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熙來攘往的人群來來去去,誰也沒注意到有個穿著鵝黃色布衣的少年背著個小包袱,慢吞吞地往城門走去。
拿出通關令,守城的土兵並未對他多加盤問就讓他通過,而他也嘴甜的道了聲謝,才晃著悠哉悠哉的腳步繼續往城外走。
城外,綠蔭夾道,空氣中傳來淡淡的杏花香,甜膩溫煦的感覺讓少年走進樹林里的小道旁,挑了棵花開得最旺的杏花樹,在樹下的大石頭上坐下。
「呼!」他捶了捶肩,揉了揉腿,「真是累人──」
少年……不,應該說是女扮男裝的湛初白,一臉無聊地躺在石頭上,仰望著滿天紛飛的杏花,忍不住回想起這一星期來的事。
一個星期前,她和晴丹、平綠還以為能從那片茫茫海域逃出生天,一劃出了那道白光,她們便在一個像是出海口的地方靠岸。
本以為是到了什麼無人島上,沒想到上岸沒多久,就遇見了兩個黑衣人互相打斗的畫面,她們原本只是散觀其變,哪知那兩個黑衣人各被刺中一劍之後,全重傷倒地,讓她們不得不走近,最後還讓聊平綠幫他們治療,她和慕晴丹則是撿走掉在地上的兩塊金牌在手上把玩著。
豈知,這一撿一救,竟替她們找到了免費的隨身保鑣。
原來那兩個黑衣人是一個名色三色樓組織的副魁,正在爭奪前任樓主留下來的令牌。
兩名黑衣人在經過治療後,有了點力氣又開始不安分的想起身去找令牌,但才剛爬起身,就馬上被心情卒的柳平綠一人各踹一腳重新躺回地上哀嚎。
「病人就該乖乖躺好。」她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
「令……令牌……」三色樓的左魁撫著傷重又被踹過的傷口,硬是咬牙忍痛問。
「什麼令牌?」湛初白笑語晏晏地反問,手上拿著那撿到的金牌。
「三色樓的令牌──」原本在旁邊喘著氣的右魁看到令牌出現,直接想撲身過去搶,結果被慕晴丹也一腳給踹回原地,她手里拿著另一個金牌。
見那兩個黑衣人對這兩塊金牌這麼有興趣,她們好奇心大起,該不會是撿到寶了吧?!在三人連手逼問之下,她們終于明白這兩塊金牌是人家殊死戰的目標,現在是拆解狀態,誰到到完整令牌誰就是三色樓樓主。
她們繼續追問,知道了三色樓是一個情報搜集組織,勢力範圍無遠弗屆,底下的線人探子多至上萬人,由于掌握了各大門派以及高官貴族的秘密,黑白通吃,只要樓主願意的話,就連皇帝老子一天吃什麼、上過幾次茅房還有說了什麼話都可以調查得清清楚楚。
兩個黑衣人著實懊惱,這叫鷸蚌相爭讓人坐收漁翁之利,但是重傷之下,也莫可奈何,還被她們挾著「救治」的恩情,簽下不合理條約,讓她們當上三色樓的共同樓主一年。
至于為什麼是一年?
那是因為她們听了黑衣人的解說,明白了自個現在的處境。
三人竟然穿越到不知名的時空來了!這個時空並非是她們熟知的朝代,其歷史發展大約類似唐床之間,對她們來說,其實壓根就是不折不扣的「古代」。
于是她們想利用三色樓的力量去尋找可以回去原來世界的方法,當然,求人不如求己,她們也會努力找到回家的路。
反正三個人原本是要另外找個地方過活,好閃躲各自家中那群惱人的親戚,所以她們也很快的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只是目標是這麼設定,但要回到原來的世界談何容易,對她這個向來懶得動腦的人來說,一切隨緣、隨興、隨便啦,她打算懶洋洋地度過這一年之約後,等三色樓與其他兩個人的結果。
今兒個上午,三個人吃完飯,商量彼此的聯絡方式還有去向後,便各自散去。
柳平綠想找個能安靜做實驗還有機關的地方,也想尋訪什麼高人,所以往有許多深山野嶺的南方走去;慕晴丹則是想見識這里的大漠風光,往北方去了。而她,完全沒有任何計劃,只丟了個銅板決定東西方,便隨便走出東城門,然後在出了城門不到十分鐘之後,覺得腳酸腿疼的,又貪看這一整遍的杏花林而窩在這里不想走了。
「哎呀呀!怎麼辦才好呢……還是要再走回城里去?」她皺起了小臉,想了想還是否決掉這個答案。
湛藍的晴空上,幾朵軟胖的白雲緩緩飄過,和暖的燻風吹得人徐徐想睡,也讓躺臥在石頭上的湛初白作了決定。
「干脆,我就跟著等一下第一個騎馬從我前面過去的人的方向走吧!」瞧!這不就輕松解決這個問題了嘛!她閉上眼小適前還忍不住洋洋得意的想著。
下一刻,突然從林子里傳出陣陣奔馳的馬蹄聲。
她皺了皺可愛的眉頭,打著呵欠循聲望去,沒多久便看見一個馬頭從草叢中沖出來。
嚇赫!她當場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呆愣著張著口,看著馬匹接二連三的奔出來,猛然想起自己方才想到的「絕妙好方法」,連忙瞪大了眼,注意這群人馬身上的特征還有離去的方向。
這群馬匹以飛快的速度消失在路的那一端,湛初白小嘴勾起一抹笑,拎著她的小包包跟著那些又深又大的馬蹄印前進。
呵呵∼東方啊!她跟這個方向真有緣呢,就不知道接下來會踫上什麼有趣的事情嘍!
※※※※
快速驅馳著火紅色駿馬回到堡內,炎武郎鐵青著一張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路遇到阻礙他前進的東西,一律一掌打飛或者一腳踹爛,頓時他走過的地方,災情遍野。
不過幸好堡內的僕人們早已模清楚他這個堡主每次出門回來後必然的怒氣,所以也沒有人會那麼不怕死的站在他前面當礙物,非常識時務的找好遮蔽物,待他經過後再拿著掃把畚箕收拾殘局,由老總管清點殘骸,再一次補齊。
只是,堡內目前其實不太能承受這樣的損失,東西也越換越差,財務狀況有些捉襟見肘了。
炎總管在一連串破壞物體的聲響停止之後,鼓起勇氣踏入大廳,里頭除了正在冒著火的堡主之外,只有堡主那唯一不怕死的好友,號稱天下第一名捕的男人──紹揚。
「哈哈……」長相斯文的男子毫無形象的捧月復大笑。
平常他不會特意去捋這頭火老虎的虎須,但是這次真的太好笑了。
「笑個屁!」大掌一拍,掌下的石桌又飛起一陣石屑,淡武郎鐵青著臉怒瞪著這個看起來像個小白臉的好友。「再讓我听見你的笑聲,信不信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咳咳!」頓時由笑轉咳,紹揚很有自知之明的停下了笑聲,畢竟他還不想英年早逝。
論起功夫來,比起正在發怒的火堡堡主,他只能甘拜下風。
「我非常相信,只是你要知道,我還是第一次听到這麼好笑的事情,你不讓我笑一下,我很怕我會悶到得內傷。」紹揚一本正經地說著,折扇遮掩下的臉色仍有壓抑不了的笑意。
「這有什麼好笑的!」被諷刺的對象又是一陣狂吼。
「嗯,其實你只是去滅了一個不自量力想找你挑釁的土匪窩而已,真的沒什麼好笑的……」好笑的是他在滅了人家的巢穴之後所發生的事。
他原本打算隨他一起去滅土匪,卻臨時有事耽擱了,晚了他一個時辰上山,正覺得奇怪怎麼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的時候,才一下山想去找人就听見手下來報在另外一座山頭的土匪窩給滅了。讓他又連忙趕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進到那個傷的傷、倒的倒的土匪窩里,正好看到一頭火──錯了,應該說是一個火爆的男人以暴力強逼人家交出那個寫信挑釁他的土匪頭。
只見那個被炎武郎抓在手上的可憐人,不住的求饒哀嚎。
「這位爺……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們不是……咳咳……升龍寨了……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啊……」
「胡說八道!外面明明寫了『升龍寨』三個大字,以為老子看不懂啊!」開玩笑!他可是有問過了,龍字就是長得那副歪七扭八的樣這賊廝還敢不老實招來,硬要狡辯!一想到這,炎武郎又猛搖著手上的可憐人。
升龍寨?紹揚回頭看著那個搖搖欲墜的寨門上,寫著「臥龍寨」三個大字,當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忍住快爆笑的沖動走上前,附耳在他耳邊說︰「炎兄,你殺錯寨了,這里是臥龍寨,不是升龍寨。」
此話一出,炎武郎臉色頓時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紅,看得紹揚忍笑忍得好痛苦。
噗……噗──媽呀!真的太好笑了!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