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抓到!」
華燈初上時分,坐在醉八采內的雲竇開听到刀疤子最後還是把人追丟了,扯著喉嚨大叫!
「難道你連那家伙都打不過!」
「啐!老子只怕過上孬種,哪有打不過的事,那混蛋根本不打只會跑,最後奔竄在街巷中消失了,連著二天,城中弟兄都在查他的下落。」刀疤子道︰「不過對方的輕功和身形,我懷疑來歷不單純。」
「老兄,我忍到板子拆了才出來,不是想听你告訴我,你不但無功而返,還終于確定對方是個高手這種廢話……」慢著!喊到這,她突然想到的壓聲問︰「千萬別告訴我,連對方還在不在汴贊城你都不知道?」
「喔,沒有,只是不確定而已。」見雲竇開臉色再變,刀疤子忙道︰「但是有七成把握對方在汴贊城。」
「七成--另外三成跳水淹死啦!」雲竇開用力連連拍桌喊。「你再不想辦法找到那家伙,本當家有七成把握會跟你刀疤子決戰一場,另外三成保證傷藥灌你灌到爆腸肚--」
「阿開呀!湯來了,你先喝湯吧!」
見到小二開始上菜,刀疤子忙先替她盛碗湯。
「是呀!先吃飯吧!小當家。」一旁的玉鵑兒也趕緊緩和的替主子添飯、夾菜。「反正我們的方法都定好了,既然七成把握那男子還在汴贊城內,也不急這一、二天。」
只要見雲竇開發脾氣,好酒、好菜絕對是最能安撫她的。
「說得對呀!阿開,你傷剛好,別喊得這麼激動,萬一氣到內傷,我會心疼的。」刀疤子那張方頭大耳的面龐,端出深情款款的德行給她看。
「王八蛋,少在我吃飯的時候講些讓人吞不下去的話,不趕快找到那混蛋,我會吐血!」
她用力扒著飯,抓起雞腿以嘴撕咬一大口,再灌一口酒,養了這麼久的傷,今天終于能徹底解禁,真是懷念死這種大口酒肉的日子。
「行行行,三天內,我保證把人翻出來給你!」刀疤子當下拍胸。「現在先好好吃飯,別影響了胃口。」
「哼!再不趕快把那個燙手小鬼給解決掉,炒盤龍肉給我都吃不出味呀!」大口酒肉鼓滿雙頰,手還是忙碌的拚命夾,隨又發現什麼似的扯著喉嚨喊,「辣炒牛肉快來呀--沒牛肉怎麼吃飯呀!」
「有沒有牛肉,你都吃三碗飯了。」
玉鵑兒再添第四碗飯給她,小二也趕緊將她的辣炒牛肉送上,大家習慣了她吃飯時的熱鬧模樣,永遠手嘴忙不停的邊吃邊吆喝。
「那小孩怎麼樣了?」刀疤子閑聊的問。
「看我這樣子,就應該知道他怎麼樣了。」
「你這樣于……食欲不錯,但是氣色挺差的。面上不裹傷布,看來像樣多了,只是雙眼沒精神,完全一臉沒睡飽的德行。」
「那就知道他很好。」啐!有什麼好問的。「小娃兒成天不就是吃、哭、睡,吵得本當家氣色會好才怪,如果你哪天看到本當家氣色很好,再問那小子好不好。」
活力超旺的小鬼,不抱他,哭鬧到不行;不陪他玩,也哭鬧到不行,成天哭哭睡睡,再吃吃睡睡,再加上五當家怕她惡整小鬼,不時派人關切的到她的院落走走,短短幾天,她已經被臭小鬼折磨到精疲力竭。
「好不容易可以出來松口氣,現在少提那小鬼,敗我興致。」好不容易今天拆下手腳的架板,弦姊總算發了點善心,命人將小鬼帶去她那,讓她出來透氣。
一頓酒足飯飽後,她滿足的長吁口氣,一償她近來養傷和帶小鬼的郁悶。
晚上還是要在醉八采喝它一頓,舒坦哪!
隨即習慣的立起一膝,手肘擱上,一派悠懶吊兒郎當的看著酒樓內的熱鬧。
「鵑兒,等會兒讓刀疤子送你先回去,我要再去其他地方走走,晚點回幫中。」
「五當家已經說了,這段時間禁止你出門夜游。」忠心的小婢女提醒。
「啐!我偉大的智慧就是要在夜晚的月光下,才生得出來。」
「阿開呀!你傷才好,要去哪,我陪你吧!」刀疤子也不贊成的道。
「拜托,你們兩個別一搭一唱的像老媽子。」她一副可不可以別管這麼多的翻翻白眼。「養了這麼久的傷,當然要去照顧一下荒廢的正事。」
「正事?」玉鵑兒不解。「幫中的事回幫中處理就行了,怎麼會這麼晚還要到外邊處理?主子負責的向來是文書和形式上的東西,又不是需要在外奔波的江湖事。」
「哎呀!誰說我的正事只有幫中事,本當家不能另外拓展偉大的事業嗎?」
「阿開,你不會是要去……」刀疤子猜到的手正要抬起來比,在她警示的眼色下又放下去。
五當家要你別做的事,一定都有理由的,這段時間,你還是听話一點吧!」
玉鵑兒忙拉住起身要往外走的主子。
「去去去,回去安靜點,不準嚷嚷叫叫的讓五當家發現,知道嗎?」她揮掉小婢女的羅唆。「難得本當家拆了板子,當然要四處活動、活動筋骨,順便把我這臉鐵青氣色養好。」
「小當家--你小心更倒楣呀!」
玉鵑兒追著主子到門外,看著那跑進街巷,很快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形,大喊的警告。
*****
熱鬧的街道隨著夜色轉深,街道人跡開始零落,當各處商家開始打佯時,深秋冷風也瑟瑟呼嘯起。
城外西北方的高坡處,一雙端睨的眼沈看片刻,便揮手一喝,領著身後一群深色勁裝的隊伍。
這群隊伍各個身背弓箭、體格精悍,胸背皆縛著鐵衣甲,威風凜然的策馬奔馳,朝汴贊城而去,
同一時間,汴贊城內,一行十多人的黑衣夜行者,皆身背大刀急奔至近郊的一處湖邊坡岸上覆命。
「屬下石武見過梁總管。」黑衣夜行者中的領頭,帶著身後的屬下,朝眼前的人躬身抱拳。
「王爺已到汴贊城,目標如何了?」坡岸上一名儀表端正男子,眉目別具一股溫雅氣態,開口的聲卻又有著不同于常人的威嚴。
「一切都在掌握中,三個目標已被鎖定,今夜定能擒住原凶。」
「就等石統領你的佳音了。」
「屬下等定不讓王爺與梁總管失望。」石武恭敬領令。
*****
當午夜一過,雲竇開的身形也悠晃晃的出現在冷清的街道上。
輕快悠步的身形還夾著漫哼的小曲,顯見身形的主人心情極佳,她邊拋著手中戰果,打算就這樣一路漫步踱回去。
切!什麼更倒楣,經過一陣衰運後,本當家現在旺極了。拋玩著手中飽滿的錢袋,雲竇開得意洋洋。酒足飯飽後賭它一場,這才像個人生嘛!最重要的是,這種靠『實力』賺來的錢,真是太爽了!
在賭場內殺一整晚,將她傷病期間蓄養的精力發泄個夠,果然讓她滿載而歸。
她真是愛死那種大伙兒圍在一起嘶喊著看勝敗揭曉的刺激感,尤其她驕傲的敏銳度用在賭技上愈來愈有心得時,那種立即見分曉的得意,真不是任何滋味可以比的,就算是談成一樁大交易,都沒有這種刺激來得暢快!
該回去了,否則鵑兒大概真的會去找弦姊給我好看!
伸個懶腰,深秋的夜風已帶著寒涼,令她忍不住一陣哆嗦,振振雙臂,正想走另一條捷徑的小巷時,一旁街角的廢木材堆傳來嗚嗚的低叫聲。
雲竇開走近,才發現是只黑色小狗,如果不是正好在月光落照處,還真難在夜色中看清有團黑毛球。
一發現來人的靠近,小家伙從瑟縮的小身軀中探出,興奮的搖著小尾巴,完全不懼怕的磨蹭來人,顯見白天在這的小攤販常喂它,才讓小家伙毫無戒心,喜歡親近人。
「哇……隨便就有一團肥肉主動送上門。」她舉起狗兒,攤展那圓圓的小身軀,嘖嘖有聲的打量。「喲喲……瞧這分量,還是只黑狗,未來可期呀!听說黑色的香肉最補了,冬天炖來,一定很美味。」
全然不知眼前人開始產生邪惡的思想,小黑狗只是睜著圓亮小眼,看到對方放下它,拿出一顆肉包子時,它更是快樂的用力搖尾巴。
「嗯咳,看來白天喂你的人鐵定無法養你,否則也不會把你丟在這,我說你年紀小小就注定未來要開始流浪,很辛苦的,不如……」
看著興奮吞吃著肉包的小黑頭顱,雲竇開再清清喉嚨道︰「看在本當家今夜心情好,特別帶你回去養肥、養大,每天有大骨頭和肉吃,但是記得來年冬天……嘿嘿嘿,可要懂得報恩哪!」
小黑狗吃完後,快樂的汪一聲。
「成交了,太好了,那就走吧!」她滿意的抱起小黑狗,卻發現前方街口的老樹前掠來一道熟悉的身影,只見對方有些踉蹌的靠著大樹喘息,按著右月復,好像受傷了!
「那個人……」
雲竇開皺著眉,此時從四周走出好幾名背著大刀的黑衣夜行者,將大樹前的斗笠男子包圍住。
「憑你們也想逮住我!」
未及喘息,斗笠男子喝聲出刀,暗沈夜幕中的肅殺刀光凌厲迅捷,但已受傷在前,又面對包圍者各個皆身手不弱,此時他就算刀法高強也難以突圍,很快又被逼至大樹前。
果真是在醉八采殺了女乃媽的男子!對方雖戴著斗笠,但雲竇開對那獨特的身形和聲音有記憶。
藉著一旁數株大樹和屋檐交疊的暗影,雲竇開小心來到最近的一處屋宅門柱後,深知前方各個都是一等高手,耳目之利,勝于常人,她不能太靠近,只敢在一段距離之外,觀看著發展。
「張統領,王上尊駕已至,再反抗也是困獸之斗。」另一道魁挺的身影從暗幕中走出,對負傷累累的頑抗目標道。
「王爺來到汴贊城了?」這個消息令斗笠男子震驚,連聲都听得出顫抖。
「主上親下手諭,不但我等出京,連武鐵騎也出動,你的同伙青邪老和方惡與一干叛逆,已被三十六名武鐵騎抓住押來汴贊城,張統領若不束手就擒,莫怪我不念多年同儕之情,將你當場伏殺。」
見對方不語,石武步上前再道︰「張統領或可不在乎自身之命,但是一人之罪是否禍及家族後代,請張統領想想,值得嗎?」
斗笠男子持刀的手顯然遲疑了。
「主上對反叛者絕不容情,但只要有心坦白,就不株連家眷,張統領很清楚,錯既已鑄下,又何必將禍擴大?」
雲竇開詫異的看著斗笠男子拿刀的手放下後,馬上被這群大刀黑衣客左右架住,掀掉斗笠,從她這方向看不真切,也難以听清隱隱傳來的言談,但從雙方互動看來,感覺得出斗笠男子與追捕他的一群人是認得的。
這群人無論身手、來歷,一定都不簡單。
看到前方的人要離開,她趕緊放下手中的小黑狗,想跟上看個究竟,偏她一放手,小黑狗馬上嗚嗚低叫,嚇得她趕緊再抱起,就怕驚擾前方一群人。
「本當家帶你走,千萬、千萬不要叫呀!」
小黑狗烏亮的眼只是無邪的望著雲竇開。
*****
翠豐園是汴贊城內最具盛名的豪華巍偉宅第,傳言是江南巨富所有,平日只有簡單的僕人顧守,負責整理宅子,宅子的主人只在夏季住上幾日,經過常讓人感到深宅大院的冷清,今夜卻是燈火通明、氣氛嚴肅。
「哇……好大的場面,排場、陣仗都不是一般人!」
藏在濃密草叢後的雲竇開,驚訝的打量眼前那些身背弓箭,一身鐵衣甲,氣勢威猛,成排而列的陣仗。
正廳的門扉雖未開,里面透出的燈火卻如白晝耀亮,中庭左右兩旁各列一排身穿鐵衣甲,威風凜凜的武士們。
跪在門前寬廣的石道上,二十多名受縛的漢子,其中二名頸項被左右以雙刀壓制,肩足各負箭傷,他們神態憤恨不甘,其他的人也各自負傷,卻各個垂首面色驚惶,四周像漫彌著嚴霜死寂,令人不寒而栗。
青邪老、方惡?
正是那兩名神色凶狠被雙刀壓制的壯漢,樣貌詭異險惡,一名白發雙鬢卻是青綠發色,連眼皮都和青鬢同色;另一名短小肥胖,面龐因肥碩而顯得猙獰。
雲竇開內心微詫,這兩人在江湖上是出名的凶殘,武功高又惡毒,干下不少奸殺婦女的案件,去年謠傳來到西方邊城時,鄰近四個縣鎮的府衙,還希望能藉助峒武幫懂江湖人物的能力合作擒凶,最後收到對方轉往南方去的消息。
能制住這兩人,這些鐵衣甲又身背弓箭的人,來歷鐵定不簡單。
依峒武幫最近收到的消息,廳內的人絕對是來頭可怕的大人物!
夜風陣陣吹來,寒涼的令她竄過哆嗦,差點噴嚏打出,忙用力深吸口氣忍下,大氣都不敢再喘一下,深秋的夜可真冷呀!安撫的拍拍臂彎上的小狗頭,贊許它一聲都不吭,忽又發現臉上傳來水滴濕意。
「老天呀!要不要這麼增加氣氛,這種時候飄雨,我已經又冷又怕了,現在又這麼淒風苦雨!」
雲竇開內心暗啐不已,開始後悔自己干嘛不回去溫暖被窩,而耍好奇跟上。
「張傳,身為帶刀侍衛的統領,專責保護環妃與小皇子安危之責,卻與奸佞勾結,擄劫小皇子,殺害女乃媽,你可認罪?」一名王冠翡綠緞袍的男子,朝單獨跪于廳門外的男子道。
對方儀態文秀,看似文人的溫雅,肩膊卻又寬闊的帶著武者的精壯,正是坡岸上對石武下令的男子。
「梁總管,張傳……只求一死。」已被掀掉斗笠的張傳,並未被縛,卻是朝廳內的方向頭重磕于地。
原想擄劫小皇子,再由他帶著人要往鄰鎮與幕後下令的人會合,沒想到女乃媽保護小主子安危,堅不放手,逼得他們連同女乃媽一起帶走,卻在經過汴贊城時出了狀況,小皇子落到峒武幫手中。
「張統領,請抬頭。」
平王府總管梁言綸開口的聲不慍不火,甚至有抹溫切的柔和,讓人很難想像,他是以冷狠殘酷出名的小平王身邊,最為看重的得力心月復。
「身為帶刀侍衛統領,張統領的身分職權並不低,平日廉潔自守,連賞銀都不貪,在崗位上更是嚴守不逾越分寸,如今忽與江湖賊寇勾結,實與常情不合,此事若有隱情,只要坦然招供,王爺定然從寬判處。」梁言綸溫聲中不無帶硬的警示,「否則蓄意謀害小皇子,可是抄家滅族之罪。」
張傳面龐僵凝片刻,雙眸似有所動,隨即再次重重磕首。
「一切都是張傳一時貪念所起,原想劫持小皇子和環妃勒索高額贖金,如今更誤殺女乃媽,屬下辜負王爺和環妃娘娘的信賴,實在罪該萬死。」
「張統領,據情報所知,此事背後該還有策動者,張統領還是堅持擄劫小皇子,純為一己之貪嗎?」
「張傳知法犯法,還意圖加害皇族,自知死罪難逃,但請王爺看在張傳這十年來的忠心,憐我張家血脈,莫為我一人受牽連。」
「你終究做出令本王失望的決定!」
一個冷沈的聲從門內傳出,縱是隔著門,其聲卻遼闊得像響透這整座園林,卻非貫耳般的震聲,而是平淡的傳入每個人耳中。
「十年忠心,終也抵不過一個恩情的回報。」
「王爺?」張傳愕然抬首。
「張統領,木春元大人為了自己女兒在宮中的地位,可能受已產下一子的環妃威脅,以早年的恩情希望你答應請求,是嗎?」一旁的梁言綸道︰「這些事王爺早都清楚,念你十年來的忠心,只望張統領坦白以對。」
「如今,本王就成全你想要的恩情。」
大廳之門頓然開敞,如白晝的焰亮也瞬間泄照滿園,也照亮跪在石道上的一票人。
草叢內的雲竇開忍不住的好奇探了探頭,奈何從她躲藏的方向,看不到廳內景致。
「本王留你張傳長子一脈,其余親族全數盡誅!」
「屬下……謝過王爺!」
張傳雙手顫抖,心知這已是恩惠,小平王行事冷狠斷然,縱有通融,也絕不見寬待,對待反叛的人,比對待敵人更殘酷。
「十年前,本王遇刺時,你曾為本王擋下一劍。」
只見一道峻偉挺拔的身形從大廳內負手步出,庭園內左右的鐵騎全虔敬躬身,對方不凡的身形氣度,走到謙卑伏跪于地的張傳眼前,更顯那份天生的魁昂雍容。
「哇……大人物出來了!」暗處的雲竇開心驚的看著終于出現的人。
「抬起頭來。」
「王爺!」在對方的命令中,張傳抬首,看著眼前這令人震懾的人。
「還記得那一劍,讓你的胸骨重創,也因這個契機,你得本王重用、賞識,而今--」
幾在眨眼之瞬,對方巨掌赫然蓋向張傳天靈,來勢之快與凶狠,令張傳連反應都來不及,像由腦海灌下無比威沈的力量,當觸目的鮮血從眼窩內隨著眼珠進揚出時,悚人的氣動再灌過咽喉直沖胸膛--
當張傳可怕的聲淒號時,氣勁已灌胸破膛,一顆赤紅的心髒和沾著血肉的一根胸前橫骨,被活活打出體內!
這驚悚至極的一幕,連跪在地上,向來為惡多端的一幫江湖惡匪,全被恐懼灌破膽子,各個接近癱軟;更別說暗處的雲竇開,早已斷息般,完全震愕住,直至一個輕微的咚聲從她頭上掉下,她嚇得差點跳起尖叫!
骨骨骨……骨頭!
掉到她眼前的是那根被打出的橫骨,戰栗的寒氣從她腦門一路竄爬過整個背脊,她已經癱伏在地。
「心既反,忠骨何存!」
關長天淡淡的聲,悠悠帶寒,俊逸的長型眼眸緩緩回睨石道上的一票人。
「青邪老、方惡擄劫小皇子時,曾意圖對環妃不軌,斷其五感,匯血鎖喉。」
他下令後,回身朝廳內走去。「其余之人毋須經監刑院論斷,就地處斬。」
石道上傳來無數恐懼的哀喊,草叢內的雲竇開沒勇氣,也無法再看下去,她對膝腿上的小胖狗噓聲道︰「小、小香肉,咱們還、還是走吧!千萬、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以免……」
就在她壓著聲和小胖狗說話時,一道揚空血紅濺灑到她身旁的大樹,無數血印子滴灑她手上的小狗頭,小狗嗚的一聲低哎,她嚇得拚命以手勢要它別叫,此時大刀揮空的聲陸續傳來,她忍不住撥開草叢探看,只見眼前一顆顆斷首在飛濺的鮮紅中咚咚滾落地,一具具無頭身軀倒下!
「啟稟王爺,已全部就地伏法。」執刑的鐵騎之首,朝已坐回廳堂內的關長天回稟。
「厚葬張傳這位侍衛統領。」
「是。」梁言綸領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