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芽一向瀟灑成性,不喜歡束縛感,所以在束發加笄之後,她就開始逃家,因為她明白再不逃,親愛的爹娘就會想盡辦法將她嫁出去。
從小就膽大如天、機伶聰慧、古靈精怪的她,進入險惡的江湖,自然不會成為誤闖叢林的小白兔,她不但如魚得水,還習得一身的好醫術,甚至因為對毒蟲、巫蠱有興趣,曾遠赴西域拜師學藝。
只是歲月真是不饒人,想想逃家至今也過了九年,幸好天生麗質的她,即使已經二十有四了,看起來還跟十五、六歲的年輕姑娘沒什麼兩樣,這點倒是讓新月芽頗為自豪。
不過,現實畢竟是殘忍的,誰會願意娶一個二十有四的老女人為妻呢?
雖然她自認長得還不錯,就算沒有傾國傾城,但也足以令男人回眸瞧她一眼,甚至當街調戲,不過下場絕對相當淒慘。
「唉∼今年要送什麼賀禮給自己好呢?」新月芽托著下巴,一臉苦惱。
今天是她的生辰,除了感嘆歲月的無情外,還煩惱著一年一度的生辰賀禮。
每年的今天,她都會替自己準備一份賀禮,好比到昂貴的酒樓大吃一頓,或是買塊精致的布料,縫制一件獨一無二的衣裳,就像她身上這件純白的絲綢衣,就是去年她為自己準備的賀禮。
「妳想要什麼呢?」坐在一旁的傅玉邪忍不住輕聲詢問,視線卻依舊停留在雙膝上,因為可愛的女兒,此刻正枕在她的膝上熟睡著。
在新月芽的醫治下,原本飽受絕情蠱摧殘的傅玉邪,不僅順利產下一對孿生姊妹,而且孱弱的身軀也變得愈來愈健康,絕美的臉龐不再蒼白如紙,白里透紅的粉頰不僅光滑水女敕,而且還閃耀著母性光輝。
「我想要個孩子。」新月芽語出驚人道。
「妳說什麼!?」傅玉邪被嚇了一大跳,輕撫女兒發絲的小手瞬間頓住,瞠目結舌的模樣令新月芽忍不住輕笑。
「干嘛這麼吃驚?我今年也二十有四了,早是該當娘的年紀了。」
「但……但是妳……怎麼會想生孩子呢?」傅玉邪期期艾艾道,她實在無法想象,一向我行我素,不喜被約束的新月芽,竟然會想要被孩子給綁住!?
「因為孩子很可愛啊!」新月芽的目光也落在小女孩熟睡的容顏上,柔女敕小臉蛋染上健康的紅暈,「一直以來,我就想要生個孩子來玩玩。」
七年前,看到傅玉邪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為心愛的男人生下孩子時,她不僅感到不可思議,還在心中暗笑她的痴傻,但現在每當看到傅玉邪臉上散發出母性光輝,她不得不承認,她被感動了,而且腦海里還涌起想當母親的念頭。
「孩子不是拿來玩的。」傅玉邪搖頭嘆氣,听到她的目的有些哭笑不得。「一個母親所要背負的責任是相當沉重的,不是單純將孩子撫養長大成人就可以了,從慎始、敦品、勉學,以至于約禮,一刻都不能松懈啊!」
「既然這麼辛苦,妳為什麼肚子里又懷了一個?」新月芽挑挑眉,表情似笑非笑。
傅玉邪臉頰一紅,她確實已懷有三個月的身孕。
「這個孩子完全是意外,畢竟玉兒的病已經讓我心力交瘁,沒有力氣再顧及其它事情,但是我也不忍心剝奪肚子里的小生命,漢哥哥說要生就生下來,頂多以後再請個侞娘來照顧。」
一想到心愛的女兒也要飽受絕情蠱的摧殘,她就感到萬般的不舍。
絕情蠱是打從娘胎帶來的,六、七歲時開始發病,發作周期大約每半年一次,每一次都會有如萬蟻啃蝕心頭,那椎心蝕骨的疼痛曾讓她痛不欲生。
現在,原本存在于她身上的絕情蠱在她生下孩子後,跑到她的孩子體內,看到孩子日漸長大,她害怕的事情終于來臨了,絕情蠱在孩子的體內開始作祟,偏偏在這個時候,她又懷有身孕。
她曾經在生與不生間徘徊,但是一想到肚子里的胎兒畢竟也是一條生命,即使拖著疲累不堪的身體,她也要把孩子生下來。
「算莫漢還有良心,妳用生命替他生了二個可愛的女兒,他若不好好待妳,就真的是禽獸不如了。」新月芽沒好氣地哼了哼,對于莫漢她可是相當有意見的。
當初為了累積更多的經驗,她到軍中擔任軍醫,因此認識了莫漢。對于莫漢為了挽救傅玉邪的生命,不惜棄商從戎,浴血殺場,甚至在短短五年間,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兵開始,立下許多汗馬功勞,晉升到將軍的位置,拿到皇上賞賜的保命玉如意,這份痴心確實感動了她。
所以在戰爭結束之後,她跟隨莫漢回家,除了對傅玉邪的病情感到好奇,最主要是可以逃避家族的追捕。
豈料,自從她治好傅玉邪的病之後,他竟翻臉不認人,每次看到她,就擺出一張臭臉,生怕她會把他的娘子給帶壞。
如果她真的要使壞,早就鼓吹傅玉邪把他給休了,免得老是要看莫漢那張如晚娘般的面孔,心情也變得惡劣。
「月芽,妳現在是在指桑罵槐嗎?」傅玉邪苦笑,她能嗅得出夫君與新月芽之間的濃濃火藥味。
新月芽雖然是位相當優秀的大夫,但她的個性與一般傳統女子有很大的不同,她敢說也敢做,面對流言蜚語依然我行我素,從來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原本莫漢不以為意,但某天,他無意間听到新月芽在她耳邊鼓吹女人同樣也能休夫時,他就沒給新月芽好臉色看過了。
「誰叫他老擺一張臭臉給我看。」面對莫漢這種忘恩負義的行為,她可不會逆來順受,她變本加厲地霸佔他的娘子,讓莫漢臉色變得更難看。
對于新月芽與莫漢之間的「恩怨」,她沒有多余的心力調解,也不想蹚渾水,只好轉移話題。
「妳為什麼會突然想要個孩子呢?」她不解。
新月芽聳聳香肩,「我年紀也有了,想要有個孩子也沒什麼不對啊。」
其實這樣的念頭已經盤旋在腦海中許久,這輩子她不想替自己找個婆家來束縛自己,只想擁有個自己的孩子,看著他慢慢長大,除了能體驗為人母的喜悅之外,下半輩子也好有人照應。
「是沒什麼不對,可是我懷疑妳會照顧孩子嗎?」
「妳說什麼!?」新月芽癟起朱唇,白眼橫掃過去。「我好歹是個女人,為什麼不會照顧孩子?」
她未免太小看她了!
「照顧孩子不是妳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妳以為我不知道嗎?」新月芽收斂起臉上的笑顏,一本正經道︰「就算我沒有孩子,也知道要拉拔一個孩子長大,是一件相當辛苦的事。」
「既然這樣,妳又為何執意要生呢?」她一點都不懂新月芽到底在想些什麼,最重要的是她要上哪兒去找個男人生小孩?
「當年妳明知生孩子有可能會要了妳的小命,妳又為何執意要生?」新月芽露出甜美的笑容反問回去。
傅玉邪嘟起小嘴抗議,「這句話是我先問妳的。」
新月芽才不理會她的抗議,徑自說道︰「其實妳的答案很簡單,妳不僅是為了妳的漢哥哥,也是為了自己,畢竟每個女人都想當母親。我雖然沒有對象,也沒有成親,但沒有人可以阻止我為人母的權利。」
她的回答讓傅玉邪明白她想生孩子的動機──她想當名母親,理由就這麼簡單。
「妳要上哪里去找孩子的父親?」傅玉邪提出問題的癥結。
只見新月芽香肩一聳,雙手一攤,「這個我也還沒想到。」
「難不成妳打算到大街上隨便挑一個?」她沒那麼隨便吧!傅玉邪雖然這麼想,但以新月芽的個性,有可能真的這麼做。
「這倒是個好主意!」傅玉邪的隨口一問竟讓新月芽笑逐顏開,眼楮微亮起來。
她原本就不打算找個夫君來管自己,最好是她懷孕之後,兩人就分道揚鑣,從此毫無瓜葛,所以上街物色對象,確實很符合她的需求。
「妳該不會是認真的吧?」傅玉邪緊張的詢問。
「妳說呢?」新月芽嫣然一笑,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讓傅玉邪徹底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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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有孩子,就先要有男人!
新月芽走在大街上,看著川流不息的人潮,不明白滿街的男人,為什麼就是沒有一個讓她看上眼的呢?
難不成天底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嗎?還是她的要求太高?
新月芽啃著手上熱騰騰的包子,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骨碌碌的轉呀轉,目光來來回回掃視著人群,眉頭不自覺的愈蹙愈緊。
唉∼看來要找個順眼的男人「借種」,不如想象中那麼簡單。
算了,正當她決定放棄繼續站在大街上物色對象時,身後的裙襬卻突然被人用力拉扯著。
是哪個該死的家伙,想要把她的裙子給扯下來嗎!?
新月芽臉色一沉,原本低落的情緒,瞬間被怒氣所取代,轉過身打算教訓一下不知死活的登徒子,卻發現身後空空如也。
「咦!?人呢?」沒人,難不成是鬼在拉扯她的裙襬?
這時裙襬又被拉扯了一下,新月芽頭一低,就撞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眨也不眨的瞅著自己。
「娘……」
新月芽當場愣住,這未免太神奇了吧!她都還沒有物色到好男人,怎麼就蹦出個小鬼頭來,還開口喊她──娘!?
「娘……小娃肚子餓……」原本直盯著自己瞧的大眼楮,已經將目標轉移到她手上的包子了。
「我吃過的,妳也要吃?」新月芽看了下手上的包子,再看到小鬼垂涎三尺的表情,她戲謔的把包子拿到她眼前晃呀晃。
瞧見烏溜溜的大眼楮跟著包子移動的樣子,好可愛!
等到又短又肥的小手臂伸過來時,新月芽又把包子拿高,惡質的行為讓小女娃小嘴一癟,哇的一聲,淚水滾滾而下。
小女娃這一哭,頓時吸引眾人好奇的目光,紛紛駐足圍觀。
「娘壞心……小娃餓餓……」小女娃緊捉著新月芽的裙襬,不滿地泣訴。
看到圍觀群眾投來譴責的目光,新月芽尷尬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妳這個做娘的,未免太狠心了吧!自己吃著包子,卻讓孩子挨餓。」一名婦人看不過去的出言斥責。
新月芽被罵得莫名其妙,正想出言反駁時,卻被另一名手牽小孩的婦人打斷。
「是呀,像妳這種沒良心的母親,該遭天打雷劈的!」
天打雷劈!?新月芽渾身一僵,心中的怒火更加熾烈了。
「對呀,真是丟我們婦女的臉。」一聲聲的譴責像暴風雨般席卷而來。
被眾人的譴責聲和小孩哇哇大哭聲同時夾殺,新月芽終于受不了,把咬到一半的包子塞進小女娃的嘴里,止住了她的哭聲,也讓圍觀的閑雜人等散去。
真是夠了!她翻個白眼,決定走人,免得情緒失控,親手宰了這個該死的小鬼。
至于小女娃為何會一個人出現在大街上,她也懶得管了,反正這世上有一堆好心人會出面幫她的,就算被壞人拐走也是她的命。
新月芽壓抑住心頭剛冒出的良心不安,掉頭準備走人,那只緊拉著她裙襬的小手卻不肯放手。
新月芽橫眉瞪眼,對著小女娃吼道︰「小鬼,快放開妳的手!」
她不想繼續與這個臭小鬼糾纏,她雖然長得很可愛,但哭泣起來卻像個小惡魔。
「娘……」小女娃的眼眶又紅了,淚水再度蓄滿。
「我不是妳的娘。」新月芽彎下腰,與那雙淚眼婆娑的眼眸對視。「妳看清楚,我長得像妳的娘嗎?」
小女娃揮袖抹去模糊視線的淚水,然後伸出小手模著新月芽的臉,一雙大眼仔仔細細瞧了好一會兒後,終于蠕動雙唇,輕輕喊了一聲︰「娘!」
真是沒救了!新月芽香肩垮了下來,決定不再跟她耗下去,心一橫轉身離開。
誰知,後頭又傳來號啕大哭的聲音。
「娘,別丟下小娃,小娃會乖乖听話的,娘……」她的哭泣聲再度吸引周遭路人的目光,一雙雙鄙夷的眼神同時投射在她身上。
新月芽此時真的是哭笑不得,她很想大喊「這孩子不是我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現在不管她解釋再多,在旁人眼中,也只會當她是做賊心虛,畢竟沒有一個小孩會無緣無故的滿街認娘。
算了,她認了!新月芽懷著滿肚子的怨氣,帶著已經賴上她的小女娃離開,至于她的家人……新月芽才懶得管,頂多把小女娃帶到衙門,等她的家人前來認領了。
「妳要跟就跟緊一點。」新月芽頭也不回道,不想再看那張可愛到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卻因為布滿鼻涕和淚水而無法下手的小臉。
「娘,小娃要抱抱!」小女孩扯了扯她的裙襬,得寸進尺的要求。
「妳……」她惱怒的轉過身,卻在對上那雙盈滿淚水的黑眸時,心底那根不曾被觸動過的心弦被輕輕撩動了。
她有如一只搖尾乞憐的無辜小狗,讓人不忍拒絕。
「好吧,反正看妳個頭這麼小,也重不到哪里去。」
可是,當新月芽抱起小女娃時,她就開始後悔了。
一個小娃兒的重量確實不足掛齒,可是一直抱著,手還是會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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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小女娃連喊二聲。
「有什麼事?」新月芽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認命暫時充當她的娘親,瞧小女娃熱絡的模樣,活似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覺間生下了她,然後遺忘了她的存在。
不過新月芽相當肯定自己沒有失憶,也沒有生產的經驗,她是名大夫,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生過孩子,更重要的是她的身子還清清白白的,哪來的小孩?
「小娃口渴了。」
「妳這只小豬,一下子喊餓、一下子喊渴,妳是吃定我嗎?」新月芽沒好氣捏捏她的小臉,卻發覺小女娃的皮膚光滑細致,模起來柔女敕有彈性,令人愛不釋手。
「娘,我好渴。」楚楚可憐漾著水氣的眼眸看著她,新月芽的嘴角怞搐,最後還是敗下陣來。
「我帶妳到客棧,讓妳吃飽喝足,省得妳又找我的麻煩。」她沒好氣抱著小女娃圓嘟嘟的身子,走向熱鬧喧囂的客棧。
「姑娘是要打尖還是住宿?」眼尖的店小二看到客人上門,馬上趨前招呼。
新月芽直接挑了張空桌坐下,並把肥嘟嘟的小娃兒丟在一旁的椅子上,隨口吩咐︰「來凍頂烏龍,三碟拿手小菜和二顆饅頭。」
「是,馬上來。」店小二帶著滿臉笑容跑去張羅。
「娘,小娃好渴……」小女娃哀哀叫,可愛小臉皺成一團,像是被她虐待似的,讓新月芽忍不住橫她一眼。
「別再叫了,茶水馬上就來,妳再唆,我等會兒把妳扔到大街,不管妳了。」她威脅聲一出,小女娃的眼淚又馬上聚集。
「娘好凶。」小嘴一癟,豆大淚珠奪眶滾落。
「我哪里凶了?」小女娃說哭就哭的本事令新月芽瞠目結舌,但她沒時間探究她為何有此本事,因為她的哭泣聲已經引來客棧內所有人的目光,她覺得既無奈又尷尬,就在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時,店小二動作迅速地把茶水和小菜等全端上來。
「夫人,東西全上了。」
「好,我知道了。」她擺擺小手,沒有注意到店小二改口稱她為夫人,新月芽倒杯茶水,服侍眼前的小祖宗。
「妳不是渴了嗎?快點喝,喝完之後就別再哭了。」她沒好氣的把茶杯推到小女娃的面前。
小女娃的眼角還掛著殘淚,吸了吸鼻要求道︰「我要娘喂我。」
瞧她一副無辜委屈的模樣,她能說不嗎?新月芽嘆口氣,端起茶杯,湊到她面前,看著小女娃的小嘴一小口一小口啜飲著茶水。
「夠了嗎?」新月芽手都酸了,但不得不帶著耐性的詢問。
「夠了。」小女娃滿意的點點頭,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注視著桌上的食物,露出一臉饞樣。「娘,我要吃那個!」小手指著桌上的涼拌三絲,帶著期盼和渴望的眼神。
「要我挾給妳吃?」新月芽覺得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間真的變成她的親娘了。
「要!我還要這個。」小女娃興奮地直點頭,小手又指向炒青菜。
「張嘴。」新月芽已經很認命了,挾起菜就往她的嘴里塞。
「好粗……」小女娃吃得滿嘴都是,讓新月芽看了不禁感到毛骨悚然,深怕那張油膩的小嘴往她身上靠,她趕緊拿出絹巾抹去她臉上的污漬。
「瞧妳吃得滿臉都是,快把臉擦一擦。」她的動作就像個嘮叨的母親在照顧孩子。
等到把她的小臉擦干淨之後,新月芽的臉上揚起滿足的笑容,但不一會兒笑容就僵在臉上。
她又不是孩子的母親,為什麼要替她把屎把尿!?新月芽用詭異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小惡魔,她是施展了什麼魔咒,還是她想當母親想瘋了?
不行,她必須盡快把這名小祖宗送走,免得繼續受到她的荼毒。
「小祖宗,妳的家人呢?」
「什麼家人?」她睜著天真無邪的眼眸看著她。
「我是說,妳爹或妳娘呢?」
「娘不是在這兒嗎?」小女娃嘟起紅唇,滿臉困惑。
新月芽翻個白眼,表情有些無奈和挫敗。「我是說妳真正的娘。」
「真正的娘?」小女娃歪著頭,似乎對于她的問題感到不解與疑惑。
她的問題真的有那麼難以理解嗎,還是她真的視她為娘親了?不知為何,這樣的想法再度挑動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心弦。
反正這小鬼挺可愛的,她就臨時充當一下她的女乃娘吧!這個念頭一升起,新月芽馬上搖搖頭。
不行,成了習慣還得了,若找到她的家人,她一定會舍不得讓她離開的。
「妳爹呢?」新月芽皺著眉頭,心想她該不會是孤兒吧?如果真是孤兒,或許她能把她留在身邊,這樣就能當個現成的娘,也不必找男人生孩子了……
不過,小女娃的回答立刻打斷她的浮想聯翩。
「爹在家等我們呀,娘,我們回家吧!」小女娃拉拉她的衣袖,雙手大敞,擺明要她抱。
「家?妳的家在哪里?」終于問到重點了,新月芽迫不及待地問。
「小娃不知道。」小女娃嘟著小嘴,搖搖頭。
期望又落空了,新月芽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那是誰帶妳出來的?」
好吧,她能接受一個不滿五歲的小娃兒不記得回家的路,但一定是有人把她帶出來,然後把她給搞丟了。
「是姊姊。」
新月芽恍然大悟,原來小鬼上面還有一名姊姊。
「那妳的姊姊呢?」經她這麼一問,小女娃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姊姊的身影,然後才回答道︰「姊姊不見了,她一定是迷路了。」
迷路的人是妳好不好?新月芽忍住對一名小鬼吐槽的沖動,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幫她找到她的家人,總不能真的把她留下來,當作自己的孩子養吧!
新月芽雖然發現自己似乎不怎麼排斥,但這小鬼可是有家人,她才不干這種偷偷把孩子抱走的缺德事。
「既然無法從這小鬼口中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看來得上縣衙一趟了。」
想必找不到這孩子的家人,會到縣衙那里報官吧?
新月芽打定主意後,抱起吃飽喝足,頻頻打瞌睡的小娃兒離開客棧,卻看到莫家一名婢女滿頭大汗的朝她直奔而來。
「新姑娘不好了,玉小姐又發病了。」
怎麼這麼巧!?新月芽不禁在心里唉嘆。
看著手上幾乎昏睡的小娃兒,快速在心中做下決定。
「快!我們先回去再說。」救人要緊。
至于她手上這名小鬼,就等到明天再上衙門詢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