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妻 第七章 作者 ︰ 左薇

這日,杜天海突然造訪「佟氏企業」,翩然俊雅的外表和話題性十足的身份,立即在辦公室里引起一陣小蚤動,不過這陣旋風卻在陳信緯的辦公桌前被擋下——

「不知杜先生今日突然造訪有何貴事?」陳信緯面帶微笑地詢問他的來意,但如此禮貌性的用辭,卻顯示出他只把杜天海當成一個普通的不速之客看待,而不是上司的丈夫。

「不管我找我老婆有什麼事,應該都和陳秘書沒有關系。」杜天海也面帶笑容地表示,自己和妻子之間的「家務事」沒有他這個外人插手干涉的余地,用不著他來礙事。

「幫佟小姐過濾訪客也是我的工作之一,身為秘書的我有職責讓上司免于不必要的蚤擾。」陳信緯也不甘示弱地回擊,言下之意就是把杜天海當成一個來蚤擾她的無聊人士,挺身扞衛她的態度相當明顯。

「那就麻煩盡忠職守的陳秘書快幫我通報一聲,告訴你的上司她親愛的老公來找她了。」杜天海目光一凜,笑容里已經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要他快去做好自己的工作,別站在這里擋路。

然而陳信緯卻不願服從他的命令,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與杜天海僵持不下。

正當兩道充滿敵意的視線在空中拉鋸交鋒的時候,佟映晨恰巧從辦公室里走出來——

「信緯,這份合約書的內容好像有問題,你幫我——」她從文件中抬頭,才發現杜天海也站在門外。

「你怎麼來了?」她一臉訝異地看著杜天海,奇怪他怎麼會來公司找她,也沒事先聯絡。

「是啊,我也正在問杜先生這個問題呢。」陳信緯馬上接話。從她意外的表情看來,更確定杜天海確實是個不速之客,自己一點都沒誤會他。

杜天海冷睨著陳信緯那臉更顯得得意的笑容,覺得刺眼極了!

他直接走到她身前,拿開凝事的文件夾,摟住她的腰,輕撫她的臉。

「有點事找你,不方便在這里說。」他以多情的眼神凝視著她,動作親昵地貼著她的身子,毫不避諱旁邊還站了個人,就是要拿家伙知道他們夫妻有「悄悄話」要說,外人沒資格听。

佟映晨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秘書一眼,輕拉杜天海的手,拿回文件夾。

「我們進去談。」她把文件夾交給陳信緯後,便要杜天海跟她進辦公室。

「等等。」杜天海又伸手攬住妻子的肩,回頭看著陳信緯說︰「陳秘書,不知道你的職責里有沒有包括泡咖啡這一項?」他笑容滿面地問道,眼神里卻有絲挑釁。

陳信緯瞥了一眼他停留在她肩上的手,不著痕跡地握緊手中的文件。

「真不巧,咖啡剛好沒了,要幫杜先生沖杯茶嗎?」他客氣地回問,心里卻對杜天海的舉動感到有點生氣,覺得他對待佟映晨的態度應該更莊重一點,而不是像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時那樣輕浮,動不動就摟摟抱抱。

「那你出去買吧,我不習慣喝茶,給我一杯黑咖啡。」杜天海一點也不客氣地要求他去準備,巴不得能命令他到世界的盡頭去買咖啡。

「天海。」佟映晨馬上在背後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要他別太過分。

「不用了,信緯,麻煩你幫我們送一杯茶進來就可以了。」

「不要緊,樓下就是咖啡館。」陳信緯接下他的刁難,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我也幫你買一杯吧,焦糖拿鐵加榛果,榛果多一點,對吧?」他故意讓杜天海知道他對她的飲食習慣一清二楚,熟知她的喜好。

「對。」她點頭,其實心里對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要麻煩他跑一趟。

「我順便幫你帶一份三明治,你中午吃得不多,晚點一定會肚子餓。」他還要讓杜天海知道他對她的關心和體貼。

「好,謝謝。」她微笑道謝,渾然不知他溫和的話中實則充滿較勁意味,而身邊的丈夫已經在冒煙了。

望著陳信緯那張笑中帶「奸」的斯文臉孔,真想給他一拳!

進到辦公室後,杜天海馬上就問她——

「你非要用那家伙當秘書不可嗎?」他口氣很不爽。

「他有什麼不好,而且你為什麼又使喚他去幫你跑腿?」之前也是這樣。她覺得他怎麼都學不會尊重一下別人,又來命令她的秘書做事,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他少喝杯咖啡會怎樣,何必一定要叫人特地出去買?

「叫他買杯咖啡而已,你就那麼舍不得嗎?」見她為那家伙說話,他就更不爽了。

「你又在發什麼神經。」她受不了地說,不知道他又拐到哪條筋了。這跟舍不舍得有什麼關系,應該是尊不尊重的問題吧。

「把他換掉,我不喜歡有個男人成天跟在你身邊打轉。」一想到有個居心不良的家伙每天待在他老婆身邊他就心情惡劣,況且她的工作時間又比待在家里的時間長,更讓他火大地踢破好幾缸醋壇子,味道嗆得他都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在吃醋。

身為堂堂「龍騰集團」的副總裁,他還沒想到自己會有如此嫉妒一個小秘書的一天!可惡……

「因為你不喜歡,就要人家丟飯碗?」她覺得這男人未免也太霸道了吧,又不是流氓!

不過,他說不喜歡有個男人跟在她身邊……這話听起來怎麼有點「酸酸」的感覺?莫非是為了她在吃醋……

算了,她還是少往臉上貼金了!他就算吃醋也不是因為喜歡她,她又有什麼好高興的。

「叫他到‘龍騰’來工作,我可以幫他寫推薦函,給他一個新飯碗。」他很干脆地說,恨不能讓那家伙趕快離開她身邊。

奇怪,這女人平常防他跟防賊一樣,怎麼對那個不安好心的家伙就那麼沒戒心,真是遲鈍死了!

「我秘書的去留不勞你的躁心。」陳信緯是個人才,也是她的得力助手,才不能讓他挖角呢!他還是回去管好他自己的員工就行了。

杜天海眯眼看著這個「外表好像很聰明」的女人,真的很內傷!偏偏他就是拿這個女人沒辦法。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說了半天,她還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公司里。

「找你一定要有事嗎?」他大方地蹺起二郎腿,有些嘔氣的已經不想說明來意。

而且說穿了,他就是想來看看她而已……

「沒事干麼來公司找我!」以為這里是便利商店啊,沒事就過來逛逛。

她剛才還以為他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才打斷她的工作呢,

結果他現在居然一副很閑的態度,真教人發火。

「有時候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他枕著後頸,涼涼地笑著,答案和他個性一樣隨興。

「事出必有因,什麼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她不贊同他的話,相信凡事有果必有因,思考模式跟她的個性一樣有條理。

「哦?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說說看,這一年來都把我當成空氣的理由是什麼,為什麼跟我上了床之後,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我不理不睬,態度那麼冷淡?」

杜天海挑眉一笑,順著她的話拋出一道讓他困惑已久的疑問,看她怎麼自圓其說,解釋這一年來對他沒有理由的冷漠。

既然她都說了事出必有因,qunliao獨家發布*那麼應該可以對她忽然「變臉」的原因提出一個合理的說明才是他就等著洗耳恭听。

佟映晨驀然一愣,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神情倏然轉為沉寂……

有時候,她也會突然有股很想跟他攤牌、把一切都給說清楚的沖動,讓他知道自己有多過分——

「沒事的話你就走吧,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最後,她總是緊抓著自尊,不肯讓他發現心中的傷口,相信自己總有一天可以淡忘這一切,不會再在意這個男人忽然他所做的任何事情,只要她不在意他,他就傷不了她。

杜天海望著她仿佛突然轉冷的面孔,早也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只要他一問起這個問題永遠都是個謎,怎麼都問不出原因……

可惡,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要遭受她這樣的冷眼相待!

「有事,我在等我的咖啡。」這理由夠充分了吧。

「杜天海,你是故意來找碴的嗎?」她豎眉嗔目地瞪著他,覺得這男人真是存心要來惹她的是不是!明明沒事做,干麼賴在這兒不走?

杜天海也眯起眼,心情沒比她好……

呵,她居然敢說他在找碴?不曉得從頭到尾究竟是誰在找誰的碴啊?

到底是誰突然闖進他的辦公室說要跟他結婚,又是誰擾亂了他原本空蕩清靜的心,害他變得胡思亂想,心煩莫名!結果上了床之後又翻臉不認人,把他打入「冷宮」,不當一回事……

他找碴?哈,這真是太冤了!這下子不跟她討點公道回來可就虧大了!

「不,我不是來找碴,而是來找你的,老婆……」他揚唇微笑,溫柔地呼喚,起身走向她。

「你想干麼!」不好的預感!她一臉戒備地看著他。

「你工作得實在太累了,讓我來幫你輕松一下。」微笑摻入一抹邪惡,英俊的臉孔像個不懷好意的惡魔,一步步的逼近辦公桌後的她。

她起身想逃,卻被他一把拉回懷里,困在桌前,以高大的身形優勢壓制她的嬌小,讓她向左也被擋,向右也不行。

「讓開。」她冷著臉命令他閃一邊去。

他卻只是壞壞地笑著,再往前挪近一點,用強壯的身體將她困得更牢。

「快走開。」她伸手想把他推開,但使盡力氣卻撼動不了他分毫。甚至往他的胸口、肩膀猛捶猛打,他也一副舒服的表情。

「老婆,這麼體貼,幫我按摩啊?」他愉快地說。

她瞪大眼楮,簡直被這皮粗肉厚的男人給打敗了!沒想到他不只臉皮厚而已。

「不過現在是我要幫你舒壓。」他邊說,手掌也撫上她的腰際、婰部……

說是幫她舒壓,明顯是在吃她豆腐。

「杜天海!」她拉住他的手,不許他再亂模。

「是,老婆,你盡管放松,我來就好了。」他反制她的手,一把將她轉過身去,抵在桌邊,雙手由後往前,從她的月復部一路模到胸部。

「你敢!」她的身體、雙手都動彈不得,只能對他口頭警告了。

「你說呢?」他邪魅一笑,低頭親吻她的耳廓,不僅隔著衣服她,還拉扯她扎進裙里的襯衫,將手直接伸了進去。

「住手,這里是辦公室。」她氣焰銳減,語氣軟化地向他求饒,希望他就此松手,別在這里對她做這麼丟臉的事,一想到門外還有那麼多職員就覺得好難為情,萬一被人撞見——

「真刺激。」他不以為意地笑著,才沒在管身處何處,只是享受著調戲她的樂趣,挑戰她嚴肅的神經。

「杜天海!」她縮起脖子,又發出一聲警告,又氣又惱。

「噓,小心被人听見。」這會兒,他倒是關心起她的處境來了,要她克制自己的音量,別被人發現,感覺真像在偷情似的刺激。

她抿著唇,將聲音全吞了回去,轉過脖子去狠狠瞪他。明明是他干的壞事,還有臉說。

他仍是不痛不癢地笑著,松開制住她的力量,卻轉而向撩起她的裙子。

「不可以!」她低呼,按住他妄動的手。

「又錯。」他輕咬她的耳垂,毫不費力地撥開她的手,證明給她看這是行得通的。之前只能趁著她熟睡時偷偷進行、暗自遐想的「好事」,現在他要全部實現。

背對他的行動受限,力氣又不如人,佟映晨的反抗與攻擊其實起不了多大作用,只能算是無效的掙扎。

他最後一次拉開她的手,進行最曖昧的按摩。

她皺起眉,悶哼一聲,覺得腿間有股奇異的悸動。

他親吻她的臉頰,欣賞著她染紅的嬌靨,展露著無奈又無助的迷人神情,真美,為何她盡力忍耐的模樣會如此惹人憐愛呢?

她可知道這樣的堅強只會害他忍不住想多欺負她一點,從她身上窺得更多美景,猜想她在中失控時會是什麼模樣?

當年和她共度的那一夜實在喝了太多酒,導致記憶力大幅降低,使他醒來只記得一些模糊的激情片段,想不起太多細節,如今看來是需要好好重溫一下那些遺失的記憶了。

他靈巧地挑動她的,一下子就把她惹得渾身發熱,沒想到她這麼敏感。

「下流。」她咬牙罵道,心里覺得好羞惱,明明是想反抗他的,但身體卻不受控地對他產生這麼丟人的反應,輕易地被這個壞男人勾引。

她不想對他有感覺的,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情都不听話,一直有種「走偏」的跡象,偏向他?

被罵了,杜天海還是滿心懷喜地笑著,因為見到她的身體對他如此「有感覺」,若說她的心里對他完全不為所動,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女人的心與身通常都是被動的,而他知道她絕不是那張開放到可以將心靈和完全分開的女人,所以就算她的嘴上不肯承認,他也相信這女人一定是對他又好感的,不會錯。

叩叩——

門上突然傳來一聲敲門聲。

「好像是你的秘書回來了。」杜天海非但沒有半點驚慌,語氣還很從容。

「佟小姐,我送咖啡來了。」門外的聲音,果然是陳信緯。

「等、等一下,先別進來。」門沒鎖!她膽戰心驚地阻止秘書進門。一想到要是被秘書看見她這副衣衫不整,癱軟在杜天海懷里的羞恥模樣,她的呼吸都快要嚇停了!

「快放手!」她驚慌地推著他的手臂,要他快點松手,好讓她整理一身凌亂的衣服。

「怎麼辦呢?我不想放。」他卻涼涼地笑著,雙臂仍是抱著她不動,舍不得放開懷中的軟玉溫香,而且臉不紅、氣不喘地朝門外大喊——

「先放著吧,我們現在正在談很重要的事情,沒空喝咖啡。」說著,他還往她脹紅的臉上親了一下,感受到她的心髒一陣劇烈狂跳。

「咖啡涼了就不好喝了,我還是先送進去吧。」門外的人很堅持。

佟映晨冷汗直流,覺得陳信緯馬上就要推門而入,腦子里已經瞬間掠過好幾個驚心動魄的畫面,急得快要哭了。

「求你放手,拜托。」她回頭哀求,慌亂的眸中泛起薄霧。

見她這幅楚楚可憐,眼泛淚光的模樣,他再不收手好像就太狠心了?

「真是個礙事的家伙。」他低啐一聲,很不情願地松手,往後退了一點。

不料門把卻在此時轉動——

嚇!她瞪大眼楮望著那扇門,心跳在瞬間飆高。

  ……

門把卡住,門板沒被推開,依然靜靜關著。

呼!她松了口氣,轉頭問他︰「你鎖門了?」

「我沒告訴你嗎?」他賊賊一笑,一進門就在她身後悄悄落了鎖。

「杜天海!」她氣惱地捶了他一拳,覺得他根本是明知故問鎖了門卻故意不告訴她,害她緊張得心髒差點停掉。

而且,他該不是一開始就盤算好藥來對她上下其手,所以才偷偷把門鎖上的吧?

「無恥!」這男人真是壞透了!不過她現在忙著整理衣服,沒空再扁人。

「看來只有回家再繼續了。」他無奈地聳肩輕嘆,好整以暇地靠在桌邊欣賞她整理衣服的匆忙,覺得這個一本正經的女人真是愈看愈讓他動心,真的好想永遠將她佔為已有。

不過他剛才鎖門可不是為了吃她豆腐,只是一想到有個惹人厭的家伙在外頭,下意識就想把他擋在門外,沒想到……嘿嘿,他真的沒有要「暗算」她的意思喔,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

「佟小姐,你沒事吧?」陳信緯發現門上了鎖,里頭又一下子沒有動靜,覺得門內的情況有異,什麼重要的談話還需要鎖門?

「我沒事。」她忙著扎好襯衫,一邊回話。

「請幫我開一下門。」門外的口氣有些急了,不曉得里頭究竟是何情況。

「等一下。」她彎腰把絲襪拉至大腿,再將卷起的裙子拉好。

杜天海卻在一旁風涼地吹口哨,一臉很想再將她扒光的邪氣表情。

「佟小姐?」陳信緯的口氣愈來愈急,急于弄清楚里頭究竟是什麼情況。

「來了,來了……」杜天海看她整理得差不多了,已經沒什麼好讓他眼楮吃冰淇淋的地方,才懶懶地走過去開門。

「陳秘書,你是送咖啡還是救火啊,干麼敲門敲得這麼十萬火急?」他倚在門邊,沒什麼好臉色地看著門外那個破壞他們夫妻好事的家伙。

陳信緯同樣也不怎麼親切地看著他,敏銳地注意到他襯衫上有點被扯縐的痕跡,好像比剛進門前亂了一點。

他理都沒理杜天海,甚至有些不客氣地擦過他的肩膀,直接步入門內。

「你沒事吧?」他緊張地看著佟映晨。

「她當然沒事,我老婆跟我在一起安全得很。」杜天海替她回話,還站在陳信緯面前擋住他的視線。

看,看什麼看!再看還是我的……

杜天海微眯起眼,直視眼前這個礙眼的家伙,真想立刻炒他一尾大魷魚,叫他馬上滾出去!

「你不是要走了嗎?咖啡就帶回去喝好了。」佟映晨從秘書手中取過紙袋,拿了其中一杯咖啡交給杜天海,把他推向門外,用眼神示意他最好速速離開,別再留下來打擾別人上班。

結果,滾的人成了自己,這讓杜天海的表情更加難看。

「對,我是正在走,別推了。」他抿著嘴往前走,雖然本來也沒太多時間久留,但被人推出去的感覺實在很差,尤其是在那家伙面前。

一回頭,他突然往她唇上啄了一下——

「雖然我不太喜歡你這一身灰灰暗暗的套裝,但你穿黑絲襪的樣子很性感。」

他邪氣地一笑,在她耳邊低語,嘴唇還刻意撫過她的耳骨。

她薄面含嗔地看著他,兩頰不爭氣地泛起一陣熱氣,暈開兩片紅霞。

望著她羞赧嬌美的表情,證明自己對她的影響力,他總算甘心離開了。

「那麼剛才沒談完的事,我們就留在晚上回家再慢慢聊!」他站直身子,用熱情的目光暗示未完的親密,又以銳利的眼神掃了後頭那個討人厭的家伙一眼,這才掉頭離去。

佟映晨一直看著他走出最外頭的玻璃門,臉上的熱氣也散得差不多了,才放心地關上門,回頭正想跟陳信緯道聲謝,卻發現他正繃著一張臉,像在生氣的樣子。

「憑什麼?他憑什麼這樣對你?」他握緊拳頭,神情忿忿不平地望著她。

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從她剛見到他進門時那略帶慌亂的神情,以及相較于杜天海又太過整齊的衣服,加上他們剛才久久不開門的種種跡象看來……

不,其實只要看看杜天海看著她的眼神……他也是男人,怎麼會不明白那眼神中代表著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要留在那種男人身邊,讓他這樣對你?」他憤慨地質問,真的為她感到很不值,認為像杜天海那種花心又輕浮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她這麼好的女人。

天底下那麼多男人,為什麼她偏偏就選擇了他,還這樣任由他予取予求,讓他這麼隨便地對待她!

「信緯?」佟映晨望著他憤怒的臉,突然片段地想起杜天海跟她說過的一些話,對照眼前他不尋常的激動……

剎那間,她好像忽然領悟了一些過去從沒想到會發生的事。

氣氛似乎就這麼僵了一會兒,她慢慢走向陳信緯。

「過來。」她把一身怒氣的他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後拿起剩下的那杯咖啡給他,要他喝掉。自己則坐回辦公桌後,拆開他買的三明治,咬了一小口。

他完全不能理解地看著她的舉動,不懂她現在是在做什麼。

「喝啊,這家的咖啡還不錯哦。」她微笑著,要他先喝再說。

結果兩人就這麼無言地對坐著,一人喝咖啡,一人吃三明治……

好詭異的場面!他納悶地喝了大半杯咖啡,還是一頭霧水。

「好一點了嗎?」她問。

陳信緯不解地看著她。

「有人跟我說吃甜食可以讓心情變愉快,有助舒壓……我想也能消氣吧。」她想起關佳穎之前曾經跟她說過的話,自己吃了是覺得還真的有點效果,所以也讓他試試。

「原來是這樣。」他一听,還真的笑了。原來她是為了讓他平靜下來,才叫他坐在這里喝咖啡的。

呵,沒想到她在這種情況下也能像處理公事般的冷靜自持,不疾不徐地安撫他突然爆發的情緒。

不過靜靜坐了一會兒,他的心情確實也不像剛才那麼激動,已經緩和多了。

剛才不知為什麼,看到杜天海那個樣子,他乍時心頭火起,覺得怒氣填胸,很替她感到委屈,也很想為她做點什麼。

「信緯,你喜歡我嗎?」見他心情已然平靜,她才開口和他談這件事。

她這個人的個性不喜歡拖泥帶水,也不會避事,既然察覺到他對她看存有超出共事的情感,就不能假裝不知道,不處理。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她問得那麼直接,倒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是。」她坦白地說出自己想听的答案,這也代表在她和他之間沒有存在任何一點可能性。倘若他真的對她懷有一絲男女之情,最好就此死心。

盡管這對他來說可能有點殘忍,但長痛不如短痛,因為她太清楚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所以不希望陳信緯也像她一樣自找苦吃,只想維持兩人目前單純的工作關系,不想讓這層友好的關系也變得復雜難解。

陳信緯不是傻瓜,當然听得懂她的意思,其實依他對她的了解,看她只會為那個男人變得脆弱、傷心,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取代得了那男人在她心中的位置,所以也才一直把這份好感藏在心底。

現在把話說開了,他知道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的模糊地帶,因為依她的個性,絕不會讓他有機會多靠近、多關心她一點,以後他們就真的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了。

「他到底哪里好?」贏不過,他也想知道那男人獲勝的原因。為何能讓她對那種處處留情的風流男人死心塌地。

她聳聳肩,苦笑。

「不知道,我想……有時候我們就是會做出一些沒有道理的事情。」她沒想到自己也會說出這種話,但愛情真的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要她比,她也覺得杜天海是個自大、無賴、厚臉皮,又老是會熱她生氣、害她傷心的壞男人……

但她的心就是掏不空對他的感情,抹不去他的存在,能怎麼辦?

到目前為止,她無論面對什麼事情、狀況都能沉著以對,用理智的腦袋將每件事處理得井然有序、條理分明,唯獨對杜天海,似乎怎麼厘都厘不清。

「這應該是我喝過最苦的咖啡了。」他嘆了口氣,同樣苦笑地揶揄自己,卻還是很有風度地撤退。

沒有理由的好,他連想追上都找不到目標。

「下次換別的口味吧,我想你一定會找到更好喝的咖啡。」她相信像他這麼好的男人,總會找到一個更適合他的女人。

對他,她只能在心里說抱歉,因為自己一直遲鈍得沒有察覺他的好感,可能再無形間對他造成了不少傷害。

多情總為無情傷,他和她,同樣都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只希望他比她更容易收心,早點放下這份沒有結果的感情。

「謝謝你的祝福,但我還是會難過好一陣子。」他知道她在安慰他。

「要我放你幾天假嗎?」她很願意行個方便。

「不了,我要讓自己忙一點,才能轉移注意力,忘了你對我造成的傷害。」他打趣地說,盡可能不讓自己顯得很落寂、難過,畢竟他是個男人。

「好,為了幫你療傷,我會多派點工作給你。」她笑著說,看他端著咖啡走出辦公室。

是呀,讓自己忙碌一點是好的,她也覺得這是個轉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所以她也要好好工作,努力多賺點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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