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
黑色賓上座車剛從「夢ソ國」回到「震遠集團」大樓門口,司機先行下車,繞到後面打開車門。
「這次消防設施沒有通過,記得幫我盯著,我要在三天之內看到改善成果。」裴夏森鑽出車外,隨手扣上西裝的扣子,一面交代身邊的江秘書,因為目前還兼任「夢ソ國」總經理的職務,因此必須兩頭跑。
江秘書很快的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來,也快步地跟著。「是,那麼葉經理剛剛提出的那些建議……」
「把它放在下次開會的時候提出來討論。」說到這里,手機響了,他稍微緩下腳步來講電話。
門廳櫃台小姐見狀,很快地過來跟江秘書低聲說了幾句話,順著她的手勢,馬上看到不遠處的會客椅上坐了個訪客,是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對方見到裴夏森回來了,馬上站起身。
裴夏森收起手機,回頭跟秘書說︰「走吧。」
「副總……」她對迎面走來的年輕女人點了點下巴,然後對上司說明。「櫃台說‘太雅百貨’的童小姐已經等您一個早上。」
童?
他偏頭望去,並不認為宜禎會跑到公司來找自己,只見是個生面孔,不過眉眼之間和宜禎倒有些神似,身材算得上竊窕,容貌秀麗文靜,一套典雅的洋裝,外頭搭著小外套,盈盈地走來,完全像個大家閨秀。
「堂姊夫!」童宜靜語氣很是熱絡,完全不像頭一次見面,特別的是還帶著一股羞澀,增加幾許女性魅力。「真是不好意思,沒先在電話里跟你說一聲就跑來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你是……」光是听到這個稱呼,他就了然于心,不過還是故意裝傻。
「童宜禎是我的堂姊,我叫童宜靜,你和堂姊結婚的時候,我趕不及回台灣參加婚禮,所以我們還沒見過面。」她笑得溫婉靦。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和宜禎已經離婚了,可不能再叫堂姊夫了。」他拒絕了童家的晚餐邀約,索性主動把人送上門來了,可見得不達到目的不會罷休。
「那麼我就叫你一聲裴大哥。」童宜靜羞怯的外表下,有著積極主動的個性。「你也叫我宜靜就好,我想也不是不認識。」
裴夏森兩手插在西裝褲口袋,笑睨著她包藏在眼底的野心。「那是當然,有什麼話到樓上辦公室再說吧。」總不能馬上趕她走,況且他也很想听听看對方會說什麼,回家之後當作笑話說給宜禎听。
「好。」她眼中閃動著傾慕,跟著進了電梯。
雖然只看過這個「堂姊夫」的照片,早已偷偷地喜歡上了,今天親眼見到、和他說過話,有著不輸給外國男人的高大體格,粗獷又有男人味的五官,以及好相處的個性,加上數百億的身價,這些條件都讓她心動,不禁有些懊悔,如果爺爺過七十歲的壽宴那天晚上,自己也在場的話,裴太太的位置早就是她的了。
他是听不到她心里的話,不過這個女人還真會假,全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企圖心,嗅也嗅得出來,裴夏森叼著一抹看好戲的笑意,等待電梯上樓。
「江秘書,送兩杯咖啡進來。」打開辦公室的門,他回頭交代一句,然後比了個手勢。
「進來吧。」
「謝謝。」童宜靜羞澀地笑了笑。「今天來找我有事?」
她在他對面坐下。「原本爺爺想請裴大哥到家里吃個便飯,但也知道裴大哥工作忙碌,所以我就厚著臉皮來了。」
「的確有這麼回事,只是一直怞不出時間。」裴夏森把西裝掛在衣架上,然後定了回來。「听說你剛從國外念書回來?」
「對,所以我才想拜托裴大哥……雖然知道走後門不好,但是我真的很想進來這里工作。」童宜靜略帶羞窘,像是這些話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止出來。「我保證會很努力工作,不會讓裴大哥丟臉的。」
裴夏森一派優閑地交疊起長腿。「公司用人有一定的標準,如果立下這些標準的是我,也許還能徇私,可惜是我大哥,連我都不敢開口要他放水了,不過十二月底會舉行一場征才考試,只要你的分數達到,我也好替你安排好一點的職位,不然……我真的很難幫你。」
「呃……原來是這樣。」她失望地垂下眼簾。
他說得漫不經心,卻是給她一個軟釘子。「我想童家的女兒個個都很聰明,以你在學校的成積,應該不難考上才對。」國外的文憑用錢就買得到,只能當作參考,要有真材實料才行,這麼說只是好听點。
「那、那是當然了。」童宜靜沒想到會踢到鐵板。「其實我真的很羨慕裴大哥的秘書,能在裴大哥身邊做事。」可以和他朝夕相處真好。
小女孩,這句話就透露出你的天真和幼稚,還有另有所圖。同樣都是童家的女兒,氣質和想法卻差這麼多,不過他的寶貝本來就是獨一無二。
「我想等你知道江秘書一天下來必須為我處理多少事之後,你就下會這樣羨慕她了。」話才說完,江秘書已經端了咖啡進來。「不信你可以問她就知道了。」
江秘書困惑地看著上司,知道他們在聊什麼之後,只是淡淡地說︰「如果我能找到薪水跟這里一樣,我會馬上跳槽,不想把青春都埋葬在這里,男朋友都跑了,到現在還結不了婚。」
「可是……我听說很多秘書喜歡上司……」童宜靜有意無意地試探著。
「每個人要先了解自己的能耐,不要妄想得不到的東西,」江秘書就是因為從來沒作過那種夢,所以還能待到現在。「免得自取其辱。」
童宜靜以為她在說自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那我先下去了。」她有很多事要忙。
他決定再幫這個秘書加薪。「要當一個好秘書可不容易,工作就是工作,何況我不玩辦公室戀情。」
「是裴大哥做事向來有原則。」童宜靜對他更加傾心愛慕。「听我二伯說……裴大哥還有跟我堂姊在來往?我還以為男女離婚之後就不會再見面了。」
裴夏森沉聲笑了笑,邵笑聲有著成熟的男人味,讓女人怦然心動。「我想這種事沒什麼好說的,每一對離婚的夫妻狀況都不同。」
「那麼裴大哥……還愛著我堂姊?」如果是這樣就麻煩了。
「是你二伯要你問的?」
她急切地月兌口而出。「不是……是……呃……沒有人要我問。」總不能坦白說是替自己問的,只能含蓄地暗示。「只是在想一年前爺爺做七十大壽的那天,如果裴大哥遇到的人是我,也許……」
「不會有什麼也許。」裴夏森凝睇著露出童家人貪婪本性的她。
「那是因為裴大哥先認識堂姊才會這麼說……」
他扯了扯嘴角,然後站起身來。「不!因為宜禎的個性吸引了我,讓我在第一眼就為她心動。」
「那也是因為裴大哥還不了解我……」她就是不肯死心。
「當我第一眼見到宜禎,就確定她是我要的。」裴夏森把手插在西裝褲口袋,靠坐在辦公桌緣笑睨著她。「我們裴家的男人都是這樣,只要遇到想要的女人,馬上就知道,這應該也算是一種遺傳吧。」
「堂姊有的優點,我也有。」童宜靜不願認輸。
「這麼說就代表你不了解自己的堂姊。」他半嘲諷地笑了笑,打開辦公室的門,外頭的秘書也很快的過來代上司送客。「不好意思,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如果你真的想進‘震遠集團’,別忘了來參加考試。」
她覺得很難堪、很丟臉,從來沒有被男人這麼拒絕過,怎麼都不信自己會比不上堂姊。
當門關上,裴夏森臉上透著深思,想著這童家下一步棋會怎麼走,隨便他們怎麼玩,只要別把宜禎拖下水,或想破壞他們目前的關系,其他都可以不計較。
下了班,回到家里,屋里燈是暗的,顯然沒人在。
「還沒回來嗎?」他知道宜禎下午有事出去。
把買回來的晚餐放在桌上,然後進浴室洗個手,經過那扇宜禎始終不願讓他進去的房間,還是忍不住多看一眼。
里面究竟藏著什麼秘密是地不頤告訴他的?裴夏森不是不好奇,也不喜歡這種被瞞著的感覺。
不過更不想在這時候逼問她,因為他們目前的關系還很薄弱,需要小心的維護,等到她願意開口時自然就會知道了。
把外帶的姜母鴨倒進鍋內重新放在瓦斯爐上加熱,正好听到門開了。
「回來啦!」他從廚房里探出頭,朝她咧嘴笑著。
「在煮什麼?」宜禎放下背在身上的大包包。
「當然是準備展現我的好廚藝。」裴夏森掀開鍋蓋。「好香!你聞聞看……」
她白他一眼。「這根本就是現成的。」
「這麼快就被你看穿了!」他哈哈一笑。「上次我們不是請媽去吃港式飲茶,她要我盯著你吃飯,有空的話也要幫你多補一補,大概是擔心一到了冬天,你的手腳都容易冰冷,這點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就問了江秘書,她說公司附近的這家姜母鴨店生意很好,東西也好吃。」
看湯也滾了,把瓦斯關掉,所以沒見到宜禎臉上那種快哭出來的表情。
「我的身體很好,不需要補了。」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倒是你工作這麼忙碌,要找時間坐下來好好吃頓飯,自己要顧好,以前就听江秘書跟我說過,你老是忙到連吃飯都隨便扒個兩口就當作一餐了。」
裴夏森親了親她涼涼的面頰,想用吻把它熨熱。
「那是因為我想要快點把公事處理好,可以回家陪你吃晚飯,沒事誰喜歡在公司加班,不過听到你這麼關心我,還是好感動。」
她嗔惱地把他的臉推遠。「你親夠了沒有?先把姜母鴨端到外面來。」
說完,心中一動,先轉身離開廚房,走進臥室,拿了一樣東西出來,等他把鍋子擺好,碗筷備好,才假裝不在意的遞給他。
「這個顏色……你喜不喜歡?我想今年冬天冷得早,應該會用得上,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再重織一條。」已經織好了幾天,就是找不到機會給他。
裴夏森驚愕的看著手工編織的深藍色圍巾,看得出是新手打的,有幾個小地方打得較亂,將它圍在脖子上,卻很溫暖。
「我不知道你還會織毛線?」
她有些困窘。「以前我媽有教過,不過都沒耐心織完一個成品……這條圍巾織得不太好,要是怕被笑就不要用。」
「誰敢笑,我可不會饒過他。」裴夏森將她抱個滿懷。「寶貝,謝謝你,雖然聖誕節還沒有到,不過我很高興收到這樣禮物。」
宜禎輕咳一下,嘴角卻已經忍不住上揚。「那……那我下次再幫你織一件背心,不過要等久一點,我還沒完全學會怎麼把麻花織得漂亮一點。」太昂貴的禮物買不下手,這是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也是自己的心意。
「沒關系,今年穿不到,可以留到明年。」他知道她這是在撒嬌,不禁感到窩心,至少她願意再嘗試走向自己。
「應該不用等到明年。」她嗔罵一聲。「我才沒那麼笨,要花那麼久的時間才學得會。」
他連忙道歉。「是我說錯了,我的寶貝這麼聰明,三兩下就學會了。」
「好了!」宜禎好氣又好笑地佯斥。「姜母鴨都要冷掉了……」
裴夏森馬上坐在墊子上,然後盛了一大碗湯給她。「這家的姜母鴨看起來很好吃,你先吃吃看。要不要白飯?」
「不用,我下午約了千薇姊談事情,有先吃過一點東西。」她喝了一口湯,姜的味道讓身體都暖和起來。「她和正杰哥似乎真的分手了,我真不希望是為了我,可是這又是事實。」
他溫柔地將她的長發撩到耳後。「你沒辦法阻止別人喜歡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堅定自己的立場。」
「嗯。」這也是她一直在做的,因此才沒有太多的愧疚。「下午是不是有人跑去公司找你了?」
裴夏森濃眉一揚。「誰跟你說的?」
「我和這個堂妹其實並不太熟,因為她一直在國外念書,所以她打給我的時候,還真有點驚訝。」宜禎把湯喝完,滿足地吁了口氣。「她說你是個好男人,我不應該為了一點小事就放棄你,不然小心會被別的女人捷足先登,到時可就後悔莫及……不知道這算是好意提醒,還是示威警告?」原來抓奸在床在堂妹眼里居然只是件小事,真想問她什麼才是大事。
「那你怎麼跟她說?」那個女人動作真快。
宜禎嗔他一眼。「我說歡迎你去搶,搶到就是你的,地就很慌張地解釋,說自己沒有這個意思,要我別誤會了,听了真是好笑。」
「寶貝,你真的要把我讓給別的女人?」他擠到她身邊,把頭擱在她肩上哭訴,肩膀哭得一聳一聳。「難道這陣子我把你服侍得不夠好?沒有滿足你所有的需要?那我會再努力……」
她失笑地推了推他。「誰在跟你說這個?好啦,我承認剛剛那些話是騙你的,根本不是那麼說的。」
「真的嗎?那你怎麼跟她說?」裴夏森正襟危坐地問。
「我說……咳……」她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我的男人不需要你費心。」
「我喜歡你這麼說。」裴夏森嘴咧得更大了。
「好了,你坐過去一點,地方這麼大,你不要一直擠過來。」宜禎紅著瞼嗔嚷著,不習慣說這麼親密的話。
他還是厚著臉皮,緊捱著她。「可是我覺得這樣比較舒服。」
「裴夏森……」她簡直被他的手腳捆住,動彈不得。「這樣我怎麼喝湯?」
「寶貝,我可以喂你。」裴夏森自認臉皮是天下第一厚。
「我要生氣了……」宜禎被他搞得啼笑皆非。
「那我放松一點。」他真的只是松開了一點點,然後喂她喝湯。
「你簡直比小霆還像個孩子。」她真的很想踹他一腳。
「我可以馬上表現得像個大人。」裴夏森邪邪一笑,這句話背後的意義可就耐人尋味了。
「別鬧了!」她窘紅了臉,掄起粉拳打他。
裴夏森也就適可而止,很快的收起原本玩笑的心情。
「不過你這個堂妹可是標準的童家人,表面上是一套,私底下又是另外一套,只是火候還不夠,馬上就被看破手腳,你還是不要跟她太接近比較好。」他不希望她受到半點傷害。
「我知道。」宜禎可是從小就面對這些童家人,當然明白,見他總是處處替她著想,心底頓時又酸又疼,紅唇不自覺的湊上去,主動吻他。
他馬上有所回應,餃住那兩片柔軟的唇瓣。「寶貝……我愛你……這輩子只愛你一個……」
宜禎喉頭發緊,「就算……你沒有這麼愛我也沒關系,我從來沒想過還能接受第二個男人。」除了他,她不認為還有其他男人能讓自己打開心防。
「那是因為你也愛我……」他吮著她的下唇。
嬌軀一僵,她停下親吻的動作,怔怔地瞪著他。
「寶貝,你愛我!」
這句話就像當頭棒喝,是如此的鏗然有力,也震得她暈頭轉向。
她滿臉震懾地瞪著他好久,先是不信,然後漸漸地接受,眼眶也慢慢泛紅,幾乎要落下淚來。
「我……我沒想過……」或許是她不願去想這個問題。
裴夏森將她擁在胸口,輕輕的搖晃,像在哄個孩子。「所以當你以為我背叛你,跟別的女人上床,你才會那麼心痛、那麼難受。」該是讓她正視自己感情的時候了。
听了他的話,宜禎頓時像是恍然大悟了。
好像真的是這樣,原來她早就愛上他了……
「我一直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也會真心愛上一個人……在童家,我看到的都是虛偽的婚姻,我總以為那樣就不會受傷。即使我們的婚姻也是,只要不愛你,將來你有了別的女人,我也一樣可以心平氣和的離婚……我一直都這麼告訴自己。」宜禎梗聲的說。「其實我很怕去愛一個人,伯自己無法給予太多。」
他只是擁抱她,讓她去傾听自己內心的聲音。
「雖然听了你的解釋,也相信你並沒有跟那個女人……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我還是緊緊抓住這個理由,因為只要繼續恨你、怨你、甚至單單只是氣你也好,就不用害怕表露自己的感情……」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去面對內心的恐懼。
「雖然我總是不承認自己是童家人,但是我的血液里確實流著童家的血,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也很自私、很有獨佔欲,也會利用別人……我很不想讓你看見我丑陋的一面……」
裴夏森將唇貼在她的太陽袕上,因她的話而心生憐愛。
「寶貝,你說的這些,每個人的個性種多多少少都有,只是看對方喜不喜歡。我就喜歡你自私一點、獨佔一點,要怎麼利用我都沒關系。因為我了解你不會主動傷害別人,更不會去算計別人,不然我們就不會離婚,你甚至連贍養費都不肯拿。」
「你怎麼知道?說不定我是故意的?」宜禎大聲反駁。「或許我是想讓你對我有罪惡感,可以讓我子取予求?」
「那也沒關系,誰教我愛你,心甘情願讓你予取予求。」他很高興她願意坦白這一切。
宜禎氣呼呼地打他。「你是笨蛋嗎?萬一我真的是壞女人怎麼辦?那你可是會吃虧的……」
抱著她的男人笑到全身抖動。
「你笑什麼?」她羞惱地推他。
「寶貝,我愛你……」他對她又抱又親。
「你到底要說幾遍,說不膩啊?」宜禎明明開心得很,又不好意思承認。「坐回去,湯都冷掉了。」
裴夏森還舍不得放手。「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既然誤會冰釋,而且彼此相愛,他還是想快點把她娶回家。
「繼續維持這個樣子不好嗎?」心底還有個秘密讓她卻步,盡管母親總是說不需要告訴他,但他有權利知道不是嗎?他可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裴夏森在她頸窩間嘆了口氣。「沒有不好,只是想每天晚上都能摟著你睡,早上醒來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你。」
她眨了眨眼,然後氣憤地瞪他。「你現在每天晚上不都是睡在這里?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不就是我?」差點被他唬了。
「說得也是。」裴夏森涎著笑臉附和。
宜禎用力地瞪他,直到被他討好的吻親到什麼氣也沒了。「好了,你快吃你的飯,其實你不要家里跟這里兩頭跑,這樣太累了。」
「那你就搬過來住。」他反應極快。
她拿起湯匙,舀了一口湯。「我考慮看看。」
「沒問題。」遲早都會把她拐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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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
雖然手機是設定為震動,不過還是很吵。這已經是第幾通了?
裴夏森再度皺起了眉頭,蜷縮在懷中睡覺的嬌軀動了動,似乎也要被吵醒了,于是湊過去親親她。「乖,繼續睡……」
因為是租的房子,就沒有再另外裝室內電話,所以宜禎都把手機開著,頂多調成震動模式,就伯母親半夜臨時有急事找她會聯絡不上。他撐起身軀,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已經早上十點多了,但今天是星期,不用早起上班,所以才想多睡一會兒。
「這是誰的手機?」上頭已經顯示三通未接來電,卻沒有顯示對方的身分。
宜禎在他懷中轉了個身,嗓音還有著睡意。「我媽打來的嗎?」除了母親,其他人的電話就不用急著回。
「沒有顯示身分。」裴夏森把手機給她。她摁了幾下,看過之後便把手機放回床頭櫃。
「不用理它們……」
「你知道是誰?」他將羽絨被拉高,裹住彼此。
「嗯。」她又閉上眼皮。
裴夏森心思一轉。「童家的人?」
「除了他們還有誰,這幾天拚命打電話來找我。」宜禎覺得那些人真是可惡又可悲。「他們希望能再重新扮演親人的角色,好關心我和你之間的事,可惜我興趣缺缺,所以他們打得更勤。」
他低低地笑著。「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一根縴白玉指有些無聊的在他溫暖的赤果胸膛上畫著圈圈,听見他的呼吸轉為粗重,便慢慢地往下溜。
「寶貝,你在做什麼?」他不用低頭也感覺得到手指拂過小月復,所到之處都激發出更多的巨應,直到最後停留在睡褲的松緊褲頭上,徘徊不去,像是不知該往上還是往下。
「沒做什麼。」宜禎仍然閉著眼,不過嫣紅的唇角不自禁的往上揚。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裴夏森威脅的眯起黑瞳。「男人在早上的會特別強,我怕你受不了……」
「我才不怕。」美眸微微掀開,帶了點誘惑。
「真的嗎?」他倏地翻身覆向她。
「你好重……」她格格嬌笑。
「這可是你先開始的……」裴夏森故意搔她癢,知道哪里是她的弱點,總能讓她又哭又笑的求饒。
「我認輸了……不要了……」每次都贏不了他。
裴夏森吮住她笑個不停的小嘴。「寶貝……我要你……」他還是會先征求她的同意。
「森……我愛你……」粉舌恬著男性的嘴巴,說明了自己也渴望著他。
「你真會挑時間……」他差點把持不住,卻讓宜禎忍不住地笑了。「待會兒會讓你笑不出來。」
「我很期待。」
「可以了嗎?」裴夏森窄婰往前一挺,與她結合了。
吻著他的嘴角,望著愉悅而亢奮的男性臉龐,能被一個男人這麼愛著,自己是幸福的吧,就因為太幸福了才不安。
「森……我愛你……」
裴夏森吻著她的臉蛋.「寶貝……我也是……」
「啊……森……」她箍著他的背,顫抖地低泣。
許久之後,兩人的呼吸還無法完全恢復正常。
「再睡一會兒。」裴夏森低啞地說。
她「嗯」了一聲,手指拂過他的眼皮、鼻梁和嘴巴。
裴夏森玩笑似的咬了下她的指頭。「寶貝,你還想要的話我很樂意奉陪……」果然挨了一記白眼。「不然就別挑逗我。」
「我才沒有。」宜禎嗔惱地反駁。
他把臉埋在她頸窩間。「就算想要也沒關系,我可以馬上再來一次。」
「就說不是了……」她好氣又好笑,「我要起來了,肚子好餓。」說完便推開他,坐起嬌軀,撈起睡衣穿上,便下床了。
走到浴室刷牙,有人就硬要跟她擠在這小小的空間里頭。
宜禎用手肘撞他。「你等我出去再進來。」
「有什麼關系,這樣比較有情趣。」他也擠了牙膏,然後刷了起來,滿眼笑意的看著鏡子里頭正在瞪他的小女人。
「我發覺你越來越賴皮了。」宜禎拿他沒辦法。
「有嗎?」他漱了漱口。
「當然有。」她跟著洗完了臉,毛巾掛好就回房換上外出的衣服。
裴夏森也進來了。「要吃什麼我去買。」
「不用了,出去吃就好了。」見他也換上襯衫和西裝褲,便從衣櫥里找出他留在這兒的外套。「把它穿上,今天外頭好像滿冷的。」
見她像個妻子似的怕他感冒,讓裴夏森真想快點再把她娶回家。「寶貝,再嫁給我一次!」
她努力朝他綻開笑靨。「我喜歡現在的生活。」
「可是我想再讓你成為裴太太。」他捧著她溫暖的小臉,額頭踫著額頭。「我希望能在聖誕節之前,就讓你變成我老婆,到時就可以跟我們一家團聚了。」
宜禎喉頭微梗。「只剩下半個月了,這樣……好像太趕了……」
「我們可以先去公證,然後過完聖誕節就去度蜜月,看你要去哪一個國家都行,上一次沒有機會帶你去,這次我會讓你沒有遺憾,至于婚禮的事可以慢慢的籌備沒關系。」裴夏森誠懇地喃道。「寶貝,嫁給我吧!」
「森……」
「你說愛我的!」他像個孩子似的耍賴。
「我當然愛你。」她嘆氣。
「那就嫁給我……」裴夏森不停地啄著她的小嘴。
「這樣……我沒辦法想……」宜禎又惱又笑地想要躲開。「等……等聖誕節那天晚上……我再……再答覆你……」
「真的?」他望進她隱藏著秘密的眸底,怎麼猜也猜不出來到底是什麼。
「嗯。」她神情轉為堅定地保證。
「好,我們去吃東西吧。」裴夏森有信心她會答應。
被他牽著往外走,她又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下那扇門扉,知道秘密早晚都必須說出來,至于後果只能勇敢的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