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溫存,佳人好夢正酣。
杜宇側身支肘,看著她小巧臉龐偎于水藍色床單間的憨睡模樣。
他怎麼會喜歡上一個二十二歲小女生?
有點摧殘幼苗的內疚感哩!
今晚是她的第一次,而這倔強的丫頭竟然哭了,害他這個大男人也跟著不舍了起來。
對他和前幾任女友而言,這件事是熟練且順理成章的。所以他已經想不起來,何時曾在之際有過這般憐惜的感受了。
每一回當他的指尖撫觸上她的肌膚時,她便全身僵硬如石。原本猜測她是因為害怕這樣的親密,卻在探索了她的身子之後,驚喜地發現她不過是因為對他的接近過分敏感,卻害羞到不知如何回應。
身為一個男人,他還能奢求什麼?
紹琪不會知道她柔女敕唇邊逸出的嚶嚀,及因為激情而泛粉的肌膚,差點就讓他像個十八歲少年一樣地對她全面舉旗投降。
杜宇啪地一掌打向自己的額頭——光是回想昨夜,他居然又興奮了起來。難下成他真成了個色老頭嗎?
他滿腦子都是她啊!
談心靈契合或者有點古板可笑,可他真的確定她對他來說是特別的。
為什麼特別?就算他們能談音樂談上一夜,可他和朋友們不也是如此嗎?
可是其他家伙可沒有她那一雙清澈到讓人心痛的眸子,他們也不會听他的音樂听到眼眶發熱,然後再用一雙水亮的眼佯裝她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
看著她對他無法抗拒,卻又極力掙扎著想保有自我的困窘神態——他必須壞心地承認他樂在其中。
他想要她,也想要她快快樂樂地待在他身邊。
他相信他會達到目的,畢竟他很少失敗,畢竟在許多時候,他覺得她不是真如外表般的冶漠,而比較像是心灰意冷加上防備機能過強。她需要的只是有人掀開她的武裝外殼,為她脆弱的心打上一劑強心針。
瞧她,才幾歲的丫頭,睡起覺來竟然就皺著眉頭了。
杜宇的食指點上她的額宇之間——柔長的雙眉距離的太近,這丫頭就是想不開。
戴紹琪眉頭一鎖,手掌像揮趕蚊子似地拍走他的手。
杜宇低笑出聲,橫過她的身子拿起床頭櫃上的香菸。
戴紹琪在此時睜開了眼——
一具男人的赤果胸膛,大刺刺地佔領了她的視線。
她一驚,倏地坐起身。
杜宇卻正好在此時縮回身子,兩個人于是撞成一團。
「你的頭滿硬的。」杜宇苦笑地模著自己的下巴。
戴紹琪看著那根落在她未著寸縷胸脯上的香菸,她馬上拉起被單蓋住自己。
「你臉紅了。」他扯扯她的耳朵。
「我沒有。」她力持鎮定。
「隨你高興怎麼說。」杜宇調侃地勾唇一笑,不客氣地咬了下她的耳朵。
戴紹琪從被單里拿出香菸,丟到他身上,目光卻不敢停留在他臉上。
真是過分,在她擔心自己是否口氣芬芳、蓬頭垢面之時,他卻一副睡眼惺忪的一性感佣懶模樣。
「心煩意亂?」他問。
「你以為我很習慣和一個男人躺在床上嗎?」她弓起雙腿,不自在地抱住雙膝。
「你以後會習慣的。」長指搔搔她的下巴。
「以後?」
戴紹琪抬頭看了他一眼,笑容微苦。「以後再說吧——」
「對你自己有信心一點。難道我還不夠讓你安心嗎?我根本不想離開你、也根本離不開你。」
他的下顎頂住她細滑的頸部,輕輕摩擦著。
戴紹琪輕顫了下,手臂泛起了雞皮疙瘩。她半側過臉龐,看著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那個比例奇怪的影像讓她皺起眉。
這樣和他近距離靠近的她,不像戴紹琪。可她不想移開視線,因為他眼里的她是他的一部分,這一點讓她放心,也讓她下放心——
她是不是太在乎他了?
「我要去刷牙洗臉了。」
戴紹琪扯過被子包住自己,逕自背對他,跨下床。
只是,才走了一步,她就被攬向他溫暖的胸前。
「吃干抹淨就想把我一腳踹開?」他揶揄著她,讓兩人的身子貼得更近更緊。
他可沒打算讓她一個人躲進浴室里胡思亂想。
「你少說的那麼下流。」她望著他隨意擱在她腰間的手掌,卻不可思議地感覺到幸福。
「這句話讓人相當受挫。」他說。
「你受挫的時候,麻煩控制一下你的生理需求,可以嗎?」
戴紹琪無法忽略身後他的生理反應,只好抬頭看著天花板,盡量讓自己的臉不要紅到噴出火來。
「戴紹琪!」
杜宇從沒想過他會被一個小女生弄到面紅耳赤。他後退一步,柔亂了長發、抓著自己的耳朵,最後干脆抓起衣服把自己裹成一團粽子。
「老天!」他咕噥著。
戴紹琪偷偷看了手忙腳亂的他一眼,忍不住噗笑出聲。
「惱羞成怒了?」她的鳳眼眯成兩道可愛的彎線。
「沒有。」他俯身在她仍赤果的肩上咬了一口,烙下一圈齒印。
「愛記仇的男人。」戴紹琪雙眸晶亮地瞅著他——她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他哪!
「最特別的女人。」
他撫著她的軟頰,她卻臉色蒼白地別過頭去。
「我不特別,我是怪。」她對著他牆上一副色彩繽紛的現代油畫說話,十指已然緊握成拳。
杜宇想握住她的手,她卻把手縮到了身後。
「我從來不想特別,我只想在我的家人間不要顯得那麼怪異。」她垂下雙肩,清瞿的身子于是更顯落寞。
「願意談談嗎?」他問。
「沒什麼不能談的。」她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嘴角卻輕顫了下。「我的爸媽是醫生,姊姊哥哥是醫生,阿姨舅舅們是醫生,表堂兄弟姊妹們也有九成是醫生,我們是一個成功優秀的醫生世家,除了我這個扶不起的笨蛋之外!」
戴紹琪猝然低下頭,然後她听見他的聲音——
「不懂得珍惜你的人才是笨蛋。」
她掐住自己的手背,害怕自己痛哭失聲。她想叫杜宇不要再對她這麼好了,這樣她會一分一秒都下想離開他的……
「你和家里多久沒聯絡了?」他攏過她的肩,讓她的臉龐靠在他的肩上。
「重大節日會通電話。」她堅強地一笑,卻下小心滑下一顆淚水。
「干麼把自己逼成這樣?」他抬起她的下顎,柔聲問道。
「我沒有逼自己,我只是覺得這樣對我來說最沒有壓力。」她說著自己的事,卻詭異地覺得好陌生。「我高職畢業之後,因為下想被送出國去混一個有名無實的學位,所以離開了家,一個人到了這里,考上了四技,然後半工半讀也念到快畢業了。」
她打住了話,用力眨著眼楮,想眨干眼里心酸的濕意。離開家之後,為了爭一口氣,她工作認真、求學認真,可是她心底卻不相信真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幸福人生。
「你的家人只是不知道如何關心你。」他想安慰她。
「你什麼都不知道……」她失敗太多年了,失敗到她筋疲力盡到只剩下逃跑的力氣。
「那就說給我听。」他握住她的肩膀,嚴肅地說道。
「你不知道唯有達到他們要求標準的人,才有資格做他們的孩子嗎?」她的情緒突然失控,滿眼的狂亂與傷心。「我的滿分最多就是八十分,可是這難道是我願意的嗎?在家待了十幾年,我看著他們的表情從不可思議、不能理解到漠下關心,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如果不是因為我怕痛,怕另一個未知的世界也一樣難過,好幾次我都想結束這條命!」
「不許你再有這種想法!你當初如果做了傻事,我們現在怎麼能相見!」
杜宇低吼出聲,恨不得將她整個人全柔進身體里。
她哭得昏沉沈,內心的痛苦一旦決堤,便要將往事一股腦兒全都釋出,才有法子停止。
「他們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人,我看到他們失望的臉難道就不會自責嗎?我比他們還討厭那個沒有用的戴縉琪啊……反正我總是達不到標準,反正他們見到我也無言以對,那我就走開、眼不見為淨、一了百了……」
說累了,她喃喃哭訴著沒有意義的話,直到雙膝再也支撐不住這些年來的痛苦,她整個掛在他的身上,泣不成聲。
「有些人對于感情的感受力比較低,那是他們的問題,你沒有必要因此而自責。」他吻著她的淚水,想把她的苦全都納到心里。「別把過錯全攬到自己的身上。你很認真、你很努力、你很負責、你很好很好很好——」
「我不好!」
戴紹琪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疲累地閉上眼,由著他拍撫著自己的背。
「你很好,而且以後只會更好。因為,有我在。」他堅定地看著她。
「你又不是我的誰?」她低喃著。
「你覺得我當你丈夫的這個主意如何?」話說出口後,他才發覺自己有多認真。
「你……腦子有病!」
戴紹琪驀然睜開雙眼,盯著他唇邊逐漸綻放的笑容。
「你希望我拿著玫瑰花向你求婚嗎?」
杜宇像中古騎士般地單膝落地,執起她的手背印下一吻。
「不要跟我嘻皮笑臉!」戴紹琪一連試了三次才怞回了自己的手,卻差點往後跌一跤。「你沒事干麼向我求婚?」
「因為我想結婚了。」
一個家庭可以讓她的人生重新開始,而這也代表了他對她全心全意的愛。
「我不需要你同情我,我絕對不是世界上第一個被家人否定的人!」她尖銳地說道。
「同情也是我愛你的情緒之一,我為什麼要特別去撇清關系?沒有人可以看不起你,除非你自己先看不起自己。」
「你閉嘴!」她像被毒蟲螫到一樣。
「我可以閉嘴,但是不要再找任何理由來逃避我的心,或者我該說,你逃避的其實是自己的心?」他想捕捉她手腕,卻落了個空。
「我只是下要你把同情當成愛情。」戴紹琪握成拳的雙掌,用力到連手臂都不停抖動著。「處女膜並不代表什麼,你不用對我負責——」
「處女膜或者不代表什麼,但它至少代表了你對我的認真。況且我早已經過了把同情當成愛情的年紀,我想負責、想有一個家庭,這也有錯嗎?」杜宇把長發往後一撥,男性的臉上只有讓人動容的真誠。
「你難道不怕我接近你是因為你是「傳奇」的杜宇?」她的腦中一片混亂。
「「傳奇」的杜宇難道不是杜宇嗎?」
他一笑置之的態度,讓她攢起了眉,他不會懂的——
她擁有的東西向來不多,一向是認定了之後就怎麼樣也不放手。
手上的表戴了五年,別人怎麼看也嫌老舊,可那是「她的」,所以她不丟。她有太多他所下了解的陰暗面啊!
「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她說。
「不,除非你有很好的理由說服我離開。」他搖頭。
「你有被虐狂嗎?」她不耐煩地低吼了一聲。
「你有沒有發現你的疑問句很多,否定句也不少?」他像個慈父似地柔柔她的頭發,拍拍她的頭。「少胡思亂想一點,日子會過得愉快一點。」
「反正我不要你負責就是了!」
「我想負責的是你的這里——」杜宇的食指直接點上她的心跳。「或者,我想把自己交給你負責一下,因為我太常想到你了,因為我居然有法于和一個女人相處好幾個月而依然覺得她會新鮮一輩子,因為我居然可以想像我們倆的家居模式、我們的小孩的樣子……」
「你……你以為你在造句嗎?」看著他,她感動到幾乎說不出話。
「你現在是顧左右而言他,還是默許了我的求婚?」他也反問。
戴紹琪迷惘地看著他,只是搖頭——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很清楚「傳奇」出片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她潛意識里一直以為那是她離開的最好時機,因為她沒有辦法忍受更多女人對著她的男人深情款款!
「不許再想了!」杜宇捧著她的臉孔命令道。
「那就別讓我想。」
戴紹琪乍然松開身上的被子,讓雪白的身子果裎在他眼前。她主動吻住了他的唇,撫上他結實的胸膛,讓她的肌膚勾引著他灼熱的唇與如火的雙掌,讓她的腦子里除了激情的塊感之外,再也無法多想!
「我愛你。」在歡愉達到最高點時,他在她耳邊呢喃著。
而她緊閉著雙眼,不願去想。
MAYMAYMAY
早上已經通過一次電話了,所以——
不可以打電話給他!戴紹琪第二十三次告訴自己。
他在做什麼呢?她忍下住模了下圍裙里的手機。
不想變成黏人的女人,所以——
不可以打電話給他!她第二十四次告訴自己。
等到她第三十次告訴自己不可以打電話給他時,她就可以真的打電話給他了。
戴紹琪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
可是她真的有事想告訴他——
她的生理期晚了一個禮拜了!
戴紹琪焦躁地把桌上的彩色糖罐擺回原位,將水杯和咖啡杯端到托盤里。
同床共枕之後,她開始吃避孕藥,也堅持杜宇一定要使用,可是畢竟沒有百分之百安全的避孕方式,總是會有零點零幾的風險。
她不認為自己的運氣很好。
待會兒先偷偷去買驗孕劑吧!他如果知道的話,一定又會大驚小怪了,最有可能的結果是他樂翻了天,押著她上法院公證結婚。
她不明白他如何能這麼篤定,他們的情感已經可以堅定到組成一個家庭?
她每日都提心吊膽地等待他和她分手,她真的完全不看好他們兩人。她甚至預設了一個時間點——她認為只要他們一出唱片,兩人就一定會分手的。
他太好,而她不夠好!他遲早會發現這件事實的啊。
戴紹琪使勁地用抹布將桌面拭淨到沒有一點水漬,然後端起了托盤。
「你還在和杜宇交往?」
倪美雪擋住她的去路,戴紹琪則翻了個白眼,不予回應。
戴紹琪繞過她身邊,繼續向前走。
「戴紹琪,回答我的問題。」倪美雪如影隨形地跟著。
「你有什麼資格叫我回答你的問題?」她面無表情地說道︰心情又開始惡劣起來。
「你不要太囂張了,杜宇身邊的女人本來就是來來去去的。」倪美雪一派知之甚詳的樣子。
「那還真可惜呢,那些來來去去的女人身邊居然還沒有你。」戴紹琪冷笑了一聲,腳步末停。
「你不要臉!」倪美雪涂了桃紅眼影的雙眼閃著惡意。
「你能不能換個新鮮的詞?」戴紹琪把托盤交給老板。
「等他們出唱片之後,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他很快就會忘了你。」倪美雪不客氣地說道。
戴紹琪身于一僵,沒有接話。
「會怕了吧?!」倪美雪洋洋得意地笑著。
「總比有人從沒被記住過要來得強。」她薄薄的唇下層地一撇。
「杜宇早晚會知道你的真面目的。」倪美雪一跺腳,咬牙切齒地說道。
「請問我的真面目是什麼?」戴紹琪交插著雙臂,黑眸不友善地看人。
「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你以為杜宇是你的男人嗎?」在倪美雪還來不及反應之前,戴紹琪先回了她一句。「成天妄想勾引別人男人的女人,才是最不要臉的人。」
倪美雪哭了出聲,躲進了櫃台。
戴紹琪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這種事有什麼好哭的?不爽就回嘴啊!
她真搞不懂這些女人,還是和「傳奇」那票人相處比較沒壓力。
「你這樣會得罪很多人的。」劉偉明決定出來發表一下老板宣言。
「我沒有妨礙我的工作。」她立刻防備地看著他。
「你在工作方面很出色,可是私底下的你實在不太委婉,這樣會交不到朋友的。」
「我不須某種類型的朋友。」
戴紹琪看了一眼已經開始照鏡子檢查睫毛膏的倪美雪。
「你還年輕,不應該這樣憤世嫉俗。」劉偉明只能苦笑。
「你想辭掉我?」戴紹琪握緊拳頭。
「你做得很好,我沒必要辭你,只是給你一個忠告。」劉偉明忠厚的臉上只有真誠。
「謝謝,我分得清誰是朋友。」戴紹琪朝他點點頭,淺淺地笑著。
「歡迎光臨——」
倪美雪嬌嗲的聲音,勾出了戴紹琪的雞皮疙瘩。
她一回頭,果然看到「傳奇」團員魚貫而入。
「老板好!」白亞文朝著劉偉明揮揮手。
劉偉明忍不住笑出聲來,多虧了「傳奇」最近三天兩頭往這里跑,十一點過後的營業額現在很驚人。計時開始——一、二、三!
一群「傳奇」歌迷隨之跟入。
「親愛的,親一下。」白亞文先過來作勢要給戴紹琪一個擁抱。
杜宇一手揪住了白亞文的後衣領,只是他顧得了前面,就顧不了後方,戴紹琪已經被望月耀太和司馬昭抱成一團。
「琪琪來,親一下。」望月耀太作勢嘟起嘴,完全不顧美男子形象。
「有本事你就親我啊!」
杜宇直接把臉湊到望月耀太面前,嚇得他退避三舍。
戴紹琪笑出聲來,看著兩個長發俊男以諧星姿態擠眉弄眼,實在是很吊詭的事。
她笑了——很好!杜宇輕撫著她蓄長了一些的短發。
「今天是我逗笑了琪琪,一百塊拿來。」望月耀太朝其他人伸出手,完全像個大男孩。
戴紹琪看著這一排人在吧台前落了座,突然發覺自己這輩子從來不曾像此時一樣輕易地和人打成一片。她不知道杜宇是否告訴了這些人她的過去,可他們卻把逗她笑當成了「傳奇」的例行公事。
她不希望放棄這些,所以她一直努力地不讓自己的在乎,把杜宇勒到喘不過氣——這樣,至少在「傳奇」挑到最適合他們的唱片公司之前、在「傳奇」沒大紅大紫之前,她還可以擁有這些歡樂。
而現在——時間到了!
戴紹琪看著杜宇意氣風發的臉孔,不禁緊握了下他的手掌,而他給了她一個燦然的笑。
「日本佬,我給你兩百,反正我們的身價即將不凡。」白亞文慷慨地對望月耀太說道。
「PUB老板幫你們加薪了?」戴紹琪問道。
「比那更值得囂張一百倍。」杜宇神采奕奕地看著她。
「你們想要的那家唱片公司出現了!」她感覺自己的脊椎開始發冷。
「答對了!」杜宇彈了下手指,大笑著抱起她不停地旋轉著。
「各位美女們,「傳奇」即將出片嘍!」白亞文大叫,把冰開水當成啤酒干杯。
咖啡廳里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戴紹琪看著杜宇的發絲在空中飄揚,她只覺得頭都昏了。
他們終于要出片了!
可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啊!
「讓我下來,我還在上班。」戴紹琪喘著氣,捶一下他的肩。
杜宇很合作地讓她雙腿著地,不過卻笑得不懷好意。
「不可以!」戴紹琪警覺心大起地說道。
「可以。」杜宇扣住她的後頸,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不是虛應故事,他的唇尖挑逗過她唇間每一處敏感,誘惑著她的舌尖不由自主地與之糾纏。這個吻激烈到讓「傳奇」團員目瞪口呆,熱情到「傳奇」歌迷尖叫到臉紅脖子粗。
「我不會變的。」杜宇在她唇邊說道。
戴紹琪心一緊,氤氳的眸傻傻地凝望著他——
他懂得她的心、她的不安啊!所以,她才會更希望自己在他腦中只留下最完美的印象。
她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拚命地深呼吸想讓自己鎮定一些——分手,不難吧?
劉偉明看了一眼她唇邊勉強的笑容,笑著對「傳奇」團員們說道︰「恭喜你們了。」
「老板要怎麼恭喜我們啊?」白亞文頰邊的酒窩閃漾著。「我們以後會不遺余力地在報章雜志上推廣「曾經」有多棒噢!」
「我宣布紹琪現在就可以下班,跟杜宇出去慶祝狂歡,如何?」劉偉明笑盈盈地說道。
「老板,你真是太通情達理了。」杜宇握住老板的乎,用力地晃動數下。
「老板,那我們呢?」白亞文趴在吧台上,拚命追問道。
「三位今天可以免費暢飲,餐飲也無限量供應。」劉偉明再度大聲宣布,引來一陣歡呼聲。
「各位請慢用,我們先走了!」
杜宇把戴紹琪的圍裙套在白亞文身上,攬著她就往門口走。
戴紹琪停住腳步,回頭看了所有人一眼——每個人都笑得好快樂。
她想,她會一輩子記得這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