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忻冷冽的目光如北極冰霜般地瞪著一臉無賴痞笑的月慕優;緊握的拳頭似是在提醒他,千萬別因為一時沉不住氣而毀了平日冷漠的形象。
「別瞪我,我也不想臨時變卦,你看我現在這副模樣,哪里都去不了,當然是由你代替我去日本爭取家電代理權。」月慕優躺在床上,表情無奈地看了一眼裹著石膏的右腿。
慕-是一個有家室的人,要他到加拿大出差一個月,簡直是要他的命,而慕天更不用說,戀情才剛萌芽,說什麼也不肯離開愛人身邊,所以除了孤家寡人的花慕忻之外,別無他人可選。
「你難道不知道我已經規畫好我的假期,明天要到加拿大度假?」這就是他生氣的主要原因,若不是月慕優臨時出狀況,他也不用犧牲原本既定的假期。
「我也不想要這樣。」月慕優聳聳肩。
「要不是你下流去勾搭有夫之婦,也不會搞成這副德行!」
說來說去就是他風流成性,喜愛流連在女人堆里;但風流成性也就算了,他竟然下流到去跟一個有夫之婦的女人上床,被人家老公捉奸在床,繼而失去理智開車想要撞死他,幸好他命夠賤,閻王不收。
但右腿卻因為被車撞擊而骨折,足足有一個月下不了床。
「人不風流枉少年。」月慕優慵懶回應。
他一點也不覺得勾引有夫之婦是一種罪過,相反地,他為自己無遠弗屆的魅力感到驕傲。
那女人一開始高傲無比,但在他強力電波的攻擊下,還不是乖乖投降。
所以說,天底下只有他不要的女人,還沒有他想要卻得不到的女人。
「你這只瀅蟲,我詛咒你有一天一定會後悔自己堆積如山的風流帳。」花慕忻不想把場面搞得太難堪,卻難消怒火。
「你就當作是去日本度假不就行了。」月慕優咧嘴一笑。
「若不是念在你是傷患,我會一拳揮過去。」
花慕忻壓抑已久的怒氣全在看到月慕優毫無愧意的臉色時,一古腦兒地爆發出來。
月慕優的臉皮是玄鐵鑄面,厚到連子彈都打不過去,毫無羞恥可言。
「慕忻,我知道你非常不甘心,但這個家電代理權很重要,除了你之外別無人選,我相信你一定有這份能力將代理權簽到手。」風慕天拿出總裁的魄力,但其實也是存有一番私心。
花慕忻若堅持去加拿大度假,那麼這份差事一定會落在自己身上,現在正處于蜜月期的他根本離不開依樺,說什麼也要慕忻點頭答應。
總之,這份差事注定得落在花慕忻身上。
「看來看去也只有我最適合,不是嗎?」花慕忻冷然出口。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他若看不穿他們的心事,就枉叫花慕忻。
一想到即將有一個月的時間要在日本度過,他心里真是不爽到極點,俊美無儔的臉蛋更是冰上加霜。
他是一個極度優質的男人;在女人的眼中,他擁有一雙媲美發電機的幽黑瞳孔,但卻總是因為冷冰冰的態度,以及時常以高傲冷淡的姿態睥睨眼前的一切,因而讓女人望而卻步。
寡薄的雙唇,總是噙著一抹嗤笑,他猶如黑暗中的撒旦,渾身散發冷然的氣息;集冷加冰的他,總之是一個魅力十足卻又讓女人又愛又恨、又怕又怯的男人。
「毋庸置疑。」雪慕-難得獻上一笑。「慕優說的對,你就當作臨時將要去加拿大的行程改成去日本度假不就行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這家電代理權你應該是穩躁勝券,其余的時間你可以好好放松心情去欣賞日本的美景,現在正是欣賞楓葉的季節。」
「見鬼的楓葉,若換成是你,你會甘心嗎?」花慕忻冷冷瞪了雪慕-一眼,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自己著想。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將代理權拿到手,我會再放你一個月的假,隨你愛到哪就到哪。」
風慕天開出這麼誘人的條件,教人不心動也難,但是好心情已經被破壞的花慕忻,壓根兒不領受他的好意。
「我已經沒那份心情。」花慕忻冷然回應,他現在只想盡快將代理權拿到手,其余的不想多談。
「慕忻,說不定這次日本之行,會有什麼艷遇等著你也說不定,一想到這里我就生氣,要不是我行動不方便,否則我怎麼肯將這大好機會讓給你。日本女人的溫柔婉約光是用想的就讓我心癢難耐,欲火上升。」月慕優一副垂涎三尺的瀅穢表情。
「你這只瀅蟲,三兩句不忘提女人,我看你這輩子是沒救了。」
冷不防地,花慕忻噙著一抹賊笑,右手出其不意的往月慕優受傷的大腿直撲過去。
頓時,一道殺豬似的慘叫聲沖破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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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目的楓葉就像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畫,生動的點綴出日本獨特的美。
矗立在落地窗前,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花慕忻冷唇噙著一抹嗤笑,眼前這幅美景落入他深邃如黑夜星辰般的閃亮雙眸,只是添加更多惆悵罷了。
心情一旦牽扯到公事,他就會失去欣賞的目光,腦海里只會思忖著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代理權拿到手,然後回到台灣。
叩、叩、叩──
敲門聲冷不防地打散他的思緒,花慕忻好看的薄唇微微掀動。
「誰?」
「先生,客房服務。」
高昂的日本女音清脆有力的蕩入花慕忻心中,不假思索的,他腦海里立即浮現出一張足以匹配這副動人嗓子的傾國容顏。
但這個念頭隨即被他打掉,就算這副嗓子再怎麼好听也不關他的事,他干嘛自動幫她配起一張美麗生動的容顏,他一定是瘋了。
「門沒鎖,進來。」他冷然的以日文發聲。
房門被推開,一個女人身穿一襲藍白間格的制服套裝出現在花慕忻眼前,有一剎那,花慕忻以為自己眼花了,因為他竟然在那女人眼中看到一絲錯愕,但當他想看清楚時,那抹錯愕已被專業化的笑容給取代。
女人擁有一張玉脂般白女敕的臉龐,發出一道道亮眼光芒;小巧的鼻梁是男人最寵溺的五官之一;而嬌女敕如玫瑰的朱唇,渾然天成的高傲氣勢,足以讓男人血脈僨張、呼吸困難、眼神迷蒙……
單單第一眼印象,就讓花慕忻冷凝的目光興起一抹異樣;沒想到區區一個服務生竟然能引起他的注意,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現象。
她不像一個服務生,就算那套制服穿在她身上,也很難遮蓋住她與生俱來的魅力;花慕忻打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阮又琳身上。
「看夠了沒?」
很沖的話不假思索地經由阮又琳的口中逸出,她一雙晶亮的眼眸充滿怒火的瞪著花慕忻。
花慕忻微微一愣,隨即反應迅速地回應︰「還沒。」他莞爾一笑,臉部冷僵的線條隨著阮又琳怒氣沖沖的臉龐,逐漸放松。
很奇怪的,看到她生氣的臉龐,他心中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流露出難得的好心情。
「這是您的晚餐。」將置物車上的食物一一放在偌大的桌子上,阮又琳一刻也不想逗留的轉身欲離開。
「等一下,我有一個疑問。」見她立即轉身,花慕忻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連他都訝異自己這異常的舉動。
「先生,你想做什麼?」阮又琳眼神防備的瞪著他,好似他是一只隨時都會撲上來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剛才一看到我時似乎很訝異,是為了什麼?」或許是不想太早讓她離開,所以他隨便的找了話來問。
「若這只是你釣馬子的手段,我會感到很不齒。」她撇了撇嘴,眼光斜睨著他,但心里卻另有一番心思。
沒想到他目光這般敏銳,她剛剛微愕的眼神竟逃不過他犀利的眼楮,看來她必須小心點,以免一時大意壞了計畫!
原本她手上的資料顯示,這次到日本出差的人是月慕優,但沒想到竟變成花慕忻,所以她才會感到錯愕。
但無妨,無論是誰,都難逃她撒下的致命情網!
為了替父親報仇,她必要拿這四人之中的其中一個開刀,把父親的冤情一一加諸在這四人身上,讓他們知道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夠順他們的心、如他們的意。
所以當花慕忻以焦灼的目光盯著她看時,一股厭惡之感立即沖上她的腦門;一想到就是因為他們的殘酷無情,父親才會至今仍蹲在苦牢里,讓她失了分寸的怒瞪了他一眼。
其實她該有服務生應有的態度,否則會讓花慕忻心生疑竇;一思及此,她迅速轉換成一張笑臉。
「我只是因為你長得很帥,一時之間亂了心神,若先生沒有疑問的話,我想先去忙別的事。」
「等等。」他看出她在敷衍了事。
這是他第二次挽留她,從不在意任何女人的他竟然又破天荒的出聲留住她,看來,他應該好好的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不讓眼前的女人一再影響他一向冷靜自若的個性。
但他深灼的目光卻背道而馳的落在她胸前的名牌上。
「你叫阮又琳。」中文名?
「先生有事嗎?」她必恭必敬的問。
但她眼里不馴的目光卻很難讓人相信她是心甘情願的,因為她像極了一只難馴的野馬。
亮麗倨傲的外表下,有著一股不服輸的氣勢。
「你是中國人?」他以中文問。
「我是台灣人,有問題嗎?」
回答他的是相同的母語,證明他所猜不假;既然是台灣人,他開始用中文與她交談。
「你擁有一張桀驁不馴的眼神,跟你的工作不配,像你這種高傲的女人,要你對客人低聲下氣,似乎委屈了你!」莫名所以的,他的直覺這樣告訴他。
「先生,你說這番話未免太抬舉我,我是個服務生是個事實,而且我喜歡這份工作,並沒有委屈我。」
「是嗎?」他灼熱的目光將她從頭掃到尾。「你很有趣!」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再三地注意,而她,是頭一個。
「先生長得不賴,甚至可以媲美大明星。」她承認他長得很帥,但也用不著紆尊降貴去勾引一個服務生。
莫非他不像外面謠傳的是一個不近的男人?
看他這副模樣,倒像一個想釣女人的登徒子!
「那又如何?」
「我想只要你勾勾手指頭,馬上會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用不著用這種老掉牙的方法泡妞,況且我只是一個服務生,實在承蒙不起你的慧眼識英雄。」這句話在貶他,也在褒獎自己的美麗。
「哼,你太高估自己的能耐!」花慕忻冷哼一聲,隨即撂下話。「你可以離開了。」
阮又琳的話提醒了他的異樣,他忽然斂起一張冷若冰霜的臉龐。
這女人分明以為他看上她,所以才會再三找借口問她話,她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他花慕忻是一個毫無溫度可言的冰人,對感情更是嗤之以鼻,女人之于他只是垃圾,他會對一個身分地位都不及他的女人動心?別說笑了。
她以為變臉比變書還快是女人的專利,沒想到花慕忻也是如此,若沒經過一番詳細調查,知道眼前男人是一位冰人,她還真會誤以為是自己記錯了。
「那麼先生,請慢用。」
阮又琳露出公式化笑容,笑容可掬的推著餐車離開,一點也不受花慕忻的情緒影響。
等她離去後,一股悵然若失的情緒突然涌上花慕忻的胸口,一瞬間,室內的空氣迅速下降至零下的溫度,如同他臉上冰冷的表情……
他相當訝異,只是一個服務生竟然就能引起他諸多不必要的情緒,看來,他必須盡快完成合約,然後遠離這個是非地,飛回台灣。
他從不輕易相信任何女人,所以不會讓一個不足微道的女人影響他的任何決定,就算只是一絲細微的異樣,他也決定視而不見。
阮又琳怒氣騰騰的走入員工休息室,滑女敕如絲綢的肌膚因血液的流動而白里透紅,不因她的怒火而大打折扣,反而將她的美麗襯托得更加撩人。
「怎麼了?」鐘品璦張大一雙水亮眸子,瞅著怒火中燒的好友。「難不成是你被吃豆腐了?」晶亮的眼眸流轉出一股關心。
「不是。」阮又琳臉部表情有些僵硬。
「既然不是,你干嘛這麼生氣?」據她所知,月慕優是一個之徒,她會放過又琳這個性感尤物嗎?
當初又琳為了替父親報仇雪恨,派人調查翔鷹集團四個最高領導者的資料;當她知道月慕優即將赴日出差時,臉上有說不出的喜悅。
如今她偽裝成服務生,就是想親近月慕優,想以美色誘拐他。
等到月慕優上勾後,她準備將他迷得神魂顛倒,然後再無情的將他拋棄,讓他一嘗椎心刺骨的痛苦。
但是……瞅著眼前怒氣沖沖的好友,情況似乎有些改變?
「房間里的人不是月慕優,而是冰人花慕忻!」
為了這個周詳的計畫,她付出許多心血,如今卻因為花慕忻而付諸流水,教她如何甘願!
阮又琳緊抿著一雙含恨的嘴唇,表情冷到極點。
父親出事的當時,她人在日本讀書,當噩耗傳來之際,她趕回台灣卻晚了一步;父親那副潦倒不甘心的模樣,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她腦海中……
每當想到父親痛恨那四人的表情,她就發誓一定要為父親報仇。
好不容易等到她攻讀完學位,準備回台灣展開一連串報復計畫時,卻恰好得知月慕優即將到日本出差一個月的消息。
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讓她甘願偽裝成服務生到這家五星級飯店工作,就是想要近水樓台先得月,實施她的誘惑計畫……
沒想到一切計畫都已就緒,卻臨時換帥上陣,讓她頓時亂了陣腳。
據她所知,花慕忻不像月慕優那麼好對付;想用美人計接近他,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光看他剛才的凌人氣勢,就知道他是一個情緒難以捉模、高深莫測的男人。
「怎麼會這樣,資料上寫的不是月慕優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換成花慕忻,這下好了,我這陣子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原本她以為用自己的美色去勾引月慕優不成問題,但是現在換成一個不近的花慕忻,她根本是一籌莫展。
「看你的樣子也知道花慕忻不是一個容易應付的男人!」鐘品璦目光犀利,若不是怕又琳出事,她也不用跟著偽裝成服務生;只是沒想到出招的頭一天,就踫到這種棘手的情況。
當初她們以為會來日本的人是月慕優,所以只對月慕優個人的喜好詳加調查,如今角色換了人,這個計畫是否要繼續下去呢?
「他的確是一個難應付的男人。」
「那現在怎麼辦,取消這個計畫?」鐘品璦問。
若能取消這個計畫是最好,當初她就反對又琳以自身的安危去接近花名在外的月慕優,但為了替父親雪恨,她根本不把她的話听進去,一心一意地布局,她沒辦法,只好答應幫她。
如今換了人,她們的計畫因為換角而亂了分寸,她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勸又琳打消念頭。
阮又琳擰緊眉頭,一張美麗動人的臉龐因為困惑而流露出一股迷茫……
「又琳,我看我們還是取消計畫好了,要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我認為以你自身作餌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屆時若你有個損失,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你知道我始終不贊成你這麼做。」鐘品璦苦口婆心地勸她。
「不,我不放棄這個機會,我不會讓我父親含冤受刑,這一切都是那四人搞的鬼,若不將他們瓦解,我難消心頭之恨。」
若不是他們陷害父親與人勾結走私毒品,一向意氣風發的父親也不會瞬間老了許多。
這一切都是那四人害的,她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洗刷父親的冤情。
「你不打算取消這個計畫,那你準備怎麼做,美人計這招對花慕忻似乎不管用?」光看又琳剛才走進來的表情,她就知道花慕忻是一個難搞的男人。
「不管管不管用,我一定要使出渾身解數,若不讓花慕忻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不甘心!」一想到花慕忻那張冷酷無情的臉,她就咽不下這口氣,從來沒有人可以漠視她的美麗,她不會讓花慕忻成為例外。
陰錯陽差易了角色,無妨,她依舊可以完成她的美人計,花慕忻注定逃不過這場美麗的陷阱。
「希望你不會玩火自焚。」鐘品璦語重心長地說。
「我自有分寸,區區一個花慕忻還難不倒我。」
她姿態十分高傲,一旦她看中的目標,非手到擒來不可,就算對方是花慕忻也一樣。
她相信冰山遇到她這顆熾烈的太陽,也會有融化的一天;就不信以她的條件,會無法攻下花慕忻冷酷無情的心。
總有一天,她會讓那雙冷冽的目光為她綻射出炙熱的光芒,將她納入他的心里,迷戀她的人……
鐘品璦見好友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實在不想潑她冷水……
屆時若是出了意外,該如何是好呢?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為了又琳,她勢必在這場戰爭里扮演旁觀者的角色,時時刻刻提醒又琳千萬別玩火自焚。
唉,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