實際上沈若芸心中是忐忑不安的。
果然,自己的舉動已經引起他的懷疑,看來她不好好地轉移他的注意力是不行的,能不能成事就看這一局了。
她必須謹言慎行,才能轉移歐陽烈的好奇心及探索的心態。
「你若不是做賊心虛,怎麼會每次見到我都避如蛇蠍,還火速地從我面前離開?」
沒關系,她若要繼續裝蒜,他就繼續跟她耗下去,直到她承認的那一刻。
「是你自己多心了。」她笑笑地帶過,不想一直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我說你載我來這里到底有什麼事?」
「事情可多了,你要听好的還是壞的?」
「可不可以都不要听?」如果可以,她不想繼續跟他待在這里,雖說她很想消弭他的疑心,不過那似乎很困難。
歐陽烈不是一個容易唬弄過去的男人,他精明得很,惟有兩人從此不再見面才是遠離他最好的辦法。
只是,可能嗎?
照他的樣子,似乎打算一直跟她耗下去。
何必呢?
他到底存的是什麼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算自己的眼神跟他的初戀情人很像,又能代表什麼呢?
「你不貪心,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他冷嘲熱諷,任何人一听都知道他是在取笑沈若芸的膽子小,不敢面對他。
「這是當然的,因為我什麼都不缺。」她保持良好的風度,不跟他一般計較。
「我的女乃女乃跟你的叔叔是朋友。」歐陽烈停下手中搖蕩秋千的動作,走到她旁邊的蕩秋千坐下,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表情。
「這我知道。」這事她早就知道了,有什麼好驚訝的。
她干脆將視線對上他。
反正他要看就讓他看個夠。
「我從我女乃女乃那邊得知許多有關于你們家的事。」
「這些你不是早就調查清楚了?」到現在她才發現,他真是一個難纏的男人,以前她怎麼都沒發現這一點呢?
怪不得人家說,戀愛中的人盲目得看不清一切,現在以第三者的眼光來看他,她才發現原來歐陽烈在別的女人面前都是這般盛氣凌人。
完全不像她印象中的烈,以前他看自己的眼神總是漾滿了溫柔及體貼,在他懷中,她感受得到一個男人的愛。
而現在的他,則是讓她感受到他犀利的一面。
「據我所知,你在六年前因為心髒的關系動了手術,曾在醫院住過一段時間。」
「那又怎樣!」她沒好氣地說。
「音音……她是我的初戀情人,六年前她得了憂郁癥,看診的醫院跟你住的醫院是同一間,而且你跟音音曾經住過同一間病房。」
「沒錯,我是跟音音同住過一間病房,也知道她在六年前就已經……死了,但是這些都只是湊巧而已,我也很難過音音她會……」她欲言又止,傷心地低垂著頭。
「既然你都知道,我就直截了當地問你。音音是不是跟你提過什麼,否則你怎麼每次見到我都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她的死是不是真的有內幕?」
他一直在懷疑音音的死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因為沒有親眼看到,他根本無法相信她會得憂郁癥、會引火自焚,這些他都不相信!
所以當他調查出沈若芸與音音兩人曾住同一間病房時,他立即想到這一點。
「什麼!?」
她一听差點沒昏倒。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原來他誤解自己跑掉是因為音音曾經跟她說過什麼!
原來是她會錯意了。
都怪他,說什麼她的眼楮跟他的初戀情人很像,害她以為他就要看穿一切了,其實不然。
她在心里吁了一口氣。
「沒錯,我跟音音因為同住一間病房的關系成了好朋友,她曾經跟我提起你,還拿了你的照片給我看,所以我才會在化裝舞會上看到你的臉時嚇了一跳,因為我沒想到世界上會有這麼巧的事,讓我遇見音音的男朋友,而且我們還共舞。」她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謊話。
「音音她真的沒跟你說過什麼嗎?」
「你希望音音跟我說什麼?」她反問他。
「看到你我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一定有跟你提過我跟她相識、相戀的過程,那一段感情讓我刻骨銘心……」
「從你的表情,我看得出來你對音音還存有一份感情,你忘不了她;但是她已經是一個往生之人,我相信音音如果地下有知,她也會希望你能開開心心地過活,不要為了她跟自己過不去。」
親身感受到他對自己的用情之深,教沈若芸一時間情緒翻騰不已。
「我一直不懂音音為何會得憂郁癥,她住院的那段期間我全然不知,所有的一切都是經由她妹妹口中我才知道,我不懂她為何要瞞著我住院的事。」
叫她怎麼說呢?
沈若芸面有難色地看著前方。
她該如何自圓其說?
「我想她一定是因為不希望你擔心。」
「是嗎?」他苦笑,「我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全部的事情都是經由雨蘭口中得知,我在地心中到底佔有什麼位置?連我自己都不禁要懷疑;是什麼樣的情況下她會自殺,一點都沒顧慮到我的想法……」
「烈……」她伸出手,想撫平他眉間的憂郁。他從來都是一個笑口常開的人,不應該為了她而愁眉不展。
但她一時忘情喊出的名字卻教歐陽烈完全傻住,看著她接近的柔荑停在自己眉間,
「你要過得快樂,千萬別被打倒了。」
這是他曾對她說過的話,一句鼓勵她的話,如今她用同樣的話來鼓勵他。
歐陽烈卻訝異地抓住她的手,「你……這是我對音音說過的話,你怎麼會知道?」
沈若芸惶然地怞回自己的手,「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我跟音音是好朋友,這些話都是她告訴我的。」
為何每次面對他時,她總是會忘掉自己的身份,以張雨音的心情來面對他的情深?
難道她對他還念念不忘?
既然決定要以新身份過新生活,她就不應識再回想過去的感情,但是自從他出現之後,她才知道這幾年來自己的新生活原本只是一個假象,是她自欺欺人的假象。
她根本無法將烈從心底深處連根拔起,那段青澀的初戀有她最甜美的笑容及美麗的心情。
「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回憶是最美的一部分,在人前他笑口常開,但是人後他的心情卻是孤寂的,因為他自始至終都無法將音音忘掉、無法相信她已經死去的事實。
「我覺得你不該再對她執著下去,或許她真的教你難以忘懷,不過人總要學著向前走,一直停留在回憶里,只會讓你更痛苦。我記得音音曾說過,她最喜歡的就是你的笑容,所以身為她好朋友的我只能跟你說,不要讓她最喜歡的笑容消失喔!她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你心中還肯為她保留一個位置。」
「謝謝你,跟你談話讓我感到很開心。」歐陽烈听了她的話笑著道。
「那你是不是可以載我回去了?店里現在一定很忙,我得趕快回去幫忙。」她看看腕表,覺得自己已經出來太久了,說不定會引起她那兩個姐妹的恐慌,所以決定得快回去。
「嗯,走吧!」歐陽烈沒再為難她。
他認為今天的談話對兩人而言是一個好的開始,這份心情他想繼續維持下去,但是也得顧忌到她的想法。
若是讓沈若芸認為自己苦纏著她不放,那就適得其反了。
蔚藍的天空,陽光耀眼地照在歐陽烈臉上,他抬起頭,將視線定在朵朵飄飄然的白雲上。
他喜歡所有藍色的東西,因為藍色是他的幸運色,能帶給他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