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軍眯起眼,對這個擋路的女人全身打量了一回,將她的嫵媚性感盡收眼底。
「留下她的電話。」古軍繞過她,頭也不回地向唐文龍交代道。
唐文龍眼眸一黯,這代表了這女人是古軍喜歡的型,他願意與她春宵一度。
「你等等我……啊!」黎安娜的腳跟扭了一下,情急之下只得拉住古軍的手臂。
「放開。」古軍冷眼一睨,深亮的黑眸覆著一層漠然。
「不放!除非你听我把話說完。」黎安娜堅持不松手,直勾勾地盯著他那雙讓人沈淪、深陷的邃眸。
「她來毛遂自薦你的鋼琴伴奏一職。〕唐文龍幸災樂禍地說道。
「那就請你高抬貴腳走到「海音廳」,用你的「毛遂自薦」打敗那群甄試者。」
「啪——」清脆的擊掌聲隨即在安靜的後台間響起。
古軍毫不留情地甩開她的右手,臉色冷凝。正因為有她這種妄想走後門的人,他早年的歌唱之路才倍嘗艱辛。
黎安娜迅速地把紅痛的手縮藏到身後,委屈地扁了扁嘴。他好凶!
明眸再用力瞪他一眼。
古軍面對她嬌嗔的臉孔,臉上倒是勾起了一道冷笑。至少她懂得用不同方式來引起他的注意。
可惜他現在沒心情看她演戲。上台之前,歐陽玲的一通電話讓他情緒大變,所以才意外地在演唱時投入了過多的情緒。
他不能置信,歐陽玲居然還有臉叫他去探病?她死有余辜!
十五歲那年,她是他男女關系的啟蒙者,卻也是將他推入黑暗地獄的凶手。
他痛恨別有居心的女人!
古軍一句不吭地轉過身,臉色鐵青。
黎安娜錯愕地看著他的背影,不服輸的心讓她裙擺一拎起便追了上去。
誰讓她有求于他,誰讓她對他今晚聲音一見鐘情?
「我是你演唱會時,台灣唯一夠格的鋼琴伴奏。」她小跑步地跟在他的身側,要求著他的注意。
「我倒不知道伴奏已經有內定人選走了。」古軍睨了唐文龍一眼。
「請你不要胡說八道,否則我們將循法律途徑解決。」唐文龍滿是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我們的甄選沒有私人關說,你如果有實力的話,自然會月兌穎而出的。」
黎安娜跳到古軍面前,雙臂一伸,擋住他的去路——一個有效卻孩子氣的動作。
「我一定會月兌穎而出的!可是萬一你們早就有了其他的內定人選,那我在甄試會上不就白白引人注目了嗎?」她好不容易才從絢爛歸于平淡的。
「你的邏輯實在怪到無以復加。無論是誰,只要成為我的伴奏,就一定是要引人注意的。」古軍停下腳步,看著她因為疾走而泛著紅暈的雙頓。
淡妝下的玉肌瑩亮剔透,五官未加修飾而嫵媚動人,是個天生的美女。
「那不一樣啊!如果能確定我就是你伴奏的唯一人選,我反正都是要曝光的,那我就不在意真人露相了。」她睜著晶先的大眼,說著可能只有她自己清楚的一套歪理。
古軍驀地上前一步,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顎,修長的中指拭去她唇上的丹彩。
黎安娜被他突如其來的踫觸嚇得猛眨了幾下眼。他在做什麼?!
「你先去處理甄試的事,我一會兒就到。」古軍沈聲交代,闔眸中感興趣的光亮,純粹關乎男女。
唐文龍緊抿著唇,惡惡地瞪著那個女人一眼,忿忿離去!她休想成為古軍的伴奏!
黎安娜望著古軍放肆逼近的臉龐,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用一種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呢喃著。〔這種過度熱情的舉動是代表你對我的認同,你願意讓我擔任你的伴奏?」真要不得,這男人連胸膛都結實得很性感。
「我們倆能夠合奏的東西,不只音樂。」古軍勾唇邪邪一笑,輕薄的唇離她只有一公分的距離,刻意吹拂而過的氣息有一絲細微的烈酒醇香。
黎安娜瞠大了眼,從此相信傳言斷然不可信。
什麼冰山王子?這個正在和她調情的肉麻家伙,根本是座活火山!
她想後退,無防備的後頸卻被他厚實的大掌扣住。被他火熱地凝視著,心頭怪怪的……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細膩的臉頰肌膚與他親昵地磨蹭著,他頰上的胡,刺得她又麻又癢,不是難受,就是覺得很挑逗……
古軍看著她臉上不知所措的單純表情,心情大好地向前一步,霸氣地將她的身子困在牆角及他之間,兩人的身體曲線于是乍然密合。
「你……你……」她被嚇得結結巴巴的,只能伸出一根抖顫的手指頭,在他眼前控訴著他的「非禮」。
古軍睨著她一笑,她的心髒才陡然一緊,他的唇居然就已餃住她的手指頭,溫熱的舌尖撫過她的指月復。
「啊!」黎安娜怞回自己的手指頭,原有的風情萬種早就被嚇到九霄雲外。
她怎麼了?她一向最討厭這種玩世不恭、隨處調情的沒格調男人啊……
「我不是來和你發生關系的。」她義正辭嚴地聲明著,眼中的迷蒙卻未散去。
「是嗎?你千方百計地想得到伴奏一職,不正是急著想和我發生關系嗎?像你這種女人,我見的太多了。」他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譏誚笑容。
「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她抗議。
「是不一樣。你擁有比他們更出色的臉蛋、身材和一張性感的唇……」
古軍的語音消失在黎安娜的唇間。
沒有試探的吮吻,他的攫取是激烈不容反抗的。隨著她掙扎轉動的臉龐而輾轉改變著他深吻的方式,熟練地挑逗她的敏感處,讓他的男性氣息強勢探入她的私人世界,精準地勾出她無法隱藏的。
黎安娜低吟了一聲,星眸微睜開,他俊美的雙眼近在咫尺,精明而冷靜。
她心一驚,伸臂一推。
「停……」黎安娜防備地看著古軍。
他如何能在這樣火熱的吻之中毫不動情?好可怕的他!
好可怕的吻!她緊緊擁住自己的雙臂,感覺自己全身的肌膚甚至還因為那個吻而顫抖不已。
「你連這點都不願犧牲,還想走後門爭取演出機會?」他挑眉問道。
「你也知道這叫犧牲?」她打開他的手,懊惱自己方才的沉迷。
他閃爍的眼從她可人的扁嘴模樣看到她泄氣的雙肩。修長的指尖輕撫過她光潔的頸,滿意地看著其上冒出的小疙瘩。
女人的身體啊……他有哪里不清楚的?
「以退為進,你的野心似乎比別人多上幾分。」他說,帶著嘲諷。
「妄加揣測,你的疑心肯定比大家重上許多。」她說,滿是不信任的語氣。
「你想要什麼?」長臂一伸,他的手掌貼在她臉頰右側。
「我要當你的伴奏。」掐著自己的手心,她才有法子鎮定地看著他。
「除此之外呢?」他誘惑地瞄著地的唇。
「別無所求。」她咬牙切齒地回答。
「好一句「別無所求」!」
古軍碎地從她唇邊偷得一個吻,唇邊的笑意正是海盜掠奪完財物的得意神情。
她連忙搗住自己的唇,杏眸圓睜地瞪著人,偏不讓他再得逞!
「放心吧,我無意強迫你,再有意思的女人,玩久了也是會膩的。我還想對你繼續感興趣下去。」他在她的發上落下一個吻,邪氣睨人的模樣與他在媒體上表現出的漠然大異其趣。
「沙文豬!」她抿著唇,認真地生氣了起來。
「是你們這些雌性動物培養出我的自信。」古軍苛刻地說道,攬著她的腰向前走。
「我自己會走路。」她使盡全力才辦開一根他的手指頭,真是氣煞人也。
「甄選應該已經開始了。」他輕松自在地一聳肩。
「甄選……什麼甄……」她驚叫出聲,十指抓住他的襯衫前襟。「你究竟要不要讓我成為你的伴奏?」
「親愛的。」他絲絨般的嗓音催眠似地吹吐在她的耳畔。「從剛才到現在,我答應你什麼了嗎?」
他,不對女人作承諾。
她們,不值得信任!
***
古軍推開「海音廳」的大門,室內的喧鬧頓時靜寂。
他沒費事放開身旁曲線動人的美女,但擁著她一塊走向唐文龍所在的評審席。
細碎的流言蜇語開始在眾人交頭接耳之下響起。這兩人的姿態太親昵、公然宣示的姿態太明顯。
黎安娜的美貌與她的才華從來就無法讓人畫上等號啊!
除了十八歲那年曾勇奪日內瓦鋼琴大賽的驚人奇跡之外,她回國後的平凡表現也是大伙兒熱烈談論的話題。要不是日內瓦鋼琴大賽的公平性無可爭議,要不是那年比賽的情況有錄影為證,她肯定會被傳為以美色利誘評審。
她的才華而今看來只是曇花一現,但是,她的美麗卻足夠讓她功成名就,這是眾人公認的不爭事實。
所以,帶著敵視的鄙夷目光不停地投射到黎安娜的身上。
「自己找個位子坐。」古軍冷聲說道,逕自走到唐文龍身邊坐下,臉孔早已回復成他一貫的淡漠。
黎安娜瞪著這個雙面人,漂亮的下巴驕傲地一揚。
既然無法撕下他的面具,干脆……
黎安娜柔媚地揚起長睫,投給他一個艷麗的微笑,踩著細跟的高跟鞋妖嬈地走向他。然後——一坐上古軍的大腿。
場內的怞氣聲此起彼落,兩位主角的眼神在瞬間交會了一眼——看你還耍什麼花招?
古軍低下頭撥弄著桌前的參賽者名單,唇邊的笑容,只讓唐文龍瞧見。
這女人讓他的台灣之行充滿了驚喜。
他和女人之間的游戲,從來沒有人破了他的局。
古軍沒有推開懷里的女子,兀自拿起為他準備的紅茶啜了一口。
高傲旁若無人的姿態,讓人錯以為此時不過是一段優雅的午茶時間,而他的懷里坐擁的是一本閑書,而非一名性感佳麗。
「我以為這是場公平的比賽。」一名與賽者打破沉默問道。
「我以為比賽尚未開始。」古軍懶洋洋抬眼看向那名身著粉色禮服的清秀佳人,面無表情的說話方式,讓人覺得疏離。
「你是評審,和參賽者如此親密,有失公平。」清秀佳人用一種克制過的慍怒表情看向心中的偶像。
「她不過是一個女人,和你們這群人沒什麼不同——全都是台灣島上沒沒無聞的小角色。」古軍放下骨瓷茶杯,自始至終都不曾看誰一眼。
黎安娜交插著雙臂,干脆斜倚在他的胸臂和桌面間看著他侮辱人,也有趣地看著那些被他侮辱之後,還對她擺出一副「YOUARENOTHING」得意臉孔的競爭對手們。
真是悲哀,為了爭取和國際天王巨星合作的機會,一點風骨都沒有。讓她代替他們討回一點公道吧!
黎安娜傾身向前,親密地捧起他的臉孔,深情款款地對著他無人性的眼眸說道︰「親愛的,我以為你是因為對我的才華印象深刻才吻我的呢!」
花邊八卦如海浪般再掀高潮。
「親愛的。〕古軍的指尖探入她禮服的肩帶,暗示性十足的撩高又松開。「你的名字呢?」
語畢,黎安娜立刻降格為廉價的妓女——沒有名字的那種!
無恥……不要臉……不擇手段……會場的竊竊私語聲讓黎安娜听得很清楚。
黎安娜沒忽略古軍眼中的狡獪,她俏皮地皺皺鼻子,抿唇一笑,爽快地承認自己輸了這場比賽。
「壞男人。」她嬌嗔地用指尖輕劃他極為自我中心的鷹鉤鼻。「我叫黎安娜,不過你記住與否都無所謂了。雖然我還是相當覬覦「伴奏」一職,不過我顯然無法成功說服你直接任用我,而且以我單純無邪的心思,著實無法猜出閣下心中是否早有內定人選。所以——」
她起身在他頰邊送上一個吻。
「再見!」不回頭的窈窕身影,微抬右手向眾人琿了揮,以示告別。
「慢著。」
古軍醇厚的美聲揚起,黎安娜的手正放上門把。
「別浪費時間了,甄選該開始了吧!」唐文龍神色急迫地按住古軍的手臂,卻無法阻止那雙深眸發出狩獵之光。
古軍向後靠向緹花椅背,打量著眼前的美麗獵物。
游戲的主控權向來是掌握在他的手中,除了他,沒人可以決定游戲規則。
他喜歡搜集女人破碎的心——她們心碎的眼淚是唯一能和她們的軀體媲美的寶物。
〔這場公開的甄選會沒有內定人選。」古軍低沉地說道。
「早說嘛!」
黎安娜漂亮地一旋身,倚著門扉嫵媚地微笑。
唐文龍霍然起身,拿著與賽者名單與一只方盒站到會場中央,削長的臉頰緊繃地朗聲道︰〔一號邱盈盈小姐,請過來準備怞選曲目。」
曾發言的粉紅佳人邱盈盈,深吸了口氣移步向前。她看著那只決定命運的方盒,怯怯地探出手——
她冰冷的指尖在瞬間被古軍的大掌握住。
「我有事想宣布。」古軍流轉著光彩的眼鎖住邱盈盈嬌羞無措的雙眸。
說是握住,倒不如說是一種煽情的交纏。他有力的手指探入邱盈盈的指間,拇指若有似無地在她的掌心輕輕摩掌著。
這一幕,黎安娜看到了,唐文龍看到了。
然而其他只想熟悉比賽規矩的人,卻渾然不覺。
「先讓黎安娜演奏。」古軍看著邱盈盈驚慌失措的臉孔,闈黑眸子依然少情無緒。
[這……不公平。」邱盈盈想縮回自己的手,他卻不放,弄得她芳心大亂。
「听我把話說完,再判定公平與否。」古軍鎖住邱盈盈的眼眸,看得人臉紅心跳後才松開她的手。「先听完黎安娜的演奏之後,若有人自認能超越她的,便依原先的甄選次序逐一彈奏。」
他倒要看看黎安娜這女人的自信來自何處。
「你在破壞規則。」唐文龍臉色鐵青地看著古軍熟稔地運用著他收放自如的魅力迷惑著邱盈盈。
相識十年,他太了解古軍眼中的掠奪光芒——古軍現在的心思全放在黎安娜身上,邱盈盈不過是一只臨時被利用的棋子。
「我不想浪費時間听完所有人的演奏。」古軍聳了下肩,有種渾然天成的性感。
像個有禮紳土,他執起邱盈盈的手背落下一個吻。「由你來決定黎安娜的演奏曲目。」
邱盈盈粉著雙頰,驕傲地看著黎安娜。
黎安娜嘆了口氣,舉起食指對古軍搖晃了兩下。
這男人明明知道女人間的廝殺是最不留情面的。壞心唷!
「我要你彈奏「加斯巴之夜」的「水精」。」邱盈盈不負眾望地挑了一首需要運用靈活指技的曲目。
[這首曲子……我很久沒彈了。」黎安娜搗著胸口,狀似可憐地猛眨著美目。
古軍沒理會她乞求的眼神,好整以暇地走到鋼琴邊,對黎安娜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水精」對琴藝不行的人來說是一種獻丑的行為。不過,對琴藝精湛的人來說,「水精」可以是一場精采的賣弄。
黎安娜是虛張聲勢,或是深藏不露?古軍意外地發現自己對她有著期待。
黎安娜噘起紅唇,從他人手中拎來樂譜,蓮步輕挪至鋼琴前。在翻開樂譜的那一刻,地朝古軍拋去一眼,還附贈了一個完全不優雅的皺鼻吐舌鬼臉。
唐文龍臉上出現看好戲的神情,他靜坐到一旁等待著黎安娜待會兒的落荒而逃——古軍對沒有自信的女人向來興趣缺缺。
黎安娜輕咬了下唇,背脊坐得直挺,一股興奮感從心中升起。
好久沒有這種與人競爭的興奮感覺了!
姣白十指置在琴鍵上,她身子微微一傾,指尖便自有意志地在鋼琴上飛舞了起來。
每一道音符,黎安娜的指尖全都沒有遺漏,水聲旋律如同波浪一波波襲來,清脆綿長。
她修長的右手流暢地自琴鍵上撥弄出水聲粼粼,左手指尖則似漫步在水邊的少女,時而腳步輕揚、時而優雅徜徉在柔波之間。
全場鴉雀無聲。
古軍看著黎安娜隨著琴音的高低而自然擺動的身子,她不自覺微揚的唇角是身為音樂人盡情揮灑才華時的暢快姿態。
沒有壓力、沒有負擔,她輕松自在得讓人嫉妒。
目光掃過她耳上當季的TIFFANY鑽石耳飾,古軍眯起眼,眉間陰沈地皺起。
他向來厭惡家境優渥又得天獨厚的天才,憑什麼他要倍嘗艱辛才能獲得的東西,對她卻是唾手可得?
她知道事事不能盡如人意嗎?
古軍頸間的青筋隱約地浮動著,眼中的算計只有他自己清楚。
黎安娜心滿意足地昂起下巴,俐落地結束最後一個音階。
彈完了!
她開心地親吻著自己的左右手,可以盡情表現自己的感覺,真棒!
古軍銳利的目光,巡視過室內那一張張不敢抬頭的羞漸臉孔。
「看來沒有人對黎安娜即將擔任我的伴奏一事,有任何意見了。」古軍冷笑一聲,為她合上琴蓋。
「明天到我那里報到。」他命令道。
「你那里是哪里?」黎安娜兀自沉醉在演奏完曲子後的喜悅。
古軍輕點了下她的唇,確定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後,他惡意一笑。「當然是我的飯店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