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滾滾,狂風大作,在這種天氣下,任意行走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但是,依然有人騎馬奔馳,不到一刻,傾盆大雨兜頭而下,兩人也淋成落湯雞,男子首先勒馬停了下來,他一手抓住鄰馬的纏繩,逼迫鄰馬停下來。
然那匹馬的主人厲聲喝問︰「你做什麼?」
「不能再走了,公主,天晚了,這里的氣候會轉冷,我們不行再走下去,這樣我們會生病的。」
日焰眼一瞪,她不悅的揮開他的手,重新握回韁繩「是听我的,還是听你的?」
巴蘭堅持的抓住纏繩,他再次阻止馬的行走,「夠了,公主,不要再鬧了,你已經在發燒了。再走下去你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胡說八道,我好得很。」
話雖如此說,但由她臉色的蒼白程度看來,巴蘭說得一點都沒錯,日焰在馬上好像搖搖欲墜,快要承受不住風雨的打擊。
巴蘭看得出她的倔強心態,不顧她的反對及她醒來可能的暴怒,他拉近馬匹,趁日焰還末想到他要做什麼時,一掌擊在她的頸背上,用力之巧剛好可讓她暈倒又不至于傷害她。
日焰下一刻軟軟癱倒在她的身上,巴蘭將她抱到自己所騎的馬上。俯看她的花容月貌,他輕輕撫過她吹彈可破的臉頰,像是對待珍寶一樣的寶貝她,接著他深深的嘆口氣,情深無比的將她飛揚的亂發撥到她的耳後,再將她放到自己身前,驅策著馬匹往最近的避雨處行去。
***
一片靜寂,月吻憋住氣不敢吐出來,一股冷徹心骨的寒氣散布在四周空氣中,那是由那雄偉男人所發出的寒氣,她從來沒這麼害怕過,她的眼楮專注的盯著那名叫晏之的男人,她知道自己要逃跑的事已經被晏之知道了,她不知道晏之告發她後,那雄偉男人要怎麼處置她。
晏之卻將月吻移到自己身後,他漫不在乎的一笑,「王兄,你嚇壞這個小美人了,瞧你一副窮凶惡極的可怕樣,小美人的臉都嚇白了。」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不經我的同意就把我的女奴帶出來?」雄偉男人的臉色依然冰冷可怕,「我要的是答案,而不是打哈哈。」
「王兄,你想要什麼答案我說給你听就是了。是你心里已經先定了我們罪,那我說什麼都沒用,不是嗎?」
雄偉男人臉色沉吟半晌,神色緩和下來,雖然他的語氣仍是又冰又冷,「那你現在可以說了,我相信我已經克制了我的脾氣。」
「好,那我說了。」晏之的眼光朝月吻一瞥。
月吻整個人瑟縮的蜷成一團,她的眼光明明白白的寫著害怕,她開口道︰「我……我……」她準備要坦白自己的動機。
哪知道晏之用手堵住她的小嘴,用力之大令月吻痛得皺緊眉頭,晏之快人快語道︰「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小美人在帳棚待那麼久,她內急只好跑出來小解,我怕她踫到蛇,所以才在這里等地,這樣夠明白了吧!」
「是這樣子嗎?」雄偉男人略有疑問的深問。
他眼光朝月吻一閃,月吻霎時手軟,反倒是晏之挑挑眉的回答︰「要不然王兄該不會認為有人傻到在寒風里、在充滿野獸的曠野里。像個笨蛋一樣的說要逃跑吧?這樣早被吃成一堆骨頭了,還是王兄認為像我這麼有女人緣的男人需要強迫一個可憐的女奴?」
雄偉男人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他從晏之的身後扯回月吻,摟到自己的胸膛前,不發一語的把月吻帶回帳棚。
他把她推到帳棚里面,用力雖里,但是月吻仍是站腳不住,跌到地面,男人把她扶了起來,他的聲音低沉還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受傷了嗎?」
「沒有,我很好。」月吻急忙怞回手,想要平撫自己急劇心跳的不安穩,這到底是什麼感覺,自己為什麼有這樣子的感覺?她無法明了,一團迷霧糾結在她的心中,揮也揮不開。
「你為什麼跑出去?」他輕柔的問,「外面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可能就葬身獸口。」
「我……」月吻迷憫了,她沉醉在他關懷的眸子里,舍不得移開目光,她的眼眸滿是動人的澄澈月光,把她慌亂的心整個掏空。
但是……但是她還有日焰,日焰在等待和她見面,況且日焰還不顧自身危險引走了敵人,讓自己置身在一個危險的境況,她哪有空閑閑待在這里,她必須走,而且要快,她必須和日焰會面,這樣日焰才不會擔心她是否安好。
「我……請讓我走,我的妹妹在等我,求求你,我不能一直待在這里,這是不對的,我妹妹會擔心我,我不能當你的女奴,我是玲蘭國的月——」月吻驀地停口,現在所有玲蘭國的士兵都奉命要殺了她跟日焰,她怎麼能說出自己的身分?況且玲蘭國也只剩下一個空名,縱然她是玲蘭國的月吻公主,那又如何。她只是一個躲避追殺的亡國公主罷了。
「我說過了,你什麼都不是,你只是我威之的女奴,而且在我面前,你不能提起你以前的事,听懂了嗎?」他溫柔的態度馬上改變,口氣變得又低又沉,充滿不容轉圜的冷厲。
「可是我妹妹……」
「夠了,我說得很清楚。」他拂袖而去,不再顧及她在自己身後的呼喚。
無邊的絕望以雷霆萬鈞的力量向她齊涌而來,月吻哭倒在軟被上,她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逃又逃不了,難道她只能待在這里,當這個男人一輩子的女奴嗎?一想到這里,淚水不禁沾濕她的臉頰。
當她哭得累倒在柔軟的軟被上時,威之那個雄偉男人掀起了門簾走進帳棚,手里捧著一盤食物,他隨意的擱置一旁,眼光已不由自主地往月吻的身上看去,他的大手不經意的撫模她令人稱羨的長發,感受那又柔又軟的觸感,他嘴角嚴厲的刻痕變淡了,眼光也變柔了,他低頭,近到可以聞到月吻的發香,那香氣令他覺得通體舒暢。他綻出一個久未綻出的笑容。
但是光是香氣還不能讓他滿足,他頭垂得更低,眼前美麗女人的臉龐已近在咫尺,她身上的香氣也絲絲的傳人他的鼻腔里,那是動人的花香味,那甜美的香味順著空氣,輾轉的流進他的胸口,暖暖的包圍他的心口,融化了他心中的寒酷,威之低下頭,他的嘴微拂過沉睡中的月吻的唇,他的溫柔好像在傾吐著千言萬語,然後他才拭去月吻臉上剛才所殘留的淚。
一陣唏嗦聲,威之立刻抬起頭,但是在心中,他已經明了除了兩個人之外,沒有人敢不經他的同意就任意的闖進他的帳棚,果然一揚頭,阿疤滿臉不贊同的鄙視他。
有那麼一剎那,他的心中確實有著羞愧,但是那暖暖的香氣令他無法釋懷,也讓自己無法放手,所以他抹去那份愧疚,瞬間他的眼神強硬的直視阿疤。
「這是不對的,每個人都看得出來她根本不是阿里派來的。威之,你不能強留她,這大大違反你的原則,而且我也沒這樣教過你。」阿疤粗得像沙紙磨出來的聲音,縱然壓低了,仍是渾厚大聲。
「我們討論過這件事了,一切已成定論,連你也不能改變我的想法。」威之以和眼神同樣強硬的口氣對他亦師亦友的宮中護衛說話,明白顯示出他內心無法撼動的決定。
「她不是我們可以拘留的女人,更別說把她當作奴隸了,威之,你瞧清楚,她的服飾是貴族之流才穿得起,她所散發出來的氣質是很文弱的,更別談她的美貌了,我打從出娘胎也沒看過長得這樣美的女人。」
「夠了:我說夠了,阿疤,我現在是以王的身分在跟你說話,而不是以威之的身分跟你說話,你了解我的言下之意嗎?」威之的口氣更冷了。
阿疤的臉漲紅,明白的惱怒顯現在他的刀痕臉上,他不服的低下頭。
「退下去,以後不準在我面前提到這件事,這件事的討論就到此為止。」威之的話輕柔,卻帶著絕對的權威。
阿疤退到一邊,他打算掀開布簾離去時,卻回頭對威之道︰「如果你真的迷戀她的話,你可以向她提親,而不是把她當作下等的奴隸,憑你是一國之王,就算她貴為公主,你也配得起。」他若有深意的輕語,「而且你也不該再被林娜的事……」
威之的臉色條地扭曲。「住口:我說過了,她不可能是貴族之流,沒有一個稍有身分的貴族之女,會沒有伴護跟護衛的人保護她,而讓她一人獨自行走,況且我也沒有迷戀她,她只是我的財產,我的俘虜而已,其余的什麼都不是,而且也不容得你猜測我的用意。」
聞言,阿疤只是面無表情的低下頭,退了出去。
雨愈下愈大。瞬間整個沙地淹起了到腳踝部分的小洪水,巴蘭證明了自己選擇高處的山洞是正確的,也還好在這個山洞的前方有許多枯死的老樹,雖然枯柴沾上了水漬,但是總比兩人在陰冷的山洞里坐以待斃、受寒冷的侵襲來得好多了。
他先把日焰抱進洞里,她身上的衣服因為水的關系而使她的重量增加,再加上天雨路滑,巴蘭的舉步倍加困難,巴蘭可以感覺得到雖然大雨如注。寒氣像針刺般的折磨著他,但是他卻冒下斗大的汗來。
把日焰安置好了,他才把馬匹牽進洞里,為了怕馬匹驚慌,他罩上馬匹的雙眼,把兩匹馬哄進洞里。
他在山洞生起火來,滿室的寒意立即驅之一散,雖然濕的木頭燃起了許多黑煙,但是山洞內立刻籠罩在溫暖的火光之下。
巴蘭將目光轉向昏睡中的日焰,她的臉色呈現不正常的火紅色,整頭烏黑長發糾結得可怕,她喃喃的說了一些話,在他身邊翻來覆去,巴蘭的心立刻生起了警覺,他飛快的探手撫她的額頭,觸手所及卻是他心中最不祥的預警實現。
公主在發燒,而且是高燒不退。
「公主、公主……」巴蘭聲聲殷切呼喚,但只換得滿室的淒涼,一室的火耀瞬間全變成酷寒的脆弱淒苦,「公主……」巴蘭撫及她身上淋濕的衣棠,那痛苦的高燒似乎也在他的身上、心中,他的俊臉因想到痛苦的往事而黯然扭曲。
這里沒有醫生,他也不懂醫術,而惟一懂醫術的月吻公主也早在通往黃土坡的路上,想到這里,他的手心冒出汗來,因為他的雙親都是死在高燒之下,所以高燒對他來說是死亡的代名詞。
他的雙手顫抖起來,除了讓身體保持溫暖,他對高燒的救冶方法一無所知,他將他的大手移到日焰的扣子上,準備要月兌下她的濕衣服,他義無反顧的讓扣子滑出它原本的歸屬之處,一股幽幽淡淡,無可捉模的香味縈繞在他的身體周圍,那是他從小就知道自己高攀不起的香味。
巴蘭抬起日焰的頭靠攏在自己的心口,月兌下她的上衣,她因翻動而痛苦,因寒冷而抖顫,她出于本能的靠向熱源,更加偎近巴蘭寬闊的胸前。
瑩潔白皙的肌膚一吋吋的暴露在他眼前,他是個男人,當然也會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他愛了一生一世傾心相戀的女人,但是他知道這個女人永遠也不會屬于自己,他只是她眼里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護衛,她的身體、她的歡笑還有她的幸福,只屬于另一個王子或是國王之流,她是站在雲頂的公主,自己永遠也高攀不起她。
但是今夜,只有今夜,她在他懷里取暖,他們就像是一對相愛的男女,她的臉頰偎著他的胸膛,他所散發的熱氣緊貼著她皎白的身軀,沒有人會知道今夜所發生的事,只有他,而他會將這個既甜蜜又痛苦的秘密放在心中的最深處,等到年老、寂寞時,他才會拿出這份既痛苦又甜蜜的回憶細細品嘗。
巴蘭緊緊的擁住眼前的傾世美人,她在他溫暖懷中不再抖顫,巴蘭心中千回百轉的柔情全都凝注在她的臉上,而這些蘊蓄著纏綿婉轉的深情,卻讓他心魂為之一醉,所有的千言萬語都無法描繪出他的情深,他知道今夜的一切將會在自己心中烙印,再也拂不去。
他低下頭,在心愛的女人唇上輕輕一吻,他的吻是那麼銷魂、那麼苦澀,他知道今夜自己是無法入睡了,他要細細的看著眼前的愛人,在今夜一切都屬于他獨有的時候。
洞外晰瀝的雨聲兀自吟唱著令人鼻酸的曲調,它任性的挑起人的淒寂,伴著長夜漫漫,點點滴滴一聲不停的悲吟著,直到天明,直到破曉……
***
「醒了嗎?吃一些東西吧!」
月吻柔柔眼楮,威之的臉立即在她眼前出現,像是要佔滿她整個視線,她嚇了一跳,身子立刻往後仰,像是對他避之惟恐不及。
威之的臉色難看了好幾分,他粗魯的放下食物,粗聲粗氣道︰「你一定餓了。」
「我想要走,我妹妹在等我。求求你,我……」月吻不死心的再度懇求。
「夠了,我不想再听了,這些話讓我很厭煩,而且也不準再在我面前提你以前的事,你下次再犯,我絕對不會輕饒你。」他冷靜的說完後,將食物往前一推,示意她吃完。
「我不要吃,拿走,我根本就吃不下。」
「不許耍小孩子脾氣,吃完它,你一定很餓了。」
月吻賭氣似的連喊,「我不餓,我一點也不餓。」
威之頸項的青筋跳動,他牽起她軟綿綿的小手,眼中的神情是欺騙人的柔和,「很好,你既然不餓,那就來服侍我,你要盡快學會做一個女奴。你要知道不是每天都會有你的主人送飯給你吃這樣的好事發生,看來你一點都不明白你的地位,我甚至可以為了你剛才的耍性子而鞭打你一頓,你知道嗎?」
「我……」她臉色嚇得霎時蒼白。
「過來,來服侍我。」
月吻注視他剛強的面孔,他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悅,她害怕的走近他,剛才使性子的勇氣全部消失殆盡,只剩下忐忑不安的心情。
威之伸長腿,平臥在長長的毛皮上,「幫我按摩,柔柔我的肩膀及頸子。」他背過身體,將她有生以來所看過最大的寬背向著她。
月吻猛吞口口水,看看至少有自己的兩倍大的背,她伸出手,緩緩的按摩他的頸子及肩膀。
但是無論她怎麼用力,他那糾結的肌肉幾乎不為所動,只搞得她自己氣喘吁吁,揮汗如雨,她無力的捶著,威之也沒叫她停,她也不敢停。因為她剛才的冰冷眼光就教她膽戰心驚,最後實在雙手都沒有力氣,她小小聲的叫著,「喂、喂,你睡著了嗎?我可不可以不捶了。」
威之沒有任何反應。她用力捏他硬硬的肌肉,一方面是報復他害她手酸得要命,另一方面也是要測試他是否真正的睡著,結果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像個死人一樣的躺平在她身前,她放下手,呼了一口氣,她不知道他的頸子是不是很舒服,但是她的肩痛死了,于是她開始柔自己的肩,邊柔邊發出可憐兮兮的哀叫聲。
正在她不察之時,一雙大手把她拉倒在一堵重重的肉牆之上,月吻驚叫了一聲威之已經雙手環抱,把她一舉抱滿懷,月吻滿臉通紅,他身上一種屬于青草及混合他特有的味道侵人她的鼻腔,這空氣中充滿了他的氣息。
「手酸了嗎?」
慌張的,她不知道該將雙手放置在何處,她幾乎全身都貼在他身上了,而他的眼眸黝黑得發亮,亮得教她心慌意亂,亮得教她心怦亂跳。
威之握住她的手,掃視她泛著暈紅的臉頰,月吻在他的火熱凝視下,不勝羞怯的低下頭去,他放開了她的手,改而捧住她的頭,細細端視她柳葉似的青黛蛾眉,而那秋水臨波的雙眸全然藏不住她的羞怯。
他的心猛然的急速跳動,連帶的,他的手臂收緊,月吻被困在他的雙臂之中,她想掙月兌,但是不知為何,此時的她便不出一點力氣,只有柔若無骨的倚在他的身上,任他聞起來那麼舒服的味道將自己緊緊圈住,也任自己乏力的注視著威之向她愈來愈靠近。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美?」威之柔聲道,他煽情似的吻了她的唇角。
月吻一口氣吐不出來,她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只能忙忙注視眼前的容顏。
「記得我教你怎麼接吻嗎?月吻。」
她的名字從他嘴里吐出來,像是沾了蜜一樣的甜膩濃稠,四周的空氣像是燃火一般,月吻覺得呼吸幾乎變成不可能的事。
「記得嗎?」威之再次問,口氣充滿誘惑。
低啞的聲音令她全身酥軟,月吻別過頭去,她心虛不已的撒謊,「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其實她心里明明白白的想起那一天的吻。還有那時時刻刻縈繞在心中的奇妙感受。
他笑了,那是渾厚的低笑聲,她靠在他身上,笑聲震動她的胸膛,兩她,也隨著他的笑聲起伏。
他的笑好像在嘲笑她的說謊,或是看透她的內心,月吻整張臉更紅了,殊不知這樣更顯出她的楚楚動人跟鐘靈毓秀。
威之倒怞口氣,感覺在他的血液中流暢。他身體的男性部分蠢蠢欲動,猛浪般的在他的嘴角呈現,他攫住她紅艷欲滴的小嘴,感覺月吻在他懷里微微顫抖,那顫抖像是催情劑一般,勾起了他更深的佔有,他低吼一聲,更加放肆的吻她。
月吻推了他一下,「不要,我……」
他強橫的抓住她推拒卻使不了什麼力量的小手,眼光猛又有力的宣布要佔有她,就連他的聲音也強悍且激情道︰「你是屬于我的,任何人也不能否認我的權力。」
他抓起她的白皙皓腕,抵在自己的心口上。
月吻只感覺手心傳來陣陣的悸動,抬眼看他,她的表情是堅決無比,還帶著無以名之的感情,而那種她不能形容感覺又在心中盤旋,心中的某一塊角落起了微妙的變化,她垂下手臂,眼楮閉了起來。
接著她的衣服被解開,她感覺他的唇滑過她的頸側,如影隨形的滑到她的胸脯……
在小小的帳棚中,一派的春意融融,暖和了初春的寒意。
早春暮色在天邊一角回蕩,刺骨的涼意如冰刀般的侵蝕著黃昏的人們。月吻一臉落寞的獨步到帳棚外,帳外一株老樹伴著她淒涼、孤獨的影子,月吻只覺得寂寞跟倦怠掌握了自己,她無話的凝望天邊那抹即將結束的光明。
她現在開始懷疑以前宮里的那些侍女交頭接耳的話是否正確,雖然她們不敢在她面前放聲講話,但是總有一些風言風語會傳進自己的耳中。
難道正如她們所說的,男人總是嘗過新,就把一切拋諸腦後嗎?那夜之後,威之一早就不見人影,往後幾天,他總是在帳外輪守夜晚,連看她一眼也不曾,好像那一夜的溫存及溫柔都是場春夢,而春夢總是了無痕的,她是不是不該眷戀呢?因為夢畢竟是虛幻的,縱然它再怎麼美,眷戀也是一場空。
但是她的內心為什麼感到一種無法言之的淒涼?月吻無法忘記他的眼是那麼狂熱,但是他撫模的動作是那麼溫柔,他的話語滿含令人心醉的喜悅。
她更不能忘記的是自己為什麼會把自己交給他,她的清白是要留給她的丈夫,不過經過那一夜之後,他就是她的夫婿了。
月吻垂下頭,傷心的想到自己不過是他的一個女奴,若是她真的是他的新娘,他才不會冷落她,女奴跟他的皇後身分是天淵之別的。
「美人,為什麼獨自在這里沒人陪呢?」
她緊張的回頭,一張友善的笑臉距離她不過咫尺之遠,月吻遲疑的回他一個笑靨。
「美人,你叫什麼?」
「我叫月吻。」
晏之喔了一聲,以看起來有些迷人的稚氣望著她,「听說遠國的某位公主就叫作月吻,她的美貌傾國傾城,但是最近也傳說那個國家內亂,那位傾國公主死在戰亂之中了。」他說完後,不安分的手朝她頭發一拉,月吻站不住腳,立刻倒在他懷里,她掙扎著要起來,他嘻嘻一笑,「別動,我只是想把你看清楚。」
「你放我起來,我站著你照樣能看我。」
晏之指尖朝她的紅唇一點,「你真的很美,不知道王兄肯不肯將你送給我。」
她一征,眼眶瞬間紅了,她只是威之的女奴,他要把她送給誰她也無法說不,月吻從來沒有像此時這麼清楚的了解到自己只是威之的女奴。
「你哭了?」晏之似乎有一點訝異,他續道︰「我只是在贊揚你很美罷了,所以我也想要你,這沒什麼。」
「放我起來,我要進帳棚里去了。」
他置若未聞,照樣把她圈在懷里,「跟著我會比較好,你不用跟別人爭寵,雖然我不是國王,但是我的生活也過得滿不錯的。」
月吻別過頭,不願意跟他說話。
晏之把她的頭扳過來,「當然我的地位比不上王兄,但是王兄有個很嬌寵的愛妃,那個女人雖然沒你美,但是她的妖嬌風情可勝過你太多,你爭不過她的,更何況王兄這個人死板板的有什麼好,就算你進宮又如何,王兄的心里面只有一個女人的存在……」
晏之偏頭仔細瞧她的臉,不禁皺起眉來,「仔細看看,你看起來倒是有些像林娜,就連你的氣質也是嬌嬌弱弱的,跟林娜一模一樣,王兄該不會把你當作她吧!?怪不得王兄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樣……」
其余的話她都沒听見了,一聲霹靂巨響在她腦中炸開來,月吻瞬間整個人茫然,無法再思考任何事情,原來自己只是一個替代品,怪不得那一夜之後,威之就對她不聞不問。
一陣尖銳的疼痛扎進她脆弱的心,月吻首次感覺心原來可以痛得這樣無法承受……
月吻整個人失了紳,她的眼光無神茫然的定定看著前方,而前方就是晏之的俊臉,他大惑不解的瞧著她眼光里的痴呆及臉上的木然。
「喂,月吻,你怎麼啦?」他拍打她細女敕的臉頰,臉朝她更低了一點,看起來似要吻她,使原本曖昧的情況更是曖昧。
這就是威之看到的畫面,女方倚在男方的懷里,眼光痴痴的看著男方,她那姿勢分明是表態索吻,而男方也極願配合的低下頭。
「這是在干什麼?」他的口氣以恐怖來形容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晏之驚訝的抬起頭,看到是誰時,他笑了一笑,瀟灑盡在不言中,「王兄,你可不可以把這小美人賞給我,我第一次看到她時就喜歡得不得了。」
而月吻一看到是威之時,整個心又酸又澀,各種滋味雜陳在她心中,她想大哭,也想大叫,更想憤怒的朝他丟東西,但是她什麼都沒做,只是別過頭,假裝沒看到他。
看到她那麼順服的躺在他弟弟的懷中,威之的嘴角抿了起來。連他的眼楮都投射出不屑的利光,他鄙夷的撇撇嘴,「好,就送給你,不過這個女人我已經用過了,你還要嗎?」
最後兩句話令月吻痛得刺骨椎心,他把她當成是那麼低賤的人嗎?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個他用過的女人?原來那一夜只是他肉欲的發泄,月吻深深掩閉了她的心犀,不願再听下去。
她無神的望著空中,把自己的心鎖在任何人都接觸不到的地方,她不想听他們之間的對話,那些傷透她內心的話她一句都不想听,遙望空中,在昏昏暗暗的天邊,斜日將殘,那淒涼的寒意滲進她的內心。
今年的早春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