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這里,所有人的眼光全都掃向田叔,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神情不對勁。田耀農淡淡的看著他,臉上有著不容忽視的權威,原本看起來樸實的臉上多了幾分在上位者的威嚴,「田叔,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忘了說?」
田叔這時候腦子倒是很清楚,額頭布滿了冷汗,眼神飄移著,「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上次埋丹藥的時候,看旁邊有個人快死了,想說那藥我們煉出來沒用也是扔掉,就塞了一顆給他……」
他不用繼續說大家也都猜到了後續,必然是丹藥救活了那個本該死的人,然後大概就跟城里澱傳的故事差不了多少,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又怎麼會流傳了開來,才會引起江湖中人的注意。
平常沒啥情緒的田若水這時候也生氣了,忍不住開口念著,「田叔,你怎麼可以把那些東西隨便給人吃呢?要知道,我們神農派的丹藥雖然我們自己不希罕,但是丟在外邊就是個值錢的東西……不對!應該說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所以祖師爺不是交代那些藥一旦快過期限,寧可拿去深山里掩埋,也不可隨意給人,你看看!現在才給了一顆,就惹來這麼一堆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想當年創立神農派的祖師爺相當有「懷璧之罪」的感悟,所以才立下這樣的規矩,而他平常除了采藥很少上山,所以這一年一埋的任務,通常都是交給田叔去辦,沒想到幾年過去都沒出事,這一次就惹出了麻煩。
雖然他們隱身在山村,但畢竟搬來這個村子才住了快一年,對這村子里的入來說也算是外來客,那些江湖人士又不是沒腦袋,城里索不到,再將那些從頭看到尾百分之百的農村人——剔除……他們被盯上只是遲早的事。
田耀農不理會他們三人吵吵鬧鬧,抬手示意他們安靜,然後環視了一圈之後,緩緩說道︰「現在追究責任已經無濟于事,既然伯光說他們來城里已經快一個多月,那就代表城里他們找得差不多,應該會在這附近開始找人,大家要有心理準備,假若情況不對,我們隨時準備走人。」
屋後的玉白菜,他也鑽研得差不多了,就是在神農派專屬的菜園里也可以完全仿種出來,所以離開就算不是現在,也是在不久的將來。
他向來不喜歡和那些江湖人士打交道,雖然不怕他們,但是卻討厭麻煩,所以假如情況不對,趁早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話才剛說完,蘇荷端著一盤炒青菜從里頭走出來,一臉疑惑的看著臉色不太好的眾人問︰「怎麼了?我剛剛听到什麼心理準備,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田伯光和田若水異口同聲的說著,然後又抬頭看了做主的田耀農一眼。
他點了點頭,回頭淡淡一笑,「沒什麼事情,準備開飯了吧!」
蘇荷對于人的信任是一旦相信了就不會去懷疑,所以當丈夫說沒事,她很自然的相信。
畢竟,他沒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她,不是嗎?
她笑著將盤子端上桌,溫柔的招呼大家,「嗯,洗個手,就可以吃飯了。」當蘇荷轉身走回蔚房去端菜的時候,田耀農低聲警告其他人,「這件事清誰都不準多嘴,知道了嗎!」他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命令句。
她不過是個普通人,不需要將她扯進這種江湖恩怨里,更何況是這種無妄之災,他不想她操太多心,她只要在他的保護下開開心心的生活就好,至于其他的,他自然會解決。
眯了下眼,他臉上閃過一絲冷厲,讓其他三人忍不住抖了抖。
現在他們終于知道,為什麼上一任掌門會把位置傳給他了。
平時看起來平凡老實、不慍不怒,但是一到緊要關頭,卻是一個招惹不得的狠色。
唉?這就是他們的差距啊!要不,怎麼人家可以坐上掌門的位置,他們卻只有當護法和跑腿的份呢?三人不禁同時在心中感慨著。
又是清晨。
蘇荷長發披散在白色的枕頭上,側躺著身子偶在丈夫的懷里,原本平靜的小臉上突然皺眉。
因為一只大手不安分的滑進她短小的內褂里,撫上她柔弱的縴腰,貪婪的手繼續不規矩的往上,待輕罩住高聳的玉峰,再也徘徊不去。
被騷擾的蘇荷再也沒辦法繼續睡下去,睜開迷蒙的雙眼,咕噥著抱怨,「別……等會兒會下不了床的。」
頭頂上傳來男人的低笑聲,接著她的低語全被他用唇緊緊蓋住,他的熱吻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
「昨天晚上你累得不行早睡了……我只能用這時候補回來……」他一邊糾纏著她,一邊解釋。
蘇荷哪里能招架得住他的糾纏,雙手勾著他的頸項,嘴里發出低吟,全身虛軟的只能任由他擺布。
「嗯!」當兩人徹底結合的瞬間,她只能悶哼一聲,雙手環抱著他的肩膀,感受著他帶給她的律動……
當朝陽從地平線一躍而出,兩人的「早晨活動」也終于告一段落,她汗濕著頭發躺在床上,看著他利落的起身穿衣,心里有著無限的滿足。
從那天送完綠豆湯之後,當晚她就被他吃干抹淨,之後,她總算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因為她終于可以不再擔心自己無法和他圓房,無法盡一個為人妻的責任。
現在,他們只缺一個孩子了……一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撫上自己的小月復,嘴角露出淡淡的溫柔笑容。
田耀農換好衣服,轉過頭來看到的就是這抹溫柔的笑靨,讓他心神一震,連忙從桌上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好了,我也要起來忙了……」蘇荷話說到一半,突然從床上跳下,然後抓著旁邊的臉盆,就是一陣干嘔。
田耀農臉上先是閃過一絲慌張,連忙跑到她身邊,將她的發撥到耳後,一只手輕拍著她的背,擔心的問:「怎麼了?要不要緊?我讓若水來幫你看看?」
田若水除了幫忙配制藥丸之外,另一個長處就是還算是小有名號的大夫。
「我……嘔……」蘇荷才剛抬頭,胃酸滿溢的感覺又從喉嚨里溢出來,讓她只能再次低下頭干嘔。
這次田耀農再也不管她要回答什麼,直接沖出房,抓人去。
田若水向來不是早睡早起的人,尤其天才剛亮,正是她好睡的時候,听到門外的敲門聲,她連理都不想理,可就在她打算蒙著頭繼續睡時,她突然覺得身上一涼,被子已經從身上消失,隨後她整個人被提起,飛奔出門。
「強盜啊!大哥——」田若水才剛喊了兩聲,身體就已經落下,她轉頭想教訓一下這個膽大包天的強盜,卻愕然發現那個強盜竟然就是她的大哥。
「快幫她看看!她早上起來就一直吐酸水。」一張臉黑得可跟包公媲美的田耀農不容分說的下著命令。
「什、什麼?喔……是嫂子在吐。」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的田若水,馬上乖乖的蹲到才剛停止干嘔的蘇荷身邊,搭上她的手,仔細的听著她的脈搏。
突然,她猛地瞠大雙眼,眸底有著說不出的歡喜,「大哥,嫂子有了!」太好了!這代表新一代的掌門有希望了!
「有了?」田耀農怔愣了下,「什麼有了?」
「就是嫂子有身孕了。」她輕瞥了他一眼,似乎懷疑他怎麼會問這種笨問題。他們有孩子了蘇荷和田耀農在同一時間相望,兩人的眼中充滿了驚喜和不可置信,尤其是蘇荷,她沒想到兩人不過才同房一個多月,竟然這麼順利她就有喜了。
「對了!嫂子才剛懷孕沒多久,前三個月切忌行房,還有嫂子的身體有點虛,需要多補補。」田若水為了這個好消息難得的多嘴了幾句,隨後看著那兩個已經完全忽視她存在的夫婦,自己非常識趣的退出房。
只不過這秋冬之際,腳上沒穿鞋襪走在地上……嘖嘖,還真是涼啊!
悄悄地把門關上,她還要去通知田伯光那小子買些早點回來,要不,今天的早飯大家都沒著落了。
因為她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會有好一陣子吃不到嫂子做的飯菜了。
蘇荷懷孕的消息,無疑在田家投下一枚喜悅震撼彈,連鎖效應就是田伯光最近采買的東西次數和分量都變多了。
孕婦不能動針,要穿的一些貼身衣物跟衣服都要提早準備,要不然再過陣子,現下的衣服就都不能穿了。
還有孕婦要多吃點營養的東西和一些開胃的小零嘴,他也是一大袋一大袋的往家里搬。
吃不完?沒關系!不要想吃的時候吃不著就好。至于銀兩那種小事,人家做丈夫的都不擔心了,他這跑腿的當然也花得很順手。
而田伯光每次空車進城,卻滿載而歸的景象,自然也勾起了村人的好奇心。畢竟這小村子里,大家頂多只有辦喜事和過年的時候,才舍得湊合著一起入城去大肆采買以壓低價格,鮮少有這樣不到十天就來回兩三趟的,而且還次次都載了滿滿的一車東西回來。
這天,村里的婦人幾個大膽的去攔田伯光的車子問︰「田小哥,買這麼多東西要做什麼呢?難不成你們家又要辦喜事了?」
田伯光笑了笑,「怎麼可能!是我嬸子有喜了,我小叔疼得跟什麼似的,只要說什麼對孕婦好就非得要我進城去買呢!」
說完,他也不繼續跟那些婦人瞎扯,直接駕車回家,留下那些婦人帶著欣羨的目光看著他離去。
「唉,那真是好命的女子喔!說是被買回來的,現下卻成了人家的正妻不說,還疼成這樣……嘖嘖,怕是要天上的月亮也會想辦法摘來給她!」
「誰說不是呢!那天我家漢子可說了,兩個小夫妻好得很,有時候丈夫在田里除草,他老婆就端著涼水坐在樹下等著,殷勤的倒水擦汗,可恩愛的。」
幾個婦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走著離開,誰也沒注意到一個站在樹後的人影,那是許久不曾上門叨擾的張媒婆。
她咬著帕子,一臉懊惱的低語,「如花這妮子,還說瞧不上人家種田的,誰知道人家家底豐厚,不過是有了身孕,買回來的東西就一車又一車的載回來……不行!我得趕快回去跟她說說,就是讓她過來做妾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