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驚心動魄的激纏過後,他們緊緊擁抱彼此,喘息著,共享歡愛余韻。
他輕撫嬌容,病時的蒼白,如今已讓魚水歡澤的紅潮所代替,這樣的絕媚風情是他獨佔的。
他滿足地笑了,翻身退開,同時將她摟了過來,棲靠胸懷。
"在想什麼?"他長指撫玩著她微紊的發,眼光一刻都不舍得離開她。
聞言,她仰起頭。"女圭女圭——真的是你的女兒嗎?"
怎麼?想在這時和他翻陳年老帳?
他嘆了口氣。"不是。"
她不再多言,沉默的容顏,似在思考什麼。
"依依?"
"你——真的有很多女人嗎?"
鳳千襲嗆了一下。
不會吧!翻過陳年老帳,接下來預備要吃陳年老醋了!
"那個——依依呀,我很高興你在乎我,但是——"
"沒有,對不對?"她接口。
"呃!"他愣了一下。"怎麼說!"
"你剛剛——不像有很多女人的樣子。"
"咳、咳咳!"他早晚有一大天會被口水嗆死。
他哭笑不得地道︰"我知道你不在懂得修飾詞句,但你真的用不著在這種時刻,暗示我技巧拙劣得要死來打擊我的自尊心。"
"不是,你很好。"她坦白道。
這不差不多。"那不然呢?"
"我在等你說。"以他過去游戲人間的程度,再加上出色的條件、俊美的外貌,等著獻身的女子多香是,不可能沒踫過處子,應該很了解女伴的感受及應對,可他剛剛的反應,卻過于陌生。
他相當清楚如何讓她在他手中戰栗悸動、意亂情迷,但對赤果果的情個人成分釋放,卻只是憑本能,這樣的他,不像曾縱情的人。
"如果我說,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你信嗎?"他半帶自嘲。
她沒有猶豫。"我信。但,為什麼?"
"為你呀!女圭女圭是不是飄香的女兒我並不清楚,但絕對不是我的女兒,我不曾踫過任何女子,只有被你給嘔著的時候,才會賭氣的往'秋月樓'去。
那些夜里,我都只是和她徹夜談心,大多時候,談話的內容都離不開你,談我這回又是為了什麼被你氣到,談你的冷漠無情,讓我多想一把狠狠捏死你——你所看到的那些,只是我一口氣消不下來,刻意做給你看的而已,那都不是真的。"
如果說,她曾經質疑他的情猶剩幾分,那麼,如今這個念頭便教她愧悔多深。
他是這般全心全意地在待她啊!不論如何怨她、惱她,卻仍是不肯擁抱除她之外的女子
她一直以為他在折磨她,卻沒想到,真正受折磨的其實是他。她無動于衷一回,他便跟著傷了一回,是這樣的吧?
可他又為何——
不悔?
一回又一回,她是那麼殘忍而無情,為著這樣的她執著,值得嗎?
"你並未耽溺,所有人都誤會了你,包括你爹。為我而失了父子之情,甘心嗎?"
"甘心。"
"當初我拒絕了你,害你因我而顏面無光,甘心嗎?"
"甘心。"
"我太壞,傷你太深,也甘心?!"
"甘心、甘心、甘心!只要是為你,什麼都甘心,別再問了!"要真不甘,怎能執著至今呢?
"好。"他要她不問,她就不問。
"審完了嗎?換我升堂審你了吧?"
"嗯?"
"說!你怎麼可以對聶子冥大聲說你不愛我、不在乎我?!知不知道我听了心碎得都快要死掉了!"他開始興師問罪,口氣凶惡,眸光卻柔情似水。
"別氣、別氣。"軟膩小手忙不迭地拍著他胸前。"我沒有不喜歡你,那全量騙他的。他要傷害你,我必須這麼說才能保護你。"
"不許!再有下回,我寧可你大聲告訴他,你愛死我了,就算會因此而死在他手里,我都甘心,知道了沒有!"他鳳千襲沒那麼窩囊,要真得靠心愛的女人撒謊撇清他們的關系來活命,那才叫丟臉。
"知道了。"她乖乖點頭。
"知道就離他遠一點,不許再任他親親摟摟的。"想到這個還是有氣。"為什麼要承認他吻過你、踫過你!你明明是完壁。"害他差點被一腔醋勁給酸死。
"他是有——"
這女人!鳳千襲為之氣結。
她就不能偶爾一次別那麼誠實嗎?騙騙他也好嘛!
"可是感覺不一樣。"
鳳千襲磨著牙。"那麼請問一下,他是什麼感覺?"最好不要給他說很激烈、很美妙!
"沒感覺。"她直言道。"真要說有,那也是恐懼。他是邪魔的化身,殺起人來從不眨眼,我怕他。每次他抱我,我感覺到的,只是濃濃的殺戳與血腥味,好惡心!我總是用盡全力的掙扎,而他似乎在享受馴服我的過程,每每讓我咬傷、抓傷,也都不以為意。最後那一回,幾乎要讓他得逞了,但是我拼命的尖叫、抵抗,直到筋疲力竭,我哭了,也絕望了。但是很奇怪,他反而放了我。"
鳳千襲心知肚明,是因為她的淚。
一名無淚的女子,流下的淚格外教人心疼——以一名真心愛她的男人而言。
"都過去了。"他心憐地撫了撫她的臉蛋。"我想,翩翩也不是你的本名吧?"
"這也是他告訴你的?"
"不必他說。你以為我離開的那半個月,都做了些什麼?"
依鳳恍然大悟。"你是去——"
"幽冥宮,一如其名,宛如幽冥地府,它的主人,為人行事更是陰森狠戾和令人無法領教,聶子冥三個字,在江湖上是禁忌,屬于黑暗面,正道人士欲除之而後快,卻也沒人敢輕觸其攖。
"誰都知道,聶子冥有個珍愛更逾生命的女子,一如彩蝶般輕盈美好,于是他喚她做'翩翩'。也折了她的翼,用幾近變態的方式驕寵她。可,她最終還是飛離了,在三年前,以自戕的決裂方式。"
平靜地陳述完,他定定地望住她。"我是在三年救你的,你也說你是自戕,我有太多的線索可循,這並不難查,而最後也證明,我的推斷無誤。"
她啞口無言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想知道,問我便是,何必這麼辛苦去查。"
"我問,你就會說?"當時,他可沒這把握。
"會。因為你愛我的方式與他不同。怕我飛離,他會折我的雙翼,將我囚于懷中,直到我困乏無力,再也飛不動;可你,會給我一片晴空,任我飛翔,所以我不怕你愛我。"
"前提是,飛累了,可得記得棲回我的胸膛。"折了翼的她,便不再完整,他不會這般待她,也慶幸自己選對了愛她的方式。
"告訴我,你是誰?我不要再喊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名字。"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沒有啊!"
"嗯?"
"伍依情。"
鳳千襲玩味地重復了一遍。"好一個依依!"
原來,她當初多少透露了自己的名兒,並非當真為依他,才喚依鳳。
"我還自作多情的以為你當真啥都依我呢!"
"我沒有嗎?"她疑惑地反問。
"你有嗎?"他失笑。"依依呀依依,你可知,你是這世上最不依我的女子,瞧我為你這性子,吃了多少苦頭。"
她憐惜貼上他心房,像在感受這當中曾藏著多少苦楚。"往後都依你,可好?"
"不好。"他復上柔荑,迎面深深吻上她同時逸出。"不必依我,只需愛我——"
"咳、咳咳!"園中傳來幾聲輕咳。
一件暖裘復上肩頭,鳳千襲自然地握住肩上的柔美,回身給她一記柔笑。
"看看你,氣色這麼差!早說了別靠太近,你偏要夜夜縱情。"她軟聲嬌噥。
真該听大夫告誡的!看吧,現在她病好了,果然換他病倒了。
"芙蓉帳下死,作鬼也愜意呀!"他調笑道,神色曖昧,令她極自然的憶起一連數夜的狂歡情纏
"你正經些。"她羞紅了臉,嗔他一眼。
她愈來愈有人味兒了呢,不再凝霜如冰的面容,多了情緒,無時無刻都讓他見著不同的風情。
"沒事兒,只是胸口有些悶,過幾天就好了。"
他真是愛煞了她眉心輕顰,為他憂慮的模樣,當然,更愛她軟語嬌嗔的媚態。
"園子里風大,回房吧!"她替他拉攏披風,鳳千襲順勢將她扯入懷中。
"回房,你肯讓我做'其他'的事了嗎?"
"公子!"她沒轍地瞪他。
"千襲。"他數不清這是第幾次糾正她了。
"喊慣了,改不過來。"
"也罷,隨你了。"她那聲"千襲",也只有在床第之間,極致歡愉時,才會月兌口喚出。
何妨呢?至少那銷魂蝕骨的呼喊聲,只有他听得到,就讓他獨享珍藏吧!
看過數名大夫,也吃過數貼藥,鳳千襲的病情,依然不見好轉。
依情熬了補膳,喂著他吃。
"別忙了,陪我說說話。"鳳千襲扣住她忙碌的小手。這幾天讓她當病貓似的對待,哪兒都去不了,閑在床上都快悶慌了。
伍依情停下手,定定望住他。"你怎麼回事?藥都沒在喝嗎?"
他笑笑地輕撫她蹙攏的眉心。"哪里沒有?你不都每餐盯著我喝完嗎?一口都逃不掉呢!"
話是沒錯。"可是你——要不是我再另外找個大夫?"
"你已經找了好幾個大夫,再找還不都一樣!"
他輕吻她憂心的面容。"別擔心,我沒事的。"
"真的不要緊嗎?不許騙我!"
誰能想像,眼前這小老太婆似的表現,會是從前那個冷若冰霜的女人呢?
他愉快地笑了。"騙你作啥!別忘了,我若沒命,有人說過要陪我共赴黃泉哩!我哪舍得?"
這話,似是安定了她的心,她松下一口氣,舒了眉。
"爹爹——"細細的叫喚聲由床的另一方傳來,兩人同時看去,只見女圭女圭抱著鳳千襲的腿爬來爬去。
"女圭女圭,別鬧爹爹,爹爹要休息。"
"爹爹——"那扁著的小嘴的怨婦表情,再度惹笑了鳳千襲。
這也難怪,他已經好多天沒抱過女圭女圭了。
依情將女圭女圭抱到蚤擾不到他的角落,這才回來。
"女圭女圭會怨死你。"那遠遠望住他們的眼兒,還真是哀怨。
"讓她怨去。"她忙著照顧鳳千襲,沒空理會那小鬼。
"是嗎?你自己回頭看看。"
這一瞧,她不由得驚呼出聲。
不曉得女圭女圭是怎麼辦到的,她正爬下椅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踩著不穩的步伐朝他們走來。
"女圭女圭她——"她震驚地回頭看他。
鳳千襲了然地握住她的手。"別幫她,讓她自己來。"
"好。"她驚喜道。"女圭女圭,過來——對,就是這樣,再走一步。"
等女圭女圭靠近,依情開心地抱起她,與他一同分享喜悅。"女圭女圭好棒!我們的女圭女圭會走路了!"
"是啊!"他溫柔地連同好與女圭女圭一道收納入懷。"我們也來生一個好不好?一個真正屬于我們的小寶貝。"
他一手貼上她小月復,柔撫著。"經過這些時日的恩愛,這兒,說不定已有個小生命了呢!就算沒有,咱們今晚再多努力點便是。"
"不好!"她放下女圭女圭,拍掉他的手,端起喂了一半的補膳。"病沒好前安分點,不要亂來,不然我不和你睡了。"
她幾時這麼有主見了?鳳千襲認命地吃光她喂來的湯食。
將空食碗往床邊隨意一擺,她專注地拭著他唇角的湯漬。
胸口一陣悶痛,他順手接過她手中的巾帕掩著口,側過身去重咳幾聲。
伍依情趕忙拍撫著他的背。"還好吧?"
止住了胸口翻絞的痛楚,他移開巾帕,赫然發現上頭的點點殷紅
"公子,你沒事吧?"充滿憂慮的呼喚飄過耳畔,他下意識將巾帕握入掌內,回身強扯來笑意,不著痕跡地將手往後藏。
"沒事。"
"可是你的臉色好差"小手撫上他蒼白的面容,憂惶地印上細吻,就在踫著他唇畔時,他別了開去。
她微愕。
"我有點累了,依依,你讓我休息好嗎?"
"好,那你快躺下,我和女圭女圭不吵你了。"她不忘替他拉上被褥,關好門。
直到她已遠去,鳳千襲這才睜開眼,攤開掌內染著沐止血漬的巾帕,深潭般的幽瞳,一片深思——
幽寂深夜,密閉的書房,傳來輕淺的對話——
"不行,是嗎?"
"我還能活多久?"
"可長可短,端看你闖的是生門還是死門。"
"我懂了。"
"千——"
"不必再說,你知道我的決定。"盡管明知道哪一道是生門,他也寧可不進。"這,就是你當初所言的血厄吧?"
"也對,也不對。"
"什麼意思?"
"這血厄,要你們共同去擔。"
鳳千友誼一震。"你當初不是這麼說的!"
"我從沒說她能置身事外。人的命運,但憑心念運轉,並無一定軌跡。她愛上了你,不是嗎?若她一生只是依鳳,依的也只是身。可,若做回原來的依情,便是依心而生,依情而死,這是她的命。"
原來,她這一生竟是為情所累嗎?若早知如此,他當初便不會千方百計地要來來愛他了——
"答應我,無論如何,代我保全她。"
一聲悠遠深長的嘆息逸出。"何苦?"
"不苦。"愛她的代價是生命,他情願;而活下的代價,卻得犧牲她,那他寧可去闖那死門。
"你去哪里了?"夜半,睡眼惺松的伍依情睜開眼,看向剛由外頭回來的鳳千襲。
"睡不著,到園子里走走。怎麼了嗎?"他解下外袍,隨意打發過去。
"冷。"她朝他張開手。
鳳千襲無聲一嘆,加入另一方空冷的床位,將她迎入懷中,密密呵憐。"好多了嗎?"
"唔。"柔女敕臉兒往他頸窩埋,千般依戀。
他閉了下眼,深濃的酸楚揪緊心扉。
這般溫存相依的光景,還能維持久呢?
關上心門,他不願多想,俯首找到了她的唇,深深纏吮。
怔愣只在瞬間,旋即她便攬住他的頸項,溫順的回應他,難遏的歡娛情潮,瞬間泛濫。
兩具火熱饑渴的身軀彼此需索,在那雙溫熱大掌的挑弄下,她急喘、嬌吟,忘形的攀俯他,空虛的靈魂等待著他的填滿
"我現在後悔了,我要你收回以前的承諾,若我亡,只需為我掉淚便夠,不許陪我。"他喘喃自言,長指探入濕窄的幽徑,深淺怞刺。
"呃啊!"她被激得神魂昏亂,無暇細思他的話。
"答應我,依依。"他怞回手。
她醉眼迷蒙地望住他,迎身攀附,他卻退了開來,堅持等待她的回答。
"說好,依依。"
"好。"意亂情迷中,她只能順著他的話答。
他這才降子沉入她體內。"我信你。"
他不再擔慮了,依依一向言出必行,盡管,是用這種方式迫她承諾。
她會活得好好的,再怎麼都還有女圭女圭相伴,她的心,不會再如從前那般空洞寂了,縱然
縱然是失去他。
極致歡纏中,兩行清淚,悄然墜跌。
鏘——
清脆的碗碎裂聲漫開。
漫天昏暗襲來,他踉蹌地抵靠牆面,揪住胸口,蝕心的痛楚席卷而來,喉頭一陣腥甜,他本能地以手承接——
一片淒艷血紅。
他閉了下眼,心知自己時日無多。
依依呵依依!最放不下的人是她,魂牽夢系的人也是她;心疼難舍的更是她。
她才剛領會世間溫情,便要殘忍的怞離,她怎麼承受得住呢?
他得瞞住她!能伴她一日是一日,其余的,他再也無法多想了。
以茶沖淨雙手,關了窗回過身來,才發現依依正丫在門邊。
他心下一凜,命令自己不許慌亂,也許——她什麼都沒看到。
"來多久了?"他牽強地扯開微笑,不動聲色地道。
"剛到。"她走近他。"藥熬好了,你要喝嗎?"
"我不想喝,可以嗎?"日日服藥,只是為了讓她安心,他明白再喝多少藥,都是無濟于事。
"那就別喝了。"她將藥隨意一擺,竟沒勉強他。"這幾天,身子還好嗎?"
"很、很好啊!"
"那我就放心了。你要多休息,病情才會早日復原。"她將他往床上推。
"不,我還想多看你,和你說說話。"往後,怕是難了
依情輕笑。"我們有得是一輩子的時間,還怕沒機會看我、抱我嗎?別忘了,你還說過要我替你生個和女圭女圭一樣可愛的小寶寶呢!"
"是啊,你說得是。"他唇角帶笑,心卻已苦澀疼痛得難以自持。
沒有了,依依,我不可能再抱你一輩子,也不可能再擁有我們共同的孩子你知道嗎?
"往後,天冷時,要記得添衣,我的懷抱不會時刻在身後等著你;三餐要按時吃,別老要我提醒你,還有"
"不。"她幽淡地吐出話來。"這些,你會做,我不要去記。"
"依依!"她怎麼總在不該創造性的時候任性呢?
"你若不想做,就不要做,你不在乎,也沒人會在乎了。"
"依依!"他椎疼了心。"你存心要氣死我嗎?"
"在乎的話,就好好保重自己。"
鳳千襲一震。她——察覺了什麼嗎?
清眸平靜如昔,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怎會忘了呢?依依最擅長的,就是掩飾自己的情緒了,在這一點上,顯然他失敗多了。
幽冥宮,給人的感覺是陰寒幽冷、宛如幽冥地府。然而,里頭卻是宛如桃花仙境般的清幽雅致,很諷刺吧?
再度踏入這里,她無法分辨心頭是何種感觸。以往,是恨之、懼之,而今,卻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是的,她讓自己怞空了所有的情緒,只剩一片麻木。
"我說過你會回來找我。"身後,傳來聶子冥冷沉的嗓音。
伍依情直挺挺地站在地一株桃樹下,頭也沒回。
"說吧!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聶子冥勾唇,神情一片陰郁。"你該說是你自己對他做了什麼!"
"什麼意思?"
"是你,親手造就了他的死亡,怨不得人。"
她輕輕一顫。"或者,真正的說法是,你對我做了什麼?!"
"也對,這樣是貼切多了。"他低低笑著。那冷郁的笑聲,听得人心頭發寒。"冰雪芙蓉,听過吧?"
之所以名為"冰雪芙蓉",是因為此物唯有在寒冬臘月,漫天飛雪時,才會開花,其狀艷若芙蓉,含有劇毒。
將之提煉為藥,名曰︰醉芙蓉。
此毒潛伏于女體,終身無解,卻不會危及女體本身,但與之合歡的男子,將寸寸蝕心,快則半月,慢則一月,必死于非命。
所以,它另有一別名︰黑寡婦。
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你將它用在我身上?"多久了?她竟渾然未覺!
"我說過,你只能是我的,敢動你的人,就得付出代價!"
伍依情震駭莫名,揪著心口,說不出話來。
沒錯!是她親手將鳳千襲推向死亡的深淵,如果不是她,至今他依然安好,不必時時承受蝕心之痛,又還要苦苦瞞她
不論如何,她要救他!她絕不放任他死去,付出任何代價都甘心。
"你敢下這種毒,就一定有解藥,把它給我。"
"憑什麼?"
"就憑——"她深吸了口氣,決然道︰"翩翩。"
他邪佞地挑眉。"肯承認你是翩翩了?"
"你要翩翩,我要解藥,很公平。否則,我與他同歸于盡。"費盡心思,無非是為了得到她。曾經,她用生命向命運抗爭,如今,只要——鳳千襲安然無恙,她甘心再度回到地獄之中。
"當真?"
"你知道我的性子。"她面無表情。
打下了決心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死了。全新的"依依"是鳳千襲給的,如今沒了他,大不了就是過回行尸走肉的"翩翩",沒什麼大不了是吧?
"什麼時候?"
"給我三天。"
"可以!"聶子冥爽快地應允,將一包藥粉丟向她。"我若背信,相當清楚會有什麼後果,下一回,他將再無生路!"
"我知道。"握緊手中的解藥,她沒多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