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關梓齊是透過二哥,將車鑰匙交還。日子依然在過,基本上也不會有太多的牽扯,以他們相看兩相厭的程度,遠遠在路上看到對方都會繞道而行,當然不會有什麼接觸的機會,除非是關家的聚會,整個關家上下早已將她視為未來的關家人,有她在場是很自然的事。
但,即使是待在同一個場合,兩人也不會有太多的互動,一有交集,那絕對是唇槍舌劍。
只要不是白痴,恐怕誰都知道這兩個人有多不合!
最後一次見到曹品婕,是在大哥的婚禮上,忙完婚禮的繁雜瑣事後,生活回歸到各自的軌道,大約有半年的時間,他沒再見過她。
然後,就在某一天,他又猜拳猜輸,被公推去跑腿買劍冰。
不過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在買完判冰回來的途中,遠遠看見關梓群。
遇見關梓群也不是什麼重點,真正的重點在于,他身邊有個女孩子,而那個女孩,並不是曹品婕。
當時,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約莫隔了半個月,他在回家的途中,停紅燈之余,不經意瞥見往來車陣中的熟悉車影,而,駕駛座右側的那個人,依然不是曹品婕。
他很想說服自己,是他想太多,但潛意識里,總覺得沒那麼單純……
當他第三度,在中午用餐時撞見一同用餐的那兩個人,而關梓群細膩的照拂,流露出瞎子也看得出的體貼與親密,他很難再說服自己沒什麼。
他蹙眉。三次,都是同一個人。
就算是單純的朋友,那樣的往來也太頻密,一個有女朋友的人,與其他異性走那麼近並不恰當。
他和曹品婕……怎麼了嗎?
心不在焉了一個禮拜,連號稱最腦殘的阿國都看出他的不對勁,頻頻追問他怎麼了。
怎麼了?這要他怎麼說?
人家的感情事,與他何干?他沒立場管,更不該過問太多。
可是……如果他們的感情真的出了狀況,曹品婕有那樣的自覺嗎?就怕——如同每一部戲劇演的,男友出軌,當女友的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連有心挽救,都沒有努力的空間。
二哥,究竟在想什麼?
「老大,有屎就要去拉,別憋著。」放下背到一半的英文單字,阿國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規勸。「憋久會便秘喔!」
他一記冷眼掃去,連哼都懶得哼他一聲。
「你本來就是一臉便秘的樣子嘛,我又沒說錯。」阿國被瞪得好委屈,小小聲辯解。
他霍地站起身,拎起車鑰匙。
啊!老大想開了,要去拉掉那坨憋一個星期的屎了嗎?
咦咦咦?「不對啦,老大,廁所在那邊,你走錯方——」看著排氣管噴出的一團黑煙,愣愣吐出最後一個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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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與上回同一個位置,關梓齊佇立在街燈下,盯著地面出神凝思。
來到她家門外了,反而不知如何起頭。
如果她仍無那樣的自覺,他該怎麼說?
以她的性子,交往中會給男友絕對的信任和自由,絕不會想到那里去,他若說得深了,反而徒惹是非。
但是若不提醒她,她那完完全全符合「男友出軌,自己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的個性,真要等事情發生了,才來遺憾懊悔嗎?
從男人的角度來看,就算現在還沒什麼,未來的發展也是可預見的,二哥和那個女人走太近了,近到讓人憂慮。
他不知道,究竟是她給了二哥太多的空間和信任,還是彼此都太忙碌,以致疏遠了情感而不自知,他該怎麼暗示,才能讓她有所警覺,防患于未然?
凝思的當口,曹品婕已下了計程車,朝大樓走來。
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叫住她——事實上,他還不確定該不該來,人就已經在這里了,並且站了三個小時。
「關梓齊?!」不必遲疑了,低頭找鑰匙的她,已先一步看見他。
他認命地跨出街燈下的陰影,朝她走去。
「你站在那里干麼?」她奇怪地掃他一眼。
關梓齊微微張口,唇瓣蠕動了下,又緊抿,面無表情地朝她丟出一張單據。
啥呀?
攤開掃上兩眼,是之前車子維修的單據。
她在拿到鑰匙時,曾經問過關梓群相關的維修費用,梓群也告訴她,他問過了,是關梓齊自己說不必的。
半年前的帳,現在還特地跑來算!她沒說錯,這男人的器量真的很狹小。
輕哼了聲,由皮包內怞出三張千元鈔遞去。「喏,甭找了,再見!」
這樣正好,她也不想欠他人情。
「喂。」喊住轉身要進大樓的她。「車子又出什麼問題了嗎?」
「沒。」今天官司勝訴,委托人請她吃飯,喝了點酒,才會坐計程車,但她懶得跟他說太多。
「那妳坐什麼計程車,一個單身女子,老是三更半夜才回家,又一身酒味,像什麼話。」她不知道現在治安非常差嗎?計程車之狼一堆,前幾天看到的一起奸殺案,犯案的就是計程車司機。她是太信任人民保母,還是自己的運氣?
她眼神更怪異了。「請問你是我爸還是我媽?」管到她這里來了,有沒有搞錯,他們很熟嗎?
關梓齊一頓。「我只是懷疑,二哥怎麼受得了妳!」
「我又怎麼了?」
「不懂撒嬌、不夠小女人,事業心強,工作永遠擺在男朋友之前,請問男友和妳約會,需不需要先跟妳的秘書預約?」他嘲弄地諷刺兩句。「當妳的男朋友這樣還不叫倒楣透頂,難道妳指望我說三生有幸?」
「梓群又不是你,他不會這樣想!」難道要她沒事扮柔弱,滿足男人的保護欲?大男人沙豬!明明不是這樣的人,何必為了男人,強迫自己去遷就,那很虛偽。
「不然妳以為男人要的是什麼?一個錢賺得比他多,工作比他忙,永遠比他晚回家的女人?請問妳留了多少心思在我二哥身上?請問妳上一次好好和他坐下來吃頓飯、談談心事是什麼時候?」
一語狠狠敲中心房,她怔然,答不上話。
「你……怎麼知道?」
果然……是這樣!還真讓他瞎蒙正著。
他暗暗嘆氣,嘴上不假思索地回應︰「廢話,我能期待母豬飛天嗎?像妳這種不溫柔、不體貼的女人,全身上下榨干了都擠不出一丁點女人味來,女人當成妳這個樣子,簡直失敗到極點,是男人都會想甩了妳,二哥能忍到現在已經是大慈大悲、普渡眾生了!」
「你!」火大。「關梓齊,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你要這樣和我過不去?」
「純粹不爽喊二嫂。」他懶懶回應。
她咬牙。「就沖著你這句話,關梓群我嫁定了,你等著喊這聲二嫂!」
關梓齊挑挑眉。「那就顧好妳的男人,否則別怪我在旁邊拍手叫好,沒給妳留面子。」
「這點,不勞你躁心。」她恨恨地轉身,決計不再回頭。
身後,關梓齊怔然佇立原處,良久。
直到遠處的喇叭鳴按聲驚動了他,回過神來,仰眸凝視高樓上,透出燈光的某一處。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她是聰明人,懂得怎麼用心去經營她的感情,守住她最重視的那個男人……
眸心深處隱隱的火光,再次壓回心靈深處,牢牢地,永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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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段時日,這件事始終放在心底,惦掛著。
短暫的迷失,多數男人都有過,只要另一半處理得當,並不至于無可挽回,但願曹品婕听得懂他的暗示。
二哥如果夠理智,會知道怎麼做,再說,兩人畢竟有近十年的感情基礎,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雖是如此,他還是找了一天前去,采探他們的狀況,才能真正安心。
他和關梓群約在律師事務所附近的一家咖啡館,他來早了,看看時間,還得再等上半小時。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點了一杯CaramelMacchiato,喝了一口發現太甜,推開拒喝,專心數起窗外往來人群。
沒多久,一場雨打了下來。最近常下這種午後雷陣雨,雨勢來得快,去得也快,讓人想躲都來不及。
人行道上原本悠閑的步調瞬間緊湊起來,淋得半濕的行人紛紛走避,這場雨暗算到不少人。
然後,他的目光定在人群中的某個定點。
她仍是一身高雅合宜的套裝,當這場雨打下來時,她先是怔忡幾秒,像是還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某個冒失的高中生撞了她一下,抱在懷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她又是幾秒的呆怔,然後才反應過來,急忙彎身撿拾。
反應好遲鈍,表情……也太空洞。
她,不大對勁。
行人全都急著避雨,沒有人幫她,甚至可惡地踩過一地濕透的文件,匆忙中踩傷她文件下的手指,誰也不想淋濕。
他莫名地一股怒火飆漲,迅速起身結帳,找出機車置物箱里的傘匆匆上前。
「曹品婕,妳這個笨蛋在做什麼!」
她又是一陣怔愣,緩慢地抬起頭,然後視若無睹地繼續撿。
她渾身都濕透了,樣子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他很氣,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怒火燒痛了胸口。
「拿著!」他將傘用力塞進她掌心,蹲身替她撿拾。
「走開,不關你的事。」她推開他,傘掉落地面,她面無表情地撿,撿完跟前的,越過他去撿身後那張,不經意被路人撞倒,跌坐在濕濘的地面。
「妳到底在鬧什麼別扭!」他很不爽,二度撿起傘強塞給她。「我會負責幫妳弄到好,一張也少不了,這樣行不行!」
「滾開,我就是不要姓關的幫我,不行嗎?」
他動作一頓,抬眼看她。
「你來做什麼?看笑話嗎?現在你看到了,還滿意嗎?」
「什麼意思?」他若有所悟。「妳和二哥……」
「裝什麼蒜,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嗎?你高興了?你滿意了?要拍手叫好就去啊!」為什麼……她最糟糕的樣子總是讓他看見?這個只會嘲諷她、詛咒她分手、幸災樂禍的家伙……姓關的全是一群渾蛋!
盯視她閃動著水光的眼眸,臉頰一片濕,但他就是知道,那不是雨。
他震驚,錯愕得回不了神。
「二哥……真做了那種蠢事?!
「你早就知道了吧?」事後再回想,難怪他那晚專程跑來對她說那些話,他早料到會有這一天。
他,一直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你說得對,是男人都會想甩了我,我渾身上下都是缺點,我不是個稱職的女友,我連女人都當得失敗,我統統都承認了,這樣夠不夠,你還想再說什麼?」
「曹品婕……」
「我還不夠難堪嗎?要你專程再來這一趟!」淚水洶涌滑落,她情緒潰堤,泣不成聲。「你到底……還想怎麼羞辱我……」
「別這樣,曹品婕!」他一張手,將她緊攬入懷。
「你滾……不過就是一盒芋頭酥,我還一百盒給你行不行,拜托你滾遠一點,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關梓齊無視她的抗拒,牢牢扣緊雙臂,將她護在懷中,不讓任何人瞧見,她心碎的淚水。
「姓關的……全是渾蛋……」掙不開他,她泄氣地痛哭。
他抿緊唇,不吭聲。
掉落腳邊的傘,誰也沒再去撿拾;雨何時會停,也再沒人在意,沉毅臂彎,堅決將她護在,無雨的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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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著了。
靜謐的房中,只有她輕淺規律的呼吸聲,以及腳邊擱著那台筆記型電腦的運作聲響。
筆電,原是放置在書房,暫借來用。
他盤腿坐在地面,腳邊散落一地的文件資料,有些有文件套的保護,只濕了一角,稍微吹干即可,有些則濕透了,災情慘重,他必須很吃力才能辨認出那些糊掉的字跡。
一張,又一張,他敲打著,偶爾回頭靜靜瞧著她的睡容。
天暗了,又亮起,他沒離開。
完成最後一頁,悄悄轉移陣地,到書房列印出來,整理好,放在她房間,床頭邊。
他答應過她,一張也不會少。
靜靜在床邊坐下,她仍在沉睡,他伸手輕撫睡顏,指月復柔柔挲撫眼下淡淡的暗影。
她有多久,沒好好睡上一覺了?
這種個性實在很糟糕,遇到事情只會咬牙自己扛,明明身邊的人願意為她分擔,她也決計不向誰示弱求助。
遇到解決不了的事,也只會壓抑,一再地壓抑,抵死不讓任何人看見脆弱的一面,直到再也負荷不了,才來爆發。
她非得這麼好強不可嗎?
無聲嘆了口氣,目光移向她擱在床邊的手機,他拿起,輸入幾個數字後,放回原處,然後才換回自己的手機。
上頭,有十八通未接來電。
點開來,其中十五通,來自于關梓群。
他按下回撥鍵。
「十分鐘後,我去你那里。」不等關梓群有所回應,俐落地切斷通話。
靜默地凝視她半晌,而後,起身拎起半濕的外套,悄悄關上房門,走入清晨未散的薄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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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迎面而來的一記重拳,教關梓群措手不及地跌坐地面。
「梓齊,你——」他悶哼,又一記重擊,斷了未完的話。
「關梓群,你他媽的渾蛋!」關梓齊恨聲道,又補上一拳。
到底怎麼回事?自月兌離那段荒唐輕狂的歲月後,沉斂了脾氣的梓齊,就已經很久沒再生這麼大的氣了,更別提火大到掄拳揍自己的兄長,還連自己的媽媽都問候到了,可見事態非同小可。
停不住的拳頭又一次逼近鼻梁,他抬手抵擋。「你要發火,最起碼也讓我知道罪名!」
昨天下午莫名其妙失約,電話又抵死不接,讓他枯等上兩個小時,他都還沒興師問罪,居然敢一見面就亮拳頭!是去哪里吃的炸藥?
「曹品婕!」他恨恨地咬牙。「我以為你會把事情處理好,結果你做了什麼?腳踏兩條船,拋棄女友,請你告訴我,關氏家訓第三條是什麼!」
不得薄幸寡義。他在心底默念。
所以,梓齊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你知道了也好,我還在想要怎麼告訴大家這件事……」
「你還敢講!曹品婕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讓她有多難堪?!」
「梓齊,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我一點都不想明白一個見異思遷、可惡透頂的負心漢!」他很氣,氣得控制不了自己的拳頭。
月復部挨上一拳,關梓群靠在牆邊喘息。
他早知道的,梓齊要真有心干架,所有兄弟全都不是他的對手,更別提如今在盛怒當中。
但是,梓齊明明很討厭品婕,處處看她下順眼,不是嗎?他一直以為,最希望他們分手的人會是他,那為什麼辜負品婕,會讓他氣成這樣?
突然的領悟電光石火地劈開迷霧,隨著那記重舉,疼痛地敲進心房,他恍然明白,那接不上的思緒斷層是什麼……
他撐著額頭,順著牆面滑坐地板,苦澀地低笑。
笨呀,他怎會現在才看清?
惱恨,從來就不是惱恨;厭斥,更不是真正的厭斥,梓齊居然……瞞過了所有的人,包括他和品婕。
「對不起……」他幾不可聞地喃聲道。
「你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是曹品婕!」
他低低地,仍是道︰「對不起,梓齊。我沒留意你的心情,沒能發現,原來你活得比誰都壓抑、辛苦。可是,我還是辜負了你隱忍痛苦,獨自承擔的心意,沒做到好好珍惜她……」
關梓齊臉色驀地沉下,一把揪起他,狠握的拳頭揚起。「關梓群!你最好別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只要他一點頭,關梓齊會狠狠地,一拳直接打死他!
「不是。」輕輕地,他否認了。「我沒有那麼偉大,分開,單單純純只是因為走不下去了,我愛娉婷,沒有辦法欺騙自己,也欺騙這兩個女人。」
「你剛剛說誰?邵娉婷?!那個影歌雙棲的明星藝人?」難怪一直覺得很眼熟。
「是。」
「關梓群,你瘋了嗎?這女人風評超差,名聲臭到不行!」影劇版常有她的新聞,都是負面居多,一個以身體為籌碼交換名利的女人,曹品婕哪一點不如她?!
「不是那樣。她是個潔身自愛的好女人,很純、很真,你不能用外界評論的眼光看她,那對她不公平。」
「那你對曹品婕就公平了嗎?你到底愛那女人什麼?美艷的外表?惹火的身材?」三十歲的男人了,還會被這些迷惑?
他氣得失去理智!「能上她的床的不是只有你,這樣的女人值得你放棄曹品婕?不過就是個人盡可夫的——」
「梓齊!注意你的口德。」關梓群沉聲一喝。「你要怎麼說我都可以,她是無辜的,別用那種傷人的字眼加諸在她身上。」
他簡直鬼迷心竅!
關梓齊承認話是說得重了點,但他全心維護第三者,卻不顧女友委屈的態度,實在是太讓人生氣。
關梓齊用力吸口氣。「那女人,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半年多前,大哥結婚那段時間。」
半年?半年!半、年?!
每在心底重復一次,火氣就堆高一分,而後,再也忍無可忍,整個爆發開來,憤然吼道︰「就為了一個認識半年、聲名狼藉的女人,你拋棄一個認識十年、交往三年多的女朋友?!關梓群!你他媽還可以再更渾帳一點!」
「我知道你無法接受,也不求你理解,但是梓齊,我和品婕分手,不是為了和娉婷在一起。感情的事,你最清楚的,如果可以控制,你現在為什麼會站在這里?我和她的緣分,開始在連我都想象不到的時間點,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你明白嗎?」
「別告訴我,你沒有愛過曹品婕!」當初說愛的人是他,要交往的也是他,有誰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迫他了嗎?拖住女孩子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後,才來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那曹品婕的委屈呢?誰來給她交代?移情別戀的渾帳!
「我愛過,曾經。」他一頓,輕嘆。r真叩婕在我心上,娉婷卻是刻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你懂這其中的差異嗎?」放在心上的,還可以移出,但是牢刻在心底深處的,要怎麼抹去?
他不懂,也無法接受。
錯,就是錯了,沒有借口,沒有理由,他的自私、他的背叛,傷害了一個陪伴他十年有余、全心全意深愛他的女子。
此刻,關梓齊滿腦子,只有那張雨中落淚、空洞憂傷的臉容,她真的,傷很深。
「如果可以,關梓群,我真不想承認有你這種兄弟!」冷冷地拋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重重地甩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