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似千萬年這麼久,燕子終于又回頭看著君向陽,他仍是站在小河的岸邊,眼楮眨也不眨的直盯著她。燕子臉更紅了,但是她不知為什麼,竟然看著君向陽呵呵一笑,那泛著暈紅的笑靨美如春花吐蕊,令人一時銷魂茫然。
「君向陽,你的鞋子濕了,你還站在那里做什麼?」她眼中眉間的笑意更清楚了。
君向陽低頭一望,小溪的水花濺濕了他的鞋子,他微微一笑,一個翻身,就站到與燕子同一個大岩石上。
燕子吃了一驚,「你有學過武功嗎?」
君向陽低笑,「這是個秘密,連我家里的人都不知道,我只讓你知道,妳不能告訴別人,可以嗎?」
「我燕子才不是那種人呢。」燕子嘟著嘴就別過頭去,小女兒之態令人怦然心動。
「妳還在生我的氣嗎?臙脂,我做事自有我的一套方法,但若是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我是不會做的,況且阿福只是想保護我而已,妳不要生氣了好嗎?」
燕子垂下了頭,「如果阿福只針對我來,我也不在乎,反正我是邪星一個,要死也輪不到我死,但是雪蘿跟我不一樣,她死去的爹爹對我比對親生的雪蘿還好,我跟他保證過這一輩子除非我死,否則我會保護雪蘿直到我無力保護為止,你懂嗎?君向陽,保護雪蘿是我這一生的重責大任,除非我死掉,否則……」
君向陽驀地俯身向前按住了她的嘴,「我懂,我也曾答應一個臨死前向我苦苦哀求的人的請求,縱然我知道這一生中可能會為了這個請求而麻煩不斷,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燕子跟他相視一笑,君向陽細細梳著她的濕發,過了好一會,燕子不安的說︰「君向陽,你可不可以走遠一點,我想穿衣服了,你待在這里,我覺得好不自在、好奇怪。」
「妳不是覺得這濕發擾人嗎?我替妳梳干它……」
「好是好,不過……」
君向陽用了激將法,「還是妳心胸狹窄,還在生氣?」
燕子立刻大喊,「我才沒有在生氣。」
「好,那我就幫妳梳干,妳不要動。」
燕子聞言,為了證明她才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她果然一動也不動,君向陽捉起她一束秀發抵在嘴邊輕吻,「在月光下,妳看起來好美。」
燕子神色難看了起來「美?你少惡心了,那是姑娘家的形容詞,我可是男人。」
君向陽將她的頭發一撥,「妳認為妳是男人?」
「廢話,我當然是男人。」
君向陽笑了起來,燕子回過頭臉色惡狠狠的瞪著君向陽,「妳笑什麼?」
君向陽只是笑得更奇異,「不,我終于知道妳為什麼每晚敢到我房里面睡的原因了,原先我還以為你是在勾引……」他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只是笑意不斷的涌出來。
月光照在君向陽含笑的臉上,燕子看得目不轉楮,她這時才發現君向陽真是長得很不錯,長眉薄唇,鼻如懸膽,雙眼射出自信的星光,略有胡碴的下巴是迷人的堅毅,「喂,君向陽,你真的長得不錯,一定有很多姑娘家暗戀你吧?」她似乎是很有興趣的繼續問︰「有沒有人誘惑你?」
君向陽玩笑似的回答︰「有,還不少。」
「真的,她們怎麼誘惑你,可不可以講給我听?」燕子的雙眼發亮,像是听到什麼有趣的消息,惹得她興致大發。
君向陽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我演給妳看,妳當那個女的。」
燕子立刻大叫︰「為什麼我要當女的,你怎麼不當女的?」
君向陽聳聳肩,「好,那我就不講了,我要回去了。」
燕子拉住他,臉上是一副求知若渴的焦急,她莫可奈何的道︰「好啦,我當女的,你繼續說下去。」
君向陽努力的不讓唇角往上翹,也非常努力的不讓奸計得逞的笑容出現,這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首先,她會把手放在我胸膛上,眼楮帶著萬種風情看著我,臉上是美麗動人的一紅暈。」
君向陽低下頭,迅雷不及掩耳的親了燕子的面頰,惹得燕子大叫一聲︰「你做什麼?」她臉上不自然的浮出紅暈。
君向陽掩住了她的嘴巴,朝她眨了個眼,「好了,現在妳的臉夠紅了,我們才能再繼續演下去。」
燕子沒好氣的點頭,「早說就行了,還這樣戲弄我。」
君向陽抬起她的頭,「噓,不要說話,如果那女的像妳這樣說話,所有的氣氛就被破壞了。」
燕子點了個頭,直視著他,君向陽看到她眸中好奇的神態,他低語,「那姑娘會閉上眼楮,緊緊的抱著我。」
燕子照著他的話,閉上了眼楮,使盡吃女乃的力氣抱緊眼前的君向陽,還一邊問道︰「這樣抱得夠緊嗎?」
君向陽差點笑出來,「呃,你抱得我喘不過氣來了,不過非常好,妳已經進入狀況了。現在妳有沒有感覺我非常的熱,妳抱起來好舒服,這就是那姑娘的感覺。」
燕子睜開了眼楮,滿臉受不了的表情,「什麼好舒服,騙死人不償命,你全身骨頭硬邦邦的,抱起來就像在抱個樹干一樣,有什麼好舒服的。」
君向陽一笑,「妳沒有臉紅心跳嗎?」
「當然有,我的心若是不跳了,那我不就是死了,君向陽你少沒有見識了。」說完後,燕子還不屑的瞪他一眼。
君向陽想笑又不敢笑,他敲敲腦子,故作不解,「也許是妳抱得太用力了,妳力量放輕一點,也許就會有感覺了。」
燕子放輕了力量,君向陽身上的體溫傳到她赤祼的身上來,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也鑽進她的鼻孔里,她深深吸進君向陽身上的味道,似乎是有些陶醉,「君向陽,你身上有一種好奇異的味道,不過不難聞,聞起來教人通體舒暢,好舒服。」她又深吸了一口氣,往他懷里面鑽。
燕子嬌俏如花的臉龐藏進君向陽的胸懷之中,輾轉反側的廝磨著他的胸前,繾綣的月光照在她光滑如絲惹人憐愛的背部,像鍍了層美麗的銀光,令人目光不能稍移。君向陽一時瞪住她那背部,他停住了呼吸,在他所看過的女人的背部里,從來沒有人能讓他如此激動,光是這皎白如玉的後背,就比任何姑娘家的胸前更具挑逗性,他血脈里的血液亢奮起來,像洶涌的漲潮,一陣強過一陣,他完全不能遏止。
過了好一會兒,君向陽都不回話,燕子奇怪的抬頭看他,只見他滿臉漲紅的盯著她,眼里是一簇態態燃燒的火焰。他手一緊,抱住她的後身,按在她赤祼柔滑的背部,來回的撫模著,享受著那玉肌般的觸感,一刻都不舍得離開,他的喉中發出低低的聲吟,「閉上眼楮,燕子。」
「我……」看了他充滿欲情的表情,燕子呼吸急促了起來,臉也不知所以然的熱烈燃燒著,她垂下了那雙含羞帶怯的目光,心中顫抖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從出生以來都沒遇過這麼邪門的事,她竟然喘不過氣來,只覺得一顆心快要跳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這聲自問還沒問完,君向陽便俯下了頭,他的氣息曖烘烘的噴在她頰邊,燕子嬌顫了一下,她全身變得不對勁,明明看到君向陽的頭向她靠近了一吋又一吋,但是不知怎的,她竟然提不起力氣或聲音叫君向陽滾遠一點,只能無助的看他那俊秀的臉朝她充滿威脅性的逼近,然後是他灼烈的唇踫到她的嘴巴,她全身顫抖,毫無抵抗能力的讓眼前的俊秀男子用他的魅力俘虜了她。
一吻過後,君向陽深喘了一口氣,而燕子眼楮瞪得大大的回望著他,眸中的神采全是驚嚇。不夠,他覺得一點都不夠,君向陽全身血液流閃得更快,他還想要更多,他想要她的全部。
他手用力一抱,將眼前這個滿心惶恐不安的可人兒摟緊,強吻布了她的眉間、額角,最後則再度來到那微微顫抖的嬌艷紅唇。他原本想要溫柔的待她,所以他輕嘗則止,但是光是那微微的踫觸根本就不能稍減他心中的饑渴,于是他不再溫柔,而是激情的吻她,他是這麼的需要她,根本不能讓他有余暇溫柔。
而燕子手軟腳軟,腦筋是一片空白,她腦里所有的思考空間都被熱情剝奪,她只能氣喘吁吁的攀著他,任他無止無休的吻著她,直到天長,直到地久……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永恆,也許只有幾秒,在不遠處傳來阿福的大叫聲︰「公子,不好了,你在哪里?大事不好了,公子,你到底在哪里?」
君向陽從阿福那陣急忙的呼叫聲中清醒過來,他放開了燕子,燕子卻腳一軟,坐倒在岩石上,她的神態楚楚動人,滿面蒙,似乎是被剛才的那一吻給嚇呆了。君向陽又是心中一動,他好想好好的愛她,但是听到阿福的叫聲離這小溪愈來愈近,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刻。
況且他也不想讓別人看到燕子這身美麗縴柔的風姿,她是屬于他的,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任可人也休想看她的身子一眼。對,沒錯,他要娶她,不論她是否是真正的宮臙脂,那不重要,因他喜歡她,他認定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這一生非她不娶。
看她那副頹倒在岩石上的美麗茫然狀,充滿了秀色可餐的鐘靈,君向陽又是一陣心猿意馬,但是耳听阿福的聲音愈來愈近,他只好溫柔無比的在她唇角一吻,柔聲道︰「我引開阿福,妳穿好衣服馬上回來,可能有什麼事發生了,我先回去一趟。」
他身子一轉,霎時就不見蹤影,沒一會兒,在河流的另一邊傳來他的聲音︰「阿福,我在這里,你找錯方向了。」
阿福馬上改變了方向,走向跟河流恰好想反的方向,「公子,大事不好了……」
那聲音伴著腳步聲愈來愈遠,看來已離了河流很遠很遠了,月光照在那塊光禿禿的大岩石上,照在那膚白如玉的美麗燕子的身上,她的神智似乎仍是一片混亂。
不久,燕子好似已鎮定了心神,她拾起小石子往河流里丟,開口就是大罵︰「你他女乃女乃的,你爺爺我中了什麼邪術,竟跟個男人吻成這個樣子,我可不要當人家的小白臉,縱然君向陽長得再怎樣的好看,但是兩個男人在一起……妳他女乃女乃的,不干,絕對不干。」
燕子的大吼聲回響在月光之中,微風輕拂過附近枝頭的樹葉,那沙沙的聲響就似偷偷竊笑的低笑聲,一聲傳過一聲,笑世間她這分辨不出自己是男是女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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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圍住了在火光中單獨一人的洪雪蘿,她一身粗布衣裳在火光的映耀下,倒像是絲綢所做的美麗衣服,跟她端秀的面容相得益彰。
「我不回去,我跟小王爺沒有什麼關系。」洪雪蘿壯著膽子細聲細氣的道,「而且你們再不走,等一會兒燕子一回來,你們就有得受了。」
那帶頭的粗大漢子道︰「嘿,洪姑娘,我們差點走斷了腿才打听到你又跟那個邪星在一起,妳就乖乖跟我們走,況且我家的小王爺是得不到你誓不為人,雖然有邪星在罩著你,但是妳只要把你給那邪星的好處,分一點給我家小王爺就可以了,妳又不是什麼貞節烈女,何必裝成良家婦女的模樣,在杭州城里,誰人不知道你跟那邪星夜夜同榻而眠,听說妳把那邪星伺候得服服帖帖,這才讓他賣命保護妳。」
「下流無恥。」洪雪蘿別過身子虛張聲勢,「你們走,燕子真的等會兒就回來了。」
其實她心里慌得要命,這里除了燕子外,還有誰敢跟小王爺翻臉,再加上那個君公子是個文弱書生,只怕被這些人一推就要去了半條命。
粗壯的漢子一聲下令︰「趁著那邪星還沒回來,先把洪姑娘給押回去。」
他們幾個最怕的還是那個邪星,其余的根本就毫不在乎,那邪星說有多邪就有多邪,在杭州城里沒有人不知曉,眼見那邪星跟自家小王爺每次交鋒戰無不勝,對他的敬畏之心就更加強了三分,小王爺派他們來找回洪雪蘿,他們心中原本就不樂意,但是礙于命令,今天一看,那邪星竟然不在洪雪蘿身邊保護她,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豈有不動手的道理,連忙快手快腳的將洪雪蘿押著,想著回王爺府領賞是怎樣的一件樂事。
遠處,阿福領著君向陽,阿福一臉慌張的道︰「慘了,那隊人馬把洪姑娘給帶走了。」
一見這場面,君向陽反倒是笑了起來,「真是天時地利,我原本還在煩惱該怎麼辦,現在上天都已安排好了,真是好,真是妙。」他笑得更歡暢。
阿福哪懂得他在笑什麼,只是催促道︰「公子,我們得趕快去救人。」
君向陽一臉笑意道︰「不需要我們去救人,自然會有人去救,而且兩三天之後,就會送回我們身邊。」
「少爺,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
「倘听不懂,就只要靜靜的看就好了,自然會有人捺不住性子去救雪蘿姑娘,絕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委屈。」
暗夜中,君向陽的歡暢笑聲,像是心中久困的難題終于得到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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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一襲白衣白得那樣的淒澈及冰冷,就如同他的語調那般的寒徹心骨。
「放下這個姑娘,否則你們就等著去跟閻羅王報到。」
帶頭的粗壯漢子瞇著眼楮想看清這個攔路人的模樣,但是除了一襲白衣之外就什麼也看不見。反倒是洪雪蘿在心中顫抖著,這個聲音雖然冷冽,但是明明是「他」的聲音,她心中涌出一股歡喜欲狂的感覺,接著這個感覺而來的是擔心、憂慮,他今天下午腳才受了重創,現在要如何跟這些凶神惡煞周旋?
百里皓月似乎也不願與這一班人多說,他劍一提一帶,銳利的寒光在暗夜中閃出萬道璀璨的光芒,然後一切又消失在原本的寂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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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月色高照,那淒涼的銀色調灑滿了整片漠然不語的樹林,洪雪蘿跟著前面帶路的百里皓月行走,踢到一塊小石子,她哎的一聲就要滑倒。
百里皓月將她一扶一帶的靠在懷中,洪雪蘿聞到一股獨屬于他男人香的香味,她不禁臉一紅。
「小心,這里的路不好走。」百里皓月的聲音少了冷冽的寒氣,便化成了一碧如洗萬里晴空的色調,令人難以忘懷,且勾動了她心中不為人知的情弦。
「多謝你了。」洪雪蘿輕語道。
百里皓月听到她清脆的音調,在暗夜中,她的音質清麗無比,就似唐婉兒再生一般,他身子微微一顫,整個身體都僵住了,他凝視著她水靈靈的雙眼,她眸中投映出他失神的臉。
「叫我皓月哥看看?」百里皓月輕聲說道。
洪雪蘿垂下了頭,臉上是一陣粉紅,她的聲音細若蚊鳴,「皓月哥。」
百里皓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他的臉上又喜又悲,最後取而代之的是不辨喜悲的茫然,那茫然中是無限的無奈跟隱痛,最後這些創痛化成了濃烈的苦笑,在他心中擴散開來,再也無法拂去。
十多年來,他等的就是這個婉轉嬌啼的聲音、這個明眸皓齒的容顏入他的夢魂里來,但是那又如何,婉兒愛的不是他,她死前希望待在她身邊的人也不是他,他永遠只是她的皓月哥而已。
原本十多年來,他總是希望能殺了君向陽,讓君向陽到陰司地府伴著愛君向陽至深的婉兒,但是這麼多年來,他年年失手,雖然他失敗的原因不在武功的低淺,畢竟論武功,君向陽尚差他一截,但是君向陽懂得機關之學,每年都以機關困住他,讓他無功而返。
他是喜歡君向陽的,他也不希望君向陽死,每年他雖然都不曾手下留情,但是他很難想象君向陽一死,他的心境會如何。有可能是他的心全被掏空了,只剩下一片荒蕪的沙地,他說他要自刎在君向陽的靈前不是空口說白話,若是君向陽死在他劍下,他的人生再也沒有任何目標,只有那無止盡的淒涼悔恨在他的心中回蕩,因為他摯愛的人已死去多年,而他卻親手殺了他最要好的朋友,他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洪雪蘿看他怔怔的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臉上的表情是毫無盡頭的無奈跟淒涼,他臉上的淒寂苦澀,沉壓在她心中,牽動了她的心,令她黯然神傷悲不自勝,不自覺地,滾滾淚珠竟狂涌了出來,她怞噎了起來,她愣愣的看著自己滴下的淚水,心中是一片混亂。
「妳哭什麼?」百里皓月因洪雪蘿的怞噎聲而回神,他低問,低問聲中是繾綣的溫柔。
洪雪蘿抬起頭來看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是因為他而悲傷,她只明白那第一眼的接觸,就注定了她愛上他的宿命,這一生,她是為他來的,若人間沒有他的存在,她絕對不會走上這一遭。
百里皓月生起火來,洪雪蘿在旁添起了枯枝,火光映耀使得兩人影子幢幢。
「阿福講的那個人真的是君向陽的未婚妻嗎?」
洪雪蘿愣了一下,她忍不住失笑,「燕子?不可能的,她只是君家可能的故人之女,所以君公子才要帶她回家,請他爹辨明她是否就是故人之女,只是這樣而已。」
洪雪蘿沒說出口的是燕子那股流氓氣,一定會把那一介斯文的君向陽給嚇得說不出話來,君向陽又怎麼會自討苦吃的娶她呢?
百里皓月點了個頭,知道了那是阿福一時為了保住君向陽的命而撒的漫天大謊。
「睡吧,明早就可到我住的地方稍作休息,等個兩天,君向陽一行人就會經過我住的地方,那時妳再跟他們會合。」
洪雪蘿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你今天為了我才受了腳傷,讓我為你抹藥。」在平常,她一介姑娘家又怎麼會開口要為素不熟識的男人處理腿傷,但是她對百里皓月有說不出的好感,況且要不是他急忙收回那一劍,恐怕這會兒是她受了重傷而朝不保夕。
百里皓月沉吟了一下,遞了傷藥給洪雪蘿,他輕問道︰「你又怎麼知道我身上一定帶著傷藥?」
「那是我要你帶……」
洪雪蘿停住了嘴,百里皓月也瞪著她,他清楚的記起年少的他自負武功高強不喜帶傷藥,婉兒柔語勸解他說,世事難測,更何況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若是受了傷,不就悔恨莫及,于是他才養成帶傷藥的習慣。
「妳說什麼?」百里皓月語氣不自覺地露出狠厲。
洪雪蘿急忙搖頭,語氣是惶惶不安,「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突然冒出這一句話,你別見怪。」
看她著急得淚都快掉下來,百里皓月剛才的怒氣盡失,握住她的手撫慰她道︰「沒關系的,妳別嚇成這個樣子,我剛才的態度一定嚇壞了妳。」
洪雪蘿破涕為笑,她嫣然笑姿令百里皓月的心整個一緊,他松開了手,讓她溫柔滑膩的小手從他手里緩緩滑落,若是再握著她那青蔥小手,他不知他會做出什麼事。
洪雪蘿臉更紅了,她想著百里皓月的傷口在大腿上,幫他抹藥不是很不合宜嗎?但是是她自己說要幫他抹的,這個時候怎麼可以半途而廢。
拚命的為自己打氣一番之後,她沾了藥,輕輕的替百里皓月上了藥,那傷口深可見骨,光是涂上藥就看得她冷汗涔涔,更別說身中其傷的人,一定是比她想的還痛上百萬倍以上,但是百里皓月一句也不哼,只有在極痛時微微一顫而已。
洪雪蘿涂好了藥,見他額上因痛而冒出冷汗,她掏出了今天他為她拭汗的白巾,輕柔無比的抹去他額上的汗水。
百里皓月痴戀的眼神盯著她一臉柔情蜜意,時光好似在這一刻倒轉,他想到每次自己練完功,唐婉兒總是挺著孱弱的身子,奔到他面前為他拭去額上的汗水,不顧自己吹不得風,她嘴角噙著美麗的笑,就這樣柔柔的為他擦汗。
恍惚之間,百里皓月拉下了洪雪蘿擦汗的玉手,就這樣親昵的握著不放,那兩手交握的溫存是他舊時夢,就這樣,誰也沒有說上一句話,有的只是眼波之間無語的溫馨交流。
一室的火光蓬勃,照得這兩人的影子更加晃動,也照亮了這一對的儷影雙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