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他們都未再多說一句話,陳述完所有的前因後果,她失神地盯視湖面,面容一片空茫。
他幽幽睇視她,輕執起她的左手腕,在她割腕所留下的傷疤印上心憐萬般的一吻。「答應我,再也別做這種傻事了。」
她渾身一震,驚惶地縮向身後的大樹。「不要,別同情我……」
「就為了你這句話,我可以打你的!」他不怎麼舒坦地想靠近她,她卻備受驚嚇的白了臉,整個人蜷曲成一團。
「不要過來,不要踫我,我太過污穢──」深濃的羞絕絞入骨血,她這一身的髒污,是怎麼也洗不去、拭不淨了。
「你這是什麼話!」他俊秀的眉擰了起來,傾向前扣住她的肩,強迫她正視他。「你真的以為我會因為這樣而嫌棄你、輕視你?你是這樣想的嗎?」
柳心棠悲淒地搖著頭,淚花粉墜。每當思及此,她總是逃避,不敢想,也沒有勇氣想。
「看著我,棠兒。」他勾起她的下顎,直視她水光盈盈的淚眸。「我一直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嗎?」
「不,別說了──」這般深摯的凝眸,教她心頭有如刀剜。她不值得他這麼待她,她連貞躁都沒能為他保住……
「如果你真的有怨有恨,那就怨我恨我吧。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太晚去接你,這些事都不會發生,該死的是我,不是你!」
「不,你何苦這麼說?我所愧負你的,已經深到不知該如何承載了,你這麼說,不是存心要我羞愧欲死嗎?我這個殘花敗柳,不值得你付出這麼多。」
「值不值得該由我來論定。在我心中,你就是你,沒有什麼玉潔冰清或殘花敗柳之分。從前,那個清新靈慧的你,讓我憐愛;如今,這個歷盡滄桑的你,讓我疼惜,從頭到尾,我所執著的,單單是一個你而已。如果我要的只是一具清白的身子,房中就有一個等著我,我肯定秦雲錚絕對是完璧。但我放下了可以光明正大去愛的新婚妻子,與你陷入悲澀的苦戀,為的是什麼?如果對我抱持著如此膚淺的認知,你怎對得起我?怎對得起我痴絕的情?」
柳心棠被說得啞口無言。她凝著淚,蒼白的容顏滿是深怕受到傷害的脆弱。「你真的……不會瞧不起我……不會介意?」
到現在她還問這種話!
「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介不介意!」語畢,他一把拉過她,一記深猛如醉的吻烙了下來,幾乎要吻盡她唇齒之內的每一寸芳香,他探攫得熱切且完全。
柳心棠櫻嚀了聲,未經思考,本能的作出反應,迎向他激狂的探索,任他完完全全佔據她甜美的唇腔……
「我……是的,再也……不分開……」迷眩銷魂的狂歡中,她低吟承諾,拋開一切顧忌,全心全意地奉獻自己。
就讓他們沉淪吧!飽受煎熬的心已好倦、好累,他們都已心力交瘁,不想再掙扎什麼了。明知他們的相戀,注定是一場血與淚交融的劫厄,也無法再逃開。
他們也知道這樣是錯的,但是狂燒情焰一旦點燃,誰也無力收拾,他們回不了頭呀!
這一刻,他們忘了天、忘了地、忘了皇上,也忘了獨守空閨的新嫁娘,眼中只容得下彼此,只想抓住這一瞬間的永恆,任由自己在罪惡的歡愉中浮沉──
◎◎◎
輕喘猶未平息,朱允淮摟住癱軟在他懷中的嬌軀,凝望著她,目光融入些許沉思。
好一會兒他不發一語,抱著她走向前頭的清池,動手替她寬衣。
柳心棠沒拒絕,將頭枕在他肩上,微倦地輕合明眸。她知道他是想洗去他留在她身上的歡愛氣息,免得害慘她。
很奇怪,用不著多說什麼,他們就是很自然的有了某種程度的心靈相通,能夠明了對方的心思。
一道暖意劃過頸間,來到胸前,感覺到那是他溫熱指尖的撫觸,她睜開迷蒙的眼,對上他深幽的目光。
「怎麼不告訴我呢?」
柳心棠不解,順著他的視線看下,才知他正盯著她胸前的白玉蝴蝶。
一陣微風吹了過來,雖是仲夏,但是一絲不掛的她仍有些許涼意。她輕顫了下,直覺往他溫暖的胸懷縮。
他低喘了聲。
她一定不知道,月光下,她白玉一般晶瑩無瑕的胴體有多誘人。
「別……別想轉移我的注意力。」他吸了口氣,勉強壓內竄動的渴求。
「怎麼不告訴我,父皇根本不曾踫過你?」他更確切地又問了一次。
「你……你怎麼……」她愕然。
「我怎麼知道是嗎?傻棠兒,我是男人呀,你有多少經驗,一個才剛剛愛過你的男人,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他憐惜地撫了撫她嬌女敕的臉蛋。「這是一張初識雲雨歡情的臉龐,你有處子的青澀與純真,這些都假不了。還有白玉蝴蝶,我沒想到你一直不曾取下它,如果你會與父王親密,他不可能到現在還不曉得我們的關系。」
柳心棠垂下頭,聲音低低地。「我不覺得說與不說有差別。」同樣是染了瑕的身子,不是嗎?
「我不許你這麼想。棠兒,記住這一點,在我的感覺里,我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是我教你領會到兩歡的美好,你的快樂是由我所給與,這才是真正的男女歡情。我希望你也能這麼想,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只記得我給你的點點滴滴。」
「允淮……」她動容地泛起淚光。「如果我能把最完美的自己給你,那該有多好……」
「傻瓜,你已經給了。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是最完美的。」他淺淺地親了她一記。「別發愣,換你替我寬衣。」
「嗯。」她含淚而笑,縴縴素手在他身上游移。
他抱著她下水,這池清泉並不深,約略只到達她的腰月復之上,他掬起清水,溫柔地替她淨身。
她低斂著眼,不敢直視他。這是兩人首度果裎相見,難免羞怯。
即使是方才的雲雨激纏,也未曾這般讓他完整而親匿地搬觸,她忍不住臉紅心跳。
「你在看哪里?」他在她耳畔輕吐氣息,語調低喃。
「呀!」她又驚又羞地一聲,怕他會錯意,趕忙調開目光,看向他處。
她嬌顏暈醉的模樣,看得他心跳加速,喘息濃重,情難自己地恬吮她細致小巧的耳垂,游移的手往下探──
池面水花片片,聲聲柔婉輕吟,伴隨著低沉喘息,交織成一段纏綿入心的人間情韻。
月光下,兩人頸上白玉蝴蝶溫潤的光芒相互輝映,為這段鶯囀龍吟的雲雨歡情,點綴最美的一頁浪漫──
◎◎◎
初入帝王家,秦雲錚多少有著些許的陌生與茫然,但是由于她的溫婉謙和、靈慧冰心,很快的便打入這片天地,適應了宮廷之中的生活。
少了丈夫細密的呵疼,或許有些許被冷落的失望,卻沒有讓她太過難堪的感覺,畢竟朱允淮對她是以禮相待,並不虧待她,至于私底下,那些個屬于夫妻的溫存貼心……她並不急于一時,就像她所說的,她可以慢慢等。
嫁了他,便是他的人,以夫為天是理所當然,這一生,她會認命的以他為依歸。
正值新婚,丈夫卻無心與她親近,她只好自己找些排遣,好讓自己不至于看起來太哀怨,而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蘭妃。
除了皇上與太子,在這皇宮中,她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蘭妃。
還記得當初在清荷園,第一眼見著蘭妃,便被她飄逸絕塵的靈性之美所吸引,感覺她有如空谷幽蘭一般不染縴塵,以往她還以為帝王身邊的嬪妃,淨是些艷媚女子呢!
蘭妃清靈澄淨的氣質,讓人有好感,也讓人想親近,她想在這寂寞深宮找個可以談心的朋友,于是她主動相交。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發現她當初的想法是對的。蘭妃不同于後宮的一干嬪妃,她很特別,難怪皇上會對她另眼相待。
久而久之,她將她當成了無所不談的知己,所有的心事,全都毫無保留地向她傾訴,包括她與太子的關系,還有她內心的感受。
她並不覺得自己在一廂情願,因為蘭妃也對她很好,她想,蘭妃應該也是很樂意與她相交的。
就拿最近來說好了,她無意間留意到蘭妃有一手精湛不凡的刺繡功力,教她好生佩服,于是便開口向她討教,沒想到她一點也不吝惜地全心指導。
所以這些日子,不是她往蘭妃那兒跑,就是蘭妃往這兒來。
她盤算著,等學得蘭妃這等技巧,她想繡方帕于給朱允淮。
听了她這番話,柳心棠沒表示什麼,壓下酸澀的感覺,強顏歡笑地將一切傾囊相授。
「等等,你這針下得不好,應該這個樣子。」蘭妃接過她手中的針,巧妙地示範給她看。
秦雲錚有些挫敗地嘆了口氣,順手拿起她即將完成的作品打量。「還是你繡得好看,真想直接拿你這個來送給殿下。」
柳心棠心跳亂了拍,呼吸略微失序。「一開始是你自己說要繡這個的。」
她們繡的,是一樣的圖案──
一雙水鳥,旁邊再繡上一行小字︰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首「關睢」的原意,本是在闡述後妃之德,她想表達的,主要也是這個。
之後大家沿用成男子追求心儀女子的情詩,但這也隱喻著它的第二層涵義,願他們夫妻恩義長存。
「沒關系啦,誰會計較這個,我繡不好,你幫我繡也是一樣的。」
柳心棠真是服了她,居然沒心眼到連這個都能李代桃僵。
「蘭妃娘娘,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失敗?」她突然冒出這一句。
「不會啦,是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其實你女紅的功力──」
「我不是說這個。我指的是殿下。」
「啊?」
「蘭妃娘娘,你知道嗎?殿下並不像我們所想的不近,他是另外有人。」
「什麼?」柳心棠嚇得差點心髒麻痹。「你怎麼……知道?」
「我曾在他寬衣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發現……」果然是未識情滋味的女孩,光提就面紅耳赤。
「發現什麼?」她問得心虛。
「吻……吻痕啦!」秦雲錚羞嚷。「而且,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暗香,我總覺得……那股香氣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聞過……」
「會……會嗎?」柳心棠下意識的將身子往後挪了點,簡直沒勇氣看她了。
秦雲錚甩甩頭,一笑置之。「算了,大概是我多心了。」
「他這樣待你,你不怨嗎?」她小心探問。
「他是什麼身分,有幾個女人也是平常的事,我能說什麼?」就像她繡的錦帕一樣,她只能期許自己有後妃之德。
「可是,他依然不踫你,不是嗎?」講明白些,這樣的婚姻無異于守活寡。
秦雲錚垂下頭。「一開始,他說他心有所屬,我感動于他的至情至性,也感動于他的坦誠相對,所以不想。而現在不想,是因為別的女人能讓他有感覺,暫時忘卻那名與他生死相許的情人,而我卻做不到。那不是他的錯,若真要怨,還不如怨我自己無法鎖住他的目光。」
這是多麼溫婉善良的女子啊!剎那間,柳心棠有了好深、好濃的罪惡感,她覺得她好對不起秦雲錚,愧對她的信任,也愧對她的真誠,與朱允淮一起背叛了她;而受了委屈的她,卻還一逕的替他們找借口月兌罪……
如此美好的女子,怎不教她自慚形穢?允淮能有這樣善解人意的妻子,是他的幸運,她如何能再因為自己的自私而獨佔允淮,令允淮再辜負她、虧待她下去?
「蘭妃娘娘,你怎麼了?臉色好差。」秦雲錚關懷的聲音飄了過來,盈亮的眸子寫滿憂心。
別對我太好,我受之有愧呀,雲錚……
良知的鞭笞,教她有苦難言。
「沒什麼,頭有點疼。我想先回去休息。」沒勇氣再與她相對,柳心棠匆匆起身。
因為太過心亂,一不留神,與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怎麼了?」朱允淮及時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她,濃濃的關切怎麼也掩不住。
「沒事。」她輕聲回應。
她這張臉,根本藏不住心事,何況知她如他,要想瞞,更是難上加難。
他本能的抬眼看向她身後的秦雲錚,臉色沉了下來。「你到她說了什麼?」
秦雲錚被他含怒的冷眸看得一驚,往後退了步。
殿下待她一向溫和有禮,怎會……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一貫平和之外的表情,而且是為了──蘭妃?!
「別──不關她的事。」小手拉了拉他,柳心棠無力地搖了下頭。
「但是你……」
「真的沒什麼,我回去了。」
他張口欲言,沒多想,也追了上去。
這一來一往,看傻了秦雲錚。
她怎麼不知道,殿下這麼關心蘭妃?初入宮中時,她還曾听聞殿下與蘭妃不合的謠言呢!怎麼現在……
「等一下,棠兒!」四下無人時,他急喊出聲,追上她由後頭緊緊抱住。
「別這樣,會被人看到。」她輕聲抗拒。
他充耳不聞,俯下頭輕吻她縴美的頸子,汲取她淡雅的清香。「你不對勁。」
「你先放手。」
「你不說我就不放。」
她嘆息了聲。「你剛才不該這樣的。」秦雲錚不是傻子,他這麼明顯的維護之心,誰都看得出異樣。
朱允淮抿抿唇。對她的感情,已經濃烈到無法掩飾了,他演技沒這麼好,就是壓抑不住,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
「好,我為我差勁的演技道歉。現在可以說說你的問題了嗎?」
「你先放開。今晚子時,老地方見。」
雖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
朱允淮又偷了個香吻,才放手讓她離去。
◎◎◎
當晚,來到默林時,朱允淮已候她許久。
「棠兒──」他迎面擁抱她,不由分說便先給了她一記狂吻。
「說好子時,怎麼這麼晚才來?」直到兩人分開來喘息,他忍不住低聲抱怨。
「皇上在我那兒,我走不開。」
「噢。」他不是滋味的應了聲。「你們做了什麼?」
縴縴素手憐惜地撫著他不甚舒坦的俊臉,輕道︰「沒做什麼,就說說話而已。」
「很難想象父皇也是‘正人君子’。」
「你信不過我嗎?允淮。」
「不是。」他悶悶地將臉埋進她發間。他只是不曉得該如何調適自己的心情,一方面對父皇于心有愧,一方面又想完全獨佔她。
「我懂。就像我面對著雲錚時一樣,你的苦惱,也是我的苦惱。」
他僵了下,抬起頭。「扯出雲錚做什麼?」
「相信我,允淮。不論身心,我都會完全忠于你,但是你用不著這麼做,別顧忌我,放手去盡你該盡的責任與義務吧!」天曉得,她是經過了多少掙扎,才忍痛做下這樣的決定。
朱允淮眉心聚攏,一下子懷疑起自己的理解能力。「你什麼意思?」
她想表達的,真的是他想的那樣?!
「我指──雲錚。」她困難地再度開口。「別再讓她獨守空閨了,這對她不公平。」
他臉色一變,死瞪著她。「柳心棠,你再說一次!」
每當他連名帶姓叫她,就表示他真動了怒。
她便起頭皮。「我說──」
「你該死的真的敢說!」他瞬間怒吼。
他覺得被污辱了,而且是非常嚴重的污辱。「你何不再多找幾個女人把我瓜分掉?我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話會是由你口中說出來!」將一個滿心只有她的男人往別的女人懷中推,她還真做的出來呀!
「你……你在生氣嗎?」她怯怯地看他。
「難不成我該感激你的識大體、你的寬厚胸襟?」他咬著牙迸出話。
「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雲錚很可憐……」
「你同情她,所以就大方地將我雙手奉上?」她到底當他是什麼?
「我也不想啊,可是……」
「既然不想,我給你一次機會,立刻收回你的話,否則,我真的會馬上回去找雲錚!」
柳心棠咬著下唇,泛出的酸意幾乎絞斷腸子,心頭像是有無數根細針戳刺。她忍著悲楚,無言地垂下頭,努力逼回打轉在眼眶中的淚。
她沉默!她該死的敢給他沉默!她真的打算眼睜睜看著他去找別的女人,而且決計不吭一聲。
他真想掐死她!
如果不是愛得這般狂烈,他不會受到這麼深的傷害,他全心全意想用完完整整的自己來對待她,她卻瀟灑地告訴他,不需要!這教他情何以堪?
她為什麼就不肯多在乎他一點呢?
「是,你柳心棠悲天憫人,不舍得傷害別人,就算要拿我來成全他人,你都在所不惜,好讓自己能心安理得,是不是?」
「不是、不是……」她搖著頭,淚花墜跌。
「那就告訴我,你後悔了,你不要我踫任何一個女人,你要我對你忠實,說啊!」
「不,我不能這麼自私……只要想起雲錚對我的好,我便慚愧得無以復加,她是那麼真誠、那麼全無保留地對我推心置月復,而我卻剝奪了她應得的一切……她的淒涼是我所造成,我……你教我如何……」
「夠了!」再听下去他會發瘋。「很好,你善良是不是?你心胸寬大是不是?我看你能‘無私’到什麼程度!」
柳心棠尚未來得及領悟他話中深意,人便被他一把拉入懷中,粗狂地掠取了她的唇,濕熱的舌不客氣地長驅直入,完完全全地席卷她、挑弄著她。
她被吻得意識迷亂,渾身嬌軟,他及時扣住她的柳腰,傾子將她放在草地上,一手探入她凌亂開敞的前襟,找到了溫潤的侞丘,搓撫柔捻,逼出了她輕淺的喘息。
「記住這種感覺,它同時也會在雲錚身上產生,你能忍受嗎?」
這一刻,她終于曉得他真正的用意了。
「不要──」她抗拒的想坐起身,朱允淮眼捷手快將她壓了回去。
「不要什麼?不要我再踫你,還是不要踫雲錚?」他是打定了主意不放過她。
對,他是怨她!因為她總是為了別人,不顧他的感受;為了別人,一再傷他的心。
「不要踫我……」她微弱地道。他不是真心的,他是為了懲罰她,她不要這樣,不要在這種情況下將自己交給他。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他。
「那麼我該踫誰?雲錚嗎?會的,用不著這麼急著表現你善良無私的美德!」他一把扯開她的褻衣……
直到在她體內完整得到宣泄,他沒多停留片刻,旋即怞身退開,沒如以往般,在兩情繾綣過後,溫存的與她相依。
乍然失去他的溫暖,她有些迷茫悵惘地抬起頭。
「你已經得到你要的了,我還留下做什麼?」他迅速整理衣容,退開一步。「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我留住,別讓我真的去找雲錚。」
她哽咽著,幽幽怨怨地看著他,啞了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想留下他,真的好想!可是一想到雲錚,就覺得自己可惡至極……
「好,你夠絕!我就如你所願!」悲恨地吼完,他轉身奔出默林。
她吶吶無言,淚眼淒迷地目送他遠去的身影,淌血的心寸寸碎裂──
「允淮……」抓著凌亂的衣襟,她再地無法隱忍低抑地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