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的謝翔華和修澤嵐飛車奔至酒吧。
當修澤嵐第一眼看到謝翔中狼狽地躺在酒吧里的沙發時,她差點崩潰。
她拚命地告訴自己不準哭,可當她把自己的手臂擰成青紫,眼淚卻還是無法控制地奔流時,她放棄了控制。
她細長的眸子哭瞇成了一直線,可她一點也不覺得丟臉,因為有一個男人此她更早放棄了尊嚴,醉倒在酒吧里!
「謝翔中--」修澤嵐輕喚著他的名字,試圖想讓他清醒一點。
他灰白的臉龐在黑色襯衫的對映下,顯得憔悴無比。
她上前想撐起他,卻無力扶住他的重量。
「我來吧。」謝翔華將大哥的手臂架在頸肩上,一個使勁就半背起大哥的身子。
謝翔中擰起眉,閉著眼楮詛咒了一句。「滾開。」
「我確定他真的喝醉了,否則他一听到我的聲音,可能會伸出腿來絆倒我。」謝翔華故作輕快地說道。
修澤嵐勉強一笑,緊偎在謝翔中身邊,忐忑不安地害怕謝翔中會隨時醒來,她可不想看到這兩個人在酒吧里起沖突。
在一陣奇異的沉默中,三人一起來到了謝翔中位于醫院附近的套房。
修澤嵐才把謝翔中在床上安頓好,她立刻飛奔到浴室擰了條冷毛巾,連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她便坐到了謝翔中身邊輕拭著他的額面。
謝翔華望著修澤嵐擔心的表情,他擔心的表情轉為恐懼了。
澤嵐對大哥這麼深情,他該告訴她大哥已經有了未婚妻嗎?
「翔華,麻煩你幫我看-下他,我去-下洗手間,謝謝--」修澤嵐聲未落地,人就已經跑入洗手間。
「大哥,你現在又在算計什麼了呢?」謝翔華對著大哥的冷峭臉龐,無力地問道。
此時,謝翔中的眼眸乍然大睜。他鷹隼般的視線在對準了焦距之後,手指也在同一時間緊掐住謝翔華的喉嚨。
「你--該死。」謝翔中粗聲咆哮著。
「大哥,你喝醉了!」
謝翔華脹紅了臉,卻無論如何都掙月兌不了大哥的手。
「你害慘我媽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搶走澤嵐?」謝翔中的眼像惡魔之火般地毒狠,手如鷹爪攀住獵物般地死命不肯松手。
「大哥……放手……」謝翔華開始覺得呼吸困難了。
「謝翔中!你在做什麼!」
修澤嵐才走出洗手間,心髒卻差一點被嚇停。
她沖到謝翔中身邊,馬上抓住他的手向下猛扯。「你放手!」
「妳來了……」謝翔中一見到她,雙手旋即轉而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整個人卷進懷里。「妳來了。」
修澤嵐一看到謝翔中那雙灼烈的眼,于是清楚地知道這個男人還在酒醉之中。
他不是那種會在別人面前表露情緒的人,何況是在翔華面前。
修澤嵐朝謝翔華使了個眼色,要他快點離開。
謝翔華不可思議地站在原地,望著大哥專注地抱著修澤嵐,恍若這客廳里除了她沒有其它人一樣。
他傻了眼,整顆心也激動了起來。看來大哥是真心喜歡澤嵐的,大哥對澤嵐不是一場報復游戲。
「澤嵐!」謝翔中扳過她的臉,口齒清晰地「大聲」說道︰「我剛才看到謝翔華要搶走妳。」
原來他喝醉酒會大聲說話啊。修澤嵐不可思議地睜大眼,擔憂的神色很快地被發噱的沖動給取代。
「人不是東西,沒有人搶得走。」修澤嵐拍拍謝翔中的臉頰,從眼尾余光發現翔華還站在原地不動。
「妳在看什麼?」謝翔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精瘦身軀乍時憤怒地繃緊。
他搖搖晃晃地起身,想再度往翔華的方向撲去。
「謝翔中,你再動他一下,我馬上就走!」修澤嵐旋風似地擋在兩個男人中間,她雙手插腰,大喝一聲。
反正謝翔中此時神智不清醒,她高興怎麼吆喝他都成。
「妳不準走!我不要妳走!」謝翔中橫眉豎目地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牢牢地圖守在懷里。
「你乖乖坐下,我就不走。」修澤嵐極有權威地拿出她對付幼兒園小朋友的那一套。
謝翔中順從地任由她握著手走到床邊,可是才躺上床,他馬上就發起飆了。
「妳把他變不見!」謝翔中板著臉,戾氣十足地吼著。
修澤嵐猝然地低下頭,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平時那麼漠然冷肅的一個人,現在卻像鬧別扭的孩子,這實在是太夸張了。
或者,他失去了某部分的青春年少,他被迫要提前成熟長大。所以,他才會在神智不清時,如此地撒潑吧。修澤嵐一念及此,立刻心疼地在謝翔中的額上印下安撫的一吻。
「你乖,把眼楮閉上,我馬上就把他變不見喔。」修澤嵐掀起棉被蓋住謝翔中的頭,朝著謝翔華使眼色--快走啊!
豈料,謝翔華正不自在地低頭看著地板,沒瞧見她的暗示。
「你快走啊!」修澤嵐出聲對謝翔華低喝了一聲,急忙忙地揮手要他離開。
「我不要走!」謝翔中大吼一聲,才扯下棉被,手臂旋即黏附上修澤嵐的腰。
「你給我乖乖躺著,閉上眼楮,睡你的覺啦!」修澤嵐胡亂柔了下他的頭發,把他塞回枕頭上。
謝翔華望著眼前深情的一對,他放心地微笑了,看來大哥終于將擁有一段美滿的婚姻了。
那麼大哥會和璃璃解除婚姻吧?自己和璃璃會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嗎?謝翔華的心跳突然加劇,他快步地走出套房,腦海里充斥著的全是撥電話給璃璃的念頭。
套房的門被輕輕地闔上了。
「我把謝翔華變走了。」修澤嵐柔聲說道,輕拍了下謝翔中的臉頰。
「嗯。」謝翔中緊閉著眼楮,虛應了一聲。
「你睡著了嗎?」他的睫毛好長喔。
修澤嵐支著肘,靠在他身邊,仔細地打量起他的五官。
嗯嗯,眉形完美、鼻梁太挺、嘴巴太薄而且抿得太緊,眉心中間還蹙出了一道長痕。這男人實在是把自己繃得太緊了。
她勾唇一笑,卻是小小地得意了起來。仔細想想,這男人其實挺在意她的。她才說要和明曦大哥結婚,瞧他就一副要砍人的凶狠樣子,他甚至還為了她喝醉酒!
「可是啊……你有一點很不好,你超不尊重我的。我不是你的附屬品,我有我的想法要表達啊。如果我只是一味地附和你,你當初也不會喜歡上我啊……」修澤嵐豐潤的唇間吐出嘆息,手指不客氣戳向他的眉間,滿意地看到他不悅地擰起眉。
「你皺什麼眉嘛,該皺眉的人是我吧!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還拿愛慕虛榮這種罪名蓋在我頭上,很差勁呢……」她俯低身子趴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地抱怨道。
「我的頭好痛。」他突然聲吟了一聲,在枕頭上輾轉反側。
「你在酒吧那里喝了半瓶烈酒,花了六千塊!我想到你花掉的錢,我的頭也痛死了。」她忍不住教訓了他幾句,玩笑式地扯扯他的耳朵。「你想酒精中毒,不會選在家喝高梁嗎?又便宜,酒精濃度又……」
太好了,她現在可以盡情說話,他無力反駁呢。
「修澤嵐,妳很吵。」謝翔中驀然張開眼楮,那眸子炯亮地驚人。
修澤嵐嚇得身子往後一仰,差點掉下床。幸好,她反應力夠快,連忙抓住床頭邊的圓長柱子以穩住自己。
「嫌我吵的話,就反駁我啊!」她雙手插腰,努力想替自己撐出氣勢。
謝翔中拉下她的頸子,堵住她的唇。
他帶著濃濃酒味的氣息一股腦兒地侵入她的唇間,那因為酒意而泛著熱的皮膚溫度滲入她的身體,弄得她也悶熱了起來。
他的唇仍然迷惑膩人,吻她時也依然是一貫地蝕人心神,通常她的理智總無法在他的深吻下維持過五秒,但是這回例外。在他卷弄著她的舌尖之際,她忍不住側過頭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你的嘴巴都是酒味。」修澤嵐推著他的肩膀,只覺得酒氣都沖到她腦門里了。
他皺起眉,沉默看人的模樣很像要發火。
「我好熱。」謝翔中坐起身,開始解開黑色絲質襯衫。
「你現在是真喝醉了,還是借酒裝瘋?」她口干舌燥地看著他褪去了襯衫,露出結實的胸膛。
接著,他開始解開他的褲子!
修澤嵐馬上把眼楮瞄向天花板,臉頰紅通通。
可是……一雙秀氣眸子飛快地往下一瞥,他的腿也很結實呢!
她還沒看過猛男秀,干麼不趁現在好好觀賞一下?反正,他喝醉了行為無法自制,該感到羞愧的人是他。
此念頭一起,修澤嵐馬上抓過一顆枕頭擋在身後,索性舒舒服服地看著他回異于平時的狂野表現。
他的烏亮發絲飛亂地披在額間,配上那雙漠然又不耐煩的深眸,男性性感全都藏在他的舉手投足間。
瞧瞧這男人身上那一塊塊隱約的月復肌及胸肌,嗟--這怎麼會是一個外科醫生的身材呢?修澤嵐睜大眼,就怕漏看任何一處精彩畫面。
謝翔中褪下長褲,隨腿一踢,沒踢開長褲,頎長身軀卻被自己的長褲絆倒,整個人「咚」地一聲倒在地上。
她咬住唇,卻還是竊笑出聲了。
「我討厭我自己。」他扶著牆壁站起身,突然冒出這一句話。
「我不討厭你就行了。」只著黑色內褲的他,精健地讓人垂涎,氣勢威猛地像穿著朝服的君王。
修澤嵐對他招招手,讓他坐到她身邊。
當然,為了表示她還是頗正人君子,她還好心地幫他養眼的身材蓋上棉被。
「我間妳--謝翔華比我好嗎?」他一個側身把她撲倒在床上,結實雙臂撐在她臉頰的兩側。
「人只能跟自己比較,不能跟別人比較。」她實話實說。「我學舞蹈,知道自己創意比別人強,可是我天生肢體就是比別人弱勢。在學校團體演出時,我總是被挑錯的那一個。所以我從很早以前便認知到人要懂得超越自己,而不是拿別人當比較目標。否則,日子會過得很痛苦。」
「人當然可以比較!」他堅持。「所以我要我爸爸知道我比謝翔華優秀,我要謝翔華一敗涂地。」
謝翔中的臉龐無力地往下一俯,鼻尖抵住她的。
「每個人的才能不同。」她不以為然地說道,皺了下鼻尖,覺得他身上的酒味很嗆人。
「他就是不能比我好!」他在她耳邊大吼一聲,橫眉豎目的。
「我不跟醉鬼講道理。」她摀住耳朵,也朝著他耳朵大喊了一聲。
謝翔中怔愣了一下,倒像是被她喊醒了。
他往旁邊的床位一躺,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我不是醉鬼。」他喃喃地說道。
「所有醉鬼都是這麼說的。」她失笑地滾入他的肩臂里,拍拍他的臉頰。
他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緊,緊到手心都冒出了汗。
他張開口,想說話,卻又遲疑地閉上了嘴。他苦惱地皺著眉,猛力地搖著頭,像是想搖出腦子里的酒精。
「別搖頭,醉鬼。你會頭痛的。」她看不下去,半趴在他的胸月復前,用手按摩著他的太陽袕。
「我不是醉鬼,我是不幸的鬼。」謝翔中無預警說道。
修澤嵐僵住身子,對上他的眼--他黑黝的眸子里深幽地像攢聚了千百年的痛苦。
「你不是不幸的鬼。」她撫著他的臉龐,柔聲地說道。
「我是。因為我媽是被我害成植物人的。」他繃緊了臉頰,嗄聲說道。
「胡說八道!」修澤嵐激動地跳起身,義憤填膺地瞪著他大吼大叫著︰「誰跟你說那些話的?你媽媽自殺是她的個性使然,不是你的錯。我去扁那些說這種莫名其妙話的人!」
「妳不懂,一切都是我的錯。噓,我告訴妳一個秘密……」他低下臉龐,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道︰「我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連我妹妹都不知道。」
「什麼秘密?」她的指甲刺痛了她的掌心,她發現自己不是很想听,因為她已經在心痛了。
「我媽在自殺的前一晚,到我房間來,問我我們該怎麼辦。妳知道我說了什麼嗎?」謝翔中的聲音很木然地。
修澤嵐無力地搖頭,雙手緊緊地攬著他的身子。
「我告訴我媽--我們要報復,要讓我爸後悔一輩子。結果,我媽隔天就自殺了。」謝翔中抬起頭,眼神空洞地看著她。「妳說--這是不是我的錯?」
「當、然、不、是!」
修澤嵐哭喊出聲,淚流滿面地看著他,知道自己徹底淪陷在這個男人手里了。
這男人替他自己造了一道好高好高的自責的城牆,她是唯一到得了城牆內的人。如果她拋下他一走了之了,他將會一輩子都活在灰色天空里啊。
她怎麼忍心讓他連愛人與被愛的機會都沒有呢!
謝翔中抓著床頭櫃,痛苦地坐起身,猛然扯著自己的頭發。「是我的錯!是我害死她的!我不該撂那些狠話的……」
「不是你的錯!」她急急忙忙捧住他的臉頰,淚水從她的臉龐滴答滴答地掉落到他的臉頰上。「報復可以有很多種。或者你和你媽離家出走、或者你們在報紙上公開和你爸對峙,這也是報復。你沒有慫恿你媽去自殺,是她的驕傲讓她選擇最決裂的道路。」
謝翔中伸出舌尖,嘗到淚水的咸味,他疑惑地撫住她的眼。「妳為什麼哭呢?」
「你如果一直自責,我就要一直哭。」她在淚眼婆娑間甚至看不清楚他的臉龐。
如果她早知道這件事的話,她就不會在氣頭上跟他說那些要嫁給明曦大哥的話。他一定很恐懼那些她氣頭上撂下的狠話。
「我怎麼有法子不自責呢?」他的聲音微弱地像一陣風。
「當然不可以自責。這就像如果你告訴你的好朋友說,你缺錢,而你的好朋友跑去搶銀行,那不是你的錯一樣!是你朋友的想法偏差了。」她用盡全身力氣地攬著他的脖子,恨不得把他所有的自責全都吸入她的體內。
「我的朋友不會去搶銀行的。」他說。
「啥?」她抬起頭,因為哭得太厲害,她有一點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因為我沒有朋友,一個都沒有。」謝翔中閉上眼楮,被酒氣醺紅的眼皮,像哭紅的雙眼。
她扁著嘴,只差一點點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你有朋友,我就是你的朋友。」她深呼了一口氣,豪氣干雲地說道,只可惜哽咽的聲音破壞了豪邁的語氣。
「妳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女人。」他正經八百地說道。
「你是我的男人,以後我挺你。」她毫不遲疑地接了話。
「那妳為什麼還在哭?」他睜開眼,懷疑地看著她。
「因為……」
因為你這個看似寒冰的男人,事實上卻是最沒有安全感的人。你恨你媽媽讓你恨自己,但是你卻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所以你用冷漠來自虐你自己的生活……修澤嵐想說的話太多,所以她干脆對他撒起嬌來。
「反正我哭是都是你害的。」她說。
「其實妳是應該要哭的……」他壓低了聲音,說話聲因為酒醉而有些模糊。「我要毀了我爸爸……毀了……謝翔華……我也要毀了妳……」
「你現在是在恐嚇我嗎?」她可不怕,她哪有什麼好毀滅的?
最多就是她付出真心,對他死心場地了,然後他又對她棄之如敝屣,腳踏兩條船……呃,那樣太慘了吧。修澤嵐皺起眉,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
「妳應該離我愈遠愈好。」他抓住她的肩推開她,但是下一秒他又緊抓著她的肩,把她的臉壓平在他的胸膛上。「妳不要走……我習慣妳了,妳讓我覺得生活沒那麼糟……我知道妳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
謝翔中打了個酒嗝,把臉埋在她的頸間,雙唇在她的肌膚上無意識地磨贈著。
她輕顫了子,全身的知覺都因為他的踫觸而敏銳了起來。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配不配得上的問題,我們之間只有尊重與喜歡的問題。」修澤嵐拍著他的背,她輕薄的上衣完全沒有法子抵抗他光滑的肌理烙上她身子的熱度。
是時候了吧,她從來不曾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和一個男人互相擁有啊。
修澤嵐深吸了一口氣,她低下頭,讓她的唇落在他的眼、他的鼻尖、他的唇……
「妳還是走好了。」他低喃著,雙手卻將她抱得奇緊。
「我不走,我要一直陪在你身邊。」她抵著他的唇低語著。
「不會有人一直陪著我的。」
「我會。」
修澤嵐將他推平在床上,她紅著臉坐上他的腰間,在他的注視之下解開了她身上的衣服,直到她和他一樣地光果如初生嬰孩。
在他錯愕的目光下,她羞澀的手心撫上他光果的胸膛,雙唇順著他結實的肌理吻下。
他聲吟了一聲,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平在枕榻間,密密吻住了她的唇。當她開始習慣了他唇間的酒味時,她已經是微醺狀態了。
一個被哺醉的女人……不,是一對已經喝醉酒的男女會發生什麼事,是誰都無法控制的。
半夜,謝翔中在頭痛欲裂的狀況下醒來。
他壓著怞搐的太陽袕,痛苦地側過身子,手臂卻撞到了一個柔軟的身體。
誰睡在他身邊?
謝翔中身子一僵,伸手打亮了床邊的小燈。
修澤嵐蜷著身子睡在他身側,薄被間隱約露出香肩與光滑大腿,那模樣分明是未著寸縷的。
他瞪著她唇、臂上的吻痕,瞪著那一地凌亂的衣服,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掐著自己的額頭,努力地回想著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她忿然離開醫院之後,他一個人沖到酒吧喝酒,喝到五分醉時,他撥了通電話給她,結果居然是謝翔華接的電話!
他怒火狂燃,當時只覺得她前腳才逃離他,後腳就飛到了謝翔華身邊,酒于是一杯接一杯地吞下肚。
然後……然後……謝翔中臉色鐵青地壓住欲作嘔的月復部,緩緩地下床拿了一顆止痛藥,用開水一飲而盡。
當頭痛的情況稍緩之際,他開始回想起一切。
該死的!他似乎是把他的所有心事全都一股腦兒地說出來了!
謝翔中板著臉走到床邊,看著酣睡中的她。他警告過她離他遠一點的,那她為何還是選擇了和他上床呢?
這個傻女人。她不該老是把別人的喜怒哀樂往自己的身上堆的。他隱約記得她昨天在安慰他時,哭得淚人兒似的可憐模樣。
謝翔中情不自禁地撫著她的臉頰,眸光因為她而變得溫柔。
他想她是愛他的,至于是不是因為同情而愛,他居然該死的不在乎了。他只知道他沒法子讓她離開。
管她的未婚夫去死吧!他們昨天在一起,沒用,會發生什麼事,誰知道呢?
但是,他忍心讓他們的孩子變成第二個「謝翔華」嗎?他如果和孫璃璃結了婚,會有另一個「謝翔中」的誕生嗎?
謝翔中看著她溫婉的臉龐,他的後背陡然冒出了一陣冷汗。
他這樣子究竟是懲罰了別人,還是折磨了自己?
一陣強烈的內疚與不安擊上他的胸口,他彎緊緊地摟住她的身子。
「什麼事……」
修澤嵐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謝翔中就已咬住她的唇,力道野蠻地讓她的神智頓時清醒了起來。
「唔。」修澤嵐皺著眉,因為吃痛而想推開他。
謝翔中卻乘機吻入她的唇間,吮纏著她柔軟的舌。
「啊……」她低泣出聲。
她才低吟出聲,他便加劇了沖刺的速度。她的全身竄過一陣怞搐般的酥疼塊感,一切開始變得混亂,她放棄了掙扎,任由他將兩人帶至的最高點……
高潮甫落,無力的她被擁入他的懷里,她枕臥在他的肩頸處低喘著,一身玉膚漾著激情過後的紅暈。
他在她發上印下一吻,從床頭櫃取出一只紅色天鵝絨盒子。「這只紅寶石耳環是我媽最珍愛的東西,一邊在我這里,一邊在我妹那里……妳……拿著。」
他將盒子放入她的掌心里,表情有些不自在。
修澤嵐看著他,她牢牢地握住了盒子,激動地說不出話。
「我……」他並不擅于道歉。「我知道妳不是什麼愛慕虛榮的女人。」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拉過他的手臂,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我沒有穿耳洞。」她想坐起來和他說話,可是身子還是無力地滑落至床單間。
謝翔中見狀,忍不住低頭吮住她艷紅的唇,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時,才松開了她。
「我希望妳戴著這只耳環,我要妳身上有我的印記。」他霸氣地說道。
「你當我是小豬仔啊,身上還在烙印是哪一家人養的啊!」她低頭打開了天鵝絨盒子,看著那顆小巧火潤的燦紅寶石。
「把耳環給我。」在與她說話時,他從床頭櫃里取出了一片鋁箔包裝的酒精棉。
他想在她身上留下記號,好讓她連忘都忘不了他。
「不是要給我嗎?」她把耳環交到他手里,奇怪地問道。
「我是要給妳。」謝翔中握住耳環,對她抿唇一笑,笑容極為佔有。
突然,一陣酒精涼意覆上修澤嵐的耳朵,她還來不及反應,一陣尖銳的剌痛已經鑽上了她的耳朵。
「好痛!」她伸手摀住熱辣辣的耳朵,整個人痛得縮成一團。「好痛!」
「沒事了,我待會兒拿藥膏幫妳搽一下。」謝翔中拉開她的手,在她發紅的耳朵上輕吹著氣。
她發紅的耳垂上已然穿綴上了一顆紅色寶石。
「好痛!好痛--」耳廓上那股燃燒般的痛,讓她推開他的手,把自己縮到床角,清雅小臉皺成一團。
「妳很適合這只耳環。」他滿意地撫過她的臉頰,喜歡她耳間的那抹火紅。
「你腦子有問題!」她狠狠地瞪著他,耳朵上的痛,還有不被尊重的感覺讓她對他大吼道︰「我說過我要穿耳洞了嗎?你事先問一下我的意思會少一塊肉嗎?萬一你技術不良,把我的耳朵扯下一塊肉來……」
「我很清楚要用什麼力道劃破人體皮膚。」他冷靜地說道。
「重點是--我沒答應要讓你穿耳洞!」她氣得小臉脹成通紅。
「已經來不及了,耳洞已經穿好了。」他關心地傾身想察看她的傷口。「真的那麼疼嗎?」
修澤嵐抓起一顆枕頭,狠狠地甩上他的臉。
她迅速地沖下床,想沖出門口,卻立刻意識到自己未著寸縷的狀況,便抓起棉被,轉而跑向浴室。
嘟嘟嘟……
謝翔中的手機聲乍然響起,單調的鈴響在深夜里顯得極為吊詭。
修澤嵐在浴室門口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時鐘--現在是凌晨五點啊……
「謝醫生,有一棟公寓發生火災,有一批病患被送到我們醫院急救。」電話里的說話聲音鎮定但急促地。
「我馬上回去處理。」謝翔中掛上電話的同時,立刻下床開始用最快的速度走到衣櫃前,換穿上一套干淨的衣物。
「怎麼了?」她還來不及阻止自己,問題就已經月兌門而出了。
「公寓火災,醫院里進來一批要急救的人。」話才說完,他已經著裝完畢了。
「我……能幫得上嗎?」她揪著薄被,直覺地問道。
「妳好好在家休息。我那邊處理好之後,再回家帶妳去吃午飯。」謝翔中拿起玄關櫃上的鑰匙,頭也不回地說道。
修澤嵐想出聲喚他,又想起他現在是要去救人。
她咬住唇,整個人沿著牆壁滑下,耳朵還是痛得像被人劃了十八刀一樣。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修澤嵐摀著自己發痛的耳朵,覺得好迷惘。
這個男人真的適合她嗎?
他實在太得寸進尺了!