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幫你煮飯、打掃、洗衣、跑腿,舉凡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務,只要你一聲令下,我都可以幫你處理,絕對不會帶給你任何困擾或麻煩。」僕小奴拍胸脯保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眨呀眨,似乎在懇求他,不要把她給拋棄了。
君啟天真想說見鬼了,她與他沒有任何關系,為什麼他只是心里想著要把她趕出去,一股罪惡感就油然而生呢?
「很抱歉,妳的存在對我而言,就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困擾和麻煩了。」君啟天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心軟。
「為什麼我的存在是困擾、是麻煩呢?」僕小奴噘起小嘴,很不服氣。
「因為我討厭女人。」
「為什麼?」她依舊不死心打破沙鍋問到底。
「因為很麻煩。」
「怎麼會麻煩呢?我每天幫你打掃、洗衣、煮飯,反而是在幫你解決麻煩呀。」僕小奴不得不提出抗議,順便再次保證,「如果你嫌我吵,我可以把小嘴封起來;如果你討厭看到我,我可以盡量避開,讓你看不到我,求你別把我趕出去好不好?」
君啟天看著她怯生生又可憐兮兮的表情,心里還真的有點軟化和松動,但是只要一想到他的地盤將被一個陌生女子入侵,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不行!妳給我滾出去。」他的生命中不需要女人。
「我不要!」僕小奴見哀求沒用,噘起小嘴,賴在沙發上。「我說不走就不走。」
無論如何,她是賴定了!看著男人陰鷙難看的臉色,心里雖然有些畏懼,但在無處可去的情況下,她也只能厚著臉皮死賴下去。
「難道妳不怕我嗎?」君啟天盯著她冷笑,全身散發出的冷冽氣勢,如排山倒海般壓向她。
僕小奴有種快要喘不過氣的感覺,他的眼神帶著明顯的侵略性,似乎要看穿她的靈魂,留下深深的烙印。
僕小奴有些不安地挪動身軀,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除了這里,已經沒有地方可去時,立即鼓起勇氣,瞪大炯亮水眸與他對視。
「即使你擺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樣,我也不怕。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其實是個好人。」
「妳還真天真。」君啟天嗤之以鼻,真是蠢蛋一枚。「壞人的臉上不會寫著『我是壞蛋』四個字。」
「如果你是壞蛋,就不會在一開始時急著把我給趕出去。」僕小奴反駁道。壞人的臉上確實不會有明顯的特征,但居心不良的壞人,也不會放過到手的獵物。
「那是因為妳臉蛋不美,胸部又小,像妳這款幼齒型的,完全不是我的菜。」君啟天毫不客氣,將她批評得一無是處。
僕小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小山丘,無法茍同地反駁道︰「我的胸部哪里小了?它可是貨真價實的C罩杯呢!」
她還真敢說!君啟天嘴角微微怞搐,視線故意停駐在她的胸前。
「難道妳不怕跟我獨處一室,我會對妳……」後面的話沒說完,留給人很大的想象空間。「你會對我怎樣?」僕小奴瞪大眼楮,雙手直覺地護在胸前。
她是真傻,還是假呆呀?君啟天狠狠皺起眉,額角青筋隱隱怞動,他竟然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妳真的不怕我把妳給吃了嗎?」他惡狠狠威脅道。
「你會嗎?」僕小奴反問他,眨眨清純無辜的大眼楮。
緊繃的理智神經終于斷裂,君啟天再也沒有耐心繼續跟她耗下去。
「不會!所以妳馬上給我滾出去!」揪起她的衣領,將她直接拉往大門。
「等一下啦!」僕小奴踉蹌著腳步,還來不及掙扎就被扔出門,眼睜睜地看著大門被用力甩上。
「君先生,拜托你先開門好不好?」僕小奴按著門鈴,低聲下氣地不斷懇求。
「別再按了!」屋內傳來男人的凶狠警告聲。「如果妳敢再按,我會立刻報警!」
好凶喔!僕小奴吐吐舌頭,對著大門扮了一個鬼臉,有些泄氣地癱坐在地上。
「怎麼辦?出師不利。」僕小奴嘆口氣,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男人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竟然把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趕出門。
這下子真的要模模鼻子回去嗎?
不行!僕小奴拼命搖頭,這是君綿月給她的任務,如果她無法得到君啟天的認同,她連一毛錢都拿不到。
為了錢,為了生活,她只好乖乖待在門外,等屋內的男人開門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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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終于安靜下來了。
君啟天松了一口氣,心想她應該死心離開了吧?
其實他並非鐵石心腸,不過,早習慣一個人,他不需要有人來幫他料理生活瑣事。
他一個人也能活下去,即使屋子髒亂得有如垃圾場,就算常吃漢堡、泡面,他還是可以活得好好的。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他的思緒。
君啟天看到來電顯示,沒好氣地按下通話鍵。
「干嘛?」
「啟天,怎麼樣?」手機那端傳來君綿月的輕笑聲,「小奴可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對待她,可別又亂發脾氣喔!」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君啟天蹙起眉頭。
君綿月微微一愣,「你不是將人給留下來了嗎?」
「什麼人?」他語氣低沉,故意裝傻。
聞言,君綿月蹙起秀眉,滿臉狐疑,「僕小奴不在你那里嗎?」
「僕小奴?她是誰?」君啟天懶洋洋地反問。
「今天不是有個小女佣到你那里報到嗎?是我叫她過去幫你打掃,還有做飯給你吃,免得你的房子像間垃圾屋,每天只吃快餐及泡面,我還真怕你哪天要是胃穿孔,或是變成木乃伊怎麼辦?她真的沒有過去嗎?奇怪,我也沒有接到她的電話,還是你對她做了些什麼?」君綿月一口氣把話說完,還提出對他的質疑。
「我直接把她給踢出去了,怎麼可能對她做出什麼事!」君啟天沒好氣道。
「什麼,你把人給踢出去了!?」君綿月怒氣沖沖質問道︰「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良心?我只不過是拒絕『妳的好意』,又沒有對她做出什麼壞事,這跟良心有什麼關系?」君啟天聲音很不耐煩,覺得君綿月根本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你知不知道她沒地方可去,孤苦無依,很可憐嗎?」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君啟天冷血道,又不是他造成她無家可歸的。
「難道你就不能好心收留她嗎?」君綿月嘆息,「你何時變得這麼冷酷無情了?」
「我為什麼要收留一個毫無瓜葛的人?」他實事求是,「況且把她留下來,對我有什麼好處?」
君啟天一邊講手機一邊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看到里面空無一物,他皺起眉頭。
食物又吃光了嗎?看來只好去附近的便利商店買。
關上冰箱門,他穿起外套,準備出門。
「難道你不想吃熱騰騰的食物?」君綿月仍不放棄的努力說服他。
「我要吃熱騰騰的食物,可以叫外送,不用養個人在家里。」為了熱騰騰的食物,讓一個女人介入他的生活,就好比想喝牛女乃,卻勞師動眾養頭牛一樣的道理。
君啟天搖搖頭,他還沒有那麼蠢,更何況他太了解君綿月的用意了,派名小女人來此,除了幫他打掃及煮飯外,就是希望那個小女人能誘惑他上床,然後讓他乖乖步入婚姻,他才沒那麼傻呢!
「有人幫你打掃,還有熱騰騰、香噴噴的料理準時送上桌,而且不用花你半毛錢,這麼好康的事,你為什麼要拒絕呢?」君綿月沒好氣道,若不是因為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她才懶得理會他。
「我不喜歡有陌生人隨便進出我的房子。」君啟天惱怒地打開大門,一團黑影倏地滾進屋內。
「唉呀,好痛!」僕小奴跌得四腳朝天,小腦袋撞擊到冷硬地板的疼痛,讓原本充滿朦朧睡意的杏眸瞬間清亮。
「咦!?我怎麼听到僕小奴的聲音……」君綿月話還沒問完,君啟天就把手機給關了,他臉色鐵青地由下往下俯視著柔著小腦袋的僕小奴。
「妳蹲在我家門口干嘛?」
「我在等你開門呀!」僕小奴噘著小嘴,與他大眼瞪小眼。「結果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妳睡在我的門外!?」他一臉的不可思議,「妳到底有沒有腦袋呀?一個女人睡在門外,要是遇到什麼事……」
「會遇到什麼事?」僕小奴睜著清純的眼眸,好奇凝視著他。
君啟天一時語塞,不管她會遇上什麼事,都與他無關,他為什麼要關心她?
「我才懶得管妳會發生什麼事。」
「那你干嘛這麼生氣?」僕小奴微歪著小腦袋,不明白地追問。
是呀!他干嘛這麼生氣?君啟天狠狠蹙起眉頭,瞪了她一眼後,轉身把門給關上,走向大樓的電梯。
「等等我!」僕小奴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
「不準跟過來!」男人回過頭凶巴巴對她撂下警告。
她站在原地,噘起小嘴,滿臉委屈,眼看電梯門就要關上時,她牙一咬,不管他的命令,竄進電梯內。
君啟天表情驚愕,不敢相信她外表嬌嬌弱弱,個性卻如此固執難纏。
「其實……你只要讓我進屋,我就不會跟著你……」僕小奴怯怯懦懦地提議,可是他卻充耳不聞,讓她有些泄氣,香肩不禁垮下,哀怨目光不時睇向他。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可憐兮兮的目光蒙上一層水氣。
討厭!?君啟天才剛踏出電梯的腳步頓時停住,回過頭看著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嘴角微勾起來。
「我並不討厭你。」
「真的嗎?」僕小奴的眼楮為之一亮,但他接下來的話,卻又澆息剛萌芽的希望之光。
「我根本不認識妳,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何來討厭之說呢?」話落,他就又轉回身,繼續向前走。
「沒關系,只要你不討厭我,以後我們慢慢相處,你會發現我的優點及好處,只要有我在,你家絕對會一塵不染;只要有我在,每天都有熱騰騰的食物準時送到你面前,保證不會挨餓;只要有我在,你的衣服會整齊干淨的吊在衣櫥里,不怕找不到。總之,所有的家事我都會一手包辦,只要你提供我住的地方就可以了……」僕小奴在他身後天花亂墜說了一堆,但仍不見前面的男人停下腳步回答一句,最後她沒好氣跑到他面前,阻擋君啟天的去路。
「讓開!」他沉著臉命令道。
「不讓。」這次她非常堅持。
「妳到底想怎樣?」
「我說了這麼多,你總得回答我一句吧?」
「我要回答什麼?」他反問她。
「我說了這麼多,你難道都沒听見嗎?」僕小奴跺著小腳,為之氣結。
就算對牛彈琴,牛也會「哞」一聲吧!
「我說過別來煩我。」君啟天扔下這句話,推開她的身子繼續往前走,留下僕小奴氣得直跳腳又拿他無可奈何,只好認命地跟在他身後。
看著他走進便利商店拿起便當還有御飯團時,她又忍不住開口。
「那些食物吃起來並不怎麼美味,花同樣的錢,我可以煮上四、五道菜,每道都很好吃喔!」
「煩死人了,我叫妳離我遠一點!」君啟天回頭命令道。
瞧他額頭青筋微露,一臉凶神惡煞,僕小奴嚇得閉上嘴,但心中仍然不死心。
她煮的東西絕對比便利商店的冷藏食品好吃幾百倍,不明白他為什麼情願選擇冷藏食物,也堅決不讓她越雷池一步,住進他家中?
還有,她一個女孩子都不在乎了,他一個大男人干嘛這麼斤斤計較,難不成怕她把他吃了嗎?
等君啟天結完帳後,她又跟著他走出便利商店。
「君先生,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答應讓我住進你家?」她不恥下問,只求他別再為難她。
男人停下腳步,僕小奴差一點就迎面撞上他寬厚的背部,看著他雄偉的身形猶如一座巨山橫立眼前,她吞了吞口水,心里升起一股涼意。
「妳為什麼非要住進我家不可?」他頭也不回地反問。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硬著頭皮回答︰「因為君小姐答應我,只要我有辦法住進你家,照顧你,她就會雇用我。這麼一來,你能得到妥善的照顧,她能安心,我又有薪水可領,有地方可住,豈不是一舉數得嗎?」多麼美好呀!
「數得妳的頭。」君啟天回過頭,目光森冷。「妳要錢,我可以給妳,不過我的條件是,妳必須離我愈遠愈好,如何?」
她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錢嘛,她要錢他就給,只要她滾遠一點,別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討厭她老是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看了就心煩!
「我不要!」僕小奴想也不想地搖頭拒絕。
「為什麼不要?」君啟天的濃眉蹙得更緊了。他嚴重懷疑,她的腦袋肯定有毛病,這種拿了錢不必辦事的「好康」,她竟然拒絕!
「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憑白無故的拿你的錢。」她窮歸窮,可是很有志氣的。「我靠自己的勞力賺錢,這樣才能心安理得。」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她懂。
「妳還真不是普通的笨!」君啟天嗤之以鼻。
她是他見過最傻的人,但不知為何,她理直氣壯的模樣,反而讓他覺得順眼了些。
「我才不是笨蛋。」僕小奴皺著眉頭抗議,「雖然我的決定看起來很愚蠢,可是你會喜歡貪小便宜的人嗎?」
他點點頭,「我是不喜歡,但是……」
「但是什麼?」僕小奴好奇地問,一顆心懸掛在半空中。
「就算妳不收,我還是不會答應讓妳進門,妳等于兩頭空,那還不如直接拿了錢,滾離我的視線外。」他給她良心的建議。
「我……我實在不懂,我又沒做錯什麼……」僕小奴實在不懂,他干嘛一直刁難她。
君啟天懶得理會她,走進自己居住的大樓,在經過警衛室時,跟警衛說了幾句話後,按了電梯,待電梯門一開,他二話不說的進入。
「等等我。」僕小奴想要跟上去時,卻被警衛攔阻了。
「小姐,妳不能進去?」
「我為什麼不能……我是跟他一起的……」僕小奴指著君啟天,看到電梯門關上的瞬間,他的臉上揚起邪惡的笑容,瞬間恍然大悟。
是他叫警衛把她給擋下來的!?她瞠大眼眸,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做。
「小姐,請妳離開。」警衛才不管她說什麼,這是住戶的要求,他只能照辦。
「可是……」僕小奴想解釋,但警衛卻板著一張臉,半拉半推地將她趕出去。
「請離開。」他可不想被住戶投訴玩忽職守。
「君啟天,你這個沒同情心的大壞蛋!」僕小奴忍不住連名帶姓喊著,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人在電梯里的君啟天,隱約听到她的怒吼聲,忍不住勾起嘴角,心情大好,這場戰他打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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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太好笑了,啟天真的這樣做?」
嗚嗚嗚……電話里傳來君綿月愉快的輕笑聲,讓僕小奴有種傷口被人狠撒鹽的痛楚。
「君小姐,我被惡整,妳好像很高興?」僕小奴的聲音夾帶著明顯的幽怨。
太過分了,不安慰她也就算了,還落井下石笑得這麼開心,要不是因為真的缺錢、缺工作,僕小奴早就大喊「老娘不干了」,再也不想被他們姊弟倆玩弄。
「乖,可愛的小奴兒別生氣,事實上這是好事呢!」君綿月意有所指道。
「這算什麼好事?」遭到君啟天的拒絕,就等于她即將要露宿街頭,這怎麼會是好事呢?
她只是想靠自己的勞力換取一份工作,現在不得其門而入也就算了,還被人叫警衛給擋在外面,好像把她當賊看似的。
「至少他還讓妳進門擦藥,如果他真的討厭妳,恐怕連跟妳說句話都嫌多余,他對妳的反應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雖然這種被人拒于千里之外的感覺不是挺好的,但至少代表他有注意到僕小奴的存在,君綿月反倒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君小姐,這份工作我恐怕無法勝任,妳還是另請高明吧。」僕小奴有些泄氣。
「小奴,妳真的甘心就這麼投降了嗎?」君綿月鼓勵道︰「其實妳只要再努力一下,就能打動啟天的心了。」
「有可能嗎?」僕小奴想到他冷冰冰又凶巴巴的臉孔,完全沒了自信。
「事在人為,如果妳能夠完成我交付給妳的任務,住進啟天的家中,並且打掃他的房子、料理他的三餐、照顧他的生活,我現在就給妳調薪,從三萬漲到六萬,如何?」
「從三萬漲到六萬!?」她瞪大眼楮,不敢相信她都還沒開始上班,薪水就調漲了一倍。「沒錯!這麼好的條件,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呢?」君綿月誘惑道。
「好是好,可是我現在連大樓的門都進不去,更別說去說服君先生了。」她嘟起小嘴,整個人像失去水分的笳子,萎靡不振了。
「我可以幫妳應付大樓的警衛,至于要如何進入啟天的房子,就得要靠妳自己想辦法了。」
「沒問題。」僕小奴開心地猛點頭,只要能進入大樓,她就死守在君啟天的家門口,她就不信他都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