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經過白天的動蕩,入夜更見守衛森嚴和燈火通明。雖到子夜,院落內卻是一片忙進忙出,府中上下都因梁總管的告誡而緊張;平王妃被刺客劫走而及時被王爺救回,在山林中受盡風寒,得小心照顧。
因此院落的下人們全忙著張羅著熱水、湯藥,將升好火的小火爐放入房中,把整個寢室弄暖。
為著幾天後的大婚儀式,房內的床帳垂紗已全換成大紅喜色,外廳和內室隨處可見為著大婚而換上的物品。
這群忙碌的下人中也包含玉鵑兒,她焦急的等著小當家,雖在傍晚收到三當家傳來訊息,他和小當家雖借術法月兌身,卻被術法各自彈開,他在王府附近的街鎮上找不到小當家的行蹤!現在看來,一個被彈到山上,一個在山下。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人聲後,關長天抱著孟楚茵走進寢室,一干下人在他的命令下退出。
玉鵑兒走出去前,憂心的看著在關長天懷中動也不動的小當家一眼,讓她側目的是,平王爺的雙手好像受傷般做著簡單的包扎。
放下懷中的人後,關長天解開她的袕道。
哪怕沒抬頭,孟楚茵也知道那雙犀利的眼正鎖著她,每當他不說話時,她多半也跟著沉默。
垂首站在他面前,那高大到足可籠罩她的昂藏身形,從小就帶給她矛盾的感受,既是安全的屏障,也是不可反抗的威嚴,只要他生氣,站在他眼前的自己,永遠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無聲的沉重與不安隨著不說話的兩人更加沉重,直到這股壓力已快讓孟楚茵感到窒息時,他握住她的下顎抬起。
「白天的口舌哪去了?」
她別開頭,卻被他攫回下顎,她咬牙的再別開頭,大掌馬上改箝握住她的下顎,力道之大痛得讓她不禁懷疑顎骨會被捏碎,更痛得讓她閉緊眼,咬緊牙關的顫著唇,深怕一開口就會不爭氣的求饒。她知道這個時候她該像以前的「孟楚茵」一樣,說著他想听的話,做著順從他的行為,無論如何別在此時反抗他,但她辦不到了,她無法在此時此刻對他演出這些……
「別再這麼做!」關長天的聲忽然激動起。「睜開眼,看著我,別再對我別開頭、避開眼!」
孟楚茵依然不願開口、不願正視的閉著眼,淚卻從睫扉下滾落。
箝握下顎的大掌改為握住她的面頰,環過她的身軀,在她唇上低叱,「從再見面以來,妳始終不願正眼看本王,現在,本王命令妳看著我,茵兒!」
「看……著你,再讓你告訴我……」終于緩緩睜開,清美蒙亮的幽瞳,斷線的珠淚成串滾落。「我的面孔有多虛偽嗎?當年你要我別用這種無辜、虛偽的面孔看你!」
他一震!
「停止停止再用這種無辜、虛偽的面容看著我!」
「你說……」在他眼前,在他的注視中,重憶四年前每一個畫面和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令她痛苦至極。
「一個……在大婚當天就被休離的女子……將會遭受世人的恥笑,你會……好好看我……這輩子受盡這種唾笑……因為這是我……自甘……下賤的代價!」
「現在拜了堂,也不算違背了母親的承諾,一個在大婚當天就被休離的女子,將遭受世人怎麼樣的恥笑,本王會好好看著妳這輩子受盡這種唾笑,這是妳自甘下賤的代價。」
關長天抱緊她,深吸著氣,不斷的以面龐摩掌她的發。
「我以為……時間可以淡去對你的感覺,以為徹底改變自己、換一張臉、換一個個性,就可和你畫清界線,包括我對你全部的感情,我做盡孟楚茵這個身分絕不可能會做的事,可是為什麼……你不放過我……」
「給我機會,讓本王彌補當年的錯。」大掌撫著她的發,沉痛道。
「你辦不到的,我說過你不用再白費心機的對我說些什麼想彌補的話因為我根本不想回你身邊……我、我現在愛的人是……師父,他!」她哭著想推開他,他卻握緊她的肩,搖晃著。「不要再對本王說這些連自己都騙不了的話,為著四年前妳恨本王的一切,本王能了解,但我更清楚妳和吳添量根本就不是什麼男女感情!」
「你清楚!」她感到好笑。「為什麼四年前你不告訴我,我根本不可能和蘭若秋有任何關系,為什麼四年前你不相信我!」
他的眼中流露痛楚。「是本王錯待了妳,往後的日子,妳希望本王如何做?只要能讓妳感到快樂……」
「我說過你辦不到,讓我走,求求你讓我走……我沒有辦法和你一起生活!」
「不可能,我不會再讓妳離開我!」
「能成為平王妃的女子不一定非我不可,為何你定要如此逼我,你真的這麼恨我嗎?恨我當年沒把……棋子的角色做好……」她知道他娶她,多少是為著報復太王妃。
「妳不是棋子,無論多少女子能成為平王妃,本王都只要妳、只要妳孟楚茵!」
「可是我不要、我不要你!你只會傷害我……只會傷害我……」她哭著用力掙扎,卻被他抱得更緊。
「當年愛你是我生命的全部,是我活下去的一切,只要能在你身邊,我不在乎……不在乎你其實是在利用我……不管灑下多少淚的告訴自己……只要……你還陪著我,只要你還願意待我好,那麼……茵兒為你付出一切……都不要緊!」
「我知道,本王都知道。」
關長天心痛的抱緊在懷中哭得聲嘶力竭的人兒,四年後,她的每一句指控和眼淚都鞭笞著他的心。
「你不曾在乎過我的付出,最後用那種方式羞辱的逼死我,既然如此,又何必在四年後告訴我你在乎……不要我離開?這只會更讓我覺得你好自私、你好自私」
關長天忽然拉著她來到外廳的桌邊,桌上堆了好幾個精致木盒,盒身刻著美麗圖雕。
「打開。」他拿起其中一個木盒給她。
在他專注的眼神中,孟楚茵接過他遞來的小木盒打開,看到里面的東西,她怔愣。
盒內一對精巧的琉璃杯,上頭的圖案是雙蝶舞動橫伸在水面上的枝極,蝶的四周繞著流光。
「這圖案……」這上頭的雙蝶圖案是四年前,她為著大婚前所繪的。不同于一般人所繪的蝴蝶,她總喜歡將蝴蝶繪著雙翅,認為這樣的力量和心意會更加堅定。
她打開其它大小不一的木盒,盒內有杯盤、翠玉簪子、煉墜飾品、發梳,各種生活用品等等,重點在于這些物品上都有她所繪制的圖案。
看這手藝該是京城的,他們從湄城出發是臨時轉向西南畿賦,從京城到此……
「原本本王是想在京城補行完儀式,再帶妳來西南畿賦,所以很早便請人將這些東西都運過來。」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他解釋道。
「最早妳的手繪圖稿是做枕被,但本王將妳的手繪稿用在每一個能用的物品上,每一個房間妳所能看到的角落,甚至床柱圖雕都完成了,放在另一個院落,這兩天全部可換上。」
「你……」從大物品到瑣碎小東西,連床柱圖雕都有,做這些沒幾年光景是不可能完成的,幾個月前,他根本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為何……
「四年前,妳繪這幅圖是為著慶祝我們的大婚。」他從背後抱住她,在她耳旁輕吻著。「還有其它幾只大箱,裝著枕被、垂紗、窗飾,圖案完全按妳所繪的圖。」
「為什麼……」要做這些?
「當年本王丟了妳全部的東西後,就命人重新再打造屬于妳的一切生活物品,從瑣碎小物到大物品,都用妳大婚那天所留下的繪圖來進行,全部完成後,現在就等它的主人。」
在不知道她是否活著的情況下等她?!孟楚茵不禁瘠痙著聲,不知該說些什麼。
「當年我只想將圖案用在枕被上。」她撫著琉璃杯,過往不全然只有痛苦,也曾有醉人的甜美,她繪著這幅圖時是單純而幸福的。「只是我沒想到用在琉璃杯上也是這麼好看。」
「這幅手繪圖妳遺落在本王的書房,妳偷溜進去拿出來後再交給婢女,好讓人去裁枕被的樣圖,是嗎?」
「當時趕不上大婚,但至少大婚之後到西南畿賦行祭拜儀式之前,我也想送給焰楓姊姊一床,最後……」她自嘲扯唇。「緣分是很奇妙的,或許我們注定無緣,又何必……」
她沒再說,因為環住的雙臂收緊。
「當年,二皇子命人以蘭若秋的名義買通婢女,要她溜進書房偷些機密文件,婢女若被抓到可以栽贓給蘭若秋;沒被抓到,也可用這些機密文件制造我和蘭若秋之間的風波。」
「那名婢女……」
「正是當年拿妳手繪圖的婢女。」關長天轉過她的身。「當年本王並不知二皇子的這些把戲,一心以為是蘭若秋從中躁弄,也知道府中有人被收買,因此派人監看,沒想到會看到妳交圖給婢女的那一幕,本王沒有辦法接受妳可能和蘭若秋有關系。」
「告訴我這些,並不能改變你四年前所做的事,只是更證明你從來沒有信任過我。」
「已發生的事,本王改變不來,只想把握未來。」
關長天輕吻上她的唇瓣,她退縮,他沒再進逼,只是將額抵著她的。
「失而復得的戰戰兢兢,失而復得的不敢置信,哪怕擁妳入懷都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他捧住她的面頰,拇指輕撫著她顫動的肌膚。
「這四年不只讓妳改變,也改變了本王認清的事,再失去妳將會逼瘋我,對妳,本王只能比以前更自私的佔有。」
「我的淚、我的情……曾經只為你一人而付出,為你心碎、為你痛苦……誰都不能佔奪這個位置,如今,這些都過去了……」
「看著我,本王對妳只是曾經和過去嗎?現在呢?告訴我,現在妳的心意是什麼?」
孟楚茵想別過頭,大掌卻捧過她的面頰,深深的看著她。
「不想說還是說不出口?」
「你讓我選擇嗎?是不是我說出口,你會放了我?」她挑釁迎視。
「好,本王就讓妳選擇,但必須是妳的真心話,因為這四年妳已經學會欺騙本王,故意耍著心機,」他抱起她坐到桌邊,讓她正面跨坐在膝上。「所以本王要用另一個方式,讓妳看著我的眼,告訴我這個答案。」
「你……別亂來!」大掌要拉開她的衣裙,她慌得阻止。「這是外廳,不是內室,等會兒下人會送東西進來……」
他扯唇,大掌不月兌她衣服,改探入她的裙下,拉下她的裙底長褲半褪至婰邊,長指直探腿間嬌柔。
「長天!我、我不喜歡這樣,你住手!」她想拉住他的手,卻被他握住下顎抬起。
「妳這張小嘴對本王說了太多的謊話,只有妳的眼是最老實的,妳的眼向來宣泄出妳的心口不一。」他深鎖住她的眼,不給她任何迥避的可能,只許她好好看著自己。那向來嚴厲犀冷的瞳,此刻帶著柔和,深刻的像是要望進她的瞳中深處,將她的畏顫、無助,面對他的柔怯又想倔起的矛盾,盡收眼中。
第一次望著他,過往的痛苦與陰霾不曾浮掠心頭,楚茵漸漸陷在他漆邃的瞳中,隨即身下的撩撥讓她驚喘。
「長、長天……」她抓住他的雙肩。「下人會進來,別再繼續……」看到他的眼轉為另一種危險的眸芒。
「那又如何,除非妳乖乖響應本王的話。」握住下顎的大掌始終不放開,堅持看她此刻的神情,長指已探入深處領域,悠游其中的感受那中沁出的溫潤。
「否則就算等會兒下人來,本王也不會停手。」要下人候在門外就是。
「你、你是當真的……唔……」進犯的長指再加一根,她蠕動著身軀,開始戰栗的怞息。
「告訴本王,本王是妳的過去?曾經?還是直到現在都存在妳的心中?」
他看著她繃緊小臉,閉著眼,紅唇吐出嬌吟,隨又悶聲的咬緊牙關,再睜開眼,凝著輕漾水霧,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這無助又迷茫的嬌怯模樣像是對他求饒,又像是在指責他的逼迫,令他體內的饑渴與火焰燒起。「可怕的小丫頭,妳擁有折磨本王,逼潰本王自制力的本事!」飽覽她在中的神情變化,昂揚的早已疼痛難當,探撫的指不禁轉為激切的柔擰。
「折磨我的人是你,你……總是胡亂指控我……」她抖到幾乎哭吟,明明可怕的是他、欺負人的也是他!「你、你做什麼?!」
堆棧在兩人之中的層層衣物,她沒辦法看到身下的動靜,更無處可躲的跨在他腿上,任他在身下探索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