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四處是花紅錦簇,春天的京城近郊充滿了人潮,原因無他,一年的冬天過丁,好下容易露了幾絲陽光,誰了想出來活動一下筋骨,把冬天的寒意全都趕走,
離了城郊的賞春大道,幾個衣衫簡樸的僕役,臉上神色不怒而威,看來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僕役,—群人朝著幾乎辨不出路的樹蔭下走去。
帶頭的僕役推開前方人身高的樹叢,發現樹叢後有一條曲徑,像是要到達天的盡頭似的幽遠。
帶頭的正是千爺府里的總管,他回頭躬身向站在最後面的人道︰「王爺,這邊走,照地圖來看,應該是這里。」
定在最後面的男人,原來是王爺府的凌王爺,人高馬大,過於威猛的臉上,因為緊抿苦唇,反而有一種凶殘的感覺。
一群人走進這條豐腸小徑,僕役們個個走得汗流滿面,若不是當家主人就在後面,只伯早巳有人叫苦連天。
有些路狹窄到只能容許一個人通行,凌王爺身材比普通人壯碩,雖然沒被兩旁的石壁卡住,但也寸步維艱,若下是心里對那人的憤恨難消,他早已掉頭,而且選在這種地方,更可見對方是故意戲弄他來的。
明明知道他的身材比一般人高大,還故意選這種小路,讓他狼狽不已,簡直是只有可惡兩宇可以形容。
走了一個時辰,總管揮汗如雨,終於看見一問殘破的木屋,他歡喜的叫了一聲,「到了,王爺,終於到了,應該是那兒了。」
凌王爺加快腳步,身前的僕役全都讓位,下敢多哼一聲,誰都知道在木屋里的人,可是凌王爺這一輩子最恨的人。
「哎呀!小老弟,你終于來了,你哥哥我可等很久了。」
木屋的木門被拉開,一位老者定了山來,他是個臉色蠟黃,身材又矮又小的男人,且穿著極為普通,若不是這些僕役對他太熟識,憑他這樣的穿著,實在無法想像他就是京城的首富木大一。
雖然他現在的生意都交給自己的獨子,但是他那口進斗金的高超生意手段,依然令人嘖嘖稱奇。
不過提到他的高超生意手段,必然也得提到他獨子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生意手法,也怪不得木大放心的把自己的生意擔子全部交給他,一個人樂得逍遙自在。
「不必哥哥弟弟的稱呼,我不與你這種人稱兄道弟。」
鄙夷的言辭如利刀般說出,凌王爺顯然非常輕視木大—的看法,而且還不掩飾的表現出來。
雖然對方這麼討厭他,但是木大一依然是一臉笑意,話中有話的諷利道︰「哎呀,凌弟,雖然你又輸給找這一回,但是你總是慘敗在我手下,多輸一次又算得了什麼。」
凌王爺臉色漲紅,他的手掌緊緊握住,好像一個控制不住就要揮到木大一臉上去。
木大一見他生氣,臉上得意的笑容更添了幾分。
這兩個人淵源到底有多深,街巷陋談是一個傳得比一個還要夸張。
有人說︰這兩人是親生兄弟,只不過當時家產分得不均,所以結下下解的心結,誰知兩人一同到了京城發展,一個學商、一個學武,競也各自闖出了名號。
既然都闖出了名號,現在要算的就是舊帳,哪知對方的地位勢力也不輸給自己,因此才從年輕斗到現在。
更有人說︰這兩個人的爹結下了深仇,他們各懷著遺願,要把對方給整倒,無奈兩人一商一武,勢力平均,因此誰也整不倒誰。
還有人說︰這兩人當初為了京城第一美女互相爭斗,結果被凌王爺給搶了去,從此木大一記恨在心底,發誓一定要扳倒凌王爺。
雖然街談說得虛虛實實,但是兩人實在長得太過不像,說是兄弟,實在令人難以想像。
再說凌王爺搶贏了京城第—美女,但是木人一的娘子也是北方第一美人。
總之什麼樣的說法都有,但不管街談巷議如何的夸大其實,總之這兩人之間的仇怨結得很深,已經到了互看對方不順眼的地步,這—條街木大一剛走過,凌王爺絕不會走。
若是凌王爺今日走了這個胡同,木大一也絕不會經過這個胡同,兩人的深仇大恨從王不見王般的行徑可見一斑。
他們每年總要花下大筆銀子辦件讓京城熱熱鬧鬧的大事,在凌王妃有喜那年,凌王爺就提早大擺宴席,說要祝賀自己得子,那宴席真可說是天下美味。
同年木大一也喜獲轔兒,辦的滿月宴席邀請了南北的雜要技團,熱熱鬧鬧了好幾日,弄得萬人空巷,全都跑去看這些有趣的雜要技團,可說把凌王爺的宴席給比了下去。
至此之後,一年一年的爭斗,一次比一次厲害,凌王爺若辦了個書畫展,沒一個月,木大一鐵定辦了個珠寶展。
凌王爺學的是武,若論吸引人群的手段,怎麼比得上木大一的商人頭腦,所以幾乎每年都慘敗於木大一的手下。
眼見木大一此時微徽含笑的目光,凌王爺更是氣得濃眉倒豎,只差沒一拳揍倒他。
「你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有話快說,沒話就滾!」
「哎呀,老弟,先暍口茶順順氣吧。」
「不必,只怕你的茶中有毒!」
木大一眼楮微眯了起來,顯然心情也開始不悅,「放心吧,我情願去毒死一只貓、一只拘,也不願意毒死你。」
說這話的意思是他比貓拘更不如,更不值得他不手嗎?
凌王爺的眼楮差點爆出眼眶,兩人互相對看,情況忽然變得一觸即發,周圍的僕役也個個心驚膽跳。
木大一撫了撫嘴上那幾根胡子,眼楮瞪得老大,「我說凌王爺,我今天的確有事,而且還是大事。」
凌王爺也不耐的對他瞪著大眼,說出來的話充滿濃濃的煙硝味,「有什麼鳥事快說,我沒那麼多時間等你!」
木大一將銳利的眼光明明白自的落在凌王爺帶的幾個僕役身上,明顯是在嫌他們礙事,不願他們听到有關於他想提的事。
木大一這麼慎重其事,倒讓凌王爺也疑惑了起來,從沒有看過他說話不敢讓旁人听的,這次要他支開僕役,絕對是有什麼大事要說。
「你們都退下去。」
見他們倆神神秘秘,僕役們個個都拉長耳朵想听,只不過主子都下令了,他們不得不離開。
等人都離開後,凌王爺對木大一叫道︰「有屁快放!」
僕役們離得不遠,個個好奇心旺盛,都想知道這兩個冤家在說些什麼,但只听得到幾聲細微的聲音,不一會便沒有聲響。
沉默沒多久,突然听到木大一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然後便听到凌王爺的怒吼聲傳來——
「胡扯,我听你這些鳥話,我頭就給你!豈有此理,簡直是胡說八道,你太可惡了,竟敢說這種不實謠言!」
「街上的人個個議論紛紛,我只是把它說出來而已,若有不滿,就去找說的人吧,不必對我發脾氣。」
「你你……你……」
遠遠看去,只見凌王爺正指著木大一,一臉漲得發紅,而木大一則是一臉鐵青,似乎也下太高興。
「你兒子算什麼?在我眼里,他連乞丐都比下上!」
「我兒子好得很,他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行事穩當,玉樹臨風,又是經商的好人才,人人看、人人愛,不準你污辱他。倒是你那女兒,听說是狐狸精轉世,見一個迷一個,就知不是良家婦女。」
「你竟敢污辱我女兒,我跟你拚命!」
「叫你女兒離我兒子遠一點,偏偏選上我兒子一年一度上香的日子去上香,其心可議、其行可誅,一看就知那蚤蹄子想要做什麼,幸好我兒子那日事情忙,晚了一個時辰去,否則豈不是被你女兒給拐了?」
「你給我閉嘴!天下底的廟那麼多,他為什麼就要去城西觀音廟,他才其心可議,說不定早已听說我女兒是天下第一美女,無恥的想對我女兒下手。」
「我兒子才不可能,更何況憑你女兒那種姿色,哼。」
「你那色鬼兒子,一看就知道有可能,每次一臉假惺惺的世伯、世伯的叫,騙得我王妃對他印象好,逢年過節還送些女人用的東西來,這種胭脂味重的男人,根本就不像個男人,說不定只能吃軟飯而已。」
木大一听他如此貶低自己的兒子,也氣得臉上漲紅,「胡說八道,明明是你女兒……」
凌王爺直接捉住他的衣襟,「再污辱我女兒一次,我就打死你!」
木大一冷哼,「被我說中了,所以你不敢承認?早說你女兒是狐狸精轉世,什麼天下第一美女,我呸,騙我沒見過世面嗎?你這副德行,能生出什麼樣的女兒?我敢保證那天下第一美女的稱號,一定是你散下千金,要人傳言的。」
「我還沒說你兒子,你竟敢扯到我女兒身上去,你那兒子長得賊頭賊腦的樣子,以為我不知道嗎?再說你這副德行,能生出什麼京城第一美男于,我才呸呸呸。」
講到兒子,木大一眼神發亮,神情也驕傲了起來。
「哼,我兒子成日在京城里跑,每個姑娘見到他,心都送五了一半給他,誰人不贊美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倒是你那女兒,成口躲在閨房里,長得美或丑誰知道,天下第一美女根本是無稽之談。」
凌王爺氣得臉色由紅變青,「好,我倒讓你看看我女兒是美是丑,我要讓你兒子拜倒在我女兒裙下,再讓我女兒不要他,到時我看你這張老瞼住哪里放?」
木大一放聲大笑,「哈哈哈,別笑死人了,憑你女兒也想迷倒我兒子?」
木大—顯然賭到底了,「我乾跪好人做到底,我兒子身邊缺了一個丫頭,就讓你女兒近水樓台先得月,成日陪著我兒子,若是還迷不了他,這表示你完完全全的輸了,以後再也不用跟我斗了。」
「我女兒會輸?瞎了你的狗眼!我女兒美若天仙,到時怕是你兒子跪苦求她不要走。期限—個月,若是我女兒迷不了你兒子,我從今以後不跟你斗,還尊稱你—聲哥哥。」
「好,那我們就此說定,叫你女兒明日就過來,能打扮得多漂亮,就打扮得多漂亮,別說我不給她機會展現她的天生麗質,但哈哈,那也要她有那個本錢才行啊。」
木大一諷刺到底,凌正爺氣得渾身發抖,他掉頭就定,僕役們見王爺臉色不善的走來,誰都知道此時多問上一句話,會指自己招來十八輩子沒倒過的大楣。於是都不吭一聲的跟在凌王爺身後離開。
「郡主,這個香粉是新的,你聞聞看多香啊。』
隨身的小婢遞上一瓶新的香粉,那味道嗆得剌人,凌琉晶只差沒皺壞她那形狀漂亮的柳月眉。
她真不明白那些女孩對於香味的鑒賞眼光到底在哪里?照她聞來,這種香味簡直是香得可怕,但是她的貼身小婢蘭花卻一臉陶醉欲死的沉醉在香味里。
「我不喜歡。」
蘭花小臉皺了起來,「好多官家郡主都用這種香粉,而且這是木家新進的貨,松子特地拿來給我們試看的。」
「喔,是那個專拍馬屁的木靈靜啊!每年總是送上好多東西給娘,讓娘對他稱贊不已,直怨恨自己的肚皮生不出這麼貼心的乖兒子,每天瞪著眼楮瞧我,說我怎麼不乖一些,像木靈靜多好。」
「郡主,木公子真的長得好英俊,比仙人下凡還要英俊萬倍。」
撫著胸口,蘭花永遠都記得初見木靈靜時,他向她溫柔的點頭一笑,讓她整顆心幾乎快跳到喉口,像他這樣的人,哪位姑娘不心動的。
「哼哼,這家伙有病啊。」
蘭花大吃一驚,不知郡主為何忽然這樣說,況且最近也沒听說木公子染上什麼病啊。
「郡主,木公子得了什麼病?」
凌琉晶大刺刺的說︰「我說他腦子有病,我爹跟他爹不合的事,整個城里的人都知道,我看這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下安好心眼。」
蘭花急忙搖頭,「不不,郡主,你千萬不要誤會木公子,木公子跟他爹可說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木公子為人樂善好施,從沒有人說過他一句壞話的,是王爺……王爺……」
蘭花忽然不敢講下去,在凌王府里說木家人的好話,縱然不至於被趕出凌王府,但是被輕責一頓總是免不了的。
「你是說我因為听了我爹太多的話,才會對木家的印象不好嗎?才不是呢,是那家伙……」
凌琉晶說到了一半,卻被蘭花驚訝的打斷,「郡主不是不識得木家公子嗎?」
「誰說我識得他了,這家伙有病,什麼清高、完美,都是騙人的,這個木靈靜是頭把你吞下去都不吐骨頭的狼。」
蘭花眨了眨大眼,似乎從沒听過有人這樣形容木公子,她好奇的看向郡主,雖想問為什麼,但以她了解郡主的個性來說,若是不想說的話,她是死也不會說的。
「提到他就煩,我要出去練功了。」
蘭花哀鳴一聲,「郡主,求求你不要再練功了,真的好難看,一個女孩家為什麼要練功?以後嫁了人,由你的夫君保護你就得了。而且王爺也只是好玩的教你一兩招,若是被王圮知道,我……我會被罵死的。」
「你這呆瓜,誰叫你要讓我娘知道的,你啥都不說,她就啥事也不知道了。』
「但是……」
「沒有但是,我走了,記得我娘若來了,就說我在睡午覺,你好好說,禍事自然不會降到你頭上,若是你連說謊也不會,到時我娘罰的可是你喔,你自己好好想想。」
「郡主……」
蘭花正要開口阻止,凌琉晶已經大步走了出去,身上穿的正是那套一百O一套的男裝,蘭花抱住頭,痛苦道︰「怎麼辦?郡王又出去了,萬一王妃來了,該怎麼辦呢?」
「你說,郡主到哪里去了?」
「王爺,郡主說她在睡午覺,所以……』
蘭花嚇得全身發抖,相信凌王府里沒有一個人,在面對滿臉爆紅的王爺時,會不發抖的。
「她說她在睡午覺?這是什麼意思?』
凌王爺眉頭攏起,表情變得十分霸氣,他走進內室,只見床上整整齊齊,哪有人睡過的痕跡?
「蘭花,你竟敢當著我的面說謊?你好大的膽子啊!」
「王爺饒命啊!」
蘭花嚇得腿軟,她早知以郡主好玩的個性,有一日,她會被她給害死,只不過時間早晚而已。
「爹爹,你在發什麼脾氣?嚇死女兒了。」
一聲如天籟般的聲音傳來,再大的怒火似乎也消減於這聲音之下。
「郡主!」
蘭花滿頭冷汗,卻見凌琉晶安然自在,手里還摘了幾朵花園里的香花。
她笑容可掬的說︰「爹爹,我早睡醒了,剛去花園里摘了些香花,摘著摘著,競忘了時間。」
凌琉晶一副柔弱的樣子,好像一陣風就可以把她吹倒似的,實在讓人看不出她在說謊。凌王爺相信了,憤怒的雙眼也柔和了下來。
「原來你去采花。」他轉頭瞪向蘭花,「還不趕快去接過那些花。」
「是!」
蘭花如蒙大赦般的急忙接過花朵,凌王爺故意支開她,「去處理這些花,插好後送去王妃那兒。」(t》能it,……+。;-
蘭花如蒙大赦般的急忙接過花朵,凌王爺故意支開她,「去處理這些花,插好後送去王妃那兒。」
「是,奴婢告退。」
蘭花急急忙忙的退下,屋內頓時變得十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